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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嫁到_春温一笑-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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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勇伯忽然大力拍桌子,“梦龙小媳妇儿的身世大白了,哪天阿勆的身世也大白,那便痛快了!”
黄铎是个老实人,疑惑不解,“爹您是不是喝多了?阿勆有啥可身世大白的?”
诚勇伯带着酒意把黄铎拨开,“傻儿子,这都不懂。阿勆是定国公原配夫人所出的嫡长子,他根本不应该被过继出去,懂不懂?他的身世若是大白,便是定国公府的世子了!”
“这么个身世大白啊。”黄铎恍然大悟。
唐四爷对唐梦龙使个眼色,唐梦龙会意,忙和唐四爷一起过去向诚勇伯敬酒,“外祖父,孙儿敬您。”把美酒放到诚勇伯手上,盼着他顾着喝酒,不要再说什么身世大白了。
诚勇伯笑着摸摸唐梦龙的头,“乖外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杯砰的一声放在桌上,继续高谈阔论,“阿勆他应该是……”唐梦龙心里着急,忙用勺子舀了几个糯米小圆子送到诚勇伯嘴边,殷勤的道:“外祖父,这个酸酸甜甜的,可以醒酒。”诚勇伯才吃了糯米小圆子,唐梦龙便给他夹别的菜,总之就是不要他继续说话。
黄铎再老实也知道不对劲了,凑近诚勇伯,小声告诉他,“爹,别再说了,阿勆听到会伤心的。大喜的日子,别提那些扫兴的事。”
诚勇伯酒意上来,嚷嚷道:“伤心管啥用?该是自己的,便抢回来啊。”
黄铎跟着唐梦龙一起喂诚勇伯喝酒吃菜,“爹,您吃这个,这个好吃。来来来,多吃点儿。”
诚勇伯嘟囔,“我就一张嘴,你俩这是干啥……”没嘟囔完,头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了。
抬头看,眼前这人面如冠玉,目如寒星,正是张勆。
“阿勆。”诚勇伯带着醉意傻笑。
“外祖父放心,会真相大白的。”张勆递了醒酒汤到诚勇伯面前,简短的道。
第100章
新帝迎回姊归长公主; 欣喜万分,赐百官宴于安庆宫。两宫皇太后赐命妇宴于安寿宫。
唐梦芙这位大将军夫人自然也是要来参加的。她到了宫门前,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杨氏。杨氏的伤看样子已经好了; 脸色却很差; 虽敷着厚厚的脂粉也显得很憔悴。见到唐梦芙,杨氏离着老远便堆起笑容; “咱们真有缘份,还没进宫便遇着了。”
唐梦芙理也不理; 径自带着含笑、宛星迈步入宫。
杨氏咬咬牙; 自身后小跑着追上来; “这又何必?你是聪明人,必定知道我这回能出定国公府的大门是因为慈明太后特地下旨宣召。我是慈明太后的人,你是慈圣太后的人; 目前慈圣太后要靠着慈明太后的事还多着,不会肯为了你们出头的。不如咱们以后精诚合作,我不害你,你不害我; 各自相安无事,如何?”
唐梦芙不由的莞尔一笑。
杨氏这个女人也真是稀罕少见,自信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还以为唐梦芙可能和她和解。
杨氏见唐梦芙头也不回,根本不理她,眼中闪过恼怒之色,愤而咬唇;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在好言好语跟你说话,你不理会我。到了宴席之上,太后娘娘发了话,你还敢这样么?”
唐梦芙还是没理她,含笑气呼呼的回头,“叽叽喳喳的,有完没完?”
杨氏几乎没气死,“一个小丫头竟敢训起我来了?唐梦芙,你就是这么教丫头的么?莫说我是……莫说我是张氏族中的长辈,就算我是一个陌生人,身为官眷,你也不能指使小丫头骂我。我这便把事情说开去,让大家评评,究竟是谁没理。”
后面又追来了几位官家夫人,杨氏拉她们过来评理。
这几位官家夫人不想惹事,可但对于定国公府的家务事又相当好奇,竟然都原地停下,要听唐梦芙解释。有一位中年夫人说话还很直率,“杨夫人再怎样也是位国公夫人,你的侍女说她叽叽喳喳的,这不合适吧?”
唐梦芙和她们叙了寒温,笑着说道:“这天气还冷着呢,林间居然已经有鸟了,诸位请看。”向含笑使了个眼色,含笑会意,从地上捡了粒小石子抬手射入旁边的树上。破空声之后,两只黑色的小鸟自树枝飞起,啾啾啾的叫着,展翅飞向高空。
“叽叽喳喳,说的是这个。”唐梦芙笑道。
那几位夫人不好意思,“对不住,方才我们也并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若有疏漏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哪里哪里。”唐梦芙彬彬有礼,并没有得理不饶人。
那几位夫人陪过不是,快步走了。
唐梦芙揶揄的道:“含笑说的是鸟,某人却以为是说她,是不是也太爱自作多情了?”
宛星帮着唐梦芙恶心杨氏,“连奴婢这样的身份都不会拿自己跟只鸟比的。也不知有些人是有多蠢,别人说鸟,她偏以为是说她。”
杨氏被气得脸都青了。
“夫人,您别和唐夫人生这个闷气了。到了太后娘娘面前,让太后娘娘替您做主,比什么不强?”侍女见势不妙,忙苦口婆心的劝她。
杨氏脸色略和缓了些,“见了太后娘娘,便不是这样了。”
杨氏信心十足的见崔太后去了。
杨氏自从上次受伤直到现在,都是被关在定国公府的,不许随意出门。这回本来定国公要替她报生病的,但崔太后亲自派人宣召,推拒不得,才让她来了。
唐梦芙到了安寿宫,崔太后也在,杨氏已在崔太后面前站着了,一幅毕恭毕敬又受宠若惊的奴才模样。崔太后很难得的对唐梦芙露出笑脸,“杨夫人和她夫君定国公破镜重圆重温旧梦的故事你知道吧?这样的一段佳话,你这样的年轻人一定很喜欢,对不对?”
崔太后这分明是在逼着唐梦芙承认杨氏了。
慈圣太后和黄氏、含黛都替唐梦芙担心。
唐梦芙当然不可能点头承认,若是不承认呢,又有忤逆崔太后的可能。崔太后现在是瞪大眼睛要挑唐梦芙的毛病呢,言语稍微不慎,便有可能被她抓到把柄。
唐梦芙笑得天真烂漫,“什么破镜重圆重温旧梦,我不知道呀。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太后娘娘可以讲给我听听么?”
崔太后拉下了脸。
黄氏和含黛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暗暗好笑。福儿这小机灵鬼把崔太后问她的问题,换成了她在问崔太后问题,这么一换,她便主动了啊。
“这段佳话哀家也没听说过。皇嫂,不如你讲给咱们听听,如何?”慈圣太后颇感兴趣的说道。
“我们洗耳恭听。”含黛和黄氏都笑。
崔太后没办法,只好吩咐杨氏把“佳话”讲一讲。杨氏不敢违命,忙把她和定国公早年间编过的那套说辞拿出来了。只是年头长了,她这位国公夫人事情又多,有些细节也记不清楚,磕磕拌拌,未免不大流利。
唐梦芙认真仔细的听着杨氏说话,时不时抛出一个她关心的问题,“媒人是哪位世交叔伯?贺客有哪些位?新婚次日认亲,你共见了多少位尊长?老定国公当时还在,他喝你的媳妇茶了么?”杨氏听她问得如此仔细,惊出了一身冷汗。
唐梦芙这是想做甚?用心险恶啊。
“有些细节,我也不大记得了。”杨氏歉意的、温柔的说道。
“这是你自己的佳话,那些细节岂不是应该在睡里梦里日日回味的么,怎么会不大记得了?”唐梦芙似笑非笑,声音比杨氏更温柔。
杨氏神色一滞。
安庆宫中,新帝心情愉快,下旨诸官员不必拘束,可尽情畅饮、叙话。定国公张克是勋贵,左佥都御史宋崇义是文官,两人的座位本离得甚远,但几杯酒下肚之后,不知是谁起哄,“定国公和宋御史本是至亲,十几年不来往,岂不生份了?不如趁着今天这大好时机,和好了吧。”
便有好事者“咦”了一声,殷勤请问:“定国公和宋御史是什么亲戚?为什么十几年不来往?什么,这二位大人竟然是郎舅?宋御史之所以十几年不和定国公来往,是因为定国公以妾为妻?这可真是骇人听闻啊。”惊得连连倒吸冷气。
定国公没想到多年之后在宫庭宴会上有人会公然谈论他的家事,不禁惊惶失措。
男人也八卦。定国公府的这些隐私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不知道的便虚心请教,知道的人便或小声或大声的讲述,场景热烈。
不少人向定国公投来轻蔑的、厌恶的目光。
不是每个男人都会洁身自好。这世上喜好美色、纳妾置婢甚至流连于章台楚馆的男人多了去,但以妾为妻有违礼法,但凡稍微讲究点儿的人家都做不出这种事情。这些人因此看不起定国公,也就毫不稀奇了。
这席间的议论太过热烈,也传到了新帝的耳中。
新帝年轻,听了这事大概是感兴趣,命人把宋崇义传到面前亲自询问。宋崇义这口气已经憋了十几年,早就憋坏了,跪在新帝面前,满脸悲愤之色,“陛下,臣要告御状!定国公张克骗婚!他本是娶过妻的,却欺骗我宋家,说他尚未婚配,骗得我妹妹为妻!”
定国公的座位离新帝不远,宋崇义又语音高亢,所以他一字一字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周围的人刷的一下子全向他转过脸,一道道目光如火焰般灼热的射到他脸上,定国公那般儒雅温文的脸快要烧起来了。
定国公离席拜倒,额头冒汗,“陛下,臣并无骗婚之意,臣原配杨氏当时和臣失散了,生死未卜……”
宋崇义冷笑,“你既已娶过妻,和你失散了,生死未卜,向我家求婚时难道不应该把此事言明?为什么欺骗我家,说你从未婚配,这不是骗婚是什么!”
“我,我以为杨氏已经不在了……”定国公汗水一滴一滴滴到光洁可映人影的青砖地面上。
宋崇义大怒扬眉,厉声道:“你发妻即便不在了,难道不应该向我家言明,你求娶的是继室?张克,我宋家世代书香,我妹妹是先父先母掌上明珠,若知你已娶过妻,便是拿刀子架在脖子上,也不可能将我妹妹嫁你为继室,填杨氏的房!”
新帝蹙眉听着,命大臣们畅所欲言。
都察院的右佥都御史贾向曦站起身,仗义直言,“原配继室,差别甚大。譬如我贾氏族中若是嫡女,便只肯嫁做原配嫡妻,继室是万万不肯的。定国公向宋家求婚之前不肯声明他已娶过妻,那的确是骗婚无疑,请陛下予以严惩,还宋家一个公道。”
“臣附议。”
“臣附议。”
都察院的官员,六部六科的官员纷纷附议。
一名急性子的青衣官员大声道:“头婚还是二婚,这差别可大了。明明娶过了却隐瞒不说,这就是骗婚,没什么好辩论的!”
“堂堂定国公府,居然骗婚。”不少官员都表示愤慨。
“定国公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骗婚啊?”有人奚落笑话定国公。
“我,我……”定国公汗出如浆,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宋崇义这怒火已憋了十几年,一旦爆发出来便不同寻常,眼神如电如火,“陛下,臣不光要状告定国公张克,还在状告他的父亲,已经过世的老定国公!老定国公威名赫赫,世人敬仰,可当年定国公府向我宋家提亲时,婚事是他老人家主持的,他从没向我家说明实情,也是骗婚!”
定国公愕然抬头,“你告我也就罢了。任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罚我也好,总之我无话可说。可你怎地把我已经过世的老父亲也牵涉进来了?”
宋崇义厌恶得不想看他,大声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的婚事也不是你自己能做主,必定是由老定国公主持。你先已娶了杨氏为妻,老定国公主持过你和杨氏的婚礼,又来我宋家求亲,对你之前的婚事却绝口不提,他这不是在欺骗我宋家,又是什么?”
“不许你累及先父的英名!”定国公大怒,跪直了身子,大声怒斥。
“老定国公做得,我说不得么?”宋崇义冷笑。
定国公脱口而出,“先父没有……”只说出这四个字,蓦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戛然而止。
定国公惶恐不安的向左边看过去。
他知道那是齐国公的座位。他想向齐国公求救。
齐国公高大而沉默,面无表情,对定国公那乞怜的眼神像是没看到一样。
定国公更加不安,求助的目光又往前移了移,落到张勆身上。张勆和齐国公紧挨着,容颜如玉,清冷似冰,举起酒杯慢慢饮干,品品滋味,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定国公下气的不行了。敢情宋崇义当众发难,不光指责他张克,还指责了已经过世的老定国公,这两个人也能安安稳稳的坐着,就是不肯出面帮他说句话啊。
宋学士也离席跪下,“陛下,臣以为老定国公是无辜的。”
定国公大喜,激动的道:“对极了,先父清清白白,人品没有任何污点。”
定国公正要向宋学士道谢,谁知宋学士话锋一转,“臣之所以说老定国公无辜,是因为在老定国公生前,只有族妹宋夫人有世子夫人的诰封,杨氏却从来没有。也就是说,老定国公从未承认过杨氏的原配身份。”
定国公唬了一跳,脑子一热便辩解道:“您这么一说,好像我迎娶杨氏为妻不是事实一样。这可就不好了。我真的娶过杨氏……”
宋学士蓦然打断了他,“婚书由谁写的?媒人是谁?哪天问名纳采,哪天送的聘礼,哪天亲迎?参加婚礼的宾客名单,送贺礼恭贺你和杨氏新婚的礼单,还有杨氏的嫁妆单子,你能拿出来几样?”
定国公瞠目结舌,无话可说。
宋学士问得太犀利了,定国公回答不上来。
宋学士深呼一口气,乘胜追击,“你和杨氏有一儿一女。儿子张劼比宋夫人的亲生儿子张勆年龄大,这个可以理解,女儿张洢比张勆小着三四岁,这个你怎么说?如果真如你所言,你先娶了杨氏,杨氏因故和你失散,生死未卜,你另娶宋夫人,宋夫人亡故后又和杨氏重逢,破镜重圆。那张洢是从哪里来的?是你亲生的么?”
“阿洢自然是我亲生的。”定国公心中涌起屈辱之感,语气生硬的大声道。
定国公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蒙了。怎么回事,竟怀疑起张洢不是他亲生的了,这不是欺负人么。
宋学士脸上现出讥讽的笑容,“张洢若是你亲生的,也就是说,我族妹宋夫人还在世的时候,你已经和杨氏重会了!既和你所谓的原配发妻重会,为什么不跟宋夫人说,不跟宋家说,你和杨氏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忍下来了呢?杨氏在那几年当中,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跟在你身边?”
定国公心一阵狂跳,脑子嗡嗡作晌,跟个傻子似的直挺挺跪在那里,眼神涣散。
完了,他解释不了这件事,他实在解释不了这件事……
“杨氏的嫁妆在哪里?”宋学士怒,提高了声音,“你贵为定国公府的世子,所聘娶的妻子必定和你门当户对,世家大族嫁女,嫁妆定然丰厚。你可敢把杨氏的嫁妆单子拿出来,让我等开开眼界?”
定国公叫苦不迭。
杨氏哪有嫁妆。杨家那时清贫到家了,哪里办得起?
“登门祝贺你和杨氏新婚的有什么人?”宋学士声音愈加响亮,“你一个国公府的世子成亲,必定大宴宾客,亲戚好友甚多。当时参加你和杨氏婚礼的都有哪些位贵客?”
定国公嘴唇青白,啰啰嗦嗦,一个字也回答不了。
他和杨氏根本没办过婚礼,哪来的贺客?
宋学士和宋崇义心中忿恨,不约而同挪到定国公身边,一人抓了他左手,一人抓了他右手,同时逼问,“你根本没和杨氏成过亲对不对?没有婚礼,没有贺客,没有亲迎,没有嫁妆,你和杨氏根本什么也没有!无媒苛合!”
定国公被质问得快要哭了,眼泪汪汪的瞅着齐国公,向齐国公求助,“大伯父,您帮我说两句话。”
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齐国公身上。
齐国公府和定国公府是一家,张家的主心骨是齐国公,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齐国公不负众望,徐徐站起身,“我从来不知道张克曾迎娶杨氏为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全盘否定了定国公。
定国公哭丧着脸,“大伯父,我是您亲侄子……”您不帮我就算了,还得坑我不成。
“不仅我,张氏族中也从不知道张克除宋夫人之外,还有别的妻子。”齐国公又冷静的补了一句。
定国公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人抽干,瘫坐在地上。
“张克,当着陛下和诸位大人的面,我问你一句话。”齐国公神色庄严,凛凛生威,“你若坚持认杨氏为妻,你的父亲老定国公便会背上骗婚的骂名。你父亲一生纵横南北,何等威风,你忍心败坏他的身后名么?”
“不,我不忍心。”定国公失神的连连摇头。
虽然老定国公不喜欢他,不欣赏他,但那毕竟是生他养他的亲生父亲。定国公怎么舍得让老定国公被人唾骂?只要力所能及,他还是愿意挽回的。
张勆不知什么时候起站到了齐国公身边。
张勆长身玉立,挺秀冷峻,一字一字慢慢的问道:“这是我生平第一次问你,也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和杨氏真的成过亲么?杨氏真是你的原配发妻?你对我母亲从未坦诚相对,完全是骗婚?”
张勆目光如幽沉深邃的夜,定国公被他看得心里无端生出愧疚感。
“我很早的时候答应过杨氏,将来若有机会,一定以嫡礼相待。”定国公心底还在犹豫挣扎,话却已经说出口,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好一个以嫡礼相待!”宋学士冷笑。
“将来若有机会,一定以嫡礼相待。也就是说,最初你和杨氏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没有明媒正娶!”宋崇义一下子便抓到了重点。
第101章
定国公如被雷击; 嘴唇颤抖的想要辩解,啰嗦了半晌,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新帝饶有兴趣的听到这里; 微笑对徐首辅、叶次辅等人道:“朕年轻; 从未经历过此等离奇案子。如何判断审定,还是徐卿叶卿拿个主意。”
徐首辅、叶次辅不得不答应了; 心中暗暗叫苦。
定国公府这桩公案其实一点儿也不难查,事实太清楚了。如果这单纯是桩以妾为妻的案子; 别说徐首辅叶次辅; 就算一个稍微有点儿经验的县令都能审得清清楚楚; 断得明明白白。可眼前这件事不单纯,牵涉到延寿宫的慈明太后,这就难办了。
定国公和杨氏那段所谓的佳话; 明显是不能说服人的。但当年朝廷真就把国公夫人的封诰给杨氏了,为什么?因为崔太后啊。因为崔太后赏识杨氏,因为崔太后认定定国公和杨氏是破镜重圆,没有朝臣愿意在这么件家务事上违拗崔太后; 于是杨氏的封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到手了。
可怜宋夫人本是原配嫡妻,只因英年早逝,原配的名份被杨氏抢了; 国公夫人的封诰被杨氏抢了。就连宋夫人的独养儿子张勆的世子之位,也被杨氏之子张劼给抢了。
张勆这位大将军,说来也是可怜。这般不世出的人才,亲生父亲半分不珍惜; 所有的关注、疼爱都给了庶出的张劼。明明是定国公的嫡长子、世子,却得不到定国公的承认,在定国公府站不住脚。盖世英雄又如何,面对糊涂无能的父亲,只能无奈出继,寻求齐国公府的保护。
从前靖和皇帝在世,崔太后尊崇无比,有她护着杨氏,杨氏便高枕无忧。现在靖和皇帝去了,新帝登基,形势陡转。新帝唯有一姐姊归长公主,姊归长公主唯有一个小姑子,这小姑子便是张勆的夫人了。新帝要为张勆出这个头,于公于私,都属人之常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让徐首辅随意选择,他不会多管这闲事。但现在事情已经摊开了,捂不住了,众目睽睽之下,必须有个结论才行。
徐首辅是孝宗皇帝时入仕的老臣。从感情上讲他更偏向崔太后,虽然杨氏的所作所为令他不齿,但为了崔太后的面子,他更愿意维持现状,不作任何变更。但现在宋崇义、宋学士站出来了,张勆站出来了,连德高望重的齐国公也站出来了,大势所趋,由不得徐首辅。
但徐首辅还是很为崔太后着想的,有意把崔太后撇清了。
他客气的问定国公,“以你方才所讲述,老夫推测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年轻时你许诺过杨氏,将来以嫡礼相待。宋夫人过世后,你不愿做失信之人,便生出了扶正杨氏的念头。但寻常士人想以妾为妻尚且不可得,你贵为定国公,嫡庶之分牵涉到爵位继承,律法严禁,当然更不可能了。你因此苦恼,向亲友诉苦,亲友误将你的以嫡礼相待传为你曾娶杨氏为妻,不知怎地传到了慈明太后耳中。慈明太后深信不疑,欣赏这段破镜重圆的佳话,特宣召杨氏入见,予以嘉奖。朝廷也因此给了杨氏国公夫人的封诰。你因故不敢向朝廷言明,将错就错,认下了杨氏这所谓的原配嫡妻。不知老夫猜测得可有道理?”
徐首辅还真是圆滑,他这番话不光把崔太后撇清,连定国公都被说得完全是出于误会和无奈,根本不是有意骗人,当然更不是有意欺骗崔太后。
定国公踌躇片刻。
他虽糊涂,但眼下这个形势他也看清楚了。张勆和宋家早有准备,齐国公站在张勆这边,今天一定会真相大白。事到如今,他保不了杨氏的国公夫人之位,也保不了张劼的世子之位,能保住他自己还是定国公就算烧高香,应该知足了。徐首辅这番说辞已经很向着他、把他撇得很干净了。这时候他若是再跟徐首辅作对,未免太过不识时务。
定国公在深思,其余的大臣们在旁围观,异常安静。
定国公心在滴血。他舍不得啊,他舍不得杨氏做不成国公夫人,更舍不得张劼做不成世子。张劼打小身子就不好,既不能上战场厮杀又不能用功读书,他不做世子还能做什么?可怜的张劼。
“我,我心中常觉愧疚……此事虽属误传,但欺骗了太后娘娘,欺骗了族人、朝臣,全是我的错……”定国公说着说着就哭了,哭得非常伤心。
他是真的很难过。明明他两个儿子一个做世子继承国公府,另一个能征惯战建功立业赐大将军府,两个儿子各得其所,何等完美。现在国公府也要给能干的儿子了,孱弱的儿子什么也没有,做父亲的心疼不心疼。
但是没办法,被逼到这个地步了,不承认也不行了……
众人哗然。
所谓的破镜重圆是“误传”!杨氏本是定国公的妾侍,硬是因为种种“误会”得到了国公夫人的诰命,做了十几年的超品夫人!这叫什么事。
不少官员义愤填膺的议论,“一个妾侍有了诰命,做了超品夫人,荒谬之极!”“我等文官家中没有爵位,还不能以妾为妻呢,凭什么定国公能为小妾请到封诰?他这个夫人关系可大着呢,立杨氏为夫人,杨氏所出妾生子便成了世子!张大将军这真正的嫡长子反被挤出定国公府了!”“不像话,实在太不像话!”
更有人挺身而出向新帝进言,“陛下,臣以为应当拨乱反正,把国公夫人的封诰还给宋夫人,世子之位还给张大将军!张大将军是定国公嫡长子,这世子之位非他莫属!”
“可张大将军过继了啊。”有人反对。
“你懂什么?嫡长子不能过继!张大将军过继,那是因为当时还没有真相大白,没有拨乱反正,杨氏褫夺夫人封号,张劼庶出,张大将军便是嫡长子。自古以来没有嫡长子过继的道理。”
张博忙站起来大声道:“我虽爱惜阿勆,但阿勆若为定国公嫡长子,万万不敢要求定国公割爱!”
“太好了!”张博这是同意把张勆还给定国公府了,不少人拍案叫绝。
因为所有当事人全在场,也因为案情太过清晰,所以徐首辅、叶次辅等内阁大臣商量了下,意见一致的向新帝建议:一、杨氏本定国公张克妾侍,冒立为夫人,乃朝廷之耻,立即褫夺夫人封诰;二、杨氏所生子张劼乃庶子,有嫡长子张勆在,庶子不得袭爵,收回世子封号;三、张勆乃定国公原配夫人宋氏嫡子,应立为世子;四、定国公以妾为妻,乱朝廷法度,理应严惩,但念其勇于认错,且事出有因,故罚俸三年,以示惩戒。
徐首辅把这些话一说,在座的大臣有不少人肚中暗笑,觉得徐首辅未免太过圆滑。一方面逼不得已要拨云见日补偏救弊,一方面又力求尽量少得罪崔太后,以至于连定国公都轻轻放过了。
定国公欺世盗名这么多年,让一个小妾做了十几年的国公夫人,他该不该重罚?当然应该啊。这个罪行很严重。定国公府富贵,罚俸三年对于定国公不过是手头略感不便而已,这算什么惩罚了?可这件事真相大白本就损了崔太后的颜面,若再严惩定国公,崔太后脸上更是过不去。内阁大臣们这也是无奈之举。
新帝在意的只有前三点,定国公是否要受到严惩无关紧要,欣然同意。
宋学士和宋崇义流下激动的泪水,“宋家的冤曲终于得到了伸张。”
齐国公感慨万分,“张家因为这件事也烦闷十几年了。陛下,臣以为众位学士都在,不如当场拟旨,当场颁旨,公告天下,令朝野尽知。”
新帝微笑准了。
旨意拟定,当众宣布,定国公谢了恩,垂头丧气的跪在那儿,万念俱灰。
不少人向张勆道贺,称呼已由“张大将军”改为“张世子”了。
宋学士和宋崇义虽对定国公不满,但定国公毕竟是张勆的亲爹,不便折辱,可杨氏他们就不肯放过了。宋崇义向新帝请求道:“这杨氏现正在安寿宫以国公夫人的身份参加宴会。臣请充任宣旨官,至安寿宫宣旨,立即褫夺杨氏的夫人封号!”
新帝初登宝座,极是谦和,就这么一件小事他也没有独断专行,而是温和询问徐首辅等人的意见。徐首辅真心觉得不必要,委婉的提出可以等宴会散了再到定国公府宣旨,以免惊到两宫皇太后。徐首辅这理由堂皇得很,无奈宋学士也是官场老手,说起场面话来不逊于徐首辅,说此次宴会乃陛下为姊归长公主所举办,长公主高贵优雅,乃天下仕女的表范,岂是杨氏这种身份的女人所配参加的?两宫皇太后若知道真相,一定不愿让杨氏玷污了长公主回归皇室后的第一次盛宴。故此不可拖延,宜立即宣旨。
官员们分成两派,一派同意徐首辅的意见,认为不必惊动两宫皇太后,其实就是不想当面给崔太后难堪;另一派认为皇太后、长公主高贵,杨氏卑贱,杨氏在安寿宫多留一刻便是对皇太后和长公主的不敬,应立即阻止。
两派争执不下,新帝也为之踌躇。
徐首辅询问张勆,“张世子,你以为如何?”
张勆神色淡然,凉凉的道:“自从杨氏被立为夫人直到今天,已经十四年过去了。十四年我都等了,哪差这么一时半刻?”
饶是徐首辅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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