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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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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第一次觉得庶出的身份也不是那么令人惋惜了。
故而,竟破天荒地没与旖景作对,反而对打叶子牌的提议十分赞同,磨拳擦掌。
于是乎,黄六娘才将话题挑起,就这么结束在叶子牌的战局里。
三娘却没想到,三皇子即使花名远扬,可那些对他神魂颠倒的娘子们却并没有因此黯然神伤,比如黄五娘,根本不觉得三皇子寻欢作乐是什么大不了的缺点,那些个文人墨客,贵族纨绔,有几个没去过妓坊寻欢?只要有所节制,不致于夜夜留连,或者将妓子赎回府里,不过是少年时不羁风流而已,算不得什么。
而各大贵族,好比左右二相府上,更不会因此就将三皇子瞧作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与四皇子相比,一来,三皇子更受圣上与皇后爱怜,二来,身后还有个西梁王室的支持,三皇子妃比起四皇子妃无疑更加显赫,依然是贵族们眼中的香饽饽,要竭力争取。
三娘那丝希望之光,无疑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奢望而已。
却说黄五娘,虽然并没有如愿打听得大长公主的态度,但从旖辰与旖景的神色与言辞中,却也咂摸出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来,猜测着卫国公府对这门亲事当持排斥的态度,心头便摁捺不住兴奋起来,也没有打牌的心情,将位置让给了黄江月,只在旁佯装观战,却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对三皇子本有企图之心,只觉得几位皇子当中,无论身份尊贵,还是才华风度,三皇子都是首屈一指,虽因着俊美无俦,难免会引那些个美人垂涎,将来争宠之事必不可免,但黄五娘却对自己甚为自信。
她生得原比旖辰貌美,四艺与之相比也只有更好的,以为凭她的才貌,只要能成三皇子妃,必然拢络得住夫君的欢心。
卓氏二娘出身不如自己,不以为惧,唯有两个相府的千金,才是劲敌。
眼下父亲虽不如当年祖父那般受皇室信重,可到底还是建宁候,又有卫国公府这门姻亲,自己未必就没有胜算。
黄五娘越想越是兴奋,莫名其妙就顾盼神飞起来。
旖景看在眼里,神情如常。
毕竟,三皇子就是花心了些,但还不至于宠妾灭妻那般荒唐,前世时,长姐因性情使然,方才郁郁,又不擅长与那些个心怀叵测的娇妾美婢勾心斗角,没少吃暗亏,但三皇子妃的地位,却也没有受过丝毫威胁。
三皇子虽并非长姐良配,但未必不是他人的佳缘。
谁之蜜糖,谁之砒霜,实难笃定。
再说,看黄五娘的情态,显然是对三皇子芳心盟动,旖景也实在无能为力。
只能祝她好运,将来不要重蹈长姐之覆辄,郁郁抱病,枉废了桃李年华。
这时自然没有人想到,当三皇子妃的人选议定,随之到来的,竟然是一场血腥阴谋,以致一名如花似玉的少女含冤而亡,青春殒命。

  ☆、第八十一章 史四恍悟、三顺现形

宋嬷嬷神情严肃,站在次间的锦帘外,仿若一尊门神。
屋子里头,大长公主端坐雕花炕沿,手里滑着盖盅,正专注地听着长子说话。
卫国公身着大红纻丝长袍,只取了冠戴,显然是才从督府归来,还不及更衣,他这时端坐于左侧的紫檀圈椅,鼻尖上还凝结着微微的汗意,嗓音分外低沉,神情十分严肃:“今晨朝议之后,圣上传了儿子前往御书房,言辞之中虽对三殿下颇多斥责,但后来又转了口风,言下之意,还是希望母亲能原谅了这回,慎重考虑旖辰的婚事。”
半月以来,圣上这已经是第二次诏了卫国公去御书房谈话,说的也都是同一件事。
“母亲,三殿下他……到底还是因为年少轻狂,也算不得大错……”卫国公见大长公主只是蹙着眉,又添了几番犹豫:“圣上似已经下了决断,要推行改制,故而……”若行改制,必然会引朝臣争议,圣上必须竭力争取信臣的支持,卫国公虽没有二心,但为了让圣上安心,一定要在行动上表现出来,联姻,就是一个态度。
大长公主的眉头便蹙得更紧了几分,却问一旁半天没有出声儿的黄氏:“旖辰的婚事,你这个当母亲的,可有什么想法?”
黄氏微微一怔,自从议亲以来,关于旖辰的将来,婆母一直未曾征询过她的意见,她也谨慎地没有干涉,不料这时,却忽然问到了面前。不由迟疑地看向卫国公,却见他微微颔首,黄氏方才斟酌着回答:“媳妇只是觉得,辰儿她并不适合四殿下,再说皇后娘娘……若是辰儿最终成了四皇子妃,皇后娘娘必然会对她心怀不满,将来辰儿的日子只怕会步步艰难,倒是三殿下……虽说闹出了那场风波,母亲也是为了辰儿将来担心,方才心生犹豫,可三殿下与太子手足和睦,皇后娘娘也希望他与咱们府上联姻,辰儿若是成了三皇子妃,皇后娘娘才会安心,将来也会护着辰儿……国公爷要为圣上尽心,才不会有任何顾虑。”
大长公主听了这话,虽说依然紧锁眉头,却微微颔首,黄氏方才松了口气。
其实,自从大长公主得知旖辰失了那兰花簪,第一个怀疑之人,就是黄氏。
毕竟,黄氏有个亲出的三郎,虽表面上对苏荇视若亲子,可人心隔肚皮,她心里究竟有没有贪欲,大长公主委实也不敢笃定。
若是黄氏觑觎爵位,自然不希望旖辰嫁入皇室,成为苏荇的助力,那么就有可能借着兰花簪生事,毁了旖辰的闺誉。
那簪子被人从当铺赎出,下落不明,已经说明了有人别怀企图。
而遗失簪子的事,当然是从卫国公府内部泄露。
黄氏的确可疑。
大长公主一直将此事隐瞒不发,也是为了暗中观察黄氏,这一次询问,便是试探。
黄氏此言,虽不合大长公主心意,但却当真是为旖辰考虑。
“母亲,圣上与太后看重嫡庶,两位都不会放任着四殿下与太子殿下夺势,故而,儿子认为,辰儿之婚事必须慎重,还当以大局为先。”卫国公看向大长公主,却并没有将话说定:“辰儿绝对不能为四皇子妃。”
其实,无论是大长公主,还是卫国公,对太子都有所保留——皇后一意为太子筹谋,拢络权贵重臣,巩固东宫之势,但太子的性情却一直有几分摇摆不定,也常有些荒谬之行,譬如七、八年前,太子就发生过与朝臣之子争执,以致动手夺人性命,引得先帝大怒,将两个赔读赐死,狠狠罚了这个嫡长孙禁足长跪,并受鞭笞之罚;譬如眼下,太子大婚已经数载,却与太子妃之胞妹行那等伤风败俗之事……
可皇储就是皇储,只要圣上不换东宫,做为臣子的都要对其效忠。
卫国公明知陈贵妃与四皇子心怀野心,又怎么会与之联姻?
倘若旖辰为四皇子妃,就算卫国公毫无私心,也会引起皇后与太子的忌惮,而四皇子,当得不到岳父的支持,只怕也不会善待旖辰,卫国公认为,相比起来,三皇子的“花心”,委实只算是个小缺憾了。
大长公主心里与卫国公也是相同的想法,旖辰就算不嫁三皇子,也绝不能与四皇子联姻,她虽然已经有了别的打算,可却还在迟疑,又是当着黄氏的面,也不想将心里的想法说将出来,因此颔首之余,却是敷衍了一句:“这事也不急于一时,还是等我与太后再商议后才好决定。”
黄氏却以为大长公主已经被说服了,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接下来的话,就没有了刚才那般压力:“母亲,文夫人早前就递了帖子过来,邀请媳妇三日后乘画舫游河,还特意给辰儿也下了帖子,媳妇不敢独断……”
这位文夫人,是皇后的胞妹,眼下是中书郎中文仲恺之妻,与黄氏来往本不频繁,这一次相邀,其目的自然是为了旖辰与三皇子的婚事,只怕还有苏荇与甄茉那一桩,因大长公主与卫国公考虑到太子的名声大事,他与甄茉的私情,连黄氏尚且瞒在鼓里,黄氏这会子见大长公主态度暧昧,也拿不准是不是要应邀。
想到甄茉前次在苏荇面前演的那一出戏,黄氏心知大长公主对甄茉的印象只怕不似从前,但甄夫人那头也逼得紧,半月间,已经邀约黄氏多次,实在让黄氏为难,决定还是要与大长公主先说说这事:“母亲,其实半月之前,媳妇往甄府,甄夫人就提起了想让她家四娘与咱们家荇儿……”
话还没说完,便闻卫国公一声浅咳。
黄氏不明所以,看向卫国公……
当日在坤仁宫,皇后当面提出这事,黄氏归来后就与卫国公说了,她家夫君只有一句——荇儿的婚事,自有母亲作主。
黄氏便没有再提,可现在看卫国公的神情,竟很是不愉……
黄氏以为,就算甄茉有些小心思,为人不太实诚,可到底还算不得什么大错,她的身份,倒是与荇儿般配,何故卫国公竟这般排斥?
大长公主倒没有什么不满,只是淡淡一句:“这些时日你为了应付甄家,也是劳心劳力,这事就别管了。”
黄氏更加疑惑,却也只得称诺。
“不过文夫人必定也邀了甄夫人,若她那日……”
“我这也有文家送来的帖子,那日你就别去了,我亲自带着辰儿与景儿两姐妹走这一趟吧。”大长公主最终决定。
黄氏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
三皇子府——
“咣当”一声,一个玉瓷雕兰花的茶碗砸落在金砖地面上,碎成两半,温热的茶水四溅,在史四黄栌袍子上,涂画出斑斑痕痕。
史四“砰”地一声双膝跪地,额头上的热汗便淋漓下来,他却顾不得擦拭,只顾匍匐:“都是小的无能……”
“过了十余日,你就只查出了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侍婢,好端端的人凭空消失,没有蹊跷才有鬼,说的都是废话!”赤金云纹乌锦靴来来回回,三皇子殿下一张俊面笼霜,紧蹙的眉头间似乎酝酿着电闪雷鸣。
他这些时日,将痴情种子演得维妙维肖,卫国公府却仍然没有给出半点回应,昨日入宫与太后请安,正巧碰到了他那个好四弟,竟当着太后的面,对他口出奚落,说什么才子自古多情,一边对苏氏大娘表白心迹,一边又与勾栏女子牵扯不清,连负荆请罪的荒唐举止也行了出来,委实让人叹服,太后便十分不愉,又将他好一场斥责,只说原本一段良缘,都是毁在了他的行为不端,言下之意,竟是不愿委屈了苏氏大娘。
四皇子得意洋洋胸有成竹的模样,又怎不让他怒火焚心。
三皇子这时,只笃定是中了四皇子的算计。
还有那枚御赐的玉印……
千娆阁风波一起,他连着几日忙碌焦灼,竟然没有察觉不见了玉印!还是身边侍女提醒,才发现那玉印已经无影无踪。
那玉印一直贴身而带,就连沐浴时也不曾取下,自然不会无故失踪,定是当日在千娆阁昏迷之时,被人盗了去。
可那人盗这东西又有什么目的?
三皇子疑惑重重,便越发焦灼。
可察探多日,那幕后黑手仍然无影无踪,玉印更是没有半点踪迹。
眼看着面前长随连连叩首,三皇子越发不耐,突然就在史四面前站定:“我再给你三日时间,若是再没有进展……”一声冷笑,三皇子的目光居高而下,直刺得史四背上生出密密一层冷汗来。
史四是皇子亲信,自然也深谙这位主子的脾性,知道这位主子绝对不是心软之人,若是再不查出些什么来,受罚还是小事,就怕殿下雷霆一怒,捏死他这么一个奴才,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当下,史四也顾不得没有实据了,把这些天绞尽脑汁才想到的一些疑惑道来。
“殿下,小的前些时候偶然结识了一人,是卫国公府的下人,据说他妹子是在苏氏五娘身边当差,他曾经提起过红衣姑娘……小的原也没放在心上,随口与他胡诌了几句,只说随主子曾见过红衣姑娘……”见三皇子神色一变,眼底暗涌更浓,史四吓得一个机灵,又是连连叩首:“小的并没有告诉他殿下的身份……直到千娆阁事发,小的查到与朱家那小厮儿通风报信之人,也是在鸡场结识,方才觉得疑惑……因小的与那三顺正是在鸡场结识。”
苏氏五娘?三皇子眉心跳了几跳,一时沉吟。
“小的越想,越觉得董三顺有几分蹊跷,像是存心与小的结交,查了一查他之禀性,却并非好赌之人……”
“为何不早说!”三皇子大怒。
“小的并没有察到什么实据。”
三皇子沉思一阵,极快便有了决断:“不要打草惊蛇,想办法把那人……叫啥来着?”
“董三顺。”史四立即禀报。
“让朱家那个小厮儿暗中见一见此人,便能确定是不是与他通风报信之人。”三皇子没好气地踹了史四一脚:“枉你平时自作聪明,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想不到,还不快些滚出去安排!”
史四被这一脚,“踹”得直“滚”出了屋子。
三皇子尚且若有所思,苏氏五娘……如若此事当真与她有关,可真真十分有趣!

  ☆、第八十二章  逼迫之辞,彻底否定

夏秋之交,锦阳京的景色明媚晴美,随着那烈日的炎意逐渐温柔,贵妇贵女们的“出行”日渐频繁,游河、茶会、踏马、赏景,各种活动层出缤纷,正是“金风未催黄花盛,香车白马接踵来”。
流光河上,两艘画舫在水中缓缓,雕花朱窗内,纱幔随风起舞,依稀可见其中锦衣红袖,云鬓玉颜。
堤上垂柳曼妙,碧草如毡,已有野菊点缀其中,黄白朱紫,在晴光秋色里,绽放着星星点点的明艳。
打头的一般画舫里,大长公主所坐一席,围绕着不少贵妇,大都手摇团扇,说着一些趣话逗乐,也有不少贵妇,略带着好奇的目光,不断打量与大长公主携手前来的董老夫人,其中,就有甄夫人。
她微微抬着下颔,目光习惯性地顺着鼻梁往下,颇带着挑剔地观察董老夫人的言行,唇角噙着一抹冷漠的淡笑。
“老夫人离开锦阳多年,眼下归来,可还习惯?”问话的是相府金夫人,当今左相金榕中的长子长媳,她虽已年近不惑,却因保养得宜,一张略显圆润的面容上,尚还不见一丝细纹,这时神情和悦,观之雍容可亲。
金相之子金炎如今任着参知政事,而董老夫人之子董岳,已经被圣上任命为中书省参议,要说来,金炎是董岳的上峰,金夫人原本不愿对董老夫人这般客套,可谁让大长公主与董老夫人交厚,金夫人才不敢端着架子。
“算算也已经阔别京都十载有余,确是有些不惯。”董老夫人微笑着寒喧。
孔夫人微微一笑:“原本听说老夫人归京,就想递帖子拜访,但考虑到董参议才回京任职,想来府中还未安排妥当,便不好贸然登门。”
“正是呢,我前些时日病了一场,眼下才好些,竟不知老夫人回京之事,一时疏忽了,没有递上邀帖,亏得大长公主邀了老夫人同往,才弥补了我的大意。”今日的主人,文夫人也笑着说道,目光却往甄夫人身上看去。
自打一见董老夫人祖孙两人,甄夫人就冷了颜色,文夫人受母亲提醒,才醒悟过来是为了甄茉的婚事,甄夫人欲与卫国公府联姻,但大长公主似乎更属意董氏阿音,故而,甄夫人才有几分不愉,文夫人这句话,却是在向她解释——我可不是存心给你添堵,委实没料到大长公主会邀了董家人同往。
“阿阮才回京,府中的事多有忙碌,又兼着有些水土不服,身子也不消停,今日倒是我担心着与你们这些小辈说不到一起,才强拉了她来做伴。”大长公主当然明白文夫人的用意,淡淡一说。
甄夫人突然开口:“上回听老夫人提起,您家孙女儿尚未定亲?”
董老夫人怔了一怔,不知太子妃这位母亲的用意,大长公主却瞥了甄夫人一眼:“难道你要为阿音做媒不成?”
甄夫人没想到大长公主会问这么一句,心中又是一沉,微微一翘唇角:“我有个侄子,眼下也是国子监的监生,今年十六,正当议亲,娘家嫂子正打听着名门闺秀呢,上回见过老夫人家的娘子,瞧着言行举止甚是娴雅,我的确动了心思。”
大长公主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甄夫人的意图十分明显,是想为甄茉扫清障碍罢了,她那女儿……
大长公主可没有闲心理会甄家的闲事,更没有闲心替人教女,因此不置可否。
而董老夫人却早有与卫国公府联姻之意,并且已经与大长公主初步达成了意向,但因着苏涟与贾府的亲事还在“纳吉”,并未落定,小辈们的亲事自然耽搁了下来,故而双方还没有正式交换庚帖,不好这时张扬,董老夫人只好敷衍:“因才归京,忙碌得很,这些事情暂时无法兼顾。”
甄夫人便很有些不愉,面色又沉着了几分。
孔夫人暗暗有些心急,眼下,最要紧的不是甄茉的亲事,而是苏氏大娘的归属,眼看着大长公主态度十分暧昧,甄夫人却还纠结着董家的事,实在有些不知轻重,便递过去了一告诫的眼神。
无奈甄夫人沉浸在暗恼当中,并没有留意。
孔夫人只得冲文夫人递了个眼色。
文夫人立即喜笑开颜:“前儿个入宫,还与皇后娘娘说起这阵子外头的事儿,要说咱们那位三殿下,这次可当真受了一番教训,听说为了求得大长公主原谅,竟然负荆请罪,这事也不知是否当真?”
这就来了!看来皇后当真是心急,不过大长公主却不愿被她这么盘算了自家一个娇生惯养的孙女儿,于是淡淡一言:“三郎此举实在荒谬了些,要说请罪,可不该来我卫国公府。”
“我倒觉得三殿下应当如此。”文夫人摇着团扇,笑容不减:“殿下对公主的嫡长孙女十分敬慕,好容易求着了太后与圣上赐婚,却一时贪玩,闹出了那样的风波,原该负荆请罪,求得长辈与大娘子的谅解。”
那些个贵妇顿时都将眼睛瞪大了几分,十分留意起大长公主的神情来。
尤其是金夫人与秦夫人,她们早些时日登门,却没能估摸出大长公主的态度,这会子听说圣上赐婚的话,心里没来由就是一紧。
还有孔夫人,也极为迫切,只要大长公主接了口,便是承认了这门亲事。
大长公主十分恼怒!
皇后还真是逼人太甚,一边让三皇子又是请罪,又是当众以赋呈情,这会子竟然还让娘家妹子当着众人的面软言逼迫,委实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强横,大长公主本就对三皇子有些不满,这会子更是铁了心的要否定这门姻缘。
于是只是冷冷看了一眼文夫人,一挑眼角:“我怎么竟不知圣上什么时候开口赐了婚?不知文夫人你是从何处听见这样的谣言,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敢虚传圣意,若是圣上追究下来……”
话才至此,孔夫人母女已是神情俱变,孔夫人连忙笑道:“她就是一时失言,只以为圣上与太后待苏氏五娘不同旁人,就猜测……”
“咱们作为臣子,可不能妄度圣意。”大长公主冷声说了一句,也不再理会那些贵妇或者惊惧,或者欣喜的神情,只与董老夫人闲话,让她看流光河畔的景致,说着十余年间,锦阳京的变化,聊着一些旧事。
孔夫人与文夫人心下沉重,一时都没了兴致——大长公主这般态度,排斥之意已经十分明显,偏偏她身份尊贵,为圣上嫡亲姑母,别说皇后,只怕圣上都不会违了她的心意,这一桩婚事,只怕没有转寰了。
想到四皇子会得卫国公府这么强有力的一门姻亲,孔夫人当即坐立难安起来。
而甄夫人却感到庆幸,三皇子这门亲事作罢,皇后为了拢络住卫国公府,不得不将全副希望都寄托在阿茉与卫国公世子的姻缘上,如此一来,这事便了有八分把握。
于是心情一转,就再不将董老夫人看在眼里。
却说后头那一艘画舫,小娘子们三五成伴,品着香茗说着闲话,却不断有好奇地、试探地、挑剔的目光,时不时就瞄向与文氏娘子、甄茉、孔兰几个坐在一处的旖辰。并非她们没见过卫国公府的嫡长女,做为身份相当的贵女,又年龄相仿,往常自然少不得来往,不过,谁让旖辰这半月以来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瞧着还是那个虽说端方,但稍显木讷的苏氏大娘呀,何德何能引得三皇子“意乱情迷”?
贵女们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不解与妒嫉。
旖辰并不迟钝,自然感觉到了那些窥视,渐渐就有些如坐针毡起来。
同样如坐针毡之人还有董氏阿音。
今日她才与苏氏姐妹登舫,立即感觉到了两道森冷凌厉的目光,抬眸便瞧见了是有一面之缘的甄氏阿茉,阿音错谔不已,可等她再细看,那两道凌厉的目光却已经转变为热情与喜悦,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自从画舫驶出月桥渡,甄茉的热情相待便一直没有退却,拉着阿音的手,不断将她引见给陌生的小娘子们,阿音只觉得这热切太过突兀,心里不由自主便有些忐忑。
其实,甄茉的心思也是七上八下。
她今日原本不欲出席,可母亲一意坚持,无奈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来面对苏家人,当见到大长公主,更是觉得忐忑难安,可一眼瞧见董音,顿时又是恼恨不已。
大长公主竟然携同董家祖孙赴邀,看来就是想表示与董家非同一般地交情,这样的态度,让甄茉心灰意冷之余,又生出汹涌的妒恨。
苏荇是她选中的良人,有如此出身尊贵,文武双全的夫君,她才不致于落败长姐太多。
太子妃又如何,太子的地位要得到稳固,依然少不得卫国公府的支持,更何况,太子已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甄茉十分自信,若她与苏荇成婚,必能与之白首携老,琴瑟合鸣,一生一世一双人,让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她的笑靥如花。
仅此一点,就会让多少人眼红不已,就算在长姐面前,也是一种优越。
可是这一切,难道就要终止于一场意外?她不甘心。
尽管心里担忧着大长公主会将那事告之母亲,以此为由彻底拒绝甄府联姻的意向,可甄茉还是不可抑止地奢望着事情也许还会有一线转机。
她一边冲董氏阿音笑颜相对,一边观察着苏氏姐妹俩的态度,度量着她们是否洞悉了自己的丑事。
见旖辰坐立难安,甄茉忽然提议:“今日风和日丽,莫如别在舫里闷坐,咱们出去外头甲板上透透气,别辜负了沿堤的美景。”
旖景首先表示了极大的兴致,不由分说就先挽了旖辰往外,又亲亲热热地拉了阿音的手。
“哟,这董氏阿音与苏家姐妹行在一处,倒像是一家人似的。”金氏六娘忽然对甄茉发出一句意味深长的感慨。
甄茉神情不改,笑着微微颔首,只对文氏两个小娘子使了个眼神,让她们绊住旁人,便也袅袅婷婷地去了舫外。
却并没有注意金氏六娘微微撇起的唇角,似乎饱含着不屑。

  ☆、第八十三章 一时善意,却结恶缘

金氏六娘十分看不惯苏氏姐妹,尤其是旖辰,一半是因为三皇子心生妒忌,一半是因为卫国公深受圣上信重,对金氏一族来说实为隐忧。
金家曾祖,随高祖皇帝南征北战,出谋划策,方才奠定了一国左相的地位,为勋贵们推崇的领军人,可老国公苏庭在世时,就对金家甚是疏远,不冷不热,表面尊敬,却避之千里。
前些时候,得知冉定郡主正在议亲,金氏六娘的祖母特意去卫国公府登门拜访,想为小儿子提亲,却不想大长公主毫不客气就拒绝了,反而瞧上了贾家大郎。
那贾家大郎不过就是个礼部未入流的微末之官,哪里能与赫赫相府的嫡子相比?
金氏六娘常听祖母报怨,自然就对卫国公府产生了敌视。
她也听说甄府欲与卫国公府联姻的事,就很看不惯甄茉对苏氏姐妹的处处奉承,不过瞧着,似乎大长公主更加有意于董氏阿音,金六娘便很有些兴灾乐祸。
都说大长公主是巾帼英雄,可为人处世委实有些强横了,须知,甄府可是太子妃的娘家,将来等太子登基,地位便与如今的孔家不遑多让,卫国公府若得罪了甄家……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未必还会对卫国公这般信重。
想到这里,金六娘轻轻一笑,转身与卓氏二娘说话:“你也别在这处枯坐,多与阿兰说说话,笼络住她。”
这位阿兰,当然是指皇后的侄女儿孔氏阿兰。
卓二娘不由蹙了蹙眉头,似乎有些不解。
金六娘挑了挑眉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将来可是要入太子府的,等成了太子侧妃,必会引得太子妃的忌讳,要站稳脚跟,怎么离得开皇后的支持。”
卓二娘便很有些羞恼。
七夕那日,皇后诏了她们几位贵女入宫,各人心知肚明,是为了皇子们选妃之事,那日之后,金六娘就对她颐指气使,不仅一次明说,她是给太子为妾的,并屡屡“提醒”,让她与秦氏三娘作对,在各种场合,挑拨得秦三娘横眉冷对,以衬托金六娘的大度宽容。
卓二娘十分不甘,她也是出身名门的嫡女,父亲官拜二品大员,凭什么就注定了要与人为妾?
可偏偏父母还叮嘱她不能违逆了金六娘,似乎母亲也认为她注定只能为妾。
想起昨晚与母亲那一番交谈——
“眼下情形又有了变故,若大长公主对三皇子心生不满,苏氏大娘便会成为四皇子妃,金六娘也好,秦三娘也好,是必不会许给二皇子的,也就是说两人之中,只有一人能婚配皇子,而你……与其做那二皇子妃,还不如与太子为侧妃。”母亲语重心长。
女儿泫然欲泣:“为何我不是为人妾室,就是嫁给二皇子,要说来,我可比金六娘还要貌美几分,皇后娘娘也喜欢我……”
“你可别犯糊涂,有卫国公府、建宁候府、两相嫡女在,三皇子与四皇子哪容你去肖想,貌美有什么用,谁让咱们卓家要仰人鼻息呢?什么叫为人妾室,太子怎么能与旁人相提并论?再说,太子妃无嗣,眼下那两个侧妃也因小产伤身,生养艰难,你若为太子生下子嗣,将来之事还不好说,就算是将来成不了皇后,四妃之位也有你一席之地,可比一个受冷落的王妃要尊贵不知多少倍!”
母亲的话言犹在耳,卓二娘不得不摁捺心底的不甘,对金六娘言听计从,当真就竭力拉拢讨好起孔氏阿兰,同时,又不断地对秦三娘冷嘲热讽,引得秦三娘怒目而视,还以刀枪舌箭。
一众小娘子的注意力便又都集中在秦三娘与卓二娘身上,带笑旁观两人你来我往。
金六娘自然得意洋洋地扮演了和事佬的角色,张显她的闺秀风范。
却说旖景,见旖辰自出画舫,神情自在了许多,与阿音谈笑风声,便也放了心,独自行于一侧,手扶雕栏,自顾欣赏着沿堤的美景,才站了一会儿,便见甄茉满面带笑地凑了上前。
旖景不动声色。
这时,画舫刚好行至怡红街一带,远远可见千娆阁,画栋雕梁,沐于金阳,有红袖朱裙倚栏而立,依稀传来婉转曲乐,在水声微风里缠绵。
“那一条街,就是锦阳京出了名的销金窟了,这些时日声名远扬的红衣姑娘,正是出自正前方的千娆阁。”甄茉循着旖景的目光,这么解说了一句。
旖景故作惊奇:“阿茉姐姐莫非去过不成?”
“说的什么胡话,不过是闲游时经过而已。”甄茉亲昵地推了一把的旖景的肩,一双杏目,打量着她的神情——还如以往,并没有存心疏远,难道苏荇他,把水莲庵的事还瞒着妹妹?
一念及此,甄茉便忍不住出言试探:“阿景,那日水莲庵的事,是我多有得罪,那个受伤的婢女伤势不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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