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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折江山-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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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管事这东西若是交到衙门,秦家也得吃官司。只是徐管事依旧不会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桃花瞧了瞧,笑道:“徐管事只是相府的奴婢,对方却是当朝廷尉的女儿,自然不会有什么公正的决断。所以徐管事把状纸给您了,您打算怎么做?”
揉了揉眉心,沈在野疲惫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从背后抱着她,淡淡地道:“交给我,恐怕也没什么两样。秦氏就算被贬,也是秦廷尉的女儿。”
“爷怕得罪廷尉大人?”桃花挑眉。
“不是怕。”沈在野道:“是没必要为了这种事将相府与廷尉府的关系斩断。”
身子一僵,桃花眼神微黯:“那若是死的是妾身,爷会不会也说这句话?”土冬讽亡。
“你想太多。”沈在野摇头:“你死了就是赵国与大魏的问题,轮不到我来说话。”
那他丫的先前还那么想弄死她?桃花鼓嘴,看着状纸上逐月的名字,还是忍不住道:“爷没把她的性命当回事吗?毕竟也是您的女人。”
女人吗?沈在野轻哂,淡淡地道:“逐月死得也不冤枉了,她这一命,换来秦廷尉一年多的效力,救了更多的人命。至于徐管事,我也好生补偿过了。”
死得不冤枉?
桃花一愣,仔细咀嚼完他这句话,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她想起了顾怀柔出事的时候,那半夜出入临武院的肥胖身影。也想起了孟氏被休之后,传来孟家举家入狱的事。甚至还想起了自己坐上马车的时候,景王在北门亭里等着的样子。
沈在野这个人,他的恩与宠,全部是要你用东西去换的。活命的机会要拿东西去换,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那等着的就可能是被抛弃和死亡。
这样的人,自己竟然还要每天笑着迎接,过日子也真是辛苦。
“怎么?”
察觉到她的异样,沈在野微微皱眉:“你手怎么发冷了?”
“没什么。”咧了咧嘴,桃花小声问:“所以这一次,爷也打算不管,将此事压下去了是吗?”
深深地看她一眼,沈在野点头。
“嗯,妾身明白了。”桃花起身,离开他的怀里,笑眯眯地行礼:“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还真是用完就扔呢,沈在野撇嘴,看着她走得毫不犹豫的背影,伸手捏了桌上的桃花饼来尝。吃了一会儿,眼睛微眯,突然觉得姜桃花方才的表情真的是不太对劲。
“湛卢。”
“奴才在。”
“去看看争春那边怎么回事,徐管事是不是过去了。”
“是。”
微微垂眸,沈在野看着自己面前的册子,良久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回去争春,桃花也没给徐管事说什么坏消息,只说爷今日心情不好,没能多说。
“老身不急。”徐管事低头道:“娘子能借老身一个容身之处,老身已经是万分感激。只要命在,总能等到的。”
看着她脸上倔强执着的表情,桃花觉得胸口闷得慌,勉强笑了笑就趴去了软榻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情这么糟糕,其实沈在野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能猜到的。但是真正明白过来,心里却有点承受不住的落差。
真是奇了,她难不成还对他抱着什么期待不成?都是相互利用的人,她只需要在乎他手里的权力,在乎其他的干什么?别说他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了,就算是头冷心冷情的猪,她也得跟他在一起。
想通了这一点,桃花就觉得好受多了,该吃吃,该睡睡。
“娘子!”刚准备用晚膳,顾怀柔就过来了。桃花加了副碗筷,看着她道:“你不会是知道我这里有大鱼大肉,所以特地赶过来的吧?”
顾怀柔皱眉:“我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您没听见消息吗?咱们府里又要多一位娘子了!”
微微一愣,桃花想起来了,沈在野前天就说过,府里会来新人,让她多照顾来着。
“是谁家的姑娘啊?”
“还能有谁,秦家的二小姐,秦淮玉!”
啥?筷子差点都没拿稳,桃花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秦家的人?”
那沈在野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是怎么的,竟然让她照顾?秦解语现在都恨不得天天扎小人咒她了吧?自己的亲妹妹,又怎么可能让给她?
“我想了很久。”顾怀柔一脸严肃地道:“秦家的人大概是觉得秦解语不中用了,所以才送了另一个女儿来。听闻那姑娘性子与秦氏相反,很是天真可爱,不知道会不会对了爷的胃口。”
沈在野也真的不挑食啊,这一院子的女人,只要符合需求,那都是对他胃口的!
腹诽了两句,桃花还是拍着顾怀柔的手安慰:“院子里少了两位娘子了,来点新人也是应当,你急什么?”
☆、正文第97章 罪有应得
顾怀柔皱眉:“娘子没想过吗?秦家又来一个人,这两姐妹若是相互扶持,那秦解语就必定东山再起。以你与她的梁子,到时候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桃花耸肩,轻笑道:“秦氏要是真凭借自己的妹妹重新复宠,那也是她的本事。你与其着急,不如在相爷身上多下功夫呢。”
提起沈在野,顾怀柔就更沮丧了:“在爷身上下什么功夫都没用,我根本摸不透他的心思。”
说的也是,桃花点头,这院子里能摸清沈在野心思的到底有几个人呢?连她也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了。本来觉得沈在野对她尚算温柔,可能有几分柔情也说不定。但是猛然被打一棍子才明白,他的心狠手辣,也只是被她暂时躲过去了而已。
既然必须在这后院里求生,那她就没别的选择,走一步看一步吧。
凌寒院。
秦解语气了个半死,眼眶通红地站在梅照雪旁边道:“说是亲生的父母,最疼我的人,结果您瞧,我才刚出事,没想着怎么拉我一把。反倒是想着法子给他们自己留后路!我又不是死了,至于就把淮玉送进来吗!”
梅照雪面色平静地看着她道:“出身高门的女子,身上背的是家族的荣耀。你背不起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换别人来背。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你该感到高兴,来的是你的亲妹妹,对你未必没有好处。”
“那算什么亲妹妹!”秦解语咬牙:“以前就在府里与我过不去,现在来相府,定然是要看我笑话的。与其留在这儿被她嘲笑,我不如拿休书走人呢!”
“解语。”梅照雪抿唇:“你这急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秦解语瞪眼:“这怎么能算我急?眼下徐管事咬着我不放,爷又迎秦淮玉进来,前有狼后有虎,您让我怎么办?”
“办法是要慢慢想的。”梅照雪道:“徐管事那事。爷看起来也不会当真翻案,你想法子把她的嘴堵上也就是了。”
“怎么堵?她现在都住到争春里去了,姜桃花那小蹄子明显是要护着她的!”
微微一笑,梅照雪道:“争春就算是铜墙铁壁,那也是在相府里头,要吃相府的米,喝相府的水的,你还怕没办法?”
秦解语一愣,看着梅照雪这表情。恍然大悟,立马拎着裙子往外跑!
梅照雪安静地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叹了口气对旁边的丫鬟道:“吩咐下去,以后秦氏不得随意进出凌寒院,事情也都不必她来做了。”
“是。”
夜幕降临,桃花躺在床上,总觉得有点不好的预感,所以一直没入睡。果然,一更的时候,外头响起一声极轻的痛呼,接着就有人从窗户翻了进来。
“娘子好狠的心啊。”徐燕归小声道:“在下好歹又赠娘子宝物,又帮娘子除掉了劲敌,娘子为何还要在墙上扎那么多铁钉?”
起身看着他。姜桃花没笑也没怒,淡淡地道:“徐先生,我最后说一次,您若是再这样半夜来争春,坏我名声,可能会倒大霉的。”
徐燕归干笑:“娘子何必戾气这么重呢?在下是当真喜欢娘子,所以……”
“您不过是想赶我出府,就别玷污这‘喜欢’二字了。”皮笑肉不笑,桃花伸手点了盏灯,举到他面前看着他道:“我与先生无冤无仇,先生何必要与我过不去?”
还真是被看穿了啊,那就怪不得骗不了她了。徐燕归收敛了神色,皱眉看着她道:“娘子没发现自己可能会坏了别人的大事吗?”
“沈在野的大事,我坏不了,反而会帮他。到某个时候,可能我才是被舍弃的那一个。”姜桃花认真地道:“您的担心真的很多余,而且,真的是小看了相爷。”
“娘子才是小看了自己。”徐燕归摇头:“相爷很喜欢你,待你与别人不同。”
“那先生不如就与我打个赌吧。”伸手扯了纸笔过来,桃花低头就写:“若是遇与我有冲突的大事,相爷选择保我,那我自愿将命交给先生。若是相爷舍弃我,选择成就大事,那先生就欠我一命!”
徐燕归一震,没想到姜桃花会写这样的赌约。看着面前递来的纸,他竟然有些犹豫。
“怎么?您担心的不就是这个吗?我都替您解决了。”桃花睨着他道:“若相爷像您担心的那样,因为我坏了事,那您可以直接来杀了我,我不会挣扎。反之,您就是冤枉我,冤枉相爷了,把命给我,算是公平公正。”
“你想杀了我?”徐燕归问。
“杀了您对我没好处。”桃花道:“不用担心,就算是我赢了,也不会当真要您的命。”
那这还是划算的!徐燕归点头,拿起笔签了名,又盖了自己的印鉴。桃花颔首,将东西收起来道:“您可以走了。”
好像想做的事是做成了,但是徐燕归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踏上窗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问她:“我是不是得罪你了?”
“你猜?”桃花扯了扯嘴角:“我很讨厌人打扰我睡觉的。”
扰人清梦之仇,简直是不共戴天!
缩了缩脖子,徐燕归道:“那咱们既然达成协议了,你不会再整我吧?”
“不会。”桃花道:“除非是你罪有应得。”
徐燕归:“……”
他还能有什么罪有应得的事儿呢?反正也有沈在野顶着,不怕!这样想着,徐燕归还是潇洒地甩了衣袍就消失在夜色里。
“主子。”人刚走,青苔就推门进来了:“奴婢察觉到些不对劲,院子里好像有人来过了。”
打了个呵欠,桃花道:“是啊,刚走呢。”
“不是那位。”青苔皱眉:“是后院里,水井那附近像是有人来过。”
微微一愣,桃花扯了被子就将自己裹成了毛毛虫,露出两只杏眼愤怒地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青苔,这次咱们弄死他们吧!”
青苔失笑:“您下得去手?”
“又不用我动手,该死的迟早得死。”撇撇嘴,桃花伸出只爪子,抓了枕边放着的纸交给她:“这东西你尽管往外散,最好让官城王府这些个高门大院的人都知道。”
“是。”
秦解语坐在屋子里等着,这地方又脏又臭,她已经几天没睡好了,脾气也就格外暴躁。一见人回来,就伸手扯过来问:“怎么样?”
下人惊慌地道:“办成了,那口井半个月都干净不了,谁喝水谁遭殃。”
“好!”伸手塞了银子给他,秦解语威胁道:“别告诉任何人!”
“奴才明白……”
投毒简直是历来杀人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了,姜桃花就算再聪明,也不能不喝水吧?就算她不喝,那徐管事也是一定会喝的,两个人只要有一个中招,她都能继续睡好觉!
兴奋地等着天亮,耳朵一直听着外头的动静,秦解语满怀期待。然而第二天,没有谁死了的消息传来,相府却像是出了别的大事。
今日本该是秦淮玉过门的日子,沈在野休假,就等着黄昏行礼。结果谁知道一大早的,瑜王府的侍卫竟然上门来了。
“相爷!”为首的人道:“瑜王府上有鸳鸯佩失窃,根据线报,盗贼藏匿在了相府,还请相爷行个方便。”
那鸳鸯佩竟然是瑜王的?沈在野心里一惊,面上却和颜悦色地道:“这是自然,盗贼长什么样子?我愿帮瑜王捉拿。”土夹吐扛。
侍卫拱手,递给他一张纸,沈在野打开一看,上头竟然是徐燕归的画像!
“本人今得宝物鸳鸯佩一对,低价转手,有意者可至相府外院,寻门客徐燕归。”
这行字之后,下头还画了鸳鸯佩的图。
嘴角抽了抽,沈在野闭眼,捏着纸道:“这人的确是我府上的,不过若当真偷盗,我也绝不会再留他,你们随我来。”
“多谢相爷!”一众护卫跟着他,纷纷往外院而去。
到了房门口,沈在野深吸一口气,一脚把门踹开,让人进去把还在睡觉的徐燕归给架了出来。
“这就是那小贼,大人带走便是。”沈在野皮笑肉不笑地道:“此后他与我相府再无任何瓜葛。”
侍卫拱手应下,立马让人将徐燕归五花大绑!
“哎?”徐燕归瞪眼:“怎么了这是?”
“鸳鸯佩呢?”沈在野眯眼问。
“在屋里……”意识到出了什么事,徐燕归咋舌,挤眉弄眼地看着沈在野,做着口型道:“不会吧?这都被抓?你救我啊!”
抱着胳膊冷笑,沈在野道:“我上次就说过了,你再犯错,该什么罪名就是什么罪名,自个儿担着去吧!”
一看这缺心眼就是没听话,又去招惹了姜桃花,那被教训也是活该。他最近忙着官员的调度,压根没空理他,让人把他关牢里吃点苦头也好。
“哎!相爷!”看着他转身就要走,徐燕归连忙道:“另一半还在别人那儿呢,您也不管吗?您要是不管,那我就说与她是共犯了啊!”
☆、正文第98章 对错和利弊
微微一顿,沈在野这才想起,鸳鸯佩的另一半好像还在秦解语那儿,当时定罪,谁都不记得这一茬了,自然也没将玉佩收回来。
秦氏出墙这事虽然是盖棺定论了。但总不能扯出来被瑜王知道了去,不然多半又是一场麻烦。可是眼下徐燕归已经被抓着了,能有什么办法救?
“爷。”正想着呢,姜桃花就过来了,笑眯眯地看着他问:“出什么事了?府里好生吵闹。”
眸子微亮,沈在野伸手就将她拉到了一边,指着手里的纸问:“这事儿你干的?”
眨眨眼,桃花一脸无辜:“妾身不知,爷在说什么?”
“好了,我换个方式问你。”沈在野抿唇:“现在徐燕归被抓,要牵扯上秦氏,该怎么做才能保全相府不受牵连?”
“爷连这个都想不到法子吗?”桃花惊愕地看着他:“不应该吧?”
黑了半张脸,沈在野咬牙:“你有主意就快说!”
“这不明摆着么?秦氏出墙既然是事实,您瞒是瞒不住的。晚上秦家二小姐就要进府了,咱们相府和秦家的关系以后就靠她来维持,不再与秦解语有什么相关。您找找她犯的大罪过。直接将她休出府不就好了?”桃花道:“至于徐先生这边,直接给他灌药,让他几天不能说话,等您处置好这边的事情。任由他怎么牵扯解语,也跟相府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法子又简单又直接,十分适合当下的形势。
然而,沈在野眯了眯眼:“你还是想除掉秦氏?”
“爷给她休书,她说不定还得感谢爷。”桃花耸肩:“不过这算不得妾身容不下她,爷要是有空,不如去争春看看。”
争春又出什么事了?沈在野皱眉,不过眼下情况也容不得他多想,侍卫已经要把徐燕归给带走了。
“怎么才能让他几天说不了话?”
“这个更简单了。”桃花“刷”地就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递到沈在野面前。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的牙:“灌他!”
旁边的湛卢惊愕地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
沈在野失笑,接过瓶子闻了闻:“你这是早有准备?”
“有备无患。”桃花嘿嘿两声:“您放心,就是一般的哑药,几天后就恢复了,不会伤身子。”
“好。”沈在野点头,捏着瓶子就走到徐燕归身边,二话没说就给他灌了下去。
旁边的侍卫惊愕不已,有些慌张:“相爷?”
“你们放心。”沈在野道:“这人该怎么定罪就怎么定罪。只是嘴巴太能乱说了,所以让他休息几日。”
瞪大了眼,徐燕归差点就一脚踹过去了:“沈在野!”
“瞧瞧,都敢直呼我的名姓了。”沈在野叹息,看着他把药咽下去,顺手就将瓶子扔了:“到底主仆一场,你也别太恨我了。”
谁跟你是主仆啊!徐燕归眼神都带着刀子,再张嘴想骂,却是已经骂不出来了。
沈在野微笑,伸着手朝他挥了挥,旁边的侍卫架起了他,麻溜儿地就离开了相府。
“能睡几天安稳觉了。”桃花拍手,高兴地道:“今天天气可真不错。”
回头看她一眼。沈在野敛了神色:“你的争春又出什么事了?”土夹华技。
“也没什么大事。”桃花笑道:“就是有人往井里投毒而已。”
哦,投毒。
嗯?愣了愣,沈在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之后,脸都黑了:“投毒?!”
“是。”桃花点头:“没能抓着投毒之人,但爷可以拷问一下其他院子里的人,兴许能有收获。”
这群女人是疯了吗?再闹也不该闹出人命!沈在野皱眉,带着她就往争春走。
青苔已经打了几桶水上来了,每一桶拿银针试过,针体发黑。
李医女也过来了,查看了一番之后,进屋对沈在野道:“是大量的砒霜,这口井里的水半个月之内都不宜饮用。”
徐管事站在一边,打量了一番沈在野的神色之后,终于跪下来道:“相爷,娘子无辜,先前一直没出这种事,是老身将祸患带了过来。那人想杀的,多半只是老身而已。”
沈在野皱眉,看了她两眼,沉默不语。
桃花道:“爷这么睿智,想必不用人说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就看要如何处置了。若是杀人未遂就可以逃脱罪责,那你们没事就往别的院子里投毒玩儿吧。”
“桃花!”沈在野低喝:“别乱说话。”
“这叫乱说吗?”姜桃花挑眉,很是不能理解:“妾身想问问爷,杀人之人要是不用偿命,那死的人是不是很冤枉?想杀人没得逞就是无罪的话,那这府里能不能平安活下去是不是都得看运气了?谁被凶手得逞了就算谁倒霉,凶手没得逞也还能继续找下一次机会。真好啊。”
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徐管事也被桃花这话吓了一跳,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本来她是觉得姜娘子唯利是图,只有肯给筹码,她才会帮忙。结果没想到为了帮她,她竟敢这么当面呛声相爷,稍微不注意,可就是会失宠的!
自己能给这么多筹码吗?
沈在野明显是有些恼了,斜眼看着她道:“你什么时候也任性起来了?还是小孩子不成,只论对错,不分利弊?”
“是妾身不分利弊,还是相爷不分利弊?”桃花一脸严肃地道:“您是当朝丞相,百官之首,竟然会迎合区区廷尉,任由他的女儿杀了您府上的人,却忍气吞声不闻不问。妾身的确不知道当时秦家在背后付出过什么,但如今的秦解语屡次犯错,又已经不是不可替代的人了,爷还在迟疑什么?”
沈在野皱眉:“陈年旧案,再翻也翻不出什么来。而如今这投毒之事,也没人因此丧命,要拿去定秦氏的罪,恐怕……”
话还没落音,一直站着的徐管事突然转身就往外跑。
众人都是一愣,沈在野最先反应过来,低喝道:“湛卢,拦住她!”
“是!”
一听这动静,徐管事跑得更快,不要命地冲到后院的井边,低头就埋进水桶里去,狂灌了几大口!
“徐嬷嬷!”
湛卢大惊,伸手就把她拉住,然而看她脸上的水渍,就知道多半已经喝了不少下去了。
桃花也提着裙子跑了过来,被眼前这场景震得目瞪口呆,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是不要命了吗?!
转头看向慢慢走过来的沈在野,徐管事挣开湛卢的束缚,跪着爬过来看着他道:“相爷想要一条人命才能定罪,那这命老身给您,只求您公公正正,还逐月一个公道!老身这辈子能为她做的事情很少,以后也再没机会了,就这一次,求相爷成全!”
说完,“呯呯呯”地就磕了几个响头,抬起头的时候,脸色惨白,泪流满面。
没人看见这样的脸会不动容,这是一张充满绝望的母亲的脸,桃花自认为自己是绝对不会同情心泛滥的,然而眼下瞧着,鼻尖竟也有些发红。
沈在野深深地看着她,道:“你救过我的命,我答应过会让你安享余生。逐月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但今日这事,就算你中毒死了,也不能全怪在秦氏头上。”
倒吸一口凉气,桃花忍不住骂:“你丫的还有没有人性啊?!”
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沈在野继续道:“秦氏会受她该受的罪,至于你,快些把东西吐出来,让医女看看吧。”
徐管事呆愣地跪在原地,眼泪流进脸上的褶皱里,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桃花有点看不下去,连忙让李医女带她去催吐,然后服些解毒药下去。
“爷真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人当中,最冷血无情的一个!”看着徐管事离开,桃花咬牙道:“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徐管事是您的救命恩人,您非得逼她到这个地步?让妾身猜猜吧,当初逐月一死,您得到的好处是不是不少?所以现在想翻案,也是拿人家的手短了!”
“姜桃花。”沈在野道:“你是不是又忘记这府里的规矩了?含着几个胆子在说话?”
“八百个!”桃花眼眶都红了,瞪着他道:“你有本事咬我啊!”
说咬就咬,沈在野一把拎过她来,冲着她的脖颈就是一口。
“啊!”疼得眼泪汪汪,桃花一脚踩在他脚背上,愤怒地转身就跑!
沈在野冷眼瞧着,好半天才哼了一声,带着湛卢离开。
晚上府里还有喜事,他想必也是没心思处理这些的。关在屋子里,桃花皱着眉在软榻上打滚。
从利益的角度来分析,为了一个下人得罪廷尉的确是不划算的。但是成大事的人不能只看利弊,还要得人心。沈在野再这么心狠手辣下去,早晚会众叛亲离的!
午时到了,桃花气得饭也没吃下去,就叫了青苔来问徐管事如何了。
“李医女说没有大碍。”青苔道:“及时吐出来了,又喂了药,现在在休息呢。”
那就好,桃花点头,正想再咒沈在野两句,却听青苔又道:“她说等休息好了,就过来谢主子大恩。”
☆、正文第99章 心情复杂 2800钻石加更
还谢恩?桃花都觉得没脸:“我都没能帮上什么忙,她谢什么?”
青苔一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奴婢方才没来跟主子禀告?”
“禀告什么?”桃花摇头:“你方才不是一直在院子里狂奔来着?”
“……”跺了跺脚,青苔连忙道:“怪奴婢忙着给徐嬷嬷报信去了,忘记了您还不知道。爷方才已经将一封休书,并着徐氏的罪状。一起交到京都衙门去了。现在秦氏正哭天抢地要见夫人呢,可凌寒院大门紧闭,夫人也不愿意见她。”
啥?!桃花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沈在野不是说不会给逐月翻案吗?方才还说徐管事死了都没用,结果这一转眼,怎么就已经把秦氏给处置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消息是刚刚传过来的,现在爷已经忙着准备晚上的礼仪去了。”青苔笑眯眯地道:“您也算帮徐管事完成了心愿。”
呆愣了一会儿,桃花穿上鞋就出去看了看徐管事。
“您怎么过来了?”徐管事还躺在床上,一张脸舒展开了,看着倒是年轻了不少:“老身还说等会缓过神,就去给您见礼呢。”
摆摆手,桃花干笑:“这好像不关我什么事,爷走的时候还跟我闹僵了,没道理转头就想通改主意啊。”
“娘子进府的时间不长,相爷某些脾性,您还不是很了解。”徐管事轻笑:“他向来是嘴上说得毫不留情。但若当真是有道理的事,也还是会听了并且去做的。”
是这样吗?桃花眨眼,一时间倒有些不好意思:“那我骂错他了?”
“娘子没错,您不那么说。爷也未必会想通。”徐管事扶着床起身,在床上给她磕了个头:“老身多谢娘子!”
“哎,免礼吧。”桃花不好意思地道:“这事儿我也有些稀里糊涂的,不过既然成了就好。秦氏被休,不再是相府的人,而您好歹是相爷的恩人,府上的管事,想求个公道,怎么也比以前的形势轻松。”
“是。”徐管事终于笑了:“若逐月之仇当真能报。老身以后定会护娘子周全。”
这个都不重要了,桃花抿唇,看着她道:“我是头一次见像嬷嬷这样不要命的人。”
以前师父总说,命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先保命,然后谋其他。而今日徐管事的行为,当真是超出了她的认知。
“母亲对女儿都会这样。”徐管事微笑:“娘子的母亲难道不是吗?”
微微一愣,桃花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才道:“我母后很早就去世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新后……不提也罢。”
“老身该死。”徐管事连忙低头:“是老身说错了话,娘子莫往心里去。”
“无妨。”桃花笑了笑:“你好生休息吧,晚上的宴会看样子是去不了了,我会让青苔给你带些好吃的回来。”
“多谢娘子。”
既然事情解决了,桃花的心情自然也好了起来,回去收拾打扮了一番,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带着青苔往前堂走。
“姜桃花!”
刚走到半路,就遇见了被家奴押着的秦解语,她怒目圆瞪地吼了一声,几乎要挣脱家奴的束缚朝她扑过来!
桃花一愣,惊叹地道:“她这嗓门可真大!”
青苔皱眉,下意识地护在自家主子身前。戒备地看着秦氏。
秦解语是换了一身新衣裳的,然而发髻凌乱,状似癫狂,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桃花道:“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眉梢微动,桃花抬脚走过去,看着她被家奴押在地上跪下,于是跟着蹲下来看她:“你这话好生奇怪,杀人的是你,屡次想害我的是你,往我院子里投毒的也是你。现在怎么反而成了我是蛇蝎心肠了?”
“你故意的!”秦解语愤恨地道:“你这么聪明,很多事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却还故意等着我来害你,等着抓我的把柄,等着把我害成这个样子!”
越听越好笑,桃花问她:“所以,你要是不害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秦解语一愣,继而大骂:“你这个心思深沉的女人!”
“如果要老老实实站着被你害了才叫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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