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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威武-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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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砌词狡辩!方才你们那些话是朕在做梦?你当朕当真是病糊涂了?!传朕旨意,毓亲王即日起卸除一切公职,调往汝南,非诏永不得入京。”
“父皇!”
这几乎就是绝了萧择继承皇位的可能,也是将他们母子在有生之年分离。皇后不能容忍,苦苦哀求,皇帝却丝毫不为所动。
眼看母亲伏在地上抓住皇帝的靴子不断求情,萧择心如刀割万般痛苦。他怨恨皇后,他承认那宝座是有魅力的,但他宁愿一切顺其自然而不是踩着兄弟的尸骨向上攀爬。
皇后的嗓音里没有哽咽,正如她厌恶这个男人,即使不得不为了儿子求饶,她也要在他面前保留内心最后一丝尊严。跪下的双膝只是无用的**,只有泪水是发自内心,她不会发自内心地向他痛哭流涕。
可是萧择看不下去,母亲注定该是太后,何必非要执着皇帝由谁当?为什么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非要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他宁可遵照皇帝的旨意滚去汝南也不想见到这一幕,母后是高高在上的国母,这是他懂事起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他不要看见她低到尘埃,更不想看到她为自己跪下双膝,他无法承受这样重的负担!
“母后,算了,算了。”
“不,去了汝南你的前程就完了。皇上,老四是你的儿子,你要赶走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朕不需要这样心思阴毒的人留在身边,来人,将毓亲王送出宫去。”
“皇上昏聩!”
“大胆!”
方敦已经领着两个小太监进来,见皇帝大怒,他立即弯着腰上前作势要请萧择。
皇后明白皇帝心意已绝,突然起身猛击方敦的手臂将他推开。
“你要干什么?!”皇帝鄙夷她这粗鲁的动作。
皇后冷笑:“老四天性软弱,皇上却说他阴毒。论阴毒,他能比得上逼死太子的雍亲王?皇上明明知道雍亲王心思不纯手段狠辣,却不对其发难,无外乎因为他这狠辣的手段正好用以弹压外头的许多事情。你只看谁对自己有用,根本没有父子之情。这般自私自利,难怪南慕仙生了孩子都要离开你。”
“啪!”话音刚落,掌风袭来,一记又重又猛的耳光扇在了皇后脸上。
“父皇,父皇息怒!”
“你敢……你……”皇帝额角青筋毕现,指着皇后气得无言以对。他和南慕仙的夫妻做了还不到一年就天各一方生离死别,这是他心底深处一辈子都迈步过去的一道坎,皇后居然敢用这件事奚落他羞辱他。
“不知死活的东西,语出狂悖,疯言犯上!”
“皇上为什么生气?”皇后突然笑出声,那张日渐衰老的脸上浅布的沟壑浮现出深深的鄙夷:“因为臣妾说到了点子上,你心里很清楚南慕仙根本就不爱你,她爱钱胤轩,到死那天她都是钱胤轩忠贞不渝的妻子,即使身体被你霸占,她的心都向着她的丈夫。
是你杀光她的夫家让南家也以后她死了,以此强迫她顺从你,你强暴她逼她怀上你的孩子,还自己骗自己以为你们情深似海!蠢,蠢呐!那个女人早就不爱你了,从你为了皇位抛弃她决定和我定亲的那天起,她就已经斩断了和你的过去。”
皇后想起那张流风回雪的脸蛋,那个女人虽然柔弱,却有与外表不相符的坚强和骄傲。皇帝放弃了她她便不再执着,打从心底深处不再留恋过去。
皇后后悔,也许她也该这样的,在得知自己不能嫁给心上人的那天起就该自尽,否则何至于忍受几十年的煎熬。
“即使你强迫了她,即使为你生下孩子,她都不愿意留在宫里,也不愿意留下孩子。皇上想想,南慕仙该是多么的厌恶你,你每一次碰触她时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忍受的,你的快乐予她而言就是凌辱,你永远得不到她的爱!”
“你给我住口!刁妇,刁妇!”皇帝气急败坏,一个箭步冲上去挥手做事欲打。
方敦赶紧上前拦着:“皇上,门口还有那么多人,皇后娘娘毕竟是国母,皇家的体面不能不顾啊。”
皇帝力气不比从前,只几个大动作加上强烈的恨意,拖累得他不得不在方敦的帮助下重新坐回榻上喘气歇息。
“皇上,您的身子骨要紧。”方敦紧张地劝。
大概满宫里,只有方敦是真心实意关心他的。
皇帝想到这类愈加恼火,他眉间紧蹙,一断一续说:“皇后刁钻刻薄悖逆且毫无德行才情,即日起禁足寝宫之内不得外出,六宫事宜交由康德妃主理。毓亲王萧择,卑污龌龊、狗苟蝇行,立即送往汝南,无朕旨意不得离开汝南地界半步!方敦,将朕的旨意去通传六宫也告诉太后,去,去!”
第398章 不攻自破
方敦赶着就去,皇帝不愿再看皇后那副绝望又可悲的面孔,在宫人的搀扶下也离开了。没有权力和儿子在身边并且被禁足的皇后,再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母后,何苦要激怒父皇?”屋子里只剩下母子二人,萧择痛心疾首。
皇后软绵绵依在榻上摇摇头,苦笑着留下几行泪,方才的指责耗光了她几十年的忍耐,此刻她没有力气,像燃尽的烛火,只剩下一缕似有若无的青烟。
“母后……”
“你们剩下的几个兄弟,你父皇是最不喜欢你和老六的,因为你们都不够强悍。方才我们在殿内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他执意要赶你走,母后……母后是恨自己无能救不了你啊。”
“母后,儿臣在哪都无所谓的。”
皇后抱着儿子无声地流泪,再不用对着人强颜欢笑、也不用对着皇帝故作坚强,她将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眼泪恣意像不尽的汪洋。再看出皇帝再没有宽恕他们的可能后,她终于说出了许多年来不敢说也不能说的话。
她唯独没有说出的是,当年是她帮着未出月子的南慕仙逃出去的。
她还有一丝理智,而且从心底深处,她可怜那个被皇帝当做禁脔的绝色美人,也害怕她的儿子会成为太子。
“都结束了,父皇总不会禁足你一辈子。母后,即使儿臣不在,以后也要多保重自己。”
“谁说结束了?还没结束!”
“怎么……”萧择害怕她执迷不悟。
皇后擦过眼泪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像布下一步好棋的棋手,压抑着巨大的亢奋:“咱们什么都不用做,让他们去斗的死去活来。你知不知道,母后安排了刺杀南怀珂的那个杀手去雍亲王府做了侍卫。”
杀手?
萧择觉得难以置信,他向后退了一步,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去看自己的母亲:“八弟妹当年失踪原来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本宫怕她迷惑你,你啊,你被她迷得没了志气。反正你父皇也要赶她走的,我怕她离开萧砚后你又生出不该有的念想,还不如本宫给她一个了结。不过她命大……不要紧,现在他们以为杀手是雍亲王派去的,让他们自己厮杀,最好一个都不剩,这样你父皇就会把你接回来的,到时……”
“母后!”萧择大声打断她:“儿臣不要你这样,即使什么都没有,儿臣也不允许你再去杀害别人。”
皇后嘲笑:“你是觉得本宫不堪?本宫告诉你,本宫若不堪,南怀珂只会更不堪。她可不是什么善人,萧砚不在京中你以为睿亲王府是谁在掌权,是谁在利用陆惟的事情打击我们?是南怀珂啊你这个傻子,你还以为她是什么弱质女流需要呵护保护需要你退步谦让?她比男人更懂得如何不见血的杀戮。后生可畏,等她到了本宫这个年纪,她会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那也是母后相逼,她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进则退,人人都在厮杀,只有你原地踏步!本宫为你做了这么多、忍受了你父皇这么多年到头来落得如此,你居然还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来埋怨本宫!你不孝!”
“母后还是执迷不悟,母后啊!”
“为什么夭折的不是你,为什么留下的是你,你是本宫无用的儿子!”
恶语伤人六月寒,萧择知道她是悲愤之中口不择言,可是这话听着还是刺耳钻心。是,他永远做不到像皇后这样决绝,可这就是错的吗?
他想劝她不要伤心,但他知道劝说是无力地,只有顺从她的意思逼着自己争得头破血流,她才会感到高兴。
“皇后娘娘,王爷,”门口进来一个内侍监的太监:“小奴奉皇上之命前来锁宫,请王爷立即离开皇城。”
皇后愣住了,当分别之时真的来临,所有的愤怒都变得不再重要。
“皇儿,”这是她唯一的心灵依托,她不能忍受母子二人被残忍分开:“皇儿!”
萧择慢慢跪下,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儿臣……母后保重,还请从今往后放心自在,不要再为难自己。”
皇后宫中厚重的大门慢慢关上,外头传来落锁的声音,皇后坐在地上再没有动弹,在她生命中,命运第二次向她紧闭了大门。
萧择离开京城的前一天特意去了一趟睿亲王府,一来他想替皇后道个歉,二来以后不在京中,想借此机会让南怀珂不要再与他母亲为难。
南怀珂对他的态度却很冷淡,于她而言,皇后做过的一切即是他做过的一切,这种事情非黑即白,她不会把不必要的同情和善意留给自己的敌人。
萧择直到这个时候才领悟到一件事,南怀珂和皇后,论狠起心肠的程度,她们是同一类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适合在京城生存,终究他是不属于这里的。
最终他在遗憾中离开故乡。
这座城市谁走谁留,南怀珂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她唯一牵肠挂肚的只有萧砚。她恨不得去找他,和他一起面对刀霜剑雨,可是现在她必须留在这里替他看顾好京中的风吹草动。
听说他夺回三座城池的消息,南怀珂心中雀跃欣慰。太后也很高兴,不住口地称赞萧砚。众人以为一切皆好,不想糟糕的事情发生在半个月后。
西北那边从督战官处传来急报,金城陷落,萧砚和主力部队被围其中不得脱身!
“不是才打了胜仗吗?”蒋公公刚把这消息传达到太后处,南怀珂还没开口,颜妙琴就着急地问了出来。
如今她已是贤妃,虽然无子,但因为尽心侍奉太后所以很得其赏识。这一切都是南怀珂给她指出的明路,她又没有子嗣,所以如今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她都倚靠并且关心睿亲王府的荣辱。
蒋公公愁眉苦脸答:“老奴也不知道,老奴只是听皇上身边的方敦说了一嘴,他说戎狄围而不攻,大约是要活活困死金城里的人。”
太后望向南怀珂:“如今正是秋收的季节,城外的麦子该熟了,这样困着金城岂非要弹尽粮绝?”
南怀珂不语,想了一会儿说:“戎狄围城自然也要消耗粮食,为了节约自己的军备和困死城民,他们一定会打这批粮食的主意。一旦他们动手割粮就会松懈,王爷必定也会打开城门。虽然有戎狄围在外圈跑不远,但抢收粮食的时间足够,这样,至少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然而粮食总要吃完,倘若不能突围,那么不用多久金城将不攻自破。
第399章 同生共死
南怀珂的不安几乎突破天际。
城池被困,说明最近的城池也已经陷落,没有人可以相助金城,戎狄占据了最有利的部分,即使再派援军也很可能是羊入虎口。
前番种种胜利前景大好,怎么会变成这样?
蒋公公道:“皇上和王爷们正在御书房商量,听说已经在考虑议和,雍亲王也附议。”
太后蹙眉:“不能议和!已经嫁去一个嘉仪,当年给她陪了多少嫁妆,即使这样戎狄都要打起来。这次再主动议和得付出多少财力可想而知……也不知嘉仪现在如何了。”
颜妙琴赶紧附和:“太后说的是,戎狄蛮夷毫无信用永不知满足,这一次妥协了,以后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她说完这话又觉得后怕,前方利害不知,万一萧砚就这样死在那里了呢?她是经历过一次亡国的人,看待战争可没有那么乐观,所以说完这话不由自主看向了南怀珂。
南怀珂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太后道:“珂儿,不要担心,老八……”
“太后。”南怀珂跪下开口:“臣妾想见皇上,现在就见。”
“你想去御书房?”
“是,臣妾知道不合规矩,但为了王爷臣妾一定要见,求太后帮帮臣妾。”
“你见皇帝要说什么呢?”
她低声说:“臣妾还不知道皇上心里究竟做何打算,可是王爷有难,臣妾不想像个傻瓜一样坐在王府干着急。”
夫妻同心,太后愿意成全,她沉吟片刻便答应下来,派身边的曹女官带着自己的口谕领南怀珂去御书房。
此刻秦王、萧凌、陈峰和几位大臣齐聚御书房,见到她来都让开了一些。
“儿臣给父皇请安。”
“八弟妹还有脸来。”萧凌嘴角似笑非笑。
南怀珂为着萧砚心绪难宁,听他这样幸灾乐祸真想一口啐在他脸上,可是皇帝跟前不得无礼。
“五哥何出此言?”
“八弟畏敌不前纵敌失机,早该解除兵权押送回京问审,否则也不会延误战事至此。”
南怀珂从容道:“我有何德何能可以过问兵权,王爷莫不是在借我之名指责圣上。”
“你这张嘴……”
“好了,”皇帝道:“什么时候了还逞口舌之快,南怀珂,你来到底所为何事?”
“儿臣在太后处听说父皇要议和,太后派儿臣过来询问一二。”
“这是国事,本不该与你多说,既然是太后想知道……是又如何?”
“金城被围,现在议和就是投降,王爷岂非成了戎狄的人质更成天下之笑话?”
秦王惋惜:“八弟妹,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仗总不能无休止地打下去。”
“可是太后也说不能议和,嘉仪公主为戎狄王妃,议和,大齐颜面全无,公主今后在戎狄的处境必很艰难。”
皇帝却有更实际的考量,嘉仪公主本来就不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将她嫁过去是为两国以后再无纷争。现在戎狄毁约,可知当初他们根本是以联姻蒙蔽大齐,嘉仪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太后毕竟是后宫妇人,她心疼嘉仪朕明白,可是国事不能只顾一人安危。嘉仪为王妃,戎狄尚且敢与大齐为难,可知她在戎狄毫无地位可以。一个没用的女儿,朕难道要以天下陪之?你出去罢,以后不得妄议国政。”
“父……”
“皇上,”方敦进到里头道:“快骑入城,有紧急落情送来。”
“传。”
人影一闪,进来一人跪地道:“参加吾皇,皇上,睿亲王集结了一批人马带兵夜袭敌营,不想中了戎狄的圈套,突袭队全军覆没,王爷生死未卜。”
这个令人哗然的消息直勾勾刺入南怀珂脑内,痛得她五内俱焚,整个人晃了一晃,亏得曹女官扶了她一把才勉强站稳。
萧凌心中有多高兴不言而喻,他趁势道:“父皇,大将折损不利军心,此时势必应该议和。”
“胡言乱语,谁说大将折损?!”南怀珂瞪了萧凌一眼,厉声问传递消息的人:“有人亲眼看见睿亲王死了?”
“并没有,只是奇袭之后尸横遍野,金城又被围,督战官远在大河对岸,也不能得知的十分准确。”
“那就是了,并没有人能准确说出金城内的情况。父皇,请再给王爷一点时间,儿臣愿意亲赴金城去找他,和金城百姓共生死。”
秦王劝:“前线危险,八弟妹不必以身犯险。”
他这话抱着最大的善意,南怀珂心领:“多谢二哥好意,我意已决。”
“八弟妹真会苦肉计。”萧凌的眼角都快扭曲起来,他见不得她这样,见不得她情愿和萧砚同生共死。
皇帝也觉得她是用苦肉计来拖延时间:“这没有意义,你去或不去,对战事没有任何本质影响。”
“父皇以为王爷不才才使金城被围,是以儿臣愿以一位王妃的身家性命相陪,以此激励前线将士抗敌决心;现在父皇与各位亲王又以为王爷身死,儿臣偏不信,儿臣愿以妻子的身份去找自己的夫君。倘若王爷还在,儿臣与他共守金城,倘若王爷不在,金城必守不住多久……城破之日儿臣愿以死殉葬,求父皇恩准!”
大殿里出奇的安静,大约是被这番决心和誓言所震惊,连皇帝一时都答不上来。他颇为玩味地盯着她,猜测她和萧砚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最后打破沉默的人是陈峰,他上前对皇帝道:“战乱必多匪贼,儿臣愿护送睿王妃去金城一带。”
他深知南怀珂的脾气,一旦她做出决定就不能更改,所以他会尽一切可能去支持。
皇帝却心里有气。
陈峰死活不肯当储君,若他肯,何至于令自己如此为难。秦王太仁善,心慈手软是坐不稳帝位的,现在他必须在萧砚和萧凌中挑出一个人,萧砚却生死难料,萧凌……
他觉得烦躁,突然嗡声骂了一句:“你给朕闭嘴!”
这是他头一回对陈峰发脾气,大家都愣住了,皇帝没好气道:“尽给朕添乱,不许说话!”他转向南怀珂:“你以夫妻之说动之以情,好,朕准你去金城。但非常时刻,这是你的决定和行为,不许扯上别人——你自己去!”
陈峰也知道皇帝的脾气——一样不可能更改决定。所以他没有说话。
南怀珂却很高兴,她不怕死,只怕活着没有萧砚。所以她立即跪下磕了个头道:“多谢父皇成全。”
第400章 星夜兼程
远赴战区,带的人越多就越不方便,所以南怀珂只带了隋晓一人同行。两人两马星夜兼程总算赶到金州,看到的却是与想象中大相径庭的另一副场景。
站于高处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底下的情况,往京城去的大道一路沿途景色瑰丽,只是战事吃紧,可惜了这样的景致。
城外的小麦已然割尽,濠内外一边是戎狄的大营,一边是金城城门。城门三处紧闭却有一扇开着,有往来的百姓进出在离城不远处的地理挖着野菜。
隋晓咂舌:“王妃,他们还能开城门放百姓挖野菜,料想城里的情况并没有督战官说的那么糟糕。”
“下去看看。”
二人牵马下了坡,见城门附近有许多摆摊的百姓便放慢了速度,战事越是持久野菜便越是值钱,如今已经有人售卖这个,可见城内已做好据不投降的准备。
一直到了近处,守城的卫兵拦住厉声问她们是什么人,听二人说是京城来的不由更加警觉。
两人风尘仆仆显然远道而来,可是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女子从京城跑来,士兵唯恐她们是戎狄的细作,拔出腰间的刀就架到了两人的脖子上。
隋晓道:“也不动动脑子,瞧我们像戎狄的细作吗?”
“细作可不会在脑袋上写上细作两个字!”守城的士兵倒是尽忠职守。
南怀珂哭笑不得,从腰间取出一块牌子:“这是睿亲王府的令牌,我要见这城里现在说了算的人。”
士兵接过牌子互相传阅,这几个都是金城当地的兵勇,其实并不认得京中的令牌,更听南怀珂的口音不像京城人士,所以越发狐疑,推搡着就要把她投到牢里。
隋晓着急就要动手,南怀珂摇摇头示意其不要冲动,自己则对其中一名守卫说:“我们不进去,烦请你们将令牌交到官衙,就说睿亲王妃造访。”
“睿亲王妃?”守卫更加纳闷,干脆避开她去商量,几个人嘀咕一阵后走开。过了片刻来了一个长官样的人,上下打量了一通南怀珂和隋晓又看看手里的令牌,沉吟片刻说:“等着,看着她们两个,我去禀报,若是上头说这是个假货——就关进牢去。”
两人便就等着,周围几个守卫持着刀虎视眈眈,南怀珂无心顾及他们,四下去看,听到有人在一旁问小贩野菜的价格。
“三百文一斤。”
“前几天才五十文!”
“五十文是旧价,爱买不买。”
“王妃,这……”隋晓示意这价格贵的离谱。
南怀珂点点头,心知准是收割小麦的时候戎狄抢去不少,才让城里百姓预感不妙,为防捉襟见肘什么能吃的都渐渐变得金贵起来。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上官回来,连带还带了一队人,南怀珂清晰的看见后面带头的那张熟脸,正是管冲。
管冲挂着一条胳膊负了伤,可是精神头尚算不错。他还活着,那么萧砚……南怀珂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要迎上去,守卫的刀却兢兢业业亮在眼前。
那长官急得一路狂奔:“放下放下,不要命啦!”
“王妃!”管冲捂着手臂大步流星奔来,一张脸上既是高兴意外、又是激动委屈,然而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知夏怎么没来?”
隋晓瞧不得了,顶他一句:“西北这么危险,你要她来做什么?”
这隋晓一贯是唱黑脸的,王府里头人人都怕她,管冲也甚少和她起矛盾,平常能避就避,这会子赶忙就说:“也是,她不来才对。那……王妃怎么来了?”
“王爷呢?”南怀珂径直问:“王爷如何?督战官说你们的奇袭队全军覆没,他如何?”
“都好,都好。王妃先进城,我带你去衙门边走边说。”
及至到了衙门门口南怀珂已经大概获悉,他们本来是打算夜里冲出去烧了戎狄的粮草的。
那日萧砚将奇袭的计划安排非常周密,唯一的不足就在于天黑前动用了一小部分割麦的百姓做掩护,却不料城中在战前就混入了戎狄的细作。那几日城门又正敞开,人来人往非常喧闹,根本不可能一一查问检视,夜袭的消息就是这样被传递到敌方阵营中去的。
“奇袭队大部分都命丧蛮夷之手,”管冲说起当日的事仍旧后怕:“王爷身先士卒不肯撤退,他跟疯了一样往前冲。我知道他的心思,闯都闯出来了,他是宁可死了也要去烧了戎狄粮草。可是咱们中了埋伏,身边倒下多少弟兄,他就这样只身深入注定是有去无回的。我不能让他死,金城也不能没有他领头,要不是我和几名副将拼死拉他往回赶,现在只怕……当时顺手还救回几名士兵,总算有些安慰……是我们太疏忽了,对不起那些枉死的将士。”
南怀珂默默听着,见他这样也无话可说,半晌提醒:“城中有细作,你们做事更要小心。”
“王妃说的是,王爷已经警觉,这几日起所有进出城门的人都要严加询问。再过几日等野菜也挖尽了,城门一闭,任凭细作再厉害也传不出消息。”
“我原听说你们已经得了手,收回好几座城池,怎么会突然被围在这里?”
管冲长叹一起,痛心疾首:“听王妃这么问,卑职就知道京中言论对王爷必是不利的。其实王爷妙算,大齐军队当时势如破竹,可是嘉仪公主……哦,到了。”一抬头正是衙门门口,管冲带着她进去一路到了一处简谱的院子,指了指前头说:“王爷平常就在里面同几位将军议事,此刻他正等着王妃,重要的事,还是由王爷亲自告诉王妃罢,王妃请。”
南怀珂点点头朝前走去,屋门虚掩,她轻轻走进去,绕过前厅就看见雕花木的桌子前坐着一人正是萧砚。萧砚手肘搁在桌上撑着脑袋闭着眼,青色的胡渣已经冒出许多,只是等她的一会儿工夫他已经睡着,可见这场仗真是太让人疲累了。
她在后方听着都累,可想而知前方的他身心疲惫到何种境地。
但无论如何都好,他还活着。
他需要好好休息。
久别重逢的喜悦萦绕心头,南怀珂强忍住冲过去抱他的冲动,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就这样安安静静陪着他。
第401章 戎狄人质
天光将暗时萧砚醒了,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他用两只揉了揉眉心,缓缓回过神想起了前事。
“怀珂……”他想起瞌睡前听说她来了,神志一清醒立刻就站起来要往外去。
“萧砚。”南怀珂起身唤了一句:“我在这里。”
萧砚转身,见她从暗处慢慢走到跟前。
在外,他是强悍的统帅,无论如何操劳,无论白刃相接时尝遍多少血色,回到将士与百姓面前时,他都必须是那个最强悍无畏的主心骨。即使是夜里一个人的时候他都不能安心片刻,对局势的思索应对无休止地徘徊在脑海中,几乎连片刻的清心安宁都不曾拥有。
内里,他是个夫君,心底深处思念他的妻子。
只是将士们与他一样远离家人抛洒热血,他从来不能表现出片刻不合时宜的温情。
所以这种被压制的眷恋格外强烈,他一把抱住了她,揉得紧紧,几乎要将她融化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什么对话都没有,只是尽情的相拥,渴望、思念、担忧和惊喜,一切惆怅寄情此间。
过了许久,他才顾得上去看她的样子,看她灰头土脸的模样,他摸起桌上一块自己用来擦洗的布条替她擦了擦脸,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地问:“怀珂,你怎么来了?他们拿着令牌过来时我以为会是旁人。”
南怀珂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腰没有放开,凝视着他答:“督战官说你在夜袭中遭到伏击生死未卜,皇上有意议和,太后不赞成,京城众说纷纭。我不相信你会撇下我,我不能听人说、我要亲眼看,所以求了皇上让我来。”
萧砚温柔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问:“你一个人?”
“带着隋晓来的。”
“那也太危险了。”他又将她拥入怀中,心中感慨良多。
一直到内心的激动终于平稳,他终于平复下心情可以冷静地向她询问京中的情形。
“萧凌说你畏敌不前失机纵敌,说皇上应解除你的兵权将你押回京城。”
“他倒会趁火打劫。我就这样回去,即使父皇不问罪这辈子也抬不起头做人。”
“萧砚,明明之前传来了战局于我们有利的消息说你连连挫败戎狄,怎么猛然之间形势逆转会被困在这里呢?”
萧砚奇怪道:“朝中不派人增员突袭戎狄,这是必然的事啊。”
南怀珂听了这话也不明白:“抗敌是你的职责,起先你的兵力也不是不够,怎么反倒要依赖朝廷再派军队?”
“不靠其他军队突袭继续由我在前开道,嘉仪活不了几天。”他说完这话看到南怀珂疑惑的表情,蹙眉片刻神色骤然一沉:“督战官没有说对不对?我曾收到戎狄的劝降信。”
南怀珂心中一紧:“信里说什么?”
“戎狄眼见连连挫败,恼羞成怒下撕毁了最后的脸皮,他们拿嘉仪当做人质,说自那之后但凡我前进一里就割她一根手指。我本来是不信的,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嘉仪是大齐的公主他们更不会无耻至此,所以后来我又前进并收复了金城。到达京城后的第二天他们就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信里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三根手指。”
竟然有这种事,南怀珂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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