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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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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早已被孔家郎君泼了满襟的酒,当然少不得净面更衣,于是一个丫鬟由人领着去车上取备下的衣袍,一个跟着杨嬷嬷备水。
杨嬷嬷瞧见宁妃在这儿,也不防备三娘会使什么手段,便带着丫鬟去取水、备醒酒汤。
三娘在晴雪庐瞧见杨嬷嬷离开,便甩下两个丫鬟一路飞奔着冲向三皇子醉卧的厢房。
宁妃自然不会阻拦,反而站在了院子里望风。
待杨嬷嬷回来,瞧见风平浪静,自是不疑其他,她不好跟着去那跨院,只在外头守着,哪知三娘这时已经在宁妃的掩护下,站在了皇子卧榻之前。
宁妃这回得了皇后授意,又见三娘是铁心要孤注一掷,只好硬着头皮行事,只望这回就算不能生米煮成熟饭,三皇子看在卫国公府的面上,会给个交待。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楚王府的仆妇又亲眼目睹,事情闹开,卫国公府也不能收场,最好也是唯一的结果就是联姻。
再者世子妃到底是三娘的妹妹,难道能眼见姐姐身败名裂?
三娘出于自愿,卫国公府即使怪罪,也只能怨自己教女无方。
可宁妃心里始终忐忑难安七上八下。
而厢房里头,三皇子“醉卧”榻上,听见宁妃的步伐来了又走,隔了好半响,才有个陌生的步伐声,他微睁了眼,果然看见苏氏三娘手里托着一碗黑漆漆的汤水,俏生生地立在榻前。
三娘这时心跳如擂,双靥似炭,两眼含情地注视着榻上那张令她神魂颠倒的面容,不曾想人事不省的三皇子忽然睁眼,生生吓了她一跳,险些泼了那碗原本不打算让人服用的醒酒汤。
这回孤注一掷,三娘可是豁出闺誉,只要踏进这间屋子,造成独处一居的事实,卫国公府为了声誉,也会逼迫三皇子妥协。
当然,最好是三皇子神智不清下,做出“生米熟饭”的事……
三娘鼓足勇气上前,颤着声音问道:“殿下,您觉得如何……可先用这醒酒汤?”
然后三娘趁心如愿地发现三皇子微咪的一双纤长眼睛里,闪过一丝迷濛魅光,向她伸出了手。
纤纤玉腕就这么被日深夜想的手掌轻轻一握,三娘几乎被人抽空了呼吸。
在乌漆的汤水映衬下,胜过女子般艳丽的唇色更若染了春樱的亮泽。
“难喝……”男子喃喃自语,孩子气般地蹙紧了眉,手臂却环上了近在咫尺的纤腰。
一声闷响,三娘手里的汤碗斜斜砸向榻上锦衾。
“你衣裳脏了。”男子带笑叹息,剔透如玉的指尖摩擦着呆怔的女子氅衣上的污渍。
三娘只觉周身发软,顿时变为神志不清那个,迷迷糊糊就依偎下去……
☆、第五百三十一章 只恨当初,不该遇见
在苏旖萝的记忆里,远庆七年四月这场春宴午后,是她前半生的最为明艳,天色蔚蓝如洗,一地曛照,花叶摇芳里她的裙裾翩飞,奔向美满的步伐是那般匆忙。
可也正是从那日那宴时起,明艳黯去,后半生的记忆忽然惨白如同末日来临时,铜镜里映出的关于她的容颜。
转变与终结,是榻上男子动人心魄的眼眸,由前一刻的意乱情迷魅光流转,攸忽凝化成后一刻的阴森冷讽清透逼人。
他温热的鼻息与有若春樱的唇色,曾经离她近在毫厘。
也是咫尺天涯之距。
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是她的痴心妄想。
可她那时……
眼看着面前的玉颜攸忽遥远,他的唇角依然带笑。
修长的手指间,朱络缠绕有若流红,掌心轻轻握紧从她腰上取下的冰脂蝶佩。
他身上仍有酒息,眸中已无情迷,他蹑履而起,挺秀的腰身弯下去,拾起她褪下的锦氅。
她怔怔地看着他悠然坐在椅上,将她的氅衣与腰佩拍在花梨木的茶案上,她的目光垂落下去,看清窗外照入的曛阳,染亮氅衣上绣纹招展,一片汤水污渍那样窘迫。
沉浸在痴心妄想里不能自拔的她,尚且不及慌乱。
“宁氏。”
随着沉冷的音调,是宁妃慌乱的屈膝,苏旖萝这才意识到自己衣装不整,裙腰丝绦散乱。
可笑的是当时,她仍庆幸着趁心如愿,楚心积虑的谋划终于按步就班。
后来呢?她暗怀欣喜的垂眸坐着,听他声色冷厉的逼问,宁妃惊慌失措的辩白与解释,跪行上前拉着他的袍角哀哀哽咽,然后是外头的杨嬷嬷终于发觉了蹊跷,入内,看见她时面色瞬间苍白。
“请世子与世子妃来,我想嬷嬷应该明白此事不能张扬。”
旖萝后来不止一次地回想,懊悔自己为何没留意那人说这话时的神情。
她在想什么呢?
夙愿达成,事情一如她预想那般,没有张扬,没有发生她早有准备的恶劣结果,导致丑事四散,声誉尽毁。这是楚王府的春宴,是苏旖景居住的关睢苑,这个男人不会置王府体面不顾,他会维护她,也会维护自己……苏旖景是明白人,事到如今,她应该知道怎么保全家族声誉,也许她会气急败坏,事后会在祖母与父亲面前厉数她的轻狂,或者会痛斥她放荡。
那又怎么样呢?她终于会如愿嫁给倾心相许的男子,与他结发。
因为家族不会容许声誉受损,丑事败露,而卫国公府的权势与威望,是那个男人以及他身后的太子、皇后不容有失的。
她不是韦明玉,不容他当众羞辱,她是苏家女,所以他会有所顾忌。
时日尚长,她有自信终有一日,会洗去他心头的不甘与厌恶,她可是豁出了女子的声誉,也要与他博个白发偕老。
她有一生一世的时间足以让他明白,她才是最爱慕他的人,无论是旖辰还是旖景,都不及她半分。
虞颢西,你可知道我为你的付出?从那时起,我就没有了后路,为了到你身边……
她整理衣装,挺直了脊梁等着五妹妹。
为我的幸福争取吧,你也没有退路,只有你能说服这个男人,他为了你,可是愿意豁出性命去……
那个时候她甚至想起许多年前,与旖景关于嫡庶之间的争执,那时的她多恨这个不能逾越的差别,可是宋嬷嬷说得对,嫡庶又有什么重要呢?庆幸那场责罚,让她与他相识,从而改变命运与人生,再不妒恨五妹妹了,你有你的幸福,我又何尝不能争取我的美满?
后来呢……
五妹妹终于来了,站在她的良人身边,冷冷地看着自己。
旖萝记得自己笑了,第一次发自内心的,以笑容回应曾经让她妒恨的人。
“废话我不多说,这事有宁氏的错,不过苏氏三娘为谋皇子妃位,行出此等丑事……堂嫂,卫国公府必不会认同女儿被我一顶小轿抬进皇子府,成个没有名位的侍妾,可我也不容令姐将来败坏我的名誉,称我轻薄了她而不给个交待……我可不想与卫国公府成仇,二位也不愿意这事闹得不可收场吧?”
“殿下究竟想如何?”
“还是远扬痛快……三娘我可以交给堂嫂劝解,相信将来不会发生什么难堪的事……另请贤伉俪谨记今日之事,欠我的人情将来我可得讨要回来。”
“你与三姐先行一步,我会与殿下商谈后事。”
旖萝想起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她的记忆就此褪色。
她怔怔地坐在那里,直到旖景冷沉着脸靠近,锁近她的手臂。
“三姐,跟我走!”有若被冰霜凝固的阴凉语气。
不!怎会如此?想要她就此放弃,决无可能!
可是她的眼睛,再也触及不到那个男人的视线。
他坐在那里,笑容可掬,还是那张动人心魄的容颜,没有回应她仓惶不知所措的目光。
攸忽间她就没有了质问的勇气与哀求的决心。
他不要她……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一顶小轿,没有名位……即使如此她也甘愿,苏家不愿,可她愿意!
似乎是挣扎了的吧,明明胜利在望,怎容半途而废?
可为何还是离开了?
旖萝想起耳边是五妹妹冰冷不带温度的话。
“你想如何?苏氏行三的庶女病故,皇子府也许会多一个见不得光的侍妾,或许婢女们会称你……崔姨娘?”
一股寒意,从指尖攀升牢牢锁紧她的心房。
才知道她不是没有料到这个后果,让她无法承受的后果,被他拒绝,被家族遗弃,孤注一掷后,就此输了人生,甚至性命。
只是不愿正视而已,不愿正视自己的微末,从来没有也永远不能走进他的生命,付出所有,也不得他的一个正视。
崔姨娘……五妹妹你果然毒辣,一矢中的。
——
许多年后,慈安宫里,某个深秋叶落的寒凉季节。
旖景与旖辰傍窗而坐闲闲品着茶水,有内侍送来辅政王转交的奏报——西梁王灭昭康氏,攻占西都。
旖景看完奏报,置于几上:“昭康氏一灭,北王也被大隆远逐,称臣纳贡,至少百年之内,北原铁骑再不能威胁边关百姓。”
忽然又有内侍躬着腰疾步而来,禀报道蔡家有讯,夫人病危。
慈安宫的梧桐叶簌簌凄黄。
旖辰两眼泛红紧声追问:“怎会如此?蔡将军的遗骨才送返锦阳,丧事未尽,三妹妹她……”
旖景也是恻然,长叹一声:“三姐心结颇深,一直回避着我们……姐姐不便出宫,我去一趟吧,算是送三姐一程。”
病榻上的女子容颜未老,却已经瘦骨嶙峋。
“五妹妹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劝慰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五妹妹,他走了,我才懂得我失去了什么,我原以为多年前就已心死,可到了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心死……保重自身?五妹妹,别人不懂,难道你还不懂吗?当年王爷病重时,你何尝又能听得进这些劝言……我是真的后悔呀……念念不忘从不属于我的,对真正该珍惜的人视若不见……我这一生,未曾给他留下一男半女,若不是他,早得一纸休书……他走了,我才知道……五妹妹,我是该感谢你的,还好你来了。”
指若枯骨,三娘握紧了旖景的手掌:“很多事我已经忘了,远庆七年,你对我说的话,我一直记得。”
是真的记得的,不过一直执迷不悟而已。
时间回到远庆七年春暖花开时,关睢苑里一片宴散宾离的寂静,杨嬷嬷满面肃色,春夏秋四个丫鬟也垂眸不语,立在正厅前严守瑾防不让人靠近一步。
后院的合欢树正在春风柔媚里飒飒地笑。
屋子里头传出三娘撕心裂肺的哭喊:“五妹妹我求求你,算我求求你!殿下一定会听你的劝,让他娶我……”
“三姐你醒醒吧!难道你没听清那人的话!没有名份的侍妾,这就是他唯一愿意给你的!”
“不!我是苏家的女儿,他不会这般待我,父亲也会为我作主……对,你不帮我,我还有父亲,我去求他,让他出面逼迫殿下妥协……倘若你们都不愿,大不了拼着声名狼籍闹腾一场,宁死我也要成他的人。”三娘眼里攸忽迸发出狂热,殷红的眼底一片疯狂。
旖景狠狠扯住欲夺门而去的三娘,下了死力将她摁在椅子里:“你给我听好,三皇子不会娶你,任凭你怎么闹腾……三姐,那人并非良配,你……”
“五妹妹,是你自己放弃了他,难道就连你弃之如履的都不愿给我?苏旖景,我比不上你,出身和才华都比不上你,我不该妒恨你,这就是我的命,我只求你,只求你这一次……你若助我,就算我死了也会记得你的恩德。”三娘用力一推,挣扎开旖景的手臂,却双膝落地跪在面前。
“三姐,那人若是愿意娶你,就不会拿了你的物件与我们交涉,你还不明白?你与宁妃的计划早就被他洞悉,他若是顾及卫国公府,今日就不会装醉引你入瓮!他若想娶你为妻,更不会说出那一番话,那人根本不在意你闹腾,你知道为何?因为卫国公府决不会容许家声被一个女儿败坏,父亲尽管疼你,也不会为了你与天家生隙,事到如今,你还不清醒?难道真要闹得不可收场?逼父亲忍痛把你……你刚才为何愿意随我离开,因为你还有傲骨,不甘受折辱,可是你现在这幅模样,真让我鄙夷。”
突然的沉寂。
旖景居高而下的俯视着三娘,没有扶她起来。
“是,他不愿娶我。”过了良久,三娘才恻然一笑:“可是他也说了,只要国公府愿意让我成为侍妾……”
“三姐,你从前为何妒恨我是嫡出,为何厌恶崔姨娘?你其实不是厌恶她,而是不甘自己居于人下,你因为生母是妾室而深感耻辱,你骄傲,而又自卑,你希望的是尊荣无限,让旁人仰视你,在你面前自惭形秽,可你看看现在的你……为了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你成了什么模样?父亲疼爱你,祖母也并非狠心人,也许会让你‘病故’,以一个并非苏家女儿的身份抬进皇子府,可你想想今后……你再无任何凭仗,你的地位甚至不如当初的崔姨娘,任何一个人都能折辱你,再也不能昂首人前,那个人对你也只有嘲笑,因为自甘下贱的人,决不会得到别人的爱重,相信我的话,为一时执迷而放弃自己,收获的只有悔之不及。”
旖景想起那一世的韦明玉,还有她自己。
实在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三娘重蹈覆辄。
可是三娘并不能体会。
眼泪滑落下来,没入她的唇角,她尝到又酸又涩的滋味,她无力地瘫坐在尚且带着冷意的青砖地上,摇头,再摇头:“我也想尊荣,也想堂堂正正地活着呀……可我没了后路……你永远不知道我为了到他身边都做了什么……我不能就这么放弃,否则姨娘她也会……死不瞑目……我早就不能堂堂正正了,我早就注定了要悔之不及……可我只有抓住他……至少会觉得所做所为并非毫无意义,我才能觉得快乐,忘记悔恨。”
风起时,花叶摇晃,漏下艳阳照透窗纱,照得三娘半张凄楚的面容隐隐狰狞。
旖景脑子里“轰”地一响,一把揪住三娘的衣襟。
“苏旖萝,你到底做了什么!崔姨娘怎么死的?”
☆、第五百三十二章 怎能无悔?叩请和亲
旖景清透的瞳仁里怒火隐隐,逼视着三娘攸忽变得狠戾的笑容。
“是我害死的!她若不死,我早被嫡母随便嫁了出去,因为你要嫁人,所以我要让路。”
“苏旖景,得到这个答案你满意没?”
“我恨你,我恨你占据了他的心,我恨你让他不顾生死……我恨你明明能够拥有,却把他弃之如履!而我倾尽所有想要成他的妻,却因为庶出的身份那样艰难。”
“你可知道眼看你你备嫁时那般喜悦,我有多恨!”
“偏偏那时姨娘病倒,我想要她求情,父亲宠爱她,见她病卧不起也许会心软……可她说做不到,父亲早就拒绝……我更恨她,我恨我有一个出身卑贱的生母,倘若我是嫡出,父亲又怎么会拒绝让我嫁给皇子?她活着有什么意义,我质问她,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咽气?她若是死了,我至少还有机会,为生母服丧,至少有了借口不被匆匆忙忙嫁出去!”
“所以从那一日开始,姨娘再不服药,她只求我在她最后那段时日留在她的身边,我亲眼看着她孱弱下去,亲眼看着她把药汤倒进唾壶,只有我服侍她服药,所以这事连霁雪都瞒在鼓里。”
“我亲眼看着姨娘病重,看着她终于咽气……她说让我好好活着,不要再怨恨,她说这是唯一能为我做的事……她说只要我能如愿,她就安心……一年的时间,我争取到了,等你出嫁我依然还在闺阁……五妹妹,你说若我就这么放弃,我是不是对不住生母?让她死难瞑目?”
三娘大笑,泪落如雨。
旖景松开三娘的衣襟,狠狠扬手重重一个耳光。
随着那个耳光,哭声与笑声都沉寂下来。
那一刹那,旖景甚至打算拂袖而去,把今日之事一字不漏地告诉祖母与父亲,再不想管三娘的死活。
可是她忽然想起从前的自己,同样是为了个一文不值的人,为了痴心妄想与镜花水月,为了求而不得的不甘心,做下悔之不及的错事。
她忍住步伐,转过身看三娘匍匐在炕前的脚踏上,死了一般无声无息。
已经开始忏悔了吧,崔姨娘死后,三娘的哀痛不是伪装。
而那一世,长姐嫁给三皇子,三娘从无这样的痴心妄想,后来她嫁了人,据说夫君待她甚好。
自己改变了长姐的命运,同时,更改的还有五表姐与三姐的命运轨迹。
五表姐已经香消玉殒……
难道要眼看着三姐同样……
旖景紧紧握了握拳,终于伏身,扶起三娘的肩头:“苏旖萝你告诉我,倘若时光重头,你会怎么做?”
三娘轻轻挑眉:“时光重头?真是笑话……”眼睛却渐渐有了恍惚:“五妹妹信吗?我看着姨娘忍受病痛,却咬药不肯服药的时候,我已经后悔了……她临死之前,尚且为我……她咬牙不肯咽气,要见你一面,就是为了替我争取你的援手……可我求过她,我说那些话都是我胡说的,让她不要当真……她不愿服药,她问我舍不舍得下三皇子……我终于还是犹豫了……”
旖景狠狠闭目,指甲掐进三娘的肩头,姐妹俩就这么相持了足足一刻。
“苏旖萝,你谨记我今日之言,你不了解三皇子,他决非善类,我敢保证,就算你为他死了,他也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若你被家族所弃,成了个没名没姓的侍妾,你这一世都会生活在悔恨当中,你决不会有一分一毫的快乐,崔姨娘为了你所做的一切,才是毫无意义!”
旖景缓缓起身:“三姐,我给你两个选择,今日之事我会暂时隐瞒,并会给你留意一门姻缘,你放心,你是苏家的女儿,即使庶出,也有名门求娶,我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将来你的夫婿,无论门第抑或人品都是无可挑剔,若有人选,我会告之祖母,替你操持六礼,你若心甘情愿,必能风光大嫁,今日之事不会传扬,就当全没发生,你依然是父亲怜惜的女儿,今后有卫国公府作为倚仗,得享尊荣。”
“你当然也可以执迷不悟,尝试闹腾生事,我敢保证,父亲决不会答应你任何请求,你也休想搭上国公府的声誉,逼迫长辈妥协,还有三皇子,决对不会让步,只要你有半点异动……无论是崔姨娘的死,抑或是今日你的伤风败俗之举,我都会对父亲坦言。”
“我言尽于此,三姐好生考虑。”
旖景说完,没再理会三娘,出去就让人请大小李婶。
这日宁妃因为扶持“醉酒”的三皇子回府,中途告辞春宴,次日,她入宫面见皇后,称昨日事生变故,楚王府有所防范,苏氏三娘并未得逞。
而三娘被大小李婶“照顾”着,一直留在关睢苑里“小憩”,直到春宴结束,仍然昏睡不醒。
旖景只告诉大长公主三娘意图为三皇子妃,让祖母防范,将三娘禁足,却决口不提今日之事,大长公主虽知三娘定然做了什么歹事,可旖景不说,她也不问,只把三娘留在远瑛堂,一直到后来,武安候蔡家为身任神机营把司的嫡次子提亲,三娘点了头,出嫁前终于才受准回到自己的院子。
卫国公一直瞒在鼓里,还以为大长公主是因为放心不下黄氏,才把三娘留在远瑛堂并亲自操办三娘的婚事。
三娘嫁后,与娘家诸位姐妹甚是疏离,从不主动来往。
旖景表示很无奈,也从不强求。
事后她只是询问虞沨,三皇子提出什么条件。
虞沨摇头:“没有明说,只告诉我事到临头,我必然知道应当如何。”
旖景很担忧,这才告诉虞沨三皇子曾经告之的一段旧事,关于宛妃死因,以及他对皇后、太子的恶意。
“远庆九年太子遇刺,与三皇子必然相关……也许黄陶与继母身后的人就是他。”说这话时,世子妃心里很沉重。
虞沨很明白妻子在烦恼什么,将人轻揽入怀:“我知道你觉得尚欠着三殿下救命之恩,可是还纠缠于那一世的恩怨,或许将候府五娘的死也担在肩上,旖景,我们不是圣人,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全,而且就算你没有搅扰大姐与三皇子的姻缘,我也同样会出手,难道你会因此怨怪我间接害死了候府五娘?过去的事情不需再纠缠不清,至少这一世,三殿下对你并无恶意……你欠的就是我欠的,这个人情由我还他就是,还有,不需担心太多,储位的事圣上自有决意,身为臣子,我们只能服从……相信我,这回会备好后路,无论将来是谁登临帝位,我都能护你安好。”
可是温言安慰了妻子,虞沨心里却不并轻松,因为他越发看不通透三皇子。
明知宁妃与苏三娘的计划,却假作中计,所为难道就是这么一个神神秘秘的人情?
究竟是想要他怎么还?
三皇子明知旖景知道他与皇后的恩怨,这一世,难道还会刺杀太子?
还有三皇子出手警告黄陶,毁了江氏名声,致黄陶遭除族,难道就不担心黄陶真对四皇子投诚?
三皇子处处树敌,与前世谨慎无为相比如同换了个人。
可他显然不会放弃报仇与大业。
三皇子究竟在图谋什么计划,虞沨竟然揣摩不到分毫。
而就在次日,虞沨刚刚回到关睢苑,与旖景尚不及说上两句话,就听春暮禀报安瑾求见。
夫妻俩甚是诧异,自从安瑾巧用镂空簪传达无可奈何之意,再用计与他们产生隔阂以蒙蔽虞栋夫妇,就再不曾主动来过关睢苑,今日却显然是掐算着虞沨在家的时间特意求见。
“必有要事。”夫妻俩四目一顾,异口同声说道。
可是却没有想到安瑾一入书房,直跪于地,匍匐恳求——
她要和亲!
甘愿远嫁西梁。
“望兄嫂相助!”
“父亲贪念权位,对兄长心怀恶意,安瑾人微言轻无能劝阻父亲放弃恶行,却深知父亲必会一败涂地……深知无颜恳请兄嫂宽谅家父之恶……安瑾浮萍之身,唯有依靠父慈,若是父亲获罪,安瑾深明不能自保……唯有和亲西梁,才是唯一出路。”
安瑾是心意已决。
她深知自己有逃避的一层原因,她不敢设想将来父亲会遭至什么样的祸事临头,也不认为若已出嫁就能逃脱牵连。
而她的生母,当得悉计划尚未实施就毁于小谢氏之手,竟心怀不甘,把原本打算利用她毒杀世子妃的阴谋坦然告之父亲,父亲勃然大怒,而大怒之因竟然是:“愚昧!毒杀世子妃有何用处,要死也该虞沨先死!安瑾就算能进入关睢苑,得手后又怎么脱身?楚王还会善罢甘休?!这事急不得,我已有计划,你们母女休得妄为。”
安瑾再不存一丝饶幸。
夜夜辗转,为将来忧愁。
她不忍目睹父亲获罪而亡,更不忍见父亲得逞,兄嫂遇害。
以兄嫂之智计,她认为父亲得逞的机会不及万一。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安瑾的噩梦永无止尽。
所以当她听说陛下有与西梁和亲之意,几乎立即动了念头,远远避开,或者能不受波及。
昨日她听金元说起西梁种种,更坚定了心意,这是唯一的机会,凭借自己努力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所以,昨日趁着击鞠的时候,她特意从七娘口里打探和亲的事。
“我是偷偷听见父亲与母亲说话,父亲称圣上已经与内阁、中书省合议,要在宗室里择女和亲庆氏,果然是庆氏伊阳君,评了你为琴艺魁首之人。”
昨晚安瑾彻夜难眠,虽然她依稀觉得乐阳女君以棋择亲一事似乎有些蹊跷,也想到庆氏内部或许也存明争暗斗,乐阳是出于无赖,才远嫁别国避祸。
也许乐阳与她是类似的处境。
将来或许会面临无法预料的险恶,可是也不是没有平安渡过的机会。
不至身陷父亲与兄嫂间你死我活那般左右为难。
以宗室女儿身份和亲,就算将来父亲遭遇不测,她仍有皇室足以倚仗。
安瑾又想起那个寡言少语的神医晨微,她宠辱不惊、云淡风清的神情。
那是凭借着一己之力也能立足世间的沉稳自信,安瑾十分羡慕与钦佩。
也许将来就算父亲获罪,兄嫂会助她不被波及,可是她也难以安心,她需要的是远离家族恩怨是非,依靠自己争取安宁美满,能昂首人前,不会因为负愧而畏缩存世。
皇室与兄嫂只能成为她的倚仗,而不能成为她的依靠。
她只能借助倚仗立足,而不能全凭依赖为生。
所以当安瑾听虞沨脱口而出的拒绝——“这事不用再提,和亲的内情并非你想像那般简单,当中险恶重重非你所知。”
当旖景起身相扶——“三妹妹,我知道你是担忧什么,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受到连累……”
安瑾仍然坚持跪于地上:“长兄长嫂,我心意已决,这是我唯一出路,否则将来待父亲获罪,安瑾唯有一死……让我和亲,于君国有利,全臣子之义,将来我才不会因家人之罪蒙羞而愧对于世,瑾深知家父怀叵测恶意,不能替父请恕,唯有尽我之能以结两国交好,才能堂堂正正受兄嫂庇护、沐天家恩德。”
“就算难逃险恶,瑾亦无怨无悔。”
“兄嫂若体谅于瑾,还请将瑾之意上呈天听。”
“否则瑾将赴死,才能真正免受父罪波及,以存清白坦荡。”
安瑾匍匐下去:“叩请兄嫂相助,瑾必感念于心。”
☆、第五百三十三章 和亲事定,谁更及时
安瑾“以死相请”虞沨依然锁眉不语,旖景上前将安瑾扶了起来,按着她坐在靠着书架边上设放的椅子里,微有思量后,缓缓说起关于西梁政局,一边打量着虞沨的神情,见并没有阻拦的意思,遂也不再隐瞒,由和亲背后的布局一直说到西梁庆氏的内部矛盾,诸多种种。
其间安瑾只作思量,虞沨也没有打断,直到旖景说完了话才移步过来,旖景便站了起身,让虞沨坐下,自己却立在安瑾一侧,轻轻摁着欲起身的三妹妹,手掌下少女的肩膀已经明显能感觉到瘦骨,旖景轻轻一叹,知道她这段时日忧思过重,也是日日艰难。
“我们说这些给你听,是想让你知道这其中的艰险,和亲一事决不简单。”虞沨沉声说道。
安瑾深深吸一口气:“可总得有人去,据嫂子方才所言,和亲一事已是事在必行,兄嫂既已深知其中详细,说明这事与王府密切相关……以瑾揣测,二姐姐应是人选之一。”安然突然被封郡主,安瑾起初虽觉诧异,可也没有往深处琢磨,毕竟她自身难保,也没有心力顾及太多,直到在苏七娘口里确定了和亲的事实,才隐隐联想到两者之间的关系。
“以二姐姐的性情,决不适合孤身远嫁,身处这般复杂之境,想必兄嫂也不会袖手不顾……以大伯与长兄的圣眷,若不甘愿让二姐姐和亲,天家必能体谅,可要让庆氏心甘情愿放弃伊阳君婚配金元公主而娶大隆宗室女儿,楚王府所出确是最佳选择,圣上连乐阳女君的婚事都愿插手,足见极为重视与西梁之邦交,是铁意支持西梁宛氏稳固政权,虽圣上因体谅王府不至独断,想必始终会觉得为难,是否因此存下芥蒂并不一定……瑾虽非大伯所出,眼下却仍旧身受王府养护,便是在大隆贵族眼里,也比普通宗室女儿更为尊荣,于庆氏而言才更有份量与利用之处。”
听安瑾仅凭旖景之言便能推测出这一件事,虞沨微有惊讶,而接下来安瑾又一番话,甚至让他与旖景面面相觑,足有一刻心怀复杂,倒没再说安瑾单纯度事,把和亲想得太过简单。
“倘若伊阳君与其父并无嫌隙,和亲女子远嫁的确身陷险恶而不能自保,若庆氏最终得权,宛氏必遭灭族,与圣上之意相违,两国交恶,和亲女子再无利用之处,定被庆氏所弃而魂断他国。”
“不过眼下境况是庆氏内部也是势同水火,伊阳君显然更偏向西梁王室,他为庆氏一族不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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