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长女威武-第6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味儿我一闻就知道,真是绝顶的好茶。”
“这是太后赏的黄芽,我也吃不来茶,只知道什么香不香的,给我喝倒是糟蹋了。我知道三婶喜欢喝茶已经让知夏包了一份,一会儿三婶走的时候记得带回去。”
“不成不成,这怎么好意思?”
“我病这些日子三婶隔三差五就来探望,这点茶只当我这个晚辈的一点心意,三婶再要推辞我心里就不好受了。”
三太太想着她即将出嫁,岐国公又外务繁忙,南怀珂必是想要自己将来多多照顾崇礼所以才格外殷勤。其实这话不用她说三太太也会做好,不过若是推了她的好意反叫她担心倒不值当了,还不如收下算了。
南怀珂咳了一声话锋一转:“前几日我进宫倒是听说一桩新奇事。”
“宫里有什么新鲜事?”
“皇上曾有一位心爱的妃子,绝顶美丽又多才思,只可惜难产而亡。皇上怀念爱人,为此这么多年来贵妃之位才会空悬。我从小长在海疆不知京中这些奇闻异事,三婶可有听说过?”
三太太家是官宦世家,又打小在京中长大,若真有这样的传闻她一定知道。
不想三太太摇摇头说:“贵妃?从来没有听过这号人物呀。皇上自登基设立一后三妃以来,从来也没听说过在贵妃之位上饶舌的,其实大家私下都以为是皇上敬重皇后娘娘的缘故,所以不曾设立这一人之下的妃位。”
果然是桩见不得人的事,南怀珂心中了然,恐怕那女子不止是难产而亡这么简单,其中隐秘不足为外人道。
她笑了笑说:“看来是口耳相传难免失真,不过我瞧见那女子的画像当真是沉鱼落雁。只是不知二十年前京中可真有这样才貌俱佳的美人?”
听她这么问,三太太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娉婷婉约的人影,她低头吃了一口茶,用清香的茶味和雾气赶走那个画面,抬起头微微一笑说:“世上没有这样无暇的人,定是画师将人美化了去讨好圣上的心意。”
南怀珂深深一笑,笑得毫无城府:“三婶说得也是,想必是这样没错。”
三太太又坐了会儿便走了,南怀珂才想休息,就听外头崇礼下了学回来。她披上衣服出来看时,翠浓刚替崇礼刚洗了脸出来。
“崇礼今日怎么回来晚了?”
小张道:“本来要回来呢,走到半路少爷滋溜一下就跑得没影了,急得我追了好几条街。”
“又淘气了。”南怀珂笑着摇摇头,语气中满是疼爱。
“姐姐,我没淘气。”崇礼跑上来解释:“我是去追人了,姐姐,我方才在路上瞧见了陈峰哥哥。”
翠浓的眼眶瞬间泛红,听到陈峰的名字她就想起他在的时候,时常能看见他是多幸福的一桩事情。他救过她好几次,在她心中,峰少爷是这世间最顶天立地的男儿。
南怀珂慢慢摩挲崇礼的脑袋说:“我知道你是想念哥哥了,姐姐也是。”
“不是的姐姐,我真瞧见陈峰哥哥了!”
“要是他还在,怎么会不回来找我们?”
崇礼愣了半晌答不上话,叽里咕噜自言自语一通不再狡辩,听到姐姐又突然猛咳一阵,他抬起头道:“姐姐的病为什么又加重了?快进去别站在风口上,今天的药熬了吗?我给姐姐端药去!”
看着他一溜烟往厨房跑的背影,知夏笑嘻嘻说:“崇礼眼瞧着是长大了呢,都知道照顾小姐了。”
回到屋里崇礼也端来了药,南怀珂嫌药烫就先没喝,问了他功课又说了几句话,这才让他回去准备吃饭。如今因为南怀珂的晚饭是单做的,因而姐弟两并不在一块吃。
崇礼一走她便端起那碗药,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倒进了脚边的铜制漱盂里。
知夏一脸担忧:“小姐这两日又咳得厉害了,夜里也睡不好,真不吃药吗?”
南怀珂望着窗外许久,俄顷脸色阴沉地说:“我就是不要遂了他的愿。”
第258章 崇礼丢了
她再度病起的消息传到宫里,连王太医来看了也说不清是为何。明明病势已经大好,再吃一阵子的药就能痊愈。
“脉象沉迟无力、阳虚阴盛,这是恶寒。难怪二小姐身倦肢冷,欲寐神疲,可有呕吐?”
南怀珂靠在枕上懒懒点了一下头,王太医奇怪道:“我再开一剂药,小姐先吃着。只是二小姐的体质怎得变得如此虚寒?入秋以来总是病着,如此犯肺反复,将来必是要落下畏寒体虚的病根的。”
南怀珂晓得他回宫少不得要去向太后复命,因而趁着屋中只有知夏,对王太医道:“我有一事相求,还请太医替我捎句话给太后娘娘。”
“小姐请说。”
嘴角一动,裂开一个口子,她说:“王爷龙驹凤雏要为皇室开枝散叶,我正当壮年却孱弱多病,恐怕福薄命浅不足以仰答太后慈恩,也不能久居王妃之位事上御下。还请太后和皇上为睿亲王另择一门婚事,寻一位年富力强的女子。”
王太医听了心中一转,突然想到这姑娘为拒渤海王子求娶而装病的事情。
远嫁她不肯,难道嫁给太后最疼爱的睿亲王她也不肯?然而看她病得实在并非虚枪,一张脸咳得没有半点血色,王太医又放下怀疑,当下应了她的要求。
太后本来正盼着她成为自己的孙媳妇,哪知她的病势又突然反复,当下就派了蒋公公出宫亲自去看一看,顺便再将消息告诉萧砚。
也不知萧砚去了哪,蒋公公在刚刚整修一新的睿王府里等了半天才等回了他。他将话一说,萧砚却只喝茶不说话。蒋公公急道:“一准是秋天那回坏了底子,春天本来就爱招病,这可如何是好。”
“怀珂当真病得厉害?”萧砚总以为她是装病。
“那可不是?老奴才从二小姐处回来,哎哟,刚喝下去的药就吐出来了,看得人着实心疼。这才多大,可别是得了女儿痨。殿下您说,这要是……唉,太后一准心疼,殿下去看看二小姐罢。”
看来是真病了,怎么会呢?不过她是南怀珂,只要她想,她就会去做。萧砚默了半晌,说了声“知道”。蒋公公也不能出来太久,告了退就急匆匆往宫里赶。
外头天还亮着,管冲眼瞅着萧砚并没有动身的意思,上前问了一句:“王爷不去国公府瞧瞧?”
“我去瞧什么?”
“二小姐呀。”
“去见她,再给她当面拒绝我的机会?”
“可是太后那边……二小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后她万一首肯。”
“只要她的病好,太后自然不会动摇。”
“但是二小姐现在这样,殿下能够宽心?”
萧砚想到南怀珂居然为避与自己的婚事出此下策,心中真是又气又失望。在她眼中,竟把自己和那个什么索宗王子摆在一个等级!
“管冲,你替我去趟国公府,替我传句话给怀珂,我就不信她这病好不起来。”
管冲心中叫苦不迭,殿下真是靠不住,关键时刻把他推上了火线。这两人斗气斗智非让他夹在中间当个传声筒,那二小姐有什么气肯定也得撒在他的身上。
可是主子有令没得拒绝,管冲只好拖拖拉拉往外头去,一步一步如坠千斤。萧砚看了他一眼不满道:“你磨蹭什么,快去啊!”
管冲这才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到了国公府门口说明来意,小厮将他引去了南怀珂的院子。崇礼不在家,小院里静悄悄的,只有上午门口的小蝉正坐廊下和水仙在玩翻绳。
管冲说明来意,小蝉说了句“稍等”便起身去撩帘子,一只脚还没跨进门槛,外头小张就火烧屁股般狂奔进院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里头闪出一个人正是知夏,当头先看见了管冲,随后戳了小张的脑袋轻声说:“你小点声,小姐好不容易不咳了,才打算小睡一会儿呢。”
“你们小姐当真病得很重?”管冲忍不住问了一句。
要不是萧砚强娶,小姐才不会不得已做出这样近乎自残的事情,知夏心中不忿,朝他撇了下嘴说:“瞧你说的,看来是不信了,想必是你们王爷让你来看看是不是咱们撒谎。”
管冲慌道:“你这姑娘牙尖嘴利,哪是这个意思,我们王爷是关心你们小姐,他……”
“哎呀别说这些了,”小张打断两人道:“小少爷不见了!”
知夏差点原地蹦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没让我说啊!”
原来是下学的时候,小张和崇礼走在路上,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本来好好地,冷不丁崇礼突然撒腿就跑,边跑边喊“陈峰哥哥”。
街上正是人多的时候,小张被人堵了几回,眼看崇礼往巷子里追去,好不容易跟上前去却发现里头歪歪拐拐,追了几条巷子也不知是走岔了还是怎的,总之愣是没能跟上。
知夏气得一个脑崩儿打在小张后脑勺上:“真是的,这么个小孩都看不住!”
小张捂着脑袋带着哭腔说:“是我该死,眼下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这么大的事一定要让小姐知道。你呀,气死我了!”
管冲这才跟着知夏见到了南怀珂,她正歪在美人榻上小歇,唇上白得几乎不见血色,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见是憔悴了许多。
管冲心中可惜,二小姐真的病了,病得很重,王爷应该亲自来就好了。
小张跪在地上将话说了,南怀珂听了豁然坐直身子,一阵胸闷气短袭来,难受得她忍不住急促的喘气。知夏忙上前替她顺着背,她喘了很久才站起来道:“在哪儿丢的崇礼?知夏,备马车去,把翠浓也叫来,都去找崇礼!”
“小姐身子这样不好,还是我们去吧,小姐在家等着。”
崇礼丢了,作为长姐的南怀珂怎么可能坐得住。她是一定要去的,当即就打发了几波人分头去找,又着人去通知父亲,这边只留了小蝉守住屋子,万一崇礼回来也有人能通知一声。
根本没有人搭理管冲,南怀珂连看都不想看到他。
管冲尴尬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倒是一门心思都在替萧砚着想,眼见院里人都慌了神,他心里琢磨,这不正是咱们王爷表现的好机会吗?因而连忙带着消息往王府回去。
第259章 非要娶她
崇礼最后是在城门口被找到的,说是被找到,其实是正好遇见,同时被遇见的还有那个令南怀珂深恶痛绝的潘世谦。
天色渐暗城门将关,小贩都已收摊,万家灯火炊烟升起,路上行人已经稀少。
潘世谦骑在马上洋洋得意,他将崇礼提起向下一丢说:“你慌什么,我正好要出城,遇见你弟弟就带他去骑马。咱们两家世代交好,到了我们这一辈也不该忘了这份交情。”
自打那回在猎苑出了事,崇礼就怕马,往常进出坐马车也就算了,要他骑马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今天他以为看见了陈峰正追着往前跑,想不到突然遇到潘世谦在街上杀时间
潘世谦心里恨不得将南怀珂千刀万剐却苦于没有办法,见了她弟弟落单,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先吓他一吓再说。
不过要说伤了崇礼的性命,潘世谦眼下没有那个胆子。潘家刚刚复起,他已得了父亲提点,晓得不能做出过激的举动。
崇礼被潘世谦抓到马背上一阵颠簸,此刻哭得已快背过气去。南怀珂冷着脸将崇礼送到知夏和翠浓身边,眼看着潘世谦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心头恶起恨不得当街就杀了这个畜生。
潘世谦居高临下得意不已,她塞给他一个不喜欢的老婆,害死他的哥哥,可自己一点还击的办法都没有。她唯一的弱点就是这个弟弟,能戳到她的痛处自然让他满意。
她带着病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此刻累得说出不话,潘世谦愈加痛快:“你怕什么,才替你义兄办了丧事,我不会让你再送一个兄弟的。”
然而纵然此刻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下一刻他就不得不收起那副怪笑,下了马冲着南怀珂身后微微欠身。南怀珂顺着他的视线转过身去,见萧砚正背着手长身玉立在那。
“睿亲王。”潘世谦恭恭敬敬打了招呼。
萧砚的面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双桃花眼中却带着冰寒。南怀珂很少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充满戾气的表情,心下疑惑,这事和他又没有关系,他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潘世谦看得心中也是一凉,有些讪讪地说:“睿亲王是来找南二小姐的吧,那我就不打扰,先走了。”
萧砚这才往前走了几步,微微颔首:“不送,骑马小心。”
南怀珂冷眼看着潘世谦上马,正低头要去看崇礼,只觉发上簪子被人突然一抽,就听潘世谦座下之马一声嘶鸣,那一人一马就狂跳向前头奔去。
彼时街上几已无人,那马将主人颠下马背又跑了一阵才慢慢停住。南怀珂这才注意到,原来是萧砚抽下了她发上的簪子,狠狠扎在了马屁股上。
萧砚撩起袖子擦了擦簪,走回她面前,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面上已经收起那冷冽的表情。
他将簪子轻轻簪回她的发髻,这才打了个响指,管冲赶着一辆马车过来。
萧砚侧头对知夏说:“南家的马车还停在巷子那,你先带着崇礼坐我的车回去,你们小姐不在,院里你说了算,该请大夫请大夫,翠浓留在这跟着伺候就行。至于这事儿要不要告诉你们老爷……”萧砚看了一眼南怀珂说:“你说了算。”
南怀珂不理他,单对知夏和翠浓道:“不必了,我和你们一同回去。”说着动了动的腿,却觉得周身都是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儿。
“你不能走,我还有话和你说。”萧砚道。
南怀珂喘了口气缓缓说:“我没什么话要同王爷说。”
“可惜了,父皇给你我赐婚,我乃堂堂亲王,要见自己的未婚妻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你跟我摆亲王的威仪?”
“是又如何?”
南怀珂猛然回首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他要公事公办,她还真是无可奈何。
半晌她松了眼神,朝知夏说了句“先带崇礼回去,院里的事你看着办,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说”。她本来是想让翠浓也一块回去的,可是萧砚在这,留个人在身边他应该不敢放肆,因而就留下了翠浓。
那边管冲送了二人走,这边南怀珂才问:“殿下预备和我说什么?”
“边走边说。”
萧砚凑近到她面前突然一弯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子已然腾空,萧砚双手一伸将她打横抱起说:“我带你回去。”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听说你病了,奔波了一下午还走得动?”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翠浓赶紧低下头去跟在后头。
萧砚的手臂既结实又有力,像铁一样牢牢抱住南怀珂使她根本无法挣脱:“我是不会放手的,你若再闹,一会儿两边人都从屋子里走出来围观了。你若不闹,他们就算看见了也不知道是谁。”
“你……”也不知是羞还是气,总之南怀珂的脸颊涨得通红,咬着唇憋了半天,狠狠蹦出两个字:“轻狂!”
萧砚也不辩驳,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穿街过巷一路走到南家的马车前,将她往车板上一放,随后两手撑在她的身侧凑近看着她。
他心中是说不出的欢喜,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喜欢一个人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能和她待在一块,恨不得能更多亲近她一些。想要把她拴在身边,看着她、保护她,哪怕是谁欺负她的家人也不可以。
南怀珂坐在车厢外头双腿垂着,身子微微后倾,满脸通红瞪着他。
他无法形容出自己有多喜欢她,总之瞧着她这样真是可爱极了,便是她凶巴巴瞪着自己的时候,眉梢眼角也尽是他魂牵梦萦的的样子。
真是凶巴巴的小可爱。
“那日我错了,不过……”萧砚飒飒一笑说:“回去一定记得喝药,我不喜欢你糟蹋自己的身子,你也别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就范。南怀珂就是南怀珂,我要娶的只有你一人,就算是尸体、是一把骨灰、一个牌位,只要是你,到了吉期那日我都是要抬走的。”
天色愈暗,各人脸上的表情明灭不清,许久南怀珂冷笑:“殿下,我看你这个王爷真是当疯了。”
“疯了就疯了,不当这个王爷我拿什么保护自己的妻子?”
“谁要当你的妻子?!”
萧砚眨眨眼,笑得眸中灿烂一片。南怀珂负气推了他一把,自己爬起来钻进了车厢,萧砚掸掸衣服也跟了进去坐好说:“你瞧,你推得我再远,咱们总归还在一块的。”
脸皮真厚,她别过头去不理他。
车到了离国公府不远的地方慢慢停了下来,外面有女子问:“是国公府的马车吗?”
南怀珂撩开帘子看了,原来是柏文燕身边的侍女茉莉。侍女刚从国公府出来,因为等不到南怀珂就在附近转悠:“南二小姐可等到您了,我家小姐有事找您!”
“你家小姐呢?”
“在望江楼,还烦请您跟我去一趟。”
这么晚,这么突然?车中二人陡然生疑。
第260章 乌香之瘾
萧砚一直看着南怀珂苍白的脸颊,最后干脆伸过手将帘子完全掀起说:“没见约人这么突然的,若真有心就该早日下帖。何况二小姐正在病中,晚间不宜出门吹风。”
茉莉见他也在,连忙恭敬行礼,随后又解释:“事出突然,请小姐和王爷不要责怪。”
那柏文燕虽然为人直率嚣张,不过并不是鲁莽之辈,眼见这丫鬟说得急切,南怀珂问:“你家小姐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真正是要紧事,小姐去了一看便知。”
那就去吧,南怀珂这样想着刚要答应,萧砚已率先开口让茉莉坐到车外带路,南怀珂怪道:“你如何做我的主?”
“难道你不去?”
她对这人真是毫无办法,只好又扭过头去不理不睬。
望江楼自然离青弋江边不远,华灯初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刻,酒楼街附近一片繁华,将青弋江照得犹如白昼。
翠浓扶着南怀珂跟着茉莉拾级而上到了一处雅间门口,屋子外守着另一个丫鬟,二人小声说了一通推开门,里头却空无一人。
靠北的屏风后头现出一声:“找来了?”柏文燕绕过屏风,手上拿着一块擦脏了的帕子,看见南怀珂刚要说话,却突然又瞧见了她身后跟着的萧砚,随后用责怪的眼神看向茉莉。
南怀珂知道她是嫌来了外人,可是自己又不好说。如今他是她的未婚夫,谁看他们二人在一起都是理所当然的。
外头纸醉金迷热闹嘈杂,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就从屏风后头传来,似有若无,既痛苦又快乐,像清醒又糊涂,非常缥缈和无力。
南怀珂一愣,想到关于柏文燕二次和离的传言以及她素来大胆的作风,心中狐疑,莫不是她有了新欢要叫自己也来看一看,这算是个什么事儿?
可是那声音再度传来时她却想起了什么,这声音……她忽然想起崇礼的话,疾步上前绕过屏风去看。
屏风后头摆着一张宽榻,原本上头摆放的小桌已被撤到一旁,榻上歪着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虽然柏文燕已经用帕子替他擦过,但脸上还是脏得一片,非得沾了水才能好好洗干净不可。
那男人歪歪扭扭躺在那,眼神微开,身体软得仿佛没有骨头,已经完全没有人形。右手手指断了两根,眼见是不能再执剑杀敌了。
刹那间的功夫,翠浓的眼泪夺眶而出。眼前一幕揪得她心苦痛异常,再顾不得旁人的眼光,快步上前扑倒在榻边颤抖着喊:“峰少爷,峰少爷!”
南怀珂一言不发,身体却晃了一晃,一阵头晕目眩,萧砚眼明手快赶上前将她扶住。
听到喊声,陈峰的眼睛微微开启,目光空洞扫向众人,眼前却只有一片模糊,身子飘飘软软舒服得不行,俄顷又闭上眼长舒一口气动了动四肢。
终于,悲喜交加的一声“哥哥”从南怀珂的口中喊出,陈峰却仍旧迷迷糊糊不知所谓。南怀珂看向柏文燕问:“他怎么会在这,是你找到了他?”
柏文燕点了点头,神色从容地从一旁高脚桌上取过一小包东西说:“傍晚的时候我在街上偶然遇见他,本来应该送他去你府上的。可是你也看到了,他的状况不太对劲。”
柏文燕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她知道南家并未分家,陈峰的状况又岂止是不对劲这么简单,如果被其他几房看到了怕是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为陈峰的前途计,所以就先将他安置在这,再请南怀珂过来看一看再拿主意。
不管怎么说,陈峰还活着,这一点她也很高兴。
柏文燕和她爹一样,的确是个酷爱取乐的纨绔子弟,可是粗中有细,并不是外人传言的那样不堪。这一番用心良苦,南怀珂已然明白。
可是陈峰如今的样子……南怀珂问:“我哥哥他……这是怎么了?”
“乌香。”萧砚脱口而出。
“什么?”
“是乌香。”
这东西很珍贵,本来名叫阿芙蓉,制成膏状则称乌香。在大齐多种植在蜀地,一般是用来入药的,同时也是周边小国向大齐皇室进贡的一种宝物。因为产量不高,所以成品的乌香历来都是宫中的御用品,民间则有少量用作止痛麻醉治痢。
这东西在宫中偶然用了自有助兴的作用,但若长期大量使用则会成瘾,最终掏空人的身体。
萧砚将话说了,柏文燕点点头赞许:“睿亲王所言极是。”说着将手中的东西摊开,那里面就是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乌香:“我请了大夫来看,大夫也是这么说。想必陈峰已然成瘾,所以一路回了京城却不敢回国公府。”
陈峰会回京城,是因为家在京城,可是因为乌香之瘾却不敢去见岐国公和南怀珂,只能流落在外苟且偷生。
想到此处翠浓痛得肝肠寸断,翻身抱住南怀珂的腿道:“小姐,这事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否则峰少爷的名声可就毁了呀。”
柏文燕看她扑在陈峰身边哭得凄惨,早就已经不太痛快,瞪她一眼不耐烦说:“你这丫头奇怪,这还要你提吗,少在这多嘴多舌。”
南怀珂谁都没理,眸色沉如黑夜,许久才缓缓开口:“哥哥怎么会对这东西成瘾?”
柏文燕道:“想必是他当日命大脱难为人所救,不知是哪个地方的郎中为给他治病止痛所用。”
南怀珂的声音愈加冰冷:“这东西这样珍贵,哪个郎中舍得这样大剂量使用,用这样大的量,根本就是为了毁了哥哥。”
柏文燕皱起眉头,萧砚的心沉了下去。她说的不错,陈峰绝不会因为受伤受治染上乌香,宫中父皇和妃子也曾用过,也不见谁真的上瘾到离不开这东西。陈峰被乌香折磨成这样,显然是有人蓄意而为。
南怀珂心如明镜,是谁逼陈峰陷入敌军陷阱,就是谁让陈峰染上乌香。他没死那就毁了他,他们是冲着她来的,要她尝尝锥心刺骨之痛。
“哥哥,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陈峰软绵绵哼了一声,显然神志不清。南怀珂叹息一声坐到榻边,轻轻撩开垂在陈峰额前的散发,目睹他憔悴枯瘦的样子、指甲盖里也都是脏污,心中恨意滔天。
“文燕,多谢你救回他。”
“不必言谢,上回在猎苑,陈峰对我有救命之恩。”柏文燕想到那时他神勇无敌,可是此刻……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其中和潘家的关系,只是关心陈峰,因而问:“你准备怎么做?”
第261章 父女隔阂
“哥哥一定要戒了乌香,否则一辈子就完了。”南怀珂小声却坚定地回答柏文燕:“等他康复才能回南家,否则永远见不得人。”
家中人多口杂,陈峰不能就这样被带回国公府。可留在这也不是个办法,万一明日他瘾头发作,谁来照顾他呢?这时候城门也已经关闭,要送他出城藏匿就更不可能。
“我带他回去,明日一早送他去我的别院,你再来看他。”南怀珂烦恼的时候,萧砚如是说,柏文燕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更加赞许一分。
碰到这样一个大舅子,一般皇子都避之唯恐不及,萧砚风头正劲却为南怀珂主动将事情揽上。她又想到自己之前的两任夫君,一个唯唯诺诺一个自私任性。
那时都是因为父亲的要求而嫁,如今两次和离,柏文燕的名声早不好听,父亲也已死心,再不插手她的婚姻由她自己“胡闹”。如此,她当然不需要再将眼睛盯着京中的显贵子弟,而是要真正找一个值得依靠托福终身的人。
萧砚又说:“你若不放心,可以派个人在我这照顾他。”
陈峰眼下无处可去又不能见人,如此的确是最好的办法。饶是南怀珂再不想欠他人情,为了陈峰也不得不答应。
萧砚亲自将陈峰扛出酒楼,外人只以为是个烂醉如泥的酒鬼并没有人多看一眼。马车先去了睿亲王府,陈峰被安排暂住一晚,南怀珂不放心,留下翠浓在这边伺候。
萧砚送她出了门,她心中却只有陈峰沉醉在乌香的幻觉里醉生梦死的样子。
再潇洒卓绝的人,遇到这样的东西都成了彻底的废人。潘家很知道怎么折磨人,前世将她囚禁在院里百般折磨,这一世又是使出同样卑劣的手段对待陈峰。
叫人生不如死,那一家真是个中翘楚,潘氏比她想象得更难对付。
萧砚无不忧虑的看着她,现在他不想叫她为了婚事而喝药,而是真切地希望她多为她自己的身体着想。他明白陈峰的事对她刺激很大,亦不想看到她辛苦支撑这一切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管冲问:“王爷为什么不说出实情,明明是太后要赐婚,王爷头先顾及二小姐的想法明明是拒绝过的。”
“太后虽是一厢情愿,可父皇到底已经赐婚,她被许给我看起来是我占尽好处,要我再怎么舔着脸说自己无辜。何况她是不会信的。”
于是无话。
南怀珂回到家立刻去了崇礼处,岐国公正陪着崇礼,弟弟已经睡了,梦里却一直在慌张说着梦话,他是吓坏了,被潘世谦吓坏了。
岐国公已经从知夏处问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出了屋门,南怀珂跟着他走在后面。
父亲会怎么做呢?二伯不久前被贬了官职,南怀珂心里很清楚这是父亲的手段。南家聚族而居、同炊共食一百多年,这派和乐场景和美名,岐国公绝对不会任其断送在自己的手中。但是对于二房前番种种所为,岐国公势必要给出教训,如今二伯仕途遭到重挫就是最好的教训。不过他倒是手下留情了,对于南崇铭,岐国公并没有下狠手。
“父亲,潘家欺人太甚,崇礼这么小的年纪如何能三番四次惊吓。还有陈峰哥哥的事情,安士贵是盛雄的人,盛雄又是潘家的人。这……”
岐国公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住口:“我也查到了,那个安士贵和潘家之间的关系。珂儿,父亲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父亲请问。”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