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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公主搞事日常-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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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久下来,说不定他们爹都已经忍了皇后很久了。
  李馥一看李嗣升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怕阿耶已经悄悄厌弃殿下好久了吧?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怀疑的。”李馥说。
  在这方面,作为一个被她爹偏心眼的人,李馥太知道她爹感情用事起来,能达到什么样不讲理的地步。
  李馥随便一想,就能替武惠妃想出十个八个戳她爹肺管子的借口来,就比如说王皇后近些年性情越发偏狭,私下里对皇帝有颇多怨言,诅咒皇帝早死,还悄悄和李嗣升说翌日如何如何的话;无宠之后又渐渐露出了真面目,在宫里表面仁慈实际上迫害皇子皇女,她前几个孩子的死就有对方的手笔;还有啊,她对有宠的嫔妃面慈心狠,一个李嗣升她还觉得不保险,短命的郭顺仪就是被她去母留子了bbb……
  呸!自己在这方面的想象力什么时候这么发达了?
  李馥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句,就将这些可能的借口和李嗣升说了。她还说,这些理由随便拿出一条来,半真半假半哭诉地一说,再随便找几个将就的证人,做出一副昧死进言、天下苦秦久矣的样子来,那王皇后说不定都得不到解释的机会,她爹脑子一热,搞不好就照单全收了。
  李嗣升被他七妹说得脸色铁青。
  “……早、早知今日,当初就、就不该!”李嗣升咬牙切齿,最终还是没有将“就怎么样“说完。
  李馥同情地看着他,她明白李嗣升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说上一次帝后吵架的时候,他就该劝皇后殿下至少和陛下保持面子上的和谐。沟通的渠道没有关闭的话,很多事都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但是,若是要让皇后一开始就违心地和他们爹虚与委蛇,以免落入今日这个地步,别说当时的李馥或是李嗣升都不会提这样的建议,王皇后自己,也早已经用实际行动表示,她不会走这条路。
  兄妹两人面面相觑一番,还是李馥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觉得吧,这事,要不然就和殿下本人直说吧。”她严肃地道。


第124章 非常手段
  该来的总会来。
  王皇后听完李嗣升单独和她说的话, 心里冒出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大收, 不必为我担心, 照顾好你十七弟。”王皇后说。
  李嗣升的眉头皱得死紧,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到达东都之后,李馥很快跟随大部队将自己的东西安置好。
  她将扣儿找来,和对方说了说王皇后和武惠妃的事,让她赶紧去和奚太监接头。别人在东都兴许不是主场, 但是她作为横跨两京的boss级人物,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底牌的。
  在东都的头一段时间,一切都风平浪静。
  前朝的政事很多,第一期洛阳改建工程还在继续,主持此事的是李朝隐和将作监一干人等。商盟扩张的第一步也已经来到了洛阳,正好上门和李朝隐以及李元纮接触,在这件事上和朝廷的脚步配合得很好。
  除此之外,朝廷还在计划向南面派出人马,进行括隐, 也就是搜括隐户、逃户的工作。简单来说,就是要将没被朝廷户籍系统掌握的人口重新搜括起来, 是和世家豪门对着干的大事。
  这个提议是由一个不起眼的监察御史提出的,李馥听说之后,就知道这位监察御史八成和当年急于出头的李林甫一样,是想借此在皇帝面前留下印象。虽然动机不纯,但这件事本身却是件加强中央对地方上掌控、让朝廷能直接向农民征税、而不必在大小地主中间转几道手的大好事。所以, 李馥在思考之后,便和已经在这里设点的黑水联系上,让他们转告商盟,可以提前和这位监察御史联络。他们在向基层延伸的目的上,同样可以互相帮助。
  同时,李馥还让黑水转告在西京的卢齐物,让他们做好准备,如果朝廷的括隐正式开始,他们道门,也可以和商盟一起,将道医和小剧团的模式向南面推广。他们不是已经和一部分道友联系过了么?那么正好,在这个百姓普遍愚昧的时代,用道士来破除封建迷信,以及推广教育、医学、农学,都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商盟和道门同时出动,想必能够在最大限度上避免那位急于立功的监察御史,在括隐的过程中,使用什么过激的手段。
  在接下来的一年中,南面的延伸有括隐,而向北的发展就是下一期的基建,李馥人在洛阳,却能感到一张大网即将在全国范围内铺开。
  不知不觉,自己竟然就变成了这样一个大boss!
  等到宫中关于过年的准备已经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李馥终于发现了武惠妃启动她的计划的端倪。
  “……果然,是打算用宫里夭折的皇子皇女太多了这个由头是吗?”李馥问扣儿,扣儿对她点头,补充道:“元月内有几次宫宴,到时候几位亲王以及亲王妃、郡王和郡主都会在场。剩下的事情都是婢子的推测,但是绛华殿的人,确实已经在试着收买一些东都的宫人,让他们出头说中宫的不对。”
  明白了,对照宁王伯父以及几位叔父家儿女的例子,以及十八弟在宫外活蹦乱跳的事实,武惠妃打算将她爹的怀疑引到宫中皇子皇女“不正常”的夭折比例上。
  李馥倒是知道,历朝历代,皇帝的儿女就是死得更快一点,这当然和争宠有一定的关系。但是在大明宫里,她暂时能够确定,皇后并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恰恰相反,她一直在全力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同样,她也一直在严防死守,不让妃嫔在争宠时,有将对手往死里整的可能。
  行了,这样一来,武惠妃非要在东都动手的原因也明白了,如果皇后当真有不慈的举动,这里的宫人因为不是皇后的“私人”,所以更有理由检举揭发皇后的异常。
  武惠妃的计划,还是和她这个人一样,直白得可怕。
  又或者说,只要抓住了圣人的心,再直白、再简陋的计划,她都有必胜的信心。
  “有人答应给她作证了?”李馥又问。
  扣儿点头,“对,奚常侍已经知道是哪些人,但是他不肯告诉婢子,还让婢子转告公主,叫公主不要掺和到类似的事情里,小心引火烧身。”
  嘿,这老太监,终于不那么任劳任怨了?
  看来,这老太监真是很有斗争经验,这种和风头正盛的宠妃对着干的事,他是万分警惕的。
  明明更夸张的事他都兜住了,噫!
  “……让人给三哥带话,不,还是我亲自跑一趟,上次让他警告殿下,也不知道他们谈得怎么样了。”李馥对扣儿说。
  李馥带着扣儿和豆卢姑姑,很快来到了王皇后所在的仪鸾殿。
  李馥知道,她三哥一定已经和王皇后谈过,但她看着还是那么淡淡的,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李馥没有暴露自己才是三哥信息的来源这件事,她只是和往常一样,向王皇后笑眯眯地打过招呼,再提出要和三哥说说话,也顺便看看十七弟。王皇后很快同意了她的要求,让陆尚仪带她来到后殿,见到了李嗣升和满地乱跑的皇十七子。
  “……你看,事情就是这样。”李馥和李嗣升说完武惠妃的计划,就看见李嗣升一脸认命的表情。
  李馥:“怎么?上次和殿下谈得不顺利?”
  李嗣升面无表情地点头,他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但他现在才发现,在转移别人的意志上,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李馥啧了一声,她反而不是很意外,在让李嗣升和皇后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就料到皇后可能又是这个反应。
  怎么说,在几次见识过皇后的头铁之后,李馥现在已经能基本把握皇后的思路了。
  武惠妃打算给王皇后泼这样一盆脏水,她既然问心无愧,那八成就会当场正面刚回去。
  李馥想了想她爹好面子的性格,觉得武惠妃可能会在宫宴上说两句意有所指的话,但是正式指出对王皇后的攻击,还是会在私下里和她爹单独说。
  宫中幼儿更高的夭折比例、她自己几次失去孩子的事实、再加上收买的证人。武惠妃一定会保证皇帝深信不疑,才会让他去和王皇后对质。等到那个时候,他就是去兴师问罪,而非倾听解释的了。
  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想象,王皇后面对这样的指控,只会和皇帝针锋相对,而皇帝再被皇后一激,就更容易下达过激的命令。
  而另一种情况,如果她爹看上去还没有完全相信,那么武惠妃则一定会反过来拦住她爹,不让他的这一怀疑有被皇后当场打消的机会。这样一来,表面上,武惠妃还是在为皇后说话,但实际上,她却将这个怀疑更长久地种在了皇帝心里,等到日后再有机会的时候,武惠妃再用别的事引发这个炸弹,到时候,皇帝的成见根深蒂固,同样,王皇后几乎没有翻盘的机会。
  就这样,李馥完整推演了一遍武惠妃的计划,发现她的计划简单归简单,但是一点都不粗暴。
  对方的计划如此周全,而王皇后这边,又是一副听天由命,或者说是破罐破摔的样子……
  李馥撇了撇嘴,和李嗣升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的推测,“……这样看来,想要解决这件事,就只有动用非常手段了。”李馥总结道。
  既对付不了武惠妃,又说不动王皇后,李嗣升原本都已经绝望了,但是他一听李馥这句话,才发现事情好像还有救的样子。
  他登时眼前一亮:“说吧,七妹,还有哪里有机会?”
  “两
  条路,”李馥举起两根手指。
  哦哦哦,路还不止一条!
  “第一,”李馥收回中指,“提前诬陷武惠妃才是那个在宫里作威作福、残害皇子皇女的人。”
  李嗣升:“……哎呀,倒打一耙啊!”
  李馥瞪她三哥:“你是哪边的?会不会说话啊!这叫先下手为强知道吗?咦,好像也不是什么好词……”
  “算了算了,”李馥挥手,“总之就是这个意思,找个够分量的人,提前把这个罪名扣在她头上。她只能看见殿下在宫里的能量,却忘记了,她自己身为阿耶登基以来最受宠的人,也同样有做类似的事的动机和能力。”
  李嗣升连连点头,还补充道:“最好就按照七妹你推测出来的惠妃的套路走一遍,这样即便效果不那么好,那叫什么?既视感?对,既视感也已经有了!”
  李馥点头,“对,这样一来,即便是她能洗清自己,一时半会,也不好用同样的罪名、同样的套路往皇后殿下身上套了,阿耶肯定会怀疑的。”
  李嗣升已经不那么沮丧了,他发现事情还远没到绝望的时候。
  李馥又抬起第二根手指:“……另一条路呢,那就是让武惠妃找到的证人当场反水,让她一开始就玩不下去。”
  想到武惠妃在志得意满的时候,被自己收买的证人反水,李嗣升眼中兴奋的小火苗又燃起来了,不过李馥还没说完。
  “这两条路不可以兼得,必须做一个选择,你能想明白吧?”她问。
  如果是提前发动反攻击,那么武惠妃自然不会继续发动自己的计划,那么也用不上证人反水;而一旦决定要用证人反水这一招,那么一开始就不能打草惊蛇,要让武惠妃信心满满地发动她的计划才是。
  这两套方案,确实是不能同时进行的。
  李嗣升点点头,他同时也想明白了这两条路各自的难点:“如果是第一条路,那么重点就是找谁来诬告,以及准备相应的证据,出头对付惠妃这种事,几乎等于找死,我想不出有谁会这么想不开;而第二条路,难就难在要怎么找出武惠妃的证人,以及说服他们反水,同样难度不低。”
  说着说着,李嗣升就皱起了眉头。
  是啊,李馥完全同意她三哥的看法,若是走第一条路,又不是自己要被搞了,谁愿意冒死替皇后顶雷?而若是走第二条路,谨慎小心的奚太监,八成是不会告诉她已经被惠妃收买的证人的,而离开了盘根错节的奚太监的帮助,李馥又要怎么在短时间内,找到那些人、以及说服他们反水呢?
  所以说,虽然不是没有对策,但这两条对策中无论哪一条,都不是那么好实现的。
  “咿咿呀呀!”在他们身边走着走着又爬了,爬着爬着又走了的皇十七子,对两位眉头紧锁的兄姐,露出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微笑。
  “我呸!”赵丽妃对着地面吐了口口水,一位小宫女身手矫健地用痰盂接住了她的唾沫。
  “老娘宁肯被留在宫里!”她在狭小的殿阁里叉腰大骂,“老娘都这么惨了!还让老娘也跟着一起来?这不是摆明了拿老娘当个笑话么?!”
  在她身边,她的大宫女绣儿无表情地接话:“娘娘别骂了,您又不是不知道,作为殿下的生母,年节的时候您可不能不在。”
  赵丽妃翻了个白眼。
  绣儿:“哪怕是个摆设呢?您也是最漂亮的那个摆设。”
  赵丽妃被噎住了,她竟不知道绣儿是夸她呢,还是损她呢。
  “……哦,对了,”绣儿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那位公主来了好一会了,娘娘到底打不打算让人家进来了?”
  赵丽妃一听就又噎住了,她真心烦得不得了,上一次,那小妮子专程来找自己,就是为了那件让她顶头炸茅坑一样的破事,她看在王瑶的面子上勉勉强强干了,事后也没有后悔。但是!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一开始就不会见这个小妮子!
  可惜……
  “能不让她进来吗?”赵丽妃一双白眼向天,“只要她往咱们这里的门前一站,宫里的消息就已经传出去了。我若是再不让她进来,简直就显得我这里有邪祟一样!”
  是啊,万安公主在宫里的名声不是盖的,绣儿给了她主子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脚步就自然向殿外走去,“那婢子就去请公主进来了,娘娘这次一定要记得,对公主态度好些罢。”
  诶诶诶,这吃里扒外的绣!不就是让你和万安观那边的人适当接触一下么?怎么这就被带坏了呢?!
  赵丽妃在绣儿身后跳脚。
  再一次来到风姿不减的丽妃娘娘面前,李馥当然还是熟练地穿上了她当道长的全副行头。
  “丽妃娘娘好着呢?”她格外热情地打招呼,“许久没来东都还适应吧?娘娘这里的风景清净,小七不知不觉就走过来了,还请娘娘见谅呀~”
  嗯,风景清净,就是又偏僻又荒凉的意思。
  黄鼠狼给鸡拜年了这是!
  赵丽妃心里登时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来人呐!送客了!”赵丽妃跳起来就喊。


第125章 宫宴
  这章李小七又双叒搞事了!  在今日之前, 李隆基对轨道的认识完全来自于李馥的“吹捧”。
  后来他也回忆了一番,想起那个故事中对蒸汽火车不明所以的描述, “在铁制的轨道上奔跑的大铁车, 一天之内能行数千里”,他只当这是道门甲马符咒一类的东西,却没想到速度的关键,也许仅仅就在铺在地上的木条上。
  按照韦凑的说法,只是改变了这一点, 不管是运力还是速度,都比普通的二轮马车,以及他们将作监正在改进中的四轮马车要高出不少,若是能够昼夜不歇,再沿途换马,一日之内可行四百里左右。
  而从长安到洛阳,也不过是八百余里罢了。
  关中、河东两大平原一马平川,这马车的车斗换成车厢,用来运人更是便利快捷。
  若是运兵, 还能在途中得到休息。
  李隆基看着眼前的地图,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向了西北和东北的方向。
  陇右、河西、朔方、河北!
  吐蕃、突厥、奚、契丹!
  ……
  李馥在离开太极宫之前, 和玉真姑姑单独说了会小话。
  玉真公主在宫外有自己的道观,就叫做玉真观。据说当年修建的时候太过靡费,被不知多少御史和重臣在上皇面前告过状,不过上皇没有搭理他们,实在是十分的偏心和昏庸。
  可见他们老李家的感情用事是一脉相承的。
  据李馥所知, 虽说她玉真姑姑在上皇面前安安静静的,但她在宫外的生活过得极为潇洒。无论是和士子公卿们开文会、花宴,还是出门冶游踏青,她都是想干就干,完全不必在意他人的眼光。当然,也没人会对她指手画脚。
  李馥是不知道玉真姑姑有没有顺手养两个小鲜肉什么的,但她估计,即便她养了,也没人会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过她姑姑最爱干的事,还是和文人士子开文会,并将看得上的人才推荐给她爹。若是按照后世的说法,玉真公主就是长安城里最有影响力的文学沙龙女主人了。
  李馥先前不是打算为她爹推广蝴蝶装的事情出一份力么?她就是把主意打到了玉真公主,和她的文学沙龙上。
  她撺掇玉真姑姑办一个吟咏蝴蝶装的诗赋大会,并将其中的优秀作品合集整理、配上插图、诸位作者的介绍并刊印流传来着。
  为此,她还把已经有点交情的吴道子给卖了,让玉真姑姑一定找他画插画。
  关于画圣大大和李馥的交情,还要从头说起。
  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李馥还不知道那位心高气傲、眼神还不大好的画待诏就是吴道子,她后来和他相谈甚欢,只是因为他们两人都对现在正处于起步阶段的山水画水平不大看得上。
  后来他们的话题跑着跑着,就直接跑到了吴道子最负盛名的人物壁画之上,而这就来到李馥的专业领域了,她身为一个被砸死的注册建筑师,在这方面还是有所涉猎的。
  于是,那时候还不知道对面就是画圣本人的李小七,就对他大谈特谈不考虑明暗和透视关系的壁画为何会欠缺表现力,并随手向他示范了一下考虑这两点之后,景物的空间感以及群像的立体感,然后他们就相谈更欢了……
  后来知道那是吴道子本人,李馥在尴尬了一瞬之后,倒是想知道画圣大大在听过这样一番理论之后,他的画技会不会出现变化。
  等她再一次见到吴道子,对方的近视度数又明显加深了,李馥怀疑他点灯熬油地练习炭笔素描来着。不得不说,画圣的悟性和天赋就是高,李馥当时不过随口说了两句,又画了两笔特别抽象的示意图,他就基本摸清了人像素描和最基本的一点透视的技术要点。
  不过,身为这个年代的画家,而且目前还是宫廷画师,吴道子大大对透视和阴影,也有自己的发挥和改良。
  李馥作为外来者和特权阶级,就很缺这么一根弦。
  就比如,在画群像的时候,以往的做法,是将地位高的人物(或是神灵)的体型放大、夸张,而陪衬的人员则缩小或是维持原样。这样一来,画面中最为突出的,就是这幅画里地位最高的人。
  这样虽然一目了然,但实际上偏离了真实的情况,所以群像一类的壁画,真实感就更差了。
  而吴道子大大在领悟了还有透视这么一回事之后,就灵活地将这一原理利用起来,在构图阶段,就将需要突出的人物放在靠近画面的地方,而陪衬的配角们就放在远离视线的部分。这样一来,画出的画面,既考虑了真实性,又满足了大人物的要求,真是十分妥帖精妙,值得大力推广……
  类似的创新,还发生在阴影部分的选色上。
  吴道子大大敏感地把握住了一个原则——正面人物脸上不会出现阴影!
  或者说,不会出现冷色调的阴影……
  于是乎,李馥就看见,吴道子拿来的练习稿上,所有正面突出的主角,都是红光满面,精神昂扬,完全不考虑光源和阴影是不是这个颜色,都全部使用浅淡不一的朱砂处理……让她仿佛看到了某个特殊年代留下来的招贴画和海报……
  身为公主,对这么有觉悟的吴道子同志,李馥已经无话可说了,只好让吴道子大大再接再厉,勉励他保持这个劲头多多练习!
  不管心里有多么一言难尽,回过头来,李馥还是得尽心尽力地为他介绍练手的机会……
  李馥深深地庆幸,现在的雕版印刷技术还没想到多色套印,否则就以老吴那一手年画娃娃一样的上色手艺,可怎么好意思拿去宣传蝴蝶装的颜值高啊……
  李馥回到珠镜殿,就看见高力士正在那里等着她。
  “高阿翁好,阿耶找我有事?”
  高力士笑着点了点头,“是好事,七娘可以先想想要什么赏了。”
  又来?李馥稍微一想,就知道是将作监的事发,啊不,是样车做出来了。
  “如果七娘没有猜错的话,那件事七娘和阿耶已经有过约定了。”李馥笑得见牙不见眼。
  告别杨贵嫔和八妹,李馥再次来到清思殿陪她爹吃晚饭,这个待遇在兄弟姊妹们之中也是头一份了。
  李馥陪她爹吃饭的过程一如既往地热闹,绝对不存在食不言的规矩,李隆基刚刚见到轨道的便利,虽然心知这件事等到收效还有不短的时间,这时候也免不了有些心潮澎湃。
  李馥本来还想给她爹泼泼冷水,不过后来听出来,将作大匠和宰相都建议先修码头以及漕运的疑难路段,在积累经验之后再行后续扩建,就觉得重臣里果然还是性子谨慎的多,而且她爹现在也十分听得进合理的意见,实在没必要由她这个小学生操心。
  “……阿耶现在相信七娘了吧?”吃饱喝足,李馥斜眼看她爹。
  李隆基至今还觉得难以置信,但他决定今后把那本《见闻录》和故事书都放在手边时时翻看,说不定还能得到些别的启发。
  李隆基威严地瞪了李馥一眼,却没有正面回答信还是不信,只是说:“……君无戏言,七娘今后有什么想法,只要先和朕说过,朕都允你。”
  哇,李馥没想到她爹真的这么大方,一时之间各种搞事的念头层出不穷。
  她赶紧先盘算了一番之前搞过的事:马球联赛还不知道薛王叔父办到哪一步了,要是能够出宫看比赛就好了;将作监的有轨马车已经弄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四轮马车做得怎么样了,她还等着找人在长安城里开个店卖呢;今日才刚和玉真姑姑说过文会的事,玉真姑姑说现在国子监那边已经用上了一批蝴蝶装的新书,说这种新书方便的很多,还没听说有人诋毁……
  热闹都在宫外啊……要是能出宫就好了……
  “七娘想出宫,阿耶可能允呢?”李馥故作乖巧。
  李隆基秒答:“猜到了,以你的性子,现在才提出宫,阿耶都有点意外了。”
  什么?原来真的可以的?我还以为出宫很难?李馥警惕地盯着她爹,生怕这只是个陷阱。
  李隆基失笑摇头:“五弟和我说过几次了,不过我一直没应他,就在看你们能憋到什么时候。”
  咦咦咦?这么说来,薛王叔父的马球比赛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薛王叔父?是马球比赛的事么?”李馥热情地问。
  李隆基点了点头,“对啊,他说这点子还是你们给出的,再过几日第一场比赛就要开始了,他邀你们也去看。他还让朕也派一队金吾卫参加,不过朕可没他那么不要脸。”李隆基笑骂。
  李馥挺高兴,她对她爹的自矜相当不以为然:“阿耶可是小觑天下英雄了?说不定,金吾卫们参加了也是一轮游呢?”
  李隆基正要反驳,这时原本在殿外的内侍急急领着一个人进来。
  两人在槅扇前停住,高力士询问后将外来的那位引到李隆基面前,来人同样是名内侍,李隆基一看清他的长相,就不由瞪大了眼睛。
  “牛贵儿,可是你家主子要生了?”他赶在来人之前开口。
  来人扑倒在地,叩头请皇帝移驾绛华殿。
  李馥就见她爹霍地起身,不等武惠妃殿中那位内侍起身,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里。
  “摆驾绛华殿!将军送七娘回去!”
  玉真公主这次文会邀请的人并不算多。
  在她以往往来的所有文人之中,有些人未必能体会这次文会的用意,而有些人体会了也未必会遵从她的意思。与其到时闹得不好看,不如最初就不要邀请他们。
  于是,在玉真公主的谨慎小心之下,文会召开得分外顺利。
  就连前来帮忙为此次盛景绘影留念的吴道子,吴国手,都没有摆出他以往高傲疏狂的臭脾气,这也许和到场的文人里,也有他求教过书法的太常博士贺知章有关吧。
  玉真公主为本次文会准备的主题,是一批最常见不过的速成识字启蒙书籍《急就章》——当然,是将曾经的刻版重印,换上了蝴蝶装的版本。
  这本书当然被印刷得极为精致,而来此的诸位才子高人都名不虚传,几乎在看见这本蒙书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公主的用意。再迟钝点的,当听见公主宣布的诗题之后,也什么都明白了。
  公主让他们咏这本书,不限韵、不限体。
  剩下的话也不必公主直接说出口了,才子们挥毫泼墨,文思喷涌,咏的都不是这本书的内容,而几乎都是在赞美这本书独一无二的装帧形式。
  最常规就是表扬翻页书册优于卷轴的地方,表扬封面保护书,表扬书脊特别好,这些都是常规操作,其中一位大致是这么写的:从前想将几卷书对照着读,先是要找到一大堆卷轴,之后就会发现书案永远不够大,只好将书都摊开放在陋室的草席上,自己撅着腚趴在地面上左看右看,活似一只在地里埋头耕耘的老牛。但这也都是为了学习,都是读书人,谁又好意思笑话谁呢?但是今日之后,老夫自己用着蝴蝶装,想翻到哪页就翻到哪页,想怎么翻来翻去就怎么翻来翻去,老夫俨然已经由牛变人,而其余老友同僚,还在被毛戴角,翌日道左相逢,岂非可以尽情同情(读作嘲笑)他们了?


第126章 出嫁、出嫁
  在大姐出嫁之前, 李馥干了两件事。
  第一件,她在太初宫里到处乱窜, 找机会把太初宫的地形图画下来了。
  洛阳的太初宫十分特别,它是个水网密布的宫殿群。以九洲池为首的一个个湖泊点缀在后宫的殿阁和园林之间,从宫外流入的谷水给这些宫中的湖泊带来源源不断的活水,又从九洲池西面流出宫墙,继续向宫外的广济渠流去——那里正是连通大唐南北漕运的起始点。
  对于李馥来说, 这种水网密布的结构,不仅意味着这宫里的风景不错,更适合刺客藏身了;同时也意味着,这些水网也可能变成出宫入宫的另一条通道。
  李馥在太初宫四处走动, 就和她那年在骊山温泉宫四处乱逛时一样, 她将太初宫的图纸画了下来,尤其在其中标明水网的分布和各自的流向, 她在这方面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是画个大概还是没问题。
  斜斜穿过宫城的谷水,有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分岔,李馥追溯着水流的来去, 发现一些支流流出宫城的出口处,虽然还有从前留下的铁栏,但明显大部分都被荒草埋没,年久失修,现在的宫里人,已经不知道它们的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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