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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户家的小娘子-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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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娇便是有心想管,口头警告过好几次,这俩小子出了浴桶就一脸知错的小模样,只要扒光了入水,立刻将她的告诫抛至脑后。
  久而久之,胡娇也不在意,随他们闹去。
  三月里,胡娇的肚子微微隆起了,宁王殿下的伤也养好了,准备返回定边军营。他此次离开,要将尚美人也带走,兵乱已解,没道理再将他的内眷也养在南华县衙。
  这几个月里,宁王殿下与武小贝许小宝日渐熟悉,一日总能有一两个时辰跟孩子们玩。县学的园子很大,乐子也多,胡娇就看见过不止一次,宁王殿下长腿长脚,蹲在地上跟许小宝武小贝玩蚂蚁。
  说是玩,那就真的是玩。
  宁王殿下将自己的军事知识运用在玩蚂蚁的游戏之中,修筑工事给蚂蚁改变周围的环境,同时采用水攻火攻等方式,对出外觅食的蚂蚁进行了残无人道的清剿。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来,他真是武小贝小朋友的亲爹,在对待蚂蚁上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春暖花开,塘里的鱼儿游来游去,宁王殿下还让崔五郎从外面买了鱼杆鱼篓子教俩淘小子钓鱼。
  许小宝每次都以压倒性的战绩完败坐不住的武小贝,并且以此嘲笑他是猴儿的屁股,没一刻安生。
  这件事上,宁王殿下对自己的亲儿子也爱莫能助。这孩子性子活泼,不是拘着静坐就能坐住的。
  况且当着许小宝的面作过一次弊,偷偷往武小贝的鱼篓子里放鱼,被许小宝抓住了。这小子禀承了他亲爹的铁面无私,用他那可怜的从自己无数次被亲爹教育的只言片语里翻捡出来的词汇,对宁王殿下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毒舌。最后还揪着路过的胡娇要她评理。
  “娘你来看看,王爷给小贝偷偷塞鱼,这不是在害小贝吗?爹说了爱什么切什么,不能溺爱孩子!对,就是溺爱!”他终于抓到了一个现行,况且正好能将自己平日受训的话全都糊到宁王殿下脸上,当真是说不出的开心。
  胡娇立在桥上,看着桥下塘边坐着小马扎,正仰头似笑非笑瞧着她怎么断官司的宁王殿下,虽然很想对儿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行为表示鼓掌赞叹,可是在宁王殿下的眼神里,还是没敢有所行动,只点了点头,“嗯,是不能作弊,要公平公正!”
  许小宝得到了他娘口头上的支持,顿时更高兴了,站起来踮起脚尖拍了拍宁王殿下的肩:“我娘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王爷乖!”
  胡娇以袖掩目,表示不能直视。
  掌兵十万的宁王殿下……被人夸好孩子这种事,她会尽快忘记的!
  宁王殿下倒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还认错态度十分良好的向许小宝表示,从今往后再也不帮武小贝作弊了,一切都要他靠实力来赢。武小贝与许小宝从小掐到大,输几次赢几次心态比之宁王这当父亲的要淡定许多,他大约是真的太喜欢钓鱼,既然输了就是中场休息,立刻扔下鱼竿向胡娇伸手:“娘我饿——”分明是不想再钓鱼了,正好借机跑路。
  胡娇朝他招招手,“小贝自己过来,我带你去吃东西。”
  武小贝扭头对着许小宝吐下舌头,笑嘻嘻跑了,身后跟着他的小狗花猫。一只全身白底黑点的小狗,他偏要给小狗起个名字叫花猫。
  就在给狗起名字这件事上,俩小子也体现了掐架的本能,武小贝自打给自己的狗狗起名字叫花猫,许小宝立刻给自己的狗起名叫小牛,意谓自己的狗将来在体积上肯定能胜过花猫,向着牛犊子的方向发展。
  宁王殿下瞧着儿子跟着县令夫人远去的背景出了会神,回头瞧见许小宝清凌凌的双眼,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看什么呢?”
  许小宝摸着自己的小狗小牛,傻笑了一下:“看我娘。”又反问:“王爷也在看我娘!”
  宁王殿下:……
  “我在看小贝呢!”
  武小贝钓鱼成绩太烂,宁王殿下为了培养儿子的自信心,起先让崔五郎教俩孩子打拳,等到他可以不用力的比划拳法之后,索性亲身教俩孩子打拳。等到他走的那日,俩孩子已经将一套拳法学的像模像样,只是孩子力气小,模仿能力却很强,不过对于攻击的目标还是没有准确的认识。
  为此胡娇已经数次找他谈过了,认为俩孩子本来就爱掐架,这下倒好了,提高他们的战斗力,掐架升级,以后更不好管了。
  宁王殿下对着气急败坏似乎对他已经不太客气的县令夫人,后知后觉的发现,什么时候,他这么没威严了?
  就连崔五郎也说,养伤的这几个月里,宁王殿下时时脸上带着笑,比过去多少年笑过的都多,似乎很是惬意悠闲。
  宁王殿下摸摸自己的脸颊,不自觉的唇角就弯了起来。
  他走的那日,许清嘉与胡娇夫妇送行,他对着县令夫人如释重负的脸,忽然起了坏心,“等我走后,回头送个武师给小宝与小贝,这俩孩子这么喜欢练武,多练练对身体有好处。”
  然后,宁王殿下如愿以偿的发现,县令夫人的脸色变了。
  倒是许县令似乎对孩子们学武并不反对,立刻向他表示了感谢,“下官这几年觉得,不管是做什么,还是要有个好身体。借王爷的光,等武师来了下官也跟着学几招,好歹强身健体了。”
  崔五郎将手里捧着的漆金盒子递到宁王手里,宁王殿下打开盒子,里面有两把精致的匕首,上面都镶嵌着宝石,“这是本王打仗的时候从吐蕃人手里夺来的匕首,皆是吹毛断发的利器,就送给小宝与小贝防身。”
  他从盒子里拿了匕首,一个孩子给了一把,又摸摸他们的脑袋:“你们兄弟俩一定要好好的玩耍,匕首是凶器,不能拿这个打架,知道吗?!”
  许小宝与武小贝这俩小货已经兴奋的只知道连连点头了,看着宁王殿下的眼神里都要冒出崇拜的星星来。
  当着宁王殿下的面儿,胡娇将这俩匕首直接收缴,“我先给你们保存着,等你们大一点了,再给你们自己保管!”
  俩孩子扁扁嘴,都要哭出来了。不过瞧见宁王殿下以及许清嘉都表示赞同,便只能默默屈从于强权,由得胡娇拿走了匕首。
  尚美人坐车,云姨娘与丫环陪同,宁王与崔五郎骑马,身后跟着一干侍卫。
  行到南华县城看不见了,宁王一夹马腹,马儿便跑了起来,崔五郎紧跟其后,连连喊着:“殿下,你要不要紧?!”虽然大夫已经说过了,宁王伤势当初伤至肺腑至深,需要好生休养半年。但营里也不能半年不见主帅。他如今算是休养的差不多了,只是还不能上马打仗。
  宁王骑了一程,才缓了下来,鼻端全是清新湿润的空气,才下过了雨没多久,马儿跑在官道上,连浮尘都没有。
  “五郎,你可能不知道,我当初从长安城自请前来戍边,走在路上的时候其实心情十分的苦闷,但是来到南诏之后,心情就渐渐好了。此地气候湿润,除了夷人语言不通,蒙昧不化之外,旁的都好。”没有长安城里的尔虞我诈,没有步步为营的算计,只要一门心思守好边境即可。
  崔五郎又何尝不是,“我当年从清河离开族中,前往军中效力的时候,爹娘恨不得以后都不认我这个儿子。族中不知道多少兄弟在笑我,好在后来有二哥与六郎也走了同一条路,这才被人笑的少了。不过有时候探亲回去,爹娘还是不太高兴,族中堂兄弟们在背地里也没少说话。在南诏夷边待久了,觉得还是这里舒心。”
  宁王一笑:“你说的没错。养了几个月的伤,人都养的懒怠了,许县令夫妇倒是会过日子,这小日子悠闲的……本王从来就没这么悠闲过。”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面上笑意渐浓。
  “许夫人的性子倒是……”后面半句,他却直接吞回了肚里去,直摇头笑了笑。
  崔五郎忖度着,许是宁王殿下觉得以自己皇子之尊,议论下臣之妇,似有不妥,便不再开口。不过他可没有这方面的顾忌,立即开口笑了起来:“那只胭脂虎,也就许县令能降伏得住!”
  “那可未必!”宁王殿下面上的笑意淡了,一夹马腹又跑了起来。
  崔五郎没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难道许夫人除了许县令,还有谁能降伏?不过这话就不好问出口了,他又向来是个心宽的,只要下次见面掐架,别被胡娇那悍妇给压一头,就不错了。遂将这话抛至脑后,一夹马腹也去追宁王殿下。
  官道上,马车渐渐落在了马队后面,唯有两名护卫一直跟着车,不紧不慢的走着。
  马车里,云姨娘与丫环不遗途力的劝着尚美人,要再燃斗志,争取博得宁王殿下的恩宠,既然不能将小郡王接到自己身边来养,索性自己生个儿子更好。
  尚美人一语不发,倒头就睡。
  那日她与宁王殿下的对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宁王回营之后,长安城的赏赐也来了,除了军中犒赏,以及各武官升官的明旨,随同传旨官员送来的,还有两名美人儿。据说是今上在除夕夜念及远在边疆劳苦功高的长子无人服侍,便令皇后在宫里挑两名美人给宁王送去。
  皇后经过精挑细选,才挑了两名美人,又加紧培训了一阵子,两位美人这才上岗,奔赴边疆。
  南华县衙里,送走了宁王殿下的许清嘉夫妇一下子闲了下来。许清嘉不必每日下衙再往听风院去问安,胡娇也不必时不时往县学跑,照管宁王殿下的饭食,以及他带来的侍卫们的吃喝。就算宁王殿下上交了伙食费,灶上婆子们却忙不过来,还临时从外面雇了四名灶上的媳妇子给这些侍卫们做饭。
  宁王殿下一走,从主到仆都觉得头轻了一大截子。
  唯独许小宝与武小贝觉得,少了个人玩,寂寞了许多。
  高娘子带着高烈来玩,俩小货便忍不住向高烈炫耀自己的拳术,又要炫耀匕首,跑去跟胡娇开口,补她在二人脑门上凿了两下:“那个哪里是能随便玩的?万一伤着怎么办?”
  高娘子一听他们要玩匕首,立刻就提起心来,好在县令夫人拒绝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又谈些孕中保养之事。
  俩小子没奈何,只能带着高烈去看兔子,又允许高烈跟他们的狗狗玩耍。
  兔子的长速飞快,吃的又好,如今放在笼子里,俩小子已经提不动了。胡娇早就让永寿带着永禄在菜园子旁边给砌了个兔子圈养起来。俩孩子带着高烈,身后跟着武小贝的小狗花猫,许小宝的小狗大牛一起去了,身后跟着奶娘丫环一大帮子。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显德二十三年秋,胡娇在南华县生下长女。
  许县令心愿得偿;任期即满;索性大摆宴席;宴请一干僚友属官,只有言在先;若是送了贵重的礼物,不拘东西还是人都要请出县衙去。
  他当南华县的父母官这几年,无论是夷汉百姓还是富商缙绅,皆体会到了切切实实的好处;没有盘剥,政事清明,夷汉互融;便是街市上也比之上一任县令在时;要繁盛许多倍。
  因此闻听县令大人请客,俱都摩拳擦掌,要准备好东西敬上来,结果听到他不收贵重物品,皆有些垂头丧气。
  ——这次送礼,大家倒都是心甘情愿的。
  家里灶上的婆子做起家常菜来还行,若是做宴席,终究差了许多。胡娇索性让永寿拿了银子去外面酒楼,只到了宴客当日,酒席从外面送进来即可。又订了点心水果,想想到时候太过冷清也不好,索性又订了两台戏班子。妇人们都在县学园子里听戏宴饮,男人们在前院由许清嘉招待,永寿永禄听差。
  南华县的众人也知,县令大人如此大举宴客,定然是已经知晓自己在南华不能久驻,皆生出依依不舍之情来。
  清廉明正的好官难寻,更何况许清嘉爱民如子,从不曾行鱼肉之事,又多有宽宥悯人之举,当真是难得一遇的好官。
  前院与后园子里一样热闹。胡娇在席间略坐一坐,便去房里看孩子,由高娘子陪着众妇人听戏。
  她家小闺女新请的奶娘乳…汁丰沛,胡娇晚上喂奶娘白日喂,小丫头一个月子里出来,早脱了皱巴巴红通通的模子,长的白白胖胖,十分喜人。只眉眼瞧着有几分胡娇的影子,鼻子嘴巴倒随了许清嘉,县令大人遥想闺女长大的模样,批了四个字:秀丽明媚。
  胡娇每喂一次奶,都没办法把这只白白胖胖的小包子跟秀丽明媚四个字挂上钩。只能暗道县令大人爱女成痴,闺女怎么看怎么好。
  许小宝与武小贝对新添的妹妹兴趣不大。概因这妹妹刚生下来有点丑,瞧着像只猴子,养一养长开了五官,虽然漂亮许多,但是……还是吃会傻吃酣睡的丫头,实在不能与他们产生互动,这俩小子看过了无数次,都没能引起妹妹的兴趣,只能暂时放弃了与妹妹的互动节目。自己寻乐子去了。
  宁王爷回去一个月之后,就将武师送了来。新来的武师姓方,长着一张紫红的国字脸膛,为人也甚是方正,教起拳法来一板一眼。胡娇想到已经陪着俩孩子玩过三个月的宁王殿下,非要找个这么不苟言笑的武师,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磨磨孩子们的性子。
  方师傅话不多,平日就住在前院,倒是合了许清嘉的性子,与这位一板一眼的方师傅颇有几分投缘,日日跟着他练拳。孩子们跟着方师傅练了几回,回来就抱怨:“师傅一点也不好玩。”偎在她怀里撒娇。
  练拳在他们眼里就是玩。
  胡娇肚子那会儿才鼓起来,小心将俩小子往旁边揽了揽,抚摸着这俩小子胖乎乎的小身子,只能安慰他们:“练拳能减肥!”
  兄弟俩齐声道:“我们不想减肥!”
  胡娇很是忧愁。
  这俩孩子对爱美大业如此不认同,难道还能找到别的方法激励他们学武?
  或者提前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第二日俩兄弟再去练武,就情愿了许多。
  许清嘉问起来,俩孩子异口同声:“我们要当将军,带兵打仗,当大英雄!”
  县令大人很头疼。
  武小贝的未来如何,不是他能规划的。不过考虑到宁王殿下的处境,这孩子还是当个富贵闲人的好,带兵当将军之类的念头,还是算了。至于许小宝的未来,自然是下场科考,将来入仕做文官。
  他还没有让儿子当武官的想法。学武也只是强身健体而已。
  从那以后,他每晚回来,就开始拘着俩孩子读书识字了,每晚五张大字是必须写完的。许小宝与武小贝曾经有过想要模仿胡娇的念头,一张纸上只写一个斗大的字,可惜被县令大人驳回了。
  俩孩子还不服气,据理力争:“凭什么娘就可以,我跟小贝就不可以?”
  受胡娇平等思想的影响,这俩孩子对父母当真没什么敬畏的念头,又没觉得父母是权威,提出的事情必须要遵循。但县令大人的想法里却不是这样的,他扭头向老婆求助:“这事该问问你们的娘,她为什么可以?”
  胡娇那时候正侧躺在床上安胎,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朝孩子们眨了眨眼睛,无赖道:“因为我是你们的娘啊!所以我能写大字,你们只能写小字!”
  俩孩子呆了一呆,完全没料到当娘的也有耍无赖的时候,竟无言以对,垂头丧气回书桌上去写字了。
  ——他们又不能变成娘亲的娘!
  许清嘉无奈的摇摇头,全县夷汉数千百姓他能管得了,家里俩只淘孩子他能管教,但老婆……他真的管不了。
  县令家宴客,高娘子来了自然也将高烈带了过来。高烈在许小宝与武小贝的打击压迫下,竟然渐渐硬起了起来,现在已经轻易不哭了。就连高正也夸高娘子教子有方,现在这小子才有了几分男儿的气性。
  许小宝与武小贝今日穿的整齐,跟着许清嘉在前面见过了客,才由永禄领着回到了后面。高烈早等待多时,见到俩人就凑了上去,还从背后拿出两只蛐蛐笼子,献宝一般递给了许小宝与武小贝。
  这俩小子还没玩过蛐蛐儿,由高烈带着去院子里玩蛐蛐儿。高烈身边跟着的小厮拿着草叶子逗蛐蛐,引的这三个孩子一阵尖叫,胡娇怀里搂着才睡醒的大姐儿,听到这叫声,忙催小寒:“去叫他们小点声,别吓着了大姐儿。”
  当日宴罢,家里婆子丫环齐上阵,将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了。一个月之后,许清嘉升官的明旨便发了下来,云南郡六品同知,要等新上任的县令前来交接,许家便要举家迁往州府。
  家里一时便乱了起来,东西要整理,开在县城的铺子要处理,许清嘉前衙多少公事要忙,胡娇还有县学的帐目也要考虑移交,夫妻俩竟然都忙了起来。
  直忙了一月,铺子索性转手卖了,掌柜伙计们都表示愿意跟着去州府,但胡娇考虑到她过去之后,也不一定能开铺子,便发了遣散费,又跟掌柜的约好,将来若有需要,必定派人来请他们。
  许家在州府没有房子,许清嘉便派了钱章与永寿带着银子前往州府去买个宅子,先行打理了再回来。
  到了月底,新上任的梅县令前来赴任,许清嘉带人迎接梅县令,与他做交接工作。
  梅县令出身富贵,人才风…流,带着一妻二妾,以及家小上任,光装行李的箱子就拖了十几车,迎接的差役们见了这派头,与即将离任的许县令两厢对比,心里直犯嘀咕。
  许家的东西已经都运往州府了,胡娇带着孩子们暂时住到了客栈,直接将县衙腾了出来给梅县令一家住。她如今是同知夫人,比之梅夫人地位要高。与梅夫人见面之后发现,这位是个懦弱性子,索性将县学之事也一并交给了许清嘉,就当前衙公事一样交接给梅县令即可。
  县学里的孩子们早知道许县令夫妇要走,早早就自发来送。
  许清嘉在任时,钱粮帐目十分清楚,交接工作很是顺利,不过两个时辰就将县上事务交接清楚。梅县令还要留他吃酒:“大人此次高升同知,下官还没请大人喝杯水酒呢。大人怎么能走?”
  梅县令一再热情挽留,不过许清嘉态度十分坚决,“府君大人还等着我去上任,这杯水酒且不忙喝,日后等梅大人到了州府,我定请梅县令喝这杯酒!”
  梅县令听得上官此言,倒也不再强求一定要设宴为许清嘉送风。
  许氏夫妇离开南华县的时候,两辆马车,一辆载着他们夫妇与孩子,另外一辆载着家中仆从,原本是准备悄悄的离开,哪知道听到消息的南华县百姓夹道相送,从县衙一直站到了城门口,默默注视着他们的马车。等马车前行,百姓便缀在马车后面跟着走,还有很多百姓带了吃的用的,不过马车狭小,许氏夫妇一直推辞,这才没有送出去。
  老百姓直送出十里开外,在许清嘉一遍遍的挥手,让他们回去的催促声中,才依依不舍的回转。
  马车里,夫妻二人默默看着远去的百姓,目中都泛着喜悦的光芒。只有许小宝与武小贝还很兴奋,对这么大阵仗不能理解,一遍遍问许清嘉与胡娇:“爹娘,他们在做什么?”
  胡娇揽过儿子,告诉他们:“他们觉得你爹是好官,舍不得他,才来送的!”
  许小宝与武小贝懵懵懂懂,对好官并不理解,不明白好官的标准在哪里,又问道:“那坏官是什么样儿的?”
  胡娇摸摸他们的脑袋,“就是对百姓不好的官,就是坏官!”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许府位于云南郡城东;是一座三进的大宅子;与州府衙门隔了七八条街,周围全是殷实富户;或是州府官员的宅子。
  许清嘉夫妇到了之后;便开始收拾内务。许小宝与武小贝在新家里撒欢,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从前院跑到了后院;永禄跟在身后累的直喘,伸手遥呼:“我的小爷;歇一歇……歇一歇……”
  许小宝与武小贝见永禄这副样子;跑的更欢实了,嘿嘿坏笑着藏进了后院的花树间;让永禄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找;他都快吓哭了,直接报到夫人处,被胡娇发动群众将这俩淘小子找回来,在院子里画了个圈,罚站两个时辰,俩淘小子嘟着嘴乖乖站到圈圈里去了。
  ——自从娘生了妹妹之后,他们忽然之间就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降下来许多,因此还是收敛些好。
  永禄没进许府之前吃了许多苦,身体亏损的厉害了,虽然胡娇发话,让灶上婆子对永禄多照顾着些,但却非一朝一夕能补回来的。大人和气,主母悯下,这等吃饱穿暖的日子,永禄以前连想都没想过,因此对许清嘉夫妇的每个指令都严格执行到位。俩小子在圈圈里罚站,他就在外面可怜兮兮的陪站,生怕胡娇发怒了将他赶出去。
  坊间传闻里,小主子犯了错,顶包的总是仆人,永禄大部分时间都在前院跟着许清嘉,也就最近搬家才被胡娇委派了看俩小郎君,胡娇见他比犯了错的正主儿还害怕,反倒被逗笑了。
  “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去小跨院里喂兔子去吧,就让这俩小子好好反省反省!”后院里还有一方荷塘,没人看着疯跑怎么能行。
  永禄在许小宝与武小贝鄙视的眼神里往小跨院去了。这俩小货的兔子跟狗都提前运了过来,如今就安顿在主院相连的小跨院里。
  家里新添了个小婴儿,许小宝与武小贝与许清嘉夫妇住同个卧室的权利就被小妹妹给剥夺了,被挪到了主卧旁边的厢房里去住,晚上由乳娘照看着。
  兄弟俩起先还不习惯,但是后来才发现,其实自己睡自由度更高,不必在父母的眼皮子下面被监视,每晚俩兄弟联榻同话,多少坏主意都是开卧谈会的成果。
  等到了新家里,胡娇还是先将他们兄弟俩放到主卧旁边的厢房,但却将主院相连的小跨院预备出来,给孩子们再大一点住。因为小跨院的布置要考虑到孩子们的喜好,永寿从外面订做的兔屋跟狗舍就都安置到了小跨院。
  许小宝与武小贝一大清早起床,先去前院跟着方师傅练武,然后回来洗漱吃饭,再去小跨院喂兔子。狗舍虽然安在小跨院,但花猫与大牛晚间却卧在厢房地下,小主子起身它们就一路跟着,一直到晚上,简直寸步不离。
  胡娇现在已经感觉到了养儿子的心酸之处,这俩小子整日都想着往外跑,家里没整理好就跟着方师傅出门,家里整理好了就缠着永寿带他们出门。云南郡为一州之首,自要比南华县繁华许多,无论吃的玩的,种类齐全。往年胡厚福采买货物都是在云南郡,俩小子来到这里几乎要看花了眼,就跟乡下人进城似的。
  到了年底,许小宝就要四岁了,许清嘉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请个先生回来给这俩孩子开蒙,省得他们只想着往外跑,心跑野了就没办法静心读书了。
  胡娇算算幼儿园小朋友上学的年龄,也同意了许清嘉的提议,只等遇到合适的西席便请回家里来坐馆。
  许清嘉新来乍道,家里安顿好了之后便去州府衙署面见上峰,走马上任。韩南盛对他离开南华县之时,百姓十里相送之事已有耳闻,将他大大夸赞了一番。
  梅县令是个妙人儿,既然前任高升做了同知,听说又得府君信重,他便在发往州府的公文之中对许清嘉大大夸赞了一番,还十分写实的将百姓洒泪送别许县令之事重点描述,又讲起自己上任之初便发现县里诸事都井井有条,许大人乃我辈楷模,下官定然要向许大人学习云云,顺便也在府君面前刷刷好感度。
  果然韩南盛看到此节,心中大悦,深觉自己没有看错人,连带着对梅县令也有了几分好感,只觉这新任的南华县令会做人,想来……大约也是个会做官的吧?!
  州府官员班底配备要更齐全,许清嘉上任第一日便是与诸同僚相见,诸人与许清嘉以前就在府君处见过面,如今再行相见,重点却是了解诸同僚分掌的本州事务,又有韩南盛分拨下来分派给许清嘉管理的本州事务,过了三日他总算理清了头绪。
  新官上任,照例有上司同僚的接风宴,许清嘉也不例外,前半个月基本上都是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后面半个月总算清醒,胡娇却接到许多邀请的贴子。
  她如今在云南郡官眷圈子里属于两眼一抹黑,韩夫人的赏花宴倒是参加了一回,只除了认识韩家的小娘子与不太爱搭理她的韩夫人,其余人等尽皆不识。 不过韩小娘子十分热心,拉着她向她介绍了一干知州官员家眷。
  本来官场之上,皆是看人下菜碟。韩夫人素来清高,对胡娇的出身耿耿于怀,虽然请了她过来赴宴,不过是瞧在韩南盛面上,怕再因为此事而让夫妻之间产生隔阂,却并非想要真心与胡娇相交。说到底是面儿情。
  胡娇对韩夫人呢,也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大家表面客气相处最好。她又做不来阿谀之态,只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就好。偏遇上热情的韩小娘子拉着她一路介绍,不知情的人还当这是府君夫人授意,以她的身份地位自不可能亲自拉着同知夫人向大家介绍,但让自家闺女亲自待客,足见重视。
  想到许同知受韩府君重视,内眷相交,同知夫人受府君夫人重视,原就没什么出奇的,歪打正着,胡娇在云南郡的第一次亮相,竟然博得了大家的热情相待,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习惯了初次出场坐冷板凳,从朱夫人到韩夫人的冷淡相待,胡娇有理由相信她自己在大周官员女眷之中,是个不太讨喜的人,能有这种效果,她真是做梦也没想到。
  总的来说,许清嘉夫妇在云南郡的开端都不错,一个忙着学习本州事务,以及如何与同僚友好相处,打好关系的同时又办好公事;另外一个忙着拓展在本地的社交圈,尽快融入新的生活,有韩小娘子的热情相待,事半功倍。
  只不过,生活之中总有些小意外是他们未曾预想得到的。
  许清嘉每日出门上班,都靠走路。走不了几步路,就能撞见一位同僚,只不过州府同僚皆是有车一族,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永寿却悄悄儿跟腊月反应了这事,替自家大人抱屈。
  腊月就是胡娇的耳朵,她知道的必定捅到胡娇那里。胡娇恍然大悟,不怪上次她去参加府君夫人的花会,一路走过去,等到花会散了之后,各家夫人们皆坐着马车而去,她自己安步当车从州府后衙出来的时候,引来一片异样的眼光。
  还有夫人好心的要捎她一程,被她拒绝了。七八条街的距离,权当散步了。只不过此事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便从侧面印证了一件事:许同知家贫!
  ——所以这才是最近她参加花会,大家当着她的面不大聊首饰衣服以及时兴料子的原因吗?!
  胡娇翻翻自己的衣箱以及首饰匣子,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她每次出门的行头竟然如斯简陋。
  这是个人靠衣装的世界,胡娇还没有清高到不近人情。在南华县,许清嘉乃是一县父母官,凡事他自可作主,但在云南郡,他却只是属官,凡事要听从韩南盛的安排,要与同僚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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