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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天下:美男是我的-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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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离开,为留我在身边,宁可再也不见。

  痴傻的忘忧儿。

  走在街头,他早已能轻松地避过对面行来的路人,却还是习惯性地握着他的手,怕这个家伙丢了。

  我的眼睛四下看着,不时地问上两句,“要吃红豆糕吗?还是玉米饼?或者糖三角?”

  而他的回答,只有短短四个字,“你喂我吗?”

  于是大街边,圆月下,我一手举着红豆糕,一手拿着糖三角,不时换着给他喂,偶尔加上一句,“猜猜这是什么?”

  身边不时有人投来各种目光,有觉得我这个妻主不顾身份的,但看到我身边人的容貌后,这种鄙夷变成了羡慕。

  曲忘忧的美,是如火般侵略的美,一眼惊艳,两眼勾魂,三眼之后从此心心念念,一个红豆糕的功夫,也不知有多少人看了他。

  看到我甚至心里隐隐泛起不悦,忘忧是我的,他的绝色,他的惊艳,都应该独属于我的。

  偷瞄不够,甚至大咧咧地徘徊在我们附近,不离开。

  我索性放下手中的食物,瞪起眼睛,一个个望过去,谁敢看他我就看谁。

  人群被我目光扫过,集体低头,慢慢退散。

  我冷笑了下,敢觊觎我的人,就要承受我的杀气!

  心头一怔,什么时候,我竟然已经把曲忘忧归为我的人了?

  香风忽到耳边,他凑在我的脸颊旁,笑的也坏,“你吃醋了。”

  他这个家伙也太敏锐了吧?

  “我能感觉到他们在看我。”他巧笑着。就连这笑,也得意地如猫儿一般。

  我丢下手中的东西,“不吃了,走。”

  拽着他,看着身边柳树垂绦,头顶明月流光脉脉,说不出的温情,真希望他能看到。

  他的鼻子抽抽,忽然朝着一个地方行去,我被他拉着,莫名其妙。

  走了几步,越过人群,我看到一名老妇手中拎着花篮,正在沿街叫卖,红艳艳的鲜花,看的人舒服极了。

  这个季节,竟然有鲜花?

  而曲忘忧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惊喜,还有……垂涎。

  就是垂涎,毫不遮掩,**裸的垂涎。

  正思虑间,那老妇人已提着花篮走到了我们面前,“姑娘,为夫君买朵花簪吗?”

  不等我说话,曲忘忧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准确地拈起一朵花,凑在鼻间轻轻嗅着。

  这家伙,快的我让怀疑他到底瞎没瞎。

  那低头轻嗅的脸,韵满笑意,浓烈的化不开的喜悦,嘴角的那抹艳丽,我不由看的痴了。

  贝齿轻启,一片花瓣被他含入唇瓣中,一片、一片……我倒忘了,“纹叶族”的人喜食花瓣,这家伙也憋了不少日子了吧?

  我呆,老妇人也呆,“还没给钱……”

  我一锭银子塞入她的手中,连花带篮子一起买了下来。

  老妇人感恩戴德地走了,再看曲忘忧,他噙着花瓣,艳红的花瓣与唇瓣,一时间竟难以分出孰更红,孰更艳。

  有了喜欢的食物,他连我都不理了,只顾着自己吃的开心。

  忽然,他鼻子又抽了抽,一脸嫌弃地别开脸,“凰,你放屁了吗?”

  我下巴掉了,“没。”

  “好臭。”他鼓着脸,厌恶满满。

  我的眼睛却亮了,“走,带你去吃美味,臭豆腐。”

  “这个屎一样的味道是吃的?”他惊呼。

  “好吃。”

  “不去!”

  “真的很好吃。”

  “我不要吃!”

  两个人拉锯着,最终我妥协,“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他点头,我飞快地挤入人群,喜滋滋地捧着油纸包,带着热乎乎的臭豆腐,抬头寻找着他。

  这一眼,我的笑容消失了。

  刚才我们站定的地方,石凳旁原本俊俏的身影——不见了。

  ——————

  昨天某狼生日,没有在这里说,却看到了很多很多的祝福,弄的小心肝乱搞定一把的,谢谢大家的祝福,我一动回多多努力,写更好的书,么么哒。

  ☆、捏一个你,捏一个我

  捏一个你,捏一个我

  他人呢?

  我的目光四下搜寻着,试图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他的身影。

  以曲忘忧的美,本是万人之中极易捕捉的,因为他太夺目,可是我发现,眼前全是路人来来去去的脚步,就是看不到他。

  他眼睛失明,这里人又多,他能走到哪去?

  我不知道,也猜不到。视线在不住地转动着,远近、前后,快的我恍惚觉得,远处一盏盏的灯笼光,都模糊地连成了一片,刺着我的眼。

  原本的吆喝声,人群的热闹声,脚步声,各种响动恍惚在一瞬间都消失了,我的眼前,是一个无声的世界。

  只因为他不见了!

  我不担心他的武功,毕竟我离的并不远,若有针对他的杀气,我能够感应到,我怕的是他自己离开,他看不见的!

  原本想着要解脱于他的桎梏,现在才发现,我居然害怕了他的离开。

  “忘忧!”我扯开嗓子,叫着。引来路人的侧目。

  没有回答,没有应声。

  “曲忘忧!”我又叫了声,除了旁人好奇的目光,没有我要找的那个人。

  我想找他,却又不敢离开这里半步,若我走了,他又回来了,那怎么办?

  走不是,留不是,心里的感觉,犹如一百只吃了春药的耗子在来回的奔跑,又快又凌乱。

  他依赖着我,我依赖着他的依赖,这一路来的习惯,在骤然失去那个身影后,让我害怕了。

  没有我,他怎么办?

  就在我乍然不知如何选择的时候,手腕间隐隐的热着,荧石发着淡淡的幽蓝色的光晕。

  他就在附近!

  这让我的心更加急切了起来,我害怕着光会消失,我害怕这暖会变凉,脚下不期待地走了两步,愈发焦急地搜视着人群。

  没有,长长的街巷,人们各自行走着,若是他在,只怕早已引起了围观。

  两侧的街道,热闹喧嚣,如常。

  我的目光,终于定格在了一个地方,刚才他站过的那石凳旁的老柳树。粗大的树干后,仿佛露出一抹青丝,在风中静静飘飞。

  我快步行了过去,当转过柳树的树干……

  俊美人儿,悠然地站在树下,手拈花朵,在指尖打着转。月光升在他的头顶,映照出绝世风流的身姿,半倚在树干处,脚尖踢动,一截雪白的小腿在我眼底晃着。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轻轻笑了。

  无声的笑容,更胜明月,猛地撞进了我的眼底,让我的心突的一窒,我只知道,今生只怕再难忘此刻他这拈花一笑。

  “你怎么乱跑了。”我迎上前,本是责备的话,却发现自己的口气早已经软了,在那一笑之下,堆积起来的脾气早无形退散了。

  他偏着脸,颇有些任性,又有些撒娇,“我只想让你紧张下。”

  “我会担心。”

  他抿着唇,眉眼飞扬,“我也是日夜这般担心的。”

  明明是骄纵的口吻,听在我的心里,有些酸酸的。

  我之前放任他一人等待,他也是在无助中度过,每次我都责怪他纠缠甚紧,直到这一瞬间才恍然明白。

  真正在意了,就会害怕,就会各种猜测中自我否定,磨灭了坚持,患得患失。

  我才不见了他那么短的时间,就恐惧了,他日夜都在煎熬中,却比我难受的多了。

  “下次再乱跑,打你屁股。”我愤愤地说着。

  他又笑了,月光下盛放的蓝色山茶花,魅惑了人心,撷取了灵魂,不知不觉就沉沦了。

  他撕了片花瓣,含着,“那我道歉好嘛?”

  “怎么道歉?”

  他的唇,含上我的唇瓣,犹如灵蛇一般的舌尖勾开我的唇瓣,轻柔的嫩瓣顶了进来——是一片花瓣。

  浓郁的花香充斥在我们的口中,被他翻搅着,扫过每一个角落。

  忘忧的衣衫很紧,紧的能轻易勾勒他完美的身材,他的衣衫又很松,松的随意抬手,就伸入了他的胸口。

  该死的,早就不想让他穿这么诱惑的衣服,奈何一直尊重他的习俗,现在才发觉,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衣衫简直是致命的。

  唇齿交缠,粘腻的声音在两人耳畔流淌,就如他的痴缠般,那吻也是又湿又深,不断地侵占每一个角落,留下他的气息。

  “你太大胆了,这里……”我的手按在他的腰侧,抚着那肌肤,可我的理智告诉我,这里虽然是柳树后隐秘的角落,可前方不远处,就是人来人往的闹市。

  他出身“纹叶族”,才没有那么多教条礼仪,更不管世俗眼光,任性妄为,但是在这个地方,还是大胆的让我咋舌。

  “这样的道歉,好不好?”他的舌舔过我的颈项,坏坏地咬了下。

  好,当然好,何止是好,面对着前方的人群,莫名的刺激让人兴奋。

  他身体里的蛊还不稳定,经常骚动,导致他的需索也是极强,这一路行来,船舱,草地,山林,客栈,处处都是他的求欢场。

  我愤愤地咬了他唇瓣一口,“回去客栈再道歉。”

  他轻声笑着,被我狠狠地在腰间拧了下,“刚才是你主动的道歉,现在是我要求你的道歉。”

  “什么?”他疑惑地问着。

  我慢悠悠地开口,“陪我吃臭豆腐。”

  刚才还魅惑的男人,顿时变了脸色,“不要。”

  “不准拒绝。”我拉拽着他,拖着往前走,重新挤入人群中。

  他一脸悲戚,“能不吃吗?”

  “不能!”我狠狠地幻灭他的哀求。

  “那……”他做出了最后的妥协,“你用我喂你的方式,喂我。”

  用他的方式喂他,也就是要我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叼着臭豆腐,渡给他。

  这……

  “回去喂。”我狼狈地回答。

  “不。”他任性地回答,“要么现在,要么没了。”

  “好,我喂你。”我咬牙答应。

  他撅起嘴,满脸的得意。路人纷纷侧首,看着我和他。

  果然身边的人太美也不是好事,至少我今天是领教够了,手指飞快地一点他的唇瓣,某人的笑容忽然收了,“骗人。”

  他张嘴瞬间,一块臭豆腐丢了进去,然后手掌飞快地捂上他的唇,不准他吐出来。

  “唔唔唔。”他在我的手中挣扎着,表情痛苦极了。

  我啧啧地看着他,“刚吃了香香的花,再吃臭豆腐,肯定更带感。是不是啊,忘忧儿?”

  他先是剧烈的挣扎,然后逐渐慢了下来,像是认命了,我松开手,他愤愤地揪起一朵花丢进口中,用力地咬了咬。

  “其实,挺好吃的吧?”

  “哼。”

  “真的好吃。”

  “哼。”

  “再来一块吧。”

  “好!”

  我拿手喂着他,他表情不悦,吃的倒是不慢,一口一口,到后来居然赞赏地点了点头。

  一边喂着,他抓着我的手,凑脸咬着,被人群一挤,脚下差点踢到旁边的小摊子。

  “小心。”我一手搂着他,一手将他牵到一旁,低头看去,却是一个个的陶偶,小巧玲珑,栩栩如生。

  我蹲下身体,拿起一个人偶,放到曲忘忧的手中,“你肯定没玩过这个。”

  他的手慢慢摸索着,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这是什么?”

  “人偶,陶制的。”我回答着,又拿起一个把玩,面前的老者抬起头,手中正捏着,“姑娘,这都是我亲手捏了烧制的,喜欢买两个回去。”

  “那……我能试试吗?”看着老者手中的软陶,我玩心大起。

  “当然可以。”老者大方地丢给诶我一块陶土,我刚接过,旁边的曲忘忧也蹭了过来,“我也要玩。”

  分他一半,我随意地席地而坐,捏了起来。

  揉、搓、拧,弄了半天,我看看自己手中大饼脸竹篙身材的人偶,瘪了瘪嘴。

  果然我这种人,除了学武算有天分意外,其他任何都残的可以,无奈只能轻轻凑上老者耳边,“老丈帮帮忙,修修。”

  眼睛指引的方向,是曲忘忧的脸。

  老者心领神会,拿过我手中那个可怕的人,在手中飞快地捏了起来,捏捏又递给我,我也捏捏,又递回去,在如此反复的修改下,最终一个漂亮的陶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老丈,能帮我烧制成型吗?”我将银子递了过去,极为满意地看着那个陶偶。

  “可以可以。”老者满口答应,“后日来取吧。”

  我笑着点头,将脑袋辏向了曲忘忧,“忘忧儿在捏什么?”

  他的手拢着,任我怎么瞧,也瞧不到半点端倪。

  “不告诉你。”他拿手挡着我的视线,手指依然在捏动着,我看到他的表情,认真的脸上,挂着的是幸福。

  终于,他扬起了脸,喊着我的名字,在我的回应中,双手捧到我面前,“象你吗?”

  这……这真的是第一次玩陶土的人吗?

  那个小人,连我都要拍手叫绝,何止是象,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你真厉害。”我看着他手中的人偶,又摸摸自己的脸。

  他笑着,很是满足,“真的?”

  他笑了,可我的笑容却僵硬在脸上了,我忽然想起,他从未见过我,他见过的是端木凰鸣,他捏的人,也是端木凰鸣。

  纵然是一模一样的脸,终究是不同的人。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手上的陶土沾了我一脸,“其实看不见也挺好的,至少我日夜都是抚着你的脸,倒是记得更深刻了。”

  这是我的脸?

  他小小心心地将那个人偶捧到老者面前,“老丈,替我看看,可还有修改的地方?”

  一向无法无天的曲忘忧,一直胡闹刁蛮的曲忘忧,从不见他遵从过礼仪,却突然变得如此郑重,只为了他手中的那个人偶。

  “小哥儿好手艺,好手艺。”老者不住地赞叹着,“可是也要烧制?”

  “要。”曲忘忧用力地点头,轻展双臂环抱上我,“把我的留给你,你的给我,若是他日你要离去,也莫要忘记我。”

  这一句话,娓娓如诉,伤感悲凉。

  他一直都害怕我会离开,这种深埋在心底的恐惧,在叹息中,诉尽。

  我的手抚上他放在我腰间的掌,他的力量又紧了些,将我搂的紧紧、紧紧。

  ☆、圣王的秘密

  圣王的秘密

  妥协,因为那个人值得妥协。

  放弃坚持,因为那个人重要到你丢下所有原则。

  在分离前夕,给予对方最好的一面,让他快乐,让他开心,不留下半点遗憾。所以他会对我送到嘴边的任何奇怪食物来者不拒,所以我会对他的任何要求都尽量满足。

  昔日那个嚣张的少年,曾经那名痴缠的男子,都在两人相伴的时光里,温柔了脸庞。

  他对毒物的需求越来越大,每一分改变都在告诉我,他在逐渐好转。

  这几日我已经感觉到了他强劲的内息,现在的他纵然还不及巅峰时期的一半,却已是难得的高手了,不再是任由人宰割的孱弱瞎子。

  若有一日他恢复了,看到我的面孔,会察觉到不对吧?

  或许,到了该离开的时刻!

  我一个人走在青石板的路上,迎着微凉的寒风,摸着怀中两个烧制好的陶偶,也许他说的对,这段错误的缘分,最终留给对方的,不过是唏嘘中一个冰冷的纪念。

  犹记得今日起床时,他颈项间斑驳的吻痕,我极少刻意地留下自己的印记,却不知道为什么,失控了。

  或许这个男子,从来都不曾属于我,一场错,偷来了他的痴情。在日夜相对中,在肌肤相亲里,在被翻红浪下,渐渐不舍了。

  我没有惊醒他,独自一人来取这两个陶偶,想要重回一个人的宁静,却发现脚步已然不再从容,因为心已乱。

  我会习惯性地去想,当他醒来没看到我时,会不会生气;会不会等了一会就没有了耐性,会不会又衣衫不整不着鞋袜地冲出房间,会不会四处张皇地寻找我。

  脚步从慢变快,当路过一家糕饼铺子看到鲜花饼的时候,会不由自主进去,买了。

  拎着饼走出老远,才恍然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曲忘忧的痴情,远比他的蛊更可怕,曲忘忧的真我,比他的毒更入骨髓。

  和他在一起,最大的快乐就是他是个没有隐藏的人,想什么就做什么,不似凤衣的温柔,青篱的冷清,合欢的纯净,都是不过是一层表象,真正的本我要靠心去体会,却挖掘。

  忘忧简单,简单到不需要花费任何心思去猜,轻松的不必担心一句话中是否有其他的意思。

  论毒蛊,他或许是天下第一的,但是论心智,我总是担忧的。

  他没有阴谋诡计,不懂天下间最强大的杀人利器是心,爱与恨都那么明显的少年,强与弱也如此分明的男子,我不放心。

  照顾已成习惯,付出多的人,总是容易动心的那一个。

  不期然的,在照料的期间,在与他日常的点点滴滴中,就开始放纵了心。

  站在大门前,我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正是我与她住的客栈,窗户紧闭,他似乎还没起呢。

  也是,想他昨夜那么疯狂,将近天亮时分才睡呢。

  想起昨夜他特别的“道歉”方式,我不由低头,扬起了笑意。

  正待举步,忽然感受到一抹杀气。

  我眉头一紧,不敢惊扰客栈中的人,快步冲上了楼。人才到门口,我就察觉到了两股气息,两股紧绷的杀气。

  一股张扬的,让我颇有些熟悉,是来自曲忘忧。

  另外一股,与他的气息极为相似,同样带着诡异阴玄。

  两股气息遥遥对峙,谁也没有退缩,却也没有大打出手,更像是大战前的试探。

  我的手已经放在了门上,却又缩了回来,站在门口,凝神细听。

  “圣王也会受伤,居然还伤到如此严重,我以为你会早早地回到族中疗伤呢,看来你还挺享受这瞎子的生活嘛,居然都没回去。”

  他的眼睛,要回到族中才能复明?

  曲忘忧一声笑,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幕幻景,当年他站在高台之上,不屑又嚣张的笑着,“即便我受伤,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至于我回不回族,那是我的事,不牢你挂心。”

  “圣王,你忘记了你的任务了吗?”男子的声音淡淡地飘起,带着毫不遮掩的讽刺,“还是说,你决定抛弃‘纹叶族’的圣王之位了?”

  “怎么,我还没说放弃,你就迫不及待了?”曲忘忧的声音也是凉薄而无情,“别忘了,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圣王之位只能挑战三次,你已经失败两次了,这么急着绝了念想?急到追踪我,来催我回族里。”

  那道陌生的气息一紧,杀气忽然浓了些,肆意张开,仿佛要侵占整个房间一般。

  就在他杀气刚刚扩张的刹那,冷然的气息顿时压制住他,“你想现在就挑战我,在这里用掉你的第三次机会?”

  杀气陡然一收,笑声亦是骄傲满满,“曲忘忧,莫要忘记了,虽然我对圣王的挑战机会只有三次,但若想永久保留圣王之位可还有一个条件呢,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可就到你的期限了,即便赢我,这个位置只怕你也坐的不稳呢,更何况现在的你未必是我对手。”

  我的心头一沉,沉吟着听到的话。

  在与曲忘忧一路行走中,他从来没提过,也从未表示过要回族,上次提及“纹叶族”时,也不过是对那纹身的赞叹。

  而上次提及回族,是在“紫苑”画舫中的胡言乱语,我听到过一次他要带我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原来这其中,竟隐藏着他这样一个秘密。

  他的圣王之位,他的眼睛,都要回到族中才能延续和治疗,可他始终没有对我说过。

  “那你不妨试试?”熟悉的轻慢语气,无形的狂妄在短短几个字内展露无遗,“不如我多给你一次机会,就在这里让你挑战我,看看你的长进如何?”

  我感觉到,那杀气在一瞬间有些许的暴涨,然后收缩,膨胀,收缩,膨胀,证明这气息的主人,陷入了极度的心里斗争中,但是最终,那气息还是默默地收了。

  “还有半个月,既然要争,就在族人面前一定胜负,只希望半个月后,你还有这个资格。”

  “藏杞,你连与我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吗?”悠悠然的声音,更似嘲弄。

  男子愤愤地哼了声,“半个月内,你若不归,就将没有资格再继续霸占圣王之位,到时候你就要交出身上的千年蛊王,那时候的你可还敢如此笃定能胜我?你不过仗着千年蛊王在身而已。”

  “你太小心了,你怕我趁机伤你,是吗?”曲忘忧呵呵一笑,我若要伤你,你以为你还能站到现在吗,或者说,你与我说了这么久的话,你就不怕我已经动了手脚吗,刚才你的本命蛊没有骚动吗?”

  屋内传来脚步倒退的声音,在沉默了片刻后,那藏杞的声音传出,“曲忘忧,你不敢的!”

  “你说呢?”轻描淡写的话语,让人猜测不定。

  “半个月后,族中见!”气息推出,窗飞掀,衣袂破空声起,转眼远去。

  我听到屋内人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静默无声。

  我站在门外,心头,也叹息着。

  伫立了良久,我才轻轻推开门,看到桌边那个俊艳的少年忽然抬起头,脸颊中尽是娇蛮的不满,“你去哪了?”

  那口气刁蛮的像是在抓奸,偏又充斥着满满的撒娇,在意和不舍都那么明显,让人心里尽是被人牵挂的柔情。

  他,就是用这样的方法,侵入了我的心里,牢牢占据他的位置。

  “我去拿人偶了。”我走到他身边,将两个人偶放入他的手心,他的手细细抚摸着,从一个摸到另外一个,“这个是凰,这个是我。”

  那笑容,那呢喃,总带着几分凄凉,虽然很淡,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还有鲜花饼,刚刚出炉的。”我掰下一块,送到他的嘴边,“还是热的呢,快尝尝。”

  他张开唇,咬了一口,舌尖舔过我的手指,微微的痒。

  “你自己吃,我帮你梳发?”我尽量让自己的口气一如平常那边。

  “不要。”

  “那我喂你吃,你自己梳发?”每日这样的情形都要上演数次,他用他的小任性提要求占便宜,我纵容他的小任性,体会他独有的爱恋方式。

  “不好。”

  “那你说,要如何做?”

  “先喂我吃,再替我梳发。”他噙着笑,满是灵气的眼睛转了转,一点也看不出是毫无视力的人。

  曲忘忧的美,就像那山里的茶花,野性浓丽,有着山林独有充沛灵韵,跳脱飞扬,夺目绚烂。

  “喜欢吗?”我问着他。

  “凰送我的,什么都喜欢。”他低头念着,手指又一次摩挲过那两个人偶,爱不释手。

  我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象他出身山林,对于花叶有着独特的喜爱嗜好,城中这些手工复杂的糕饼食物,却未必合他的胃口,可无论我给他吃什么,他都是欢欢喜喜的接受,即便对他来说十分可怕的臭豆腐,他也尝试着吃完了。

  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是我给他吃的,他想要靠近我所有的一切,所以强迫自己接受,想要努力挤入我的生活中。

  “你还喜欢什么,尽管提要求,我都满足你。”

  我的这句话,是门前思量了许久之后的妥协。只要他说,要我送他回族中,我愿意陪他再走一遭,帮他拿回圣王之位,替他治疗眼睛。

  只要他说,我就会答应!

  哪怕又一次违背了对凤衣的承诺。

  “凰。”他忽然喊了我一声,然后抬起甜笑的脸,“上次你曾对我说,‘观若城’中有特别好吃的‘五色糕’,全是用鲜花做的,我想去吃,能带我去吗?”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

  并非我不能带他去,而是我们一路行来,始终是向着西南而行,这里是传说中“纹叶族”栖息的地方,于曲忘忧而言,也更为熟悉些。

  但是“观若城”则是在东南方向,不仅与我们一贯行进的路线不符,甚至有些刻意远离的感觉。

  在这个时候,他要远离“纹叶族?”

  ☆、陪你回族

  陪你回族

  走出小镇,他一手牵着我,一手把玩着陶偶,在我的迟疑中,轻轻地开口,“怎么还不走?”

  我看着眼前的两条路,一条往西,一条往东,始终做不出决定。

  往东,由了他的要求,我也可以当做自己从未听过他与那藏杞的对话,当他武功全部恢复时,即便视线受阻,我也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往西,是“纹叶族”的方向,他的地位、他的伤、他的眼睛,都让他必须回到那里。

  决定权,在我手上。

  “走吧。”心中做了决定,踏上了其中一条路。

  “凰。”他拽拽我,“今日能吃到‘五色糕’吗?”

  我语气平静,“你想吃,就一定有的。”

  他默默地垂下头,又忽然抬了起来,仰脸朝着天空,慢慢地吐出两个字,“太阳。”

  “什么?”

  “现在是早晨,太阳却在我身后。”他小声地开口,“我们是在往西边走。”

  我苦笑,本以为他不知道方向,一切由我决定,却不料这个小小的细节出卖了我。

  “你怪我?”

  他摇摇头,骄纵的笑容挂在脸上,“你带着我去哪都行。”

  我认真地开口,“我是想去一个地方,但是不认识,要你带路呢。”

  “好啊。”他轻松的点头,“你想去哪?”

  “纹叶族。”我慢慢地开口。

  他先是一僵,随后忽然笑了,很惊喜很开心的笑,那瞬间的明媚,胜过了我眼前的阳光,“你终于愿意随我回去了?”

  “嗯。”

  骗了他一次,就要骗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的温柔相对,都是内疚又添几分,我欠曲忘忧的,何止是情?

  他宁可瞎一辈子,都要留在我的身边,但我做不到骗一辈子。

  送他回去,为他治好眼睛,也当尽一分补偿的心。

  他忽地张开手臂,紧紧地拥着我,力量大的让我几乎透不过气,那声音不断在耳边呢喃,“我知道你会答应的,我知道你不会负我,不会负我的……”

  颈项间,湿湿的,有什么热烫的东西,顺着我的衣襟滑了进去,停留在胸口。

  这突然间的激动,让我不知所措。

  “别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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