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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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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忘往自家脸上贴金。
旖景叹息,抖了一抖玉白敞袖,从中摸出一纸契书:“施姑娘,你口口声声称在下将药按六十两银一剂售予你,可是当真不记得咱们白纸黑字的约定?”
施兰心愣怔当场,一句“那不可能,契书已毁”险些脱口而出!
还好,她及时吞咽了下去。
假若当真以六十两银收购黄花蒿,根本就没有签定契书的必要,再者,事后特地要回契书焚毁更加蹊跷,难免让人生疑。
但她笃定,这封契书是假的!
虽当日她不能核对指印,但那契书为她亲手执笔,自己的字迹能不认识?明明已经焚毁,又何来凭据?
施兰心冷笑:“当日我一心为疫民安危着想,任由你信口要价,只料你既得重利,便不至反悔,何曾立契?”
旖景又是一叹:“施姑娘,这契书上头,可有你玉指朱印一枚,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那日两人交锋,旖景见对手“气势如虹”又“谨慎缜密”,哪里会不多加堤防,施姑娘那手字的确不错,煞是漂亮,等闲人不易模仿,但旖景于书法上却也深有造诣,更何况还有虞沨这位“大家”,仿她一纸契书又有何难?
施兰心焚毁的那张是假的。
眼下旖景手里才是货真价实的契书。
施兰心见对手胸有成竹,已经心虚了几分,这时美目一睨,见那契书上果然是自己的字迹,面色当即煞白。
这时,好一阵没有反应,缩在人后的霍起见施千金面色大变,心下也是一凛——假若不能让这个不知来处之人背黑锅,施德父女必然会将罪名推到霍升身上,为了大局,自己这个兄长也不能替弟弟辨解,今后霍升可只能“消声匿迹”,过一世东躲西藏的日子,这还是好的,依他对金相的了解,极有可能会将霍升灭口!
到底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可不能坐视不管。
霍起到底是曾走南闯北之人,在霍真受到金相重用之前,他也是市井当中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个中高手,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起初情形紧迫,他还没留意这个“白脸后生”,当施兰心与之一番对恃,却讨不到半点口头便宜之时,霍起不得不注意此人,发现了一个真相——
“世子,此人之言不可信,她分明是女扮男装,有心欺瞒,可不就是居心叵测!”霍起及时援手,将众人的关注点从契书上转移开来。
女扮男装!
施兰心短短一怔,当即冷笑:“原来如此,亏你还狡言善辩,若非居心叵测,何故存心欺瞒?”
公堂上顿时又是一片议论。
世间多奇事,今日尤其多,从孟高一案牵扯出真假黄花蒿,眼下公堂之上,竟然是两名女子之争。
旖景身份被揭穿,却也不急不躁,反而笑靥若花:“女扮男装便是居心叵测?当日施姑娘与在下面晤商谈之时,似乎也是女扮男装吧?施姑娘起初声声强调实据,这会子怎么在意起在下是男是女来?”
“三娘为官宦之女,岂是你能相提并论?”霍起满面不屑。
眼下,不仅在意男女,居然还拿身份说事,旖景暗忖,这霍起的“辩才”比施姑娘相差远矣。
三皇子戏看到这儿,觉得实在有趣,见旖景尚且端着大家闺秀的身段,不肯“以势压人”,轻轻咳了一声,半是愉悦半是宠溺地“提点”旖景:“五妹妹,快将你手中的契书拿来瞧瞧,我好奇了半天,都说施知州家千金仗义疏财,将六十万两银购买之药助于疫区,美名遍传华北,怎么听你说来,原来她竟是沽名钓誉,明明只花了二十余两,却鼓吹惑众。”
三皇子今日注定了语不惊人死不休!
能得他称为五妹妹之人,身份怎么也不是施姑娘一个五品官员女儿能比。
旖景暗叹——看来,她的表演基本落幕了。
并州官员彻底面如死灰。
施兰心更是身子一晃,脑子里的经脉彻底绞成一团,再也无法运转。
却又有虞沨打趣三皇子一句:“这话殿下也能当真?别说施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便是整个施家,若非贪赃枉法,也拿不出这六十万两银来,若施姑娘真用了六十万捐助,倒更让人讶异,难道贪得无厌之人,也有改邪归正的一日?”
话音才落,公堂上竟然诡异地“哄堂大笑”,紧绷的气氛顿时过渡到滑稽。

  ☆、第两百七十七章 已在死路,尚不知悔

施家并非望族,施德之父施幸原是东明末年一介疱厨,因为北原犯朔,被东明朝廷强征为兵,眼见城池不保,立即丢盔弃甲趁乱逃命,后走投无路,方才投靠了楚州军,至金榕中之父金准麾下。
施幸本乃贪生怕死之人,自是不愿冲锋陷阵拼杀疆场,靠着一手厨艺,与溜须拍马的讨好奉迎,混成了金准“近卫”,虽说表面是个兵甲,实际上做的尽是侍候吃喝之事儿,大隆建国后,他依然在相府“侍候”,说白了就是个没签卖身契的家奴。
但习惯荣华富贵后,又加上大隆渐至国泰民安,战乱平息,眼看金家如日中天为一国支柱,施幸倒也有了“望子成龙”之心,将儿子施德自幼往“文化人”的方向培养,顺利成为金榕中的慕僚,并甚得信重,被荐入仕,一帆风顺就到了五品知州。
施家并无家底,更无皇家封赏宅田,一个知州的年俸不过才三百两银,哪有一掷万金的能力。
不过金相亲信,靠的当然不仅仅是朝廷的俸禄银养活,施德为官多年,“积蓄”自然丰厚,施兰心自打出身便是锦衣玉食,不知油盐柴米,且认为这荣华富贵是理所当然,而并州权贵尽知施德为金相“自己人”,原本没人会以为他“两袖清风”,只要不伤及自己利益,哪会关注施家家底厚薄。
平民百姓多数只知官员权贵皆富有,更是没人在意此等细节,算这笔细帐。
施姑娘一心估名钓誉,更不会顾及“家财外泄”,其实莫说六十万,就算二十万,对施家尽管不难,却也不可能白白捐助,两父女打的主意是以“垄断”为借口,这本金还得摊在几家贵族身上,借着他们的钱,使施姑娘美名远扬不说,从中白白赚了四十万的利,当真是名利双收。
眼下被当场拆穿,堂中那几个成了“冤大头”的贵族自然面如锅底,其余权贵哄堂大笑、讽刺不断,就连堂外百姓也都如醍醐灌顶,这时,没人再信任施姑娘的“大义善良”,那些性情急躁者已经摁捺不住叫骂出声,附和着孟高的话将施德斥为“狗官”。
“什么并州明珠,我呸!真是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用盘剥咱们百姓的钱,扬自己的名声。”民众们到底淳朴,这时还没想到更深的阴暗。
却已经让“凌云大志”的施兰心难以忍受,扫了一眼那几家“同谋”,暗暗一阵咬牙——这些白眼狼,难道打的竟是袖手旁观的主意?假若自家今日罪名难逃,他们难道就能独善其身?当即把心一横,胆气一壮,回身面对言辞愤愤,依然是高扬面颊:“我何曾说过捐助万剂良药是施家一家之善?宁平候、阳明候、鞠世伯几位自从听说疫区缺药,也甚为牵挂,由他们出面,筹得不少善款,几位世伯不欲张扬,才交予兰心出面……”
虞沨蹙眉,立即洞穿了施兰心的盘算,她这当真是要“狗急跳墙”,企图将那几家“共谋”拉下水来——今日目的是要坐实施德之罪,而那几家,已经上书圣上自请罪罚,圣上顾及他们手中兵力,就算“小惩大戒”难免,也会另寻借口,必不会将他们参与其中的事公开。
在座中人,不乏秦相党羽,他们一旦握得把柄,必不会善罢甘休。
而旖景只见虞沨略一蹙眉,虽想不及深,却也猜到他是不欲牵连过广,当即轻笑,脆声说道:“施姑娘,你眼下是否还坚持是用六十万从我手中购得黄花蒿,我这里可有一纸实据……难道说,你竟是为了那四十万的重利,才狡言污赖……原来并非为了沽名钓誉,而是贪心不足,目的竟是要侵吞善款?”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施兰心面色煞白,狠狠盯向旖景:“你!”
“我怎么?难道我所言不实?那施姑娘当着众人的面,不如细说一回,究竟是用多少钱从我手里购得黄花蒿,又收了人家多少善款?”旖景挑眉。
霍起原不知施德父女竟还有这么一着,此时心中大恨——好一对狼狈为奸!为了蝇头小利,居然就这么得罪了那几家大爷,眼下情形不好,看来得尽快了结此事,正盘算着“弃卒保车”,让施德父女顶了这“以假充真”之罪,暂且敷衍过去,遣人急报金相,让他老人家拿个章程出来。
忽闻一声重响,哄笑一静。
却是虞沨再次拍了惊堂木,长身起立。
这时,秋阳透过天窗,光芒远远映入,使那黯沉的牌匾上铁划银钩的“明镜高悬”四字若泛波光。
“知州施德,我来说说你瞒疫的动因。”世子眉心平静,墨眸宁澈,只微抿的唇角,略带着凌厉的肃意:“疟疾早在两县洪涝之前便已发生,主薄孟高察觉,欲上报省府以呈天听,却被你以杀人罪反污入狱,为的,便是暂时隐匿疫情,使人以平价垄断华北药市治疟良药,再囤积炒高,当疟疾暴发,圣上必会下令拨款平疫,于此,你便图得暴利,假若仅只于此,还不算罪大恶极,可恨数百万利益还不能满足你之贪欲,行下以青蒿假充,置数万染疫者生死不顾,将价值百万的黄花蒿转手牟利,如此丧心病狂,简直死不足惜!”
世子话音才落,堂内堂外再生喧哗,便是连那些贵族都忍不住破口大骂,百姓们更是义愤填膺——
“狗官,该当千刀万剐!”
“这可是数万人的死活呀,真是狼心狗肺。”
“狗官不死,不以平民愤!”
“亏那对父女往日还口口声声心系疫情,想不到竟是这等蛇蝎心肠!”
但也有一些沉默者,比如监察御史与那两个最高行政,他们自是不信仅凭施德,便能狗胆包天,几乎不用怎么转脑子,就想到了金相。
虞沨当然也是存心只斥施德,至于金榕中,还得等施德定罪之后,交给秦相党羽“追根究底”,毕竟金相是在幕后,而知情者如常信伯等人,也是牵涉不得的,而此案一出,朝中必然大哗,眼下湖南、直隶还有不少金相拥趸,尚不及一一分化,接下来或者还会掀起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波,不宜在这时便牵连过广。
施兰心似乎辩解了一句,但她的话很快就被人声淹没,这时,她已是黔驴技穷、脚踩断崖,却依然还存饶幸之心。
“父亲,万万不能就此放弃,若真坐实了罪名,便是金相也难保我施家,世子一方之辞,这时未有实据,您可不能默认这万死之罪。”见自己镇不住场,施兰心只好提醒已经面无人色,双股颤颤的施德。
“世子,下官冤枉呀!”施德如梦初醒,中气一提,连声喊冤:“孟高一案,下官的确是受了蒙蔽,不过疫区那些青蒿,下官的确不知怎么回事……”
虞沨冷冷一笑:“施德,你这州衙里,可还存着七万剂治疟之药,可敢让众人察证,究竟是不是黄花蒿。”
此回不需惊堂木落,世子才一说话,四周立即恢复了肃静。
施德哪敢让人察验,库房里的药材是黄花蒿还是青蒿,他可是心知肚明。
“定是那药商,是霍升以假充真!下官虽有失察之罪,却不敢犯下世子所说那等丧尽天良的事,请世子明察。”施德竖掌称誓:“下官若有半句虚言,必遭天打雷霹!”
施兰心微微松了口气——霍升早已出了并州,只待混过今日,让他消声匿迹……
——“带霍升!”
三字一出,施家父女与一众属官当即呆若木鸡。
似乎有那雷声隐隐,在众人耳畔,等着应誓。
尤其是霍起,已然站立不稳,他怎么也没想到霍升竟然已经落入法网,眼下……
也只能牺牲霍升,才能保全众人。
羽林卫将五花大绑的霍升押赴前来,堂外拥望的百姓自发散开两旁,人人目光凌利,恨不得将这奸商万箭穿心,虞沨冷笑:“霍升数日之前,便欲将黄花蒿运往南浙,我遣人在南洲设伏,将人赃俱获,眼下,十万剂黄花蒿已经运回并州,只待今日案情大白,立即下发疫区。”
“苍天有眼,这下数万染疫的百姓总算得救!”百姓齐声欢呼。
贵族们却在考虑这么一个问题——既然如此,那黄花蒿自然不应以高价售出,各人只消将占地所得赔偿出来,“意思”一下便是,真是皆大欢喜。
施德生怕霍升不明就理,“诡辩污赖”,立马先发制人:“好你个奸商,竟然敢以青蒿糊弄本官,多得世子周密,才挽回了大祸酿成,奸商不得好死!”
又说霍升,当在南洲落网,便知大祸临头,却尚有一丝饶幸,这会子一看施德这态度,顿时万念俱灰,连忙寻找霍起——
也只接受到两道警告的目光,一颗心顿时碎成了渣子。
完了!看来这次真是命悬一线,眼下就算把真相说出来,也是难逃一死,还不如认罪,保住两个兄长,才好替他转寰,就算判了处斩,以金相之能,找个人顶替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便也不挣扎,任由羽林卫将其摁倒,像条死狗一样瘫软在地,默认了罪名。
于此,善良的百姓们又起孤疑,难道真是奸商为祸,施德并不知情?

  ☆、第两百七十八章 声名扫地,暂扣死狱

施兰心眼见霍升如此知趣,才彻底松了一口长气,心里绷着那根险些断裂的弦一松,想到刚才所受的那些个屈辱,只觉满心不甘,竟在这时,还想将碎成一地的“名誉”扫拢重塑,幽幽一叹:“想不到是这奸商瞒天过海,世子,他既不辩驳,定是默认了罪行,但不过家父虽有失察失职之责,却当不得瞒疫祸民之罪……”
话没说完,已被旖景打断:“施姑娘,敢问你从我手里购得的万剂黄花蒿,现在何处?”
施兰心话被打断,十分不满,见这贵女还在纠缠那万剂黄花蒿,又想到自己身上“侵吞善款”的污水,只恨得咬牙,用指甲狠狠掐着掌心,才没失了闺秀风范:“小娘子既为女子,想来那贾拙政也非真名,不知应如何称呼?”
这也是在场权贵们心里的共同疑惑。
刚才三皇子称她为“五妹妹”,难道说,竟是宗室女不成?
“施姑娘,那是我行五的孙女儿,你称她一声五娘便是。”说话的当然是大长公主。
竟是卫国公府的女儿!有人恍然大悟,有人暗自讶异,唯有施兰心吃了一惊——她上回拜访公主府,可是与那“苏氏五娘”比试了一回诗才,且还嗤之以鼻,没想到盛名远扬的京都双华,却是才学平平之辈,看来是徒有虚名,难道说那人竟是假扮?国公府是一早就盯上她施家!——遂也彻底打消了“诡辩”的念头——大长公主前头才无偿捐助了万剂良药,她家孙女儿怎么会“借灾牟利”,但这卫国公府,何故偏偏与她过不去!
施兰心强抑不服,遂回答道:“自是当即送去了疫区。”
“若我记得不错,当时这霍升还没有归来并州吧?”旖景又问。
“是……”
“敢问施知州,送去疫区的药,霍升是否有可能动手脚?”旖景却忽然弃了施兰心,再问施德。
显然,这话里有陷井,但若说区区一个药商,手脚能伸到疫区,也委实太匪夷所思,他这个知州“失察”的程度就悚人听闻了。
“当然无此可能,这奸商定是交药之时,就已经以假充真。”施兰心抢着回答。
旖景轻笑,看向虞沨:“世子,请让三顺上堂。”
施兰心满怀孤疑,不知三顺又是何方神圣。
上堂的却不仅仅只是三顺,还有一个盖了南洲衙门禁印的木箱。
“施姑娘,我也不卖关子,你既说施知州无辜,为何当日我售予你的万剂黄花蒿,却出现在霍升往南浙押运的船上?”也不待施兰心再分辨,旖景面向众人,侃侃而谈:“实不相瞒,当知并州疟疾暴发,祖母便极为担忧,因国公府产业里也有药铺,便先让人将库存的黄花蒿运往并州,岂知却被拒之城外!”
这套说辞自然与事实稍有出入,可却能简单清楚地将真相说明,故而,旖景与虞沨商议之时,便决定不提世子早有参与,更不会提及五义盟诸人:“若非祖母及时赶到东阳镇,这些黄花蒿想必已然被施知州‘强夺’,而国公府的诸位管事,也许现在与孟高一样,担着个杀人的罪名,身陷死狱。”
旖景冷笑一声:“施姑娘原说我与药商串通,却也不错,因心疑施知州心怀叵测,才故意下了这个套子,放出风声,引你与我交易,你当日一番言之凿凿,以势相压,平价购得黄花蒿,却欺哄众人是以重金购得,为的是侵吞善款,此点已经证实,施姑娘可还有话说?”
那几家权贵筹款的话是施兰心自己亲口而言,用六十万购药的事也是她再三强调,旖景手里却有白纸黑字为凭,当日是以二十万交易,事实清楚、黑白分明,施兰心再无从反驳,额头上便渗出了一层冷汗,却还有一丝饶幸,强辩道:“就算如此,五娘如何证明那万剂黄花蒿在霍升手中,不曾为疫区所用?”
到了这个地步,名声扫地在所难免,不过就是担着言辞指责,总归不能坐实以假充真之名,那可是贪桩妄法的重罪,性命难保。
“因为我售予你的并非黄花蒿,而是青蒿。”
这一句话,再度引得满堂大哗。
“假若你真将从我手中购得之药送去疫区,万剂青蒿流入,疫病所的医官却毫无察觉,何故?”旖景略微扬声:“医官们必是早得了叮嘱,明知州衙送去的不会是黄花蒿,才装聋作哑。”
也就是说,不管施兰心换不换药,那一万剂只能是青蒿,假若施德没有下令医官隐瞒,“假药”之事早已揭露,施德怎会毫不知情?
“五娘,这只是你一面之辞!”施兰心大急,连着那管轻脆悦耳的嗓音,都变得尖利起来:“你如何证明售予我的是青蒿?假若是黄花蒿,医官们自是不会反馈。”
旖景也料到施兰心会“死不认罪”,再度莞尔,这回,却问那瘫软在地作死狗状的霍升:“兀那药商,你可认得我身旁之人。”
三顺被点名,大无惧地挺了挺胸膛。
霍升依然沉侵在“聋哑状态”。
旖景却也不作理踩,笑面朝向施兰心:“这位原本是国公府家奴,我令他与霍升接洽,提出收购黄花蒿,霍升果然中计,将十一万剂押运南浙,其中,十万剂是真,却有一万剂是假,那便是我售予施姑娘的药,假若施家没与霍升串通,如何解释早该送往疫区的药,会在霍升手中?”
“就算有一万剂是青蒿,也有可能是这奸商混入其中,并非五娘之药。”施兰心渐渐底气不足。
“施姑娘,我既然对你父女两人早有疑心,怎么会不作准备?”旖景摇了摇头:“我售予你的万剂青蒿,盛装的麻袋上,尽都做了记认。”
再不顾施兰心满面苍白,令人将那盛放青蒿的木箱启开,亲手拎出一袋来,腾空麻袋,置于一盆皂水中,须臾,麻袋上便现出了一个蓝色的“卫”字来。
这些药既然是在南洲扣押,箱子上便有当地官衙封有禁印,旁人在不能做手脚,事后倒换。
玉郎得了卫冉“传授”,学会分辨青蒿与黄花蒿之窍门,当在途中,就找出了其中的一箱青蒿,在箱子上做了记认,备的就是今日堂上作为确凿罪证。
“施德,你可还有话说?”虞沨这时绕过公案,踱步堂前,眼睛里风平浪静之下,黯沉渐深:“这些罪证,便已足够,并且!”说完一伸手,一个羽林卫大步靠近,呈上一封公函:“霍升手里的免检公文,可是你签章下发,依大隆律令,若非战备之用特例,唯有宫廷采办或者赈灾物资方能签发免检,霍升区区一介药商,如何能得你签章免检?如此,你还敢狡辩与他无干?”
这才是真正的罪证确凿!百口莫辩!
“世子何须多问,定是这狗官与奸商串通一气!”众贵族齐齐声讨。
“施德狗官,当将他五马分尸,方才解恨。”百姓们个个喊杀。
“羽林卫听令,将一应人犯扣押死狱,待我上书请旨,再作惩断。”虞沨果然不再多问,冷声下令。
施德已如剥筋去骨,而那几个同知、吏目也大都面无人色,却当羽林卫押解施兰心之时,如梦初醒的“才女”才挣扎着质问:“世子,家父就算有罪,圣上尚无圣断之际,也不当涉及家眷!”
“施姑娘,你不仅仅是家眷,更加是同谋,国法可没有规定,只因身为女子,便能赦免罪责。”虞沨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向众人:“今日在座者,无不目睹施氏兰心一番巧言令色、诡辩赖辞,显然深谙内情,可还有人以为她无辜?”
这时,有谁还会为这并州明珠求情?施兰心双目四顾,所见无不是讽刺满面、厌恶愤恨,更有那些百姓毫无顾忌之破口大骂,直言指责,不乏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之辞,委实让这“娇身惯养”曾经饱受赞誉的知州千金“满腹委屈”,正待要不甘地喊出一句——世子,这事不会善了,如你之慧,当知我施家身后有谁撑腰!
那些羽林卫却再不给她机会,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兰心姑娘胳膊一扭。
有人听见兰心姑娘发出一声“野狼”般地痛呼。
而今日“有幸”目睹公审的百姓,散去之后,自然在市坊间广为传扬,不到傍晚,并州城中无人不知施德的丧尽天良,咒骂之声有如洪水怒涌,恨不得将施德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而那十万剂货真价实的黄花蒿,当日便运往疫区,负责压运的贾文详软甲金鞍在前,险些没有被百姓们夹道称颂的热情掀翻下马,更有不少美娇娘,远远地冲他抛去花枝,羞得这有妇之夫满面红光,可巧居高临下时,见到人群中那个行五的外侄女冲他“别有深意”的笑脸,当即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派磊落正直,无视道旁野花。
旖景混在人群里,目送着长长一列车队出城,方才归去公主府,身后作“小厮”打扮的夏柯与秋月尚且兴致勃勃。
“可惜奴婢不能跟去公堂,亲眼目睹五娘与那施兰心对仗。”哀叹的是秋月:“夏柯你是不知,她那副虚伪造作,明明心里恶毒,表面还装得跟观音菩萨似的。”
“我怎么不知,施夫人领着她拜访过太夫人,可让秋霜出了一身冷汗。”夏柯这些时日少见旖景,现在得了亲近的机会,话也比往日多了一些:“才一见面,当即就说要请教诗词,自吟了一首长诗,又让秋霜合上一首,秋霜只听明白似乎在咏莲花,还好她记得一首五娘的旧作,背来敷衍了过去,不知何故,奴婢便见施姑娘似乎有些鄙夷,口头上却极尽赞赏之词。”
秋月便问是哪一首,夏柯回忆了几句。
旖景失笑,那还是她六、七岁时作来玩笑的,必然会让“才女”不耻。
“不过五娘,眼下事情已了,我们快返回锦阳了么?”秋月又问:“奴婢倒是觉得,在并州比京还有趣,至少出门儿更容易一些,世子安排的那些暗卫真有本事,奴婢一直留心,都瞧不见他们踪影,有时简直怀疑他们有没跟着,不像咱们府里的亲兵,跟着出门只在眼前晃来晃去,瞧着都添堵。”
一听秋月说有暗卫跟随,夏柯也开始四顾,果然没发现蛛丝马迹。
却听旖景说道:“当没这么快,总得等疫情完全平息,患疟者尽都痊愈,祖母才会安心。”
并州多数官员眼下都被押死狱,朝廷继任尚且不会那么快至,虞沨身兼“赈灾”之职,眼下又得兼理政务,当然还得在并州留滞。
三人边行边闲聊,足有两刻才到了公主府的角门,又听身后扬扬洒洒一声呼唤——
五妹妹!
却是三皇子打马而来,远远就是一嘴角的笑。
“三殿下怎么来了?”旖景且只好上前见礼,“大家闺秀”地问了一句。
“我可住不惯那州衙,只好请姑祖母收留些时日。”三皇子眼角微斜,看向墙内伸出的一枝玉桂:“这么一看,果然是公主府比较合我的情趣。”
旖景咬了咬牙:“殿下可是钦差,瞧着今日那些权贵,可不像是服软的人儿,殿下要筹集‘善款’可没这么简单。”
黄花蒿的事情虽说解决了,三百万两的“药款”也不需再筹,可据圣上之意,依然要将疫民的治疗经费以及灾后“重建”部份,算在权贵帐上,三皇子肩头担子仍在,可得防着那些权贵贪奸耍滑。
“所以,我才要住在公主府,既有姑祖母提点照顾,又能与远扬时时协商。”三皇子一本正经地说着,不由分说抬脚就进了门槛,徒留旖景在身后,好一阵瞪眼。

  ☆、第两百七十九章 各生毒计,抢夺先机

锦阳京里,这时秋意也已肃杀。
一庭梧桐半地黄叶,柯枝疏漏,翦得西风直扑窗棱,“咣咣”地响。
夕阳已经没入云层,近处天色正向黯淡,唯天边尚有一抹苍青虚浮。
相府里的书房,油灯已上,纤腰楚楚正值风华的侍婢,一双红酥手且刚刚够上才从朝堂归来,尚带行色匆匆,那个已至暮年的半老男子身上团花朱纻的盘领襟扣,忽被一股蛮力搡了香肩,侍婢只及发出半声惊呼,人往旁边一倒,纤腰撞在案上折断般地剧痛。
“滚!去问霍真人在何处,怎么还不过来!”金榕中发出一声闷吼,虬髯直抖,顺手抄起一把镇纸连击书案,巨响震得一室光影乱颤,梁宇间隐隐轰鸣。
虞沨奏章送抵圣案,才是三日前的事,圣上雷霆大怒,当即召开殿议,金榕中尚才从“发财梦”里醒来,得知全局一夕崩溃,却输得稀里糊涂云里雾里,因施德等人已经尽数入狱,他甚至不知事发仔细,已到什么地步,不过从天子字里言间揣摩,只能猜测虞沨尚且未将矛头对准自己。
但施德已“罪证确凿”,只要往根底一挖,还不将他“连根拔起”?
果然,秦怀愚一党便闻风而动,一连数日殿议,从冷嘲热讽言辞隐晦到今日的当面发难直言不讳,连同户部尚书、都察院那帮小儿,也紧跟着甩出施德从前那些所谓“盘剥敛财”的罪证,又牵扯上悬而未解的两县洪涝匿灾,要参他一个勾结下吏、祸国殃民之罪。
怎不让金榕中惊怒交集!
霍真颤颤兢兢地推门而入,迎面就是个乌漆镇纸“呼啸”而来,亏得他身手灵活,及时一避,“咣当”一声,镇纸竟然破门而出,跌在石阶是重重一声碎响。
“你那两个兄弟,究竟是怎么办的事?被虞沨抓了个罪证确凿,他们半点不知情?”金榕中手里没了镇纸,干脆用肥厚的手掌连击书案,声势半分不减。
霍真背上一层冷汗,双膝跪地,不敢分辨,连声认罪。
“相公息怒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当冷静……”
“还让老夫如何冷静!”金榕中胸腔里满是怒火,心却虚虚地落不着实处,瞪目急喘,咬牙了好一阵子,才说起这些日子以来的诸事不顺:“圣上大怒,满朝无人敢为施德求情争取,秦怀愚老奸巨滑,还不借此机会怦击陷谤?还有虞沨……当日不是你一口咬定,既是他去了并州原也无妨?扒堤泄洪那件事,你也说他并非针对老夫?那你现在说说,虞沨究竟是个什么主意?”
霍真哭笑不得,眼下情形明明白白,是中了世子的障眼法呗,他定是早藏居心,示好在先,就是为了趁人不备……
“相公,眼下重要的是圣上的态度。”霍真壮着胆子说道:“世子是什么主意不要紧,就看圣上会不会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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