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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竹马未老-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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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晗正好也是为此事而来,当下将那晚的经过详说了一遍,重点提了下那个中间消失了一阵的小个子道士。
“我曾在一本游记中读到,有些技艺纯熟的口技艺人可以模仿所听到的大部分声音,那个小个子道士消失和出现的时间都太过凑巧,他应该是个擅长口技的人,而屏风上的五公主,不过是黄表纸剪出来的一个小像,被灯火照出来的一道影子。”
林恒点头表示赞同:“那个口技艺人曾经听过五公主的声音,所以能模仿得出,而淑妃则去世太久,无处寻找她的声音,自然无法模仿,所以吕仙人才号称不能替淑妃招魂。”
“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说完手欠没忍住,摸摸薛云晗的头,无视小姑娘愤怒的眼神,“你怎么知道那个小像是拿黄表纸剪的?”
薛云晗都没意识到心里对林恒的信任,想都没想就从腰上的荷包里取出一张边缘焦黑的残缺小像,正是她在彩云观神台之下捡到的那张。
“这个就是证据,那个吕仙人完全是个骗子,我一直想告诉皇上真相,可是始终没找到机会。”
“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到底还是个孩子,林恒叹口气,“我祖父从前在翰林院的时候,是先皇几位皇子们的讲经师傅,祖父常说皇上天资聪颖,学东西比其他人都快。如今皇上未必看不穿吕仙人和王宁的把戏,只是不愿意戳穿罢了,骗到皇上的,是皇上自个儿。”
林恒看着薛云晗听了这话,面上的哀戚之意显露无疑,他自从和薛云晗说过朱衣之死以后,就派人查过这个小姑娘,但是查来查去都是些普通之事,最不寻常的也顶多就是七岁那一年寒冬半夜落水,但那只是薛家内宅不宁,倒是可怜了这个孩子。
“那个吕仙人……看我的眼神十分……”薛云晗沉默一阵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那天做完道场,和皇上说接下来要找九十九个童女。”
这话说的不大明白,林恒还是听懂了,竟然敢打这么玉雪单纯的小姑娘的主意,一向温雅的面孔瞬间一寒,“我回去和祖父商量一下,总有一天会叫他得到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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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子选秀结果出来,宫中往各家传旨的这一天,薛云萍早早起来打扮穿戴好,派了人去大门口守着,一直等到日头落下都没等来任何消息,到晚饭时间,才听到从衙门回来的薛三老爷和刘氏闲聊,封了卫芙为二皇子正妃,工部左侍郎和国子监祭酒家的姑娘为侧妃,太子和三皇子的正妃侧妃之位也依制选满。
自这一天后,薛云萍一病半月,薛府除了薛云晗,其余皆不知病因缘何而起。
而薛云晗也不知道的是,张皇后放话为显尊重柏家,东宫所有侧室均在太子和柏如意大婚之后再入宫,包括一向得宠的侄女儿张锦萱,而之后的半年张皇后派了得力嬷嬷入府,张锦萱明面上学礼仪规矩,实则被训斥禁足。
詹事府府丞家一向刁蛮任性的庶女王细蓉自打出宫之后便一改往日作风,整日沉默不言,不多时便被匆匆远嫁至兰州,正好是张皇后娘家兄弟驻军所在,只几个月便因水土不服撒手人间。
八月初的一天早晨,白姨娘刚喝了一碗银耳汤,便手捂腹部嘴里呼痛,吓得丫鬟们差点要嚷嚷汤食有毒,还是有经验的婆子一拍大腿:“姨娘这是要生了!”
因为白姨娘和周姨娘都临近产期,夏氏一早备好了稳婆和药婆在府里,她又是生养过的,当下有条不紊地吩咐稳婆和药婆过去伺候,着人去衙门里禀报给薛大老爷,还使人往外头请慈济堂平日来把脉的高明老大夫,她自个儿则去白姨娘屋子里坐镇。
白姨娘这一胎胎位是正的,却生得磨蹭,从早上叫到中午,其间还用了点汤,都一直没生下来,到夏氏刚用过午饭,冬梅慌慌张张来报,中午好毫无动静的周姨娘也要生了。
两位姨娘一前一后,好歹人手是尽够的,薛老夫人怕夏氏忙不过来,又怕夏氏不上心,支了薛二太太刘氏过来帮忙,夏氏便劳烦刘氏去周姨娘处坐镇。
到了黄昏之时,后发作的周姨娘先生下一个有些气弱的男孩儿,侯在外间的老大夫还在奇怪,平日里一向把脉并无不足的迹象,里面的稳婆和药婆便道周姨娘止不住血,老大夫久出入高门内宅,前后一联想,怕受无妄之灾,向夏氏拱手道:这位贵人的症状并非妇人生产常有,老头儿需得知道贵人这两日的饮食和用药,才能对症诊治,否则贵人怕有性命之忧。”
夏氏何等样人,立即拿了冬梅和夏荷两个丫头拷问,夏荷才说周姨娘喝了催产汤,夏氏取了人参吊住周姨娘一口气,老大夫心里赞一声这家主母良善,开了药方抓了药,道一切看天意。
夏氏为避嫌不好擅专,将周姨娘院里伺候得下人尽数关起来,只等薛世铎回府发落。
又到天都黑尽之后,白姨娘才生了一个女孩儿下来,婴儿十分壮实,稳婆一巴掌排在屁。股上,哭声响得震天。
过得几天周姨娘醒转过来,知事情败露,还欲攀咬夏氏,无奈夏氏全程做事尽心却又避嫌避得清楚。
薛世铎审问了伺候周姨娘的下人,夏荷是个娇滴滴的妖娆美人儿,受不住打自个儿招了出来,原来药是周氏亲娘递进来,为了抢先生下长子,她撺掇周姨娘用药,冬梅胆小怕事,便是夏荷熬了端给周姨娘的。
下人们怎么处置的不提,薛世铎一怒之下要逐周姨娘处府,薛云岫哭天抢地也是无用,还是夏氏不忍;“看在岫姐儿和她弟弟的份儿上,老爷给两分体面吧。”
薛世铎叹口气,将周姨娘改为送到庄子上养身子。
薛世铎过了而立之年才得一子,夏氏有意将大哥儿挂在自己名下,将来以嫡子请封,免得无子夺爵,没想到薛世铎竟然拒绝了这一纯为薛府考虑的提议。
薛府办满月酒这一日,刘氏格外的春风得意,却不是为淳哥儿和念姐儿两个,而是娘家兄长的儿子刘禹果然乡试高中,英姿偏偏的少年举人,在一众勋贵宾客里也很拿得出手了,和薛云萍表兄妹站一处,真是一对玉人。
万没想到,刘氏和冯氏刚起了个头露了意思,竟被拒绝了。
第三十六章 初初长成
安阳长公主本就是皇家贵女,又嫁了阁老之子,多年来和驸马恩爱如初不说,妯娌之间亦相处得十分和睦,京里的女人们提起来,都要道一声羡慕。
唯有一样不美,夫妻这么多年努力不休,却只得了林恒一个孩子,虽则这一个的质量比许多家里的几个加起来还强,但是儿子太过稳重,安阳长公主竟好像从未感受过逗弄孩童的乐趣。
好在这仅有的不美如今也没了,安阳长公主三十几的高龄,竟然产下一对龙凤双胎,这下子公主和驸马两人都欣喜若狂,饶是两人低调了多年,如今也准备大办宴席,接受众亲朋好友的贺喜,因为夫家是清流文臣,向来比较低调,这百日宴便在公主府里办。
“公主,您这福气咱们可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生了极为难得的龙凤胎不说,大公子也是个神仙般的俊秀人物,才十八岁就中了解元,”江阴侯家的夫人拉着女儿站在安阳公主恭维着,略略把女儿往前推一把,生生地转了话:“不知什么样的姑娘才配得上您家大公子。”
安阳长公主是个通透人儿,自然看到了江阴侯夫人的小动作,大儿子向来优秀,京里惦记着的夫人不知多少,直到今年中了举人,公公林阁老才松了口可以说亲,如今安阳长公主正仔细留意着,京里门第相当的夫人们闻风而动,最近看到她都热情了许多。
安阳长公主正笑盈盈地打量江阴侯家的女儿,旁边王尚书家的大儿媳妇坐不住了,王夫人朝女儿丢个眼色,王姑娘便向前几步端庄施了一礼,掩嘴笑道:“我祖母昨儿还说呢,祖父和林阁老乃是同年的进士,又一同入的翰林院,如今林恒哥哥才高学富,以后叫我哥哥多和林恒哥哥请教,才不负老一辈这许多年共同进退的情谊。”
这个时代科举上的同年便是天然的纽带关系,林阁老和王尚书多年以来政见上并无分歧,两家是多年的世交,王姑娘这话也是没错儿的。
只是……
薛云晗跟着夏氏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许多夫人和她们的女儿围着安阳长公主,比赛似地说着恭维话,而且个个都要夸一夸林恒。
略一思考便明白,安阳长公主在宗室之中地位超然不说,如今宣和帝懒理政事,内阁掌握了绝大多数政事的话语权,而林阁老乃是内阁中的第二把交椅,再加上林恒自己是少有的少年英才,不怪厅里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或明或暗地露出许多热情。
想起那张温然如玉的脸,薛云晗在心里高傲地呸一声,哼,祸害。
安阳长公主是有意为大儿子择儿媳妇,但是这会儿众人轮番上阵,她几乎快维持不住脸上雍容的笑容,透过人墙看到外围站着的夏氏,知道这人的性子,心道终于可以换个话题,连忙扬声道:“薛夫人,我许多年未看见你了。”
这么一说,众人闭了口只好让出一条道,母女两个走到安阳长公主面前行了礼,夏氏浅浅笑道:“一别多年,公主风采尤胜往昔。”
咦,听起来两人从前还挺熟的?
“你如今也和我这样说话了,”安阳长公主笑道,她多年生活顺心如意,一直被驸马捧在掌心,说起这样的话自有一股宛然天成的娇憨,还想再打趣几句,却转眼看到旁边了薛云晗含笑不语,只俏生生地站立着,就生生将周围一圈的小姑娘都比了下去。
“这是你女儿吗?”安阳长公主想起了去年初打趣儿子的话,那个姑娘长得好看吗,就算小了点,长得好看咱可以等啊!
“咳咳”,安阳长公主假装咳嗽,她想到哪里去了……
“公主,庆安长公主到门口了,还带着那个……梁凤君。”
侍女在耳边小声禀报,安阳长公主知道这个堂妹素日里的作风,怕污了屋子里各家小姑娘的眼,微微皱下眉头,便道:“这座公主府还是成亲的时候先皇赐的,这些年很少在这里头办宴,园子倒还能拿得出手,小姑娘们去后头的园子里逛一逛吧,难得疏散一回,不用拘束在我们面前。”
主人发了话,贵女们自然无不听从。
除了刚出生的小妹妹,林恒并无其他姐妹,因此夏毓珠和林媛媛今日都在公主府里负责招呼来赴宴的各家贵女们。
安阳长公主不愧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在内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园子修得又大又精致,里面许多拿钱也未必买得到的奇珍异草和花卉,贵女们且看且叹,想嫁林恒的心便又热了两分。
夏毓珠正在贵女们席位所在的花厅里忙得团团转,薛云晗从后面走过去一把捂住夏毓珠的眼睛,捏了嗓子:“你猜我是谁?”
“你翻了年可就十三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夏毓珠没好气地拍掉薛云晗的手,转身吩咐起来:“媛媛在清凉轩那边,怕一会儿有姑娘要玩儿双陆、投壶、酒令什么的,我呢这会儿也脱不开身,今儿是陪不了你啦,你自个儿在园子里逛逛吧。”
薛云晗如今和夏毓珠感情比上辈子好得多,听到这话自然是答应的,趁机捏一下夏毓珠脸颊,便自去了。
园子的东南部分被人工挖的湖隔开,只有一座小石桥和其他部分相通,派了人守着,公子们只在这一块活动,便不怕冲撞园子里的女客。林恒负责招待今日前来的公子们,本朝文士风气盛行,不管是否要走科举之路,总归都是念了书的,一群年轻公子就在此处或吟咏诗文或喝酒行令。
“快看,那是哪家的小姐?”
也不知是谁站在窗边起了个头,公子们忽然都围过去,争相朝对岸看。
林恒闻声望过去,只见高阔的天幕之下,一泓秋水澹然若明镜,岸边一排枫树染了金黄朱赤,入眼尽是绚烂绝丽的颜色,而这些花木流云的美好万端,都不及树下少女的容颜殊丽。
只一眼,便叫人难以移开目光。
那少女侧身对着这边,不知身边丫头说了什么,引得她低头浅浅一笑,便似流风回了轻雪,横生了婉转清扬。
这一瞬间,林恒觉得自己被什么温柔地击中了,胸腔肺腑里的一呼一吸都变得不同起来。
少年人皆爱美姿容,一屋子的少年郎讨论不休,林恒却觉得那眉眼十分熟悉,等明白过来,忙道一声:“那是我侄女儿,原是我有事寻他,我出去交代一下。”
林恒带着薛云晗离了岸边转了个弯,完全遮挡了对岸的视线才停下来。
近看才发现这小姑娘早已不是印象中的团子模样,抽了条长了身量,已经堪堪到他下巴处,一张脸从汤圆瘦成了鹅蛋,原先五官就好,现在更是琼貌似白雪,绛唇若明珠,最令人吃惊的是,去年尚且是遮了脸分不出前后的身材,如今竟然玲珑有致,绰约多姿。
林恒没有参加去岁的恩科乡试,而是参加今年的正科得中北直隶解元,他自打去年中秋在白石斋见过薛云晗一面之后,便一直在外游历,算起来两人已有一年多没有见过。
看着眼前的姑娘面上露出久别重逢的喜色,林恒也不由弯了嘴角。
“林……叔叔,还没恭喜你高中解元,”薛云晗久未见林恒,真诚贺道:“来年春闱定然金榜题名,说不得中了三甲打马游街呢。”
这一声“叔叔”清脆悦耳,明明十分动听,可是林恒只觉得不知为何,生出了一股难言的惆怅……
第三十七章 自剖心迹
前头的院子里搭了戏台,请了这几年京里十分红火的鸣衣社来唱戏,台上正在唱《长坂坡》,乃是一场武戏。
“嘿,唱赵子龙的那个是秦玉楼吧,长得真是俊呐,这身段,啧啧……”忠勤伯郑家的世子是个爱好广泛,荤素不忌的,几杯酒入了肚子便有些不知东南西北,这一出戏还未唱完,他便荡漾地腆着个肚子往戏班子的后台摸去了。
秦玉楼刚下了戏便在门口叫等着的郑世子一把搂住,耳朵里听见些不干不净的话,他一时激奋便挣扎推了一把,秦玉楼打小就练的武生,郑世子却是个肠肥脑满的酒囊饭袋,这一推叫郑世子甩了个大马趴,郑世子被小厮扶着爬起来,面色狰狞,嘴里嚷道:“别给脸不要脸,知道大爷是谁吗?”
手一挥,几个小厮便上前捉住秦玉楼,将他反手剪了按跪在地上。
梁凤君今天也跟着庆安来了安阳长公主府,他几年前是鸣衣社的当家武生,今儿便忍不住跑到后台会一会师兄弟们,一脚踏进来看到的就是秦玉楼被缚了双手,郑世子左右开弓扇得他嘴角都留了血。
戏子在这些勋贵的眼里顶多就是个玩意儿,梁凤君连忙叫了人求助庆安长公主。
不一会儿公主那边的掌事姑姑就过来:“咱们公主听说今儿有个武生唱得好,这会儿想要见一见,不知郑世子可否行方便。”
秦玉楼跪在地上,脸上神色有些复杂。
郑世子再混,也知道自个儿斤两不够惹公主,何况这位公主是个比他还混不吝的,只得放了人。
“师兄,”秦玉楼见完庆安长公主出来,拉住梁凤君的衣袖,目光殷殷:“四年过去了,你一点眉目都没查出来,还不放弃吗?”
梁凤君脑子里还想着方才长公主打量秦玉楼的目光,和四年前初见打量他时是一模一样的,心里莫名觉得堵,没留意到师弟说了什么。
秦玉楼见梁凤君沉默不语,往前一步挡住去路,似乎难以置信:“师兄,你不会是……你不会是放不下公主吧!”
“别瞎说,”梁凤君此时才回过神,斥道:“长姐从小孤苦伶仃地长大,我们家以前几乎没管过她的死活,她入宫之后却寄钱出来养活我和我娘,如今她死的不明不白,我又怎能安心度日?”
薛云晗和林恒一直等在月洞门外头,看到梁凤君出来,迎上前去,“我们有事找梁大家,可否借一步说话?”
一看两人都是身份不俗的,能有什么事找自个儿,梁凤君皱眉不语,林恒便轻轻说一句:“朱衣是你的姐姐吧。”
“师弟,你先回去,那郑世子应该不会再找戏班的麻烦了。”梁凤君听了林恒的话微微一惊,旋即垂下眼皮吩咐道。
秦玉楼还待劝说梁凤君,闻言也只得默然退下。
“我知道你进庆安长公主府是为了查你姐姐的死因,朱衣远在深宫之中,连皇上都金口玉言断了她是为五公主殉葬而死,你定然知道些什么,才会认定她的死不寻常。”薛云晗看着梁凤君的神色,斟酌着开口,“她死之前是不是给你寄过什么。”
梁凤君在最初的惊讶之后,面上已经恢复了无波无澜:“不知道这位小姐在说什么,凤君只是个戏子,恰有荣幸投了长公主的眼缘而已。”
“庆安长公主的母妃是一名宫女,而且已经去世了很多年,我这位姨母在宫里早已经没有可用的人手。”林恒不接梁凤君的话,自顾自说道:“而我的母亲安阳长公主,乃是先太后亲自养大,是先皇在世时圣眷最隆的公主……梁大家不必急着拒绝,回去好生思量一下再作决定吧。”
***
林媛媛左右看看并无他人,一脸遗憾地和林恒感叹:“以前常常来咱们府里的叶家姑娘,大哥好像还见过的,今儿没看见她,才知道原来已经定了亲事了。”
林恒家里只有这一个堂妹,向来当亲妹妹处着,看到林媛媛老气横秋地摇头,失笑道:“这不是喜事吗?”
林媛媛长长叹口气:“那也要看定亲的是什么人呀,听说和叶家姑娘定亲的都二十岁了,比叶姑娘整整大了六岁呢。”
大了……六岁呢……
林恒身影一僵,强撑着说:“六岁差很多吗?”
“要都是五六十岁的人,差六岁当然无所谓,”林媛媛神色认真,“可是叶姑娘才十四岁,六岁就是个很大的差距了,好多想法都会不一样的。”
林恒默然不语,回后院找他娘交割今天的事务。
安阳长公主正就着奶娘的手逗弄女儿,粉嫩嫩的一团在襁褓里睡得极熟,看到儿子进来,向儿子招手:“快过来看看你妹妹,长眉大眼,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
林恒心不在焉地听到他娘说了一句“美人”,忍不住露出笑意:“嗯,的确是个美人。”
儿子根本看都没看都没看,安阳长公主狐疑地看着林恒,却到底叫小婴儿的哭声拉回了视线。
从林恒开蒙入家学开始,林阁老就请了师傅教孙子骑马射箭,练了十来年,虽然和武将没得比,但是林恒体格是极好的。
可是这个身体十分强健的青年,今夜却失眠了。
好似有什么朦朦胧胧地一团涌进了心里,温柔而绵软,虽然看不清,却叫人舒适得很。
林恒觉得自己很糊涂,他躺在床上想了两个时辰也没明白下午怎么就会主动提出,要帮她做探看皇家秘辛这种冒险的事情,更想不明白此刻的辗转难眠是为什么。
林恒也很清醒,他听得到院子的草丛里纺织娘窸窸窣窣,也听得到远一点的池塘里蛙声阵阵,侧头一看,窗户上透着点点黄绿的光斑,那是萤火虫在飞舞……月光从打开的窗户倾泻进来,落在地上一片雪白……不,不如她的肌肤白。
秋夜的风轻拂进来,吹得架子床的银钩一下一下撞着木架,也吹得帐幔婆娑起伏……就好像下午偶然瞥见的,园子里的风一吹,轻薄灵动的襦裙也是如此起伏,轻易便勾勒出了她线条柔美的身形。
突然,林恒从床上猛地坐起来,连灌两杯早已冷透了的茶,才压下了心头莫名的躁意,想起那张懵懂的脸,老脸一红。
……
一夜未明,天蒙蒙亮时,林恒终于接受现实,他从前当侄女看待的,如今竟然想讨来当媳妇儿,真是……禽兽啊。
第三十八章 禽兽不如
“你看看你儿子,这是成心气我呐。”安阳长公主一脸郁卒,歪靠在迎枕上,可不巧,迎枕缎面上的花样是石榴百子的,越发恼起来,抱起迎枕劈手就朝林驸马扔过去。
看儿子顺眼的时候就是“我儿子如何如何”,一旦恼起来就是“你儿子如何如何”,妻子人前雍容娴雅,夫妻相处时却仍不失小女人情态,林驸马摇头失笑,伸出手抚平妻子皱起的眉心,“虽说成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强扭的瓜不甜,咱们家也不是那等刻板的,这事儿还是得看孩子自个儿的意思,他现在不愿意成亲也没什么,再过两年也算不得太晚。”
“那也算不得早,今年中了直隶省的解元,可是老太爷亲自点的头,要咱们相看孙媳妇儿,我都已经接触过一轮了,怎么现在你儿子竟说得老太爷反口了?”
安阳长公主没好气,“啪”地一巴掌拍在驸马手背上:“京里这么多姑娘,就没有一个能让他动心的吗?”
林驸马一笑,手伸过小炕几握住妻子的手:“这才是子肖其父,想当年家里给我相看了好几年,我一个都瞧不中,这才能遇到你,才有如今的美满。”
林驸马一身光辉都已被驸马之名掩去,年轻的时候却是二甲头名进士出身,更难得的是没有少年得志的骄矜之气,处事圆滑老练,自来被林阁老当做家族继承人来培养。只是后来林驸马执意要娶安阳长公主为妻,生生断送了仕途之路,纵然有一腔才智也只能做个富贵闲人。
夫妻两个情和意谐,心底却对林阁老存了愧疚,喜在长子林恒从小聪明早慧,稍大一些便显出圆融智计更胜于林驸马,且他少时便极有志向,这些年由林阁老亲自教导着,安阳长公主和驸马很少干涉祖孙两个的决定。
“不要脸。”安阳长公主笑睨丈夫一眼,也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事,当年林家老太太原是看中世交家的姑娘,是丈夫违父母之命,坚持非她不娶,两人才有如今,“罢了,总归儿子开心就好。”
若是像薛家那位世子夫人,早年迫于父母之命所嫁非所愿,如今清冷自持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出来当年也曾明艳动人,神采飞扬?
***
从林恒开蒙上课开始,就在外院开了间专属的书房,这会儿刚从父母的院子回了书房,书童平扬呈上来一张帖子:“少爷,今儿一早沈公子给您下了帖子,邀请您后日去南山参加诗会。”
“不去。”
林恒看也不看就回绝了,只专心欣赏着早起作的一副画,画中繁茂的红枫蔚然如晚霞,一池澄明碧水倒映着天边流云,几乎要溢出纸张的绚烂色彩中有个素雅的身影临水侧立,清风徐来,她的裙角荡起一个轻而柔的角度,碎发绕过圆润脸颊平添几分婉柔和娇俏,虽然看不见伊人正脸,但是侧脸精致的曲线就足以让人怦然心动。
平扬是书童,时常跟着在外面走动,知道读书人最重同年,而且自家公子向来交游广阔,听到林恒拒绝了,一时有些拿不准他是不是没听清,迟疑着道:“就是和您今年一起参加乡试,拿了亚元的沈公子……”
林恒知道平扬的未尽之意,但是明年春闱总裁官应该是林阁老的学生褚明顺,林恒要想入朝的姿态漂亮些,势必就得避过此科,当然,若是无事,这些学子聚会去去也无妨。
不过,他经过昨夜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心意,现在问题来了,那姑娘还小得很呢,他得抓住一切机会刷存在感和好感度,以保证等到她开窍时首先就能想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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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但沈公子的诗会我不去,若是其他人再送帖子来,我也不去。”林恒小心翼翼卷起那副画,才转过来对平扬说道:“收拾收拾东西,我明儿和父亲母亲一起去清河围场。”
他已经听表妹毓珠说过了,此次去清河围场会带薛三姑娘同去。
***
宣和帝要去清河围场举行秋狝,带的都是朝廷重臣和宗室子弟,安南侯夏家一门重臣,自然有一席之地,夏氏想着女儿翻了年就十三岁,也是该慢慢相看亲事了,不如趁这个机会跟着娘家的人出去露露脸,这一来倒正合了薛云晗的意。
薛云萍看着薛云晗上了夏家的马车,只能暗恨。
怀宁郡主因身份所限是必要嫁在京城的,选秀结束后并没有回云南,但不管她后来如何逢迎,怀宁郡主都再不复从前的热情态度,此次听说秋狝的消息后,她放下身段写了两封信过去,怀宁郡主回了些无关紧要又不失礼的,但终究没有提同行的话。
薛云晗实在没想到这么快又有机会见到父皇,知道夏毓珠消息要灵通得多,问道:“听说皇上好几年没去清河围场了,今年怎么忽地来了兴致?”
“高兴的呗,”姐妹两人乘坐的马车十分精巧,夏毓珠在侧壁的小抽屉里翻找喜欢吃的果脯,漫不经心地答道:“太子和太子妃刚大婚一个多月,就传出了喜信儿。”
薛云晗听得这一句就明白,太子一向体弱多病,如果太子妃这次能一举得男,百官的力量就会倾向于东宫,朝廷的局势便会平稳许多,而且这将会是父皇的第一个孙子,这样一个新生命,于公于私都是件大喜事。
夏侯爷和夏承磊早已随着御驾出发,林氏和宣宜郡主由夏二老爷护送着先行了一步,此时夏家的车驾除了两位姑娘,便是夏家两位公子骑着马走在前头。
夏承毅放缓速度,等马车跟上来,在车边略弯下腰:“表妹,前边有个风筝铺子,你要不要买一个?围场地势宽阔,放风筝再合适不过的。”
“二哥,都是妹妹,你怎么只问表妹,不问堂妹呢?”夏毓珠在马车里不满地道。
夏家全家都宠这个妹妹,夏承毅闻言也不恼,好声气地道:“买,都买,我去拿几个过来,你们自个儿选。”
夏毓珠的亲哥夏承丰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在马车前头扯着嗓子道:“妹妹,二哥是太穷了,没事儿,三哥有钱,三哥给你买。”
薛云晗不禁微笑,这几兄妹打打闹闹,其实感情纯真深厚,相处久了她也慢慢地融入进来,这种上辈子从未有过的体验叫人全身都很舒坦。
过了一小会儿,夏承毅果然抱了一堆风筝回来,站在薛云晗坐的那一侧车窗边,薛云晗掀起帘子正准备拿进来,眼角瞥见旁边一辆马车,看标记是兴宁侯韩家的,也正好掀开帘子,一个姑娘微微向外探头,脸上满是惊奇的神色,发现薛云晗盯着她看,便似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慌乱地放下帘子缩了回去。
兴宁侯韩家比薛家强势多了,就是庶女也不该是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更何况……薛云晗心里说不出的怪异,想了片刻才意识到,那个姑娘长得有些像五公主,也就是上辈子的她。
林恒和爹娘道一声去找好友,就寻着夏家的车队去,其实这样的场合并不能做什么,心里就是莫名地想靠得近一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林恒摇摇头,被自个儿酸到了。
然而,当林恒骑着马,想着她,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薛三姑娘掀开帘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旁边马车的姑娘,而夏承毅抱着风筝一眨不眨地盯着薛三姑娘……
今时不同往日,林恒一瞬间就明白了这目光的含义。
说起来,两年前的花灯会,夏承毅待她就很是不同。
一想到那么小个胖乎乎的团子就被人惦记,林恒微微眯眼,夏承毅真是禽!兽!不!如!
第三十九章
“驸马爷,奴才过来传个话儿,”宣和帝身边的大太监梁三全利落地打个千儿,“皇上下午要在清凉殿召见卫礼大人,宣您到时候过去说话。”
“可是虎头山一战中被东齐三公主扣住的卫礼?”林驸马侧身避开梁三全的礼,虚扶一把。
林驸马已经四十如许,不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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