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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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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世子妃,不论国公府的陪嫁,就说广平的封邑就是一大笔,十来万对她而言,好比九牛一毛,老王妃就算不理琐事,能不知情?到底还是偏心。”
小谢氏眼瞧着手到擒来的横财就要插翼而飞,本就义愤填膺、委屈满腹,听了这话更是红穿了眼珠,哪里甘心,先在梨香院里跳脚发泄一番,仍觉熊熊怒火直冲天灵,摁捺不住,压根不经深思熟虑,气势汹汹就往荣禧堂赶去。
实在这些年来,她在老王妃跟前极为得宠,楚王是大伯,不好和弟妇计较,虞沨就更不可能与婶子争执,小谢氏被纵得呼风唤雨,早寻不到自己的位置,这回又真被气得惨了,哪里还有理智,虞栋一再嘱咐的“隐忍”二字早被怒火焚烬,一昧地只想胡闹撒泼以为发泄。
等到了荣禧堂,又听说旖景今日当老王妃午睡后就又来陪坐,小谢氏一声冷哼,满眼含恨,大踏步地闯了进去。
恰逢安然与安瑾姐妹两个相约来荣禧堂问安,这段时日,因为有旖景从中斡旋,老王妃对两个孙女儿态度大有转变,安瑾本就是伶俐人儿,受旖景带动,言辞逐渐活泼,安然虽还是一如既往的贞静,神情气度却比从前端方许多,再不畏头畏脑,老王妃看在眼里只觉欢喜,这会子祖孙欢聚一堂,言谈正欢。
忽地就来了个“雷母”厉言肃色地冲安然姐妹一声重喝:“出去!”
如花似玉的两个小娘子瞬间面无人色,一言不出地“蒸发”了。
老王妃也被吼得一怔,旖景更被“震得不浅”满面惊惧地依傍在老王妃身边儿,连起身见礼也“吓”得忘了。
还不待老王妃回神儿,小谢氏一个踏步上前,两道立眉,一双怒目,总算还有些理智,没直冲那“装模作样”的小人的动手,两爿乌青的嘴唇开合之间,唾沫星子直溅:“景丫头,你敢在尊长面前挑是生非?这才嫁进来多久,就敢闹得家宅不和?这可是犯了七出,别以为仗着娘家的势,就敢在王府里胡作非为,你再是尊贵,也当晓得夫家是宗室皇亲!”
这话小谢氏憋得实在久了,那时旖景还没及笄,只因虞栋父子一门心思想与苏家联姻,小谢氏就已经把她当作假想敌,以为旖景必会仗着国公府的威势,临驾在她这个“婆母”头上。
旖景在心里“称赞”了小谢氏一句——这性情太可爱了,口不择言实在是个值得称颂的优秀品质。
自是不会与小谢氏顶撞,只将面孔往飞速拿出的帕子里一埋,倒在老王妃怀里就哽咽起来:“祖母,我就说二婶定会错怪我……”
“你还敢恶人先告状!”小谢氏怒不可竭,若非祝嬷嬷上前规劝,她真就冲上去动手。
老王妃震惊之余,到底没回过神来,直接过渡到震怒,又见旖景往常多么乖巧活泼的一个孩子,这会子被吓得两眼泛泪的可怜样儿,怒火之下又添了把干柴,先是安慰般地拍了拍旖景的肩,抬起脸来已是满面冰霜:“说什么胡话!当着我的面就敢欺负人,还有没有长辈的样子,你还晓得这是在王府?还晓得自己是宗室皇亲?真是不成体统!”
小谢氏一听这话,捂着脸也是一哭:“母亲,您到底是偏心,难道我这些年来任劳任怨,竟比不过景丫头动动嘴皮子讨好……”双腿一软,跌坐在一旁的圈椅里,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眼看着亲侄女这般伤恸,老王妃的火气又消了几分,略微缓和了语气:“都别哭了,一家人,有什么话原该好好说,唉,老二媳妇,不是我说你,也是快有儿媳的人了,气性半点不减,是非黑白都没弄清楚,上来就是横眉怒目,景丫头到底年轻,又是晚辈,往常娇生惯养,哪受得你疾颜厉色。”
旖景装了一阵可怜,也不再撒娇胡闹,悄悄地取出袖子里另一张干爽的绢帕,擦了擦被薄荷香油薰得泪汪汪的眼儿,先上前冲尚且匍匐在案几上痛哭的小谢氏屈了屈膝:“二婶消消气,我纵使有不是,二婶好好教导就是……”
小谢氏当然晓得旖景这是在装模作样,心里越发窝火,举手就是一巴掌——
旖景好歹也是跟着小姑姑练过一段骑射的身手,虽然不敢在习武之人面前班门弄斧,却也不会让小谢氏当真打着,往边上一个踉跄,只是手臂上挨了小谢氏的指尖一扫。
老王妃才缓和的怒火腾地一下又直蹿脑门,拍案而起,指着小谢氏的食指直颤,半响说不出个字来。
旖景也担心老王妃被气出个好歹,连忙上前扶住,紧声地劝:“祖母莫急,二婶也是一时激愤,并没打着我。”又冲小谢氏说道:“二婶再怎么气恼,也先冷静着些,正如祖母的话,有事慢慢商量……我晓得二婶是因二弟的婚事着急上火,可关于下聘的事,的确牵涉宗室法度,该说的理我已直言不讳,二婶若觉得有不对之处,还请指正。”
“什么道理,什么宗室法度,大伯是继承了王位,可洲儿也是王府子孙……母亲,不是我贪图这两个钱,实在是心有不平,凭什么好处都归大伯与沨儿,二爷他难道不是父亲的骨肉?就算庶出,换作别家,庶子也是能分家产的,二爷不贪这些,不过是洲儿的婚事,怎么就不能由王府承担聘礼?”
这番胡搅蛮缠的话,往常没准能把老王妃绕晕,可今日已经有了旖景分析在前,这会子又见小谢氏这般盛气凌人,当着她的面,都敢对孙媳妇动手,老王妃就算糊涂,也不会再认这歪理儿,先拉了旖景依然坐在罗汗床上,软声问了一句:“真没打着?”
小谢氏险些被气得倒仰。
可不待她再开口,老王妃已经满是凌厉地直瞪过来:“王府爵位与家业由嫡长子继承,那就是宗法!老二是庶出,可这些年来我何尝把他当作庶子看待?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仔细想想!老二封爵也有近二十年,一应开销用度,是不是王府承担?我与王爷何曾计较过这些,可栋儿始终是镇国将军,受了天家册封,领着奉贡的宗室,你们娶长媳,可有让兄长出聘礼的理儿?不说大隆立国,你且想想东明几百年历史,可曾有过此类先例?我就是被你糊弄了过去,没细想就答应了下来,多亏了景儿及时提醒,否则传扬开去,旁人岂不笑话栋儿与你为了一点子私利,连皇室的脸面都不顾及!”
老王妃说到这里,也是眼圈儿泛红:“栋儿是王爷的骨肉,我身为嫡母,可曾对他有半点亏待了?更别说洲儿与湘儿,生下来那么点大,我看着他们长大成人,难道就不心疼他们?从来都把他们当做亲孙子一般地疼,你说我偏心,我倒也承认,沨儿才是我亲孙子,打小身子骨也不好,我偏疼他些有什么错,你想想自己,难道对沨儿也像洲儿、湘儿一样?”
小谢氏哪曾想过老王妃会说出这么一番义正言辞的话来,一时也怔住,虽觉得心口灼辣,却说不出理来。
这才有些后悔,不该激愤之下口不择言,自觉递了把柄上前,更是将“挖坑布陷”的旖景恨得咬牙。
这气焰一减,委屈上涌,小谢氏的眼泪就更收不住。
老王妃忽然也觉得委屈,落下泪来:“罢了罢了,这事也没什么好争执的,我也知道你是为洲儿将来打算,当母亲的,哪能不偏心,可体统规矩却不能不顾,以后莫再提这事,一家人,别因为钱银落下芥蒂。”
小谢氏想到美梦落空,眼泪更加汹涌。
偏在这时,帘子一掀,燕儿入内禀报:“王爷与二爷来了,已经在外头站了一阵,不敢打扰……”
小谢氏一听这话,彻底清醒过来,知道这回又办砸了事,还不晓得虞栋又会怎么斥责,终究还是大家闺秀出身,知道这情形下当着大伯的面哭天抹泪只会丢人,才渐渐收了哭声。
旖景早恢复了常态,起身站在一旁。
楚王看上去满面平静,照常见礼落坐,只虞栋脸却黑得像锅底,不由分说往地上一跪:“母亲,都是儿子不孝,只因前些时候受了同僚劝说,把积蓄拿去与人合伙开了钱庄,一时周转不开,洲儿婚期又定得急迫,儿子也是没了办法,才嘱咐夫人求母亲答应先由王府置办聘礼,等周转过来,再将钱银偿还给长兄,想是夫人会错了意,才闹出这场误会来。”又冲小谢氏一个瞪眼:“就算再怎么着急,也不该口不择言,我看你就是仗着母亲一贯宠爱才这般无法无天,还不给母亲赔礼。”
二爷果然比小谢氏高明好些,竟想了这么个借口,旖景心里一闷,看向楚王,却见他微一蹙眉,显然没有准备。
大好局面,却徒生变故!
这话里虽然是“借”不过口说无凭,虞栋夫妇又是阴险小人,诚信二字对他们而言,抵不过一个屁的份量,实实在在地肉包子打狗。
小谢氏被虞栋这么一提醒,怨愤顿消,欣喜忽生,连忙并肩跪在地上,忍不住扫了旖景与楚王一眼。
话说到这份上,楚王好歹也得顾及手足,总不能袖手旁观。
小谢氏直扬唇角,对虞栋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第四百三十九章 你有急智,我有对策
又说楚王,原本听关睢苑的人来传话,知道旖景已经雷厉风行地劝服了老王妃,为了襄助儿媳,掐算着虞栋回府,便请了他一同来荣禧堂,准备当着老王妃的面,彻底把这事作罢,哪知正遇小谢氏撒泼,两人站在窗子底下听着,丫鬟们也不敢入内通禀,直到老王妃有了定论,屋子里安静下来,楚王这才让燕儿禀报。
他瞧见虞栋面如锅底,还道他已经死心,哪知这位手足兄弟竟然贪欲不减,又想出这么个柳暗花明的法子来。
楚王一时也没了办法,以他对老王妃的了解,必然又会心软。
果然,老王妃被二爷这么态度谦恭地一求,怒火顿时扑灭,到底不忍看着疼爱多年的“儿子”为难,忙叫夫妻两个起身:“我说老二媳妇怎么着急成这样,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因由,你们有难处,早该明说,一家人也什么不能好好商量,偏闹得个急眉赤目,快起来吧,王爷是当兄长的,弟弟遇到难处,怎会袖手旁观?”
旖景大是不甘,可一屋子长辈在场,老王妃又发了话,她也不好再多说,只垂眸站在一旁,脑子里却飞速盘算开来。
楚王看了一眼旖景,还道小丫头心怀沮丧,想着儿媳为了这事儿废了许多心思,眼看胜利在望,却被虞栋一跪翻盘,前功尽弃。
一念及此,楚王也心生不甘,又想自己做为一家之主,没有眼看着儿媳在前头“冲锋陷阵”却“畏缩不前”的道理,虽不及设想周全,一时也顾不了太多,握着拳抵唇轻咳一声,这才说道:“今日请二弟一同来荣禧堂,原本也是为了与母亲当面商议这事……我起初想着,洲儿娶妻,由王府下聘的确不合法理,不过二弟既然周转不开,也不能为此拖延了婚期,对建宁候府也是失信,景儿,你既看了礼单,可知道大概需要多少钱银才能备置妥当?”
旖景答道:“媳妇也是大致看了一遍,粗摸估计着,聘礼大概需要五万左右,再加上聘金,十万两银怎么也是要的。”
小谢氏生怕楚王在金额上挑理儿,紧声解释道:“母亲,媳妇是想着婚期本就定得急切,未免有些委屈了七娘,沨儿当时大婚,聘礼与礼金两项合算大约有十五万,沨儿是亲王世子,洲儿自是不能比,媳妇是依着沨儿的前例,减少了几成。”
老王妃也觉合适,微微颔首,又问楚王:“不知王府可拿得出这笔银子?”
区区十万两银,声威赫赫的楚王府当然不在话下,王爷并不讳言:“母亲放心,虽庶务我早交给了沨儿,他眼下身在冀州,可儿子手头备的周转也有这数。”
小谢氏顿时喜形于面:“有大伯这话,我才算松了口气,委实这事儿……若不是实在没了办法,也不会开这个口。”
虞栋更是一脸真诚:“长兄大义相助,栋感怀不已,长兄放心,等我手上一有周转,就会如数奉还……不过到底是笔厚资,依世俗之约,该添上几分利钱,长兄但管开口。”
这完全是句悦耳的废话,他有意欠款不还,难道楚王为了这事还会告去官衙不成?加再多的利也是一句空辞罢了。
楚王笑道:“兄弟之间,原该互助,说什么利不利的……不过洲儿婚期紧迫,这时再一一购置聘礼只怕仓促,王府内库原有不少存备,弟妇莫如与长史司核对,若有现成,倒可先用……只是这么一来,就怕落人口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由王府下聘,终究不美,最好烦劳二弟写个详细的字据,哪些动用内库,哪些是用钱银添购,支取多少银两一一列明,交长史司备档,才不怕属官们误解,口口相传三人成虎。”
言下之意,就是要让虞栋立下借据。
有了凭据在手,将来掰扯起来虞栋怎么也是理亏,他若还想出门见人,就不能赖帐。
不过楚王这一提议,表面上还是为了虞栋大将军的名声打算,让人难以拒绝。
老王妃也赞同:“之所以不能由王府下聘,就怕伤及宗室声誉,虽栋儿是因手头紧张才找王爷借银,可外人不知情,未免误解,立个凭据也好,防的是外人议论。”
虞栋哪里是想借钱,分明就是要赖帐,怎么肯立下字据?可却为这笔巨款心动——他这个镇国将军的一应俸贡,今后将将能维持一府开销,偏偏自己运气不佳,投产不是亏损,赚的也是牛毛细雨,万一逼于无奈,不得不开府自立,哪还能享这富贵奢侈,更别提这些年虽少有积蓄,大都用来笼络手下的亲信兵卫了。
让王府出六万聘金,建宁候府陪嫁的田产、商铺等至少也值个十万,关键是这些不是死物,是可生利的活财,虽名义上是儿媳的嫁妆,可等七娘进门,只要想办法把那些产业控制在自己手中,说不定时来运转赚个翻番。
有黄陶从中斡旋,候府三房那两夫妻又是个不顶用的,不怕七娘不全心全意偏向夫家。
大不了聘礼自备,减薄一些,面子上过得去也就是了。
到时就算王爷逼债,算来也有对半的利益。
虞栋这头精打细算,旖景却也受了启发,眼前一亮,忽生一计。
故而虞栋还没应对,就被旖景打断——
“祖母、父王、二叔二婶,原是几个长辈作主的事儿,晚辈不便多言,可因着建宁候府是媳妇外家,有些情形我也清楚,心里有担忧,若是不说,就怕将来又生出什么风波来。”
楚王率先开口:“景丫头有话不妨直说,王府中馈迟早得交到你手上,本该参与这些家务。”
这话让虞栋夫妇心下又是一沉,不约而同看向老王妃。
老王妃这时却好奇着旖景的欲言又止,压根就没顾及中馈归属的事,也附和道:“景儿虽说年轻,想得却周全,别顾忌那些长辈晚辈的,有话只管说。”
旖景应诺一声,微一沉吟,这才说道:“通常嫁娶一事,虽无明文法规,却有约定俗成,女方备嫁妆,至少是按男方礼金翻番,而在望族勋贵府第,这子女嫁娶各家都有成例,辟如卫国公府,女儿出阁公中出的嫁妆不分嫡庶,却分长幼,以我为例,公中备嫁除了家俱衣料、钗环首饰等物,田宅产业加上压箱钱共三万两,远远不比王府聘金,故而只好由各房私下补贴……据我所知,候府六表姐出阁时陪嫁也才三万两,这还是加上大舅母的体己,并非尽出公中。”
言下之意,候府公中给黄七娘的陪嫁决不会超过三万。
小谢氏又黑了脸:“这有不同吧,候府六娘不过是嫁去普通世家,七娘到底是嫁的宗室。”
旖景笑道:“二婶说的原也有理,不过公中就算会考虑男方门第这个因素,稍有增添,总不会超出太多,还得靠各房贴补。”
这就得看女子在娘家受不受重视,以及生母当年嫁妆够不够丰厚了。
好比旖景,生母婉娘是候府嫡长女,嫁的又是国公府嫡长子,陪嫁自然丰厚,加上这些年经营生益,不知翻了几番,就算三兄妹平分,也是一笔不小的资产,再加上还有大长公主这个财主,又有宫里各位贵人添妆……其实旖景的嫁妆压根就没靠公中。
但黄江月的情形自然不同。
旖景轻轻一叹:“候府三房的情形,若是要为七娘备置七、八万银的嫁妆……”便是把三舅与三舅母的积蓄掏空了也不够几成。
江月出嫁,当然没有让建宁候私人贴补的理儿,就算太夫人有心贴补,可候府子侄繁多,估计太夫人也没有这么大笔体己,而七娘底下,还有几个郎君、小娘子未曾婚配……太夫人也不能太偏心。
小谢氏尚自不服:“婚期本就定得仓促,若咱们在聘礼上太过简薄,也太不像样。”
旖景大以为然:“二婶考虑得周道,不过我从前听祖母提起,有的人家,极为重视姻亲,却也考虑到这样的因素,不欲让姻亲为难,礼单上的聘金便不写足,私下补给更好。”
楚王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了旖景打算,忍不住直抿唇角——这丫头鬼精灵,是将二弟夫妇架在火上烤,小谢氏在聘金上这般痛快,就是打着让楚王府出钱,他们赚陪嫁的主意,可旖景这么一说,虞栋夫妻怎好再让姻亲为难,不过他们也万万不可能冒着将来被逼还债的风险,反而让候府三房获利这等损己利人的蠢事。
联姻本是两姓之好,原不该在意陪嫁多寡,只是女方为了表示诚意,免得受人议论是“卖女求财”,故而才会有按聘金翻番备嫁的约定俗成,可多数男方为了表示诚意,礼单与实际聘礼大多有所出入。
比如楚王府当日聘礼,并未细写什么名家字画、东珠南珠、羊脂满翠等等,只笼统概括,可东西都是精挑细选,无不贵重,还有礼册上的聘金,那是皇室定例,实际王府还有添补,并没有列明。
当然,也不是没有因礼单略简,聘礼却丰,结果两家婚事未成,退聘时闹出纠纷的事儿,可始终罕见,多数名门望族还是爱惜体面,做不出这等小器卑鄙的事来,自然也没有人在下聘之时,就防范着对方会悔婚,或者其中一方遭遇不测。
不过此类俗成仅限于名门望族、权贵之家,普通百姓婚嫁绝无这么多讲究。
虞栋夫妻显然不是担心候府悔婚,而是贪婪太重,才会做出详列礼单以期女方丰盛备嫁这类不符大隆名门风范,贻笑大方的事。
他们也不是不知候府三房的根底,不过以为建候府是世家名门,自然会爱惜名声,决不会担这“卖女求财”的恶名儿,候府又没分家,三房拿不出这笔丰厚陪嫁,建宁候难道就会袖手旁观?哪知被旖景当面挑破,逼着他们“简化”礼单,如此一来,黄七娘的陪嫁也就只有三、五万而已,虞栋哪会做这赔本买卖?但倘若他不赞同,岂非承认自己是贪图候府嫁妆?被楚王捏住这个把柄不放,道破他“空手套白狼”的打算,他又不能自圆其说,老王妃定会相信亲生儿子。
虞栋夫妇两脸渐渐成为一模一样的黑锅底,楚王斜睨入目,忍不住落井下石:“还是景丫头想得周道,要我看来,心意贵在诚字,礼单上写的倒不重要,反而书简而礼重,候府更会感怀二弟拳拳诚意。”
老王妃一贯不知这些名门规矩,只觉大长见识,也频频颔首。
虞栋两口焦灼不已,到底还是绝了“空手套白狼”的盘算,小谢氏哭丧着脸,虞栋只好答应了重拟礼单,两日后却回了老王妃,“可巧”他那同僚筹备的钱庄因没拿到批文,只得作罢返还了本金,这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再不用烦劳兄长,虞洲聘礼的事由二房自己解决。
当然再没了那么丰厚,旖景事后听闻,那些个四季衣裳都是普通面料,虽有绫罗绸缎,也都是市面上常见的花样颜色,珍籍古画完全省略,茶礼也是普通,最关键的是礼金……从六万两的数额,缩减为不至失了颜面的两万白银。
☆、第四百四十章 脸面尽失,勇闯青楼
两家谈婚论嫁,虞栋请的媒人当然要提前与女方商谈聘礼、嫁妆的事儿,小谢氏拟好的那叠锦绣夺目的礼单早被黄三爷与三太太过了目,夫妻俩当然喜不自禁,封了个份量十足的红封给官媒——虽七娘的嫁妆是由公中出资,但聘礼却是只归各房,这也是通例了,并不会以公中备嫁增减而改变,三太太虽也是出身世家嫡女,但却是偏支,并且她娘家那一支甚是清寒,就只有个伯父任着地方七品主薄,嫁妆并不丰厚,又早被三爷败得七零八落,有了这笔巨资,于三房而言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雨。
便是黄江月看了,也觉得意气风发——这就是嫁入宗室的好处,六娘当初出嫁,也是世家名门,聘金不过才万两白银,就算聘礼是男方倾心准备无不精致贵重,顶多也就值个三、两万,哪比得上她十万厚聘。
自从五娘病殁,六娘从沧州外家归来,对黄江月的态度转变向十分冷淡,黄江月早愤愤不平——等我嫁入宗室,又是这般风光,看你今后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三太太欣喜之余,忽地想到江月的嫁妆,急忙就要去寻候夫人商议:“虞二爷准备的聘礼这般丰厚,公里按例的嫁妆哪还能拿得出手,没得等你出阁被夫家小瞧,我这就去寻大嫂,给她看这礼单,可得让她准备着添置。”
却被黄江月拉住了衣袖:“阿娘怎么这般糊涂!聘礼是归咱们,公中怎会白白往里添妆,六姐姐出嫁时才是三万妆奁,大伯他们甘心让我带着候府十万产业出阁?”
三太太这才着急起来:“那怎么办?你及笄时,大嫂就给了两万两银给我,准备着那些家俱日用、衣料首饰,就算等过了大定,还会分拨些田庄商铺,估计也不会超出六娘的先例,可眼下王府的聘礼这般丰厚,你就带着这些出嫁,将来岂不被人小瞧?景丫头出嫁的时候可是十里红妆,听说光压箱钱就有几万,首抬一柄赤金镶玉的如意是太后赏赐,晃花了多少人的眼睛,更别说那些产业,咱们也不知道有多少,你的嫁妆这般简薄,别说今后在景丫头跟前抬不起头,被公婆小看,就算外人看在眼里,也少不得诟病,你将来还怎么出门应酬,这聘嫁礼单可得随附婚书送去官衙与宗人府备案,哪有不透风的墙……”
黄江月轻轻一笑:“阿娘急什么急,咱们这会儿没有分家,我还得从候府出嫁,人家议论起来可不会把三房单挑出来诟病,只你这会子心急火燎去知会了大伯母,她也会拿成例说理,让咱们自己贴补,咱们可有这么多资财?等王府聘礼抬了进门儿,官媒自然要与候府商议陪嫁的事儿,当着外人的面儿,大伯母就算不甘,祖母可会眼看候府声誉受损?只要祖母说了话,大伯也不敢违逆,那些家俱实物是一早准备好的,时间仓促也没法子添置,重要的是压箱钱与田产商铺,这些也不需大废周章购置,都是现成。”
见母亲仍有犹豫,黄江月叹了一声:“六姐姐也不知为了什么,一早对咱们生了疑,原本还不要紧,可我看着这些日子,连大伯都对爹爹都冷淡起来,爹爹与秦右丞交近,为了升职的事儿找大伯要银子周转,大伯反而把爹爹斥责了一通,摆明不想理会,百千两都舍不得拿,更何况十万妆奁?因着卫国公,大伯与楚王的关系本就亲近,若去王府说了什么话,反而会让事情生变,聘礼聘金没有过门,这事就不算尘埃落定,等正式下定,候府难道还能不接礼单,让人把聘金抬回去不成?”
三太太这才作罢,可未免悬心吊胆,恨不能一觉睡去睁眼就到下定那日。
哪知转眼被旖景背后拆台,虞栋夫妇如意算盘落空,不得不自备聘礼,那两口正觉沮丧,压根就没想到发生聘礼忽减这等闻所未闻的事要知会黄三爷,等十一月初五过大定,官媒正式接了礼单,眼看与上回小谢氏交予那份有天壤之别,还以为是将军府按望族俗礼“示诚”等循例清点的时候才发现聘礼聘金竟完全照单准备,顿时目瞪口呆。
也可怜这位官媒,牵了不下百根红线,从未遇到这种荒谬绝伦的事。
一般名门联姻,除了聘请官媒,多数还得请托位身份贵重的亲朋居中协调,小谢氏当初为了体面,搬动了礼部尚书的夫人为媒,这位文氏,正是皇后胞妹的小姑子,出身名门,嫁的也是世家,行事端方重礼,听官媒说将军府——虞栋是宗室,虽眼下住在王府,可将联姻上报宗人府时仍是按将军府备案,与楚王府并无关联——文氏一听将军府竟然出尔反尔,也呆怔有如石雕,虽说大定前议聘的礼单做不得准,从前也有议聘稍简实聘丰厚的先例,只议聘丰厚实聘简薄却闻所未闻,更何况对方还是宗室!
文氏本还以为虞、黄二府联姻颇为顺遂,她这杯媒人酒喝得轻松,哪曾想出了这等意外!
连忙找小谢氏一问仔细。
小谢氏是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对外人称楚王不愿代弟下聘,她被逼无奈才出尔反尔吧,只好一沉脸,端起宗室的架子:“夫人这是什么话,议聘议聘,之所以有个议字就是指并未确定,再说咱们备的礼金也不算失了宗室颜面,七娘又非公候嫡女,不过就是个七品官宦女儿,候府六娘出嫁,聘金也就是一万,我也是考虑着这一层,总不能让七娘越过建宁候嫡女。”
文氏满腹牢骚,强忍着不满才没发泄出来。
即使是考虑这个因素,也该请早,没听说议聘时承诺重礼,临抬聘金落定只出三分之一的,连她这个媒人都觉得没脸,心下至此把小谢氏鄙夷十分,未免担心等去了候府看人冷脸。
换身处地,若自己府上嫁女儿,遇见这种稀罕事儿,真是奇耻大辱,非得作罢了这门姻缘不可。
好在建宁候府太夫人与候夫人并没挑理,三太太脸色虽不好看,但也没有发作,文氏这才松了口气。
文氏哪知候府三房为了“逼诈”长房丰厚备嫁也是有心隐瞒,并没把将军府风光大聘的事预先知会家人,候夫人得了建宁候的嘱咐,对这事不闻不问,虽说她心里也觉得蹊跷——虽说是三房嫁女,可到底也与候府有关,怎么能不闻不问?转念一想,也只以为建宁候不满三爷一惯行事,才不欲多管,候夫人一惯服从夫命,遂也真的袖手旁观了。
太夫人因着早将中馈交给了候夫人,自从五娘出了事后,病了一场,身子大不如前,又因江氏那桩丑事再受打击,卧床了一些时日,早没精力理会这些闲事,只听说已经议聘,又见三太太一副喜悦的模样,晓得顺利就松了口气,并没有追问。
过定这日,太夫人与候夫人只看礼单,见各色茶礼齐备,聘金也还算丰厚,当然满意。
只三太太心理期望落空,沮丧得焦眉灼目。
待细细察看聘礼,竟见都是稀松平常,远远不如六娘那时聘礼贵重,三太太更觉悲伤。
更不说黄江月得知实情后的心灰意冷。
这些都是后话了。
又说旖景,当听说虞栋手头忽然不再紧张,要自理聘嫁,不过付之一笑。
她想起楚王与虞栋对恃那日强忍咳嗽的神情,晓得风寒还没好得彻底,专程请了墨姑过来——王府虽有典膳,但一般只负责饮宴,日常三餐仍是由内宅厨房照管,王爷往常上衙理政,稀少在王府用膳,只偶尔得空,也是在荣禧堂陪着老王妃用上一些,这些时日在家养病,为了避免让老王妃知道后担心,不得不烦劳典膳,可前院疱厨擅长的是盛宴佳肴,家常菜式虽也会做,总不如内宅这般清淡可口。
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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