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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文]公主病-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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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清明中毒,负伤,整个人本极狼狈,然而在这刻,却也笑了一笑,笑的无奈:“只怕这一回,也会让你失望了……”他看向阿绯,叹道,“不信,便走着瞧吧。”
  祯雪心头一跳,却仍道:“好,那我便瞧瞧,只可惜你是瞧不到了……受死吧,傅清明!”
  祯雪轻轻一招手,殿外埋伏着的许多亲信士兵一拥而入,团团将傅清明围在中央。
  他身中剧毒且又负伤,再被这么多精锐包围,在这荒山野岭之地,似乎插翅难飞。
  傅清明回头,身后便是宽敞的窗口,昨夜他抱着阿绯在此处缠绵,坐看山月,是何等静美的时光,然而此刻,风景不再,底下只是一道深深悬崖。
  而身侧榻上,昨夜他以内力挣断了的汗巾,还残留一片,孤零零落在彼处。
  傅清明看了一眼,拼了最后一口气蓦地纵身而起,手抓住那片红巾,身子依旧腾空,竟如离弦之箭般往窗外跃去。

☆、60

  阿绯猛地坐起身,把床前侍候的宫女们吓了一跳;有人甚至低低惊呼出声;旋即跪倒在地:“殿下恕罪!”
  这声音战战兢兢地低声响起,阿绯闻声转头看去;目光在宫女身上停了停便又移开,极快地打量屋子的布置。
  跟雀山行宫的空旷殿阁布局不同;此处的陈设布置要华丽精致一些,阿绯转动目光看了会儿;蓦地认出这是哪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来不及追究那跪地的宫女,阿绯脱口叫道。
  床前一名宫女垂着头行礼下去:“殿下;您前日才从雀山行宫回来的;是王爷带您回来的。”
  “王爷……”阿绯竟觉得脑中昏昏地,很有些反应不过来;“啊,皇叔!”
  唤出“皇叔”两个字的时候,脑子似是清醒了许多,阿绯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皇叔在哪里?”
  “王爷清早便上朝去了,先前派人传话回来,说有点儿事耽搁了,中午会回来的,若是殿下问起来,就让殿下耐心等候些时候。”
  阿绯的心安稳了一下,忽然又提起来,眼珠转了会儿,便从床上下地,她在床上昏睡,只穿着极薄的绢丝里衣,匆忙下地,赤脚踩在地面,只觉得一股透心凉从脚心渗上来,莫名地竟打了个寒战。
  两旁宫女忙围过来帮她更衣,片刻整理好了,阿绯往外就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得外头有人道:“爹怎么会不回来……直接就走了?连我也不见一面。”
  这声音是稚嫩的童音,阿绯自然知道这是南乡。
  但却没有人回答他,隔了会儿,南乡才又嘀咕:“不行,我也要去虢北,去找爹去。”
  阿绯听到这里,便迈步出去,一转头便看到门边儿上站着两个小家伙,一个是南乡,另一个正在以手比划着什么,自然正是连昇。
  两人一看阿绯醒了出来,便齐齐过来,阿绯垂头抓着南乡:“你刚才说什么?”
  南乡见阿绯出来,本正高兴,猛地被她抓住肩头忍不住吓了一跳:“啊……我、我说……咦,难道你不知道吗?”
  连昇见状,便在旁边极快地比了一比,阿绯转头看去:“你说的是真的?傅清明去虢北了?”
  连昇点点头,南乡却瞪大眼睛看着阿绯,叫道:“你怎么会不知道?难道爹临去前没有跟你说过?”
  阿绯的心摇摇晃晃,有点踏实,又有些无法相信,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小的,终于说道:“那这件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连昇跟南乡对视一眼,还没有回答,阿绯身后的一个宫女道:“殿下,大将军确是去了虢北,听说是虢北忽然兵变,事情很是紧急,故而大将军连京城都没回,直接从雀山取道而去。”
  这宫女口齿伶俐,言语清晰,但阿绯听着这些话,却只觉如梦似幻,有些无法置信似的。
  先前听闻南乡说,心里稍微安稳些,此刻心却又噗通噗通地剧烈跳了起来,木讷重复道:“从雀山走了……去了虢北?”
  南乡见她呆呆地似乎全不知情,便不依地叫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爹不是去了雀山找你吗?”
  阿绯还没有回答,她身后那个宫女说道:“听王爷说,将军离开的时候殿下正在休息,将军疼爱殿下,又因军情紧急,所以并没有打扰她就匆匆离开了。”
  方才她镇定地说傅清明的事,阿绯还没有留意,这会儿才留心了。
  南乡有些不高兴,白了阿绯一眼:“哼……真没用!如果是我在,还能跟爹告别……”
  连昇看看南乡,又看阿绯,眼神中却透出几分不安来。
  南乡却转头看他,眨巴着眼问:“六哥,你说爹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然的话,你帮我求王爷,让我去找爹好不好?”
  连昇犹豫了一下,双手在空中很慢的比划了一下,配合脸上那种表情,显然是拒绝之意。
  南乡嘟起嘴来:“好吧,我也是随口说说。”
  阿绯没心思跟连昇和南乡闲聊,回头看着回话的宫女,便唤出她的名字:“芳语,去叫人……请王爷回来。”
  那个宫女正是最初阿绯回到公主府的时候伺候她的贴身之人,紫珊夫人的事件发生之后,她消失过一阵儿。
  芳语垂着头:“殿下,王爷说处理完事情就会回来……”
  阿绯不等她说完,就厉声说道:“住口,或者你立即叫人去,或者我自己去!”
  芳语怔了怔,抬眸看向阿绯,却见阿绯正冷冷地望着自己。芳语急忙垂头:“是,殿下,奴婢这就去跟人说……让、让他们去通知王爷。”
  日影高高,天越发热起来,院子里传来蝉噪的声响,一阵高过一阵似的。
  阿绯本欲回房,然而心里头却极憋闷,便往外走去,芳语跟一干宫女太监便跟在后面,阿绯一路走到湖畔的亭子里,湖水碧绿,岸边的绿树成荫,凉风徐徐从湖上来,倒有几分惬意。
  阿绯坐在亭子边儿,靠在木栏杆上,伏身望着湖面,怔怔地出神。
  太阳光照在湖面上,湖水波光粼粼,阿绯眯起眼睛看,波光荡漾,迷离闪烁,竟有几分神思昏昏,慵懒欲睡。
  半梦半醒中,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耳畔听到一个声音低低说道:“都退下吧。”
  阿绯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所至,在湖水荡漾里,竟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望着她展颜一笑:“殿下……”
  阿绯出神地看着那个人的脸,看得入了迷似的,竟未曾动弹。
  寂静里,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头,手指温热,在肩头上轻轻摩挲过,又缓缓离开。
  那极好看的手停在半空,光影中姿势像是一朵很美的花,然后又依依不舍地落在阿绯的脸颊上,手指略微弯曲,温柔地滑过她的脸侧。
  这手势起落间,隐约似有些暧昧流动。
  正在阿绯呆住的一瞬,那手指复离开了,有一声轻笑响起:“还在装睡吗?”
  阿绯便睁开眼,却依旧是趴在栏杆上的姿势,歪头看身畔的人:“皇叔,你回来了……”
  祯雪顺势坐在阿绯旁边,金色的暖光之中整个人越发俊美如玉,贵不可言,眉眼里都带着笑意:“这么急着叫皇叔回来,是为了什么?”
  阿绯定神看了他一会儿,转头看左右无人,宫人们都远远地退出了亭子。
  阿绯迟疑地问道:“皇叔,我想问你,傅清明……傅清明……”
  祯雪面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他转头看了一眼湖面,才说道:“你不是听说了吗,他去了虢北。”
  “我不信!”阿绯冲口说道。
  祯雪双眉一蹙:“不信?为什么……不信?”
  阿绯双手握紧,咬了咬唇:“皇叔,你跟我说实话,傅清明……怎么样了?”
  祯雪叹了一声,才又道:“傻阿绯,现在问这个做什么?当初你怎么跟皇叔说的,难道都忘记了吗?”
  阿绯脑中轰地响了一声,她伸手在额头上一抵:“我,我……”当初说了什么她自然记得,但是为何现在心里会这么不安。
  祯雪看着她皱眉苦恼的模样,起身走到阿绯身边,将她极慢地拥入怀中:“事到如今,你只需要知道……他去了虢北,总之他不会再回京城,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身边,那就行了……你明白吗?”
  怀中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后祯雪听到她的声音很轻地响起:“皇叔,我没做错吗?”
  “嗯?”
  阿绯又问:“我做的是对的是不是?”
  祯雪无奈,在她发上轻轻一摸:“是,你所做的很对。”
  阿绯凝眸想了会儿,便问:“我既然没有做错,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他真的已经……死了?”最后两个字,颤的几乎听不清,但她到底是说出来了。
  祯雪垂眸沉思片刻,终于下了决心似的,沉声说道:“阿绯,我之所以不肯跟你说的原因,莫非你自己不知道吗?皇叔……是担心你对他动了情,担心你后悔而已。”
  阿绯张口,却无声,在这一刻她似乎预感到什么,整个人仿佛都空了。
  阿绯张手在祯雪的身上抓了几把,忽然间不想再追问下去了,或许不问,就还仍旧有一线希望。
  “既然你问了,”祯雪却显然不打算让她退缩,此刻他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地冷肃,“那么索性皇叔就告诉你,正如你所料,也如你之前所愿,傅清明……已经死了,这个世上不会再有此人。”
  祯雪的声音极冷,也很清楚,绝对不会让人听错,也绝对不会令人怀疑他的真实性。
  但就在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阿绯依稀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呼,不知从何而起,只是充满了无限绝望悔痛之意,但无论如何,已是万劫不复。
  傅清明,已经死了?
  傅清明,已经死了。
  阿绯睁大眼睛,忽然不觉眼前景物已然模糊,也浑然不知泪潮水般地涌出双眸,纷纷跌落。
  “不许哭!”耳畔是祯雪略带严厉的声音,“我们并未做错什么,而他也是咎由自取而已。”
  祯雪抬手,将阿绯脸上的泪擦去,不似昔日温柔,动作竟有几分粗暴。他俯身面对面地看着她,沉声喝道:“记住,你心中对他只有恨,并无其他,他强占你在先,弑君在后,皇叔跟你所做不过是顺应天命,而他也是自取其咎,阿绯,你若是还有些骨气,就不许再为他流一滴泪。



☆、61新章

  有的人;死了反比活着更叫人惦念,比如一种叫做“傅清明”的。
  或者是说,有些东西,永远是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傅清明在阿绯跟前为所欲为或者百般疼爱的时候,都没得她这么多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如夏日晴空的雨,猝不及防地从心里涌出来。
  这伤心是确确实实地;令阿绯感觉到一份真实无比的“难受”。
  “可是可是……”阿绯从没见过祯雪这样严厉的神情,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嗫嚅片刻,终于小声说道,“可是我没有想他真的死;我……我是想……”
  当初,她一点一点想起往事,那些记忆就好像飘在天空的阴云,一片片地被她捉到,然后拼凑在一起。
  可是发现的越多,就觉得眼前越是黑暗。
  阴云成了一大片阴霾,沉沉地压在她心底。
  阿绯不信她所记起的那些,却又不敢问傅清明。
  她唯一能去依靠和信任的那个同样知情的人,是祯雪。当祯雪肯定了她所问的之后,就好像有个世界在眼前坍塌了。
  阿绯的确曾经恨过傅清明,恨不得他死。
  可是不知为什么……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念头不是那么强烈了。
  或许,一直到他真的如她曾所愿的一样后,阿绯才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她并不是真的想要他死,大概她只是不想他再那么强横地、不由分说地……欺压着她,只要制住他,剪除他的羽翼,她就可以坦坦荡荡地当面问他,为什么会做那些事。
  为什么当初要娶她要欺辱她,为什么后来会逼宫会弑君……前一个问题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让她似信非信的答案,但后一个问题却不能问,除非他不再高高在上大权在握。
  但是阿绯没想到,事情并非总如她所料,而对傅清明来说,不是上,便是下,不是为龙为虎地生,就只能化尘化灰地死。
  她连当面质问他的机会都没有。
  当初也曾犹豫过,是不是真的要颠覆这一切。但是一闭眼,眼前就会出现记起的那个噩梦似的夜晚。
  铁甲凛然,月影寒光,宫阙里头杀机四伏,她的父皇,倒在玉座上,张口吐一口血。
  阿绯听到一声凄惨叫声,大概是出自自己口中。
  她也看到傅清明手中持剑,剑上带血,回头看她。
  那一刻他的神情,就好像是从地狱里杀出来的煞神,陌生而令人恐惧。
  在他身畔的脚下,父皇的血从御座上流下来,粘稠地腥红色地,无声地在地上蜿蜒。
  阿绯忘不了那一幕,自从想起来后就再也忘不了,甚至能记起当时那种让人窒息的血腥气蔓延。
  就算是他再轻怜抚摸温柔款款地,都忘不了。
  所以一切必须要有个了结!
  阿绯定定地出了会儿神,然后吸了吸鼻子。
  她把往事想了一遍,然后觉得祯雪说的对,是的,她必须得有骨气一些。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如今达到预期目的,她也是一个求仁得仁尚何语。
  就算是心里头难过……有道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跟那个家伙相处了那么久,何况他也并非全然对她不好,她觉得有些不好受,只是正常反应罢了。
  而且傅清明……他也是咎由自取,敢“弑君”,不管是出自何种理由,他也是一个死罪!
  该是如此。
  只能如此。
  “皇叔,我知道了。”阿绯在祯雪身上蹭了蹭,把泪在他的衣裳上擦干,仰头看他。
  因为哭泣过,她的眼睛跟鼻头还是一份脆弱的粉红,祯雪垂眸看着:“如果累了就好好地歇息一阵子,留在皇叔这里……哪儿也不要去,先前皇叔跟你说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不是?皇叔绝不会食言的。”
  阿绯定定地看着他,阳光中听着这样温暖的话,整个人才有了几分暖意。
  阿绯呆呆地回答:“好的,皇叔。”
  她如此乖觉,让祯雪很是欣慰,他笑了笑:“傻……好了,在外头吹了这么久的风,别把小阿绯给吹病了,让皇叔送你回房去吧。”
  祯雪说着,探手过来在她腰间稍微用力,阿绯身不由己站起来,祯雪将她轻轻一揽,阿绯便靠在他的胸前,脸颊在他胸前一撞。
  阿绯眨了眨眼,抬头看他,祯雪瞧着她仍有些张皇的神情,阳光之中他的眼神中温柔跟爱惜交织。
  端详了阿绯片刻,祯雪乍然仰头一笑出声,笑声清越轻扬,似有一股欢喜在其中流淌。
  亭子外的宫人们听着那陌生的笑声,觉得不可思议。
  祯王爷多久没有笑了?大概……总有三四年……甚至更多吧。
  在这样的阳光底下,如此发自真心地笑,让人有种梦幻之感。
  祯雪小心送了阿绯回房,一直守在床前看着阿绯睡去后才离开。
  祯雪在门口站了片刻,抬头看看日影,正值中午,蝉鸣一阵强似一阵,迎面吹来一阵风,风中都带着滚滚地热浪。
  祯雪站住脚:“中午……给殿下准备的什么吃食?”
  旁边的长随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错愕,继而试探着说道:“王爷,让小人去厨下打听打听?”
  祯雪沉默不语,那人察言观色,急忙召了个人来去问,祯雪依旧负手往前而行,一路到了书房,那派去的人已经带了个厨子回来。
  长随见人到了,又看祯雪正放了一份折子,便轻声道:“王爷,厨下的人叫来了,要不要传进来?”
  祯雪停了手势,显然是默许了。
  长随急往外几步略微招手,门口的厨子急忙进来,不敢抬头,远远地跪下:“王爷……”
  祯雪扫他一眼,淡淡问道:“中午头给公主备的什么。”
  那厨子路上就听闻了叫他是为什么,早有准备,当下战战兢兢道:“回王爷,听闻公主从雀山回来一路颠簸有些身子不适,且又天热,因此小人们准备了四宝人参鸡,五味熬制的老鸭汤,牛乳蒸的南瓜百合,凉菜有白玉藕片,酸甜苦瓜,另外有山药糕跟绿豆糕,怕殿下爱吃凉的,还备了‘雪羹饮’。”
  祯雪一听,都是些祛暑降热且又进补的汤水吃食,倒是满意,只不过却没有开口。
  那厨子跪在地上,不知王爷是何反应,正反思自己是不是备的少了,不妥当,便听祯雪道:“府里头有冰吗。”
  那长随忙道:“王爷,有。”
  祯雪沉吟着,手指叩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隔了会儿才说道:“且先看看吧……若是公主吃了你备的这些,就用冰做点儿酸梅汤给她,若是她没吃多少,就不用上了,免的只喝这些反伤了胃肠。”
  厨子怔了怔,这酸梅汤倒是夏天常有的……却不稀奇,他备的“雪羹饮”也是冰镇过的,按理说也极为清凉可口的,但王爷这么吩咐,自然不敢有违,急忙磕头答应。
  祯雪见他谨慎,又多吩咐了一道:“好生伺候着,若是公主吃的可口,本王有赏。”
  阿绯睡了一觉,起床之后嫌热,便先洗了个澡,这才觉得饿。
  厨下赶紧将饭呈上,阿绯饿得紧了,化悲愤为食量,果真吃了大半。
  那厨子早在外面等着打听消息,听宫女传信说殿下吃的可口,他想到祯雪的话,十分欢喜,便叫人端了酸梅汤进去。
  阿绯正吃得极饱,摸着肚子倒在榻上,忽然间见宫女端着玉碗进来,那碗镇在冰里,冷气四溢。
  阿绯原先以为是茶,便道:“不要喝茶,一口也吃不下了。”又吃多了,肚子隐隐约约地不大舒服,好想要有人温柔地抚上一抚。
  阿绯打了个嗝儿,挥去脑中的无聊幻想。
  宫女正要撤下,阿绯才看到那一缕溢出的冷气,不由道:“这是什么?”
  宫女便说:“殿下,是酸梅汤……”
  阿绯一听,手在肚子上一按,便爬起来:“拿来我尝尝。”
  宫女忙送上来,阿绯趴在桌子前,捉了调羹舀了一勺吃,果真酸甜可口且又凉爽。
  阿绯略有些兴致,又吃了一口,却反而眉头一皱,放下勺子淡淡道:“也是一般。”
  正在这时,外头连昇进来,见阿绯歪着,便上前见礼,身后南乡也懒懒地行了个礼,抢在连昇之前开口说:“我要回将军府啦。”
  阿绯一怔,见小家伙有几分无精打采地,连昇在旁比了个手势:“他很担心傅大将军。”
  阿绯才强行命自己暂时忘了傅清明,如今跟南乡面面相觑,要忘又怎能够。
  阿绯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正好南乡看到桌上的碗,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正好转移话题,阿绯急忙说:“酸梅汤,你要不要喝,很好喝。”
  南乡眨了眨眼:“我能喝吗?”
  阿绯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不能喝太多,会肚子疼。”说到“肚子疼”三个字,忽地一阵恍惚,耳畔响起一句话“殿下喝了……怕是会肚子疼的”。
  那个人……这样无处不在吗?
  阿绯愣神的瞬间,宫女已经端了酸梅汤给南乡,南乡喝了口,觉得很是满意:“果然好喝,六哥你尝尝。”他跟连昇都是小孩儿,最近又厮混的熟悉,因此称呼上便只胡乱叫而已。
  连昇抿嘴一笑,摇了摇头,他虽然只比南乡大几岁,却已经露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来,见南乡低头,窸窸窣窣出声喝的香甜,便看阿绯,眼睛眨动,有些迟疑地探手,刚要比划,忽然间回身,先冲着屋内的宫女们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
  连昇虽小,身份尊贵,宫女们见状,便鱼贯出了房间。
  连昇见屋内外人都走了,才向着阿绯比了个手势。
  阿绯眼前人影凌乱,双眸望着虚空,像是看着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看到。
  连昇见她恍然出神似的,更加担心,便踏前一步,拉了拉阿绯的衣袖,又比了一比。
  阿绯一抬头,望见连昇那个手势,浑身便震了震:“你……”
  这会儿旁边的南乡便抬起头来,只不过连昇背对着他,南乡便看不到连昇比什么,只随口道:“六哥,你真不喝啊,你不喝我要喝光啦。”
  连昇不答,只是认真地望着阿绯,小手横在胸前,停了动作。
  这一会儿,阿绯虽未回答,连昇却似乎明白了她的答案。
  而阿绯震惊地看了连昇一会儿,才跟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转头四看,这会儿才发现宫女们都已经退了出去。阿绯略微松了口气,看着连昇,小声地说:“怎么……会这么问?”
  连昇看着阿绯的眼睛,双手又比划了一阵,阿绯心头震动,咽了口唾沫。
  这会儿南乡已经喝光了酸梅汤,不知何时居然挪到了连昇身旁,小家伙静静地看着连昇的手势,便眨巴着眼疑惑地问:“六哥……你说什么……‘因为你很难过’?”
  连昇急忙垂了双手,手缩在袖子里紧紧握起。
  起初连昇问的是:“傅将军真的去虢北了吗?”
  阿绯问他为何会这么问,连昇的答案,就像是南乡看到的一样,他对阿绯说:“因为你看起来很难过……”
  可是,有那么明显吗?
  阿绯看着连昇,连昇也看着她,两个人齐齐地沉默着。只有南乡在旁边伸手摸摸脸,百思不得其解地嘀咕:“‘你’是说她吗?公主又难过什么?难道是因为酸梅汤被我喝了?小气啊!”
  正说到这里,门口有人道:“殿下,外面有一位侍郎大人求见。”
  



☆、62新章

  阿绯一听就知道是方雪初来了;她认得的侍郎统共这么一个。
  阿绯原本吃撑了有些睡意,又因为两个小家伙忽然到来心情晴转多云,越发懒懒地不想动……然而这会儿却急忙坐起身来,双手缓缓下垂吐了口气,又深吸一口气,才精神抖擞地下榻往外走。
  南乡看了个稀奇;鼓着眼睛问道:“你刚才那是干什么啊?”
  阿绯回头:“我是在运功。”
  南乡吃惊:“你还会练功?”
  阿绯倨傲地转头看天:“略懂而已!”
  阿绯提着裙摆迈步出去找方雪初,南乡在后看她离开;不免嘀咕:“骗人的吧。”连昇看看他,又看看离去的阿绯;虽然不会说话,却轻轻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中午头正热,阿绯走了几步;便觉得浑身发热,隐隐有了汗意。
  她抬手在脸上一模,忽然间便想到那个流萤照月的夜晚,某人将她抱在怀中,取笑:都说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殿下你却……
  阿绯站住脚,用力地摇了摇头,把那个可恨地影子挥去。
  当初他在的时候她也没这么心心念念惦记着,喝酸梅汤也会想到他,出了汗也会想到他,可见那人是个多讨厌的货色,生前跟死后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阿绯双手握拳,在腰间一沉:“我要打起精神来,不能被他打败,哼!”
  正念叨了这两句,阿绯迈步要走,却听耳畔有人问道:“被谁打败?”
  阿绯一惊,往旁边跳出一步,看清来人面孔的时候却长长地松了口气,抬手在胸前一抚:“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早出声儿,想吓死我!”
  方雪初站在距离阿绯一步之遥的台阶处,显然是刚从桥上过来,天这么热,他仍旧穿着一身红色官服,奇怪的是那白玉似的脸上居然毫无汗意,整个人也是一副“我一点也不热”的淡然神情。
  方雪初听她抱怨,便道:“不是殿下先前命人传我进来的吗?”
  阿绯听着他清冷的声音,心头一动,不由地嫉妒,迈步往前一步,探头仔细看方雪初的脸。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犀利了些,方雪初人不动,目光却随着她转动,看阿绯在前,在左,往后,又从自己身后绕回来,重新站在他的跟前。
  方雪初淡声道:“殿下这么打量我做什么?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不妥么。”
  阿绯气恼:“这不像话!为什么我没看到你出汗!”
  她方才围着方雪初转了一圈儿,把他脸上颈后以及耳边都看了个清楚,那白玉似的脸就好像真是白玉雕刻的,连一滴汗也不曾有。
  方雪初听了这句,嘴角一抽,却仍淡淡道:“哦,原来殿下是在看这个,那么殿下可以不须计较,这跟个人体质相关。”
  阿绯摸摸自己的脸,手指上湿湿地,再看看方雪初,恨不得把他扔到水里去:“你听起来很得意啊。”
  方雪初垂眸看她:“这倒没有,但我自来就是如此,大概是体寒故而无汗。”
  “不要听这个,”阿绯很不服,“先前还说你是木头,明明是石头,冰冰冷冷的大石头。”
  方雪初忍不住一笑,这一笑,却如雪晴霁色:“殿下说是石头,那就是石头好了。”
  阿绯看着他的笑,忽地觉得有些不对:“你忽然跑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方雪初道:“无事,只是听闻殿下住在了王府,所以特来探望一番。”
  “没别的事?”阿绯听着他这一句,心里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心不在焉地,“对了,你家里头可好?”
  方雪初转头看她,双眉之间多了一缕冷淡:“无事。”
  阿绯却已顾不上跟他再说:“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你先回去吧。”她自顾自说着,心事重重地转身就走。
  明明才见了一会儿,方雪初站在身后,有些愕然,却见阿绯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头看向他。
  方雪初不动,似知道她会说什么。
  阿绯眨了眨眼,果然开口:“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所以才来看看的,你放心,我没事……”
  发生了那么多,她都没事,以后也绝对会好好地……
  “你回去吧,”阿绯仔细看着方雪初沉静的双眸,“你夫人很喜欢你,对她好一点……”她停了停,又说,“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了,这回是真的。”
  阿绯说完之后,转过身快步往前走去,她不敢回头看方雪初的脸。
  阿绯忽然想到一件事。一直以来,好像跟她关系密切的男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如朱子,如傅清明,步轻侯跑的早,算他聪明,现在是方雪初。
  先前她特意去找方雪初,并不是为了叙旧,而是让他在朝堂上站队。
  这一回方雪初站的是祯王爷的一边,其中涉及一些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
  但是不管怎样,阿绯拿方雪初冒了一次险,她恨极傅清明,迫于无奈,不能想太多,能抓到谁就是谁了,且她能信任且管用的也就这么几个人。
  ——方雪初,步轻侯。
  阿绯也知道,步轻侯不是无缘无故就离京的,他必然做过什么,也知道些什么。
  从他离开的时候跟她那番谈话就能看出。
  而做这件事,她全没顾虑方雪初的人生,或者他的家室之类,但幸好这一局有惊无险地,如今一切该都回归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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