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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将-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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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立即的又甩掉了这个年头,秦安不应该是这样的人,至少认识这么久,她认为他不是。
  秦安看出了她眼神中的一丝惊慌和害怕,定然多想了。
  他解释道“最近一年军械坊的兵器在制作的过程中故意偷工减料,出现了很多的劣质的军械。”
  栗蔚云当即被震惊,不可思议的瞪着秦安。
  在军械上动手脚?
  那些是要送去军中给上前线战场的将士用的军刀军枪等军械,他们竟然敢造假,这是将数十万将士的命送到敌人的刀下。是将大周的疆土拱手相让。
  她顿时想到了昨日在军械坊中遇到的铸剑大师彭百炼说的那句话,这一批剑都不行。
  他已经是在暗示她了?
  她当时只认为他是铸剑名师,对剑的材质要求很高,想造出绝世名剑才如此感慨,原来竟然如此。
  “背后是何人?”她忍着满腔的怒气问。
  她不相信冯锦这个中等阶层的官员有这么大的胆子,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背后肯定另有他人指使。
  秦安微微的摇摇头。
  “我无从得知,之前军械坊有官员向上面密报了这件事情,不知道奏报在哪里被截了下来,半个月后那位官员便于家中暴病而亡。”
  “因为不知对方是何人,所以即便是知道这件事情也无法将消息传到京中,一旦透露甚至引来杀身之祸。加之军械坊流犯居多,又是最特殊的所在,所以,也只能够借此将事情闹大,将消息散播出去。”
  “孟将军也知道?”
  “是,只是孟家如今在朝中已经没有什么人,朝中其他人不知是不是牵扯其中,都不敢轻信,所以这件事情孟家帮不上什么忙。境安军现在……也不能完全的依靠。”
  栗蔚云沉默,她前些年一直在境安军中,入京后不足一年便入宫,随后被囚禁,对朝中的局势,她并不是很清楚,并不能够给到什么确切的建议。
  “你这么做也很危险。”她担心的道,“在军械上偷工减料,无论是中饱私囊还是另有他因,都是灭九族的大罪,难保对方不会狗急跳墙借口兴兵对聚众的百姓进行屠杀,甚至是整个虞县。”
  “我知道危险,所以这件事情要闹大让地方官员知道,让满朝官员皆知,闹到对方掩盖不住,让陛下下旨清查的地步。我让孟将军不要管此事尽早的押运军械离开也是因为此。”
  “强弩有问题?”
  “是,约三成有问题,同时孟将军还带走了一批劣质的军刀长枪,盖的也是军械坊的章,并有冯锦等人签字。”


第102章 交手
  “冯锦签字?”强弩里面掺入三成的劣质或许不难发现,但是一批全是劣质的军刀长枪,冯锦怎么会签字。
  她看了眼带着一丝无奈苦笑的秦安:“你用了什么手段让冯锦等人签字盖章?”
  “偷梁换柱。”他冷笑道。
  栗蔚云此时算是明白了面前人的意图。军械坊的事情闹开,必然会有上面的官员前来调查处理,若是这些官员看出了苗头,及时的销毁证据,孟青杨想将劣质军械带走也不可能,到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出于被动。
  现在急忙的让孟青杨带着军械离开,一旦这些军械进入境安军中,自然会找个机会将其揭开。
  给境安军的将士用劣质的军械,是将他们的生死置之不顾,境安军十数万的将士必然暴怒,到时候事情将会轰动朝野,陛下震怒,甚至会亲查到底。
  “若非是军械坊忽然出了意外,这件事情本来是要在孟将军抵达耿州后才会揭开,现在军械坊死了那么多的人,索性就由此闹开。”
  说完他微垂目光,看着脚边的地面,在为军械坊无辜而死的人感伤,也是对将将士和大秦置之不顾之人的失望。
  连军械都敢动手脚,这样的人活刮都不为过。
  “孟将军这一路怕是不会平顺了。”栗蔚云感慨道。
  事情一旦闹开,难保对方不会想及时的销毁所有的证据,从而对孟青杨等人下手。
  “是,所以事发之后,孟将军借口推延行程,已经派亲卫快马加鞭回耿州将事情禀报胡将军,现在胡将军应该收到了信前来接应,你不必担心孟将军。”
  “就算胡将军没赶来,境安军的将士个个骁勇,哪里是什么人可以随便侵犯的。”
  境安军将士的战力如何她最清楚,但是再强的军队也难抵别人的埋伏。
  看来这件事情他已经安排的很全面,希望一切平顺吧!她心里默默地祈祷。
  “你让我留下来,是要我做什么?”对于秦安来说,这件事情似乎有点多余,甚至还会引来别人的怀疑。
  “你不是想留下来的吗?”秦安微微的笑着反问。
  她凝视着秦安,他看出她想留下来?
  是这几次的见面他对她产生了怀疑?
  秦安继续的道:“你善于用兵,对兵器了解,功夫又了得,很多事情有你帮忙会方便许多。加之是个女儿身,即便是留在我身边也不会有人怀疑。”
  这后面半句,栗蔚云有些哭笑不得。
  是因为他在虞县是个出了名的风流性子,所以身边跟个姑娘也很正常?
  把她当成了她身边的莺莺燕燕了?
  若不是知道他的本性,就冲这一句话,她都要打他几个重重嘴巴。
  “我的闺誉都被你给败光了。”她佯怒。
  秦安歪头想了想,一只脚蜷起来踩在椅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道:“你修县第一恶女,闺阁名声本来就不好。在修县的时候可是你让王媒人每天悄悄打听我消息,还主动的登门。一个未出阁姑娘,你都这么上赶着去一个男人家里,哪里还有闺誉可言。”
  栗蔚云回想当初让王媒人查秦安的事情,原来对方一直都知道,现在想想还真的是有些难为情。
  但是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吧?什么叫做没有闺誉可言?
  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有这么拿话糟践人的吗?
  她抓起茶几上几颗山核桃就朝秦安打去。
  秦安忙伸手接住,丢在身边喝完的姜茶碗中。“我家中就这么点可以待客的东西,你别浪费了。”
  栗蔚云再次的扫过盘子里所有的核桃朝秦安打去。
  秦安这次接不过来,索性直接的从椅子上腾空而起跳到旁边,看着山核桃全部的打到身后的柱子和墙壁上,顿时碎裂。
  这出手也太狠了点吧?
  栗蔚云也从椅子上起身,朝他出手,出手依旧凌厉。
  秦安忙躲,躲不过便立即的还手,两个人在堂内动起手。
  黑豆冲着两人汪汪的叫,小西见此慌忙的上前将黑豆给拉过去退到门边。平日内公子带着黑豆去抓坏人,凡是和公子动手的,黑豆都是毫不留情扑上去就撕咬,这次可别扑上去咬栗姑娘了。
  黑豆伸着脖子冲着两人叫,似乎要挣开绳索。
  小西死死的抓着劝道:“黑豆,公子和栗姑娘在切磋,不是打架,用不到你。”
  黑豆哪里听懂他的话,依旧汪汪的直叫。
  此时只见栗蔚云朝秦安迎面攻取,却被秦安巧妙地避开,秦安顺势绕到其身后,从身后将栗蔚云锁在了自己的怀中,控制住她的上臂。
  “栗姑娘还要来吗?”秦安带着几分顽皮的口吻问。
  栗蔚云身形异动,双臂从对方手中挣脱,整个人也离开了秦安的胸膛,再次的出手。
  不过十多招再次的被秦安钳制,这次却是抵在了堂中的侧墙上,让她毫无可挣脱之机。
  “近身功夫比我预想的还好。”秦安笑着问,“还来吗?”
  栗蔚云挣了下,双腿双臂动弹不了,这还怎么再来?
  秦安松开了手,退了一步,带着几分挑衅的眼神看着她。
  栗蔚云轻轻地活动了下手臂,问:“你功夫谁教的?”
  “你功夫又是谁教的?”见栗蔚云欲开口,他立即的补充道,“不要说是你阿爹,他功夫我见过。他是以防为主,你的是以攻为主,且凌厉狠辣。不是出自一脉。”
  栗蔚云便将话咽了回去,既然都有难言之隐,那就各不相问。
  此时黑豆忽然越过椅子窜了过来,直接朝栗蔚云的身上扑来。
  栗蔚云毫无防备,身边更无趁手的东西可抵挡,人靠在墙上躲闪空间有限,恰时秦安一把将她拉进怀中,退了一步,单手格挡黑豆。
  黑豆扑了个空,欲再上前,却被秦安一脚踢开。
  “黑豆!”他怒吼一声。
  黑豆哼哼唧唧好似受了委屈,不再扑上来,转身朝旁边跑去。
  小西忙跑过去拉住黑豆,将它拖到门外的廊下柱子上拴着。
  “你手上有伤。”栗蔚云回过神,瞧见秦安手背上几道血痕,血正沿着手指朝下流。
  “小西,去端些清水,拿些伤药绷带来。”她立即的对门边小西吩咐。
  小西这才注意到秦安手受了伤,慌忙的去打水,拿药。
  秦安看了眼手背道:“小伤而已。”
  栗蔚云拉着他到椅子上坐下,小西端着清水过来,她立即帮秦安清洗伤口,却意外的看到他手腕处的一道旧伤,手稍稍迟钝了下。
  秦安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也看向手腕上的旧伤。
  那是很小的时候留下,小到他忘记了是几岁。当时他见到几个哥哥姐姐用小刀在地上挖东西,便好奇的凑过去也要挖着玩,还去一位姐姐的手中夺小刀子,最后被刀划伤了手腕。
  内侍宫女见此忙请来了母妃和一位夫人,那位姐姐因此挨了罚,被打了好些手板,疼的当场都哭了。
  从那以后很久他都没见到那位姐姐,再见的时候那姐姐也不愿带着他一起玩,是他死皮赖脸的一直跟着对方,道了好久的歉,对方才愿意陪他玩。
  思绪收回来时候,手背上已经上了药,栗蔚云正在为他轻轻地包扎。
  “你……是不是也有熟悉的人手腕上有道疤?”他试探性的轻声问。
  栗蔚云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刚刚为何失神?”
  “好奇罢了。”她故作镇定的道。
  好奇?那眼神明显不是好奇。
  她太像那个人了,有时候甚至一举一动都那么像。
  真的是因为崇拜那个人,所以一切都模仿着吗?
  可她会用兵,擅骑射,关心李家的人,唤孟青杨的名字,对那碗姜茶,对他手背上的伤疤都神情异动,甚至是近身功夫都带着那个人的几分狠劲。
  模仿一个人不可能这么像,何况她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她不可能做到。
  可如果不是模仿,世上不会有如此巧合,她又是谁?
  栗蔚云没有再看秦安,认真的将他手掌包扎好才抬头看着他,感激又歉意道,“刚刚多谢你,连累你受伤,抱歉。”
  秦安目光也从她身上收回,看了眼门外趴在廊下黑豆,又瞥了眼小西。
  小西撞到秦安冷冷的目光,害怕的屈膝跪了下去。
  “是小西失误没有拉住黑豆,害公子受伤,让栗姑娘受惊,小西知错。”
  秦安没有理会他,而是回头看向栗蔚云:“栗姑娘刚刚受了惊,先到西偏房休息吧。”
  栗蔚云瞥了眼小西,知道秦安是故意支开她。虽然刚刚黑豆扑来是因为她,但最终受伤的是秦安,现在他要处理家事,她不好开口说什么。
  她起身再次道了谢,便离开。
  出门时候,黑豆也跟着站起来,冲她叫了两声,秦安呵斥了一句,黑豆再次的趴了回去。
  西偏房并不大,布置的很简单,但是却很干净,房间内没有任何秦安和小西的东西,看来是一直空置的。
  她在桌边刚坐下,隔着门外的雨声就听到堂内传来小西的哭声还有黑豆汪汪的叫声。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小院内一片安静。停了一会儿,院子依旧安静,没有听到任何的响动,甚至说话声都没有,她好奇的出门。
  堂中并不见人,门前的黑豆也不见了。
  “秦公子?”她轻唤了声,没有回应,喊了声小西也没有人搭理。
  她正准备去敲秦安的房门,这时院门推开,黑豆从外面蹿了进来。
  见到堂屋廊下的人,先是愣了下,然后转身又朝外跑去。
  栗蔚云觉得这黑豆有意思,这都不愿搭理她了。
  她跟着出门,见到小西手中拎着一个食盒从巷口回来,见到她,立即的唤回黑豆,牵着它。
  “栗姑娘。”走到跟前,小西好似做错了事垂着头。
  “秦公子呢?”
  “公子去画舫了。”
  她微微的蹙眉,没有再多问,他去画舫必然是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她瞥了眼小西手中的食盒问:“里面是什么?”
  “晚饭。”
  栗蔚云苦笑了下问:“你与你家公子平日内都是这么生活的?”晚饭还要从外面买了拎回来,她也转身朝院子里去。
  “是,我和公子都不会做饭。”顿了顿,他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反问,“栗姑娘你会吗?”
  栗蔚云真的被问住了,她虽然是女儿家,但十多岁就入军营,在将军府没呆过多久,不仅不会做饭,连点心都不会做。
  她无奈的摇摇头。
  “唉!”小西好似很失望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到偏堂中,小西将食盒中的饭菜都给端到餐桌上,道:“公子说你喜欢吃酸甜的东西,所以让我去酒楼买了这些,还有一碟是梨丝炒肉,公子说你肯定喜欢。”
  小西将最后一碟菜端出来后,笑道:“栗姑娘尝尝。”
  栗蔚云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这些的确是她喜欢的口味,特别是梨丝炒肉。
  “秦公子如何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小西顿了顿,傻笑了下:“在修县的时候注意到的。”
  栗蔚云坐下来才发现只有一双碗筷,抬头看见小西也眼馋的样子,知道他肯定也没吃饭。
  “秦公子罚你不许吃饭?”
  小西有些羞愧的点点头。
  “伤在那儿了?”她在西偏房的时候听到小西在堂内哭了好一阵,但瞧了这一会儿,没有看出他哪里不自在。
  “没伤。”他低声的道,“公子只是骂了我。”
  栗蔚云瞥了眼在门外徘徊不进来的黑豆,不禁苦笑,倒是因为她闹的他们主仆不愉快,连狗都不待见她了。
  “去拿双碗筷过来一起吃些吧,别饿坏了。”
  小西迟疑了下担心的道:“公子知道了,我又要挨骂。”
  “你认为我会去给你家公子告状吗?”
  当然不会,小西摇摇头,这一点他还是可以肯定,面前的人可不是那小心眼的姑娘。
  “那他怎么会知道?”栗蔚云打趣的吻。
  小西想了下也是,自己不说,总不至于黑豆能张口说话吧?
  栗蔚云催促了句,他便立即的跑去伙房拿了碗筷过来。
  秦安一直到次日都未归,她出门去打听关于军械坊的事情,没想到军械坊的事情还没有听到,却听到另一件让她震惊不已之事。
  青囊自荐去给陛下医治腿疾。


第103章 无法控制
  栗蔚云昨日受了寒,有些许的不舒服,去街上打听军械坊事情的时候,顺道去了药铺抓药,刚进药铺就听到一个买药的老人和药铺的掌柜在说揭榜进京之事。
  老人应该和药铺的掌柜是老熟人,他问道:“前几个月你揭了皇榜去京城给陛下瞧病的,怎么这么快回来了?陛下的病好了?”
  掌柜是个半百的老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挥挥手道:“别提这事了,白跑了一趟,皇城都没进呢!”
  “怎么回事?你可是咱们虞县医术最好的老大夫了,怎么皇城还不给进?”
  掌柜又是一声叹息,让徒弟将打包好的药递给老人:“我刚进京就听说宫里头去了个神医,不要咱们这些下面的大夫了,每人领个几两银子这都给赶回来了。”
  “神医?可听说是哪儿人?”老人好奇的问,顺手接过了药童递来的药包。
  “就京城人,听说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年轻人?那医术能行吗?怕是还没出师吧?没瞧过几个病人呢!”
  “谁说不是,但是没法子,宫里头就要了那个年轻的大夫,听闻就连御医都没他医术好,既然官差都这么说,想必是真的吧!”掌柜颇有几分怀才不遇的失落。
  老人付了钱,也感慨一声:“你就留在虞县,咱们虞县这么多的人病了,可都指望你呢。”
  掌柜无奈的苦笑附和两句。
  待老人离开后,栗蔚云走上前询问掌柜:“京城那个年轻神医叫什么名字?”
  掌柜瞧见她是个十几岁的姑娘,猜想她大概是有倾慕之意,想了想道:“听说姓青。”
  真的是青囊,栗蔚云心口紧紧的一收,他不是姓青,他没有姓,他就叫青囊。
  当年他跟着她回京后,便一直留在将军府,她被囚禁后,便没有再听到他的任何消息,李家蒙难,他应该早就离开了。
  他是一个不懂情义之人,也不在乎任何功名利禄,为何要去给那个人医治腿疾?
  他是自愿,还是逼不得已?
  如果他真的出手,医好那个人的腿疾多半是不成问题的。
  她买了药后直接的回了小院,随后便是驾马去了军械坊。
  军械坊门前的灵棚还在,成千上百的百姓依旧在灵棚内给亲人祭奠,她下了马后,也走到了灵棚内,看着祭桌上一块块灵牌,心中如被钝刀拉过一般。
  他们尚且可以为自己的亲人立一块牌位,而李家的那些英魂却连个灵牌都没有,更别说是香火。
  她看到身边披麻戴孝哭的死去活来的少妇,还挺着大肚子,身边哇哇哭叫的孩子不过两岁左右,另一边是两鬓斑白的老妇人,一双眼睛已经哭的红肿,身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正扶着老妇人。
  再旁边的是几个十几岁大的孩子,应该是亡者的弟妹,个个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心里头被压的喘不过气。
  她攥了攥拳头,从供桌上去了三支香点上,然后走到火盆旁,取过冥纸烧了几把。
  “若你们泉下有灵,就让所有的恶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洗刷你们身上的冤屈。”栗蔚云喃喃的道。
  旁边亡者的家人伤心的在哭祭,无人听到她的低喃。
  她抬头看着亡者灵牌,然后望向灵牌背后的军械坊。
  军械坊如今不仅大门紧闭,门前还站满了守兵,四周也都一字排开有守兵护卫。
  栗蔚云看着朱红的大门,那后面埋葬了李家十三人,除了堂兄五哥,她现在连其他人分别是谁都不知道。
  李家的人承受了这么的冤屈一个个的惨死,而那个凶手却高高的坐在人主的位子上,连一点的愧疚都没有。
  青囊,你为什么要去医治他?
  她在灵棚呆了小半日,却不见军械坊的大门打开,更是没有一人出来,似乎军械坊的官员对百姓在这儿设灵祭奠此事准备不闻不问。
  昨日上头已经来了官员,竟然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这些官员来了之后到底在干什么?
  “现在军械坊和官府是怎么解决此事的?”栗蔚云问还在抹着泪的少妇人。
  少夫人哽咽的说不出话,最后摇了摇头没发声。
  旁边的一个少年气愤地道:“每家给了些银子让我们回去。”
  老妇人立即的哭道:“我要什么银子,我要我的儿呀,他走了,我们这一家怎么活啊!”她这一哭带动家里的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没有一个青壮,一人亡一个家都跟着塌了。
  正这时军械坊的大门被打开,立即的涌出来两队守兵,这些守兵并非是军械坊守兵,是虞县城的守兵。守兵立即的向左右散开,紧接着从门内走出来一行身着官服的官员。
  栗蔚云望过去,为首之人她并未见过,旁边的冯锦等人和罗渡她认识。
  冯锦亦步亦趋的跟着为首的官员身侧,罗渡则是跟在后面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垂着头。
  此时百姓见到有官员出来,立即的涌了上去,口中喊着让他们还自己亲人的命来。
  守兵挡在前面,拦住此时情绪波动的百姓。
  “各位乡亲。”说话的是为首的官员,“本官是专门来处理此事官员……”
  栗蔚云站在灵棚下面的木台上,听着为首官员上来给百姓套近乎,然后对此次熔炉房坍塌的事情进行的解释。
  承认此次事情是几名监工的失误造成,然后带着几分威胁的道:“虽然他们失误造成这么大的伤亡,死罪难逃,但是那也该是官府定罪斩首,而你们却是蜂拥而上,直接将人活活打死,你们也有过失……”
  “他们死有余辜!”未待官员将话说完,愤怒的百姓立即的不满的驳斥。其他的百姓也立即的跟着附和,声音再次的喧嚷起来,完全盖住了官员的声音。
  为首的官员苦着一把脸,素来这种事情是最难处理,而且还是虞县这样的地方。
  忽然一阵紧锣,百姓的声音才慢慢的降了下来。
  为首的官员继续陈恳的道:“本官知道你们失去亲人悲痛欲绝,你们心里有怒气有怨恨,本官何曾不如你们一样。可人死如灯灭,如今几名监工也已经交给你们处治,你们现在就算是踏平了军械坊,也寻不到亲人。”
  “如今官府会对所有亡故和伤残的亲人给于丰厚补偿,让妻儿父母后半生无忧……”
  “我不要什么补偿,我只要我儿子的活过来……”老妇人哭这冲官员喊。
  “我也只要我儿活着,你金山银山我也不要……”
  顿时哭喊声再次的响起,有哭儿子,有哭丈夫,也有哭父亲和兄弟的。
  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些是伤残之人,他们也跟着嚷。
  “军械坊制造假的军刀长枪,昧着良心贪了那么多黑心钱,就拿几两银子打发我们?”一个男人愤愤不平高喊。
  “监工有失误,那熔炉本来建的也有问题,其他老的熔炉那么多年不塌,这个新建的不到一年怎么就塌了。”又一个人怒吼。
  “你们贪,下面的监工也贪,那熔炉才会塌……”
  “不因为你们贪,那么多的工匠怎么会死?我这胳膊怎么会残?”
  一个人接着一个人的声音呐喊控诉,紧接着是一片声音在指责。
  “简直一派胡言!”冯锦高声的怒斥。
  “胡言?军械坊那么多的兵器拿出来一试便知。军械坊几千人,是不是胡说,大家都知道。”
  此时那些知情的死者家属也都跟着叫骂,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再次的一阵锣声响起,百姓这次没有安静下来,反而闹的更凶猛。
  本来不知情的百姓,听到这儿,得知自己的亲人因为这些官员的贪墨而丧命,愤怒比之前更盛,蜂拥而上推开守兵要抓那些官员来问罪。
  为首的官员见有的百姓已经冲过守兵扑来,场面完全控制不住,立即的转身回军械坊。
  大门再次的关上,百姓这次不依不饶,拍门砸门,在外面又喊又骂,怒气高涨,外面的守兵也没有抵挡的住。
  栗蔚云停了一会儿,看着灵棚下面一排排的供桌和灵位,最后转身离开。
  一连数日,她从城中百姓的口中和秦安那里得知,官府现在已经抓了一批带头闹事的百姓,有一些胆小怕事的已经领了官府的补偿金回家,但是有一些百姓却是依旧在闹。
  不仅军械坊外面的百姓在闹,军械坊里面的百姓和流犯也在闹。只是因为军械坊现在大门紧闭,里面的消息没有完全的传出来。
  昨日甚至出现了守兵打死百姓的事情,虽然吓退了个别的百姓,其他的百姓却是被激怒,军械坊的大门前都被百姓倒了火油烧过一回。
  “这样闹下去,最后吃亏的是百姓。”栗蔚云看着坐在圆桌对面正在吃菜的秦安。
  桌子上的饭菜依旧是小西从酒楼里面买回来。
  秦安嗯了声,抬头看着她,反问:“你以为那些人闹事我能控制的了?”
  栗蔚云盯着他,最初可是他在背后鼓动百姓和军械坊的工匠等人闹起来的。他是煽风点火的人,现在火烧起来了,火势他却控制不住了。
  现在已经有百姓死亡,也有被捕入狱,再闹下去情况会更糟。
  秦安看着她眸中的那一丝对百姓的同情和不忍。放下了筷子,淡淡的道:“军械坊军械造假,这种祸国殃民之举,等同叛国之罪,绝不是军械坊、虞县,甚至封州这些官员敢为而能为,背后肯定牵扯到朝中权臣,甚至是军中的高阶将领。”
  “如果这些人都叛国,大周离亡国还远吗?这个脓疮太大,想要彻底的治好,不剜肉不放血怎么能好?”
  顿了顿,见栗蔚云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的蹙眉,他继续的道:“我知道这样必定牵连无辜百姓,但我认为值得,只要能够彻底的将这群人铲除,即便是赔上整个虞县百姓,也值得。”
  栗蔚云被他的说惊得心微颤,眸子微缩,紧紧的盯着他,忽而生出一丝害怕。
  虞县数万百姓性命,他说的竟是这般的轻松。
  她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总是会有死亡,她甚至心里头也有最坏的预期,就是那些百姓会被官府定为乱民暴民而镇压残杀,虞县会被背后之人借口兴兵屠杀。
  但是这只是她对幕后之人的猜测,她没想到秦安竟然也这么想,也会将虞县数万百姓性命不放在心上。
  她无法接受。
  先帝偏执,这些年无数忠臣良将被流放贬谪,如今的陛下弑兄杀弟夺得皇位,害她李氏满门,皇权之争中落败的留王和早年薨世的几位亲王均是残忍的性情,难道面前之人也是如此?
  即便他幼年就远离帝都,远离皇权,骨子里还是流着皇家的血,他将来也会成为和他父兄一样的人?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她忽然对面前人产生恐惧,当年那个单纯的爱哭的孩子早已变了。
  她看了眼面前的饭菜,起身道:“我饱了,先回房了。”
  看着栗蔚云离开,秦安满眼的失落,瞥了眼桌上饭菜,也没了胃口。
  小西看着两人神情,开口道:“公子,姑娘家都心肠软,你说可能会死那么多人,的确是吓人。”
  秦安瞥了眼小西,又看向门外,天色已暗。
  他也不想有一人伤亡,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况且虞县不仅远离京城,又有重重的防卫,任何消息都难传出去,想做一件事太困难了。
  次日,栗蔚云刚打开房门,瞧见秦安站在院子中的桑树前,正将一片枯黄的叶子摘下。
  听到开门声,他扭头朝她看过来。
  栗蔚云顿了下,走了过去,仅存不多的桑葚也因为前日的一场雨全部的打落,如今树上只剩桑叶。
  她伸手也摘了一片枯叶道:“已经入秋了,枯叶会越来越多。”
  秦安看着面前的桑树,沉默片刻,苦笑道:“是,而且天凉了,它会自己落的。”
  栗蔚云看着他眼中的悲伤情绪,低声问:“你种桑树,是因为李将军吗?”
  这是她一直想问的,她想问的还有他去耿州祭奠的姐姐是谁,那堂屋几幅面容模糊的画像是谁,是不是都因为一个人。
  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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