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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国系统]妾本多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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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兄之人。让他们将路堑等人一路押解回去,再让颜青提前给父皇他们传信,将此事始末说个清楚。也让父皇心头有个警醒。”
  “我觉得你说的很好,”陈阿娇毫不犹豫地夸赞,“只是,这第一要紧的,却是先给颜青他们解毒。”
  …………
  而这毒,自然也是解了。
  假宋濂却是个妙人,他得知了那毒是什么之后,便立刻派人去小洲村找了郎中来看,原来那毒并不复杂。只是中了之后解起来有些繁琐,于是一行人便又在小洲村住了几日。也趁此,两方各自交换了一些自己愿意透露的信息。
  比如,宋濂是和宋夫人一起去商丘要接‘远方表妹’的。
  再比如,太子和太子妃只是想去洛阳走走看看的。
  假宋濂听闻他们只是到洛阳,一时心头便有了计较。明白这是不愿同他们同行太长,虽是意料之中的是,却也有几分失望。
  不过他不敢表现的太急切,只能安慰自己再见机行事罢了。
  两日后,颜青好了些,便放了信鸽在繒书中将此间事情一一道来。而那归顺了的淄川军则由董五带着,换上了镖局的衣服,将那路堑同他那二十多个心腹一齐缚了装在箱子中,拿着陈阿娇给的陈家信物和宋别驾给的通关文书,一路往长安城去了。
  …………
  灵宝郡往那三门峡的峡谷,虽嶙石丛生,看上去极为险峻,但只要小心一些,通过还是极易的。
  一行人收拾妥当,便一一通过了那峡谷。宋濂早已派人在对面买好了马车。虽比不上之前的精美,却也结实可靠。走过峡谷的宋夫人还来不及和陈阿娇一行搭上话,便又被宋濂送上了马车‘休息’。
  一路走来,大汉风光美不胜收。更妙的是,百姓人人脸上洋溢着知足常乐的笑容。看得出,他们对这样的生活很是满足。
  或许是经历过乱世,人总会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活。年轻点的人还无所谓,唯那宋夫人,脸上却尽是怀念之色。再听那树下讲故事的老人讲诉当年楚汉之争,霸王项羽和高祖刘邦之事。众人走过去时,正值他讲到霸王乌江自刎。
  便有黄稚小儿托腮叹息,只叹霸王英勇。唯那老者,却是一声长叹:“霸王如何?高祖又如何?我只为那数万江东儿郎叹息,可怜,世人只记得住霸王之名,却忘了他们也是大好儿郎。其实纵记住又如何?成王败寇,世人只论英雄名,谁知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阿娇姐。”刘彻心有所动,却叫了陈阿娇一声。
  “恩?”陈阿娇看向她。
  “那位老者极有学问,”刘彻叹道,“我心头曾暗自埋怨过父皇不与匈奴争斗,不护我大汉威名。可如今看到他们,才觉得父皇其实很好。他做的,不比高祖差分毫。”
  陈阿娇知道此时的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话,而非需要什么意见,于是便微微一笑:“彘儿也很好。”
  “匈奴乃我大汉之痼疾,我日后还是要除了他们,”刘彻道,“只是也要顾全百姓,不能为了除去他们便不顾一切,让百姓再受苦难。”
  此言一出,陈阿娇心头一震:他竟有了这样的想法?!
  或许这一趟出来是对的,看过百姓民生后,百姓在他心头已不再是一个象征,而是鲜活无比。若他真能做到今日所言,是不是,曾经为了征匈奴付出的惨痛代价便能少一些?
  她看过历史,史书上的刘彻的确是有雄才大略,可却也不能因此便无视他的过失……
  他一生,虽抗击了匈奴,但穷兵黩武,虽无亡秦之失,却有亡秦之过。因为只图一时之快,致使连年的战争让国库空虚。第一次征匈奴,马邑诱歼战惨败。其后伐匈奴胜利却是趁了匈奴灾荒之故。虽打走了北匈奴,使南匈奴南下,可在历经三国时期之后,南匈奴却又打回了中原,铁骑踏过了多少百姓的身躯?!
  伐大宛,外戚李广利大败,伐朝鲜虽惨胜,却因他觉得朝鲜不重要,便将主导权交给了朝鲜土著,致使一代代朝鲜人不断袭权,最后终于酿成大祸。
  这一切说白了,多是因为刘彻太过自信、自大、目空一切所造成。
  如今陈阿娇听到刘彻竟会转换角度为他人思考,心头怎一个激动了得?
  无论如何,她始终是这大汉的人。她的阿母身为大汉的公主,为了大汉一时的太平,竟能忍了自己心爱的女儿被王娡暗算,只是自己日日憔悴不堪了许多。她的大母身为这大汉的太后,为了大汉的太平,终于放下了执念,再不提立心爱的小儿子为太子之事。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们知晓,身为公主、太后,不代表你可以任性妄为。享受了百姓的供奉,便要尽力护住这一方的太平。
  陈阿娇不例外,那宋夫人更不例外!
  她或许没有陈阿娇想的那么多,可她却知道,比起她所供奉的这个主人,太子与太子妃真的是好了太多。
  比起她这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主人,她更愿意相信太子和太子妃。不是为着天下,只是为了她的儿子。
  是的,她想了很久,她不怕死,可她怕自己死后,濂儿会被用来继续作为筹码威胁她的丈夫。而最后,当她的丈夫也失去了利用价值之时,死的便是她的儿子了。
  这些天来,她虽不敢太过接触太子和太子妃,但却通过其余人言谈之中的说辞,以及太子和太子妃的行事态度,能够判断出他们的品性。
  那样的好人,又有那样高的地位。这或许便是她儿子唯一的生路了。
  宋夫人在马车中默默地握紧了拳头,脸上一片坚定之色……
  …………
  对于刘彻的话,陈阿娇是激动万分,那假宋濂听了心头只是一声嗤笑。在他看来,若能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子,自然要一个随心所欲。百姓不过是蝼蚁,在这大汉,最不缺的便是这些蝼蚁。为了蝼蚁的性命而忧心忡忡,不仅蠢,更是愚。
  心头自然对刘彻更是轻看了几分。
  不过这心里头轻看了,脸上却丝毫没露出什么不妥。眼见着离洛阳越近,这假宋濂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真诚,这些日子,竟还拿着许多问题向刘彻虚心求教起来,每每流露出愿常伴左右好好求教的意思,缠着刘彻竟是不动身了。
  若旁人这般做,陈阿娇和刘彻心头定然是警惕万分的,可偏偏这样做的是与他们在灵宝郡也算是打过交道的宋濂。且那个案子若不是他们去破了,只怕宋濂却是得不到好的。也因此,三门峡峡谷之外,宋濂虽出现的时机有些凑巧,但两人竟是从未怀疑过。
  这假宋濂便是吃透了他们的想法,一头拖住他们,一头差人偷偷去将太子和太子妃已至洛阳城外的消息传给了其他藩侯国在这洛阳城中安插的探子耳朵里。
  待得一切妥当,且已确认有几个诸侯国已然蠢蠢欲动之时,假宋濂终于放松了纠缠,做出一副失落的样子,带着宋夫人和一帮死士,往巩义去了。
  假宋濂离开不久,陈阿娇等人置办好了马和其余物什,从洛阳城离开,往巩义郡而去。
  …………
  一路前行,路过一些小镇小县,也惩治了几个贪官污吏。见过热闹的大集会,和热情的小摊贩攀谈过,被骗过钱,被热情的农妇硬塞过吃食,赤着足下水摸过鱼,甚至还帮过农户劳作。
  田园之乐再不是竹简上的文字,再不是繒帛上的图画。一切,都是那么生动活泼。
  更妙的是,在这山水之间,与百姓沟通之时,四人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如今想来,倒也应该让那一拨的人也来尝尝这些,”刘彻笨拙地翻动着一条他亲自抓了剖好的鱼,翻了半晌,方拿下来细细往上撒了盐粒,方又放上去。他手上有数不清的小口子,多是在剖鱼时被鱼骨扎的。那鱼剖的也不是很好看。又翻了会儿,他用匕首割下一小块肉放入口中一尝,方递给了陈阿娇,“阿娇姐。可以吃了。”
  没办法,刘彻以不能见血腥为名不允许她去杀鱼,如今可还没有什么‘君子远包厨’之说,是故也无人能阻止刘彻杀鱼烤鱼的热情。
  陈阿娇接过吃了一口,那味道,额,虽然是熟了,却总有种说不出的苦味来。她没见过鱼的内部结构,故也说不出是什么。她强忍着苦味点了点头:“很好吃。”
  还是周博文眼尖,看了一眼那鱼肉颜色不对,便道了一句:“郎君,你那鱼剖的时候苦胆破了?”
  刘彻脸色一僵:“怎么了?”
  “苦胆破了那鱼是有苦味的,”周博文道了句,“咦?难道夫人吃不出苦味来?”
  刘彻脸色越发难看:“鱼肉是苦的,我以为都是苦的。”
  他夺过陈阿娇手上的烤鱼:“阿娇姐,这条烤坏了,我看周博文手上烤的那条不错,待会儿给你吃。”
  他说罢,想扔了手中苦涩的鱼,却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己拿过来一口口强忍着吃了。
  四人用罢了鱼,又净了手方启程往西辅郡而去,可刚行了不上一里路,便隐约有马蹄阵阵而来。
  四人皆是一肃,在经过三门峡外峡谷一事后,他们再不敢掉以轻心。此时四人皆将手按在腰间佩剑上,是的,就连陈阿娇也买了一把锋利的青铜剑随身携带。为此,她还学了几招剑术。
  待那马蹄声近,却是数十人众,虽无金戈战甲,却人人手持长矛,行动一致,一看便是经过千百次练习而成的。
  四人齐刷刷地拔出剑来。刘彻打马上前一步,冷笑出声:“某何德何能,竟惹出你家主子将你等精兵良将随意放置于西辅郡之事。难道,我竟已重要到,你家主子不惜暴露自己的野心和力量,不惜舍弃你等,也要逼杀的地步?”
  陈阿娇心头一笑,明白刘彻这是在诓他们幕后的主使是谁,这不过是在依样画葫芦,行当日她在峡谷之中所行之事。
  只他却忘了一点,此地不是峡谷,虽人少,却不至于罕至。而这些人敢冒险来此,定是早存了速战速决的心思。他们可不会任由刘彻套出话来。
  果然,刘彻话音刚落,那十数精壮之士之首的一个,一声令下,其余众人利索的举起手中长矛,便朝他们四人围拢夹击而来。
  他们的长矛头上却无什么毒,只是虽无毒,却开了许多放血的血槽出来,又兼之招招狠辣,只指要害而来,毫无半分犹豫。
  刘彻犹有余力同周博文颜青两人伺机对那些精壮之士用剑。陈阿娇却早已气喘吁吁,只能咬牙舞剑勉强挡住那些长矛。正当她奋力挡住了正前方刺向她的长矛,左侧却是被马重重一撞,正要挥剑而向之时,却见那马上空无一人。自己的马侧却又一人立在那里,背部一道伤口正潺潺地流血不止,仔细看去,不是刘彻又是哪个?
  原来在正面那根长矛而至之时,左侧也有长矛向她插来,幸好一直以来刘彻都习惯性的关注她才能及时发现这危险的一幕。而刘彻在危急之时根本无法用剑格住那长矛,只能猛然反转,跳下马来挡在了他身侧,他一动,那马自然便撞了陈阿娇的马。
  陈阿娇心头大惊,眼见一矛又至,慌忙跳下马来,挡在刘彻身前,削向那长矛。这一下,用力过猛,竟是将那长矛削成两截,而那青铜剑也卷了刃。她的右臂更是一阵剧痛,虎口都开裂流出血来。更糟糕的是,对方人太多,一根矛断了,另一根却立刻又补了上来。颜青看见这一幕大叫一声想要扑过去。周博文被颜青一声喊叫吓的分了心,于是‘噗嗤’一声,利刃入肉……
  陈阿娇右臂再也感受不到丝毫存在感,刘彻脸色煞白。周博文伤了左臂,血流不止,只剩下一个勉强没伤着的颜青,却也筋疲力尽。眼见已然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四周更无任何可依之物,一种不甘和悲愤从陈阿娇心底彻底涌了出来:难道今日真的便要亡在此处?岂能甘心?!
  对内,藩王未削,对外匈奴未平。好吧,强国系统或许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并不是让她培养一位功过千秋的帝王,而是在潜移默化中,让她变成了一个为了大汉,为了百姓,为了和平可以舍弃一切的狂热份子。
  至少在这一刻,陈阿娇心头耿耿于怀的竟不是同刘彻的是非,同王娡的仇恨,也不是陈家和窦家的未来。而是藩王和匈奴。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忽听一声大喊:“前头的,什么人!”
  
  ☆、第36章
  
  一次是碰巧,两次呢?
  虽知道很不应该,但当陈阿娇看到救下了自己一行的竟又是宋濂时,心头竟对他隐隐有了几分排斥之心。可她不仅不能表现出来,还要装出十分感激的模样。只是当宋濂表示他们想去哪里都会护送之时,陈阿娇却以他们都需要养伤为名毅然拒绝。
  而让她觉得更加有趣的却是:当她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十分清楚后,宋夫人却仿佛根本不知道,只一味地推荐着那中牟城中的赛马会,仿佛全然不知他们并不想同行的念头。
  这下莫说刘彻,就连四人之中最有莽劲的周博文都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了……或许假宋濂以常人的心态来揣测他们本来就是一种错误。像他们这样出身的人,除了傻子和被宠坏的,有几个是没心眼的?
  这些巧合玄之又玄,或许一般人会用天缘凑巧来解释,可对于他们,却连真正的天缘凑巧之事都会存有几分疑惑之心。
  此事说来不能不算是一种悲哀。
  对于陈阿娇等人不愿同行,仍嘴硬地咬定只是偶然经过这里,并不想去太远的地方的说辞,假宋濂是不满的。但他却不肯思量是自己有什么地方惹的他们起了疑心。毕竟,从在三门峡那次时,他们便是推脱了的。
  天缘凑巧之事,不仅是刘彻和陈阿娇不信,就连他自己也是不信的。陈阿娇拒绝了同行之邀后心头隐约猜测:大概再遇到一次危险时,宋濂一行又会恰到好处的‘偶然’救下他们。
  而假宋濂自己也想到了这一层……若不能在到达睢阳之前与太子太子妃一行相伴,那日后他指正杀人凶手是梁王时,又该如何充当苦主?
  可若是在到达睢阳前要同行,而太子妃又不肯答应,少不得又要做一次偶遇才行。
  这事有一有二,若是再有三,只怕未免也太过虚假了些。
  他面色狰狞,看向那宋夫人:“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我告诉你,若不能让太子和太子妃松口答应与我们同行,我今日便飞鸽传书让人杀了你的宝贝儿子!”
  宋夫人跪倒在地,连连求情,那假宋濂却置若罔闻,只逼她无论用什么法子也要让太子和太子妃应允此事。宋夫人无奈,只得起身出去,可刚一转身却又被假宋濂叫住。
  “映红也跟着你去,”假宋濂指了指身旁的婢女,“好好听着宋夫人都说了什么,回来且一字一句都给我讲出来。”
  那旁边的婢女立刻点头称是。
  而宋夫人原本藏在不安和焦急后的几分窃喜,至此也终于湮灭。
  …………
  这头假宋濂正逼着宋夫人用尽一切方法也要让太子和太子妃答应同行之邀。那头的陈阿娇和刘彻也在低声商议此事。
  刘彻的伤在背后,因此背后敷了厚厚的膏药,不能碰触,只得翻身趴在榻上休息。陈阿娇却是右臂手上,从胳膊肘到手掌都被厚厚白布包好固定住。
  “宋濂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陈阿娇想到,“只是我觉得宋夫人奇怪了些,据宋濂所言,在我们走后不久,宋夫人便说要去兰考郡接远方侄女,且一定要带着他同去。现在想来,这时间点也未免太巧了些。这次又是宋夫人生了病,要留在西辅郡休养。”
  “的确,”刘彻点头道,“且宋夫人一直邀请我们去中牟城中看赛马会,语气竟十分迫切。如今想来,早在灵宝郡时,宋夫人的表现便不同一般妇人。阿娇姐你想想,当时我们询问宋别驾关于宋濂的问题,那时候宋夫人开口虽少,但每一次开口却正好能切中要害。”
  陈阿娇面色严峻:“这是个鸿门宴,不知道他们在中牟城中到底安置了什么等着我们。”
  “可若是不应,只怕前几日在西辅郡外之时还会发生,”刘彻眉宇之间带着戾气,“阿娇姐,我终于明白藩王国的可怕,若有一日我为帝,我第一要做的,便是削了这些藩王,再不分封土地。宁愿与人千万金,再不分给一户。一代两代时或许还看不出什么灾祸来,可天长日久,必为大患。”
  “父皇也曾想过,不然也不会有晁错当年故事,”陈阿娇道,“你还记得当年你说了什么?”
  刘彻笑了:“我记得,是不能急,不能慌,越是要取之,便越先要做出与之的模样来。”
  “你长大了,”陈阿娇心头既有欣慰之情,也有叹息之意,“眼下你觉得该如何做?”
  “他们请邀请我们一道同行,那便一道同行好了,”刘彻道,“只是我也要着人好好查查他们的底细,查查这宋夫人到底同哪国的藩王有勾结,呀,对了。”
  他忽然叫了一声:“宋别驾如今已暂代了鲁太守之位,灵宝郡乃三门峡郡之入口,而三门峡郡是我大汉国都长安一道天然庇护,若宋夫人真的同哪一国的藩王有瓜葛,只怕宋别驾也逃不了干系。如此一来,他却不能再做灵宝郡太守之位!这一点我须得立刻告诉父皇。”
  他说罢便要挣扎着下榻去找颜青。陈阿娇赶忙阻止了他:“你还不能随意走动,要找颜青我待会儿叫他来就是,如今我们先说该如何对付宋夫人。”
  刘彻看向陈阿娇:“莫若等她动手之时,我们来个人赃并获?”
  陈阿娇摇了摇头:“还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刘彻毕竟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如今被陈阿娇一问,却是想不出自己的法子有什么不好,只得怔住。末了方道:“阿娇姐教我。”
  “我觉得你的法子很好,”陈阿娇道,“但我也有个想法,我想的是,我们此次要去的是睢阳。藩王最希望我们在睢阳附近出事,如此便可以让父皇同梁王不合,进而鹬蚌相争,让他们能坐收渔人之利。你说,他们能想到的,梁王会不会想得到?”
  刘彻眼神一亮,继而鼓掌叫好:“如此一来,梁王必定加倍小心,且对各藩王恨之入骨,而若是让他知道宋夫人的行事,他一定十分乐意帮我们找到宋夫人背后的主使!”
  世上再没有比梁王更痛恨想在此时对他二人动手的人了。毕竟,梁王之父差一点便取代刘彻成了太子,事后更是郁郁寡欢而亡。若是太子和太子妃出了什么事,只怕第一个要被天下人侧目的便是他了。
  如此一来,宋夫人和这沿路想要刺杀他们的人,自然便是如今的梁王心头最大的刺。
  刘彻抬起头来笑了:“阿娇姐,如此一来,先不说私仇之事,只一点:梁王无论是要同哪个藩王杠上,都是在削弱彼此的势力,看来,究竟谁是鹬蚌,谁是渔翁,还不一定,那心心念念算计你我的人,最终,便想让他尝尝被人算计的味道!”
  …………
  宋夫人来了。
  她本来心头还存了一线希望想要同陈阿娇和刘彻坦诚一切,可宋濂却派了这映红来。无可奈何,宋夫人只能将内心深处的秘密再度掩下。只一心来劝他们同行。
  陈阿娇早已同刘彻商量妥当,如今也不过是照旧推阻了几次,方假装无可奈何的应下了。
  宋夫人心头虽然对今日如此轻松便能成功有些疑惑,却因自己心事未解,什么都没多说,只告诉了假宋濂结果。
  假宋濂从映红口中得知一切经过,也以为是宋夫人劝住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等了几日,待刘彻同那伤的最终的周博文都能勉强坐起来后,便使人套了马车,往中牟城而去。
  去了中牟城,却不想赛马会早已结束。陈阿娇和刘彻提心吊胆了许久,却什么都没发生,于是当假宋濂开口邀请他们去往开封城时,两人交换了一记意味深长的目光后,便欣然应下。
  自以为已奸计得逞的假宋濂并不知晓,随着一只鸽子扑棱棱飞往那遥远的长安城。未央宫中的刘启与远在睢阳等候太子和太子妃一行的梁王刘买都开始行动起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场以性命为筹码的赌局正式开始。而究竟是谁入了谁的瓮,谁进了谁的局,一切,犹未可知……
  …………
  到了兰考郡,陈阿娇一行人的伤终于好了个七七八八。这一路如他们所想,安全异常,再没有碰到什么强人。过了兰考郡,便是他们的最后一站:睢阳。
  这一次,陈阿娇和刘彻却是先行了一步,他们在料定宋夫人可能有问题后,便已想到了以己身为鱼饵引出作乱藩王来。
  因此,两人还未至兰考郡前,便已让颜青联系上了董封等人,在兰考郡内大肆放出三门峡和西辅郡外之事,说的自然不能太过详细,可光是模棱两可,且乱传一气便足以让心虚之人胆颤不已。抵至兰考郡,得到梁王密信,原来梁王刘买派人从灵宝郡等他们路过之地一一查来后,竟真的提供出了几个宋别驾一家幕后可能存在的藩国。
  陈阿娇这边很忙,假宋濂那头亦复如是。
  他到了兰考郡便开始着手安排最后一场戏。等到安排的妥当了,便派人请他二人去兰考郡郊外赏景。陈阿娇和刘彻趁此机会,便密令人将他们去郊外未带什么人手的消息散发到了那几个可疑藩国在兰考郡所余之人的耳中。
  这下,只要看看到时候哪一国未来,便可以断定宋夫人究竟是哪一国的探子了。而只要来了的藩国,更是逃不掉……
  两厢妥当,刘彻接过了陈阿娇递来的金令,交给了颜青:“待我二人出城之后,立刻用此掉令兰考郡所有兵力,随我留下的记号出城来!”
  
  ☆、第37章
  
  在刘彻喊出那声:‘来人!’之前,假宋濂以为自己是能成功的。他一生极少失败,可那为数不多的几次失败,却奠定了他一生的悲哀。
  身为侧妃之子是第一次,不是长子是第二次,如今却是第三次。
  只是三次而已,却已足够了。
  被那忽然冒出来的兰考郡军士牢牢缚住的一刻,他还在想一件事:到底是哪儿错了呢?明明一切已然足够完美了。
  但很快,他就知道,他没有错,起码他们到现在都还以为他是真正的宋濂。更可笑的是,刘彻说,他们的目的是想知道宋家背后的藩王国究竟是哪一个,以及,这一次参与了追杀他的藩王国到底有哪些。
  出乎意料的是,其余藩王国当场被抓的人都送往了长安城,唯有他,却被送到了睢阳城梁王刘买手中。理由是:想要行不轨之事嫁祸梁王。
  ‘这是一块有些烫手的山药’身为老好人的梁王刘买看到他的第一眼如此想。可随着他身后宋夫人一声哭诉:‘这不是我的濂儿,求太子,太子妃,求梁王救救我的濂儿。’后,这块烫手的山药就升级成了炸弹。
  …………
  陈阿娇从食几上的盘子中用完好的左手抓了一小把鱼食,撒入池中,惊起一圈涟漪。
  这是在她离开长安城的两个多月后,再一次喂鱼,这个小亭是当年梁王刘武所建,同长乐宫窦太后那里的简直一模一样。可无论如何相似,不同,就是不同。
  这两个多月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而最让她诧异的是,当日在灵宝郡中他们所遇见的那个宋濂,原来不是宋濂,而是楚王之子刘道。
  陈阿娇如今心头的诧异是在于她清楚的记得……
  大汉楚王传了十二代,第三代的楚王,是参与过七国之乱的刘戊。而第四代的楚王,便是他的兄弟刘礼,刘礼在位四年后,继承了王位的并不是他的嫡长子,而是庶子刘道。刘道在为二十二年,直至第八代楚王刘延寿之后,这一支嫡系方才离开这个王位。
  如今看来,这刘道是不能成为第四代的楚王了。可据探子所报,刘道同他的亲母已然将刘礼的嫡长子变成了废人。楚王这一支还能在传下去吗?
  恐怕就算刘礼想,刘启也不会允许刘道这个处心积虑在大汉治土蓄意栽培卧底,谋算太守之位长达十五年,现又意图谋害太子之人成为下一任的楚王吧。
  一场出乎意料的白龙鱼服,一起局中局的命案,两场追杀。虽明白此番只有刘道会受到惩处,可藩王的危害,刘启同刘彻二人都已清楚的看到了。
  自周朝始,统一天下后,帝王无不用裂土封侯来显示自身恩德,可这裂土封侯伊始,便又是一场天下大乱的伏笔。
  而大汉,自从晁错意欲削藩最终却惨死之后,后任帝王虽可能想过削藩之事,却也不敢真的大刀阔斧来做。虽然西汉最后灭亡的原因还是外戚专权,但宗室藩王的确是痼疾,这点不需要博览群书,便能想到。
  “阿娇姐,”刘彻找了她半日,终于找到了,“你的手还没痊愈,怎么就出来了?还不带人?”
  “梁王要如何处理刘道之事?”陈阿娇问他。
  “除非楚王能再生出个儿子,否则这刘道就是他如今活着的儿子中,唯一一个还得用的。”刘彻走过去,“梁王能怎么办?不过是请示了父皇之后,派人大张旗鼓的将刘道送回楚国罢了。只是这下子刘道是不能继承王位了,少不得日后还得从刘礼兄弟中找一个能继位的……阿娇姐,我们两个白受了一场伤痛,最后楚国封地仍不能收回,最后淄川国和那齐国,或许还有其他的藩王国,仍是毫发无损。我如今一口气憋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只觉得原来自己那么没用,竟什么都不能做。”
  这个结果陈阿娇早已料到。这封赏给别人的东西,再想要讨回,真是比登天还要难。
  “书上说,帝王要能胸怀四海,能论功欣赏,分封土地以示恩宠,”刘彻冷笑一声,“阿娇姐,我以前也是信的,可是现在我觉得,或许初时他们获得封邑时,心头是喜悦的,可是之后恐怕便要斤斤计较,觉得自己的封邑不如别人吧。不止如此,公主们想必也是这样。生在帝王家,什么都没做过,便凭空得了这些好处。有了好处不思报国,而是更加斤斤计较,为己谋划。我宁愿用千万黄金交换,也不愿再给他们一厘土地。”
  “待日后需要时,我便将太子妃所获得的庄子和封邑全部献出来,还有阿母,她一定也会很乐意的。”陈阿娇立刻道,“大母处只要好好的说,也定能同意。凡是为了大汉好的,她们都会理解。”
  刘彻闻言,眼中终于有了温情之色,他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在对上陈阿娇满眼信任之后有些哽咽:“阿娇姐。”
  陈阿娇以为他要说什么,便做出聆听状等着。
  可是过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他说话,再细看时,他却忽然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阿娇姐,莫要看我。”
  耳畔是温热的呼吸。
  陈阿娇有些不解,却忽然感觉到肩膀处的衣衫有些湿润了……
  …………
  还来不及拆下手臂上的固定带,陈阿娇一行便踏上了返程之路。
  不比来时,回去这一路行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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