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夙世卿欢-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以身相许吗?颜欢在心里默默想着,虽然她承认陵钧品貌俱佳,是不可多得的翩翩公子,自己也对他有好感,可是终身大事,岂能儿戏?况且陵钧为人正派,说不定只当自己是知己,若是贸然表露爱慕之心,恐怕会引起他的反感,还是先放下这种心思,等探明陵钧的态度,再做决定不迟。
翌日,颜欢卯时便起身,一番梳妆后,来到城外的龙泉寺参加祈福法会。龙泉寺历史悠久,在长安颇负盛名,富人们喜欢在这样的节日布施,以彰显自己扶危济困的美德,久而久之,攀比之风盛行。颜欢年轻,还没有久经世故,因此也没多少功利之心,她捐了香油钱,便来到后山躲清静。龙泉寺后山清幽,人烟稀少,与前殿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这个时节,暑气尚未消散,白日出行的人们难免汗流浃背。富人们有冰盆,冰碗,但在这样的天气里也只是聊胜于无。颜欢坐在观景亭内感受阵阵清凉,她一手打着拍子,嘴里哼着首小曲,心里好不惬意。
“高山流水遇知音,想不到在这竟能遇到如此超凡脱俗之人,真是妙哉妙哉,还未请教小姐芳名。”
颜欢听见身后有人,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站在她跟前三尺有余的地方。颜欢看他不过二十多岁,中等身材,五官还算周正,唯一出挑的是一身打扮非富即贵,这种人不是平日里颜欢能接触到的。
那青年见颜欢看过来,眼里闪过惊艳之色,纵然他悦美无数,这个女子还是叫他眼前一亮,此处风景甚好,正适合坐下来好好畅谈一番。
“敝姓曹,长安人士,方才一时不察,唐突了小姐,还请小姐不要见怪。”他陪着笑脸,将礼数做足。
颜欢颌首。这里是寺庙,大家都是香客,谈不上谁怪罪谁。
那青年见状,又高兴了几分,循着话头,跟颜欢说话。
颜欢无可无不可,见时辰尚早,没什么事,就附和着和他聊了几句。
曹庆之见颜欢落落大方,又颇有见识,心下爱慕,寻思着转了话口:“我曹家世代官宦,家风清正,在下今年二十有五,尚未娶妻,家里催得厉害,我心中郁结,打算来后山躲躲清净,没想到遇上小姐,看来咱们也算是有缘人了。”
颜欢没理会他话的意思,而是问道:“你家里逼你娶妻?”
“实不相瞒,我欲寻一情投意合之人,奈何,奈何家里有些薄产,遭人觊觎。”
他说得委婉,不过颜欢明白了。他家身份高,别人总想着跟他结亲,以图便宜,但是这样的人家又岂是一般人可以攀附的,所以一来二去,亲事总不成,眼看自己老大不小,估计有些着急了。
颜欢本着为他考虑,语重心长道:“你看,你也不小了,想要情投意合没错,可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家门第又高,温柔贤惠家境差的,估计你家看不上;高门大户的小姐总会有几分脾气,所以,你不如两害相权取其轻,找一个可以忍受的,共度余生罢。”
曹庆之听了连连点头:“小姐所言甚是,然因缘由天定,我今日在此处遇见小姐,想是上天的安排。”
颜欢听这话不对劲,忙道:“你什么意思?”
“在下对小姐一见钟情,愿与小姐缔结两姓之好。”
“你等等!”颜欢有些急了。已婚女子与未婚女子发式不同,他能看出她未婚不稀奇,可是只跟见过一次的人缔结婚约未免太草率了吧,何况既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当她是什么了!
“你这人,我好心好意开解你,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生出这种龌龊心思,真该天打雷劈!”颜欢气得不行。
曹庆之不慌不忙道:“小姐息怒,我并非轻薄之人,只是情之所至。我至今未娶妻,房里只有一名侍妾,再无旁人,有一庶子,倘若小姐过门,当以小姐为嫡母,养在小姐膝下,府里一切内务单凭小姐做主。”
颜欢本来想骂他一顿了事,但听了这话,只觉得骂他都是多余。她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将妾生的孩子交给妻子抚养,但试问有几个妻子真能大度到任由丈夫去爱别的女人?看清他的为人,颜欢反到冷静下来,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那庶子多大了。”
“今年有七岁了。”他见颜欢脸上不太好,有些心虚地辩解道:“官宦之家,十五六岁收房纳妾是常有的事。”言下他十八岁养儿子,还是晚的。
颜欢冷冷地看着他,心里希望他这辈子都娶不上妻,娶了也是祸害别人。他若娶妻,长子嫡母之间约莫差个十来岁,他就不怕儿子长大了与他妻子有个什么?
第六章强娶
颜欢不想再看他这副恶心的嘴脸,拂袖而去。
曹庆之见佳人离开,忙吹了声口哨,暗处走出一个人来。
“跟上,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给我查清楚了。”曹庆之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看上这么个美人,自然不肯放手。
颜欢顶着一肚子气,回家直奔书房。
她将姓曹的骂了千百遍尤不解恨。可是这事她不敢告诉颜思。颜思脾气大,可对方明显不是她们姐妹能惹得起的。只怪她嘴欠,非要搭话,这下被人口头上占了便宜还得忍气吞声,真是没道理可讲!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谁,过两天就会忘了。颜欢安慰自己。
颜欢心大,可那曹庆之却不肯善罢甘休。他着人将颜欢的底细打听清楚,又用了三日的时间准备聘礼。三日后,媒人带着聘礼登了颜家的门。
颜家姐妹见了这阵势,都有些傻眼,那媒人却眯着眼笑道:“大喜,大喜呀!”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颜思问道:“喜从何来?”
媒人捏着手帕,冲颜思一摆手,“大小姐还不知道吧,曹大人家的独子在法会上相中了二小姐,这不,叫我张媒婆来下聘礼。诶哟呦,瞧瞧这都是些什么好东西,整整七十二抬呦!”
“曹大人?哪个曹大人?”
“就是京兆府尹曹大人呐。”张媒婆怕她不知道,又补充道:“还记得前些日子陆谦公子退亲的事不?这些话我原是不该说,但你也知道,李家小姐论家世,论才华,论长相哪能跟咱们二小姐比呢,可是陆公子宁愿选她,这里头不是没有原因的。”
听张媒婆这么说,颜家姐妹都纳闷,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隐情?
张媒婆不等问,又说道:“李家虽然在做生意上不行,架不住会养女儿。李小姐的姑姑是曹大人的爱妾,那份宠爱连曹夫人也无可奈何,听说侄女爱慕陆公子,哪有不成全的。”
连下来,不用张媒婆说,颜欢自己也能猜到,定是曹大人爱妾枕边风吹得勤,曹大人耐不住,寻个由头,找陆家麻烦,逼得陆家认下这门亲事。李家借着曹家的势,跟陆家成亲家,生意上诸多便宜,这可比没日没夜的奔波强太多了。不得不说,李家的算盘打得真好,连寻常人家视为赔钱货的女儿,也用得恰到好处。
张媒婆看着颜家两姐妹脸色不善,知道自己多嘴,在一旁陪笑脸:“瞧我这张嘴,说得什么话,该打,该打!”
颜家姐妹知道跟一个媒婆计较没用,弄得太僵反倒不美,于是颜欢故作害羞道:“我跟曹公子只有一面之缘,没想到曹公子竟然…这件事情容我姐妹想想,七天以后再做决定不迟。”
张媒婆一听,想了想,笑着应下了。
打发了张媒婆,颜思颜欢对坐着发愁。颜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去趟法会能引出这么多的事来。又想到曹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忙着宠妾灭妻,小的忙着给庶子找嫡母。又想到曹家妾的厉害之处,心说别说自己不愿意嫁,就算愿意嫁,将来也铁定没有好日子过。缓兵之计只有七天,多了令人怀疑,她得好好想想怎么把这件事应付过去。
颜思没有再责怪妹妹,这种事,想躲也躲不了。嫁是不能嫁的,至于怎么拒绝,颜思心里也没谱。曹公子是个无法无天的,曹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惹怒了曹家,她们姐妹也不用在这儿混了。
两人从天亮坐到天黑,最后颜思实在无法,“要不咱们问问陵钧,让他帮着想想办法?”
颜欢沉思片刻,无奈道:“我不知道他住哪。”
颜思无语地看着她,心说,完了,这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了。
因着曹家的事,颜欢连日来郁郁寡欢。她每天都静静地坐在如悦斋中,不知想些什么。管事见状,也识趣地不打扰她,背过身,默默叹息。
第五日,陵钧来了。
“这是怎么了?”陵钧见她没精打采,很是诧异。
颜欢勉强笑笑,眼里是遮不住的愁苦。她想告诉他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想让他知道她有一点喜欢他,可是这话该怎么说?
管事见了在一旁干着急,他央求着:“少东家,你千盼万盼终于将陵钧公子盼来,有什么话快说啊!”
陵钧疑惑,不过短短几日,怎么人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颜欢叹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略略说了一遍,末了,半开玩笑道:“你说我是该从了他,还是找人私奔?”
陵钧没有同她玩笑,而是想到,这家人死后判官会给他们定多少条罪名,下辈子是不是得投胎做畜生。
“不用担心,你不用嫁给不喜欢的人。” 陵钧说的笃定,仿佛他才是掌控一切的人。
管事听他这么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而颜欢却显得没那么高兴。她从始至终都对陵钧一无所知。她不知道他的身份,来历,府邸,以至于都不知道应该去哪儿才能找到他。这样神秘的一个人,连京兆府尹都不放在眼里,他凭借的又是什么呢?
陵钧以为她还在担心,伸手在她头上轻拍以示安抚,“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管事在后面感叹:“这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颜思见是陵钧送颜欢回来,心下大定,三人又将这事分析了一番。末了,陵钧还是那句话:“这件事交给我,颜欢不会嫁入曹家。”
颜思是想找陵钧想想办法,但陵钧这么痛快就包揽了此事,还是大大出乎了颜思的预料。
“你究竟是什么人?”颜欢脱口而出,长久的疑虑,就这么不假思索地问出来。说完之后,又觉不妥,解释道:“我是想问你真这么有把握?”
陵钧只当颜欢惧怕会出事,温声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这门亲事不会再有人提起。”
陵钧又说了两句便告辞了,留颜家姐妹在那里面面相觑。
第七章报恩
颜思用手肘碰碰颜欢:“妹,你说这男人太有本事是不是件好事?”
颜欢摇摇头,梦游似的回一句:“不知道。”
颜思看看颜欢,再看看门口,有些犯嘀咕。原本她见陵钧一表人才,温文尔雅,配自己妹妹那是再合适不过,她想当然就以为陵钧家境不错,具体是做什么的,倒没细想过,直到通过今天这件事,她才发现,她对陵钧一无所知。一个连正四品的京官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他的身份难不成是皇亲国戚?了不得!
颜欢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又想到如果这次陵钧真能帮她推掉这门婚事,那她就欠他两条命,她决定,这次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陵钧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张媒婆很快便再次登门拜访,不过这次不是下聘而是退亲。
“二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曹公子他…已经有意中人了,这都是误会,误会。”张媒婆说这话时,心虚不已,她小心翼翼地观察颜家两位小姐的变化,发现她们还算淡定时,悄悄松了口气。这种事情,再说得冠冕堂皇也无济于事,说退亲,谁的心情也不会好,何况这位还是在短短一个月内退过两回的。饶是张媒婆这种靠嘴吃饭的,也觉得有些挂不住。不过想到曹公子和她说退亲时,面容枯槁,身形委顿,不像是有了意中人,倒像是大病了一场,具体的也不肯说,明显就是搪塞之词。她哪里敢细究,只能人家说什么,她回什么,也是一桩怪事。她只当曹公子是有什么隐疾,不方便。看着如花似玉的颜小姐,张媒婆也觉得可惜,又说了些会为她留意好婆家之类的话,悻悻离开了。
张媒婆一走,姐妹俩也松一口气。都觉得陵钧办事果然靠谱,比她俩瞎琢磨强太多了。这事一了,两人又高兴起来。
陵钧这次没有很快出现,颜思无法,只能耐心等待,而颜欢,却并不着急。她心大,想着左右他总是会来的,这两天说不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她正好绣个香囊,聊表谢意。
颜欢的针线不错,而且虽然生活富足,但什么都会一些,并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很快,她的香囊便绣完了,像是说好的一样,第二天,陵钧果然来了。
颜欢见了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就像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见到情郎一般。陵钧被她的笑颜感染,唇角上扬,一扫连日来阴郁。
“你来啦,这个送给你。”颜欢将新绣好的的香囊递给他,眼里含着一丝羞怯和无限期待。
陵钧接过香囊,放入怀中,温声道:“谢谢。”
颜欢有一瞬的错愕,这人反应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她不要他道谢,只想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收了香囊,却是这种语调,他究竟是明白还是不明白?
颜欢有些纠结,但这事又没法明说,只能在心里暗暗跟自己较劲,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颜思是个直肠子,她见陵钧来了,立刻叫人准备酒菜,自己则借口有事,让颜欢好好招待客人,明眼人一看就有猫腻,颜思却还不自知。
颜思能走,颜欢却不能,她只能硬着头皮留下。不得不说,傻大姐也有歪打正着的时候。
两人入座,须臾,婵娟端上茶来,是上好的碧螺春。碧绿的茶汤,芳香四溢,袅袅的水雾升起,平添几分朦胧之色。两人对坐着,手执茶杯,仿若神仙眷侣。
颜欢定了定神,开口道:“这次的事多亏有你,不然凭我和颜思,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无妨,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陵钧淡淡的,仿佛在他那里从来就没有难办的事。
颜欢看着他。
“说起来,你救了我两次,我还没报答你呢。”颜欢笑盈盈道。
“你的谢礼我收到了。”陵钧指指胸口。
“那怎么成?不过一个小玩意儿,你留着就好了。我是同你说正事,莫要再开玩笑。”颜欢有些急。
陵钧想说他没有开玩笑,但看颜欢这般执着,决定顺了她的意,改口道:“那好吧,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颜欢本以为还要再周旋几次,才能把话说到点上,突然听见陵钧这样问,当即决定表明心迹:“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何况还救了两次。女子与男子不同,男子可以发下重誓,来日以富贵,功勋相报;而女子只有一段余生。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认定的人,我愿以身相许,不离不弃。”颜欢说完,心跳如雷,这是她说过的最大胆的话了,若是不成,就只好永不相见了。她不知道陵钧对她的心意了解几分,而她更是连他的来历都不清楚。她是个商人,一厘一毫都应当计算清楚,这样盲目的投入,是要折本的。可是她顾不得这些了,她就是喜欢他,或许是第一次的惊鸿一瞥,抑或是两次救命之恩都太过深刻,这十八年来,为数不多的惊心动魄,都是和他一起,他那样好,她怎能不动心?
陵钧将她的话细细品味,渐渐地,竟也明白了几分,不过他并不表态,而是说道:“你的意思我大约是明白的,我这里也有二三问题。”
“你问吧。”颜欢爽快道。她想着陵钧既然肯主动问问题,那说明这事还有点希望,她最怕的是他云淡风轻,无欲无求的样子,那样的他,她永远也触不到。
“你说要报恩可是真心话?”这是陵钧的第一个问题。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刚才说了半天是为什么,后半句颜欢是在心里说的。
“我与你们是不同的,我从未对你们说过我的来历,你也从来没见过我为生计奔波,或是交过什么朋友,是否会觉得怪异?”
这个嘛,颜欢实话实说:“是有些奇怪,但人与人本来就是不同的,我也认识几个脾气古怪的丹青圣手,有的终日关在房里,连门都不出;有的作画之前须得纵酒高歌。所以,你不大喜欢和别人来往是可以理解的。”
陵钧听了想了想,觉得这么理解也可以,“既然如此,我接受你的报恩。”
颜欢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她偷偷掐了掐自己的手背,终于相信这是真的,有这样一个神仙似的夫君,她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善人。
陵钧见她如此激动,好心提醒道:“将来莫要后悔。”
颜欢心想,这样的夫君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傻子才会后悔。
第八章卧船听雨声
接下来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颜思带着家仆忙着筹备嫁娶事宜,而颜欢则窝在房里专心绣嫁衣。两人的婚事定在九月初十,据说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许是婚事将近,陵钧也一改往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作风,在城外置办了一处宅院,作为二人婚后的居所。期间,蓝旭来过一次,将宅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末了,摸着下巴道:“我说,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陵钧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蓝旭耸耸肩,承认自己说了蠢话,都眼见为实了,还能有假?不过,蓝旭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他继续道:“以前那些小打小闹也就罢了,这回可是成亲,你这样,秘密还能守得住吗?到时候你让颜姑娘怎么想,自己夫君每天三更半夜地外出,时间长了,谁受得了,吓都吓死了。”
“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只是受人之托,她这一世,我总是要照顾的。”
“受人之托?谁能令堂堂…我是说,有人托你照顾她?一届凡女,有什么过人之处,莫非她是天上哪位神仙的转世?”蓝旭大胆推测道。
陵钧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关于颜欢的来历,他没有多说。”
“看来这姑娘有点意思。”蓝旭纳罕,陵钧与她扯上关系,不知是福是祸。
“你大婚,我总不能空手。这样,过几日,我送你一份大礼,也算是做兄弟的一点心意。”蓝旭说得豪气。
陵钧笑笑:“礼物还在其次,你莫要吓到她。”
“切,我又不是妖怪,再说那姑娘也不是纸糊的,你这偏袒的太过了。”蓝旭不满道。“好啦,你要娶便娶,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点到为止,我们跟她毕竟不同道,别到最后犯了禁忌,小心跟那位一个下场。”
蓝旭的告诫犹在耳边,陵钧想的却是,他对颜欢的照顾是受人之托,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至于其他,但求问心无愧就是了。至于那位犯了禁忌的前辈,私自修改命簿,大闹地府,惹得人神共愤,下场自然不会好。他倒不觉得蓝旭是在危言耸听,只是这根本是两回事。他照顾颜欢一世,十几年后,桥归桥,路归路,一碗孟婆汤,相逢不相识,擦肩而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有什么可忧虑呢?
颜欢不知道陵钧的想法,她想在成婚前再见他一次。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长安的天气渐渐转凉。颜欢见到陵钧时很开心,因为这将是婚前最后一次见面。
“今天想做什么?”陵钧温声问道。他大约也知道,这是颜欢为数不多的闺阁时光了,所以由着她,不想她有遗憾。
颜欢想了想,“我们去坐船。”
“好。”
他们乘着马车去渡口,马车行得不快,他们也不急。颜欢在车内煮茶,陵钧在一旁看她,仿佛是在欣赏一幅仕女图。颜欢将煮好的茶递过去,又说到“八水绕长安”的胜景。八水即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条河流,它们在西安城四周穿流。八水之中,渭河汇入黄河,而其他七水各自直接汇入渭河。他们登船的地方就在渭河上的咸阳古渡。
渡口上,风乍起,陵钧站在那里,一身青衣,温润如玉。他的身后是浩荡的渭河,一叶扁舟轻浮于上。颜欢一阵恍惚,此情此景似在哪里见过。
弃岸登船,周围视野渐渐开阔。渭河浩渺,两岸青山缓缓向后移动,四周静谧,只闻水声。颜欢和陵钧依偎在一起,尽情享受着这份安宁。
颜欢知道陵钧是个爱静的性子,这样的人往往不喜欢被打扰。她想自己虽然有时候喜欢热闹,但做事时也能沉得下心来,况且还有如悦斋,这样应该不会给他造成困扰。
婚后继续经营如悦斋是早就说定的。陵钧是个开明的人,不似有些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妻子抛头露面,认为有伤风化,陵钧总能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她想她将会是长安最幸福的妻子。
陵钧告诉颜欢,婚后他须得每天夜里外出,天亮之前回来,让她不用等他。对此颜欢虽有不解,但还是点头答应。她相信陵钧是正人君子,即使夜里外出,也断不会做偷鸡盗狗的勾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陵钧的人品,她信的过。
陵钧看着颜欢,有些明白,凡人为什么总是对娶妻格外期待。纵然他不是凡人,也没有爱上她,却也希望这一刻能再久一些,这种感觉犹如饮鸩止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或许,他真的应该克制下。
两人依偎在一起,各怀心事,不知何时竟下起雨来。雨并不大,两人坐在船头,任由雨水打湿衣衫,打湿头发。
颜欢伸手去接雨水,只觉得沁凉。回望陵钧,淡淡的水雾将他包围,周身似有仙气缭绕。她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初时只觉有趣,渐渐地便有一种雾里看花之感,虽美,却看不真切,让人没来由的心慌。她伸手去摸他的眉眼,半路被他的手截住,顺势握在手心里。她虽窘迫,却也心安。
看得久了,两人都有些累了,小小的船舱,成了最坚实的依靠。颜欢侧卧在陵钧膝上,耳边是渭河秋雨,她闭上眼睛,细细感受陵钧的触碰,情愿沉醉在这一刻,不再醒来。
陵钧伸手抚摸着颜欢的发顶,发髻上的步摇折射出炫目的光彩,舱外的景物隔着雨幕显得越发迷离,只有身旁的人儿触感真实且温软。
“温香软玉”,这大约便是世人难以抵挡的诱惑。他想,如果时间足够,他也终会沉溺于此。可惜,没有如果。
雨夜行船,别有一番滋味。此时暮雨初歇,月光将河面照得格外清亮。颜欢爬出船舱,欣赏江中夜景。水中偶尔泛起涟漪,那是鱼儿游过的痕迹。颜欢想,此情此景,她一生都不会忘记。
撑一支长蒿,慢慢地向岸边划去,颜欢回头对陵钧婉然一笑。月光在她身上镀一层淡淡的霜白,令人心神荡漾。
最是人间留不住
“二小姐,这儿有您一封信。”婵娟将信递给颜欢。
颜欢接过信有些纳闷,“可知道送信的是何人?”
婵娟摇摇头,“不知。这事说来也怪,我是在门口发现有信的,定是有人趁咱们不注意,偷偷塞进来的。真是,一封信罢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颜欢没理会婵娟的抱怨,拆开信,只见信上只有一句话:“城外五里坡见,切切!”落款竟然是红苑。这女鬼还真是阴魂不散,上次被陵钧教训,竟然还不死心,这是缠上她了?不过她大概没想到,自己就要嫁给陵钧了,她让去五里坡,自己偏不去,傻子才去呢。颜欢将信丢在一边,没当回事。
“啊!二小姐,救命呀!”婵娟一边尖叫,一边朝颜欢跑来。
颜欢无奈,一大早的,能消停点儿吗?
颜欢被婵娟鬼哭狼嚎地拉到后院。只见一棵老槐树根部渗出血来,血已经将周围的石板染得通红,乍一见,诡异又骇人。
颜欢半是心惊半是气愤,她知道这一定是红苑的手段,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见她。忽然,一阵阴风呼啸而过,夹杂着幽怨的女声:“颜小姐,一个时辰内城外五里坡见,否则后果自负!”
颜欢感觉到透骨的阴冷,她战战兢兢道:“你我无冤无仇,你究竟想怎么样?有话直说就是,何必装神弄鬼。”
“我也是受到胁迫,颜小姐,莫怪。你我都只有一个时辰,时间一过,所有人都要死!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魂飞魄散!”红苑的声音满是凄厉,令听者毛骨悚然。
颜欢怕她突然爆发,忙服软道:“好,你等着,我这就去,莫要伤及无辜。”话音刚落,阴风散去,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颜欢惊魂未定,她想着红苑还算手下留情,至少没有大开杀戒,为了众人安危,这一趟她必须去。只是她也不想有去无回,伸手拔下一只步摇,交给婵娟,让她去找陵钧救自己,希望一切都能赶得上。
婵娟被吓得不轻,她拿了步摇,慌慌张张就往外跑,活像见鬼了一样。颜欢自身难保,也没心情再叮嘱她什么。事已至此,她只能赌一把。
城外五里坡,虽然临近正午,天色却暗沉沉的,四周阴风阵阵,好不吓人。颜欢心里怕得厉害,却也无法,只能祈求陵钧快点出现。突然,前方森林里影影绰绰,好像有无数人影在晃动,颜欢吃了一惊,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颜小姐果然言而有信,这样很好,也免得我再造杀孽。”红苑幽幽的声音响起,一道红影幻化出人形。平心而论,人形的红苑看起来一点也不吓人,甚至可以说是美丽,只是周身泛着挥之不去的阴气。
颜欢见她现身,略带警惕地问她:“我来了,你想怎样?”
红苑看着她,笑声尖锐:“我不想怎样,可碰上惹不起的人物,我也没办法,再者你本就是个短命的,既然没福分,不如早死早投胎,也省得再受罪。”
颜欢觉得这话实在不中听,有劝人好的,哪有劝人死的?没听过“好死不如赖活”吗?再说她活得好好的,怎么就福薄命短了?咒人也不是这么咒的。
“我跟你说不清楚,还是请正主出来,要打要杀也好说个明白。”颜欢憋着一口气,这时候也顾不得怕了。
话音刚落,一阵笑声传来:“哈哈哈,颜姑娘有点意思,贫道佩服,佩服!”只见一个身穿道袍,手持拂尘的道士走了出来。那道士年纪不大,约是三十来岁,面目普通,一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令人不敢直视。他走到颜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