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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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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云卿心底泛起一股暖意,挑起帘栊望了望窗外。窗外清风晚照,月华洒在路上也好似拢上层层清晖。
  ……
  娉婷和安东一处作伴,半个时辰过得也快。
  郴州码头在偏北处,驿馆在郴州城中。
  马车缓缓停下,安东去搭手给她作台阶踩下。
  她这个时候的个头实在太小,眉眼也没有长开,脸上还挂着婴儿肥,既算不得清秀,也算不得好看。
  她只记得约莫再过一年,她的个头就开始窜了起来。
  那时候刘氏尖酸刻薄,见她长这么快,时常念叨做件衣裳都要多花几尺布料。诚然,她一年到头,也做不了一件新衣。
  但刘氏对她的厌恶随着她年纪渐长而慢慢消失,反是处处将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好待价而沽。
  她那时不懂,还以为刘氏对她回心转意,刘氏对她的“好”,她一一收下,对衣着和相貌,不懂收敛。
  ……
  那些陈年旧事忽的在脑中攒开,心里只觉堵得慌,就连沈修颐连唤了她几声,她都没听见。
  还是娉婷扯了好几下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
  她是有心事,但她不说,沈修颐也不戳穿,只是回头指了指一侧的小径道:“娉婷说你夜里睡得不稳,西侧的景苑偏内,会相对安静些,你住景苑可好?”
  孟云卿从善如流。
  沈修颐朝管事点头,管事便循礼上前:“孟姑娘请随下官来。”
  驿馆是官家经营的。
  驿馆的管事算是小吏,称得都是下官。
  “劳烦了。”孟云卿福了福身。
  驿馆里有安置马匹之地,行李都不需搬下马车,他们只在驿馆留宿一宿,娉婷就取了需要之物。
  管事在前带路,孟云卿又转身向沈修颐和卫同瑞,韩翕道别。
  三人目送她先离开。
  韩翕背着双手,幽幽叹道:“孟妹妹这性子可真好。这一路到京里少说也要二十日,每日换个住处不说,还要连日奔波,连句多的话都没有,可不同你们侯府里的那些姑娘们,只怕性子太好了,日后软弱受欺负。”
  卫同瑞拢了拢眉头,怪异看他。
  韩翕也不搭理他,朝另一个管事道:“我就住孟妹妹旁边的苑子吧。”,朝另一个管事道。
  管事应声。
  “明日就到凤城了,我得给孟妹妹送只钗子去,好歹是自家妹妹呀,钗子也不好,还是耳坠好些……”
  他自言自语,根本不管身后两人。
  卫同瑞简直无语,他是不明白,孟云卿如何就变成了他自家妹妹的,遂而摇头。
  沈修颐就拍了拍他肩膀,笑道:“韩翕向来如此,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自己开心就好。”
  一想也是,除了韩翕避之不及的一两个,几乎整个京中都是他的自家姐姐,自家妹妹。
  看着韩翕背影,卫同瑞却忽然开口:“他看走眼了,孟姑娘不像软弱好欺之人。”
  “哦?”他能开口评价,沈修颐倒是意外。
  卫同瑞就道:“上阵杀敌,讲求识人断相,你表妹眼里没有怯弱之色,她只是在察言观色而已。”言罢,转向另一管事,“我去东边。”
  管事点头。
  上阵杀敌,讲求识人断相?
  沈修颐环臂而立,险些笑出声来,将这番话用在孟云卿身上,也真是难为了有人。但说到云卿,他又稍稍敛了笑意。
  云卿确实并非软弱好欺。
  当日王金到孟府门前撒野,她同他讲刘氏与孟家的来龙去脉,她如何应对等等,他就看出端倪。他担心的只是她小小年纪却时常挂了一幅愁容,终日若有所思。


第020章 贫嘴
  一宿无梦。
  翌日清晨,沈修颐特意唤了侍从去景苑。云卿平日里起得早,但这回有韩翕同行,韩翕是个懒床的,他怕她等久。
  但侍从回来说,景苑那边已经梳洗过了。
  孟姑娘在苑中看书,说不急的。
  这一路以来,孟云卿都起得很早,寻些活计打发时间。他若早起,便早走;他若起晚,她也好似平常般。
  娉婷说她夜间认生,换了床,晚上经常睡得不安稳。可即便如此,早起之事一日都没有落下。
  不想给旁人添麻烦,便事事提前备了周全,是个心思细腻的姑娘。
  “同瑞呢?”
  “卫公子已经醒了,用过早膳,在苑里练剑呢。”
  ……
  卫同瑞常年跟随父亲在军中,军中晨练是习惯。
  即便离了大营,晨练也不会断。
  驿馆不比军中,不能拉练,不能打沙包,他独自练剑也不会扰了旁人清梦。
  此次回京,是娘亲的生辰,边关战事吃紧,父亲赶不回来,他全权代劳。
  离开大营之时,温良与他同行,温良是他在军中的副官。他中途去昌州看了趟祖父,耽误了几日,他怕娘亲惦记,就让温良先行回京报平安。
  是以,苑中也没有旁人。
  加之今晨练剑,练得格外顺手,酣畅漓淋,一时也没有留意别处。等落剑之时,才见到苑门口站了一个娇小身影,一时间分了心,剑锋划伤了外袍衣袖。
  孟云卿倒是吓了一跳。
  她只是看书有些乏了,就在驿馆内四下走走。走到这厢苑落时,听见有声音,就在苑外随意看了一眼,没想到惹出这样的乱子,好在卫同瑞只是划伤了衣裳。
  她上前致歉,卫同瑞也不好为难一个姑娘,毕竟是自己失神才落剑的。
  孟云卿满含歉意,顿了顿,才道:“我替卫公子把袖口缝上吧。”
  卫同瑞没来得及反应,她已走到屋里。
  驿馆虽然分了各个院落,但房间内的陈设相差不远。她记得娉婷昨日才用过针线,就放在进门的檀木柜里。
  见她翻出针线,一脸愧疚模样,卫同瑞隐在喉间的话藏了去,褪去外袍递给她。
  苑里布有石桌和石凳,她没有多话,接了外袍,坐在石凳上开始缝补。
  卫同瑞很少见到姑娘做针线活。
  他大部分时间都同父亲在军中,只在将军府时,娘亲会给他缝补衣裳。
  孟云卿坐在石凳上缝针线。
  他就站在她身侧看。
  他是第一次细下打量孟云卿。
  个头很小,脸还没有长开,有些胖胖的婴儿肥,看上去算不上清秀,样貌也不出众。只是眉间认真的模样,又多了几分平静沉稳。她手工细致,心无旁骛,不像个十二三岁的丫头。
  “好了。”她看了看手中外袍,片刻缓缓抬眸,外袍递到他跟前,明眸青睐。
  卫同瑞稍有迟疑,待她觉察之前,细下看了看袖口。缝得很精致,看不出被刀锋划过。
  “多谢孟姑娘。”他平淡应了声。
  “是我惹出来的乱子,哪有多谢之说,卫公子不介意便好,我先回了。”
  起身辞别,也没有更多的话。
  卫同瑞目送她离开,手中的外袍还沾了她掌心清浅的温度。卫同瑞拢了拢眉间,整个人淡淡立在原处,目光落在衣袖上。
  ……
  将近晌午,马车才缓缓驶离驿馆。
  韩翕一口一个昨日鸭子吃得太多了些,晚上一直失眠不说,晨间还醒不了。
  一脸哭诉模样。
  卫同瑞是不同情的。
  有人既然失眠,便骑不了马,卫同瑞反倒落得清静,不亦乐乎。沈修颐便上马陪他,两人骑马走在前面,随意闲聊。
  车内就剩了韩翕和孟云卿。
  孟云卿不喜欢吃酸食,带来打发时间的果脯都是甜的,韩翕倒是喜欢吃。
  不多时,整整一盘子都被他吃光,哪里看得出昨夜有积食的样子?娉婷暗自腹诽,却见孟云卿瞄她,只得吐了吐舌头,敛了情绪。
  “孟妹妹,会猜字谜吗?”
  她点了点头,她是会猜。
  字谜游戏有两类。
  一类是一段提示,让猜一到三个字。
  一类是填字游戏,一页纸里只有三个提示字,要猜十句成语或诗词。
  前一世在坪州,无聊之时就会拿猜字谜的游戏消磨时间。
  开始时,她猜得很慢,一猜便要半日,后来玩得多了,也就熟悉了套路,初棠买回来的字谜册子,她做了十之八九。再后来,兴致便慢慢淡了。
  韩翕却是欢喜得很,“原来孟妹妹也会猜字谜啊,实在太好了。”言罢,“嗖”得从袖兜里掏出几页纸来,印好的方方格格,俨然就是填字游戏。
  孟云卿哭笑不得。
  她其实并无兴趣,只是不想拂了韩翕的兴致,便耐下性子来陪他猜字谜。结果玩了两轮,韩翕兴致更好,先前的几页纸做完,又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册子,视若珍宝:“这可是文书阁出的字谜册子……”
  孟云卿头疼,她才不想一整日都耗在字谜册子上。
  眼见韩翕一脸期许,她轻“咳”两声,也只得这般了。
  ……
  于是半个时辰后,韩翕就恼得不行,还无处朝她撒去。
  是他提出要猜字谜的,孟云卿也是半推半就。起初还好,可孟云卿似是熟悉之后,就越猜越厉害。大多题目,她只消看上一眼,就轻而易举答了出来。
  开始他还以为是巧合,后来就挫败至极。
  “孟妹妹,你怎么猜字谜这么厉害,莫不是早看过答案了吧。”
  还不待孟云卿自责,又听他自言自语:“文书阁前日才新出的册子,答案要下月才出来。”
  意思是,她哪里会知晓答案。
  孟云卿权当默然。
  韩翕就很是沮丧。
  他自诩其中的佼佼者,却被一个新手挫败,况且还是孟云卿这样的小丫头。
  册子猜了五分之一,韩翕便不玩了。
  怕是日后也不想再玩了。
  孟云卿长舒一口气。
  其实夜间她睡得并不好,平日在马车里都是补觉的,韩翕非要同她一辆马车,她推脱不得。
  只要韩翕不缠着她,她就可以小憩片刻。
  思及此处,伸手掩袖打了几个呵欠,困意就浮上面容。娉婷是知晓她的,她晚上睡得浅,马车上要补觉,韩公子这段折腾了半晌,她肯定困极。娉婷就拿了放在一侧的抱枕垫子,递过给她。
  韩翕倏然会意。
  “孟妹妹先歇一会儿,我出去透透气。”
  孟云卿感激不尽。
  待得韩翕掀开帘栊下了马车,娉婷才小声抱怨:“姑娘是脾气好,我看这韩公子就闹腾得很。”
  “贫嘴。”孟云卿不置可否,韩翕是闹腾了些,但毕竟是沈修颐的客人。她们才是初来乍到,哪能对旁人指手画脚。
  娉婷见好就收。
  马车内没有男子,孟云卿便可侧身躺下。四月天,算不得凉,但马车跑起来有风,娉婷备好了薄毯。
  “姑娘先眯一会儿,若是口渴了就唤声。”
  孟云卿就笑:“你也闹腾得很。”
  是损她方才那番话,娉婷就撒娇,“姑娘~”
  孟云卿牵了牵她的手,轻声道:“外面不比珙县,有些话不可乱说,尤其是日后到了侯府。韩公子是表哥的朋友,相府的二公子,轮不到我们品头论足,日后可记得了。”
  娉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孟云卿便拍拍她的手,宽慰似的挽起一抹笑容。
  而后困极,连何时睡得都分不清。
  ……
  等马车骤然停下,她从梦中惊醒。
  险些从马车上翻下来。
  “出了何事?”她有些慌张,娉婷连忙去问,她也掀起帘栊看了看窗外。沈修颐几人都在,并无惊慌之色,她心中的石块放下。
  片刻,娉婷就回来:“姑娘,说是马车踏到了陷阱里,折了几根梁子,怕是暂时走不了了。”


第021章 骑马
  马车踏到了陷阱里,怕是暂时走不了了。
  孟云卿整理了下衣衫和头发,唤了娉婷扶她下马车。卫同瑞与车夫正在查看车底横梁损坏的情况,听说一连折了三辆马车,伤得都是底盘横梁,蹊跷得很。
  孟云卿刚到近处,就听卫同瑞道:“这里虽然是官道,但离县城还有些距离,周围地势险峻,又有商人和镖局往来,应当是劫道的。”
  劫道?
  孟云卿心中忽悠沉了一下。
  “商人和镖局走货都要马车,马车若是走不动了,货物就得留下,才有下手机会。”
  几个车夫脸色也吓得变了。
  劫道可不是小事,劫道的都是凶狠的莽匪。莽匪劫财不说,动辄就要人性命。而且居无定所,流窜作案,实在不知何时就会遇上,官府也拿他们无法。
  若是这道上有莽匪……几个车夫都面面相觑。
  卫同瑞倒是不再说话。
  韩翕凑上前来,“若是莽匪,怎么没见到人影?”言罢,环顾了四周几圈,有些失望意味。
  他倒是好事之徒,唯恐天下不乱。
  几个车夫都怪异看他。
  沈修颐看了看横梁,又看了看挖下陷阱,似是瞧出些端倪:“不像是新番的土,都过了几日了。怕是之前想要劫道,一直没有逢到合适的,又不敢在官道贸然久待,就散了。”
  几个车夫如获大赦,额头上的冷汗才少了些。
  韩翕遗憾摇头:“哎……原来只是个过期的陷阱,还以为真有莽匪。”顿了顿又想起:“呃,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马车如何办?”
  孟云卿也在思量。从郴州出来,也走了大半日,折回去换辆马车就得半日之久。
  卫同瑞缓缓起身,问道:“到凤城还要多久?”
  经验老道的车夫应道:“三两个时辰。”
  孟云卿恹恹垂眸,那同回郴州是一样的。
  往前往后都得花上半日时间,再折回又是三两个时辰。若要等,就得耗上将近一日的功夫。这里虽不是荒郊野岭,在此处久待确实也不合时宜。
  况且她和娉婷又是女眷……
  思及此处,沈修颐正好提议:“我们可以先走,马车里没有贵重之物,留人在这里看着就好。等到了凤城,让沈文换了马车回来,不必都在此处等。”
  马车去凤城要三两个时辰,若是骑马就只需两个时辰不到。
  沈修颐的提议是好,但去凤城就要骑马,她和娉婷女眷,不会骑马,孟云卿转眸看向一侧的马匹,心思有些飘忽不定。
  “我带上云卿,让沈文带娉婷。”
  沈文是沈家的侍从,韩翕和卫同瑞身份使然,没有让他二人载娉婷的道理。
  韩翕便在一旁道:“修颐兄,干脆我来载孟妹妹一程吧。”
  话音刚落,卫同瑞便上前,拎了他的衣领拖走:“你管好你自己就是。”
  “喂!”气得韩翕张牙舞爪,“卫同瑞!”
  卫同瑞哪里理他。
  他便嚷得更凶:“卫同瑞……你放开我!”
  “卫同瑞,你作死是不是!”
  ……
  孟云卿忍俊不禁。
  若非韩翕是男子,他二人倒是登对得很。
  因着安东不会骑马,就同车夫,还有沈家的两个侍从留下。
  一旁,沈文带了娉婷上马。
  娉婷脸色有些慌乱,整个脸都是紧绷的,生怕即刻就会从马背上落下来一般。
  沈文同她说话,她也连忙应声,脸上还带着女儿家特有的娇羞。
  沈修颐跃身上马,卫同瑞搭手扶孟云卿上马。
  孟云卿个头小,只能坐在沈修颐身前,沈修颐便高出她足足一个半头。
  她过往从未骑过马。
  “抓稳了。”沈修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微微点头。
  临到沈修颐夹了夹马肚,马匹开始跑起来,她有些重心不稳,就抓紧了缰绳,倒也也没有太多慌乱之意。
  沈修颐莞尔。
  韩翕和卫同瑞骑马走在前端,沈修颐的马骑得不快,孟云卿并未觉得不适。
  她没有骑过马,马背上的感觉她甚至觉得新鲜。
  前一世,她大多时间都守着一座空荡荡的府邸,煮茶,养花,猜字谜,单调却日复一日。
  她也羡慕过会骑马的女子。
  初棠就很惶恐,夫人怎么可以骑马,若是摔伤了如何是好?想去哪里,我们让车夫载了就是。
  初棠的心思单纯,她也轻声应好。
  只是重活一世,她定然要与上一世不同。孟云卿嘴角微牵,她是想学骑马了。
  中途停了两次,等一行人到凤城都过了黄昏。
  城内华灯初上,处处张灯结彩,热闹不已。
  孟云卿自然好奇。
  “凤城之所以叫凤城,是因为很早之前这里出过凤凰的传闻。凤凰象征富贵吉祥,每年的五月初一就是这里的祈福节,善男信女都会来凤城祈福,络绎不绝。”
  原来如此,沈修颐一番解释,孟云卿便了解了。
  “孟妹妹,凤城的祈福节还有庙会和集市,旁人是专程从四处来凤城,既然赶上了,我们抽空可以去玩一玩。”
  韩翕相邀,孟云卿便点头。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般热闹的场景了,只是眼下坐了一个多时辰的马背,虽说是新鲜,却免不了有些屁股疼。
  她是想先歇歇。
  “今日大家都累了,用过饭就到驿馆歇息。我们在凤城多呆一日,明日再去逛祈福节和集市。”沈修颐一席话倒是中肯,卫同瑞也没有意见,孟云卿就狠狠点头。
  韩翕难免有些扫兴:“那明日再约孟妹妹。”
  孟云卿应好。
  ……
  晚餐随意用了一口,就去了驿馆。
  驿馆位置很好,就在凤城的城中心,城中绮丽繁华的景色一览无遗。唯独不好的,是祈福节人来人往,热闹通宵达旦,夜里便吵了些。
  娉婷担心她睡不好,不想她却睡得安稳。
  许是出门多日,慢慢习惯了不认生,也或是白日里马背颠簸,实在太累,孟云卿这一觉倒睡得比往常好。
  一早起来,她精神和气色很好。
  娉婷却是喊了一宿的屁股疼,没睡好,晨间爬不起来。反正今日都要在凤城多呆一天,不急着赶路,她就让娉婷多睡会,自己出门打水洗脸。
  苑中不像昨夜一样吵,人群狂欢了一日,都歇下来,怕是要晌午之后才会热闹起来。
  洗漱之后,照旧沏了茶,坐在苑中看书。
  书是从沈修颐那边借来的,讲得是京中的风土人情,她多看看有裨益。
  翻了不几页,听见苑外有脚步声。循声望去,就见到卫同瑞在苑外背着手站立。
  “卫公子?”孟云卿倒是意外。
  “你每日都起这么早?”他却是自顾问他的。
  孟云卿点头。
  见他踱步进了苑落,就将手中的书放下。卫同瑞扫了两眼,也没有多问。
  孟云卿就倒了杯茶给他,“卫公子昨天就在苑里练剑,起得也早。”
  卫同瑞也不隐瞒:“以前营中都要晨练,习惯了。”
  孟云卿就笑,本以为他要聊些营中之事,她也做好准备听,他却忽然话锋一转:“孟姑娘,你想不想学骑马?”
  骑马?
  孟云卿当即愣住。
  “我教你。”
  言简意赅。


第022章 祈福
  “我教你。”卫同瑞开门见山,言简意赅。
  孟云卿颦了颦眉,一时想不透他的用意。眼眸却悠悠一转,应了句:“当真?”
  他见她皱眉,以为她会婉拒。却又见她眸间潋滟,试探地问了句“当真?”
  卫同瑞心情大好,便难得一笑:“韩翕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沈修颐昨晚去见了同窗,喝到三京才归,一时半刻也起不来。马匹就在马厩里,去不去?”
  原来——是只剩他们二人了,孟云卿也掩袖一笑。
  四目相视,忽然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既视感,又都纷纷笑出声来。
  孟云卿想了想,开口道:“既然是祈福节,时间又早,不如先去寺庙祈福,再骑马回来。”
  言外之意,说不等等他们都回来了,这二人也还没醒。
  卫同瑞从善如流。
  ……
  娘亲虔诚信佛。
  孟云卿记得在珙县的时候,每年初一,一家人就会早早出发去宁水寺。
  寺里有得道高僧,听闻十分灵验。善男信女都慕名前来,烧香拜佛,祈祷一年福顺。
  娘亲说初一的斋饭,吃一日,当一整年。
  于是一家人还会在佛堂里吃斋饭,听经文,待上一整日才会离开。
  宁水寺的斋菜其实很好吃,一日吃两顿都不腻。
  娘亲还说,菩萨的饭,每次要吃完三碗。
  ……
  她如此说,卫同瑞就安静听。
  凤凰寺在凤城城东。
  从驿馆过去,约莫要两炷香时间。他骑马载她去,等祈福完,回来的路上再教她骑马。
  孟云卿应好。
  一路上,他随意问起她为何想去祈福。而她口中所说,如同一幅平静安逸的画卷,细水长流,卫同瑞极力去想象。
  在京中,每逢大年初一,朝中要员都会携了家眷入宫问安,宫中会设宴庆贺。
  清晨入宫,黄昏过后才会乘马车回府。
  说是热闹,却也疲惫得很。
  父亲常年在外驻守边关,母亲有诰命在身,几乎都是母亲带他入宫。席间鸾歌凤舞,觥筹交错,和京中相好的王孙贵族走动。年年如出一辙,其实并无多少盼头。
  而孟云卿口中的佛堂斋饭,经文传颂反倒勾起了他的好奇。
  “那你娘亲呢?”想起沈修颐从珙县带她入京,她娘亲该是惦记的。
  孟云卿浅浅应道:“过世了。”
  他不再出声。
  片刻缄默。
  他在她身后,看不见她表情,只觉清晨的阳光携着暖意,剪影出眼前朦胧的轮廓。
  ……
  再过不久,周遭的人群慢慢多了起来,再骑马已经不便。
  他就跃身下马,只留了孟云卿一人在马上,自己牵着缰绳,怕冲撞了旁人,便顺着人群的方向,慢慢走。
  “我也下来吧。”孟云卿问。
  “不用。”离凤凰寺还有一段距离,她下来也是一样走。周遭的人多,不如呆在马背上。
  孟云卿就不多坚持。
  马背上,她能看到更远处。寺外衣襟连诀,摩肩接踵,悠远的经文颂声飘摇入耳,凤凰寺就在山间高耸。
  ……
  等到了寺庙前,有小沙尼上前帮忙安置马匹,两人就随人群涌入寺中。
  行军之人,很少礼佛。
  这样的场景,他其实很陌生。
  孟云卿跪拜,他就在一旁看。
  孟云卿拜得虔诚,双手合十,少有开口。
  旁的妇人却念念有词,保佑家宅安宁,孙儿聪慧,媳妇孝顺,外出征战的儿子平安归来。
  也有拖家带口,捐了不少功德,祈祷家中子弟在秋试中高中,光宗耀祖。
  许是周遭耳濡目染缘故,卫同瑞也撩起外袍叩拜。
  父亲在外征战,母亲操持家中,他求的是双亲安康。
  ……
  凤凰寺中的菩萨拜完。
  又去围观了传说中凤凰涅槃留下的参天古木,古木上挂满了长长短短的红色绸布,布上写着祈福的话语。
  既来之,则安之。
  孟云卿兴致正好,请了一条红绸,提笔端端正正写下了“锦绣年华,福顺安康”几个字。
  字体娟秀,乍一看很是好看,卫同瑞莞尔。
  也依葫芦画瓢,请了一条红绸,写了“太平盛世”几字。
  孟云卿上前大量,而后便笑:“旁人求的都是家人和功名,卫公子倒是心系天下。”
  卫同瑞摇头:“家父驻守边关,太平盛世便是家宅安宁。”
  意思是,他同旁人无异。
  孟云卿恍然大悟。
  遂而拿了各自的红绸去挂。
  都说凤凰涅槃化作的古树有灵性,不能攀爬,也不能寻了木梯来,善男信女都卯足了劲儿往数端上扔。
  孟云卿个头小,够不着,跳了两次都无功而返,卫同瑞就上前代劳。
  卫同瑞常年行走军中,知晓力道拿捏,于是两段红绸都挂得极高,引来周遭的欢呼声,一时间,古树周围更为热闹。
  “是个好兆头啊。”孟云卿笑逐颜开。
  卫同瑞心底也豁然开朗,若真是好兆头,希望今年西北无战事,父亲可以早日班师回朝。
  ……
  离晌午还有一个时辰,寺中开始敲钟。
  敲钟便意味着要开斋饭了。
  寺庙里来祈福的人多,吃斋的人也多,斋饭需得开早才可应对,于是寺中敲钟一响,人群便开始往饭堂蜂拥。
  “去吗?”卫同瑞询问。
  “不去了。”孟云卿看了看日晷,时候不早,韩翕和沈修颐都还在驿馆,让他们等久不好。
  况且,还要学骑马。
  于是出了凤凰寺,就绕道从京郊回驿馆,京郊的人就不如早先多。
  他扶她上马,问她怕不怕。
  她摇头。
  这匹马驯良,很听卫同瑞的话,卫同瑞牵着缰绳,哪里有会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是这般想的,却没有说与卫同瑞听。
  卫同瑞嘴角微微扬起,她果然和旁的小姑娘不同。
  “坐稳了。”他叮嘱一声,孟云卿立即正襟危坐,卫同瑞忍俊不禁。遂而不去看她,只是伸手抚了抚马的鬃毛,马屁便舒服得主动去蹭他的掌心,伴着惬意的轻声嘶鸣。
  “就像这样。”他示范完毕,“你来。”
  虽然安然坐在马背上,还有卫同瑞在,孟云卿还是迟疑了一下,缓缓伸手触到马匹,马匹稍有警觉,嘶鸣着跺脚走了几步。
  幸亏卫同瑞拉住。
  孟云卿悻悻收手。
  “不怕,再来。”卫同瑞眸间带着笑意,她也大抵安心,再伸手,马匹便仿佛习惯了她掌心的温度,她不禁笑开。
  “它叫什么名字?”孟云卿言笑晏晏。
  既是他的战马,应当有名字的。
  卫同瑞应道:“日初。”
  日初?
  孟云卿笑吟吟看他,这名字用在战马上倒是怪异了些。而“日初”听到唤它,仰着头嘶鸣几声,仿佛在应声。
  “它是在日初的时候出生的。”于是换作日初。
  “日初……”孟云卿又抚了抚马头,马儿来回溜达了几步,也不像从前那边认生。
  “来,坐稳了,慢慢骑。”卫同瑞牵了缰绳,走在前端,她在马背上听他耐心教授,如何握绳,何种坐姿,如何使用力道,如何与日初建立默契,等等等等。
  他说多,她其实也记不住。
  “万事开头难,回京一路就能学会的。”卫同瑞言简意赅。
  孟云卿颔首。
  ……
  这一路时间过得也快,等他牵马回到驿馆将好是晌午。


第023章 北市
  从凤凰寺回驿馆将好是晌午。
  驿馆的管事匆匆迎了上来,替他牵马,卫同瑞就随口问起沈修颐和韩翕来。这两人,一个昨夜喝得伶仃大醉,一个非日上三竿绝对出不了房门。
  管事一脸笑意:“起了,都起了。”
  卫同瑞和孟云卿都很意外。
  管事就道:“早晨时候,卫公子和姑娘刚出门不久,就有人来驿馆送帖子。沈公子和韩公子收到帖子就一同去了。下官不知道卫公子和姑娘去了何处,这帖子实在无法递到卫公子这里,只能在驿馆等。”
  言罢,管事从袖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于卫同瑞:“这封是给卫公子的。”
  帖子?
  卫同瑞疑惑接过,他们几人是昨夜才到的凤城,除却沈修颐去会了趟从前的同窗之外,他和韩翕在驿馆早早就歇下了,并未多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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