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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威武-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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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后来他想明白了,他已经把他们踩在了脚底,面对两只蚂蚁,恨意有一部分变成了不屑和鄙夷。
脑中又浮现起谷贤妃当日跪伏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样子。不可一世的谷贤妃跪在冰冷潮湿的监牢地上,身上云彩一般华丽的锦衣却在惊恐和无助中黯然失色。
她先是指天发誓自己没有陷害徐婕妤,在宫女们口供确凿的情况又突然改口,抛弃高贵和端庄,跪在地上向他道歉和忏悔,并求他无论如何也要救一救自己的儿子。
可是无论她如何哀求,萧砚都不为所动。她终于意识到问题的所在,萧砚见她本就不是给她辩驳的机会,他一早认定他们母子就是迫害徐婕妤的凶手。
他是一定要他们死的。
但谷贤妃也不是善人,就算死她也要拉人陪葬!
她一抹眼泪挫败地吐了口气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突然会这么做吗?”
萧砚微微扬眉。
谷贤妃发出一阵怪笑:“是萧凌,是他撺掇挑拨的这一切。他说你比我们看到的更有城府,一个人明明聪明却佯装懵懂,他为什么要装?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另有所图,所以他劝老三应该多提防着你。
真是可笑,你说你这种出身有什么可提防的,难道你母妃还能复宠?好,就算她能,那我们就先下手为强。皇上厌弃她也会连带着厌弃你,到那时任你再有聪明才智也没用。
所以你明白了吗?始作俑者不是我们,是萧凌。就像我们从来没想到你有能耐提早封王,你也从来没有想到萧凌早就在算计你了吧。可悲啊可悲,明明是兄弟,却一个个相互算计,今天是你,明天又该轮到谁了……”
萧砚的眼底是一片骇人的狰狞,心中虽然是狂风骤雨,但面上仍然维持着平静。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的冷笑,他晃了晃手中的供词,简洁明了道:“在这上头签字画押,然后自行了断。”
“你说什么?”
他往前欠身一点,俯视趴在地上的谷贤妃,一字一顿:“你肯认罪,我就饶萧弥一条狗命。”
谷贤妃一个激灵,伸手抓住萧砚的腿问:“你说真的?”那双如炬的眼睛盯得她全身发冷,只怕再犹豫一刻她的儿子就要命丧他手……
萧砚从狱中出来,手里握着那张供纸,心中感慨万千。如果谷贤妃知道当年自己被她毒害的孪生哥哥还活着,不知她会是什么反应。
管冲跟在一旁问:“王爷,那谷氏……”
“难道还要我给她一杯毒酒?三面都是墙,让她自行了断,你看着她,她若不敢你就帮她一把。”
“是。”
萧砚信守承诺留了萧弥一条命,却让他在狱中做最脏最恶心的活,也不许人和他交流。不管他怎么吼怎么叫都不会有人理他,慢慢他就学乖了,知道为了活下去必须遵守萧砚的游戏规则。
如今除了干活就是被关在漆黑一片的牢房里,方寸空间里只能坐着甚至连平躺都办不到。巨大的耻辱感和失落感让他倍受打击,更怕的是黑暗中的孤独还有无法充分享有的睡眠。
皇帝为戎狄的事情日夜不安根本没空搭理这个不孝的儿子,萧弥唯一的生路只有萧砚。
然而萧砚,本就是他的煞星。
他精心为这位兄长营造的孤独、羞辱和痛苦,是击垮一个人最好的三样东西,这些都是他自己曾经背负的东西,如今萧弥也饱尝了。可惜萧弥这些年来顺遂太久,没有自己八弟那样的心性,萧砚挺过来了,他却在痛苦中越陷越深。
皇帝回京后看了供状毫不犹豫就发落了谷氏一族,萧弥因为是他的儿子总算免于一死,被令终生幽静。他被带去馆室的时候已经半疯半癫、半痴半傻,人人都知道,谷家完蛋了,这个儿子也废了。
这件事情完结后不久西北传来捷报,戎狄节节败退,镇军大将军豪气盖世收复失地。皇帝龙心大悦,赞扬大将军有不世之功,重命他镇守西北以卫国威。
大齐的部分军队系统采取的是世袭父子兵,既以其子承父职,比如岐国公是某某将军,崇礼将来若愿从戎,最不济也能以中阶之衔起步。
然而崇礼年岁尚幼,等他入仕还要许多年,因此岐国公将这优待先给了陈峰。
眼下西北战事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以陈峰的本事,把握时机立下战功并非难事。等他初露锋芒,岐国公再趁热打铁将他调入自己的嫡系,将来扶摇直上轻而易举。
陈峰幸不辱命,中间曾有流星报马,说是他在泉关一役中斩将夺旗立功。消息传来,长房一家都很高兴。连崇礼也很高兴,只嚷着“陈峰哥哥要当将军了”。
知夏点了一下他的头笑:“小毛孩子你懂什么,峰少爷还当不上将军呢。”
翠浓兴高采烈说:“算算日子,峰少爷今天就该到京城了。夺旗之功,做个校尉是绰绰有余吧。”
南怀珂的风寒虽然起起落落还没好全,但腿经过一个月的修养已经“大好”,此时正牵了崇礼到自己面前比量身高,边笔边说:“崇礼好像长又高了……翠浓说得对,那是必然的,哥哥这样出类拔萃的人,还有父亲在,我想哪怕做个都尉都行。”
知夏听了笑逐颜开:“柏家的小侯爷就曾是少年将军,看来咱们峰少爷不几年也能当上将军。”
翠浓面色略略一:“柏家那是有祖宗的荫庇,顺天侯这种……”她忽然顿了一下,想起小姐病中柏文燕还曾来探望过,于是转了话头重新高兴地说:“峰少爷才是实打实的了不起呢,我听说他从前在海疆就曾立过功。”
知夏“咦”了一声笑嘻嘻说:“怎么翠浓对峰少爷的事格外感兴趣呢?”
翠浓脸上忽然就是两朵红云,气得一跺脚道:“哪有哪有,就数知夏的嘴巴最不饶人了,我去端茶不和你胡说。”
南怀珂笑着对知夏嘱咐:“哥哥和穆白这回都辛苦了,你去把柏文燕上回送来的人参找出来,一会儿给穆青送去。”
“那参不是柏大小姐送给小姐养病的吗?”
“风寒哪用得着吃那个,她看得还不是哥哥的面子才跑来和我套近乎。”
翠浓正往外去,听了这话顿了脚步,咬咬唇又快步走了出去。
第250章 新丧赐婚
知夏笑道:“我就说嘛,柏小姐上回五句里两句就得问起峰少爷,一会儿问有没有战报传来,一会儿又问有没有家书,对小姐的病情都没问得这么仔细。
话说回来,咱们峰少爷也老大不小的年纪,大老爷上回也说要给他定一门亲事。柏大小姐出身倒是好,长得也好,可是都说她这人脾气不好才和离两次。我瞧着也是,小姐看她每回说到弟弟妹妹们的样子,是半点也瞧不上的。”
“她打小的生活环境就是那样,自然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南怀珂淡淡回答。
不过也好,这样的人不必担心在她会背地里做什么事,柏文燕这人张扬惯了,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表现得淋漓尽致,半点也不藏着掖着。
崇礼趴在桌子上开始习字,知夏坐在对面做女红,南怀珂就在临窗榻上看书,不时抬起头看看他们两个。
崇礼这一个月精神了许多,她正想着再休息几天就让他回家塾念书,忽然听得外头有人喊:“回来了回来了,西北回来人了!”
小牟从垂花门气喘吁吁一路往里狂奔,到了上屋扶着门框喘着大气道:“小、小姐,穆白……是穆白!”
众人只当是陈峰也回来了,都高兴地站起来往门口去,穆白已经到了院里,灰头土脸,一见了南怀珂“噗通”就跪了下来悲痛道:“小姐,峰少爷殂了!”
这一句晴天霹雳伴着“哗啦啦”一片脆响,一切杂音仿佛被抽走了一般,院中只剩翠浓手中的茶盘摔在地上的乱响回荡。她呆呆伫立在穿堂门口,盯着穆白浑身发抖。
才说陈峰立了功大家都很高兴,穆白就带了他的死讯回来。众人惊得面色煞白心中惶惶,都紧紧抿着唇愣是没说出一句话,还是南怀珂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胡说!不是打了胜仗吗?你把话说清楚!”
“在泉关击退戎狄,忠武将军派峰少爷一队为先锋使率先开荡,没想到戎狄断后的队伍就伏于两边山间突然夹击。万箭齐发,事发突然队伍根本没有准备也逃不出去,峰少爷派我回去请求援军。将军却说前方地形乃是壶口,既然戎狄已在两边设伏,大军前进只会羊入虎口。”
说到这里穆白神色狰狞,脑中又回忆起当时看到的可怖场景,以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说:“等到最后我们赶到时,先锋军已经全军覆没。”
南怀珂微启双唇,一字一顿问:“那——哥哥呢?”
“戎狄放了火矢,战场上焦尸遍地——根本无法辨识。”
她听到这张口结舌,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沸腾,一股无明业火直冲头顶百汇。
须臾她睁大眼恶声道:“世上可有这样的将军?!穷寇莫追,戎狄才刚败走忠武将军就派哥哥开荡,明知前方地形不利还执意如此,岂不是让哥哥率领孤军深入险地!”
南怀珂真正动了怒,一时间再没有人敢多说一句。
穆青听说自己哥哥回来了,早已往这边赶来。陈峰和南怀珂是他们兄妹的恩人,如今听说恩人突然遭难岂有不伤心的道理,当下捂着脸呜呜抽咽。
她这一哭,一院子的女眷都忍不住了。翠浓独自躲在角落饮泣呜咽,哭得虽不大声,却是最为肝肠寸断的那一个。
一时院子里哭声鼎沸不绝,南怀珂听得又烦又恨,当下怒斥“不许哭”,又问穆白:“这事……父亲知道了吗?”
“方才已有人去禀报,想必国公爷已然知道。”
南怀珂默然半晌点点头,心里像被狠狠捣了一下,鼻梁酸溜溜的难受却又没有眼泪。
没有亲眼见到,不过是穆白传回的噩耗,她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愣愣站在阳光下,四肢百骸却都透着寒意。
陈峰死了——太突然,太突然了……这件事并没有化成一个具体的事件摆在她的眼前,只有丫鬟们的哭声提醒她这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呢,不过一月而已居然就会天人永隔,这个最最值得她信赖的人,末了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就被烧成了焦炭。
晚间她在自己的屋子里,听到外头晚风的声音像是谁在哭泣。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哥哥……哥哥死了……”
知夏不知道她是在感叹还是疑问,下意识地也叹了一口气。主仆两人相对半天提不起劲,南怀珂不由又发了句话:“怎么会这样……”
整整三天,她的院子里、陈峰那边的院子里,两处都是愁云惨淡,直到第四天父亲那里派人来叫她过去。
李德水刚刚离开,他看着陈峰长大,猛然间惊闻噩耗也是捶胸顿足哀哀欲绝。
直到见到岐国公的时候南怀珂才发现,受这事打击最大的似乎还是父亲。岐国公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眉宇间是密布的愁云,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她看到桌上放着一卷半展开的画,走近去看,原来是那副不知名的仕女图。奇怪,这个时候这幅画怎么会在这?
听到脚步声,岐国公睁开了眼:“你来了。”
“父亲,请节哀。”
岐国公默然半晌说:“陈峰的后世我已经交给你三婶去办了,一切丧事从简,不要太过招摇。”
南怀珂微微垂着头没有发表看法,她还是不觉得陈峰死了,这个家到处还有他的影子。这样一个矫健挺拔的人,怎么会说走就走了呢?
岐国公似有无限惆怅,痛心疾首说:“我最对不起的还是陈峰的爹娘,没有替他们看顾好儿子。是我太心急了,皇上似乎无意再让我回海疆,所以我才急不可耐要让陈峰把握这个机会,没想到反而害了他。”
“这不是父亲的错,是忠武将军夜郎自大,事发时又没有及时支援自己的袍泽,此人愚不可及……”南怀珂越说越恨:“他该死!”
“陛下已将他革职。”
南怀珂愣了一下低下头,心中怒火像是打在了沙包上。只是革职而已,不够,这怎么够?陈峰的一条命都没了!
岐国公道:“我是想让你去陈峰院里看看,让人收拾一套他的衣物好做衣冠冢。还有一件事……”岐国公奇怪得停顿了一下,蹙眉看向南怀珂,神色严肃说:“皇上要为你赐婚。”
第251章 威卫将军
南怀珂的面色霎时一僵,脑中突然想到那个完颜索宗,难道皇帝还是要她嫁?
岐国公看透了她的心思,弹了弹手说:“不是索宗王子——是睿亲王。”
萧砚?!
她在瞬间惊讶的同时优先想到了一个问题:“皇上真的不打算再让父亲回到海疆了?”
萧弥的事情说明皇子们已不安分守己,岐国公又手握重兵,这么敏感的时候皇帝不可能让他和任何一个皇子联姻。
岐国公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对女儿聪慧的一点赞许:“皇上并没有明说,但他说我刚痛失义子,不忍见我在边疆操劳,所以要我留在京中好好修养,至于修养多久……当然是皇上说了算。本来天下兵权就尽归于陛下所有,这没什么好异议的。”
果然萧弥的事情让皇帝的疑神疑鬼又达到了一个极致,南怀珂确认了这一点,这才关心起自己的事情——萧砚的事情!
“睿亲王……父亲,皇上为什么要为女儿赐下这桩婚事?”
“那你就要去问太后了。”
“太后?”
“皇上说,这是太后向他提的。”
她突然想到了蒋公公的微妙表情,看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太后就在琢磨这个事情了。如果是太后亲自开口皇帝当然会考虑一下。
可是太后为什么不先问一问她的意思?
南怀珂突然想要发笑,自己在琢磨什么傻话,皇太后的心思当然不需要征求她的意见!可是太后从来也没有向她透露过有这种意思,难道是萧砚?陈峰才死,他就撺掇着这件事情,真是不知所谓!
何况她为什么要嫁给萧砚?嫁给萧砚和当初嫁给潘世谦并无二致,甚至更加凶险。
“父亲,我不愿意嫁给睿亲王。”
“你说什么?!”岐国公诧异于这个回答:“你是嫌弃他不如其他皇子得势?”
南怀珂心念一动解释说:“父亲,女儿并非如此势力,而是哥哥新丧,南家理当守孝期一年。”
岐国公一愣,鼻翼轻轻扇动两下说:“陈峰并不是南家人,南家没有为他守丧的必要。”
这话何其酸楚,南怀珂当下差点落下泪来,转念过后又想到萧砚的事,看来不明说是不行了。
“父亲,女儿不想嫁给皇子,也不愿意牵连到皇子们的争斗中去。父亲,萧弥府中女眷尽数受累下狱,正妻又在狱中割腕自尽,女儿不想落到像她一样的下场。”
“有我在,我不会让我的女儿落到如此境地。”
“皇上要削父亲的兵权,父亲还认为面对圣心真的能够力挽狂澜?父亲想想谷氏一族,皇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可以把人捧上天,也可以瞬间夷平一族。女儿不想嫁到那样的人家去,日日担惊受怕明天自己的头颅还在不在脖子上。”
岐国公眯了眯眼,不知为什么突然露出一个放松和悦的表情劝说道:“睿亲王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这么多年他也游离在争斗之外。我想你嫁给他,并不会重蹈谷氏一家的下场。”
南怀珂愣了一下,自斟酌句问:“父亲,坦白说,即使皇上不会赐婚,父亲也希望我嫁是吗?”
岐国公的视线轻微闪躲了一瞬,随后叹了口气说:“自然是你的终身要紧,父亲当然你希望你往后的日子能称心如意。既然你不愿意,我试着委婉地和皇上提一下,左右圣旨未下,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也许让南怀珂自己和太后去说效果更好,不过岐国公并没有这么提。
她出了岐国公的书房,心却仍旧没有放下这件事情——皇帝为什么要接下太后提出的要求呢?
如果他不喜欢皇子势力过大,其实他是可以拒绝太后的提议的;如果他认为削了岐国公的兵权就不用担忧和睿亲王联姻的事情,皇帝却又没有真的收回父亲手中的半边虎符。
还有萧砚,南怀珂认定一定是他撺掇的事情,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一切,他就不怕皇帝疑心他的动机?
知夏在旁边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很复杂。
其实关于睿亲王和自家小姐的事,她是很乐见其成的。光是那天猎苑的事情就可以看出,睿亲王真的打从心底喜欢小姐,世间的女子不是都盼望能得这样一个夫君的吗,为什么小姐偏偏不乐意呢?
可是小姐方才那番话又说的在理,皇家的风云瞬息万变。睿亲王和三皇子,一个从倒霉到得意,一个从得意到倒霉也都不过半年光景,从天到地这样轻易,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这回知夏可不敢劝,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好小声问:“小姐,咱们去哪呀?”
南怀珂正在想赐婚的事情,听了这话站在原地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先去陈峰的院子看看。
陈峰的屋子非常简朴,就像他的为人一样干净利落。南怀珂站在屋子里环顾四周,不由鼻子又是一阵酸楚。
哥哥真的不在了。
穆青顶着哭肿的眼睛奉了茶,南怀珂提起盖子又落下,看着茶叶浮浮沉沉心里愈加压抑:“峰少爷的东西你整理了吗?”
“少爷的东西不多,这两天已经理出他常用常看的一些东西。”
“取来我瞧瞧。”
“是。”
穆青一边忙活,南怀珂一边问:“青儿,你哥哥呢?”
穆青将一叠折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放下,哽咽道:“哥哥自责没有保护好峰少爷,这两天关在屋里连饭也不肯吃。”
“哥哥一不在他像什么样子,去把他叫来。”
穆白不肯吃饭眼见连脚步都虚了,南怀珂见他眼下两团乌青,更知道他连觉也不好好睡,当下更恨:“你做出这副样子自虐,峰少爷就能回来了吗?”
穆白咬着牙说:“峰少爷若能回来,我情愿替他去死。”
“都十五的人了,还爱说这些有的没的的义气话。”
“是,我该杀了那个忠武将军!”
南怀珂瞥了他一眼摇摇头,她知道他是忠心,可是义气话又有什么用:“只怕你连忠武将军的帐子都没进就要身首异处。”
她长舒一口气看着墙角出神,思绪慢慢翻转酝酿,突然就想到一件事情。
“穆白,那个忠武将军是哪个忠武将军?”
“是叫安士贵的。”
“安士贵……”
“他是西北威卫大将军麾下一手提拔的。”
南怀珂蹙眉问:“那个威卫大将军可是叫作盛雄?”
“正是。”
南怀珂脸色骤然一变,挥手扫落桌上的茶盏随后怒道:“是潘家!”
第252章 神秘身世
威卫大将军盛雄早年只是个草头兵,从戎之路正是潘家一手提拔,他又跟随镇军大将军驻守西北多年,故而对潘家可谓忠心耿耿。
那个安士贵却是盛雄的亲信,安士贵、盛雄、潘家,这中间的微妙关系让人不寒而栗。
穆白愣怔片刻随即明白,可是——:“小姐,事发突然,潘家又怎么会知道安士贵那支队伍会突然遇伏?”
南怀珂摇摇头答不上来,是,这中间有说不通的地方,潘家再能掐会算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先见之明。但是她本能地相信这事一定是和潘家有关的,但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她一时无法理清头绪。
西北是潘家的地盘,从潘家复起到陈峰的死,这一切于潘家而言似乎都太过顺遂。在他们最需要外力扶持的时候戎狄恰好作乱,而节度使竟然降敌,老天简直太过偏爱这一家。
她正扶额烦恼,穆白站起来就往外走:“我去杀了北安伯!”
“站住,回来!”南怀珂道:“光天化日不想活了?”
“我拼一死也要杀了那群狗贼替峰少爷报仇!”
“愚蠢!”
“我……”
“你杀了一个北安伯,还有一个镇军大将军,没了镇军大将军潘家还有嫡系远门。靠你,这帮人杀是杀不完的。”
穆白攒紧双拳,眼神冷冽吸了口气。
南怀珂道:“万一你出了事,你说我是救你还是舍弃你?救你就要搭上岐国公府,将潘家和我们的矛盾无限放大,若是不救你,你有没有想过青儿有多伤心?!你做大哥的就该有个大哥的样子!
我哥哥的死你可以伤心也可以自责,但是该怎么活还得怎么活,潘家的事情要从长计议,意气用事只会坏事。到时候别说报仇,连咱们自己也要赔进去。你若真把峰少爷当回事,就好好留着这条命用在更有用的事情上。”
穆白将话听到心里,倏地用力点点头。
穆青将陈峰的东西都理了出来,又取过一个小木匣说:“小姐,这是峰少爷最珍贵的东西,不过他从来也没拿出来过。”
匣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根赤金的簪子,南怀珂疑惑道:“这是谁的簪子?”
“是峰少爷生母的遗物,平时他从来不拿出来都是放在柜子里的,我也是有一回打扫东西的时候才看到。”
陈峰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对母亲这个概念,他的印象十分笼统模糊,连怀念都谈不上。所以这根簪子这么多年来也被束之高阁,几乎从来没有见光的机会。
南怀珂挑了几件衣物让穆青去交给三太太,至于这根簪子,她自己留了下来做个念想。
夜里就着灯,她靠在床头捧着木匣出神,知夏惋惜道:“峰少爷真是命苦,打小就没了爹娘,这么多年在京城孤苦伶仃,如今又是这样。”
南怀珂举起簪子感慨:“生前有的死后也带不走,到头来墓碑底下都是孤独的。”
“小姐不要伤心了。”
“也罢,把东西收好吧。”
知夏应声就去接簪子,手却在床头硌了一下耽搁了一瞬,南怀珂还以为她已经接着东西了也就松了手,不料两边都脱了手,簪子“呛啷”就掉在了地上。
知夏赶紧蹲下身去捡,却“哎呀”一声喊:“坏了!簪子坏了!”她将东西拾起来捧在手心,果真就见到那簪子簪头上似乎摔出一条细微的裂缝。
这毕竟是陈峰的生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也是陈峰留下的最重要的东西。南怀珂大呼可惜,忙取过簪子细摸细看,却不由觉得怪异:“这不是坏了,仿佛这簪花本来就是可以取下的。”
她试着用了点劲,反复试了几次才将那个卡得很紧的簪头拔了下来:“你看。”知夏将脑袋贴上去,就看到簪子的主身居然是空心的。
太意外了,怎么会有设计这样奇巧的簪子?
南怀珂将簪子往掌心上轻轻一抖,里面冒出一个东西。她和知夏对看一眼都觉得惊奇,便又将那东西扯了出来,这才发现原来是一条卷得细细的桑皮纸。
知夏惊得大气也不敢出,这东西藏得这样隐秘,只怕连峰少爷都没有想到吧,更不要说他很少拿出这根簪子检查,恐怕根本就没有发现过异样。
桑皮纸慢慢展开,泛黄的纸上写着清秀工整的八个字:“莫念昭雪,吾儿天佑。”
莫念昭雪,吾儿天佑!
二人相觑,连空气都凝重得像是静止,许久,知夏用几乎颤抖的声音试探道:“小姐,这不是峰少爷的娘亲留给他的吗,昭雪,这……”
她不敢再说下去,只觉得自己如临深渊,深渊里刺骨的狂风在往身上狂吹。
南怀珂也是同样的感受。“昭雪”,这两个字背后的涵义不言而喻。可是父亲从来没有提过有这段往事,一直以来她和陈峰都以为陈峰的父母只是一对普通人,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死可能另有原因。
她突然想到白天去见父亲时的场面,那幅画,那幅父亲上回轻描淡写抛在一旁的仕女图,今天居然又被翻了出来。
陈峰死了,父亲就翻出了画……
南怀珂握着簪子的手在轻轻颤抖,陈峰的母亲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他的父亲……会不会是那个男人因为某种原因辜负了那个女子,所以她含恨而死,这才有昭雪这种说法?
“知夏,你还记得上回翻出来的那些画吗?”
“记得。”
“其中有一幅陌生女子的图,你可还记得?”
“今天晌午去见老爷时,那幅画不就放在桌头?”
“就是那一幅,你现在再仔细想,那幅画上的女子像谁?”知夏垂下眼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不明所以,南怀珂幽幽问:“是不是很像哥哥?”
“像,太像了!那时就觉得像身边的谁,只是哪里会往峰少爷身上去想,小姐如今点破果然就是,真真是像极了。”知夏突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大惊失色道:“难道那女子是峰少爷的……”
“也不对,”南怀珂闭了闭眼:“我可以肯定陈峰是在海疆出生的,那女子的画却一直摆在南家。”
“也许那女子早就和……和南家人相识?”
知夏想提那个人的称谓,可是这个想法太过可怕她不敢宣诸于口。和岐国公相识,那也很可能和南家的人相识,可是岐国公却从来没有承认自己认识画中的女子,相反他还刻意隐瞒了。
谎言是为了隐瞒什么真相?知夏和南怀珂想到了一块儿。
第253章 佳偶天成
南怀珂说出一个质疑:“如果是这样,南家怎么会没有人发现陈峰和那女子相像?”
知夏推断道:“小姐你想,峰少爷的母亲已经故去二十年,二十年岁月沧海桑田,谁又能仔细记得她的长相呢?何况要将一个人的长相往二十年前的故人身上联想,想不到才是必然的。”
这番说法合情合理,南怀珂赞同地点了一下头。
可是她还是不能接受那个惊世骇俗的想法,那可是她一向敬仰的长辈,对母亲情深一片的父亲。母亲为了父亲留在海疆,夫妻二人举案齐眉,如果连这样的感情都是假的,她不知道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可是父亲对陈峰这样好,小时候手把手教他习武,后来又将李德水送到他身边看顾他,给他产业,保荐他投军希望他建功立业,一切的一切无一不用心良苦。
越是这样想,南怀珂就越觉得不可思议。她突然想到潘世卿还有南崇铭,不该,父亲不会是和他们一样道貌岸然的人。
她将桑皮纸上的字反复看了又看。
“吾儿天佑”,那个可怜的女人,很爱自己的孩子却不得不与之死别。
南怀珂简直不知道此刻应该是忙着悲伤还是怀疑,她收起桑皮纸没有塞回簪子里,只将簪子复原放入木匣内嘱咐:“这事你知我知,再不要外传。”
兹事体大,知夏明白利害,郑重应下收好东西又小声提议:“其实……小姐要不要问问德水大叔,他跟在老爷身边这么多年,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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