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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双颜乱-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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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雅一惊,抬目望着他。
高君琰深深地凝视她,“因为那天,是朕的生辰。”
舒雅脸色一变,声音微颤,“你是哪年生的?”
“乙酉年。”
舒雅眼睛猛地睁大,呼吸凝滞,震惊地看着高君琰。
初夏的清风在四面八方荡漾,将清凉的水汽和淡淡的荷香,吹到脸上来。耳畔有琳琅的涛声和不知何处飘来的弦歌,幽幽缕缕。
高君琰墨玉般的眼睛,流转着无尽的温柔,“阿姐,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朕去年的寿宴上,萧羽就告诉过朕。”
讶然地沉默良久,她才问道,“你生于哪个时辰?”
“寅时。”
“我是丑时,你还是比我小。”她浮起一抹笑颜,“叫我阿姐是应该的。”
他望着她美丽的笑容如一朵白昙花,绽放出令人心颤的美。忍不住抬手抚上她的脸,指尖触到她白如冰雪的肌肤。
刹那间,他仿佛看见她的脸上有泪珠成串落下,赶紧用指尖去接。
漏风的破庙,寒风呼呼地吹,她的眼泪刚坠落就变得冰凉。
纯银的月光映着她脸上一颗颗泪珠,宛如晶莹透明的珠玉。
“别哭哦,坚持到天明,我给你买糖糕哦。”
她反而哭得更加厉害,大颗的泪珠滑落,落一颗,他用手接一颗,放进嘴里……
舒雅完全呆住了,这个奇怪的男人,他为什么用手在她脸上这样划来划去,做出这样奇怪的动作!
舒雅有些不悦,用力甩头,避开他的手指,往后靠在椅背上。
高君琰也在顷刻间惊醒。他脸上残留着记忆的恍惚,慢慢漾开迷濛的笑容,“阿姐,除了同年同月同日生,朕与你还有一份奇缘。”
舒雅发出不相信的冷笑,嘴角勾起一丝不屑,“是吗?”
高君琰俯身,按住她的肩头,眼里闪烁着动人的企盼,“等我,大婚之夜,朕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六章 北帝之痛(1)
皇帝册立皇后,是国家大事,关乎社稷,须得群臣同意。
高君琰倒是不担心朝臣的意见,舒雅是扶日可汗的女儿,为了南楚统一中原的大业,迎娶扶日可汗的女儿为皇后,想必没有朝臣会反对。
但是,为了确保万一,高君琰还是耍了一个花招。他去信给扶日,表示要娶他女儿,并且请扶日散布消息,说他还有一个女儿,叫做莎妮公主。
而高君琰对国人宣布的,就是迎娶这位莎妮公主。
离婚期还有两个多月,高君琰让舒雅和兰儿,都暂住在萧羽的馆驿,他已经向驻守馆驿的将领打听过,知道舒雅与萧羽一直都是分房住。
楚帝迎娶扶日可汗女儿的消息,当然也很快就传到了北卫。
因为这个消息是由岳圣清带去的,所以,比官方的渠道走得更快。
赵皇后的身子渐渐重了,产期也快临近,萧辰陪伴她的时间比往常更多,几乎是朝堂与凤仪宫两点一线。
沁水依然常常来凤仪宫走动,三个人常常一起用晚膳。除了都在避免提及舒雅,三人之间还算相处融洽。
那扇屏风,也被赵皇后在不知不觉间撤换了。
这日午后,赵皇后刚歇过午觉,沁水清脆的声音就像黄雀般,在徽音殿外,唧唧喳喳地响起来。
赵皇后摇头蹙眉,沁水总是这样精力旺盛。最近气候渐热,暑气渐重,殿中伺候的人等,都有些蔫蔫的,赵皇后就更不用说,懒在凤榻上根本不想挪动。
沁水却一掀珠帘就蹦进来了,进殿后,先适应了一下殿内的幽暗。外面骄阳炽烈,室内却阴凉蕴静。
眼睛刚能适应,她就扫了一圈。
“你辰哥哥还没回。”赵皇后明白她在找谁,手托玉腮笑起来。
沁水掩饰了失望,堆起一脸关切,走过去跪在赵皇后榻前,大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赵皇后的大肚子,“真不敢相信,我就要做姑姑了。”
赵皇后一袭冰蓝色薄纱宽幅孕妇袍,斜倚在一堆红绫紫缎的靠枕里。她并没有接沁水的话,脸上带着淡雅的笑意,静静地打量沁水。
沁水每次来,都精心地妆扮。今日穿水红色吊带绫裙,外罩一层金色露肩薄纱连裳。露肩低胸的外裙,恰恰露出里层的吊带,非常性感。金色薄纱若隐若现地笼罩着里层的莲纹,倒像是夏日傍晚的霞光投映于满池红莲,飞金流红,绮丽婉约。
耳垂下的金莲耳坠,非常特别,比一般的耳坠长得多,差不多一直垂到两肩。这与她的露肩装十分搭配。
梳的是俏皮的三盘髻,三个圆髻都倾斜向左,发髻上点缀着翡翠。
脸上画的是晓霞妆,宛如晓霞将散。眉心贴翠玉额饰。
赵皇后看着她,心想,果然是三分人才,七分妆扮。听见她说“我就要做姑姑了。”赵皇后表面未露分毫,心里却在冷笑。
她与沁水一同谋划除掉了舒雅,最近又常常二人一同陪伴萧辰,本应更加情谊深厚,连枝同气。但不知为何,自从共同的敌人走了之后,赵皇后对沁水越来越生出莫名的厌恶。
每次一听见沁水叫“辰哥哥”,赵皇后都会莫名地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她当然不会表露丝毫,永远是一副端庄温婉的模样。
两人各怀心思地聊了许久,侍女盛上冰镇的水果切片吃了,才发现珠帘外的阳光,已经斜射到玉阶上。
看一眼鎏金蟠龙铜漏,沁水嘟囔道,“今日辰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赵皇后也将目光投向铜壶滴漏,秀丽的黛眉微微拧起,“或许是朝堂上有事耽搁了吧。”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有莫名的不安。
果然,不一会儿,萧辰身边的一个内侍来了,通知赵皇后,皇帝今日不能陪她用晚膳了。
“皇上在甘露殿宴请一位叫做岳圣清的江湖人。”年轻的小内侍规规矩矩答道,垂首敛容,不敢抬目。
听到岳圣清三个字,赵皇后和沁水对视一眼,两人脸色同时煞白。
“你下去吧。”
赵皇后挥手让小内侍退下,也顺便遣退了殿中人等。
下人们都退出后,赵皇后问沁水,“文襄夫人会不会把事情来龙去脉,托碧霄宫转告岳圣清?”
沁水清晰地听见赵皇后声音的颤抖,清晰地看见赵皇后眼中的恐惧。
沁水比她镇定得多,尽管脸色苍白,但还能在嘴角聚起一个冷笑,“转告了又如何,我们做得多干净。连当事人赫图都被押送到大漠去了。我们同样可以反咬一口,说她是为了给自己洗脱污名,栽赃于我们。”
赵皇后紧紧抿着嘴唇,但还是止不住嘴唇的颤抖。赶紧抬手抚摸巨大的肚子,似乎这样可以减轻内心的慌乱。半晌,她问,“慕依琴那里没有问题吧?要不要本宫现在去把她找来再交待两句?”
沁水赶紧摇首,“不可,不可,如此徒惹怀疑。赵姐姐,你都快要诞麟了,还怕什么?就算辰哥哥找出确凿证据,也不会为难你。还有什么能大得过皇嗣?太医不是也明确说了,这是一个麟儿吗?辰哥哥而立之年才得子,到时候不知道多高兴呢。文襄夫人,不过是他的泄。欲工具、消遣的玩物,工具、玩物,没了还可以再换。皇嗣目前可只有这一个。”
在沁水的安慰下,赵皇后慌乱急促的呼吸稍稍平定,一圈圈地轻抚着巨大的肚子,慢慢陷入沉思。
殿中的光线渐渐暗下来,空气越来越窒闷。
一阵阵的晚风吹进来,似乎带来大雨之前的那种湿润气息。
“好像有一场大雨……”沁水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刹那从珠帘穿射而进,照彻了徽音殿。
沁水借着这道闪电,看见赵皇后抬起了清丽的水眸,眸中仿佛动荡着异样的情绪。她听见赵皇后低幽的声音,“我真的不知道皇上对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感情……你不知道,那晚皇上回来时那个状态……简直吓人,我想皇上在战场上杀人时,大约就是那个样子……你知道皇上平时喜怒不形于色,不轻易动怒,但是那晚……”
赵皇后抚摸肚子的手突然凝滞,指尖微微颤抖。
她想起那晚萧辰在后半夜回到她寝殿时,那双充血的眼睛。他一言不发地躺倒在榻上,一动不动,像死人一样睁着眼睛望着帐顶的承尘。
她试图上去说两句话,他竟完全不理,连眼珠都没移动一下。
后来,殿外传报,蒋昕来复命。
这时,萧辰依然一动不动,只微微牵动嘴唇,吐出四字:让他进来。
蒋昕奉命去羁押赫图和舒雅,但他到达现场时,只见赫图和舒雅,两人一起昏死在宫门外,两人的头部都是一滩血。
蒋昕命手下将赫图捆绑后,赫图立刻就醒了。见自己被绑了,并且听说要立刻押送自己回大漠。马上有些明白,自己被沁水耍了。他立刻向蒋昕喊冤,要见萧辰,为文襄夫人开脱罪名。
但是蒋昕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也不会将这些禀报萧辰。
他只是回禀萧辰,赫图已经扣押,并且已经调派了人马,天一亮就可以将赫图送走,送回大漠去交给扶日处置。
萧辰早就知道扶日欲置赫图于死地。他对赫图简直恶心到都不愿意让他死在这里,宁愿假扶日之手去处死他。
然后,蒋昕问萧辰,怎么处置文襄夫人。
“文襄夫人昏迷不醒,生命垂危。如果不请太医,恐怕熬不过今晚。”
听了蒋昕这样的禀报,萧辰竟久久沉默。
如此冰冷而残酷的沉默。
蒋昕为了不引起萧辰的怀疑,没有禀报舒雅与赫图撞头一事。但是萧辰知道自己下手有多狠,那是多年习武的内力修为凝聚的三掌。即使没有后来那一下撞击,也足以让舒雅毙命。也幸而舒雅武功不弱,若是普通女子,恐怕只挨萧辰那一个耳光就别想活命了。
当时在侧的赵皇后,手心悄然浸出了冷汗,紧张地等着萧辰的回答。
萧辰长久的沉默,终于让赵皇后心里渐生寒意。
难道,他准备不救治那女人了吗?
因为她的背叛,他便要看她死吗?
最后,萧辰终于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声,吐出寒冰般的话语:
“传太医。她死了扶日会兴兵犯境。”
就这样简单的一句,再没有多余的话。
从那晚以后,萧辰绝口不提文襄夫人。赵皇后若不小心提及,萧辰就会将寒意刺骨的眼神射向她,也不顾及她有孕在身。
“你说,如果是你,或者本宫,出了这样的事,皇上会不会如此暴怒?”
赵皇后突然问沁水。
沁水被这个问题刺痛了。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觉得,如果辰哥哥撞上的是她和赫图,恐怕不会有这么激烈的表现。
那晚他看见她背后纹身的“琰”,也不过就稍稍发了一通火。后来她用烛火焚烧后背,辰哥哥赶来时,已经完全不在乎她背上的刺青,甚至劝她留下。
若是姐姐呢?辰哥哥会亲手执火烧掉吧?
辰哥哥对姐姐,是一种什么感情呢?
这时,一道炸雷从天际劈下,震得殿宇抖动,殿内的两个女子都同时骇得一颤。
不多时,暴雨便倾盆而下。震耳欲聋的雷声,哗哗的巨大水声,让沉寂的徽音殿变得像一叶海上孤舟。
赵皇后唤侍女进来点灯,并且问沁水饿不饿,要不要传晚膳。
风太大,许久才点上殿内的灯烛。带着湿润雨气的风,一阵阵灌进来,吹得殿中烛影缭乱。
满殿都是风雨的气息,驱散了白日的暑热,只觉一缕缕幽凉爬上肌肤。
沁水一边摇头说不饿,一边又看了一眼漏壶,喃喃道,“都巳时了,辰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赵皇后莫名地颤抖起来,她让侍女搀扶着,慢慢踱到殿门边,望着外面白茫茫的夜雨。廊下风灯照耀下,暴雨如注,仿佛天地间煮开了一锅沸水。
不时有闪电穿越雨幕,像狰狞的龙爪发泄着心中最痛悔的悲意。
这时,雨中有几盏宫灯摇晃而来,被暴风雨打得晃晃荡荡的宫灯,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宫灯摇摇曳曳穿过白哗哗的水柱,来到廊下。全身淋得透湿的龚如海,见了皇后就仓皇失措地喊,“皇后,皇后,皇上不见了!”
☆、第七章 北帝之痛(2)
“皇后,皇后,皇上不见了!”
“你……你说什么……”赵皇后大骇,几乎站不稳,被几个宫人抢着扶住。
龚如海是萧辰最心腹的总管内监,总是贴身跟随萧辰,连他都不知道萧辰去了哪里,可见事情有多糟糕。
“今日皇上与异性兄弟岳圣清把酒言欢,酒至酣处,皇上提出与岳圣清切磋武艺。皇上不许带侍卫,也不许声张,只有老奴跟着。皇上骑了骕骦,与岳圣清出了城。一直到东门外的惠山脚下,才下马来摆开阵势。
彼时,皇上使枪,岳圣清使剑。老奴听说,岳圣清以前打不过皇上。但今日不知为何,刚过几个回合,皇上就负了伤,右臂血流不止。
岳圣清当即提出休战,但皇上暴怒不许。岳圣清见皇上今日酒醉昏乱,所以后来几个回合就有意让着皇上,皇上却因此发怒,非要岳圣清全力以赴。
岳圣清拗不过皇上,只得拿出真功夫,接下来皇上几处负伤。老奴实在看不下去,毕竟,皇上不是江湖人,是一国之君。老奴上去劝了几句,皇上却用枪指着老奴,震怒地喝令老奴滚蛋。
老奴只得消失在皇上视野,但亦不敢走远。就在东门外转悠,后来下起暴雨,老奴去惠山脚下,却已经不见岳圣清与皇上的身影。
都是老奴的过失,老奴万死莫赎啊!”
龚如海说着,在廊檐下匍匐跪地,嚎啕大哭。
赵皇后听这段话时几度摇摇欲坠,幸而她身边已经围满了宫人,都簇拥着她。
她勉强镇定住自己,声音颤抖地问,“龚总管,皇上宴请岳圣清时,你是否伺候在旁?”
“老奴在。”龚如海从地上抬起头,满面老泪纵痕。
“岳圣清跟皇上都说了什么?”
“说了许多事,老奴不记得了……”
“龚总管,你还瞒着本宫么!”一向柔婉温雅的赵皇后,突然起了厉色。
龚如海一震,结结巴巴说,“皇后恕罪,老奴只是怕,怕皇后伤心,于皇嗣不利。”
“皇上都失踪了,本宫还有比这更伤心的?皇嗣!皇嗣!皇上心中若有这个皇嗣,何至于失踪!”端雅文静的赵皇后,前所未有的急怒了,清丽淡雅的姿容,竟隐隐散发一丝狂乱。
“请皇后冷静!以皇嗣为重啊!”龚如海在地上叩头不止,痛声高呼。
这时,一直站在后面,脸色惨白的沁水,踏前几步,扯起冷戾的笑容,问龚如海,“你就实话告诉皇后吧,岳圣清是不是替文襄夫人喊冤了?”
龚如海哑然片刻,终于咬咬牙说道,“老臣没有听见岳圣清说起这个,但是岳圣清给皇上带来一封书信。皇上看完信,就让老奴去扶鸾宫,将一位叫做慕依琴的废帝旧妃带去。后来,皇上吩咐老奴在殿外等候。过了好久,老奴见到几位禁军被皇上唤进去,将那慕依琴拖了出来,也不知是死是活。然后,皇上才又召唤老奴进殿伺候。老奴偷窥了皇上神色,发现皇上眼睛血红,满面泪水。不过,还算控制得住。皇上失控是后来,岳圣清说,南楚要娶扶日可汗的女儿,莎妮公主为皇后。”
“莎妮公主……”赵皇后怔怔重复,神情茫然。
沁水眼神轻蔑而憎恶,冷笑道,“当年我父皇曾经封过一位顺常,名叫夏紫瞳。后来,我羽哥哥迎娶了扶日可汗的女儿,名叫舒雅公主。现在,南楚又迎娶莎妮公主。真了不起啊,随时可以变换身份,不断更换男人。赵姐姐,这世上,你还见过比她,更下。贱、更无。耻、更肮脏的女人吗?真是千古未闻!我活这一世,能有这样一个姐姐,当真三生有幸!”
说到最后,沁水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刻骨的恨意与怨毒。
赵皇后却像是根本没听见沁水的话,只是满眼悲伤惶惑,喃喃自语,“皇上知道了,皇上全都知道了,他会恨我的,他会恨我的,我早说过不能这样,不能做这种事啊……”
“皇后,请你快拿个主意,该怎样找到皇上!”龚如海跪在赵皇后脚下悲呼。
赵皇后突然推开扶掖她的众人,疯了一样往雨里冲,“我去找皇上,我要找到皇上,我要他原谅我……”
这一下所有人都炸开了锅,侍女内侍们赶紧一拥而上,拦住赵皇后,“皇后,皇嗣要紧啊!皇嗣要紧啊!”
暴雨像巨大的银鞭,无情地抽打下来,并不因为那巨大的肚腹里孕育着新生命,就稍稍留情。
赵皇后被瓢泼大雨冲激得几乎站立不住,只觉得那巨大的水柱,全都往自己的肚子击打而去。全身上下瞬间湿透,罗纱袍服紧贴身子,越发勾勒出肚子的形状,如此清晰而悲惨。
轰轰的雷声在云层间窜动,震得天地都在摇晃。
一道耀眼的闪电中,有一人顶盔贯甲按剑而来,因甲胄在身,所以见了皇后只是单膝半跪,声音急切中带着喜悦,“皇后,皇上找到了!末将未能将其劝回,右卫将军已经亲自去劝!”
前来报讯的是左卫将军傅松。今日该他值勤宫廷宿卫,所以得到皇帝失踪的消息,他首先去找。找到后,萧辰却不理,不肯回宫。
傅松知道跟萧辰最有交情的是右卫将军,蒋昕。但是今天不该右卫值勤,所以蒋昕在自己府邸。
傅松一边派人去请蒋昕,指望与皇上一起长大的蒋昕能将其劝回。一边赶回宫里来禀报皇后,希望皇后放心。
却没想到,赵皇后突然变得无比强硬、疯狂、凌厉,“皇上在哪里?带本宫去!”
众**惊。
大概都从未见过温婉的皇后,如此凌厉与决绝。
傅松一时无措。徽音殿的下人们一边试图将皇后从雨里拥回殿中去。一边齐声急劝,“如此风狂雨骤,皇后还是不要去了!皇后当以皇嗣为重啊!”
赵皇后广袖挥舞,厉声喊道,“你们若拦我,我就在这雨里不走。你们若让我去,我上了銮舆,还可避雨。”
沁水也走到了雨中,推开簇拥着皇后的下人,“你们就让皇后去吧!赵姐姐,我陪你一起去!我就不信,辰哥哥为了那么个烂。货,连皇嗣也不要了!”
☆、第八章 北帝之痛(3)
耀眼的电光像银色的巨龙,张开狰狞的利爪,一下又一下地撕扯着茫茫雨幕,每一下都带着狂暴而疯狂的悲怒。
浩瀚的牧江在雨夜里只剩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只有当闪电照彻天地的时候,可以看见巨大的雨柱激在江面上,溅起满满一江浩浩荡荡的水花。
坐在江边的男子,因为身上的衣服湿透,已经将外袍与内单脱下,只着锦袴,赤。裸的上身裂开了好几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又不断被暴雨冲刷流下。
坐得太久,那些伤口终于不再有血流出,被暴雨冲激浸泡得发白,伤口边缘的皮肉翻卷出来,被雨水击打着,只觉惨淡狰狞。
电光掠过时,可以看见他赤。裸的胸膛有金光闪耀。
那是一枚金牌饰,浮雕着凶猛悍勇的兀鹫。金色的牌饰映衬着男子薄薄的两块胸肌,散发出夺目的男性美,却也流溢出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怆痛。
“辰……你带这个牌饰比我带好看多了……这就是你曾经射下的那只康多啊……这个牌饰只有你和父汗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
她说这话时,眼里的深情与骄傲,闪耀着迷人的紫色光华,焕发出绝世的美丽。
大漠上飞得最高的猛禽是康多,大漠上最美的女人,是我的舒雅……
仿佛还是昨天,她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小。腹,许久许久,都不动一下。唯有灼热的泪水,顺着他小。腹的草丛,不断流淌……
“舒雅……你每次都哭……”
那样的眼泪,怎么会有假?
如果不是爱他入骨,怎么会每次做。爱都哭?
如果不是爱他入骨,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辰……你是我的神啊……”
说这话时,那双紫色的眼睛里,满满的爱意,浓得几乎要融化,那浓艳的紫色,几乎可以把人沉溺进去……
他为什么不听她解释呢?为什么认定了她会背叛呢?
是因为他没想到身边最亲近的人会联手对付她?
还是因为她五年前出卖过他,让他对她始终不能敞开心扉地信任?
或者是因为她曾经为达目的、数次委身于人,给他留下了一个yin。乱。放。荡、水性杨花的印象?
“辰……我没有……我没有啊……我怎么会……我那么爱你……”
那晚,她在后面执着地追他,他用的是全部的内劲打她,被他这样打过去,就算是身负武功的她,应该也是爬不起来的。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她一次次爬起来,一次次地追上来解释。
“我没有……我没有啊……”
这凄惨绝伦的呼喊,随着轰鸣的雷声,在他耳畔反复撕扯、震荡,让他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舒雅——舒雅——舒雅——”
沉郁冷峻的男子,突然站起来,对着夜雨茫茫的大江,呼喊着心爱的名字。
这样悲狂、痛悔、凄怆的呼喊,就连响彻天地的雷声也掩盖不住,穿越了隆隆雷霆、茫茫雨幕、浩浩大江,在天地之间久久回荡。
“皇上……”身后响起一个急迫的呼声。
萧辰慢慢转身,看着跪在暴雨中的蒋昕,双手慢慢收紧,握成了颤抖的拳头。
“蒋昕……你怎么可以,让人动了朕的女人……她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女人,你难道不清楚?!”
暴雨激烈的声音将萧辰的吼声变得更加狂暴。
随着这一声声凄厉的怒喝,有耀眼的金光照亮雨幕,凌厉的气劲带着穿透血肉的悲怒,“噗——”地一下扎进了蒋昕肩头,鲜血随着一道电光,在银亮的雨幕里,绽放凄艳的花朵。
蒋昕被这转战天下、纵横无敌的金枪,整个人挑了起来,悬在半空。
暴雨像大片的瀑布落下,手执金枪、悲怒欲狂的萧辰,被枪尖刺穿、悔恨欲绝的蒋昕,就这样仿佛定格在电光频频的雨幕中。
只有殷红的鲜血顺着纹理绚丽的枪杆,往下流淌。
大股的雨水冲激下,蒋昕湿淋淋的面上浮出凄迷遥远的惨笑,“皇上,末将只是不想看见公主变成这个样子……”
蒋昕的目光穿越了一道道巨大的水柱,看见了那个笑容灿烂纯真、眼睛黑白分明的小女孩……
每次她一出现,就仿佛带着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
“昕昕……我偷偷让人在他坐骑的食料里掺了药,今**就等着看他丢人吧……”
当年二皇子萧隽与三皇子萧辰,都精擅骑射。但是,卫宣帝南征北战只带萧辰,不带萧隽。
萧隽嫉妒萧辰,就将怒气撒在萧辰最心腹的侍卫,也是自幼练武的玩伴蒋昕身上。
萧隽畏惧萧辰,不敢当着萧辰的面攻击蒋昕,背地里却数次辱骂蒋昕。
蒋昕是母亲与一位朝中重员的私生子,这也是他少年时最敏感的痛处。
只要萧辰不在,萧隽就叫蒋昕“野种”。有一次被沁水听见,沁水暗暗记在心上。
过了几日,卫宣帝出猎,几位皇子和宗室子弟忙着表现自己的骑射功夫,以前每次出猎都能大出风头的二皇子萧隽,此番却因坐骑突然发狂,将他颠下马背,不仅毫无所获,自己也被迫在床榻上躺了两个月。
“怎么样,昕昕,算不算替你出了一口恶气?”
那年,她十二岁,那样的笑容,顽皮中带着得意,甜美而又纯真,永远烙在了他心底……
“昕昕,放了我吧,放了我,我再香你一个,可好?”
“昕昕,我不为难你了。你不用放我了,但是我想再亲你一下,可以吗?”
“昕昕哥,好哥哥,求求帮我这一次吧。你帮了我,我准许你亲我一百下,随便你亲哪里!”
“昕昕哥,可以亲我一百下哦,幸福吧?”
………
就是这样调皮可爱的女孩,曾经给他带来欢笑、带来阳光的女孩,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满眼都是恨意,都是怨毒。再也不见了那单纯快乐的笑容,只有终日的凄厉痛哭。
……
“末将只是不想看见公主变成这个样子……”
蒋昕这一句话,仿佛让那杆穿透蒋昕的金枪,倒插进萧辰自己体内。
凌厉的痛苦撕扯着五脏六腑。
他做错了吗?他负了舒雅,也负了沁水,他该怎么做?他该怎么做!
大吼一声,萧辰手腕一震,将蒋昕甩了下来,猛力抛在地上。
大雨里,征战天下杀人如麻的男子,却无助而悲伤地抱住头,坐倒在地。
“皇上……皇上……”蒋昕看见萧辰痛苦,也心如刀割,肩上被刺穿的剧痛,也比不上此刻心里的痛。
他自十岁起陪伴萧辰,追随晋王殿下多年,知其重情重义。虽然治军严酷,军法如山,但是关心士卒,爱兵如子。虽然杀伐决断,喋血疆场,却最痛恨军队掳掠烧杀手无寸铁的百姓。
然而却为了这两个女人,痛苦至此,无助至此。
“皇上,那日末将逮捕赫图的时候……他大声地喊冤……他说他没有碰文襄夫人……他说他没有来得及……”蒋昕强忍剧痛,挣扎着爬过去,在哗啦啦的巨大雨声里,强撑着说出这话,希望以此减轻萧辰的痛苦。他握着刺穿右肩的枪杆,鲜血不断地顺着雨水流淌,流淌成一道红色雨泉。
然而这个消息并未给萧辰带来安慰,他反而悲凉至极地苦笑,“现在说这个还有何用?朕已经失去她了……她,马上就要嫁人了……”
萧辰仰起头,任巨大的雨柱像猛烈的鞭子,抽打在脸上,打得他几乎不能呼吸,打得他满眼的泪水都随雨水溅开,眼睛一阵阵激烈的疼痛。
“她就要嫁人了……舒雅,我的舒雅……她就要嫁给朕最大的敌人了……”
“皇上,你看那边……”蒋昕颤抖的声音响起。
萧辰慢慢转头,黑漆漆的雨幕中,依稀有光影闪动,隐隐有人声喧哗,可是夜色太黑,暴雨太重,只能感觉到雨幕深处似乎正在发生什么,却是看不清也听不见。
这时,一个震天撼地的巨雷砸下,紧接着,一道银光夺目的闪电划破雨幕,照亮整个天地。
萧辰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他睁大了眼睛,握拳的双手不住颤抖,慢慢地站起身来。
☆、第九章 北帝之痛(4)
隔着巨大瀑布般的雨幕,他看见赵皇后挺着大肚子,跪在雨中。
旁边几盏宫灯摇摇晃晃,眼看就要熄灭。
无数内侍、侍女,嚎哭着,喊叫着,围拢过来劝着。
几名侍女举着绸伞,拼命地想为赵皇后挡雨,然而暴雨如狂鞭,冲激得绸伞都东歪西斜,皱成一团。
跪着的身姿,让那巨大的肚子有些下垂,湿透的袍服,让那肚子的形状清晰可见,一股股的雨水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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