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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天下:美男是我的-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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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这也行?

  容成凤衣该不是气傻了吧,这样的理由也敢说出去,不怕怡笑天下?

  “你星夜等候,扫榻相迎,我若不出来岂不是辜负了你百里加急赶来的心?”我冷哼了声,话中意有所指。

  今夜的他,长衫及地,随意松懒地批在肩头,只在腰间挽了个丝绦,穗子艳红,在腿边轻轻摇摆。

  长发垂瀑,丝缎的光泽发射着浅浅的灯火,说不出的柔顺。

  这身装备,不是高贵不能触摸的国师大人,而是一个等待着妻子归家的丈夫,在漏夜的守候,说不出的柔顺,尽昔融化了一切。

  说是等候一点也不错,我看到桌上满满的一桌饭菜还残留着温度,在这冰雪天寒里,只怕半个时辰就要做上一桌了,小炉里咕嘟嘟的水冒着,散发出清新的茶香,是我喜极了的“沉山雾月”。

  门板阖上,暖暖的房间温度包裹上两人,有种奇异而独特的亲密感。

  “百里急赶,近卫守护,不就是怕我下手吗?”如此近的距离,两人却没有半点亲昵缱绻的意思,“门口侍卫尽遣,热菜温茶,你能说不是在等我?”

  他的手握上我的掌心,暖暖的温度顺着肌肤融合着,他手臂微一用力,我顺势落入他的膝上,被他整个身体包裹了,“扫榻煮茶待卿归,幸好凤衣不曾白用心。”

  似乎是小别胜新婚的温存,但他眼底的冷静,绝不似他的话语那般柔情似水。只是这样,非常方便我们两个人耳语。

  “把人都遣尽,只是不希望有人被从天而降的皇上吓到。”他回答的非常干脆,似乎早已想好了这个答案一样。

  带着几分笑意和调侃,看不到指责,也看不到怒意。

  “不是怕我和你闹起来被人发现皇上无缘无故出现而产生怀疑吗?”我冷笑,“这么偏远的地方,吵翻了也不会有人听见,不是么?”

  “是,也不是。”他单手执起面前的壶,慢慢斟满面前的杯子,当香味溢满,我才发觉,这“沉山雾月”飘起的香气背后,是清冽的酒味。

  “我想,你现在需要这个。”他莞尔,“所以做主将茶换了酒。”

  看着眼前的酒,白色的瓷杯底摇曳着,影影绰绰的是木槿回首一笑时的俊逸,暖暖的,却在荡漾的酒液中慢慢薄了容颜,淡了身影,散了魂魄。

  手指握上酒盏,生怕抖落了一滴酒液,象捧着木槿的脸,珍重而小心。

  凝望久久,忽然抬头,手中微用劲,酒盏带着酒液打上窗棂,将那紧闭的窗推开,酒盏落在窗下的雪地里,小小的一声响,冷风吹入,消散了房间里温暖,只有冷夜的寒。我平静对视容成凤衣,“与你相处,字字斟酌小心,不敢饮酒。”

  我防他,就如同他防我,他不信任我,也如同我不信任他。

  大家都是一样的,很公平。

  “你从哪看出来的?”放下酒盏,我的手指捧起他的一缕发,细细抚摸,指尖的冰冷游移在他的颈项间。

  或许是我身上的杀气让他很不舒服,他往后闪了闪,靠上椅背,却依然没能逃离我的手指。

  “还记得你的小屋吗,你对我提及过宇文佩兰。”他似乎想明白了,索性也不躲了,松了所有的防备。

  我很是意外,“就这一点?”

  他点点头,“若说还有,只能是你对皇宫大内的熟悉,知道皇家有暗卫的人太少,别说江湖中,即便是朝堂中高官也不甚清楚,而你竟然知道端木凰鸣有贴身暗卫,你知道侍卫的换班的时间,你甚至知道花何呈上的折子哪些是批阅,哪些是请示,这样的女人竟然只是一间叙情馆的阁主,如何能让我不上心?”

  “没了?”

  他停了停,露出一丝思索,“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是一种感觉,你让我有难以掌控的感觉。”

  感觉很玄妙,往往却真实。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我还有什么好问的?

  “当你从京师离去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担忧,而随着出使队伍越靠近越浓烈,我只是猜,若要行刺宇文佩兰,进京前一夜是最好的机会。”终于,容成凤衣端起了他面前那盏酒,一饮而尽,“明日接见她,你今日却没有出现在皇宫中,难道不是笃定她进不了京?”

  所以才有他连夜匆匆而来吗,才有了这不眠等我出现。

  酒再斟,再满,再饮。

  我说话,他也没有,只是斟着酒,饮着。

  容成凤衣似乎也是个常年自律冷静的人,所以酒量并不是太好,几杯酒喝的急,脸上已浮了红晕。

  “我能说的都说了,现在你能告诉我杀她的理由吗?”容成凤衣呼出一口气,酒气撒落我的呼吸间,浓烈。

  我垂下眼皮,短暂的沉吟后,只有两个字,“不能。”

  我的事,从来都不需要向别人道。

  “从你我约定那日起,我给了你最大的信任,你却逼我出手。”他长叹,苦笑。

  “你想的天真了,你以为靠几名暗卫和门外几百侍卫,就能保宇文佩兰的命吗?”我摇摇头,“我若想取她性命,万军之中亦能拿首级。”

  “你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是。”

  “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的手,抚上心口前的位置,那里放着一个青色的荷包,隔着薄薄的衣衫,却如同烈火烧着心,炙热的烫。

  “没有!”

  “她若死在‘泽兰’地界,‘泽兰’与‘白蔻’势必交恶,一场战火会祸及百姓。”他慢慢开口。

  我冷冷地看着他,“他人生死,与我何干?保护不了百姓,守护不了国土,是国君无能,即便宇文佩兰不死在这里,‘泽兰’他日仍然是别人的俎上鱼肉。”

  他眼中的冷静在渐渐黯淡,“但‘泽兰’是我的责任,你毁‘泽兰’安宁,能躲避我长久的追杀?”

  我唇边忽然露出了一丝冷笑,“你还有空追杀我吗?”

  若宇文佩兰死在“泽兰”国内,两国必然爆发战争,他攘外尚且无暇,更何况没有了国君的“泽兰”安内也是艰难,他如何分身乏术地追杀我?

  松开手,他的发落回肩头,卸下了所有防备的他,更有一种温润的美。

  脚下退开两步,我转身拉上门板,“你要阻我,现在就可以喊了,看看有谁能拦住我。”

  就在我一只脚刚刚踏出门外时,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如果我只求你暂缓出手呢,只要出了‘泽兰’地界,你在‘白蔻’国土上一样可以出手,我可以允诺你三个条件,只要不危及国家百姓。”

  脚停住,然后缓缓地缩了回来。

  “你依然还是‘泽兰’的帝君,你应该知道,帝王的力量,永远胜过个人。”他不疾不徐的声音悠悠而至,“杀了宇文佩兰你就彻底甘心了吗?还是说,你需要更强大的力量让你讨债时算上利息?”

  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触动了我。

  宇文佩兰杀我固然是因为妒恨,但那背后,何尝没有杀人灭口的原因,我知道太多秘密,我了解太多事情,而这一切,都出自“白蔻”帝王宇文智晨的授意。

  她,才是下达那个追杀令的人。

  侧首,烛光在跳动,火焰忽而黯淡,忽然暴涨明亮。

  “第一个条件,帮我找一个人的墓,他叫夏木槿,不论你用什么手段什么方法,我要找到他埋葬的地方。”

  他长长吐了口气,“好。”

  手挥过,桌上的酒入手,我看他一眼,“别装了,太假。”

  他微微一笑,点头,“既然你允诺了我,那么今夜,还请你不要离我太远,明日之后,所有的探子都全力为你寻找。”

  遥望窗外,雪花飘飘。我纵身院中,静静在一片白茫茫中坐下。

  ☆、吾夫木槿

  吾夫木槿

  夜风卷起雪花,打着转,吹散漫天。

  仰首,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纷纷扬扬的雪,不断地落下,遮挡了所有的视线。

  望不穿这漆黑的夜色,也看不到雪白纷飞的源头,只觉天地浩淼,冷清。

  躺在雪地中,就这么静静地望着,雪花落在睫毛上,白蒙蒙地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冰冷沁入眼中,由寒转融,最后消为水,浅浅的眼眶容不下,顺着眼角慢慢地滑下。

  三年前,我一人独自躺在悬崖底,同样是漫天飘雪的冷夜,同样是独自一人的沉落冰雪中,心中之痛,更甚当年。

  那时的我,愤恨的怒火更多过心头的伤,复仇与活下去的信念足以淹没一切,不像今日,完全冷然的思绪,只牵挂于那一个身影。

  爱了两年,恨了三年,恨的背后何尝不是对木槿的爱。

  可如今,唯剩负疚,即便冰雪麻木了身体,亦冻结不了脑海中绵延的痛楚。

  慢慢地闭上眼睛,被雪水刺过的眼瞳,有些疼,我甚至能感觉到水被眼皮挤压过后落下的痕迹,听到它落在衣领上的声音。

  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中,停驻了呼吸,在黑色中却有一个身影渐渐清晰,青衫飘摇在面前,白皙的指尖拈着粉色的花,瓣叶卷曲着,层层叠叠绽放在他的手中,浅浅的笑容胜过花色明丽。

  “木槿,我的名字。”

  那嗓音,润的如冰雪初融的山泉,在耳边低声地呢喃。

  “木槿……木槿……”一遍遍地轻唤着这个名字,一如当年。

  眼前的人影笑了,仿佛曾将那个回眸的少年,在月光下期盼我的出现,他从不会喜悦的开怀朗笑,只是眸底,满蕴着温柔。

  那张容颜就在眼前,那么近,近的仿佛伸手就可以抚摸到他,近到那风掠过扬起我的发丝,都像是他的呼吸。

  伸手,指尖冰冷。

  木槿,时隔三年,一句对不起,可有用?

  木槿,如今再说娶你过门,可还愿?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无论你在哪里,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找到你。

  冰冷的雪被体温融化,从衣衫沁上肌肤,冷的生疼,犹如刀割般。

  身体里的气息自动自发的流转,在筋脉中流淌,当冰冷与热度撞击,伤口再度隐隐作痛,我却无声的笑了。

  这感觉,似乎还挺好,至少现在的我,需要。

  从没有一刻如此希望筋脉可以更疼些,以往我最为在意和愤恨的伤,却成了此刻唯一的寄托,我只愿疼些,再疼些。

  如果,能如当初那般,疼到无法忍受,疼到浑身大汗淋漓昏厥过去,那该多好?

  如果,能让我不再想,不再清醒,那该多好?

  只求此刻,短暂的沉凝,什么都不要想,不要知道。

  渺渺青衫,带着那浅淡的笑容,像是乘风般,在我眼前慢慢消失,远去。

  “木槿!”低吼着,声音支离破碎,猛然伸出手,抓向他。

  人坐起,发丝**的,滴落水珠,一滴滴落在我面前的雪地上,很快又被落下的雪花覆盖。

  我徒劳地望着空荡荡的手指,指尖在颤抖,唇也在颤抖,就连他的名字,都念不清楚了。

  身边的酒壶上已经覆盖了一层雪,端起,仰首,却是一滴也倒不出了。

  酒都冻住了吗?原来我短短的失神,竟已是这么久了。

  为什么我竟嫌它过的太快?这么多年不曾想的人,不敢想的人,再想起,却是这个结局,我真的想再看看他。

  那个人,那张容颜,我不想忘记,我害怕忘记。

  掌心的热气逼出,另外一只手间劲气弹出,淡淡的红色中,头顶枝桠喀拉拉的断裂,带着满蓬的雪花,坠下。

  枝桠入手,黑沉沉的,我随手一抖,冰雪落满地。

  酒融,仍冷。

  一口尽,满喉冰凉,入腹的那一刻,从喉间一路烧进胃中,又是一阵刺疼。

  今日似乎还未进食,这么烈的酒,火一般燃着,快要分不清五脏六腑了。

  从发间扯落一只钗,就着手中的木头,慢慢地挑着。

  人影的轮廓在手中慢慢展现,就着冷酒,我一点一点磨着。

  我擅长杀人,任何武器在手中都足以致命,可我却捏不好这小小的簪子,每一次落下,都无比沉重。

  我害怕,怕不能再现他的美。

  我害怕,怕不小心哪一步错了,就毁了。

  我更恨自己,为什么这些年不敢想他,万一我勾勒不出真实的他,怎么办?

  酒,一口又一口。

  这往日对我来说最为禁忌的东西,却是现在最好的伴侣,当酒意浮上,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的眉眼他的唇,他的笑,他那唇边只有在大笑中才能露出的浅浅梨涡,都清晰无比。

  当酒尽,手中的酒壶甩出,砸在墙面上炸出清晰的响声,碎裂片片,四溅落入雪地中。

  “啪……”轻响间,手中钗断,尖锐的钗头在我的力量中散落成数截,我呆呆地望着手中的小木像,木然出神。

  木槿,我可还有资格拥有你?

  你可会怨念我不曾相信过你,你可曾恨我这些年都不想你,每当你在梦中出现的时候,其实是你来看我了吧?

  翻转手中的小像,想要再刻些什么,可唯一的钗已经断成了数截,不能再用了。

  指甲慢慢划着,内劲运上指尖,脆弱的指尖刮过木像,震的指根生疼,几笔落下,指缝中沁出红色的血迹,填满字迹的沟壑。

  一笔,一道红艳。

  手未停,也不需停。

  当小像的背面被血迹弄的斑斑驳驳无比脏污的时候,我小心地拿袖子擦了擦,看着背面几个指甲痕,端正地印着四个字——吾夫木槿。

  就算你恨我,我也不放你了,木槿。

  可惜血沁在字痕中,无论我怎么努力擦拭,都无法彻底擦干净里面的血迹了,任由它去了。

  将小像揣入怀中,心头都是暖暖的,仿佛无数木槿花在怀中盛放般。

  “他年你我同埋一处,种上一株花草,将那骨血融为一体,就能永不分离。”叹息着,那曾经的誓言,却已再不能实现。

  因为我连他的骨灰在哪,都寻不到了。

  眼角瞥到一缕黄晕投射在脚边,中间却是一道拉长着的黑色身影,平抬脸中,看到容成凤衣倚门而立,风刮着他的衣衫,呼啦啦的响。

  如此天色,他只着了薄薄的衫,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那双宁静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看不出神色,手中还拎着一壶酒。

  他没有追问,也没有好气,抬手间只将手腕遥遥地对我伸着,手中是那壶酒。

  我一向自律,在以往的身份中,酒是万万不可沾染的东西,而此刻,他手中的那个小酒壶,却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人生,有时不必太过清醒。”他的声音有些哑然,听在耳内是沙沙的。

  刚才沉溺在思绪中已是失态,我不希望被他看的更多。

  见我迟疑,容成凤衣举步,行向了我。

  脚尖才落地,他面前的雪地上多出一个浅浅的足印,而方才他站过的地方,却是干净无比,浮雪堆出两个鞋子站过的痕迹。

  我淡淡扫过一眼,旋即转开脸,视若未睹。

  脚步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由远至近,在我蹙眉的同时,停住了。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或者说不想我看到这样的你,毕竟在他人面前展示自己心里的脆弱面不是太让人舒服的事。”酒壶停在我的面前,我不伸手接,他就固执地等待。

  在迟疑了半晌后,我接过了酒,就在他缩手的同时,我顺势握上了那冰肌玉骨。

  很凉的手指,凉的如这寒天里的冰雪一般。

  与我有武功护体,爱用不用全凭自己不同,他是个普通人,在这冰天雪地中站这么久,几乎是拿身体在赌,只怕再站下去,不是赔上一条命,也要大病一场了。

  手腕的力道中,他踉跄了两步,身体情不自禁地倚着我,寒暖冲击中,我的手抚上他的身体。

  内息驱散了他身体中的寒意,他也仿佛在留恋着温暖,轻轻地靠着,没有贸然地与我更加亲近。

  我的目光渐渐上移,“你可以靠的更近些。”

  他牵起浅浅的笑容,“你不喜欢。”

  是的,我不喜欢人靠近,更不喜欢与人亲近,他说的没错。

  他的姿态很低,低的仿佛他就是我的夫,我就是他的皇。

  但是……

  我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摩挲在他修长的颈项边,来来回回,久久不语。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也没有靠近,只任我抚摸着。

  当手捏上他的下巴尖时,我站了起来,两人对视而立,“你知道吗,人最容易在两种情况下动情。”

  他没有回答,只用一双平静的眸光等待着我下面的话。

  “一种是自己心里脆弱的时候,一种是看到对方脆弱的时候。”我凑上他的耳边,气息吹入他的耳中。

  明明是挑逗的姿势,挑逗的语气,他的身体却有小小的僵直。

  话音落,我的手微用力,他被我推离身边,我的脸上挂着冷冷的笑,“我不介意被你看到弱点,因为我笃定你即便利用它也伤害不了我,至于你……”

  我摇摇头,“容成凤衣,我无心无情,若不是你死了于我没有好处,你就是冻成冰棍我也不会伸手。”

  手松开,他趔趄着倒退了两步,我冰冷地望着他的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在雪地中。

  他的身后,初起的阳光射在身上,近乎穿透了他的身体,更显他的文弱。

  我毫不犹豫地转身而去,抛下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话,“天亮了,京师见。”

  ☆、青篱

  青篱

  想当年出入宫廷,都是贼兮兮的不能任何人看到,尽量掩藏自己的身形,如今身为帝君,居然还要这么鬼鬼祟祟地爬进内殿,果然贼命就是贼命,到哪都改不了。

  内息充盈,我轻飘飘地落向殿顶,在身体即将接触瓦面的瞬间,变换了姿势,手指点在瓦片的雪上,留下一个很小的痕迹,借力向前冲去。

  昔日,有人曾教我,身为一名暗卫,最不该留下的就是自己存在过的痕迹,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能忘记这一点。

  他告诉我,雪地是最容易留下痕迹的地方,脚尖留下的印记远比手指要大的多,这话根深蒂固在脑海中,不等我反应,身体已做出了第一选择。

  他是我最忌惮的人,因为我所有的经验都是他教授的,忌惮不是因为武功,是心理,只为那句曾经喊过的师父。

  “‘独活’,你要记住,面对对手,心理才是最重要的,当你开始有了迟疑的时候,就是你输的时候。”

  “我们的身份,永远不允许有感情,畏惧也是感情。”

  “你我为搭档,唯有做到心灵相通,才能在配合间不出任何差错,不会有判断上的迟疑。”

  他,宇文智晨身边的另外一名暗卫,没有我那张扬的名声,没有嗜血杀戮的手段,甚至连暗卫中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只用一点就制衡了我。

  他更早在宇文智晨身边,更是亲手点我为第二护卫的人,于规矩我要喊他一声师父,就像云麟对云麒那样,尊敬和畏惧是无形藏在骨子里的,于情……当年为了与他配合无间,我们同食共枕,几乎是整日在一起。暗卫是不允许他人看到自己容颜的,我与他唯一的沟通就是眼神,在几年相处后,只剩下感知。

  这两个字很奇妙,奇妙到无法解释。

  一个自己熟悉的人,身体已经习惯对方的存在,会自然而然地容纳对方进入自己的亲密距离,不需要任何语言,彼此清楚对方的行动路线和目的。

  青篱,他不需要给我任何压迫感,这个名字已是我所有的畏惧。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能和自己心灵相通的对手来的更可怕了,他是我曾经的师父,这两个字,是我最畏惧的源泉。

  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一双眼睛。

  冰冷而无情的眼睛,犹如千年未融的冰雪,无论任何时刻,都无法看穿他的心底,不,应该是看穿了也没关系,那里就是一潭死水,一颗冰封的心。那冷清的声音,就连吐出的字眼,都仿佛带着冰渣。

  犹记得,他的身子,也是清寒的,即便是……

  **的时候。

  空中的身体情不自禁地缩了下,内息的流转有那么一瞬间的凌乱,但也就是那么一瞬间,随即正常,平稳地落在房顶上。

  有些事,不该想的。

  也或许是我托大了,以为那些本不重要的过去不会撩动心弦,当那个人那双眼突兀浮现的时候,才知昔日的冷静遗忘,不过是强制压在了心中。

  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那身影从脑海中驱逐,恢复我原本的冷静,飘向帝王寝宫的殿顶。

  就在我的指尖堪堪点上琉璃瓦上的浮雪时,我的眼睛猛的一睁,死死地盯着瓦面上的一处,就这么挂在了殿檐上。

  就在我的手指旁三寸的位置,一个小小的指洞清晰入眼。

  指洞很浅,浅的即便有人看到,也不过以为是飞鸟留下的爪印,指洞很小,小到若不是仅仅三寸的距离,即便是我这样的人,也不会察觉。

  更不用提谁会在大雪天的清晨,爬到帝皇寝宫的殿顶上查看有没有一个手指的印记?

  若不是下雪,若不是我恰巧进宫……

  我想笑,却半点也笑不出来,勉强扯了扯嘴角,只觉得真是强皮所难。

  想什么来什么,再这么下去,我就算不做阁主,去当个铁口神算也是有出路的,这预测的本事,连我自己都佩服地想跪下来磕三个头了。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当我的脚步踏入寝殿的时候,花何正在垂落的床帷边恭恭敬敬地立着,双目低垂,“皇上,早朝时辰要到了,起身吧?”

  “那就为我更衣吧。”站在她的身后,我平静地开口。

  她做的真,我却摇了摇头,床榻上有没有人,武功到了一定境界的人,只靠内息探视床上人的呼吸就可以清楚知道,这骗得了皇宫内的伺人侍卫,却一定骗不了他。

  饶是容成凤衣,又怎么会知道对方大胆到潜入内宫,探查帝王的寝宫?

  面前的花何全身一激灵,我甚至看到她脖子后的汗毛根根竖起,全身僵硬如石头,喉咙里咯咯地响,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吓到她了吗?

  我径直越过她,撩开明黄色的床帷,大咧咧地坐在床沿,抬了抬眼皮,“伺候我沐浴更衣。”

  看到我的脸,她的眼睛瞪大,再瞪大,再瞪大,然后……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您、您、您”结结巴巴的只有三个字始终在打转,花何一脸惨白,犹如见鬼的表情,“您怎么进来的?”

  看到她被吓得惨白的脸,沉重的心情也不由一轻,我斜睨着她,“吾乃修炼千年的狐狸精,化形如风,自然可以随意变幻来去。”

  “您开玩笑吧。”她的脸色更加难看,嘴上强硬地说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了眼我的身后。

  “尾巴藏起来了。”我饶有兴致地逗弄着她,“怎么可能被你随便看到?”

  她脚下缩了缩,又是一个激灵。

  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然你想,这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人,那是我按照你皇帝的模样变的,她的字也是,只要看几遍,就能幻化出来。”

  我越说,她的脸色越白,白里还透着青。

  “您,您别逗花何了,我、我年纪一把,可开不起玩笑呢。”她的嘴巴都有些颤,笑容只怕比我刚才强挤的还要难看,“我、我这就伺候您沐浴更衣,再准备早膳。”

  “我不吃饭的。”我的手指在她面前摇了摇,挤出一个轻佻的笑容,“你要知道,精怪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我要吃的是……”

  手指轻轻点在她的咽喉间,“活人的精气,或者血,有吗?”

  这一次,花何颈项间的鸡皮疙瘩以我的手指为中心,开始层层叠叠的浮了起来,从脖子一路爬上脸,几乎要从脸上蹦起来掉在地上。

  我相信,如果她还有力气,一定会一路惨叫着奔出大殿,呼啸而去。

  一缕阳光从窗外射入,打在地上,给这偌大寒凉的大殿,增添了几分暖意。

  她连滚带爬地扑到阳光下,抬头看看窗边的阳光,仿佛有了几分底气。

  我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跺脚,笑她的狼狈,也笑她这个动作里的傻气,“我是精怪,不是鬼,千年修炼吸收的就是天地日月的灵气,阳光下不会灰飞烟灭的。”

  她脸上的表情,再度僵硬了起来,青黑惨白交替变换着。

  我的舌尖舔过唇角,抿了抿,“这几天,没喝到新鲜的人血,好饿啊,好饿啊……”

  手指探向她的咽喉,指尖触碰着她,她颈项间脉搏温热的跳动,这么一对比,我冰冷的手指当真如鬼爪一般。

  微微用点力,指甲划破了她薄薄的肌肤,一点鲜血沁出,沾染上我的手指甲,我慢慢缩回手,手指间那点殷红带着她的视线,贴上了自己的唇。

  舌尖,细细舔过手指,极度享受的神情,眯起了眼睛,“虽然老是老了点,好歹温热新鲜,看在你忠心耿耿伺候皇家两朝的份上,我只喝血,不吃肉,留你个全尸怎么样?”

  她死死地盯着我,我甚至能从她瞪大的瞳孔中看到自己阴森鬼魅般的笑脸。

  就在我的手指捏上她咽喉的一瞬间,她忽然闭上了眼睛,“您不要骗我了,我相信您不是精怪。”

  我手指一顿,“为什么?”

  她深深地一声叹息,“您装神弄鬼,不就是想从我口中问出些什么吗?”

  我懒懒地坐回明黄色的龙榻上,手指把玩着床帐上的流苏,等待着她下面的话。

  她的目光与我眼神才一触,又很快低下,我看到她的手指在身侧捏紧松开,又捏紧,如此往复着,可见心中的斗争也是一样。

  她偷眼看了看门外,不等她看清楚,我的声音已出口,“不用看了,没有人在附近。”

  在全部内息张开之下,没有人能躲过我的探查,即便是那个人。

  她再度抖了下,狠狠咽了口口水,这才哑然着开口,“您,是如何发觉的?”

  不愧是宫廷中伺候两朝帝王的人,心思几番猜测后,就能知道我的目的,只是她不死心,不死心我如何察觉她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

  “在你看到我的第一眼时,你的眼神不对。”我淡淡的回答,“虽然容成凤衣告诉过你计划,但若是一个普通人看到与帝王如此相像的人时,必定是惊诧上天的巧合,而你,惊讶只是一瞬间,随后眼中出现的是一种猜测,这种猜测带着几分笃定,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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