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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女为妃之老祖宗宠妻-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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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般坦坦荡荡的认了,聂无双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之间却也苦笑了一下:“先生这是何意?”
叶云笑道:“无双公子喝得出这血是谁的吗?”
聂无双笑了一下:“这万千人血,我便是再有本事,又如何……”
但是他的话都还没说完,突然便猛地捂上胸口,接着,脸色猝然一变,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题外话------
今天本来想把求魔一章写完的,但是计划是美好滴,现实是残酷滴~
感谢还没有被阿吹虐走的妹纸哈~哈哈哈,然后,接下来,挺住~
大不了以后有时间多写点甜蜜蜜的番外~
☆、第七十二章:求魔(中)
长妤。
聂无双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起这两个字,但是在看到叶云嘴角那一丝莫名的笑意之后,他突然间觉得心间微微一刺,便不由自主的念出这两个字。
叶云对着他点了点头。
聂无双愣了一下,微微苦笑:“叶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叶云道:“我允了一人,要将你和她的联系彻底的斩断。”
“彻底”两个字切入聂无双的耳里,突然间便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痛,他低头看了那杯血茶,一时之间只觉得酸涩难言,但是又能如何呢?在见证过那两个人的情深之后,又怎么敢在奢求什么?
他哑声道:“其实,叶先生不必如此的。我这一生,只会远观,不会靠近,我知道,我和她应该的距离是什么。”
所以,在这相别的三年多里,他也从不会刻意去打听,刻意去注意,有时候,感情就是那么一件事,它在那里,不远不近,不慌不忙。
叶云叹息道:“我自然知道无双公子不是那样的人,或许更准确的说,了解无双公子的都知道无双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有时候,对一些人来说,这和你是什么样的人并没有更多的关系。”
有时候,因为太爱,便是一丝一毫,也不愿和别人分享。
聂无双只能沉默,一时之间又有些像是失去了什么的错觉。
聂无双抬头,问道:“叶先生,是如何得了这血的?”
叶云道:“自然是从她身上得来的。”
聂无双皱眉:“但是云晔如何忍得?”
他哪里舍得让她受到伤害一分呢?而且……
聂无双想到此处,又问:“也不知,现在两人如何了?”
叶云展眉:“你想见?”
聂无双微微惊讶,但是便立马道:“也不是非见不可。”
叶云道:“其实见不见都一样,你和我一起来吧。”
聂无双微微惊讶,但是还是跟着站起身,随着那叶云转过后山前堂,最后迈入一个后院。
后院菩提树繁盛展开,在阳光下仿佛燃着光,而在菩提树下,一个女子躺在天然的石床上,双眼紧闭,宛如沉睡。
聂无双顿时顿住了脚步:“长妤。”
躺在石床上的少女,不是长妤又是谁呢?
他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只见女子依旧躺在那里,容貌如初,他试着又喊了几声,但是丝毫没有反应。
他立马转向叶云:“这是怎么回事?”
叶云垂眸:“她不能醒。”
聂无双愕然看着他:“为什么?”
叶云叹息道:“你可知,她本不该是在这世上存在的人?包括那位莲花,或者吴莲,都是不该在这世上活下来的人,但是,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私心,让她活了下来。”
聂无双隐约的猜到那个人便是云晔,一时之间,他想起在北夷的时候,那个男子释然的喊着“师傅”两个字,其中纠葛如何,他不知道,但是那般的倾尽全力,却是令人动容的。他的脑海里有乍然的闪过北夷那日那种比莲花所在时的灵军更加恐怖的力量,一时之间,像是猜到了什么,但是又什么都没有琢磨透。
聂无双将这些杂乱的念头完全的排除,然后方才问道:“那么她要如何才能醒?”
叶云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了。我只是受曾经的云晔所托,将她带到这里而已。”
“曾经的云晔”五个字让聂无双觉得有些怪异,但是他还来不及问出自己的怪异,突然便听到门外嘈杂的响了起来,仿佛排山倒海的声音簌簌的响起,一重重的挤压上来。
叶云和聂无双相对一看,而后,抬起脚步走了出去。
等到到了寺庙外,却见挤挤攘攘的人群突然沉静下来,然后纷纷朝着寺庙的下面看去。
而聂无双和叶云的目光也随着看去,一时之间,呆在了当场。
只见一人玄衣如铁,发白如雪,站在那里,容貌虽然不复当初,甚至有些丑陋,然而浑身上下,却是风华无限,那是一种,超脱了容颜的气韵。
使人望之而见月,观之而如光。
只能是云晔。
所有人开始被他这怪异的样子而吸引,但是等到他站定在石阶前,那种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光芒,却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动,都痴痴的看着那站在山脚下的男子。
聂无双心中生出难以言诉的感觉,觉得今日之云晔,并非往日之云晔,但是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云晔艰难的迈出脚步,然后将自己衣襟的下摆一掀,然后,跪了下去。
这一跪,清然决绝,无怨无悔。
这一跪,山川寂静,万物成风。
聂无双和叶云耸然动容。
他是云晔,他这一生,便是天和地都没有跪过,哪怕生死过场,命运辗转,也绝对没有弯下腰过,但是现在,他却这般跪下。
聂无双讶异:“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然而,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跪在那里的男子,“砰”的一声,诚心的将自己的头磕在了石阶上。
其音朗朗。
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想要开口,但是脑袋却一片空白,而何止是他,这从山脚到山顶的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
跪拜本是常事,但是不知道为何,他们觉得眼前这个人跪那便是不应该,仿佛山河之重,让人惊心动魄。
但是云晔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撑起来,然后,又艰难的迈出一步,接着,又跪在地下,轻轻的磕了一个响头。
石阶也仿佛为之震动。
但是这简简单单的一跪,却似乎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气,他抬起手来,这石阶仿佛紧紧的吸着他的皮肉,几乎像是用尽所有的力气要将他黏住,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感觉,而是从容的一抬手,一只手上的皮肉就那么撕裂下来,血滴落在地,然后迅速的消退下去。
但是云晔却依然面目平静的站起来,接着跪下,磕头,站起来。
而他每走一步,就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梵音,一声钟声敲响,肃穆而悲凉。
而前方石阶上的人,都不由得随着他的脚步而纷纷散开,自动分列在两边,看着他。
没有人问为什么,也没有人去阻止,因为,眼前男人身上那种东西,恢弘而浩瀚,叫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十里长的石阶,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石阶,他就这样站起来又跪下去,膝盖也破了,手掌也破了,额头上也溅开丝丝的鲜血。
这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石阶,若是按照他这样磕下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便是走都要走上一个多时辰。
太阳落下,他们站在那里,看着他跪拜。
夜幕拉开,他们站在那里,看着他跪拜。
而随着他的跪拜,整个荒凉的山道两旁,有一盏盏灵灯闪烁,那是一种仿佛渡亡灵般的幽暗和鬼美,像是,通往黄泉的道路。
幽暗的灯火下,石阶上的血液点点滴落,一直蔓延到石阶的最深处。
到了后面,他的双脚几乎都快颤抖的站不住,像是在承受着无边的痛苦,但是神色却还是从容的,眼神空旷悠远,仿佛他在做的事,不是世间最痛苦的事之一,而是观日月星辰。
他从容而坚决,就那样跪在了那里。
九千九百九十七……
九千九百九十八……
九千九百九十九……
当他终于跪拜在最上面的一层石阶的时候,他的身子几乎都匍匐着在地上,但是他又撑了起来,而后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面容如浩瀚苍穹般的朗阔。
虽然满身伤痕,但是却不显狼狈。
而后,他站在了门口,他走过菩提树,一滴鲜血滴落如菩提树的土壤,而后,那棵菩提树,以人肉眼能见的速度迅速的展开,仿佛像是带着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云晔的血肉,本来便是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聂无双想要开口呼喊他,但是一开口,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而叶云只是沉默的看着。
但是云晔却像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他们一样,只是站在了紧密的佛门外。
而后,他就那么在门前,慢慢的跪下,然后缓缓的开口:“信徒,云晔,请见。”
信徒?
这个世间,谁才可以让他堪做信徒呢?
他跪在那里,而后,不知道何时紧闭的大门“哄”的一声打开。
佛门顿开。
但是,谁又知道,这究竟是佛门,还是魔门?
里面漆黑一片,像是可以吞噬一切,而后,云晔站了起来,向着里面进入。
叶云禁不住开口:“国师大人!”
只有他知道,一旦进入,就再也没有机会,虽然他知道自己这呼喊是徒劳,但是还是忍不住开口。
果然,云晔仿佛听也没听见一样,抬脚进入,那漆黑的光像是瞬间将他笼住,连带着他身上的那些点点光辉,也一并消失的一干二净。
“吱呀”一声,门被彻底的关上,像是沉闷的隔绝所有的希望。
叶云眼底露出深深的悲凉,他伸出手,像是不支,一把按住聂无双的肩膀,道:“回去准备吧。”
“准备什么?”聂无双呐呐的问。
叶云闭上了眼睛,无限哀凉的吐出一句话。
“准备,杀死云晔。”
☆、第七十三章:求魔(下)
门关,云晔迈入。
一片黑漆漆中,有散碎的灯火渐次的燃起,一点点密闭在这个黑暗的空间。
他转过无数的佛门,便看见了菩提树下的长妤。
然而,他却没有走过去。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她。
昏暗的灯火下,那点点淡黄色的光晕染在她的身上,静谧的流淌着。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方才毅然转身,然后迈入了那片天地。
佛门处有一座小小的佛塔,也不过三层,修的十分的简单,因为时间太多久远,上面的花纹都已经逐渐的黯淡,有些几乎已经分不清了,有青苔蔓延入缝隙里,有种让人孤寂的味道。
这是一座,早就荒废了的塔。
云晔抬手,那陈旧的已经泛起铁锈绿的千斤大锁“哐当”一声落下,而后,封闭已久的空气瞬间冲了出来,铺天盖地的,像是要将所有的一切给湮灭。
而后,他终于抬脚走了里面。
塔里面也根本没法和九重云塔相比,里面只放着一几,一蒲团,还有一香案,甚至连供奉的佛香都没有。
但是,那一几前却坐着一个人,正用手拿起水壶,然后朝着一个粗瓷杯子里面倒入热水,抬起头来,问他:“世子,您现在喝吗?”
现在喝吗?
云晔笑了笑,然后道;“再等等。”
他说着,走上前坐下。
坐在云晔身边的那个人,却是聂人风的样貌,但是说是聂无双,却再也没有聂无双的那戾气,对着云晔,只有一种更加肃然的敬意。
云晔拿起那茶杯,问道:“你醒过来了?”
那个人抬起手,然后捂住自己的胸口:“醒过来了。多亏了国师大人的那一剑。”
云晔淡淡的道:“当初我保存下你的魂魄,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日。但是没想到你中途出了差错,竟然让聂人风也跟着带下来了。”
他笑了笑:“那个只是无知小辈,如何敢和您相比?也多谢您能一直留下这具残躯。”
云晔不语,只是端起那杯凉水,道:“里面放了那东西?”
那个人摇了摇头,接着又道:“无尘不明白,您何必如此?”
云晔闭上眼,淡淡的扯了扯嘴角:“生是什么?死是什么?这世间有无数人向往长生,岂知这是世间最可怕的事?便是,想死也不能。我累了。”
聂无尘嘴唇动了动,有些凄然的看着他。
这个世间,如果有人能从头到尾见证过这个男子的一切,那么,就只有他一人了。
一部《度亡经》,到底引起了多大的厮杀?他和他的师傅被天下共逐,曾经供奉的全部背叛,曾经保护的,全部倒戈。她为了保护她的妹妹,耗尽了所有的心血,但是她却被逼着到了那片无边无际的冰原,被困在一片绝境中。好不容易撑过来,却不料为了逼出她,那些人开始大肆的屠杀和祭祀,那些尸骨,一排排摆在她的面前,一望无边。人的欲望,在那里,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于是,她以身殉道,为了护住那个时候的云晔,将《度亡经》传给了他。
可是,这个世间,每个人向往《度亡经》,却没人知道,真正的《度亡经》,不是文字,而是她的血肉。
于是,他就那么的看着那个半昏迷的倾城少年躺在雪地里,绝望的被她逼着喝下她的血肉。
那个少年蜷缩在地上,那个一直沉默冷傲的少年,像是疯了一样的哀求:“求求你,不要!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
然而那个少女冷漠如锋刃:“我要你——从今以后,与天地齐寿,和日月同辉!”
与天地齐寿,和日月同辉。
这十个字,让这芸芸众生孜孜以求,多少的帝王倒在上面,爬也爬不起来,但是谁又知道,这十个字对云晔来说是什么?
那是刮骨钢刀,是痛彻心扉,是绝望哀凉,是永生无措。
她逼着他,看着他无力的挣扎,看着这个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灾难的少年痛哭流涕,却仍然毫不犹豫的将这些东西塞入他嘴里。
吃下去!
你给我,吃下去。
她知道,自己哪怕身死,也没有办法将所有的一切全部的清理,还有,她不能拉着莲花一同去死,所以,为了保护她,还有他,用了最为惨烈的方法。
你吞下的每分每寸的骨肉,都叫做,护。
当身体开始一分分变化,他用卑微的口吻求她:“求求你,杀了我。”
求求你!杀了我!
杀了我!杀了我!你怎么能让他活下去!还是以这样的方法活下去?!
“身负《度亡经》,你便只能护着这天下。云晔,从此以后,这世间纷争,天下更迭,你代替我,行下去。”
天下?!呵!天下!这该死的天下!他会毁了它!他不要!
然而,当她的血肉融入他的骨血,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你若敢死,黄泉碧落,你我陌路。”
活下去,活下去……
像条狗也要活下去,可是,在以后那数不尽的日子里,你要他如何在这样惨烈的保护下活下去?!日日夜夜守着你留给他那微末的记忆,没日没夜的活下去?
这世间,最残忍,便是活下去。
云晔看着粗瓷杯里那澄澈的水,映出自己这一张枯槁的脸,还有那苍白的发,竟然有种凄然的感觉。
凄然的,就像是那日,永别的场景。
那是怎样一片雪?
他那般的努力,那般努力的用尽全力追过去,但是却只看到她软软倒下的身体,她那件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那挽在臂间的碧海月茶花瓣那般的萎顿下去,彻底淹没在茫茫的大雪中。
那种撕心裂肺,恨不得杀光天下所有人的感觉仿佛仍然残留在胸口,痛的让人连呼吸都没了。
他几乎要忍不住抬起手去按住自己的胸口,要将这股突然袭来的痛意给压下去。但是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这股痛意,或者说,依赖这份痛意,才会让自己知道,原来自己,是活着的。
可是曾经,他连他最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他抱着她满是伤痕的尸体,口齿间还残留着她血液的味道,甚至还是鲜热的,但是现在,她死了。
他真是,恨不得杀死所有的人,所有所有的人!
可是,她都和他们同归于尽了。
竟然是报仇,她都不留给他一个念想。
他不知道抱着她走过了多久,只觉得走过雪原,走过旷野,走过山川,走过日月,直到那具尸体在他的怀里魂飞魄散!
是的,魂飞魄散,便是连一具尸体都不给他。
如她这样身负天命的人,是可以直达永生,但是一旦死去,那便是,魂魄俱亡,上天入地,再也找不到一丝的痕迹。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有这个更残酷的吗?
他将自己陷入了自我封闭,他在那个地下宫阙里没日没夜的思念着她,在那通天的石壁上刻下她的所有,从相见到相离,那十二年时间,四千三百八十天,十三万一千四百个须臾。像是这般的写着,她就能随着时光的流徙再次站到他面前。他神魂颠倒,昼夜无眠,在那个昏暗的世界与世隔绝,他用当初她留给他的小刀雕刻她的容颜,一点点,小心翼翼,详尽她这十二年留给他的所有影像。
仿佛,她就在他身边。
但是,又能如何呢?每个日夜,他都感到那种孤寂,他想死,但是,他连死,也没有办法。有个时间他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看见自己的影子孤单单的落在地上,那“永生”二字,却像是这世间最沉重的东西一样压下来,让他感到此生永无止境的恐惧。
时间慢慢的流走,历史的车轮再次浩浩荡荡的碾过,而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人世已经开始另一轮的轮回了。
于是,他成为了国师云晔,成了这世间,被无数代皇权和百姓捧在祭台上的神。
神?
可是,这个世间,神和魔有什么区别?
而当他知道八大家族的时候像是突然被巨大的铁锤敲醒,像是荒芜中突然看见一株草,那般柔弱的希望,却几乎让他忘乎所以。
那八大家族,竟然是她的血脉,在她未替莲花成为《度亡经》的继承者之前,她用自己的血,救过八个孩子,所以,那些人身上便留下了她的血脉,而因为这血脉,便受到当初她养得朱雀的护佑。
但是,哪怕那般的微末,而且经过时光的流徙,他们身上的血脉已经微弱得不值一提,但是,却仍然让他兴奋。
因为,只要有这点血脉,那么,说不定,还能找到那一丝魂魄的。
莲花已经入了轮回,可是她呢?这上天入地,他便是连她的一丝气息都找不到。
所以,当时的他便开始翻阅上古书籍,一遍遍的翻阅,不知昼夜,终于可以找到一种可以聚集魂魄的方法,但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代价?代价是什么?便是让他立马去死,也在所不惜。
就这样,一次次的等待,一次次的等候,一次次的寻找和聚集,在这浩荡的天地间寻找着那残留的细小的魂魄,然后取八大家族的血而融合。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失败了又再来,再来……
时光无声流淌,朝代又不知道轮回了多少。
而在大燕开国那年,他终于将那丝小小的魂灵放入了大燕皇后的身体,等待着。
然而,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因为受到重创,每一年醒来的时间都不足三天。
谁都不知道他强撑着身体看着她包裹在襁褓中的感觉,隔着生死天堑,轮回阴阳,他终于,又见到了她。
这一世,他要保护她。
当她卖过太清神殿的大门,小小的身子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几乎颤抖的,快要倒下去。
一般的魂魄,一般的眼睛。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她的小时候。
多么想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啊,但是,也只能克制。
因为身体原因,他便是连太清神殿都出不去,而每年清醒时间太少,所以,能见到她的时候也太少。
而当他慢慢的恢复的时候,却知道她已经订婚给容渊的消息。曾经,他想,如果她能醒来,那么,便是她再也不认得他,只要让他远远看着也是好的。
但是,这千万年的执念,他依旧还是当孤傲执拗的少年,想求着一份因果。
然而,他也只能克制,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如果真的和她在一起,只能给她带来死亡。
或许,他能这样安稳的看着她,她活着就好了,看着她轮回,看着她的所有。
可是,这个世间,便是连这一份愿望都不留给他。
因为,伴随着长妤而来的,还有当初那些和她同归于尽的那些人,而他们的尸体却因为时间,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那便是北夷历史上所记载的“亡灵之军”。因为在他沉浸在地底宫阙的那些年,莲花曾经意外的苏醒一次,于是给北夷带来灾难,但是又因为自身的某种原因沉睡了。这些灵军依赖于长妤的血脉,而莲花因为和长妤血脉相连,所以也能召唤出这些灵军,只是,远不及长妤本身的力量罢了。
所以,若是长妤继续活下去,那么,她的结果,只能是被那些灵军彻底的反噬,然后惨烈的死去。
于是,在那个夜晚,他终于,狠心切断了他千辛万苦才有的生命,这个世间,他唯一,不可舍弃之人。
他看着那一颗几乎没有的星辰,在十年之后,终于得知了另外一个方法。
于是,他终于行了邪道。
——以我永生,换她一世。
当他用此生最虔诚的力道跪下的时候,终于对着这一切,切断了自己的命运。
从此以后,他会让她再也无忧无虑的活在这个世间,让她不受自己血脉困扰之苦,让她无颠肺流离,让她可以,一次次的轮回,像个最普通的人一样。
而他,只要她这一生,这一场红尘的奉陪。
于是,七十年时间,他再次为自己设了一个局,于是,他找到了莲花的魂魄,找到了八大家族的所有。接着,他等待着所有时机。
云晔“死了”,而他,成了重云,只等着这一世的相遇,于太清神殿中,再次相逢。
那一夜碧海月茶似曾相识的绽放,没了记忆的他依然保存着本性中对她的执念,在那个瞬间,他闻到了自己血肉里交融的味道。
蚀骨。
于是,一眼万年。
而随着记忆的恢复,他终于知道,时间到来了。
他答应过她,会守着这人世,所以,从今以后,这上天入地再也没有“云晔”了,那么,又怎么能拿来守护呢?
若要先灭亡,必定要让一切的力量重现,所以,他唤醒了莲花,唤醒了所有的力量。
那两根白骨,残留着长妤的气息,也是当初的“渡亡骨”,可以,将她的所有血脉转化在他的身上。
唯有《度亡经》,可以渡枯骨成沙。
他便是《度亡经》。
所有的办法,就只有一个,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护她永世长安,保这天下太平。
她想的,他都给她。
她曾为了这天下殉道而亡,如今,他呢?
更漏不知道如何的滑过,云晔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聂无尘,道:“将东西拿出来吧。”
聂无尘嘴唇颤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是艰难的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瓶,晶莹剔透的水晶瓶里,有三滴金黄色的水珠。
他的手在颤抖:“您……”
然而吐出一个字,却再也说不下去。
“倒进去吧。”云晔道。
聂无尘顿了一会儿,然后将这三颗珠子倒了进去。
那三颗金色的水珠,滴入水中,然后瞬间便融化,变为透明。
当初,云晔所求,就是这个东西,可以让一切同归于尽的东西。
三滴麒麟血。
传说中的麒麟血。
他看着云晔端起了粗瓷杯子,忍不住道:“这麒麟血的魔性,喝下去就再也没有办法了。”
按照云晔的能力,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消灭灵军,或许还可以,但是他唤醒莲花,压抑长妤体内的血脉,还有让长妤再生,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力量,现在,便是普通人都没有办法挡得住。
唯有的办法,就是这三滴麒麟血。
一旦饮入,即入魔道。
云晔听了他这话,倒像是一无所觉一样,端起那粗瓷杯子,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他略微定了定,便站了起来,道:“我去瞧瞧长妤。”
他说的如此平淡,像是在大燕时候批改奏折中,忽然间想去看看已经入睡的妻子一般的平淡。
聂无尘看着男子的身影迈出塔外,然后垂下了眼眸。
云晔抬起脚步,轻轻浅浅的迈开脚步,然后转过院落,来到菩提树下。
云晔慢慢的在石床上坐下,然后看着躺在石床上的女子,他就这样一点点的看着,像是要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
这是他藏在灵魂深处的容颜啊。
他伸出手,轻轻将她叠放在胸前的手抓起,然后按在嘴边,良久之后,方才艰难的开口。
“我总想着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但是现在大概不可能了。”
……
“长妤,我害怕你会太伤心……有时候,我想,这一世,你如果不认识我,和聂无双在一起会不会好点。可是,我终究还是舍不得。长妤……对不起。”
……
“长妤。长妤。”
云晔又念了两声,声音涩的说不出来。
“你一定会好好的,是不是?还有不离,我们的不离。我大抵还是没能让你一生无忧了。不过,下一世,你便,再也不会这般的烦恼了。”
到了此刻,千言万语说不出,挤挤的在胸膛里,仿佛也要语无伦次起来。
他想要狠狠的闭上眼,但是却又舍不得这短暂的时间,他已经感觉到身子在变化了。
躺在石床上的少女,紧闭的眼突然间滚出大滴大滴的泪水。
云晔以为那痛到极致的心没法再痛了,但是却仍然狠狠的一抽,似乎要将命都给夺去。
“不要哭,我的长妤。”
他微微泛着薄茧的手指轻轻的擦过她的眼睑,抹下一滴滴泪水,但是根本止都止不住。
云晔俯身,轻轻的将她的眼泪吮吸,然而终究忍不住,狠狠的穿过她的腰,将她死死勒入自己的怀中。
“长妤,长妤。”
长妤!长妤!
我求了这一生,可是没想到这一生太过短暂,短暂的,我还来不及回味这片刻的温暖,便要永别!我曾经无数的想要时间往后退,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我曾经无数的想过,我要看着我们的女儿长大,看不离成亲,这世间,我想是不是还有人能配得上我们的女儿。我要牵着你的手,在有生之年走过这世间的山川河流,看这海浪星辰,和你一起变老。
可是,恐怕再也实现不了了,便是来生,他也没有。
胸间的那股力量在用尽一切的冲击着他的身体,他不想放手,真的,一点也不想放手,只想抱着怀中的她,一直到地老天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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