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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公主搞事日常-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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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还是收拾收拾,北上带兵去。
  就在众人对此议论纷纷,说王小将军是不是打球的时候将圣人赢得太狠了,于是被圣人发配了之时,左威卫将军本人则全然看不出什么不愉快的神色。
  恰恰相反,他们一家几乎是以一种欢天喜地的情绪和早就想走的速度,飞快地收拾好了行囊,和来时一样雷厉风行,他们又迅速离开了长安城。
  “好了,你都被免职了,要不是为了避嫌……可见三哥的储位是稳了。”骑马走在路上,李馥遥望长安,“就是不知道,下次回来,又是怎样的光景了……”
  在她身边,王训将防风沙的帷帽替她戴上,“走吧,不必担心。依我看,圣人不是从前,忠王也不是废太子。而且你若是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
  确实如此,李馥对王训点点头,两人回身追上了等待他们的车队。
  正如李馥所说,王训不再是禁军副统领,果然是圣人决定立储的前兆。
  就在李馥他们离开长安城后不久,皇帝便亲自去了一趟十王宅,他将自己每个儿子每天都在干什么看了一遍,被废太子连累的两位王爷也回来了,圣人看见他们现在的样子,也不知道对自己的圈养计划有什么感想。
  回到大明宫之后,圣人很快下了立储的旨意,同时也渐渐放松了对其他皇子们的圈养制度,虽然还是不让他们和朝廷中人肆意结交,但是对他们平时做什么的监视却少了很多。
  新太子自然是忠王李玙,他被搞到东宫去住了,不过他在当上太子之后又被改了名,现在他终于得到了一个李馥熟悉的名字:李亨。
  正如王训和李馥猜测的,李亨的太子当得挺随意。他不是不知道他身上担着的是个什么样的担子,不仅知道现在,他还知道他将来要干的事只会让自己更加短命。但是他是觉得,既然将来已经短命定了,那现在就更不要压抑自己了,趁着最后的机会,还是不要顾忌这顾忌那。
  顾忌得再多,只要皇帝不满意,还不是一个二哥的下场?
  不过那样也不错,若是当真被废了,他就可以两手一摊对七妹说,不是哥哥不努力,答应的事没办到,而是时也命也,非战之罪啦!
  然后他就可以开心地种田!
  李嗣升的想象是很美的,抱着这个心思,被立为太子之后,他和他爹说起话来反而更放松了,尤其是带上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淳朴的同情心。
  皇帝也不是傻的,他对这种被儿子同情的感觉很不爽,三不五时就想把这个太子也废了算了,要不是想到当年二儿子走之前的那句话,他好些时候就觉得要忍不住了。
  但是忍着忍着,皇帝又觉出了这个儿子的好来,说他是有寄托也好,说他是耍无赖也罢,他确实不太顾忌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对于触怒皇帝,也显得不那么在意。
  即便是皇帝让他在政事上插口,他也敢真的说出点自己的见解。
  说起来,这些见解大都挺幼稚的,不过有时候看问题的角度又让皇帝眼前一亮,让他忍不住想教导儿子两句。
  皇帝和新太子的相处鸡飞狗跳的,但要说他们感情不好吧,其实也不是,在调教李小三的过程中,李隆基反而渐渐找到了一些熟悉的感觉。
  “……有时候,你真让我想到你七妹,”李隆基拿着一支御笔,眯着眼看对面的儿子。
  李亨面无表情,他点点头道:“看来我们都习惯对阿耶有话直说,不过阿耶说这话,可是想偷懒了?”
  李隆基真不知这后半句话从何而来。
  李亨叹了口气,他敲了敲面前的奏疏,“就是这封禅泰山的事吧,我觉得劳民伤财,还并无、呃,并没什么用,就是花钱游山玩水去的,但是阿耶明显心动了。”
  “不过在我看来呢,阿耶若是当真想偷懒,或者说四处看看,倒是可以北巡一趟,南巡一趟,看看天下这些年的发展和地方上的利弊,我觉得都比封禅泰山有意义得多。”
  “你懂个屁!”李隆基听得青筋暴跳,一甩手就把御笔往李亨脑门上扔,李亨风轻云淡地一歪头就避过了,“封禅泰山,是要昭告神灵和列祖列宗,意义重大……李小三!你有没有在认真听!”
  “对啊我明白啊,但我还是觉得劳民伤财、哎呦阿耶把砚台放下!这个真要出人命了!”
  目睹了一切的高力士高将军觉得,今天,又是大明宫里普通的一天。
  泰山封禅的事,终于是因为一力主张此事的宰相李林甫忽然断腿,以及舆论上的反对,而中途夭折了,但是太子提出的北巡和南巡的建议,又在皇帝脑子里扎了根。
  在派人慰问了他也比较欣赏,不过还不打算重新启用的李林甫之后,李隆基想了想,又找来新上任的宰相张九龄,问他北巡和南巡到底可不可行。
  张九龄算了算账,然后告诉他说,按照花费来讲,这两样加起来,估计也和封禅相差无几,但是因为带了巡查各地民情以及边关情况的目的,所以可以算是于国有利,而且开元初年的时候也不是没干过。
  皇帝既然已经下了决心,而政事堂也没什么阻碍的意思,于是在来年,也就是开元二十五年的时候,先去北边巡视一趟,下半年回来之后,再去南边巡视一趟的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
  因为皇帝要出去巡视,按照曾经的规矩,应该是留几位重臣在长安处理国事的,不过这次皇帝想了想,除了任命了宰相萧嵩为西京留守之外,还决定让太子监国。
  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给自己搞到了一个出去玩的名额的李嗣升顿时如遭雷击,他目送皇帝的御辇离去,泪洒满襟,哭得不能自已,看见的人无不称赞太子纯孝。
  将太子扔下的皇帝,当然对身后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来到北面,依次巡视了陇右、河西、河东等节镇,同时也接受了燕然、云中这两个建立在突厥旧地上的都护府中的归附部落酋长的觐见。
  当皇帝来到北巡的最后一站,河北节度的时候,他见到河北节度副大使,正是他五年前打发出京的王忠嗣。
  河北节度的情况不错,据说王忠嗣一开始来的时候,因为不熟悉情况,还有些放不开手脚,而等到他将这里的兵整训了一遍之后,曾经因为出了个猛将,而对于大唐为他们划分的地盘有些不满的奚和契丹两部,就再也没敢做过乱。
  除此之外,河北的民生也十分安定,据说这也是因为近来有越来越多的商人往这边走的缘故,边境同样开了榷场,和归附部落,以及相邻的范阳安东、北面的燕然云中做生意。同时,也是因为河北道的大路小路,都修建得更好了。
  在行宫驻跸之后,李隆基又犯了老毛病,随便带了几个人要轻车简从地到处逛逛,一路护卫而来的陈玄礼知道行宫附近十分安全,便也不深劝,只是挑选了好手跟着。
  兴之所至,李隆基也不知自己逛了多久,再一抬头,便发现自己竟然逛到了节度使府附近,这里也正是幽州最繁华的一带。
  李隆基起了玩心,想到白日看见的王忠嗣,知道他家肯定也就在这附近,于是他便想找个人问问。
  在一棵银杏树下,他看见两个垂髫女童,正在树下拍着彩球玩耍。她们都正是四五岁的年纪,身上的穿着打扮并不十分豪富,料子只以舒适为主,并不拘材料,是真正的大户人家养孩子的方法。但她们身旁,却不见看管的下人,显得对她们十分放心。
  他远看,便觉得这两个孩子讨人喜欢,便直接走了过去。
  “两位小娘子好,”他笑眯眯地说,“两位小娘子的家人呢?怎么你们自己在这里?”
  那两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抬起头来,她们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一行,陈玄礼带来的禁卫里,颇有些长相并不十分和善的大汉,但是她们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惧怕的情绪,像是看习惯了一般。
  不仅如此,她们还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好奇的神情,她们看完了那位翁翁身后整整齐齐的人,又将视线转回突然出现的老人身上。
  按照一直以来的习惯,她们一人一句地说:“这位翁翁好,”“因为这里就是我们家门口啊。”
  这句话说完,她们本该等着对面回答,但是她们却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那位一看就很面善的老人,看着她们的眼神却越来越奇怪,像是、像是——
  “翁翁是有什么伤心事吗?”“翁翁不要哭,翁翁是哪里不舒服吗?”“翁翁哪里不舒服,我们去找娘来,替翁翁看看就好了!”“对对对,阿姊你好聪明!我们这就回去找娘来!”
  她们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一边说,一边去拉皇帝的手,陈玄礼在皇帝身后看见这一幕,正准备上前阻止,但是他却惊讶地看见,皇帝顺从地将自己的手递给那两名小姑娘,也没有回头吩咐他们一句,便迈步跟着她们走了。
  金黄色的银杏叶中,皇帝就像个寻常家翁一般,一左一右,牵着两个高矮胖瘦都一模一样的四五岁小姑娘,而在他们面前,是一座朱漆雕门的大宅,宅上的匾额上,正是——
  “左威卫将军府”
  几个大字。


番外
第171章 番外一,李太白
  时值孟春, 人间芳菲正盛,而山中的气候尚是一片清寒。
  此时正是开元十八年, 刚从江夏一带云游回到安陆的李白,又接到了友人的邀请。
  送信来的友人, 正是十五年在安州李长史府上遇见的元丹丘。那时他刚从江油游学出蜀, 一路散尽家财也不以为意,就这么来到安陆, 无意中冲撞了李长史的车驾, 又在长史府中赔罪之时,与东都来的元丹丘相识、一见投缘, 最后还被安陆本地的世家巨族, 曾经出过宰相的许家招为赘婿,说起来也是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
  这些前事且不提,如今李白已经成婚三年,年纪又正是三十, 正是男子汉大丈夫该建立一番功业之时。只不过, 这个年头,真正的功业自然在那仕宦之道上,而他李白, 又好巧不巧,正是以商户子为赘婿身,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即便是有妻家的势力相助,他想要正经出仕也是千难万难。
  不过对于李白来说, 他又绝不认为,自己的一身才华会被终身埋没。他虽然还未写下“天生我材必有用”这一直抒胸臆的豪言,但类似的心情早就在他内心深处种下,此次好友来信相邀,让他去长安城中一会,不说是正中他的下怀,但也相去不远了。
  于是,刚回来不久的李白,又立刻收拾行囊,告别妻子,走上了前往长安城的道路。
  这时的李白已经结识了孟浩然,在江夏一带云游的途中,也结识了不少在朝在野的名士文人,眼界已经不俗,而他本人,因为家资不菲,又是世家之婿,从来也不太在乎金钱这种俗物。于是,在他往长安来的一路上,他也延续了他一直以来的作风,不管是贫寒士子还是江湖大豪,只要是意气相投,也看得上他李白的,他都倾心结交。
  而他本人,虽然身量只有七尺,但风度清逸超然,更兼张口便是一番锦绣,别人一见到他,往往就已经心生好感,再和他攀谈两句,又不免为他的胸中文采而心折。
  可以说,虽然他李白年过而立却无官无职,也不过是商籍出身,此生可能也和仕宦大道无缘,但他交到的,却都是真心实意的好朋友。
  不过等到了长安,他见识到天子脚下的风采,又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在山里呆久了,对于这首善之地的繁华虽然早有耳闻,但是亲眼见到,还是令他震撼莫名。
  早已在长安某处道观落脚的元丹丘,这时就负责为这位好友导游,并努力将他这位好友推销给真正的贵人。不过,元丹丘虽然也是世家出身,能登上一些贵人的府邸,但是他本人依然年少德薄,又兼早早出家云游,在京中也没什么真心说得上话的人脉。
  “……以太白兄的出身和才学,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登门投赋。”元丹丘一锤定音,这原本就是他邀请李白前来,为对方量身定做的上升通道,也只有走特殊人才举荐通道,才可以绕过出身的障碍,让李白被特旨拔擢,或是被人征召为幕府官,从而直接出仕。
  李白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此时便也点头道:“确实如此,但是我们两次到终南山,想拜访玉真公主而不得,这条路恐怕已经没什么希望了。”
  元丹丘听出好友仿佛有些心灰意冷,知道是这些日子以来,闭门羹吃得有点多,而长安城的繁盛又让对方有些气短,此时便立刻出言鼓励道:“太白兄何出此言?此次不过是时机不巧,几次投书都没有直接送到贵主面前罢了。兄长的大才,别人不知,丹丘还能不知?若是没有人嫉妒在先、刻意相阻,以兄长的才学,焉能不被贵人瞩目,从此青云直上呢?”
  李白对元丹丘感激地点点头,这所谓有人妒忌在先,其实也是一桩他简傲之下惹出来的麻烦。
  事情是这样的,他写诗写赋,向来一气呵成,直抒胸中块垒,特别是有美酒相助之时,更是文思焕然,顷刻之间,便是锦绣琳琅、珠玑满纸。
  而酒喝多了,就难免有些误事。这一次在终南山上,就是因此出言不逊,将恰好在此的建平公主的驸马张垍以及对方的诗作喷得一钱不值,于是此人略一示意,别说是将自己的诗赋送到他这次想要打动的玉真公主面前了,就是继续在终南山上的别业住下去,都并不可得。
  于是乎,他李太白,便和很讲义气的世外高人元丹丘、丹丘子一道,连女主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人从终南山中赶了出来,再次回到了这人间难得的繁华之地,长安城之中。
  犯了这么一个大错,李白自己首先便有三分惭愧,同时,他又觉得玉真公主此处绝了念想,再想找一个能直达天听的渠道,几乎是再无可能。于是在长安城的热闹之中,他却生生生出了几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感慨纠结来。
  但是好朋友就是好朋友,这时候急人之所急,并不会让这位才华难得一见的好友彻底失望。
  想他元丹丘,不仅祖上是北魏皇族、出身显赫;如今他们元家在朝中也是身居高位,九卿中便有他们元家人,其中一位故武林公元公怀景,还是前宰相张燕公的老岳父;而他本人,也是道门中近来声名鹊起的人物,在长安城里真不是没有办法。
  只不过他接下来要提议的途径,也是他离京之后才生出来的,他久在外地,之前也只是耳闻而已,先前便并不觉得多么靠谱,本也并不想向好友提议。
  只不过,这个时候,眼看传统的路子走不通,他也就咬牙和李白交底了。
  “其实,丹丘私心度之,太白兄想要直达天听,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元丹丘转过头,目光炯炯地盯着李白。
  李白闻言自然追问,而元丹丘却不立刻答话,而是先左顾右盼一会,不知看见了什么,又突然把着李白的手臂,将他领进了一家类似于酒肆茶坊,却又好似并不相同的地方。
  李白这几日在长安城看的新鲜已经够多,此时也就由着友人施为。
  一进这里,李白便明显看到,在此处高谈阔论的,大都是些分外年轻的士子。
  元丹丘进去之后,也没有特意寻找,便直接在进门不远处的几桌客人那里行礼问询了一会,好声好气地将他们手中的一份幅面阔大的纸张要了过来,还招手让李白过去看。
  “这便是京中的飞书了,这一份是发行最广,据说连政事堂诸公都是看的。”元丹丘指着这纸张的一侧,那里赫然正是“马球消息”几个大字。
  李白顿时恍然大悟。
  飞书一物,近来在大江南北也是越来越泛滥了,此物说起来也是一件弘扬文教,且便于留存信息的好物。只不过除了两京之外,识字人士终究不多,往往沦为小圈子文人们互相吹捧的自娱自乐,李白从来不屑于看。
  但是到了飞书发源的京中,这飞书的内容和影响力又截然不同。
  正如元丹丘所说,在京中,各类飞书不仅发行稳定,而且其中内容包罗万象,不仅有各类即时消息、连载、投稿诗文之类,更有关于时政的犀利讨论。
  尤其是马球消息和西京小报两份飞书,不仅仅在长安城中风行已久,在两京之外的地方,更是连过刊也十分抢手。
  另外还有一份备政咨要,据说那上头更有关于朝廷政策毫不避忌地讨论,甚至是退休宰相和基层小官互相打嘴仗!而且毫无疑问,圣人和政事堂诸公都是一定看的!
  只不过,这就只能供给一定级别以上的官员订阅和投稿,李白一介白身,交游往来也多是不得志的文人,自然是无缘得见了。
  但是马球消息,李白可是收集
  了不少往期报纸的!真要说的话,他对这个,比到处钻山头拜访隐居高人的元丹丘,恐怕还要熟悉得多!
  所以元丹丘一将飞书翻开,正准备指着某一版上的专栏说些什么的时候,李白便已经拊掌感叹。
  “原来如此!我也心慕王君子羽当年出塞一出,满城尽唱凉州词的盛况,可惜天妒英才!使白不能早见,把酒言欢。”
  李白的仰慕之意溢于言表,元丹丘反倒一头雾水,可见他确实是山沟钻多了,一时不知李白在说什么。
  不过还好,被他们借了飞书的那两名士子听见李白的感叹,又看见李白和元丹丘气度不俗,便自来熟地接话道:“正是如此!当年谁人不知边塞几位王君?王晋阳有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王少伯便有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更有蓟门王季凌,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若说满城尽唱凉州词,可不仅仅是王子羽的功劳,这几首边塞诗接连而出,都是登载在这马球消息之上,这才让满城文人墨客、校书舞婢,都尽知边塞之名!”
  王子羽、王晋阳,都是指几年前英年早逝的王翰,而之后的少伯公和蓟门王季凌,又是字少伯的王昌龄和字季凌的王之涣。
  “后两位都因为此事直接被中枢简拔,不过王少伯那时正赶上北方大捷,而他的诗中似有厌战之意,于是外放为一县县丞,否则如今,他也会如王季凌一般,入翰林院供奉了。”那名和他们搭话的士子接着说。
  李白听到更多内幕,明白这果然是条终南捷径,于是不禁喜动颜色,而元丹丘也是头一次知道这具体的例子就在眼前,也心头一松,转头便要扯了友人动身。
  “弟已经打听清楚,这飞书的编辑部就在昭文馆旁边。以太白兄的文才,不妨用峨眉山月歌、长干行和乌栖曲投石问路,依小弟看,只要那编辑部的人果然如世人所说一般公正,想必太白兄之名响彻长安,也不过是眼前之事!”
  元丹丘一腔热血,不过李白却不那么着急,而且他们眼前那两位士子,在听见元丹丘的话之后,也一人一句,开口问道:“原来是这位兄台,有一试这扬名之路的意思?”
  “这可不简单啊,这位兄台有什么本事,敢小看天下英雄?”
  这条通天大路谁都知道,但迄今为止,也不过出了这两位王家人的特例。可是,试想一想便会知道,寓居于长安城,甚至是人不在长安,却可以递书投稿,希望求一官位的人何其多也!若是科举之余,能提前走上这一条通天大道,你当他们都不会去试一试吗?
  自然不是!
  而这条路还没被人挤破,那也自然是因为这条路从不是什么坦途!也不能保证效果!
  这便也难怪,当这两位久居长安的士子,听见有人对这条路势在必得的时候,会出声询问了。甚至于,他们的口气尚算客气,并无多少嘲讽之处,便已经能够说明他们涵养惊人,是秉性敦厚之人了。
  而李白此时也不急了,之前有些愁苦的心绪也一扫而空,他一把拉回元丹丘,又哈哈一笑,拱手施礼道:“剑南李白,字太白,见过两位。”
  那两名士子也随之还礼,互相通报姓名之后,李白便拉着元丹丘在这一桌边坐下,和他们攀谈起来。
  这里正是国子监一旁,长安城内最大的书馆的北馆之中,而这两位士子也自然是国子监中的监生,只不过他们并非国子学和太学的学生,至于他们是四门学、算学、律学等其余几学之中的哪一学,他们没说,李白和元丹丘便也没问。
  李白言语豪迈,又从蜀地一路走来,见多识广,时而口吐莲花,很快将这两名年轻人说得心旌动摇,不仅已经深深为李白的文才折服,相信之前他友人的豪言并不是虚话;更是恨不能和他一起遨游五湖四海、山河形胜,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谈到交心的时候,那两位生徒中看上去更加年长的一位便有些欲言又止,李白看了出来,便示意对方不需顾忌,有话直说,那位士子迟疑片刻,便说了这样一番话。
  “正如元兄所说,愚弟也不怀疑,扬名京畿,于我们是千难万难,但于太白兄而言,却实在是如探囊取物一般。甚至于,方才所议几位王君的旧事,使满城传唱、洛阳纸贵,也是很可能发生的事。”
  那人先诚恳地赞扬了李白一句,李白连连拱手,但心里确实深以为然。
  可惜那人随即便道:“只不过,愚弟观方才太白兄有言,自己乃是‘欲献济时策,此心谁见明’,愚弟一时听见,却不由若有所思。”
  李白面目一肃,这两句是自己方才有感而发,正是说起自己出身商户、空有济世治国的抱负,却无能为力的感叹。既然新认识的朋友这么说,那么李白当即意识到,对方接下来要说的,不可能是什么泛泛而谈……
  果不其然,那人接着道:“若是如此,太白兄想借诗赋一道被中枢简拔,从而做些实事,可能就未必能得偿所愿了。”
  李白和元丹丘对视一眼,隐隐已经觉察了对方的意思,那人也对他们点点头,说道:“诚然,王少伯是做了江宁县丞去了,确实是一县之佐贰,但那也是他先有从军的幕府出身,而原本家世,也是太原王这样的门第的缘故;”
  “而王季凌则不然,他家也是太原王偏支,但却因为诗写得太好,更符合圣人的心意,于是便入了翰林院做个词臣供奉。”
  “太白兄可知,那翰林院中,也就只有偶尔为君王拟制的文学待诏,算是正经出身,而且也往往为中书郎官兼任,又或者是如张燕公次子,建平公主驸马一般的亲贵人士,才算是简在帝心,前途无忧。其余哪怕是诗词待诏呢?其实也不过是供君王娱乐,而非问策的人!”
  听新结识的友人终于把话说得明白,李白不由悚然一惊。他当然认为自己也是属于“诗写得太好”那一边的,于是不免将王之涣的处境带入自己。
  试想,若是连有门第、有身份的太原王家人,都免不了因此做一词臣不得脱身(当然,人各有志,也可能别人压根不想脱身),那他一个没身份没地位没功名的商户子、赘婿,又怎么能从供君王娱乐的圈子里脱颖而出,去到他真正想要大展身手的官场之中呢?!
  想到这里,李白不由有些冷汗出来,他这才意识到,若是方才自己随着元丹丘一走了之,就不免要走上名动京畿,然后入宫供奉,却不得伸展志向的坑里去了!
  更甚至于……
  “如今看来,岂非登门投赋这一条路,若是投赋的级别太高,直接被圣人看到,莫非、难道、或许……也免不了这一个下场?”李白还在犹豫,但元丹丘已经将他想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确实如此,当今圣人对没有其他名声的词臣就是一个态度,去翰林院。”
  那人说得斩钉截铁,李白和元丹丘对视一眼,自然看见了双方眼中的侥幸和灰败。
  不过李白也没有颓丧太久,但这却不是因为他自己心性了得,很快调整了过来,而是因为他新结识的友人,在打击完了未来诗仙的积极性之后,又立刻给出了一条新路,那就是——
  “不知太白兄,可听说过新学科举吗?”
  李白和元丹丘面面相觑,还是李白摆出了虚心问策的姿态,拱手对那人说:“不知伯瑜何以教我……”
  ……
  “唐朝著名诗人李白,曾经有一段做官的经历。当然,我们现在知道了,作为著名的浪漫派大诗人,他辞官之后,对于那段参加科举考试,并做官的经历是不怎么提的,那段时间里留下来的诗作也非常少。但是辞官之后呢,他作品的数目又突然来了一个大爆发,就好像是反弹一样,而其中歌咏的,也往往是山水名胜,更是不乏很多极端浪漫化的想象。”
  “这里先说句题外话,现在我们可能想象不了,但是那时候的人是真的相信有神仙的,可是李白所在的那段时间,又正好碰上科学大萌芽的时代。你们的物理老师、数学老师一定都用各种用他们的名字命名的定理让你们记住了,比如力学的奠基人梁令瓒、共同开辟了现代数学基础的杜钦若和尹善夫妇,以及验证了地球是个球,并且用实际测量得出了子午线长度的僧一行等等。”
  “哦,本初子午线就穿过长安太史局天文台,大家上次春游不是正好在那里看过了僧一行和南宫说他们的塑像吗?游记我正好批改完了,回头课代表来一下办公室,给大家发下去。”
  “说到哪里了,对了,讲到那时候的人真的相信有神仙,但是又正好碰上科学大萌芽时代,就连本来应该鼓吹神仙的道门,都反过来成了改革的急先锋,可以说时代背景是十分特殊的。”
  “讲到那时候的道门,大家可能也知道,他们里面的卢齐物、尹愔、丁政观这样的自己人,开始倡导将道家典籍中出现的理论和现象用实证的方法筛选。能够通过实验证明量化的才留下来,不能的呢,他们就存而不论,也就是既不否认,也不认可,大家干脆就不讨论的意思。”
  “所以说,那时候的道门中,有组织的改革派,反而是酝酿着现代化学和医学萌芽的一派,他们开始不讨论神仙,开始将修行的概念扩展到研究上。而他们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后来所谓的外丹派,和民间一直有的化学,那时候也叫质学的——取的是审因果之相生、明物之本质的意思,渐渐脱离了宗教色彩,成为一门纯粹的学科,因为在冶金、染料、□□和肥料等方面的应用,首先得到了朝廷的重视。”
  “而从我们的大诗人留下来的诗作和书信可以看到,当时他进入官场,就是受到了皇帝开始重视这一门学问的影响,可以想象,当时我们的大诗人,很可能不是抱着想做官的心情,而是抱着对道家学问的痴迷,所以才一头栽进了官场这个大染缸。”
  “要不然,以李白在诗作方面的才华,如果他想当官,用诗赋出头明明是最快的,而且也是那个时候更主流的取士之道。即便他身份上有些不妥,想要直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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