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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威武-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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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砚听得心跳擂鼓,脑中嗡嗡一片。回过头,双指含在嘴里吹了声响哨,骏疾应声而到。萧砚上马问:“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
    “北面。”知夏指着答。
    “八殿下!”管冲急地大喊,拦在马前又压低声音提醒:“好不容易都安排好了,大事要紧,这时候殿下千万不能走。”
    “让开!”
    “殿下,大局为重!”
    萧砚狠狠一拉马缰绕开管冲,管冲还要再劝,萧砚疾言厉色道:“你还不明白?这世上对我来说只有她是最重要的,如今她有危险,什么都要靠后!”
    萧砚说完再不顾阻拦,狠狠抽下马鞭朝北狂奔而去。
    却说南怀珂抱将崇礼抱在怀里,两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她双手紧紧拽住缰绳往一边拉扯,可是那马就是不听使唤,反而越跑越快,很快就将骚乱甩在身后。
    她想过带着崇礼跳马,但是马匹速度太快,两个人一起下去她没有把握能护住弟弟。两人越来越往草原深处进去,天空中飘来一大片浓重的乌云。
    更糟糕的是,随着剧烈的颠簸,马鞍似乎不太对劲。
    突然“咔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道强光将天幕撕开一道豁口,震人心魄的雷鸣隆隆传来。随着第二道耀眼的白光和震颤人心的雷声,座下的马忽然将脖子使劲往后仰,两只前蹄高高扬起,鼻子里打着颤音,最终伴着一声狂躁的嘶鸣直立了起来。
    与此同时南怀珂清晰地感受到座下滑动——马鞍断裂了!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松开缰绳双手环抱崇礼,只说了句“别害怕”,同时全身肌肉放松,双脚脱蹬,借着马顿住发狂的机会,顺着马鞍断裂的势头从马背一侧滑落跌在草地上,随后迅速一滚离开马匹。
    马在原地狂跳一阵,最终长啸着向草原的更深处奔去,大约终究难逃淹没在沼泽的命运。
    “崇礼,”南怀珂顾不得痛,爬起来抱住崇礼问:“有没有摔伤?”
    她全身骨头痛得像要炸开,好在崇礼摔在她怀里并无大碍。但因受到刺客的骚乱和惊马吓坏,此刻电闪雷鸣中又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吓得一张小脸惨白呆呆说不出话。
    他直愣愣对着南怀珂,像是看她,又像是透过她在看远方,最终两眼一翻吓晕过去。
    “崇礼!你不要吓姐姐!”
    倾盆大雨夹杂着电闪雷鸣从天而下,天水一色,草原上的小沟小洼都被雨水灌满,到处泥泞一片。
    为得求生,南怀珂抱起崇礼往回走了一段。
    然而四处黑漆漆一片,她根本分不清回去的方向,而且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跑出了很远的距离。
    抱着崇礼她根本走不远,很快就双手脱力跪了下来。
    草原的夜真是寒冷,她脱下外衫包住弟弟,再将他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子替他挡雨取暖。看着一望无际的夜,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第233章 阴毒计谋

  
    营地里乱做一团,确切的说,是所有人的心里一团乱麻。皇帝一回来就抓了一大批人,一个营帐一个营帐的搜查,连女子放置内衣的箱子也不放过。
    到处人心惶惶,连完颜索宗也不敢再放肆,他的手臂被刺客的剑划伤了,一回来就钻在帐篷里包扎伤口,连门都不曾出过。
    陈峰的营帐里气氛更是压抑,南怀珂和崇礼都不见了,隋晓、知夏和翠浓等人跪在地上。岐国公虽然非常忧心一双儿女,可是天子之威更重,出了这样的事,他和顺天侯都被召去了金帐,只能将这件事情交给陈峰。
    “都起来,你们跪着也解决不了什么。”陈峰背着手说。
    帐篷掀起一角,柏乔和柏文燕走了进来。二人听说国公一双儿女失踪,于是过来替顺天侯聊表心意,并表示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一定鼎力相助。
    却说草原深处,到处是水天一色,好在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暴雨淅淅沥沥慢慢收住,南怀珂抱着崇礼,冷得瑟瑟发抖。
    她还不能死,可是她该怎么回去?
    崇礼慢悠悠转醒,躲在她怀里不肯说话。
    浑浑噩噩中,她听见远处传来水花四溅的响声,是有人来了吗?抬起头,有人骑着一匹马正向自己狂奔而来。
    她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低下头,却听见那人在大喊自己的名字:“怀珂,怀珂!”
    声音由远及近,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上,南怀珂彻底清醒过来,刹那间心跳擂鼓,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看见他、高兴看见他。
    “八殿下!”
    马蹄声踏破虚空疾驰而来。
    萧砚不等马停稳就跳了下来,疾步到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忽然止住脚步怔怔站了一会儿。一股安心在心中化开,随后在脸上绽放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他从远出来时看见她是草原上的一个小点,到了近处看见她无助地缩在草地上,浑身湿透抱着崇礼,弱小的像他小时候养过的那只兔子。心像刀劈斧削碎裂般的疼,是他不好,是他让她涉入险境的。
    得知她身陷险境,仿佛他的五脏六肺在瞬间被火焰灼穿,血肉模糊。
    他冲过去想抱她,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只是一个劲在口中喃喃:“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
    南怀珂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萧砚的身后并没有旁人,他居然自己一个人冒着风险找了过来。她心里涌起一股非常复杂的情绪,想道谢,却觉得道谢太过无力,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语言太过苍白。
    这一刻,她居然觉得对方是这样可靠而值得信赖。
    她冲他笑笑,低下头牵起崇礼安慰:“崇礼快看,八殿下来带我们回去了。”
    谁知崇礼惊恐地甩开她的手大哭着嚷:“我不骑马,不骑马!”
    萧砚蹲在崇礼面前抱住他:“崇礼,我带你回去,不哭了。”
    “我不要骑马!姐姐救我。”
    “崇礼怎么了?”
    南怀珂心疼道:“他从马上摔下来受了惊吓,崇礼不怕,姐姐在这。”
    崇礼扑在她的怀中期期艾艾,他再也不要骑马了,马好可怕呀。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他只有姐姐,只要姐姐。
    萧砚皱了皱眉,起身看看四周说:“我们三个人只有骏疾一匹马也回不去,来的时候我见那边再过去有岩洞。骏疾只要走过一遍就能认路,我让骏疾回去带信给他们,明天早上他们就能带着马车找来。”
    南怀珂点点头牵过崇礼,萧砚发现她脚步有些虚浮,知道她是乏力了,于是劝她上马,自己则背着崇礼。
    找了一处干燥的岩洞安顿下来,萧砚从衣服上撕了块布,咬破手指些了几个字又塞到马鞍侧袋中,随后一拍马屁股,骏疾便甩甩头疾驰而去。
    乌云散开大雨已停,星星布满苍穹,低垂倾泻犹如唾手可得。萧砚一直看着骏疾消失不见这才走回山洞内,南怀珂已经拾了洞内一堆前人留下的干草堆在中央。
    她掏出湿透的火折子看了看,萧砚走上前取出自己的那一支点燃火堆。崇礼脱下了**的外衣放在火堆边烘干,萧砚走过去,将自己比较干燥的衣服给他裹上,随后不声不响坐到一旁。
    南怀珂哄了崇礼睡着,拆开湿漉漉的发髻也靠着山壁坐下,萧砚看着她湿透的衣服关切地问:“你冷不冷?”
    “有一些。”
    “没有干衣服了,你往火堆这边再坐一坐。”他一边说一边折了一些东西扔进火堆,想法设法让火焰燃得更旺。
    “八殿下,多谢你。”
    萧砚抬起头,看见火光照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的脸如秋日海棠、娇媚无限。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她好奇地问。
    他冲着她一笑,笑得特别温柔:“我是顺着野莴苣的方向过来的。”
    “野莴苣?”
    “那是草原上的一种植物,叶子和地面垂直,一般都是呈南北方向排列的,这种植物植株繁茂,在草原上有它就可以辨识清楚方向。知夏说你是往北面跑的,我就顺着这个找过来了。”
    南怀珂莞尔一笑:“原来还有这种东西,殿下真是博学。”她忽然想起什么又问:“知夏和隋晓怎么样,还有我哥哥父亲?”
    “你放心他们没事,都很好。”
    南怀珂抱住膝盖闭目养神片刻,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怎么会突然出现刺客……”
    萧砚慢悠悠吐出三个字:“是五哥。”
    一瞬间空气都静止了,南怀珂的瞳孔瞪大了片刻很快又恢复平静。临行前她是想过这次行猎可能会出事。嫔妃们和皇子们聚在一起那么多天,为了争宠和表现难免会惹出事端,可是她真想不到居然会有人胆敢行刺。
    萧凌居然策划了一场行刺?简直是个疯子,他要做什么?她心中转瞬间就已经思考了很多:“雍亲王要杀皇上?你怎么知道?为什么没有阻止?”
    萧砚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开口说:“五哥并不是真的要杀父皇,据我所知,他是想把这件事栽赃给不在京城的太子身上。你也知道,太子这半年来都不得脸,他做错了很多事,父皇对他的不满与日俱增。”他往火堆中又扔了一把东西说:“再加一把火,五哥要借这件事把太子往死路上推。”
    “你不担心太子吗?”
    “我为什么要担心他,适者生存,他要是输了就是他无能,既然无能也不配坐在储君的位置上。”
    南怀珂盯着他沉默,火光映照更显他一双眸子如宝石般闪耀迷人,片刻她问:“八殿下应该不止是坐山观虎斗吧?”
    萧砚抬眼对上她那双凤眸,四目相交,空气里是难捱的质疑。良久,萧砚嗤笑说了声“是”。

第234章 你愿意吗

  
    “殿下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南怀珂问出最关键的问题,萧砚的睫毛轻轻颤抖一下,眼中幽光乍现却没有说话。南怀珂笑笑说:“算了,我不该问的。”
    萧砚正色说:“我对你没有秘密,只是这事还没有结束,八字没一撇,如果出事……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南怀珂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他的确是个出类拔萃的成年人了。
    徐美人死后,他将内心黑暗的一面全部释放出来。他不比任何皇子差劲,他们能做到的他也可以,甚至更加狠毒,因为他已经没有后顾之忧和弱点。
    经历过巨大的孤独、羞辱和痛苦却意志更加坚定的人,真的是人杰。
    她垂下眼说:“好,那我不问。”湿冷的空气从洞口吹进来,火光明灭了一瞬,她觉得身上一阵凉意,下意识朝他坐近了一些。
    萧砚心中一跳,很想将她搂在怀里,他偏过头握紧手中的干草压抑住这种妄想问:“刺客出现前,你知道父皇为什么找你吗?”
    “知道,来传旨的公公说了。是完颜索宗,他干嘛要这么做呢?”
    “他想报复我,为了那一千匹战马和三百名商人。”
    南怀珂突然醒悟,后悔有此一问,可是晚了,她抬起头正好撞入萧砚的眼眸中。他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眼中的温柔像是能把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她被那双星星一样闪亮的眼睛盯得突然有一丝慌乱,忙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萧砚依旧盯着她追问:“如果方才你见了父皇,你会怎么回答?”
    “我又不是昭君,没有那么伟大,我不会答应的。不过如果皇上强行赐婚……”她思考片刻说:“那我不会连累父亲,我会跟着他走。”
    萧砚一听急起来:“这样你都肯嫁?!”
    “命比什么都重要,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希望,陛下赐婚我又不能抗旨,难道殿下要我以死明志?”
    “父皇强行赐婚,你就不得不嫁?”
    “不然呢?”南怀珂突然哂笑:“不过出了这一场乱子皇上肯定正在气头上,完颜索宗应该不敢再提额外的要求了。”
    “可是父皇并不反对。”
    “那好办,就说我的腿坠马时摔断了,暂时不能动了,反正这次王太医也随猎。”
    萧砚心领神会:“岐国公刚刚戍边回京,他的女儿就在祸乱中摔折了腿,父皇必然不好意思再强逼功臣女儿远嫁他国。”
    南怀珂点头:“是这个道理,至于这双腿,回了京差不多就能治好了。”
    火堆劈啪作响。
    天地漆黑一片,湿润的芳草香味慢慢漂浮在空中,南怀珂趴在火堆边睡着了。衣服还没有干透,萧砚担心她的风寒加重,于是熬夜坐在一边,时不时往火堆里加些干草保持火势。
    他靠在山壁边沉默地看着她的睡颜,发间细小的水珠顺着鬓角滚落,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可能是有些低烧。
    萧砚移过去轻轻揉了揉她的乌发,只觉得自己的心像一滩化不开的浓墨,墨中困着一个姑娘的影子。
    真想这样永远守着她……
    天灰蒙蒙亮时,南怀珂醒来没有看见萧砚,崇礼还呼哧呼哧睡在一旁。她自己烧得昏昏沉沉下意识就觉得紧张,连忙挨着岩壁挣扎着起身走到洞外。
    太阳还没有冒头,冷灰色的天边刚镶嵌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四周雾气氤氲无法清晰看到远处。
    “八殿下。”她不安地喊了一声,声音柔柔弱弱。
    “别怕,我在这。”萧砚从一边的雾气里走来说:“我只是过去看看有没有人寻来。”
    “姐姐!”岩洞里传来崇礼的喊声,原来是他做噩梦了。“姐姐,我不骑马,我再也不要骑马了。”
    “我们不骑马,八殿下会让人带马车来,崇礼不怕。”崇礼年纪小到底还是吓坏了,南怀珂心疼地搂着弟弟,不断抚摸着他的脑袋。
    崇礼小小的身子在她怀里发抖,南怀珂心里恨的要命,如果不是萧凌安排了这场杀局,崇礼也不会吓成这个样子。
    他和潘家那些货色是一路的人,什么东西都是顺手就能拿来利用的,他们视人命如草芥。对付这样的人,心只有比他们更硬更狠才行。
    太阳升起后雾气终于散开,晨风再次逐过草地掀起绿痕,远处有隆隆马蹄声和车轮声。陈峰带着人马,在骏疾的引路下找到了三人。
    萧砚一直等在岩洞外,发现救兵到时第一时间就通知南怀珂回洞内坐好,毕竟她现在要装出伤了腿的样子。崇礼一早被叮嘱过一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个谎,但他清楚一点,听姐姐的话总是没错的。
    三人被带回营地,禁军巡逻的班次增加了不少,营地里暮气腾腾,不像前几日那样有女孩们走来走去聊天。四下噤若寒蝉,偶有送饭的仆役和宫人路过也是一路低头快行。
    萧砚去见皇帝,崇礼被翠浓和小牟带了回去,南怀珂则被陈峰送回了帐子。
    王太医被请了过来,隋晓守在帐外防止任何人盯梢偷听,南怀珂身边只留知夏陪着。她说了一遍自己的意思,王太医大惊失色:“二小姐,这是欺君之罪。”
    南怀珂轻声说:“可我舍不得太后。”她本来就身子不爽,此时嗓音听来更显柔弱可怜。
    一提太后,王太医便想到了太后痛失昭惠郡主的伤心事。太后必不希望南怀珂再远嫁,何况他这次随行,是当面奉了懿旨要妥帖照顾南家姐弟两的。
    皇帝、太后,两边都是主子,王太医还是觉得难办。
    南怀珂道:“虽然是欺君,可是你只要说我是一时摔伤了腿不能行走,并不是永远骗人。我才回到京城一年就要我远嫁,我实在舍不得太后、父亲和弟弟。王太医,能不能请你帮我这个忙呢?我必感激不尽……太后面前,我也会尽力替你美言。”
    她说这话其实非常真诚,绝对不是居高临下的要求和威胁,可是对于王太医来说,这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只是这是南怀珂唯一的办法,那个人是皇帝,只有让他觉得不好意思为难岐国公,只有用圣意本身去对抗圣意,她才能获得她想要的结果。
    “珂儿。”帐子一角掀起,岐国公神色匆忙地走进来,他总算得了空能来见一见一双儿女。刚看了崇礼,听说女儿摔伤了腿就急忙赶了过来。
    一见女儿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岐国公忙问王太医道:“王太医,小女伤势究竟如何?”
    王太医吱吱呜呜,片刻已是汗如雨下。

第235章 不忘初心

  
    王太医抬起头,看见南怀珂正面沉似水看着自己。
    她很清楚地知道他家中也有几个女儿,其中有一个远嫁外地,路程上光是来回就要两个月。女儿嫁作人妇不可能花这么长时间归宁,王夫人要操持府中诸事更走不脱这两个月,思女之情盘旋心中,又岂是常人可以体会。
    南怀珂在赌,赌他设身处地、以己度人。
    “南小姐一则淋了雨风寒加重,二则……小腿局部处有明显压痛。”所幸她赌赢了,王太医接着说:“好在只是骨折并非骨碎。我已将骨头正位,等抹上草药后用木夹板固定,再每日以五骨散内服外敷,不出三个月就能痊愈。”
    他说完这话将头低下去,自己心里也虚得不行,南怀珂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父亲,见父亲双眼微阖不知在想什么。
    岐国公稍作思量,一双锐眼看向王太医,口中缓缓说道:“从前我在军中多见坠马者,有一些终身不能行走如常。听说肾实则骨有生气,珂儿风寒加重身子正是虚弱,病势之事难以预料,太医对外就不要说三月能愈的话了,免得到时候大家空欢喜一场。”
    南怀珂扬了一下双眉,听出了父亲话里的意思。
    父亲也是想借此推掉让她嫁去渤海的馊主意,甚至岐国公做的更加痛快,干脆对外就说女儿可能终身残疾。
    反正也只是说可能,过几个月腿好了就好了,皇帝难道还能反悔再把她送走不成?
    王太医也听懂了,暗叹这父女两真是如出一辙的胆大气盛,竟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块儿。反正这谎话说都说了,也不在乎多说一句,王太医当下应了,岐国公又安慰女儿几句,自去外头处理事务。
    王太医上了夹板,将一切该做的表面功夫都做了,就暂且退下不表。
    南怀珂喝了药,知夏替她掩好被子小声问:“小姐和索宗王子并不认识,王子为什么要求娶小姐呢?”
    南怀珂想到了萧砚,完颜索宗是为了报复和激怒他才会做出这个决定,可是要怎么向知夏解释呢?她并不想让萧砚把心思说出来,其实她一直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是不会再嫁人了。
    她往软绵绵的被窝里缩了缩身子,烧红的脸贴在冰凉的背面上:“大约他随口提的吧,反正我不嫁他。”
    “小姐当然不能嫁他,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呀,老爷也不会肯的。”知夏洗了块毛巾替她擦脸,心中想到一件事,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脸色,半晌试探着说:“昨天八殿下追着小姐去的时候说了句话。”
    “嗯?”
    “他说……世上只有小姐是最重要的。”
    南怀珂不动声色,擦完脸又慢慢擦着手,可是眼神却散在其他地方。
    她始终谨记自己迟早是要离开这个地方的,可是萧砚,他正在不断进入漩涡的中心,随着越陷越深,有一天他会对权和利生出无限的渴望,那渴望会将一切美好的东西燃成灰烬。
    所谓不忘初心,一个皇子,他怎么可能不忘初心?
    到了那天,他自己都不会记得曾在星斗满天的草原上说过“非常喜欢”某个姑娘。那时在他眼前,再漂亮的女人也仅仅是个女人,是权力的象征,是不断征服的战利品,是旧了就换的消耗品。
    将毛巾还给知夏,她懒懒答了一句“和我无关”。
    帐篷里添了碳火,可身上仍旧寒津津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知夏忙道:“我去把水倒了,再去要一碗浓浓的姜汤,小姐先歇着,我让隋晓进来伺候你。”
    知夏麻利地收拾了东西换了隋晓进来,南怀珂又打了几个喷嚏,接着开始咳嗽。隋晓站那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将挂着的斗篷取过来加盖在被子上。
    南怀珂咳得上气不接下去,喝完了手边的水才平缓一些:“隋晓,再替我倒杯水来。”隋晓接过杯子往桌子那走,南怀珂咳得满脸通红,吃力地靠在垫上想了想这两天发生的事问:“昨天到今天早上为止,营地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没有?刺客有没有活口?”
    “咣当”一声,隋晓手中的杯子摔碎在地,她慌忙捡起碎片放到桌上,又重新倒了杯水过来说:“我看到他们抓到一个刺客,那是唯一一个活口,其他的都死了……”
    南怀珂“嗯”一声喝了水,心里却非常不安。萧砚明明知道了这件事却任由其发生不顾,他想从中得到什么呢?此外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是什么地方,那个微小的念头就在脑中某处,可是她现在病得难受,实在没有精力把那个疑点搜寻出来。
    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她叹了口气说:“我这也没什么事,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隋晓却站着不动。
    “隋晓,隋晓!”
    “小姐叫我?”
    她的样子像从梦中惊醒,南怀珂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末了还是让她先离开帐篷。
    从昨天开始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南怀珂有心理清思绪,但最终身上疲乏的感觉占了上风。
    与此同时在皇帝的金帐,中书令、大都督、程国公、岐国公、顺天侯等人站了一排,谁也没有说话,只看皇帝立于帐中面色阴沉。
    皇帝看完手中一张供词沉默良久,忽而勃然大怒:“放肆!”
    天威触怒,臣子们忙跪了下来。
    皇帝狠狠剜了他们一眼,语气不善:“你们的意思是说,朕的儿子要杀朕?!”
    众人惴惴不安,羽林大将军跪上一步道:“回皇上的话,这是那名刺客亲口所供,并非微臣等人杜撰。”
    “岂有此理,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已是储君,天下迟早会在他的手中,难道他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了?”
    几位臣子根本不敢发话,谁也没有胆量提醒皇帝他这半年来对太子的多番斥责,大家心知肚明,嘴上虚心接受只是场面功夫,太子心中有怨是必然的事情。
    皇帝突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扫了他们一眼,双手撑在桌上皱眉不语。
    岐国公知道皇帝动了杀心,然而储位悬空朝中必然大乱,皇子们会互相争夺乃至厮杀,这是所有人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就连皇帝也不愿意。
    皇帝权衡左右道:“右相,拟旨回京,先将太子秘密软禁。”
    中书令愣了一愣刚答了声“遵旨”,就听岐国公突然开口:“皇上三思,这事不对劲。”

第236章 罄竹难书

  
    岐国公有两层思量,一来皇帝不在京中,太子监国,如果先将太子秘密监禁,只怕万一走漏风声还是要引起慌乱,于边关安稳也无益处。二来,这事确实透着古怪。
    “皇上不可,”岐国公开口:“这事有说不通的地方。”
    皇帝正为这事犯难,巴不得集思广益替自己理清千头万绪,眼看岐国公有别的见解,他立即忍住怒火:“说。”
    “皇上,如果真是太子行刺,为什么要挑在太阳还未落山的时候,臣以为夜深人静防卫松懈才更好下手不是吗?那个时候皇子们都聚在陛下身边,虽然队伍正忙着回程的准备工作,可禁军内的守卫还是比较严格的。”
    这话说的在理,杀人也要挑时机啊,比如酒宴酣醉的时候、比如夜深人静的时候,挑这么一个时候显然有些不伦不类。
    岐国公以在战场上练就的敏锐很快洞悉到了另一个疑点,他看了一眼旁人又说:“而且各位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昨日事发是在那个时候?”
    顺天侯柏旷接道:“你的意思,莫非这时机选的别有所图?”
    “行猎结束所有人都聚拢在一起,这绝非动手的好机会。皇子们离皇上这样近,臣子们又在外围了一圈,还有各位娘娘和皇子妃,兵贵神速,此时动手反而拖拖拉拉难觅良机。臣以为,这与其说是行刺,不如说……更像是做戏。”
    皇帝大惊:“你是说有人要陷害太子?”
    岐国公稍作沉吟回答道:“臣不敢打这个包票,但兵发有云,识众寡之用者胜,刺客人数上并不占据优势却强行从正面强攻,这做法太过鲁莽愚蠢。何况皇上,当时剩下的几名刺客都已自尽,偏偏只留下一个活口,就好像是专门等着人去审问一样,因而臣以为这事太过蹊跷,请皇上三思。”
    他说完话没有人再主动开口,金帐内又陷入一片死寂。皇帝拿起桌上的供词反复看了两遍随手一扔说:“再审!”
    萧凌站在自己帐篷门口,眼看那边大臣们陆续进入金帐,面含冷笑回到帐内,邓通正在桌前听候吩咐。
    “这件事做的很好,”萧凌说:“想来父皇已经拿到了王赤的口供,太子是在劫难逃。只是……那些刺客的事你都处理好了?”
    “王爷放心,银子都已经送去了。”
    萧凌招揽的这一批刺客中有的是他的死士,有的则是江湖草莽。
    前者不用说,死士是冷酷和死亡的代名词,他们活着只为杀人,死去仅表忠心。至于后者,则全都是犯了死罪或要流放的重犯。
    这些人潜逃在外无处可去,在外过得猪狗不如不见天日,回家又要连累家人。因此为了讨份生活苟延残喘,都会被神秘主顾招揽过去,最后的结局,往往是用一条命来换够家人花销一辈子的银子。
    而银子,萧凌有的是。
    “可是你有一件事情办砸了。”萧凌道:“你知道本王说的是哪一件事。”
    “是属下失策,八殿下的武艺之高远在属下预想范围之外。”
    “是啊,真是出人意料,从前以为他只是白刃戏耍,想不到竟是深藏不露,是本王小看他了。”萧凌慢慢走到架子边,取下自己的佩剑拿在手中把玩:“这件事是不怪你,但还有一件事,你难辞其咎!”
    话音刚落长剑出鞘,一挥手,冰凉的剑身架上邓通的脖颈处,堪堪在他脖子上划出一条浅口。
    萧凌的语气变得严厉:“看台上为什么会有刺客,这根本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刺客又怎么会去袭击南怀珂,是不是你背着我擅做主张?”
    血水顺着细长的伤口透出,邓通一动不动,锋刃再移一寸就能要他的命,他知道主子是真的动了怒。
    “王爷,”他解释:“红颜祸水,属下是一心为了王爷着想。王爷为了南二小姐不惜临时变更我们一早做好的部署,这是兵法之大忌。那女子已经影响到了王爷的判断,王爷舍不得动手,那就由属下替您剪出祸害。”
    萧凌冷笑一声:“果然是你暗地里派人杀她,你竟胆敢背着本王行事,以为借着骚乱本王就不会过问,混账!”
    萧凌忽然挥手,寒光一闪,邓通只觉得手上一凉,低头去看,剑太快还来不及感觉到痛,左手小指无名指已经顺着关节断了半截。那两个半截的手指掉在地上,他看着觉得陌生,这是自己的手指吗?
    须臾剧痛发作,邓通握着左手闷哼一声,刹那间全身都被冷汗打湿。
    萧凌将剑身在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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