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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双颜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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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平沙,黄云衰草之中。
  比起太子萧羽,他勇武,雄略;比起二皇子萧隽,他仁义,谦和。多年来,他何尝不知兰贵妃在暗中排挤,但一直隐忍谦抑,事她如母,为的正是一个仁孝的名声。
  才与德皆卓绝过人的他,却命中注定无法承继大统,一展宏图。他内心深处何尝没有不平,何尝没有不甘!
  雪月之光,照耀庭院,庭中花木宛若玉树琼枝。盈盈暗香浮动在清寒的雪气里,如梦如幻。
  “沁水。”他侧脸看过来,眼神坚毅:“如今我大军势如破竹。若我能入牧京,清君侧,我绝不会侵犯父皇,亦不会肆行杀戮。”
  言及此,一向冷定的男子微微有些激动。宏伟的蓝图,壮烈的雄心,激。荡着他的胸臆。他紧紧握住了沁水冻僵的小手,凝视着她:“若我将来高登大宝,我必做有德之君,我必轻徭薄赋,爱民如子。沁水,你何不助我成千秋伟业?”
  他目光中透露出的bobo雄心,像洪涛巨浪般扑打着她,令她有摇摇欲坠般的虚弱与无助。避开他注视的目光,她侧过脸去,眼里漫出深深的哀痛:“辰哥哥,你是要我背叛父皇吗?”
  “沁水,我起兵,只是要取代太子,以及他背后的兰氏,我并不想取代父皇。”
  “可是,我手握父皇圣旨,奉命招降,却反而加入叛军,这与背叛父皇何异?”
  萧辰默然。
  沁水悲声再劝:“辰哥哥,投降吧。所谓的千古伟业,也许只是你一厢情愿。父皇以顺讨逆,必将胜你。届时,你连命都难保,何谈伟业?”
  “不,我不会投降。就算最后是一死,我也打算放手一搏。”萧辰语声冷毅,坚决:“你若站在我一边,就留下来,陪我战斗到底。你若站在父皇一边,请走,下次相见,就是敌我双方。”
  她依在他身畔,哀哀切切地望着他,难以抉择,一任泪水长流。
  “好,那么我就视你选择与我为敌。你走吧。”见她久久不作答,他残酷地甩开她,站起身走开,传令:“蒋昕,送公主出城。”
  贴身侍卫蒋昕从廊柱后的阴影处走出来:“是!”
  辰哥哥……她在蒋昕的扶掖下站起,含泪望着萧辰走入长廊深处,那背影一如过去,坚毅,果断,冷绝。
  剧烈的痛楚忽然之间穿透了她的五脏六腑,她浑身颤栗,靠在蒋昕身上,像个孩子放声大哭。
  蒋昕不知所措,心痛如割,惊慌失措地叫着:“公主!公主!”他焦急之下,望向殿下的背影,以为他听见这样凄惨的哭声会回头。

☆、第三十八章 情深暗藏

  月辉与雪色交织,在门帏上投映了一帘梅花素影,仿佛是冰绡裁剪而成的千层万重花瓣。
  帘上忽然映上一道人影,迟疑低唤:“殿下。”
  “进来。”含糊的语声,大异平日。
  蒋昕不由担忧,急急撩开帏帘,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抬首只见萧辰伏在案上,酒觞倒在手边,旁边的酒瓮正是晚宴上,沁水眼巴巴望着人抬走的那一瓮梨花白。
  蒋昕心中充满讶异,因为侍奉殿下多年,甚少见他喝醉。
  “殿下……”蒋昕唤了一声。
  萧辰从臂间抬起迷濛的醉眼,定睛看了蒋昕半晌,方问:“她走了?”
  声音中蕴着那样深的凄酸与悲苦,竟令蒋昕难以回答。
  “城外有人等她?”打了一个酒嗝,他以手撑额,继续问。
  “有五百羽林军,是陛下为她此番前来劝降所备,据说是陛下钦点的。”
  “好。”他点点头,将倾倒的酒觞扶正,颤巍巍地倾身欲抱酒瓮,“她安全就好。”
  “殿下,不能再喝了!”蒋昕赶上两步抓住萧辰伸向酒瓮的手,“已经攻下的城池,尚有异动。朝廷又派了舞阴侯领军,前来阻截我军。梁王若再从西北方向插上一刀,势必危急。殿下切莫在此时醉酒误事!”
  梁王萧隽是萧辰二皇兄,已经接到朝廷使者,命他勤王。想必他指日便将整军前来。
  萧辰静静听着蒋昕一番劝解,惺忪的醉眼逐渐清明。寻常人等醉酒,越是酒至酣处,越是放不下,必会继续喝下去。萧辰毕竟非等闲之辈。揉着太阳穴,命令身侧侍女:“治醒酒汤来。”
  侍女应声而去。
  “来,蒋昕!”萧辰眯眼,向蒋昕亲昵招手:“陪我喝最后一觞,喝完这一觞,今晚绝不再喝。”
  “好,末将奉陪殿下!”蒋昕过去抱起酒瓮,给萧辰斟满,一名侍女捧了一个彩绘流云漆觞过来,蒋昕亦斟满,放下酒瓮,举起酒觞。
  “饮尽此觞,从此辰与父绝,与兄绝,与妹绝,从今日起便是孤家寡人!”萧辰高高举起酒觞:“蒋昕,共尽此觞!”
  说着已经仰脖而尽,亮出觞底,漾开一脸悲壮苍凉的笑。笑意散去,他忽然将酒觞往地上猛地一掷:“或者称孤道寡!或者身死名裂!辰绝不旋踵!”
  断喝声与碎裂声一同响起,震动蒋昕心扉。他亦随之饮尽,亮出觞底,将酒觞掷碎在地:“末将誓死追随殿下!”
  萧辰抬目看他,没有更多言语,只是重重地拍在心腹将领的肩上。注视着他,萧辰眼里微光闪过,欲言又止,别过眼去,乌黑的剑眉如两柄利剑绞在一起,眉心凝结出深深的痛楚。
  蒋昕隐隐猜到他的心思,嘴。唇牵动,亦是欲言又止,眼神很是怪异。喉头动了几下,终是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第二日,大雪漫天,道路难行。萧辰却决定急行军,奇袭宾州。大雪迷途,不宜行军,宾州太守若是按照常规思维,可能会防备松懈。萧辰便是赌的这个。
  茫茫雪野,大军疾行。霍霍的北风卷着雪片,扑打在将士们脸上身上,仿佛是无数寒冷的刀片袭来,刮得脸庞和脖颈裂开般疼痛。冰冷的铁甲在身上变得无比沉重,像是凝了一身沉重的冰,奔跑中流出的汗水在马匹身上覆了一层薄霜。
  到达宾州城下,一望城头,萧辰便知果真未加防备。
  一路卷旗疾行,绣着“晋王辰”的明黄大纛旗,直到此时才展开。萧辰勒马昂首,马鞭一扬,悠长的号角响起在雪幕中,大军如黑色的潮水在白茫茫中层层翻卷。
  “慢着!”萧辰忽然作了手势,“停止进攻!”
  他一声令下,收兵的金鼓大作,黑色的潮水停止涌动,在极短的时间内便静止如死海。天地间只有风雪在呼啸。
  纷纷扬扬的雪幕中,他们的统帅,晋王萧辰,定定仰望着城头,目光瞬间凝滞。

☆、第三十九章 别驾千金

  宾州城楼上,一群人将帅旗放倒,然后朝城下呼喊,风雪呼啸中听不清喊什么。
  接着,城门轰隆隆打开。茫茫大雪中,一辆白幡素裹的革车带领着一列马队驰出,马上骑士皆着一身素白,革车近了,可见车上绑着一个人和一具棺椁。那人被推下车,推到在雪地里。他一身白麻,连头上的束发冠也包上白布,不然,本来可以从所戴的冠看出他的身份。
  看这架势,应该就是“面缚衔璧,舆梓请降”了。古代投降的礼节,所谓面缚衔璧,即全身捆绑,只余面颊,所以只能衔着玉璧。所谓舆梓请降,即用车装着棺材请求投降。
  最前面五花大绑的人,便是宾州太守。只是,他口中并未衔白璧,也不知是清廉无私藏,还是不舍得用白璧。车中倒是装了棺材,看那棺木,也非上等。
  虽然并不严格合仪,好歹也算是请降。
  萧辰骑在乌电马上,高高在上,久久俯视这一群人。绵绵飞雪里,白衣素裹的他们极像是一群冰雕。
  萧辰身边最得力的伏波将军杜放,策马靠近他低声道:“殿下当心他们诈降。”
  萧辰淡然一笑,用手势止住杜放,扔下缰绳,翻身下马,从容上前,躬身扶起太守,亲自为其松绑,语气深厚诚挚:“太守何必如此,辰不敢当。你我身在圣朝,无奈妖妃作乱,奸臣附逆,构成冤狱,使辰无以自白,不得不行此兵谏,以清君侧。太守能够见机识时,举城来投,助我铲除奸妃,廓清朝野,真乃辰之洪福!”
  萧辰说这一席话时,侍卫长蒋昕带领侍卫队森然戒备在萧辰周围。不过,这一群投降的人并无异动。宾州太守虽然一脸苦涩无奈,但也不像有甚阴谋。城门四敞八开,萧辰的军队畅通无阻地涌入。一进城,萧辰就收编了宾州守军,派遣自己的兵士把守了各大城门,太守府邸,城中水源,山地险隘。还遍悬告示,安抚居民。同时严令下去,手下士兵凡有侵犯百姓,劫财掳色者,必正军法。
  晚宴上,坐在萧辰下首第二张食案后的宾州别驾,敬过酒后,殷勤笑道:“晋王殿下英锐勇武,雄视海内,今又首倡义举,匡扶皇室。小女待字闺中,花容月貌,知书达理。曾有誓约,若非功在社稷的英雄,宁可终生不嫁。今闻殿下英名,愿备箕帚,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手里轻晃着银质耳杯,萧辰静静地凝视别驾,眼神深邃冷漠。
  别驾垂下眼睛,似笑非笑,隐约有几分尴尬,几分无奈,几分说不出的诡谲。
  轻轻品着酒,萧辰漫不经心地问:“不知贵千金可有何特长?若是精擅歌舞,那是最好不过。”
  别驾愣了一下,蹙眉思索半日,方道:“这个……恐怕要问问小女。”
  席上其他人都笑起来,不明所以的人都觉得这两人的对话和表情,说不出的云诡波谲。
  “也不用问了。既然是别驾千金,想必歌舞乐器都有所长。”萧辰夹了一片羊肝炙,细细地咀嚼,淡淡说道:“其实花容月貌,知书达理,倒在其次。女子还是应该在才艺上多下功夫。”
  别驾身后忽然走来一个小丫鬟,躬身对别驾低语着什么。萧辰往那里瞥了一眼,脸上不动声色,保持着一贯的冷定。
  那丫鬟说完,退后半步,别驾抬目,拱手道:“不知殿下雅好乐舞,下官疏于教导,未曾给小女聘请师傅,小女于歌舞上,一向不曾用心。不过,小女还有很多其他可取之处,还得殿下亲自见到小女,再慢慢发掘她的佳处。不如等殿下回到寝处,下官亲自将小女送过去,殿下以为如何?”
  “不必浪费别驾的时间了。”萧辰看都懒得再看别驾,冷冷地自顾自夹菜吃,“贵千金若有所长,请即刻说来听听,若身无所长,就请她另择佳偶,辰谢别驾美意了。”
  “殿下稍等!待下官差丫鬟去问问小女,可有什么特别长处。”别驾一语说出,席上有低低的笑声。别驾却端肃了容颜,一脸严峻,但是嘴角却有一个极小的弧度,忍耐不住地慢慢上扬。
  身后那名丫鬟走出去片刻后,马上又进来,走到别驾身边低语。听着她的话,别驾嘴角那一抹弧度,再也敛不住,强忍的笑意终于漫上脸颊。
  注释:汉制,别驾职位仅次于太守。

☆、第四十章 原形毕露

  见大家都在注视自己,别驾咳了两声,忍回笑意,强自肃容:“殿下,小女的长处,不在歌舞才艺,而在闺房之中。”
  话音一落,席间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哄笑,夹杂着喝彩叫好声,有人笑得酒饭齐喷。当然,发笑叫好的多是将帅士卒等一班粗人。以太守为首的文人们都将笑强忍在肚中,脸上流露正人君子的鄙夷之色。
  在这阵热闹中,别驾亦将方才强行收敛的笑意,肆无忌惮地释放出来。
  这幕戏的主角,萧辰,将玉箸放在食案上,端起耳杯,呷了一口酒慢慢地品着。他面色不动,仿佛事不关己,冷峻的眉目间一片沉寂。
  静静地等席上安静下来,萧辰方才慢悠悠地说道:“别驾大人,就依你的意思。只是,请贵千金还是准备一支歌舞,稍后我回到寝处,很想先观歌舞。临阵磨枪,想必生疏,那也无妨,只要心意到了,就好。”
  用完晚膳回到居处,刚更衣坐定,贴身侍从就进来禀告:“殿下,宾州别驾已将女儿送来,就在门外。”
  萧辰眼中掠过一丝捉摸不定的神色,剑眉轩了一轩:“去问问别驾千金,歌舞备好与否?”
  侍从出去了又回来:“殿下,别驾千金说,备了一支歌舞,只怕才疏艺浅,难入尊目。”
  “无妨。叫她将歌舞献上来。”萧辰依旧一脸淡漠,然而眼里到底掩饰不住,浮出一丝隐约的兴味。
  那侍从刚出去,丝竹笙箫之声,就穿过夜色,悠扬而至。门帘开处,一列长袖蹁跹,罗裙曳地的女子,或横笛,或持箫,或抱琴,飘然进来。
  萧辰的目光如蜻蜓点水,从这群女子身上轻飘飘掠过,投向门帘外,似有所待。
  乐声如水,步履如莲,青纱蒙面的少女踏着舞步进来了。起初的几步还颇有凌波微步的韵致,当水袖翩翩舞起之后,那步子看着看着就有些乱了。
  萧辰斜靠凭几,据案而坐,不动声色地看着这支越来越拙劣难看的舞蹈。
  随着舞步开始凌乱,那水袖舞得也渐失章法。慌乱中,欲协调舞袖与舞步,一时手忙脚乱,一脚踩在长长拖曳的裙摆上,眼看就要绊倒。勉强站住后,往下就不知道该怎么跳了,呆立片刻,好容易跟上旋律,没跳几步又被裙裾绊了一下。紧张之下,腰肢扭动得格外僵硬,渐渐的完全与旋律错开了。终于连动作也接不上,站着想了一会儿,恨恨一跺脚,赌气地一甩袖子,不跳了。
  “罢了,罢了。”萧辰挥手,终于有一丝忍不住的笑意,从眼底蔓延而出,“乐师都下去吧,别驾千金请留下来。”
  一下子,奏乐的全都走空了,剩下轻纱蒙面的婀娜少女,站在屋子中央,肩膀微微颤栗,继而,这颤栗扩散到全身。终于,她再也忍耐不住,弯下腰,捧着肚皮,放声大笑。
  “好个宾州别驾。”萧辰直起身,佯装怒气,振眉冷笑:“竟敢以次充好!从哪里找来一个舞技拙劣,举止粗野的乡鄙村女,冒充官宦小姐!”
  轻纱蒙面的女子,揉着笑疼的肚子哎哟叫唤,好容易忍住了笑,指着萧辰骂:“人家别驾千金发誓非英雄不嫁,怎会嫁给你一个大反贼!”
  她一壁笑骂,一壁撩起面纱,见他脸色大变,才知自己的玩笑话,恐怕已经伤了他,怔了一怔,惶急道:“辰哥哥?”几个箭步扑上前,跪在他面前:“辰哥哥!你生气了?”
  刚才还带笑的眼神,变得苦涩而凄冷:“说得没错,我是反贼。”
  昨晚她弃他而去之后,他虽然伤心,但同时也感到放心。他不愿拖累她,因为他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她跪在地上,仰望着他。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高而直的鼻梁,如斧凿刀刻般英挺。伸手捧了他的一只大手,贴在自己脸上,“反贼也好,英雄也罢,你都是我的辰哥哥。”
  “傻丫头。”他轻抚她的脸,静静地说,神情深邃而冷肃:“你果真想好了吗?”
  “辰哥哥,你能答应我,如若攻入京城,不侵犯父皇吗?”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见底,纯真无邪,就那么望着他。
  “我答应你。”被这样的眼睛注视,心都要融化。萧辰一字一字,重如千钧地回答。没有虚妄的誓言,没有更多的赘语,简简单单四个字,是他一贯果决冷毅的风格。也正是这种风格,让了解他的人能够放心无虞。
  “那么好。”沁水大眼睛望定他,也一字一字,重如千钧地说道:“沁水誓死追随辰哥哥!辰哥哥若兵败身死,沁水绝不独活。辰哥哥若铲除奸妃,夺嫡为储,将来继承皇位,沁水就是大长公主,封地要从小小的沁县,扩展到整个晋州。食邑万户,府邸连云,男宠成群,哼哼哼!”说到最后,咬紧贝齿,大眼瞪起,一脸天真可爱的贪婪狠绝,而后顽皮而又率真地大笑出声。
  前面几句,听得他心潮澎湃,感动肺腑。听到后面,越听越滑稽,终于忍俊不禁,唇际扬起笑意。手掌从沁水脸颊边收回,插入她浓密的发间,揉弄着她的小脑袋:“也是,你的长处,不在歌舞才艺,而在闺房之中。男宠自然少不了你的,否则,你岂非无所用长。”
  “哎呀,我那都是信口瞎说的!”沁水羞得脸上绯云滚滚,嘟着小嘴:“还不是辰哥哥故意为难我,明知我从小懒惰,疏于才艺,还非要以歌舞相难。对了,辰哥哥是什么时候知道别驾千金就是我的?”

☆、第四十一章 一百个吻

  “昨晚你走后,我就想到,你回京要经过宾州。谁知今日宾州就投降了。而我进城后,问起你的行踪,宾州太守一问三不知,目光躲闪。我便叫过蒋昕,问明了经过。”
  原来昨晚,沁水伤心欲绝,哭得浑身娇软无力,蒋昕一路扶掖,送她到城门下。她站定了,看着蒋昕,眼神怪异。忽然,她用袖子抹去一脸眼泪,大眼睛闪闪发光,对蒋昕说:“昕昕,你若帮我一个大忙,我终生铭记你的大德。”
  蒋昕被弄得难以为情,搔着后脑勺:“我能帮公主什么啊?”
  沁水说了她的计划。哭了这一路,其实她心中已经改变主意,打算留下来,追随辰哥哥。她想给辰哥哥一个惊喜。城外有五百羽林军在等她,是卫宣帝拨给她作为随从的。一会儿,她将带着这队羽林军走来时路,来时她曾从宾州经过,得到宾州太守殷情接待。回去应该也会从宾州经过。
  她想让蒋昕带一些兵卒,埋伏在覃州至宾州的路上,沁水记得路上有一处山坳,正是设伏之处。将沁水手下的羽林军包围后,最好是能生擒,然后蒋昕手下兵士换上羽林军的服色,跟随沁水进。入宾州,在太守招待她的时候,将太守府包围,将太守俘虏作为人质,迫宾州投降。
  蒋昕是萧辰最心腹的侍卫,有紧急调兵不用通报的权利,虽然只能调一千兵士,但是对付五百羽林军,绰绰有余。羽林军是宫中禁卫,比之萧辰手下大胜南朝的边疆将士,作战能力要略逊一筹。
  蒋昕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劝说沁水,如果真的决定追随晋王,就该将如此妙计先禀告晋王,得到他的许可后再施行。万不可私下冒此大险。
  沁水又使美人计,娇声唤着昕昕,昕昕,婀娜靠近,香泽轻逸,眼风斜飞,眉目含春,笑容娇媚,直迫得蒋昕步步后退,潮红满面。
  “昕昕觉得,刚才我离开,辰哥哥是否伤心?”见蒋昕虽然意乱神迷,但还是不肯答应,沁水眼珠一转,问道。
  蒋昕沉默半晌,语气沉重伤感:“公主,殿下这个人,器宇深沉,感情不轻易露。但是我敢以性命担保,殿下对公主的感情,绝对超出公主你的想象。”
  “哦,比我想象的还要没感情,是吧?”沁水戏谑笑语。
  蒋昕愣了一下,没发现是玩笑话,急忙否定:“公主!殿下从来没在乎过哪个女人,除了你。”
  “我没看出来。若不是对那紫眼睛的美人太过在乎,又怎会堕入奸计,被她诬陷?”
  “这个……”蒋昕一脸为难和苦恼的表情,搔搔后脑勺,期期艾艾:“这个实在是难以理解,那样的绝色,殿下也不是没见过,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不过,公主放心,那个人在殿下心中,无论如何比不上公主。”
  沁水冷笑:“被整得这样惨,肯定是比不上了。”随即又近乎哀恳地望着蒋昕:“昕昕,辰哥哥被那紫眼睛打击这一次,一定心灰意冷。你知道辰哥哥本来就甚少欢颜,长年锁眉沉郁。我若给他这个惊喜,一来他肯定会忍俊不禁,笑破肚皮。让他平添不少欢乐。二来,他定会被我感动和震撼,远比我此刻去禀报他,然后由他去指挥这件事更让他感动难忘,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从此肯定无人代替。三来,昕昕,你为我做这件事后,我对你也将终生难忘,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从此也将与众不同。一举而利三人,何乐而不为?”
  说了一堆,最令蒋昕动心的,还是最后一项。眼看他有所动摇,沁水眼珠灵动一转,抿去嘴角调皮得意的笑意,依旧作出一脸悲苦哀戚,还带上一抹对蒋昕特别的信任依赖,突然扑通跪地:“昕昕哥,好哥哥,求求你了!圆我这个梦吧!你帮了我,我准许你亲我一百下,随便你亲哪里!”
  最后一句话,把蒋昕吓得惶恐失措,脸红到了脖子根,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公主,末将不敢,公主快起来吧,末将答应公主就是!”
  “真的?”沁水一跃而起,一头扑进蒋昕怀里,蒋昕吓得后退,沁水扑了个空,眼看就要栽倒,蒋昕一个箭步抱住她。她伸臂搂着蒋昕脖颈,送上娇。嫩红唇,吧唧在蒋昕脸颊迅速啄了一下,而后发出咯咯的娇笑,像一只调皮的小鸽子。
  蒋昕只觉销魂蚀骨,如醉了酒般头晕目眩,站立不稳。沁水却已经在他耳边顽皮地低语:“昕昕哥,可以亲我一百下哦,幸福吧?”

☆、第四十二章 幡然悔悟

  “可是沁水觉得此举并未达到预期效果。”沁水伏在萧辰膝上,嘟着嘴,仰头说道,“还以为辰哥哥会有多惊喜呢,结果辰哥哥早就知道了,而且很不给面子,都不觉得好笑。”
  昨晚沁水曾对蒋昕说,我若给他这个惊喜,一来他肯定会忍俊不禁,笑破肚皮。让他平添不少欢乐。二来,他定会被我感动和震撼,远比我此刻去禀报他,然后由他去指挥这件事更让他感动难忘,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从此肯定无人代替。三来,昕昕,你为我做这件事后,我对你也将终生难忘,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从此也将与众不同。一举而利三人,何乐而不为?
  结果她预期的这三个效果,似乎只达到了第三条。如此调皮可爱,又痴情可鉴的一件事,萧辰从头到尾,几乎见不到一丝笑意和感动,如何不令沁水大失所望。
  萧辰抚着沁水脑袋,低首久久地凝视她,眼里有难言的沉痛。他现在深陷不义,兴兵犯阙,弄不好就是身死名裂。而她竟如此坚定地留下来了,他的担忧远远大于感动和惊喜。对于她,这是她给他的一份精心设计的特别礼物。然而,对于他,却是一份难以回报的情义,一份重逾性命的责任。
  种种思虑在心底翻腾,他却对她缄口不提,只是深深地看着她,许久不语,眉宇间凝结着深重的阴郁。
  就在这时,帘外蒋昕惊惶的声音响起:“殿下,中郎将吕士元求见!”
  萧辰微微一震,吕士元是他的侧妃吕曼青的亲哥哥。不知为何,萧辰很不愿意他看见沁水伏在自己膝上,于是冷声道:“让他在外面等我。”然后俯身对沁水说:“我出去一下,你就待在这里。”
  沁水鼓起腮帮,嘟着小嘴横了萧辰一眼。她当然也知道,他为什么不让吕士元直接进屋禀告。
  萧辰没有理会沁水的不满,推开她,振衣而起,匆忙出屋。
  沁水无所事事地独自等了一会儿,感觉好像过去了很长时间,就蹑手蹑脚来到门帘边,却依稀听见“紫色眼睛”四个字,她心头大震,不知道是否自己听错。
  又等了好一会,没有听见任何动静,除了入。夜后呜呜的风声,几乎无声无息。
  沁水心扑扑乱跳,掀帘出去。今夜无月,只有淡幽幽的雪光微微照亮了夜色,廊下也没有点灯,借着清幽熹微的雪色,沁水看见一个身影靠着廊柱,僵硬着一动不动。
  “辰哥哥?”沁水焦急地唤了一声。
  那个高大的身影还是矗立不动,沁水挨过去,仰起头看他。他站在廊柱的阴影下,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只能感觉到他在粗重地喘。息,胸。脯起伏。
  “辰哥哥,你,你怎么了?”沁水被他吓住了,抓住他的手摇晃着。
  黑暗中他的眼睛忽然雪亮,缓缓垂下,注视着她:“从护州过来的运粮队伍,被袭击了。”
  沁水舒了一口气,拍拍胸。脯:“没有关系啊,宾州的粮草也够多的啊。”
  “袭击我运粮队伍的,是色目军队。”他的声音控制得还算冷静。
  “色,色目军队?”沁水惊讶地喊道,“色目人是何时入境的?为什么要袭击你的军队?”
  他没有回答她,黑暗中她感觉到他的眼中,翻起了刀锋般凌厉的寒光。
  “难道……难道因为辰哥哥的军队势如破竹,父皇为对付你,竟然向色目国求救兵?”沁水大骇之下,声音颤栗得变了调,“既如此,又为何要我奉旨招降?朝廷是何时派出使者去色目的,我竟毫不知情!”
  黑暗中,萧辰依旧不言不语,但是那股将要血战到底的冷硬和决绝,从他高峻威严的身影中散发出来。
  “讨逆将军已经到前方赫州城,现在色目国又从后面夹击。如此前有狼,后有虎,辰哥哥,我们该怎么办?”沁水急痛攻心:“如果你与朝廷军队玉石俱焚,岂不给了色目国可乘之机!是谁给父皇出了这么个置社稷于危境的馊主意!”
  沁水一席话,令萧辰浑身剧烈一颤。蓦然之间,一道闪电穿越了他的头脑,他霎时明白了为何紫瞳既要助他大败南朝,又要陷害他谋刺君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深深的痛悔之意灼烧着他,他顺着廊柱滑坐于地,双手抱头,从胸腔深处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
  “辰哥哥,你,你怎么了?”沁水被他突然的异常惊住了,惶急而心痛地蹲下。身,紧紧搂住他。
  他抬起头来,黑暗的廊道里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沁水在直觉驱动下,伸出手摸上他的面庞,摸到了一脸冰凉的泪水。
  强烈的惊愕和疼惜袭上沁水心头。长这么大,辰哥哥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哭过,从来没有!

☆、第四十三章 迷雾重重

  “辰哥哥,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沁水好吗?”抱着他摇晃着,她一声声追问,焦急而痛切。
  他逐渐冷静下来,慢慢仰起头,自语般地说:“她是疏勒人啊,我怎么就忘了这个……”
  正因为他胜了南朝,军威方盛,他才敢于受冤之后举兵造反。如果不是他在这次与南朝的作战中威信大增,受冤之后即便害怕,也宁可等待朝廷平反,断不会选择谋反一途。
  他之起兵,正遂了紫瞳的期盼!紫瞳陷害他,就是为了激他起兵!
  如今天下四分,西色目,东吴越,北卫,南汉。吴越最弱,且萧辰是从西边起兵,离吴越远,离色目和南汉最近。北卫与南汉近来交恶,一旦发生内乱,只能指望色目出兵入援。
  自从疏勒人统一西域,建立色目国之后,一直妄想南下牧马,侵吞中原沃土,只是苦无良机。
  此番,紫瞳挑起他与父皇内战,正给了色目国入境的最佳时机。
  而他何等愚蠢,何等糊涂,竟蒙蔽于女色,成了那疏勒女子的利用工具!
  自问在女色上从不怎么上心,此番怎么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辰哥哥,你是说,那个紫眼睛jian货,她是色目国的谍者?”萧辰回想联翩的时候,沁水也思前想后,最后作此推断。
  黑暗中,萧辰久久沉默。沁水只能看见他深幽的眸子,泛着粼粼的冷光。
  再次在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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