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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冠天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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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唤声戛然而止,屏风后的两个身影皆是一顿,不再动作。
“出去”霍景安又是一声呵斥。“去外面守着,告诉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入内”
片刻的沉默后,采蘩采薇迟疑地告退,退出了里间。
段缱看着屏风后的身影一晃而过,一声压抑了许久的“霍大哥”终于吐出,霍景安刚才的几声呵斥乍闻上去中气十足,可她却听出了那声音里带着的几分隐忍,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痛苦,而这只有可能是他左臂上的伤口带来的。
她几乎是扑着前倾身躯,目光无措地在霍景安捂着伤口的手臂上来回打转“你受伤了要不要紧我这就去叫大夫”
“缱缱。”霍景安拉住急欲下榻的她,牵起一个微笑朝她摇头,“我没事的,你不要紧张。”
“哪里没事”段缱又是急又是担忧,“你流了这么多的血,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都怪我,不听你的话非要出去,结果害得你受了伤,我”
她一边说,一边在眼里泛点泪光,担忧他的伤势,也怪罪自己的莽撞。
如果不是自己任性非要出去,霍景安就不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是自己害了他
第101章
“我没事; 我真的没事。”霍景安笑着安慰她,“不过是被一支袖箭擦破了皮;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不要担心。”
小伤如果是小伤; 为什么渗了满头的冷汗; 为什么脸色苍白,为什么左臂的血一直在流,不见凝固他当自己傻吗
段缱又是急又是伤心,血腥味在空中越发浓郁,把她的心都揪在了一处。
“这怎么算是小伤”她心急如焚地对霍景安道; “你的血一直在流; 止都止不住; 怎么会是小伤你不要为了安慰我就说胡话; 快叫大夫过来看看; 你别吓我”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她都忍不住带上了一点哭腔。
“真的不要紧。”霍景安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撕下衣摆; 看样子是要给自己包扎; 段缱见状连忙下榻上前; 走得太急,中途还差点被自己的披风绊了一跤。
“我来。”她对霍景安道,“你的手受伤了; 不好动; 让我来吧。”
霍景安抬头看她; 笑了一下,那笑容里竟带有一点轻松“你来你可以吗”
“可以。”段缱努力压下心底的不安,摆出一副镇定的模样点点头,拿过霍景安手里的布条,俯身欲给他包扎。
烛台放在桌子上,霍景安坐在桌边,让烛火把他的伤口照得更加清楚,看着血液不断往外流出,段缱只觉得自己的血液也仿佛跟着流尽了,浑身一阵冰冷,她竭力保持着镇静,才不那么颤抖地把布条覆上了霍景安的伤口,一圈圈地缠绕。
“太松了,这样止不了血。”霍景安偏头看着,出声指点,“绑紧一点。”
段缱长于闺阁之中,哪有过这样的经验光是看着那血液就让她头晕目眩了,但为了霍景安,她还是咬咬牙,加大手下力道,一圈圈将布条绕紧,在血液因为她的收紧而大量涌出的一瞬间,她的手指几乎僵硬,用尽全身力气才继续缠了下去,等包扎完毕,她的手也被血染红了大半,看着极是触目惊心。
霍景安见她怔怔望着双手发呆,还以为她是被满手的鲜血吓到了,柔声提醒她,“快拿帕子擦一擦。”伤口的疼痛让他说话有着几分无力。
“哦好。”段缱点点头,如梦初醒般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去梳妆台前翻找出锦帕,却不擦手,而是拿着它回到桌旁,拭去霍景安额际因为疼痛而冒出的汗水。
她擦得很轻,手也微微发着抖,同时注意着不让自己手上的血渍沾到他的脸上,擦了一半,霍景安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住拉下她的手腕,轻声安慰她,“我没事,没事的。”
段缱点点头,想给他一个微笑,眼泪却顺着脸颊滚落。
“都是我的错,”她低声哽咽,“如果不是我非要任性”
“不是你的错。”霍景安打断她的话,“就算今晚你不出来,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的,如果不是你,或许我还躲不过那支袖箭,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你不必怪罪自己。”
那些人
段缱心头一颤。
“那些人真的是水匪吗”她轻声说道,像是在询问霍景安,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哪有水匪冲着杀人夺命来的,就算是为了劫财才下杀手,可看见船上那么多的护卫,侥幸逃脱应当庆幸才是,怎么会藏匿在暗处伺机杀人
只有一种人才会这样
“你觉得他们会是什么人”霍景安静静地反问她。
“我我不知道。”段缱后退两步,有些魂不守舍地坐回榻上。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隐隐有了几分猜测,容河属永州地界,而永州在两年前还有另一个别称燕宁腹地。
没错,两年前,这里还隶属于燕宁王的封地。
燕宁齐家,因从龙有功而被高祖敕封为外姓亲王,两年前,赵静削藩,燕宁王齐靳不满其令,举兵欲反,结果被段泽明大破军队,兵败事亡,齐家论罪处斩,燕宁一带去除封地,重设州郡,曾经的燕宁齐家没了身影,曾经的燕宁腹地也被设为了永州,置太守、都尉、监御史三职,听命长安。
而现在的长安完全在皇长公主赵静的把持之下,也就是说,这里是赵静的地盘,州郡诸官皆听从她的号令。
段缱的心仿如沉进了冰水寒潭。
船队行了这么久,都没有碰上过什么事情,怎么一到永州就出了事。水匪,哪里的水匪如此胆大包天,不仅劫掠官船,还暗藏杀机,藏匿水中弓弩先张,如果说是为了劫财杀人,船上这么多的人,为什么就偏偏看准了霍景安并且早不动手,晚不动手,非要在他们即将回房时动手
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匪徒,他们是刺客,是
“不管他们是谁,”霍景安的话打断了段缱的思绪,“也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今天晚上,他们暴露了自己的存在,可阴谋却没有得逞,是他们棋差一招,输了。”
段缱咬住下唇“哪里就没有得逞了,你的对了,你的伤口”她从榻上站起,走到霍景安身边,急急道,“他们的箭上会不会涂了毒还是快让大夫过来看一看,我也不知道我包扎得好不好,要是伤口加重,那”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霍景安站起身,单手把她拥入怀中,低头在她发心轻吻,“我会处理伤口的,但是,你得先陪我演一场戏。”
“戏”段缱一愣,“什么戏”
“引蛇出洞。”霍景安道,“今天晚上,被袖箭擦伤的人是你,因此而伤势沉重,奄奄一息的人,也是你。”
段缱怔怔听着“你怀疑船上有内应”
霍景安摇头“不,我这么做是为了引出敌人。”
“敌人是谁”
霍景安没有回答,把她更深地拥入怀里,紧紧抱着她。
“我会保护你。”他低声轻念,“我会保护你,缱缱。”
他的避而不答让段缱的一颗心更往下沉,猜测、不安、自责,种种情绪包裹着她,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霍大哥”
霍景安轻轻笑了“你啊,这称呼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改掉。经过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叫我夫君了,没想到一出事情,就又现了原形。”
他的打趣没有让段缱轻松半分,但为了不让他担心,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退出霍景安的怀抱,仰头看着他道“好,我知道你的打算了,我也准备好了,这场戏什么时候开始”
霍景安深邃的黑眸看向她,吐出两个字“现在。”
他解下段缱身上因为被他拥抱而沾染了血渍的披风,拿过白日的罩裙给她披上,又让她坐回到榻上,嘱咐她等会儿不要出声。做完这些后,他就放下张在榻边的帷帐,简单整理了下衣襟后转出屏风,隔着罗帐吩咐候在外头的采蘩采薇“叫刘用过来。”
不过片刻,刘用就跟在采蘩的身后走了进来,看来是早就候在房外,只等着霍景安的传见了。
因着此处是霍景安和段缱共寝的主舱,刘用是一路低着头进来的,瞥见霍景安的下摆也没抬头,就此顺势跪了下去“属下见过世子。”
“那些人处理得怎么样了”
“属下已经听从世子吩咐,卸了他们身上多处关节,捆绑住着人看管在货仓里,听候世子发落。”
霍景安淡淡嗯了一声“不要让他们寻到机会自尽了。”又问,“之前暗放冷箭的人可抓住了”
“属下无用,让他们逃了。”
“废物”平淡的声音陡然变冷,茶盏被狠狠摔落在刘用跟前,“竟然让伤了郡主的人跑了平日里我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刘用立刻磕头请罪“是属下无用请世子责罚”
“是该罚,船只夜行本就该多加防范,你们不仅让人追了一路,在半夜里攀上了船不说,还让他们脱逃了一部分,藏匿水中暗候杀机,害得郡主遭袖箭刺伤,倘若郡主有什么好歹,你们拿什么来赔”
霍景安疾言厉色的一席话说得刘用心惊胆战,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也提醒着他大事不好的现实,额头冷汗滴滴滚落,但他不敢为自己出言分辩半句,只是跪伏在地“属下无用”
“抬起头来”
刘用依言抬首。
霍景安坐在椅上,冷淡着神色看着他,这是刘用意料之中的,然而让他惊讶的却是霍景安被草草包扎的左臂,他的目光甫一触及,神色就是一惊“世子”
“叫戚成来。”霍景安道,仿佛没听见他的惊呼,“给郡主看伤。”
刘用盯着他的左臂,有几分不知所措“这世子”
“郡主被袖箭擦伤,血流不止。”霍景安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那箭头上极有可能涂了毒,郡主伤势沉重,你去叫戚成过来给郡主看伤。”
“可是”
“郡主受了伤。”霍景安慢慢重复了一遍,“你可知晓”
幽深的目光如寒潭沉夜,看得刘用心里一突,他原本以为世子是心系重伤的郡主,所以才不顾自己伤口,可现在看来,事实似乎不是这样。
“属下遵命。”再不敢多言,刘用低低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霍景安靠在椅背上,长长吁了口气。
第102章
“霍大哥”屏风后传出段缱几许迟疑的问话。
霍景安低低一声轻笑“才说过这项; 怎么又这么叫我了”
那声音微微顿了一顿,才又接着响起; 低缓轻微; 显示出说话人的担忧与低落“这么叫你能让我安心。”
“好; 那你就继续这么叫吧。”霍景安柔声回答; 他对段缱总是纵容的,更不用说在现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情况下,他不想让她继续担心,自然对她所言千应百许。
“你的伤不要紧吗”段缱询问他,声音听上去稳定了一点。
“不要紧。”霍景安道; “等戚成来了; 让他看过就行; 他的医术与宫中太医相比也不遑多让; 你不用担心。”
话才刚落下; 罗帐外就响起了采蘩的通报“世子,刘长史、戚大夫求见。”
“你瞧; 这不就来了”霍景安一笑; 提高了声音; “进来。”
罗帐被人掀起; 刘用领着一名身背药箱的中年男子入内,躬身道“世子,戚成带到。”
随着他的禀报; 站在他身旁的中年男子屈膝下跪; 对霍景安低头行礼“戚成见过世子。”
“起来吧。”霍景安淡淡吩咐; “过来看看我手臂上的伤。”
戚成听命上前,放下药箱,打量了一眼霍景安受伤的左臂,就解开了被段缱缠绕包扎好的布条,又取过一把剪子,把伤口周围的衣管小心剪开,借着烛火细细地查看伤口。
段缱没有什么处理伤口的经验,但在霍景安的指点下也算是包扎了个有模有样,按理说应当能将血止住,可才一解开布条,鲜血就又汩汩流了出来,原本有霍景安的衣服挡着,血迹看不明晰,此刻经戚成剪了个口子,伤口周围的皮肤暴露,血迹顿时就醒目多了。
血液并不是鲜红色的,而是泛着微微的黑色,伤口附近的皮肉外翻,乌青了一圈,霍景安一看这状况就明白了,那袖箭上果真淬了毒。
不等戚成跟他说明,他就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这伤口上的毒能有几分把握去除”
戚成仔细端详着伤口,“伤口周围乌青的范围并不大,血液变黑的程度也不深,看来此毒并非见血封喉的剧毒,待属下为世子放净毒血,再辅以朝元丹增补气血,想来就没什么大碍了。”
“好,就依你说的做。”
戚成道了声是,从药箱中取出一卷白纱、一个瓷瓶、一个药罐并一个木勺,先是用白纱在霍景安伤口的上臂处缠紧了,又解下腰上挂着的酒葫芦,打开塞子,将瓷瓶中的药粉尽数倒入其中,进行混合。
“此药酒可中和多种毒素,”他一边缓缓摇晃酒葫芦,一边对霍景安道,“但性烈无比,流经伤口时会引起剧烈疼痛,还请世子忍耐一二。”
刘用在一边问“不能让世子先行服用麻沸散,等身体晕沉无知觉时再处理伤口吗”
戚成摇头“麻沸散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才能生效,此毒虽然毒性不强,但未免节外生枝,还是尽早除去为好,且此药酒性烈无比,纵是麻沸散也只能消除一二痛觉,无法尽消,反倒是白白拖延治疗的时间了。”
“就这么做。”霍景安阖上眼,“我能忍得住。”
戚成道了一声得罪,把药酒往伤口上倒去。
酒水流经伤口,立时刺激得鲜血大量涌出,霍景安的手臂猛地颤动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一下,就再没有任何动作,戚成不禁看得心生叹服,身为医者,他很清楚这药酒有多么性烈,便是活活痛晕过去也不见怪,可霍景安不仅忍住了没动,还一声不吭,此等心性实非常人所有。
捆绑在伤口上方的白纱起了作用,血很快止住,等伤口周围的血迹被药酒冲刷干净后,戚成就收了葫芦,打开药瓶挖了一勺药膏,涂抹在伤口附近,用白纱仔细包扎好伤口,解开上方止血用的白纱。
等一切都完成时,霍景安已经冷汗淋漓,但从头到尾都没有哼过一声痛。
“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这十天里注意着不要碰水,每日早晚两次换药,再服以朝元丹固本,就没什么大碍了。”戚成后退两步,“为防万一,还请世子允许属下将此沾血衣物带走,看看是否能明了所中何毒,对症下药,调配解药之法。”
霍景安微微点了一下头,忽然开口“你今晚来这里都做了什么”
戚成一愣,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问,还是刘用见状上前,道“戚大夫奉世子之命,前来为郡主诊治看伤。”
霍景安嘴边勾起一抹微笑“不错,你今晚是奉我之命来给郡主看伤,只是郡主伤势沉重,所中奇毒无药可解,饶是你也无方可医,只能勉强以参汤吊命。”
他看向戚成,戚成心头一跳,及时维持住了面色的镇定,低头道“属下无能,无法救治郡主,还请世子责罚。”
“罚当然要罚,但为今之计,是先找到救治郡主的方法,你们都下去。”
“属下告退。”两句齐整的应声后,刘用与戚成双双退下。
段缱早已在屏风后等得心焦不已,戚成对霍景安说的那些话被她一字不落地听了个全,越听越是心惊,他二人甫一告退离开,她就从榻上站起,转出屏风,快步来到霍景安跟前,紧张地打量着他。
“霍大哥,你还好吗”她的目光在他的伤口处停下,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又在半空顿住,“你的伤要不要紧”
霍景安朝她一笑“我没事,你别担心,刚才大夫不也说了吗,伤口上的毒已经清除了,没有大碍。”
段缱见他满头的冷汗,却还要冲自己宽慰言笑,心里就一阵着急难受,深恨自己无用,不仅害他受伤,还要他安慰自己,心头酸涩感一阵漫过一阵,再抑制不住泪水,涌出眼眶,落了下来。
察觉泪水滚落,她连忙低下头,拿帕子掩住,擦拭干净。
霍景安本来就被伤口的疼痛折磨着,看见她为自己垂泪,心里自然更加不好受,忍着痛笑道“受伤的人是我,怎么你却看着比我还要伤心”
段缱听见这话,止了泪抬起头,勉强笑道“我也不想让你在这个时候还要费心安慰我,可我我实在是担心你。”
她泪意未消,眼底眸里都蕴着水意,看上去盈盈若有光,一张俏脸不似往日红润,带着几分苍白之色,整个人立在那里,似一株经过大雨洗礼之后的梨花树白,清丽又柔弱,让人一看就心生呵护之情,不忍她再伤心落泪。
霍景安对她的喜爱何其之深,见此情状,恨不得左臂伤口立时好全,让她能够重展笑颜。他低低咳嗽一声,询问道“你的几个丫鬟里,谁行事最稳妥,得你信任”
段缱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道“采蘩。怎么了吗”
“你去叫她进来。”霍景安道,“你重伤在身,总要有人近身服侍,不能全瞒住她们,挑一个最得你信任的,把实情告诉她,让她配合我们一块演戏。不说远的,就说我这身血衣,就得掩人耳目地处理掉。”
段缱听明白了他的用意,点点头,唤了采蘩入内。
采蘩在看到段缱时明显吃了一惊,之前在船舱外,霍景安的一声“小心”让周围护卫全部围了上来,把她和采薇挤到了外面,情况一片混乱,她二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见霍景安一路把段缱抱回卧舱的背影,慌忙跟上来,却又被呵斥出门,又是传长史、又是叫大夫,弄得她和采薇是心惊胆战,生怕自家郡主有个什么好歹。可看段缱现在这幅模样,虽然面色苍白了点,但全身上下都很完好,似乎没受什么伤害,反倒是一旁的世子,左臂上被包扎了一圈,脸色看着也有些不好,比起自家郡主,他更像是那个受伤的人。
她心里有着疑惑,但还是上前询问起了段缱的情况,一是她的确担心段缱安危,二是霍景安从来只对段缱面露笑意,对她们这些丫鬟都是淡淡的,看不出心底在想什么,她和采薇几个人都有些怕他,不敢随意靠近。
“郡主,你没有受伤吧刚才船上乱泱泱的,说什么有暗箭和漏网之鱼,听得奴婢担心极了,顾妈妈也赶了过来,听说这件事,急得差点晕倒,现下正等在门口,焦急地等着郡主的情况呢。”
“受伤的不是我,是世子。”段缱微微一笑,安慰了她两句,就把霍景安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一事给她说了,末了道,“虽然受暗箭所伤的人是世子,但在外面,还是要宣称是我伤重,性命垂危。此事事关重大,不得有半分的泄露,采蘩,你一向聪明,行事又稳妥,应当知道该怎么做。”
采蘩没有辜负段缱的信任,一句多余的话也没问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见她如此,段缱轻轻舒了一口气,吩咐她去打一盆热水过来。
热水很快被端上盆架,段缱洗干净手,用热水拧了巾帕,就擦拭起霍景安脸上的汗珠来。
在这期间,采蘩命人在外间打水,准备沐浴要用的东西,并时刻注意着不让众人窥得罗帐内里的情况,等一切都备好了,她就带着众人退下,到外面去把守着门,不让别人靠近。
“霍大哥,热水准备好了,我给你擦擦身子吧。”等众人都走后,段缱挂好巾帕,转过身对霍景安轻声说了这么一句,就伸出手,想要扶他起来。
霍景安无奈失笑,自己站起身道“我是胳膊受了伤,不是腿断了,能自己站起来,用不着这样紧张。”
段缱抿抿唇,有些生气“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为什么没有”他笑着反问,“毒也清了,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我为什么不能有心思说笑”他说一边说,一边单手抚上她的脸颊,“我没事,真的没事。你笑一下”
段缱不想和他胡闹,但拗不过他,只得抬眸看他一眼,勉强弯了弯唇角,牵起一个微笑。
“好娘子。”一个吻顺势落到她的唇上,“我真的没事,你就别担心我了。”
第103章
这是一个不含任何情欲的吻; 有的只是温暖和安慰,唇瓣相贴; 温柔相对。
段缱初时还有些惊讶; 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感受着霍景安对她的轻吮舔舐; 温热湿润的触感如同山涧清泉,悄然流进她的心底,带给她一片安宁与平静。
她闭上双眼,带着些许沉醉的心神,给予他温柔的回应。
一吻既罢; 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 虽说这个吻不为情由; 但新婚夫妻; 又心意相许; 便是再无它意的宽慰之举,经过刚才的缱绻缠绵; 也少不得勾动了几分心底深处的绵绵情意; 潜滋暗长; 漫出心田。
就如此刻的霍景安; 一开始只是为了安慰段缱,才在她抬头对自己微笑时印下一吻,但吻着吻着; 心中的情绪就变了样; 忘记了最初亲吻的目的; 只想把这个吻继续下去,攫取那芬芳的甘甜。
“缱缱”他喃喃低念一声,就俯身欲再吻下去。
段缱见他眸底摇曳起迷离之色,心尖就是一颤,几乎同他一道陷入情迷之中,但还是后退一步,侧过脸,避开了这个吻。
“霍大哥,”她垂着眸,双手贴在霍景安胸前,感受到对面人有些沉重的呼吸,声音就变得轻细起来,如雪花棉絮,带着几分软糯与讨好,“水快凉了,你有伤在身,经不得冷水,还是早些入浴的好。”
霍景安不答话。
他停住了动作,没有再吻下去,却是搂紧了段缱,不顾左臂的伤势,将她深深嵌入怀里,紧紧地拥抱着她。
段缱一怔,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这不是情欲的体现,也不是和刚才一样的安抚,他的沉默和拥抱之后还有更深的含义,但她无法读懂。
“霍大哥,”她轻声询问,“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霍景安加紧的拥抱。
段缱有些不解,但还是温顺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倚靠着他的胸膛,聆听他一下又一下沉稳有力的心跳,就算被他的双臂箍得有些发痛,也一言不发,只是倚靠着、依偎着,希望能让他平静下来,给他安慰,就像他刚才对自己做的那样。
她的心思,霍景安如何不懂只是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抱紧她,不想让她离开自己寸步。
刚才的那个吻勾起了他的情欲,也触动了他的心事,他无法抑制地去假设猜想,如果他没有挡开那支袖箭,受伤的人成了段缱,现在的情形又会是怎样的一幅模样
戚成说那袖箭上淬的毒并不强烈,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但他却知道事实不是这样。他的母妃出身南疆,南疆人多养蛊炼虫,擅长炼毒,也擅长解毒,在他年幼、母妃尚在时,每隔十天半个月都会被喂一丸丹药,丹药带着轻微的毒素,吃了不会对人体有任何妨碍,反而会让身体习惯毒素的存在,日积月累下来,体内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对毒素的抗性,就是再厉害的毒药,作用在他身上也会大打折扣,要不了他的命。
他伤势不重、中毒不深,不是因为对方手下留情,也不是因为那支袖箭擦着他的胳膊而过,而是他幼时服用过丹药之故,若是换了段缱,恐怕就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伤势沉重”、“危在旦夕”了。
刚才在船上时,周遭混乱的情形让他来不及多想,唯一的念头就是护住怀里的人,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直到他抱着段缱回了卧舱,看着她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他才有空冷静下来,思索起这件事。
夜袭先行,袖箭暗发,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暗杀,负责执行最后一环的必定是各中好手,确保能够一击必杀。这样的话就有些奇怪了,因为如果这场暗杀是冲着他来的,那么袖箭应当对准他的要害,不可能偏差那么多,直直地冲着段缱而去,就算他们算准了他会护着段缱,又怎么能确保他是去拦截那支箭,而不是带着段缱避开呢
藏匿那么久只为等待一次暗杀的机会,说明幕后人对这次的行动很看重,不会冒险去浪费这唯一一次的大好时机,所以只有一个答案。
那支箭是冲着段缱去的。
从一开始,这场夜袭就不是针对他的。
他们想要的是段缱的命
察觉这一点,霍景安既惊又怒,若那些人只是冲着他来的,他还不会这般愤怒,可一想到他们的目的是段缱,是他的妻子,他心底就止不住地涌起愤怒之情,似有冰冷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没有表露出来。
段缱心思细腻,但凡他露出半点异样的神情,都会被她察觉,他不想让她担惊受怕,所以面对她“那些人真的是水匪吗”的询问时,他选择沉默,面对她“敌人是谁”的疑问时,他也谨慎对答,确保不露出任何马脚,虽然这样做会让她的猜测滑往另一个方向,但伤心总比提心吊胆要好得多。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怕今晚的那些人是赵静派来的,所以才会露出那样茫然无助的神情。一开始他也是这么以为的,毕竟有瓮中捉鳖的前车之鉴在先,为了把他拉下马来,不惜牺牲亲生女儿性命这种事赵静做得出来,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想,在有余力保全段缱时,赵静还是会选择保全的,若真的是她下的手,那么那支袖箭应当冲着他来,不会舍弃他而取段缱的性命,这不合情理。
那么又会是谁潜行跟踪他们,欲取段缱性命而后快的人,会是谁
若是那些人今晚得手,成功取走了段缱的性命,不说赵静,单说段泽明,他就无法向其解释,段家与霍家、长安和晋南从此割裂,亲事成仇事,姻亲成仇家,谁会乐见这样的结果
赵瀚会乐见,但他没有这个本事。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选了,既乐见此事、又有相应人脉能力,能够从中获得天大好处的人。
秦西王赵峻。
自赵瀚登基后,朝堂就一直被赵静把持,但在天子式微、藩王坐大的情势下,长安逐渐日薄西山,不再能稳掌天下大权,兴起的藩王在遏制长安的同时又相互争斗,他所管辖的晋南居于首位,紧随其后的就是秦西、淮阳二地。
淮阳郡王赵巍空有妄想,手段平平,不足为惧,秦西王赵峻却是野心勃勃,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一直盯着那九五至尊的位子,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
一开始,晋南虽然居首,但也只在地方,长安依然是赵静的天下,诸王勉强能够维持平衡,可等到他和段缱定下亲事之后,这平衡就被打破了,长安逐渐向他倾斜,群臣也以他马首是瞻,赵峻被他一步步逼退,眼看着离那宝座越来越远,忍不住出手也说得通。
段缱若有事,长安和晋南就会关系破裂,朝堂也会有所动荡,趁此时机坐收渔利再好不过,赵峻还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去年四月的那一笔账他还没算呢,就又上赶着对他的妻子出手,简直找死。
念头的升起不过在瞬息之间,看着惊惶忧心凝视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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