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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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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所谓“命格贵重”的判断,就要慎之又慎,这太子还不曾“天生异像”呢,三皇子怎么能逾越?
就连圣上也表明了意图,一来因为原定的三皇子妃夭折闺中,若在这当头再定姻缘,未免太不顾及建宁候府的哀痛心情,二来也不能再误了无辜贵女,故而,三皇子也只好先纳两个侧妃,正妃一位且待日后再议。
三皇子因未婚妻夭折闺中,据说很是伤痛,亲去建宁候府吊唁,又去了城郊别苑“暂住”,自是闭门谢客。
京都无数淑女为他先失良缘,再经波折黯然神伤。
不过这一日傍晚,却有一个身着黑衣,面遮青帏的男子避人耳目地进入了“闭门”多日的皇子别苑。
三皇子正在庭苑中与孔奚临“对弈”,见了大步而来的黑衣客,尽都起身,以“二爷”称之。
就是当日在千娆阁中,将旖辰的兰花簪交给三皇子的中年男子。
屏退旁人,三皇子打量着二爷如释重负的神情,微微一笑:“我甚是好奇,二爷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中年男子满面不明所以。
“就别装蒜了,黄五娘的痘疹。”三皇子冷嗤一声。
中年男子顿时手足无措,站了起身:“殿下这是何意……”
“早在那云水僧出现,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你就知道我的态度了,这会子还装什么糊涂。”三皇子不耐地蹙了蹙眉。
孔奚临目光一斜,唇角半勾,一声凌厉的笑容:“二爷可认为有我在场,不好直言以对?”
那中年男子才知再隐瞒不得,陪笑躬身:“殿下恕罪,卑职也是……也罢,早知瞒不得殿下,是因为‘痘衣’。”
孔奚临稍觉疑惑:“不是说‘痘衣法’可免疫么?怎么还能将人害死?”
“其实‘痘衣法’接种虽然安全,可成功率却不高,这一回能大功告成,也是天意,要说五娘她没有缘法倒是不为过。”中年男子轻轻一笑,却带着重重一股戾气:“身染‘痘衣’之毒者并非五娘,她是被先患病的奴婢过了病气,故而,那奴婢虽因为病势缓发留了条性命,五娘却没这么好运。”
“听说建宁候夫妇防备森严,想不到还是被二爷得了手。”
“他们防的是外人,防的是我,却防不住……”中年男子低低地吐出两个字来。
却并不见三皇子有任何赞许之色,而是冷冷地盯着他。
“二爷”这回是当真不明所以了。
“三殿下与苏五娘的芥蒂还没有化解。”孔奚临“好心”提醒。
中年男子一怔:“小的已经按殿下的嘱咐安排下去了呀,怎么……难道殿下不曾在佛国寺见到五娘?”这个五娘,当然是指的旖景。
三皇子扫了孔奚临一眼,颇有些懊恼,却对中年男子冷声说道:“我知道二爷手段狠辣,并且知道你们兄妹在盘算什么,爵位的事,不急在一时,好比二爷这样的聪明人,必知今后富贵也不仅仅指靠着爵位,建宁候府的事我不理会,只你记住,无论你有什么诡计,可别用在五妹妹身上,她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二爷可是知道我的性情。”
中年男子腰身更低了几分,连声称诺。
直到他走远,三皇子方才抛了抛手中一枚云子,“啪”地一声,落在纵横之间,半响不见孔奚临反应,这才抬眸,却见那莫逆之交眸光冷淡,甚是不满地直盯自己,三皇子微一挑眉。
“殿下今日请二爷来此,就是为了警告他?”孔小五冷冷说道:“看来,殿下对苏五娘的心思,可不是嘴上说的那般浅薄无情。”
三皇子轻笑一声:“你难道不知那两兄妹盘算着什么?他们既然容不得黄五娘成三皇子妃,得我这个助力,又哪里容苏五娘?当初我还不明白,苏氏大娘为何是个那样的性情,全不懂阴私诡诈,可见是国公夫人教导有方……可五妹妹大不相同,再说我这般急切,未免不被二爷察觉对五妹妹的与众不同,若不趁早敲打着些,他未必不会坏我大事。”又略一沉吟,眉心舒展:“五妹妹并非普通闺阁,我若不尽心尽意,又哪里求得到她的芳心?”
孔小五闻言,眉间方才缓和了几分,只神情还是有些不愉:“我只希望殿下铭记所图之事,别为了儿女情长,误了大局。”
三皇子却不置可否,又捏了一枚棋子,在掌中抛抛握握:“小五,你再不专心,可得弃子投降了。”
再说锦阳城中。
黄五娘“病逝”的噩耗一传来,旖景自然是心中悲痛,她总有种隐隐地以为,表姐的死,与她改变旖辰姻缘之事脱不开关系,虽然其中蹊跷,她一直想不分明。
有的事情,并不在她掌握之中,甚至也不在任何人掌握之中。
她没有办法面面俱到,可是更不可能眼看着旖辰重蹈覆辄。
偏偏还因着卫国公府接下来的两件喜事,众人甚至不能去建宁候府吊唁,唯有安排几个体面的下人,带去丧礼致意。
而当江薇回到楚王府时,已经是四月过去,立夏时候了。
两个染疾的丫鬟,一个率先不治,一个却因病势缓发,竟然痊愈,直到她痊愈之后,江薇又在自家“隔离”了一阵,才好再回楚王府,说起黄五娘的病情,江薇也是连连叹息:“王太医与我已经尽了力……候府娘子已经及笄之龄,病势又来得太过凶猛,委实是……”
旖景尚觉不安:“当真不是因为中毒?”
“绝对不是。”江薇笃定:“还有那个王太医,据我看来,也是个正直之人,不可能受谁的指使就慢怠病患。”又想起世子托人带来的嘱咐,江薇又说:“世子曾怀疑有人设计使婢女‘染病’,于是我私下询问了病愈的婢女,她说病发前,并不曾吃过外头的东西,甚至连院门都没有迈出去过,自家人都没有碰面,也没有机会接收外头的物什,看来,当真是五娘多虑了,候府娘子这次并不是中了算计。”
可这一番话,始终让旖景难以心安。
她想起梦境里黄五娘凄侧的模样,还有那句是死在自家姐妹手中的话……
可是接踵而来的事情,注定让旖景不能太久地纠结于既成事实当中,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筹谋安排,才不致让亲人再受无端地谋害。
当然是要解决宋嬷嬷母子。
五月中旬,苏荇迎娶董音,一场喜宴结束后,接跟着就要准备的是旖辰出阁大礼,黄氏依然忙碌,而接连几场喜宴,数月忙碌,也逐渐暴露出国公府下人的一些“贪藏”丑事,小桩也还罢了,经过杨嬷嬷细察,竟发现库里有几件金银重器都不见了踪影。
当六月来临,旖辰风风光光、顺顺利利出嫁之后,一场“清算”就此展开。
好几个管事婆子“罪行败露”,被撸了差使,有原先国公夫人婉娘的旧奴,也有眼下国公夫人的陪房,还有与宋嬷嬷交好的“故人”。
旖景突然惊觉——前世这时,秋月的小叔已经因为“仗势欺人”,闹出了一场不大小不小的风波,累得杨嬷嬷无颜留在京都,告辞回了楚州。可这一世,竟不曾发生这事。
想来是宋嬷嬷前段时间忙碌着怎么报复利姥姥,害眉姨娘小产,一时没顾得上。
但宋嬷嬷心里必定早有了盘算,旖景决定,将两位祖母“亲信”之间的矛盾再挑拨得激烈几分,她不打算再消极等待,必须引蛇出洞,才能主动出击。
于是这一日,当忙忙碌碌近半载,又经过了一场仆妇们的“赏罚”“贬升”后的国公府,好不容易消停了下来,旖景总算是找来夏柯:“问问你哥哥,他可曾准备好了腊梅的赎身银子?”
且不说夏柯是怎么且惊且喜,先看看宋嬷嬷——
她老人家最近可是相当心浮气躁!一来,眉姨娘的谋算并没有收到意料效果,只让她奸计达成一半,一箭飞出,只伤了只无关大局的小雕——她原本的计划,可不仅仅只是针对利姥姥,谋算的,就是要让二房绝嗣。
原本眉氏无孕,利氏失宠,陈氏更不用提,不用她老人家废心,可眉氏这棵铁树却突然开了花,再加上利姥姥当面折辱,宋嬷嬷是恼恨加交,顿生毒计——利用胡大夫,先弄没了眉氏肚子里的种,再让利氏被休……没了国公府庇护,要收拾一对寡母孤妇,就更不废摧灰之力。
至于眉氏今后会不会再孕……她总有办法阻止。
可是不曾想眉氏虽然如愿小产,却非但没有“陷害”成功,反而让利氏与二爷这对冤家合好如初了。
大大不妙!
利氏可是生了两个女儿的,若不是二爷这些年冷落着她,只怕早有了嫡子。
二房如果早有子嗣,宋嬷嬷也不至于会有使之绝嗣的念头,可这些年来,眉氏这个无孕之人独宠二房,已经让宋嬷嬷笃定了二房会绝嗣,想到好好的事情就这么起了变故,她老人家怎么也不甘心。
这还是一桩。
更有一桩就是杨雪雁那个老不死的对头,竟然连发作了两个她的“亲信”,还都是管着内宅仓库的要职,闹得那两个婆子见天就寻到她家里来哭闹,说几十年的颜面都被姓杨的个扫了个一干二净,言下之意,这些年她们可是给了宋嬷嬷不少好处,她可不能置之不理。
宋嬷嬷那个窝火!
又再一想,这次遭殃的管事当中,还有国公夫人的陪房。
只怕黄氏也将杨嬷嬷恨进了骨子里。
但眼下大长公主对她的信任已大不如前,行事还得慎之又慎。
正盘算犹豫——
这日又发生了一件让宋嬷嬷险些吐血的奇耻大辱!
☆、第一百八十四章 手提闷棒,等你出洞
原是因为一连数月忙碌,宋嬷嬷就算没有“管家”,可作为大长公主跟前第一得用人,也奔波折腾了一场,大长公主体恤她操劳,特地准了她十日假期,“勒令”她在家里含饴弄孙,逍遥一段。
宋嬷嬷得了闲睱,午时便有了闲心亲自下厨,自然不是为了媳妇罗氏一饱口福,为的是让她家的总管宋辐品尝几顿“爱心大餐”。
宋大总管再是忙碌,午饭也总是有吃的,并且私邸又只与国公府相隔一街,也礙不着什么大事。
这日回来,大快朵颐之后,照例歪在炕上剔牙,打发罗氏领着儿子出去,就对宋嬷嬷说了一句:“孙先生捎了信来,已经到了宁海,投靠在舅舅门下。”
宋嬷嬷冷嗤一声:“什么先生,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无赖,这次眉氏没有成事,我若不是怕他既然留在锦阳被人寻到什么把柄,哪容他吃白食。”
宋辐似乎有些不满养母对他的“莫逆”是个这么低微的评价,闷闷说了一句:“他虽没有什么大才,却最是重义的,事情交给他我也放心,他这么一走,今后我可没什么全心信任的人。”
宋嬷嬷捂着腮帮子直称牙酸:“拿你一点小恩小惠,就跑前跑后的人能有多忠心?”又冷哼一声:“可惜了没让利氏被休,眼下二爷与她又合好了,只怕不过多久,她就会有孕。”
“母亲也是,利姥姥是个什么人您还不清楚,跟她一个泼皮较真干嘛?”宋辐不以为然。
“你当真以为我是为了她!”宋嬷嬷恨铁不成钢,扬着巴掌就扇在养子肩上:“坐正了,看你这样子,都多大了,还跟去了骨头似的……你且想想茗儿!将来等你认祖归宗,不过也是个庶子,二房无嗣,国公爷的几个儿子是不肖想的,三爷眼下只有一子,也不能过继给二房,接下来的话还用我给你明说?”
话才说到这里,却忽闻外头罗氏尖利地骂了一声——
“你个小贱蹄子,吊脸子给谁看!不就是受了太夫人几句称赞么?翅膀就硬了不成,不过是让你看着茗儿,竟就与我推三阻四起来,也不想想你是吃谁的米,穿谁的衣,看我今天不剥了你的皮,让你狂妄。”
宋嬷嬷重重一蹙眉,当即滑了下炕,掀了帘子就见罗氏追着腊梅满院子跑,宋茗反而被丢在一旁,一屁股坐在树荫里,抓着块泥巴就往脸上抹。
宋嬷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叉着腰就是一声怒吼:“住手!”几步下去,拉着罗氏就是一搡:“有你这么当娘的?由得儿子摔在一旁。”
到底还是阴侧侧地看向腊梅——自从去年那“勇擒飞贼”的事一闹开,有大长公主过问,她是再不敢对腊梅动手,这丫鬟往日瞧着也还老实,可今日这神情……
竟然在她面前昴首挺胸,冷眼斜睨!
“腊梅,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宋嬷嬷咬牙一问。
往日里颤颤兢兢,小心谨慎的腊梅,今日当真是脱胎换骨一般,居然只是轻哼一声,正眼也不看宋嬷嬷一眼。
罗氏更加气愤:“娘你看看这蹄子,可不是要反天了不成?”
话音才落,院门就被推开,杨嬷嬷笑着一步踏了进来。
宋嬷嬷还没反应过来呢,腊梅就迎上前去,福身一礼:“嬷嬷好。”
“哟,这就是腊梅吧,当真是个整齐的丫头。”杨嬷嬷仔细打量了腊梅一番,笑着颔首。
原来,腊梅早得了三顺的口信,知道五娘子早有安排,掐着杨嬷嬷今日会来,自己得脱苦海,当然再不会对宋嬷嬷一家奴颜卑膝,更有五娘子让三顺捎来的话——临去前好好气宋嬷嬷一场,就算是先收的利息。
宋嬷嬷却不知道杨嬷嬷的来意,好容易才摁捺住心里的戾气,皮笑肉不笑地迎上前去:“雪雁可是稀客,快些里头坐。”
杨嬷嬷与宋嬷嬷本不亲厚,性情始然,也不耐与她客套:“你知道我忙,就在这儿长话短说。”
原来,旖景早些时候就禀报了大长公主:“夏柯原本年初时就提起,她家哥哥早对腊梅有意,但腊梅是宋嬷嬷的婢女,不敢开口,就求到了我跟前儿,夏柯这些日子侍候我尽心尽力,不过是件力所能及的事儿,我也想帮一帮她,祖母,莫如就从宋嬷嬷那先买了腊梅的身契,让她进绿卿苑侍候我一阵儿,将来由我成全了她与三顺,待她出嫁,再贴补一份嫁妆给她,夏柯本就是个能干的,腊梅更是忠心护主,两个我都极为中意。如此一来,也是张显了我这个主子的深情厚谊,今后就算让夏柯兄妹‘做牛做马’,他们也不敢有二话,您看可还划算?”
大长公主也知自从旖景替苏涟打理疏梅楼,不少让三顺跑腿,听了这话,险些没被茶呛着,点着旖景的额头就说道:“既然知道他们的好,怎么就狠心让人做牛做马……腊梅那丫头我也中意,如此甚好,改日我交待一声儿阿宋就成。”
旖景连忙称了谢,又一本正经地说道:“外头买的丫鬟,按理可都得经杨嬷嬷的手,祖母可不能乱了规矩,不如就让杨嬷嬷照例办吧。”
于是乎,今日杨嬷嬷就登了宋家的门儿。
再说眼下,杨嬷嬷因不知腊梅与三顺的一段儿,只按旖景的交待说道:“绿卿苑里的五月,她老子娘前些时候就求了进来,说已经看好了个小子,望着主子成全,国公夫人已是允了的,如此就得补个二等丫鬟,夏柯那丫头就给五娘荐了阿宋家的腊梅,五娘倒是愿意的,托了我来与阿宋商量,看看得多少赎身银子。”
宋嬷嬷一听这话,哪里还不明白腊梅的一反常态,原本是早与夏柯暗通款曲,择了高枝,不过一个奴婢,她本来也不在意,可是偏偏是绿卿苑!
冬雨进去了也近一年,五娘待她虽说和气,可远不如那几个一等丫鬟亲近,这时再加上个腊梅!
这贱婢可没受她的打骂,将来还不与夏柯几个沆瀣一气,让冬雨吃排头!
再看腊梅,宋嬷嬷越发觉得她是在耀武扬威,胸口一阵黑血翻涌,却不得不忍气吞声。
既然五娘开了口,她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
闭了闭眼,咬牙平息了胸口的怒气,这才笑道:“也是这丫头的缘法,只是我也是国公府的下人,不过一个奴婢,哪里还能收赎身钱。”便吩咐罗氏将腊梅的身契翻找出来,就要白送。
杨嬷嬷却较了真:“不能这么说,腊梅是你的私婢,还得按规矩办事。”当从罗氏手中接过身契,细细验看了一番,才揣在怀里,见宋嬷嬷还是不肯说赎身银,干脆就给了她三十两白银:“眼下从人牙子手里买个没受调教的小丫鬟,大概也就五两,知道你会调教人,腊梅也当真是个伶俐的,再者到底是事出突然,多少给你造成了不便,三十两是应当的,就拿着吧。”
竟不再理会宋嬷嬷,只对腊梅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成了国公府的丫鬟,五娘就是你的主子,快去收拾好衣裳私物,这就随我走吧。”
腊梅却满是讽刺地看了宋嬷嬷一眼,笑着说道:“我这些年来,衣无二件,更不曾攒下什么私己,哪有什么好拾掇的,这就随嬷嬷进府吧。”
宋嬷嬷听了这话,更是气得心潮澎湃,就差没口吐山洪了。
哪知腊梅又恭恭敬敬地冲她福了福身:“这些年来,嬷嬷对我们姐妹的‘照顾’腊梅谨记于心,今后在五娘跟前,必会与冬雨妹妹携手同心,侍奉好主子,也不枉嬷嬷教导我一场。”
腊梅到底还是“老实”,在宋嬷嬷吐血之前,见好就收,扬场而去。
于是,自从腊梅进了绿卿苑,冬雨姑娘的日子,就如同风雨欲来,阴霾密布。
倒不是说旖景有多苛刻了她,甚至待她还比从前又略微亲近了一分,时不时地赏些糕点吃食,高兴起来也有钱银打赏,依然还是专门看管着书房,活计轻省。
不过,冬雨常见腊梅与院子里的丫鬟“窃窃私语”,只觉得众人待她越发疏远。
更有夏柯,见她更是趾高气扬,冷若冰霜。
秋霜秋月两姐妹,对她也颇多刁难,时时让她跑腿,不是给六娘送邸抄字帖,就是与四娘送笔墨纸砚,有时候缓了一些,竟然就是斥责加身。
有这几个一等丫鬟作为“表率”,再兼着腊梅这位新宠,绿卿苑的姑娘们越发懂得什么叫做失道寡助,自动与冬雨拉开了距离。
冬雨何曾受过这么多的闲气,偏偏又寻不到借口发作,只好到宋嬷嬷跟前哭诉,直问什么时候才能让杨嬷嬷一家“滚”出锦阳京,她是再也受不住了。
宋嬷嬷本就窝着一团邪火,被冬雨这么一哭,更是将那些人恨得咬牙。
起初她也曾怀疑过是旖景有意放纵刁难,可试探了几回,却见五娘对她还是“尊重”如初,又暗道自己多疑——五娘待下一贯如此,宠那几个一块长大的丫鬟也合情理,再者,冬雨也说五娘待她并不冷漠苛刻,可恶的是那些个恃宠而骄的小蹄子,还有杨雪雁这块绊脚石!
宋嬷嬷总算开始仔细思考,该如何让杨嬷嬷一家“失宠”,好让冬雨在绿卿苑更上一层楼。
☆、第一百八十五章 金韩联姻,已成定局
杨嬷嬷原本是楚州人士,与宋嬷嬷不同的是,她的父辈并非跟随高祖南征北战的开国功臣,而是实实在在的家奴,高祖那时还是楚州守将,她就是将军府的一个婢女,后来才选作大长公主身边的丫鬟,一直侍候。
尽管如此,在大长公主眼里,杨嬷嬷与宋嬷嬷并无二致。
再兼着杨嬷嬷性情甚是孤直,多年来并不曾仗势欺人,更不会敛财肥私,宋嬷嬷想要从她身上下手,陷害得她失去信任,也并不简单。
宋嬷嬷很快打听得秋月的小叔妄想着立业,心思早已活络,为了攒足本金,通过赌坊里的市井之徒为中人,在放利牟息。
大隆对于民间私自“放利”一事并未明文禁止,只要双方立契,约定的利息并未超过官府规定的“限”,便是承认的债务关系,但却不允债权人私下以暴力收偿,诸如没人房屋、威逼卖身等行为,若产生债务纠纷,依律只能上报官府处断。
尽管如此,民间也有些无赖流氓,或者豪强恶覇屡屡犯“禁”,他们大多与官府主吏“来往亲近”“称兄道弟”,不仅放出的利息远远超过了定限,一旦对方难以清偿,不少发生欺男霸女,明抢豪夺的恶行。
但是对于锦阳京,因在天子脚下,如此恶事还是稀少发生。
于是宋嬷嬷很快将主意打在了“小叔”身上,这事情只要控制得当,不至闹大到不可收拾,以致让主子彻查,虽然大长公主或者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厌恶了杨嬷嬷,但据宋嬷嬷的了解,杨雪雁可是个牛心左性,儿子惹了祸,险些牵连了国公府,她自己也没脸还留在锦阳。
需要做的事,无非就是收买帮“小叔”放利的中人,那些人本是市井无赖,最是贪财,又有眼色,知道什么人是惹不起的,事成之后,给他几十两银子,打发他去外地逗留个一年半载,就再没有什么后患。
主意拿定,宋嬷嬷当即让宋辐着手实施。
因宋大总管那个“心腹”孙落魄已经不在锦阳,这一回只得他亲自出马,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人称胡子马的“中人”却并没有想像当中那么好说话——事虽不难,可万一我收了你的银子,将自己陪进了衙门,替你污赖了旁人,你却袖手旁观让我陷在牢狱里头可不划算,必须得立个契,说明是你指使,若你过河拆桥,也得仔细着这个把柄。
宋辐没想到自己亲自出马,尚不管用,一时气急:“你可认得我是谁?难道以我的身份,还会哄骗你不成?”
胡子马却全不买帐:“我自是认得宋大总管,正因为您有国公府撑腰,我才惴惴难安呀,我这样的升斗小民,谋口饭吃也不容易,更不敢跟国公府作对不是,您若是一言九鼎,就算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讹诈,但我总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吧,您老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宋辐没了主意,只好与宋嬷嬷商量,“老姜”直骂那无赖奸滑,可是转念一想,行事这般谨慎之人也不易露出破绽,也有他的长处,加上她也再难忍耐,巴不得立马就能让杨嬷嬷离开锦阳,她可就成了大长公主唯一信重之人,没了秋霜姐妹,等冬雨成了一等丫鬟,也算在绿卿苑站稳了脚跟儿。
再过上几年……春暮年岁渐长,迟早是要嫁人的,五娘亲事一定,出阁时没有持重的陪房,还不只有自己,等到那时,有自己出马,还愁收拾不了夏柯、腊梅两个,让冬雨扬眉吐气?
一念及此,最后的迟疑也尽数打消,摧着宋辐去与胡子马成交。
又说旖景,因为中毒后虚弱了一段时日的身子早已恢复,“静养”了这么些时候,再加上苏涟这个“严师”还处于新婚,大概正在与贾姑父你侬我侬、耳鬓厮磨,将娘家的这个“小徒弟”早抛到九宵云外去,以致于旖景在无人督促的情况下,已经一连三月没摸过马鞍弓箭。
六月,正值骄阳越炙。
某个清晨,当旖景从梦境醒来,迷糊之中,依稀听见了腰上赘肉悄悄滋长的声音。
顿时大惊,赤脚踩着樱桃木的地板就坐在了铜镜前,越是打量,越是觉得原本的一张鹅蛋脸,逐渐有了往“包子”过渡的趋势,于是越发感觉“臂圆腰粗”,再不敢偷懒,换了件骑装,就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风风火火去了马场。
这一回连春暮也跟了去,还有刚刚入府的腊梅姑娘。
旖景先展臂拉弓,“呼”“呼”连射了十箭出去,先是满意力道并没减弱,但又沮丧地发现准头更不如当初,十箭之后,耙子上尚且只有五支羽箭,一鼓作气之下,挽弓上马,尝试了一回从前并没试过的“骑射”。
结果……
围观的几个丫鬟倒是欢呼雀跃、击掌呐喊,让旖景错觉自己百发百中。
可十圈之后,下马察看,场中耙子上明明只有两箭,并且都没正中耙心,一上一下,勉强地扎在角落上……
便听秋月赞叹:“五娘多时未曾练习,竟然能跑上十圈马,都不喊累。”
好吧,旖景总算知道了她们在兴奋什么。
又想起小姑姑教的那套剑术……旖景静静回忆了一阵步伐招势,白剑出鞘,一招一式舞来,一遍之后,渐觉熟悉,这才加快节奏又舞了一回。
丫鬟们又是齐声赞叹——多好看的剑舞!
旖景自我感觉正佳,却忽然卷入一道青影,只听“叮”地一声——
春暮众婢这才看清,这会子持剑而立,满面惊讶的黑面丫鬟,正是七娘身边的鲛珠。
旖景与鲛珠面面相觑,手中已空无一物。
七娘连忙上前,迭声致歉:“五姐姐,都是我不好,远远看着你在练习剑术,一时兴起,就让鲛珠与你对练,却不想……”真是不堪一击,七娘一阵打量:“没伤着五姐姐吧。”
旖景的剑招原本就是个花架子,全无力道可言,才让鲛珠一击得手,当然不致受伤,只是满心诧异:“鲛珠竟会剑术?”
鲛珠连忙禀报:“奴婢家乡原本常受倭寇劫掠,渔民们为了抵抗,也都习得一些粗陋的武艺,后来有幸入了府衙为奴,又受三爷指导了一二。”
旖景惊讶的还不只这点:“你手里是什么宝剑,我这把可是小姑姑转赠的,据说当年祖母杀敌之剑,竟能被你手中的削断了。”
这下,鲛珠当真无颜以对了。
于是旖景定睛一瞧,才见人家手里捏着的是把木剑。
……
再低头一看,好吧,自己的剑并没有折断,而是脱手跌落当场而已。
见众人甚是尴尬,旖景自己却并不在意,吐了吐舌尖:“还好这一幕没让小姑姑目睹,否则可逃不了一场罚。”
鲛珠倒是诚心实意地说了一句:“五娘太注意招式,却疏忽了力道,又不防奴婢,这才让奴婢得手。”
七娘却说:“咱们闺阁女儿,又不是打小苦练,手中力道本就不足,莫如让鲛珠授一套近身搏击的匕术给五姐,倒可防身。”
旖景一听,当即就要虚心求教,还是春暮提醒了一句:“五娘,您不记得了,早几日就下了帖子邀肖娘子今日来对弈的,这会子时辰已是不早。”
旖景只好暂时作罢,携了七娘的手,两姐妹一边往绿卿苑走,一边讨论着从明日开始,相约朝朝来马场练习剑术,互相切磋。
途中,巧遇她们“崭新”的大嫂董音从远瑛堂出来,旖景于是又请了她,一同去绿卿苑小坐,董音听说旖景请了肖蔓,便说了一桩事:“五妹妹前些日子不曾去春宴,应当不知发生的那些事故,我也是听家中堂妹回来提起的……”
原来还是四月间的事儿,康王府的赏春宴上,肖蔓的侍女不知怎么冲撞了韩府娘子,据说是不小心泼了茶水,弄脏了尚书千金的裙子,于是韩娘子声称是肖蔓指使,故意让她难堪,竟然不依不饶,非要让肖蔓打杀了婢女,要么就让肖蔓当众下跪,给她道歉。
“也太跋扈了些吧,这不是让康王妃这个主家难堪?”七娘啧舌。
“康王妃并未出面,是让平乐郡主主持。”董音解释道。
旖景微微颔首:“郡主本就是个快意恩仇的,才不会理会旁人的恩怨是非,更不会觉得韩氏娘子冲阿蔓发难是扫了她这个主家的颜面,想来韩氏娘子以恃无恐,才会如此跋扈。”
当然肖蔓并没有当众下跪,更不会打杀婢女,又总有一些息事宁人的贵女劝解着,韩氏娘子极尽讽刺了肖蔓一番,也见好就收。
可那些与尚书千金交好的贵女,交头接耳之际,便都说肖蔓心怀恶意,有意挑衅。
以致肖蔓更受贵女们冷落,大家都对她敬而远之。
七娘叹道:“因着五姐姐与阿蔓交好,我也常见她的,并不是那等心胸狭隘的人,分明是韩氏娘子无理取闹,这些人也太不分青红皂白,只知道奉迎讨好,让人不屑。”
董音也说道:“只是如此一来,阿蔓的闺誉到底有些损害,就算有家里姑母替她争取,金家也再不会考虑她与金七郎的事。”
几个女子尚且不知,自打康王府春宴之后,韩氏娘子回家后又在父母面前哭诉了一场,直称肖蔓当面挑衅,让她一时不防中了算计,没忍住恼火,当众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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