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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最好不宅斗完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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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奶奶见外甥女又想起了尚在牢里的哥哥,遂唯有拉着嫂子的手抹眼泪,边等着相公回来商量办法,还剩下的这五十两就只能等相公才有办法。
长房里一针一线都是乔家的,是绝不能拿出去典当的。徐大奶奶一没什么值钱的首饰钗环,况且也都是年节里要戴的。
田二奶奶那般招摇,首饰无数也就罢了。偏许大奶奶首饰本来就少,太太心里也有数,若是被拿出去当掉,太太知晓去贴补娘家,恐怕得让儿子休妻了。
唐云暖知道娘亲跟舅母有话要说,就拉着表姐去自己的抱厦里逛。许如清虽然不是个爱慕虚荣之人,毕竟是年轻女孩儿,见到满屋绫罗脂粉,却也免不了小小惊叹一下。
唐云暖本想抱怨一下唐家上下并不好相处,又唯恐让表姐误会是自己显摆,便将一席话咽到了肚里,暗暗端详许如清。
如果说舅母穿得是局促,那许如清就有些寒酸了。青底白花的粗布衣裳,头上连个银钗都没有,若这一身是出门见客的打扮,许如清在家里恐怕就要穿些打补丁的衣裳了。
唐云暖有些心酸,她日日里可怎么有资格嫌唐家上下无数双富贵眼睛,自己如履薄冰呢。像许如清这样连小康之家都算不上,亲事无处说,父兄又出了事,若她穿越到这样的人家岂非更教她劳心费力。
当下笃定了心思,一定要帮许家,一定要振作,一定要让母亲、舅母、表姐这样封建社会的可怜女子有一个舒心的日子过。
再看许如清颇不以贫穷为耻,反而有一些不卑不亢的神情,让唐云暖很佩服欣赏。
于是吩咐红豆将些没用过的脂粉取来,那些紫茉莉或天宫巧一字摆开,又将母亲穿了两三次却仍旧崭新的衣裳找到。许如清不明白唐云暖的意思,唐云暖遂小心翼翼道:
“你我是一样的人,不过是这时空将人分作三六九等,你这样如花似玉,必不能被埋没了。这些胭脂水粉并些衣裳,是我的心意。我有一片为表姐梳妆的心,若你厌弃,我便不再提起了。”
许如清望着红豆取来的精致绣花衣裳,姑娘家的心性自然被勾起,遂眼圈红了:
“好妹妹,虽然是第一次相见,却不曾想你能这样真心待我。可惜我出身卑微,不能日日在妹妹身边。”
唐云暖赶紧止了她的话:“表姐若是这样说,妹妹就无地自容了,家中的事务你不须劳心,我哥哥一定会有办法的。”
当下开了梳妆台,红豆一双巧手为许如清理云鬓,贴花黄,换衣裳。唐云暖眼见许如清换上了一身绣白色梅花对襟棉绫褙子,下身一条红罗裙,又亲自去院子里掐了朵梅花别在表姐头上。
眼见许如清这样宛如出水芙蓉般亭亭玉立,唐云暖方才舒展开了愁凝的眉毛,玩笑道:
“红豆,一会儿陪表姐过月桥的时候可得小心挡着表姐的脸。”
红豆正为表姑娘(kanshuba。org)看书吧罗裙,遂问:“姑娘可是担心风扑了表姑娘的脸吗?”
唐云暖起身将镜子对照给如清表姐看,笑道:“一则是防着这个,再则也唯恐胭脂潭里的那些锦鲤瞧见表姐的花容,沉到潭底再不上来了呢。”
许如清虽没读过书,却也知道沉鱼落雁这些词,遂羞红了脸,嗔一句:“表妹你怎地这样取笑我……”
忽听得紫棠在外报了一声:“舅奶奶徐夫人要家去了,嘱咐奴婢来请清姑娘。”
表姐妹刚熟稔了一些就要分别,许家的愁事就勾上了心头,唐云暖又嘱咐开解表姐了几句,就亲自披了披风送表姐出去。
表姐妹俩在走至月桥上,迎头正看见姑母唐有琴的独子乔子默携两个小厮正在桥的另一头行走,仿佛是要去到太太的明堂里请安。
乔家表哥已经年满十三,眼见就要说亲,正是男女大防之时。若不是冬至这样的大日子,是很少在后宅行走的。
此刻唐云暖跟如清表姐人在桥上,乔家表哥已经瞧见了自己,若不说话,恐是失礼的。
然而清表姐年十二,自然是要避讳,幸而是穿着着唐云暖刚赠与的大红观音兜披风,连帽就该在头上,宽宽大大的,镶在帽子边的风毛也长,略低下了头就能挡住脸。
唐云暖也不下桥,远远地朝乔子默行了个半礼,算是尽了意。
乔一本跟唐有琴在长相上绝对算是上佳,不知为何却没遗传到乔子默身上,他人不高,也有些胖,穿着打扮上远看着颇像三叔唐有画年轻时候的样子,却没生得三叔那样一双大眼睛,总之长得不尽人意。
人也不太会应酬,整天被乔知府看在家中读书,没见到考什么功名,瞳孔却日渐浑浊,呆呆地跟唐云暖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人与人之间的际遇有时候很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如果乔子默当天行得快些,就遇不到许家姑娘。如果许家姑娘那一日还穿着粗布衣裳没打扮,遇上也算不得什么。
如果没有一阵风……偏偏这阵风就吹了过来。
风将许如清头上的连帽吹开,许如清人在桥上,又有些纤瘦,若不是红豆眼疾手快扶住,恐怕就会跌到桥下,这惊险之中,许如清轻声“呵”地惊呼一下。
乔一本听见有人轻呼了一声,遂抬头望去,就这么一望,就望见了一个眉目如画的美人儿歪在桥边,险些摔下桥去。
电光火石之间,乔子默看呆住了。
☆、捐官
唐云暖将如清表姐送走后,心里始终不安,窗外又再下起了雪珠,唐云暖抱着手炉倚窗长叹:
“舅舅跟如澈表哥被抓已经是昨夜的事儿了,舅母妇道人家不好连夜来报,只等到今早。哥哥骑白麒麟去打点,虽饶是路上走得快,见到舅舅却也是晌午的事了。这么一来二去耽搁了整一日,不知舅舅跟表哥要受多少冤枉罪。”
一旁红豆正用酒烫着唐云暖晚上家宴要穿的罗裙,不禁也苦了脸,许家少爷的模样那一日是惊艳了所跟去的所有人,这样一个美少年撂在大狱里,任谁都是不忍的。
“可怜表少爷一个读书人,竟要受这样磨难,还整整一日。”
唐云暖垂目望向阴沉天色,有些忘情道一句:“若是本朝有手机就好了。”
“鸡?想吃鸡了,这倒是没有,鸽子倒有几只。”
门外唐风和迎面跨了进来,身后绯堇追着卸下少爷身上披风,唐云暖才看清,哥哥手中竟是抱着三只通身雪白的鸽子,咕咕地叫着,看眼睛就很灵巧的样子。
唐云暖哪有时间管这鸽子,劈头就问:“怎么样?那县官如何说?”
唐云暖桌上摆着壶沏了片刻贵定雪芽,唐风和将鸽子往丫鬟手里一放,也不问冷热,将茶倒进描金小碗里用了一口,才道:
“哪里就用见县官了,有个昔日同窗的叔叔在牢里做牢头,递过去几两银子就见着了。倒是没挨打,舅舅跟表哥也是住在一个单间里,并没有为难什么。只是那县官摆明了要两百两银子一分不少,我也没敢将姑父的名号报上去,想着回来跟母亲商量一下。”
唐云暖这心才放下半分,倘若因她要挣银子而连累了舅舅家,她于心不忍不说,接下来的路就更不好走了。
唐风和见妹妹神色稍定,就要去母亲房里回话,突然听夏妈妈在外唤了一声:
“云姑娘在吗,姑奶奶那边得了些上好的衣料子,请姑娘去挑呢?”
唐云暖跟唐风和神色一动,兄妹俩对视一番,皆是脸色凝重。
“竟这么快,就走露了些风声?”
唐云暖不常去前宅走动,当下披了披风抱了手炉由红豆送着去了前宅。姑母乔夫人所居的地方很是幽静雅致,出后宅的门,过几道腰门,绕过一座嶙峋假山,眼前便是开阔的三进院子,题着闲月居三个银漆大字。
唐云暖是第一次到前宅姑母的居所,看这题字忽想起李白的一首诗,所谓“闲坐月明夜,幽人弹素琴”。
又联想起姑母闺名便是有琴,这居所的题字还真是对景。
正想着,就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大冷地里站这里坐什么,还不随姑母进去。”
唐云暖一回身,只见身后站着个戴着的妇人正是姑母唐有琴,眉目飞扬,穿着绛紫色彩凤对襟夹袄,外披着紫拼貂披风,头戴紫貂毛镶红包的抹额,通身贵气自不用说。
唐云暖当下行了个礼,却被唐有琴亲自扶住了,亲热拉着唐云暖的手道:“我刚从你表哥房里来,不想你就到得这么快,这是看什么呢,竟然看住了。”
唐云暖有些尴尬笑笑,遂道:“就是觉得姑母的庭院名字都真好听,斗春院,兰溪庭,一梦楼,还有姑母的闲月居。姑母当真是蕙质兰心。”
唐有琴也是一笑,挥了挥手:
“姑娘这就是赞错了,你姑父这间宅子里啊,什么都俗,偏是这宅邸的名字不俗,但却不是我起的名字。这是那一年咱们宅邸刚修好,长公主也就是沛国公夫人出京避暑,路过咱们乔府小住。沛国公的长孙、当今的世子爷见咱们宅子各处都没有名号,越性命的名提的字。”
长公主,这便是周夫人的姨娘表姐,她的孙子说起来也算是唐云暖的远房表哥了,听姑母的口气,这表哥当时年岁并不大,竟有这样的才气字体,想来也是一位人物了。
遂又道:“也是姑母的宅子风景宜人,才让世子爷有这样的神来之笔。”
唐有琴听着十分受用,浅笑着让唐云暖亲扶了进了院子。
唐有琴的闲月居布置得很别致,一水的月色绸缎帏帐跟淡黄乔木家具,堂前停着一台凤凰焦尾古琴,百宝阁上尽是些素色的玩器,虽不扎眼,色泽光润一看也知价格不菲。
这明堂虽不似田二奶奶那里奢华气派,却自有一种优雅。唐云暖心中暗自感叹,兰溪庭处处透露着的都是暴发户的显摆,而唐有琴这里,当真是名媛风度。
乔一本这知府做的,当真是收入颇丰。
唐云暖瞥了撇明堂里的八仙桌上,果然摆着几块料子,尽是些璀璨光滑的上等货,颜色也是杏黄春绿,并不像是唐有琴为自己用的,想来她这料子尽是给年轻姑娘用的。
府中的年轻姑娘,除了唐云暖还能有谁,这样明目张胆的拉拢亲近一个没有前途过了几年就要出嫁的姑娘,自然是为了拉拢她爹为乔一本做文书这件事。
唐云暖当下心里一沉,许家正是多事之秋,少不得姑母要趁机示好施救以图回报。按理说父亲这个时候应该早回了斗春院,既然没回,保不齐就是被姑父叫去了衙门里怂恿拉拢。
他与母亲那样恩爱,保不齐为救妻兄而断了前程。唐云暖再望唐有琴,颇觉她为了丈夫前程而不管兄弟,有些厌恶,却又满怀理解。
她唯能依靠的几个男人,父亲已经倒台,相公半上不下,兄弟无一出仕,儿子……瞧那呆呆的模样,并不像可依靠的。唐云暖忽然有些同情起唐有琴,若是她可能不会这样勉为其难,但至少会动同样的心思。
遂朝姑母行了个礼,颇有礼貌:
“所谓无功不受禄,云暖已经收了姑母不少礼物,这些个,还是姑母留待未来为云暖添个表妹时再用吧。”
唐有琴抿嘴一笑道:
“我已经年过三十,想来你想要个妹妹,还得指望你母亲。今儿是冬至,转眼便是除夕,你来了乔家住着,吃穿自然都是我的分内事,你若真受之有愧,我见你也识字,不如帮我抄些琴谱来,就算你孝敬的心了。”
唐云暖应了一声,并不敢言,又听得唐有琴先开了口:
“前日里听说你母亲娘家来人,仿佛是许家舅爷生了什么事故,你母亲身上不好,我并不敢多问,那日你也听见了,太太说如果许家有事相托,就使人来回。我想着你祖父这官才刚不做,也让太太有些空闲养身子,你母亲是个懂事的,必不会真让人去回。可若真有什么事故,你却不能瞒我。”
唐云暖暗叹,这唐有琴果然是大家出身,短短一席话说得当真圆满,既绝了太太那边求援的路子,也赞了母亲的为人,偏生生都揽在自己身上,让唐云暖推都推不脱。
索性就将许家舅舅跟表哥的事都讲给了姑母听,不忘适时停顿,却见姑母并没有追问的意思,只是暗暗揣度,仿佛在跟自己所听来的比对一般。
唐云暖便心中有数,铁定是姑母一早打听好了消息,来试唐云暖是否会跟她说实话的。不然唐云暖的叙述总是停在事情关键处,她却一点也不追问呢,一副怡然的样子。
教养再好的名媛,也是有一颗八卦的心的,女人能对身边的事不好奇,真相就只有一个,必是她早听说了的。
总之是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个清楚,唐有琴假意思索了一下,拉过唐云暖贴身坐着:
“你母亲命不好,这样心灵手巧又貌美,却不得一个好出身。然而你母亲命又很好,毕竟你父亲百般呵护,娘家也日渐地富贵起来。你为人好强,事事维护斗春院我早看在眼里,救你舅舅跟表哥我自然责无旁贷,可不是唯有你母亲娘家富贵,她在这宅子里的气也就少受些,太太终是会老的,他日你母亲管家掌势,也是指日可待。”
唐云暖当即跪下,给唐有琴行了一个大礼,这一次,唐有琴并不扶她,任凭唐云暖跪在地上将话说得分明。
“云暖年少不知事,并不知道要怎么办,即便是舅舅表哥在狱中含冤受辱,云暖也无非叹一句命该如此罢了。只是云暖还有盼头,他日爹爹若能谋得一官半职,许家作为联姻自有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日子。说到靠山,做女孩儿的,无非希望父兄能谋得好前程,他日说起话来,也能硬气三分。”
唐云暖这话说得决绝,唐有琴这样聪明,自然是听懂了唐云暖的意思。
可见素日里她猜得不错,长房一早就看出了她想拉拢弟弟为给相公做文书的心迹,而今听唐老爷的意思,竟是要出几千银子为唐家儿郎在朝中谋一个差事的意思。
唐有琴自然慌了手脚,以图先下手为强,偏巧许家出了这样的事,自认是天助我也,遂拉来了唐云暖以看料子为名,实则探探口风。
只是连唐云暖这样一个姑娘家都态度坚决,可见弟弟那里必也是不好说的。
唐有琴却仍旧抱有希望:
“你尚小,焉知捐一个官要多少银子?远的不说,就说这卢龙县的知县,没有两三千银子是连边都摸不着的。如今唐家家境你与我都明白,出的起银子的不过两人,一是太太,二是你二婶。二奶奶即便肯出银子,我那闲散惯了的二爷弟弟却不见得乐意去做。但若是太太出钱,保不齐就一定是你父亲来做这个官,你明白吗?”
唐云暖当然明白,唐有琴指的乃是她三叔,虽然三叔没有功名在身,但既然说好了是捐官,何惧没有功名。再说按照太太疼爱的程度来说,三叔唐有画占了绝对优势。
唐云暖心下一冷,又道:“能用钱解决的问,从来都不是问题,这个姑母不需担心。只是姑母一心希望永平府上下都是咱们家的人,或者,还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唐有琴来了兴致:“哦?”这疑问词里带着些觉得唐云暖不自量力的冷笑,她辗转半月都没想到办法,不信一个小姑娘就能想到主意了。
“才刚云暖也说过,卢龙县县令勾结商贾,贪赃枉法,我舅舅表哥不过是维护自己利益才出手,竟然被索要两百银子。这样胆大包天的官,有眼无珠连知府家的亲戚也敢得罪,他日说不准会为姑父惹下什么祸端,想来不要也罢。只是这县令一走,必腾出了一个空缺要人填补的……云暖不才,就曾希望风和哥哥有一日能中举做个县令,若我有个县令做兄弟,想来终身有靠了。”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是暗暗提示唐有琴,若他再有个做县令的兄弟,地位就更稳固了。
吃了一惊,却转为喜悦,这岂止是两全其美,简直一石三鸟。
弟弟有棋若能选做县令,自己娘家又出了一个官不说,他日若爹爹还朝有望,她唐有琴父兄相公三人同朝为官,唐家势必兴旺起来,儿子乔子默即便金榜难中,有三个至亲能为其说话,想来前途不会太差。此则一。
唐家三兄弟里,虽老二有财,老三得宠,说到底都不如这个老大诗书精通,又有功名在身,若身得姐夫提拔在卢龙县做了县令,以来姐夫小舅子两个人有个商量,凡事都可以以长补短,相互扶持。二来他日若真有用得上这个弟弟的,必不敢忘了姐夫提拔之恩。此其二。
其三,太太是一早有心出些钱为其中一个儿子捐官的,若是自己在其中使些手段,让弟弟留在卢龙县,一来能得些实惠,二来也为太太省下点钱,自己岂不又在太太跟前得了脸,太太跟长公主素来交好,讨好了长公主,相公的仕途更是一片平坦。
唐云暖望着姑母欢喜的样子,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危机倒是暂时解决了,只是这两三千的银子去哪找呢?
☆、冬至
冬至是个大日子,所谓冬至大如年,府衙里要举行祝贺仪式称为“贺冬”,例行放假,军队待命,边塞闭关,商旅停业。
唐家本就是京中人士,自有冬至馄饨夏至面的说法。
这也是唐老爷归府的第一个大节气,姑爷乔一本早命乔府厨娘备下一桌宴席。相比较前几日周夫人所置办的那桌用尽心思省钱的山珍海味,乔一本这一桌宴席显得格外有诚意。
按照惯例,冬至这一日永平府上下凡够得着品级的官员夫人都要来乔府赴宴,在乔夫人的领头下众多官夫人齐聚一堂,吃一个冬至宴,如今现放着太太周夫人在府上住着,这女眷宴席便自然由周夫人领头了。
红豆早听前府厨娘显摆,单只是做芙蓉大虾的渤海明虾就运进来整整五板,留待做馄饨肉馅的。
初冬不是吃虾的时候,既然这虾论起了几板。定是秋天里那些想牟利的商贩将肥大的明虾冻进冰库里,所谓的板就是一个炕桌大小的浅盒子,盛上水,一板冻上八只,留待冬日里卖上高价。
这明虾放在现代也不值什么,单只算虾的价钱就好,可古代的冰也是稀罕物。这么一板冰虾没有五两银子是决计买不来的。
唐云暖不禁在心里感叹,果然还是人在官位上花起钱来尤为大方。她就不信乔府这明虾是自己花钱在海味铺里买来的。
想来不是海味铺节下的孝敬,便是有那求人托事的,投乔家人爱吃海味的所好而有心供奉。
乔一本身为一府的长官,一年到头所开宴席也不少,男子们在前宅里吃得是什么山珍海味唐云暖看不到,开在后宅的女眷宴席,光是桌子就让她大开眼界。
红漆木流水的长圆桌自然是备得的。所谓流水长桌便是在一张极大的、足能摆满整间明堂的椭圆形桌子。中间掏空,先又若干丫鬟进去站着服侍。
桌子上再加一层有半个桌面宽窄的小桌支得高离了桌面两寸,下安简单的滑轮,上面放了菜就可供转动,站在桌子里面的丫鬟就是转这个小桌的。
唐云暖远远看着这桌就开始感叹古代人的聪明,这不明显就是现代饭店里的转桌吗?原来自这个朝代就已经有了。红漆木的长桌展开,上铺紫底织金缎坠金丝流苏的桌旗,雕着木兰花的银筷依次摆好。
唐家女眷自然坐在首席,席下各县令、县丞等官家的妇人也依次入座。头一次宴席唐家女眷自然都盛装以待,唐云暖瞧了瞧其他的官夫人,姿色容貌参差不齐,唯一一致的却是珠光宝气,各自争艳。
看她们所佩戴的赤金风簪并着红宝翡翠,想来这靠近京城的永平府里的地方官,虽不过都是些芝麻小官,却都是大有油水可捞的。
唐云暖对待贪墨这件事的态度是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之宽容的,人在高位上,说不让人家多拿一针一线,这不现实。如果官做的好,让百姓安居乐业,多一些收入也是理所应当的。
姑父乔一本就是个例子,上任几年来蒋永平府治理的井井有条,即便看他吃穿用度想来绝非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就能满足得了,却也不至于贪墨得让人心生厌恶。
待周夫人并着女儿乔夫人主位坐定,众人才依次入席,年妈妈唤了声上菜,就有若干丫鬟手执端盘鱼贯摆上了菜。
菜式自然是些精致佳肴,考虑到太太牙口近年来不是很好,便尽上些熟烂的肘子、鱼翅、等物,主食自然是馄饨。
唐家历年都为好意头,吃些元宝似的卧在高汤里的馄饨,上洒些海米碎、紫菜朵、香菜末。
周夫人唯恐不能在永平府贵妇圈里一枝独秀,遂早命了报春在主食上想些招数,一来遂了她素来掐尖好强的意思,二来也让女儿在姑爷面前多些体面。
报春在唐府供职多年,饮食上极尽心思,却也禁不住周夫人次次都要求出奇制胜,夜里辗转反侧无数次,终于还是带着个丫鬟唤作玉蕊的,敲开了斗春院的门。
此刻唐云暖不动声色地瞧着眼前红底牡丹争艳瓷盘里的花边馄饨,怎么看都觉着经自己手改良的意大利馄饨放在这样古色古香的碟子里有些别扭。
肉馅是简单的牛肉馅,洋葱、蒜末、番茄下锅里去炒,加明虾汤煮一炷香的时间,下盐糖调料混进牛肉馅里,将这馅包在用鸡蛋跟橄榄油盐和好的面里,下水先煮再炸。放进黑胡椒碎和巴马干酪里吃沾着吃。
黑胡椒碎和巴马干酪本朝找不到,就只能用胡椒跟蒙古奶酪代替。幸而橄榄油是粤地产的,不过多花些银子就能寻来。
昨夜报春敲门来扰,唐云暖就随手写了一个这样不伦不类的菜谱,眼前一碟金黄元宝状的无汤馄饨盛在碟子里,当真有一碟子元宝的意思。
唐云暖小心翼翼尝了一口,味道虽不地道,却自有一番香味。
可席间官夫人们反映却异常热烈,看神情以及用饭的速度,就知道对周夫人府上厨娘手艺的交口称赞的确出自真心。
唐云暖却冷眼看着,席间有一个穿玫瑰红华服的妇人神情并不很自然,也不怎么说话,只是不时暗瞄着唐云暖的母亲许大奶奶。许蕙娘很少出府应酬,并不跟左右贵妇多交际,只是一味用饭也不抬眼,想来没有发现那妇人有些居心叵测的目光。
按照位列顺序猜测,既然她坐得距离姑母这个知府夫人这样近,应该就是唐云暖破颇想让父亲取而代之的卢龙县谭县令的夫人了。
唐云暖那一次跟姑母达成了协议,长房在半年时间里负责筹钱来为唐有棋捐官协助乔一本公务,若凑不来两千银子给姑父,便要无条件为姑父做文书工作。而唐有琴则在收到钱后,负责给乔一本吹枕头风将这卢龙县县令撤职或送走。
许家父子二人,自然就在这协议生效的当天被放了出来,到许家闹事的流氓当即杖打四十,那背后使坏的店家封店充公,全归于许家所有。
唐云暖这事办的妥帖,许家受了一日的苦却白得了一个店,而唐云暖也没有欠下姑母的情,不管半年凑不凑齐两千银子,姑母都是刀切豆腐两面光,一点也不吃亏。
可在官场行走,谁都不是傻子,那卢龙县县令竟敢放任表亲陷害及第楼,想来他也在表亲家的酒楼有股份。
及第楼实实在在挡住了他分红的财路,所以谭县令才下了这个手,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任谁能想见,及第楼的老板许家曾潦倒多年,竟跟本府知府有这样实在的亲戚关系?
唐云暖不动神色啜了一口杏仁茶,眼珠却不动地瞄着那谭夫人一举一动,从她恶毒眼神中看,想来谭县令在那陷害及第楼的酒楼老板那里,应该占了不少股吧,又或者那被充公的店面,干脆就是谭县令的,只不过寻了一个表亲做个挂名老板,以免日后生事。
宴席过半,接下来到了女眷们的祝酒环节,唐云暖忽然见那谭夫人跟身后一个粉衣丫鬟吩咐了些什么,那丫鬟果然悄悄离席,行事诡异。
唐云暖迅速也谎称如厕离开酒席,脚步轻疾地跟着那丫鬟,却见那谭家丫鬟出了明堂,七拐八拐拐进了花廊里,迎头撞见一个为宴席端茶送水的小丫鬟,手里正端着一壶热酒。
这热酒,正是母亲许大奶奶才刚要为太太敬酒所要的玉壶春。
天色虽暗,唐云暖却也认得那玉壶,唐家一向讲究,葡萄酒要用甘肃夜光杯来斟,玉壶春名且如此,自然要用玉壶来装。
那小丫鬟仿佛是早跟谭家丫鬟相识,两人悄声说了什么,就见谭家丫鬟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洒在了酒里,唐云暖虽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心知这丫鬟并着谭夫人无论多么胆大包天也绝对不敢下毒,想来那酒里,应该是泻药之流。
唐家门禁森严,谭家丫鬟竟能轻易跟本府的丫鬟说上话,想来田二奶奶功不可没了。二奶奶出手频繁,想来是打探出唐家有心要捐一个官出来,唯恐长房上位二房失宠。
唐云暖心里冷笑一声,给身边红豆使了一个眼色,红豆跟着唐云暖这样久,自然也是有胆色的,眼见那谭家丫鬟鬼鬼祟祟溜掉,自己亲身上前抢了那丫鬟手上的玉壶春。
那小丫鬟惊魂未定,见事情已经败露就唤一声:“姐姐饶命啊。”
红豆凶着一张脸,道:“你的命用不着我来拿,自然是有人来取。”说罢便压着她去往后厨找报春看押。
唐云暖亲端了那壶酒入了明堂,不忘扫视席中那卢龙县县令夫人的脸色,只见那穿夫人一件是唐云暖端着酒壶送过来,自然是脸色都白了一层。
唐云暖一抹冷笑绽放在脸上,这县官夫人难道是知道了她为父亲看上了卢龙县县官这一职位唯恐腾不出位置来,才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来给县令夫君倒台加速吗?
玉壶春是极贵的酒,也只备下一壶,年年冬至都只能是长媳领着众女眷为唐家主母祝酒,所以这酒就只能是许蕙娘喝。酒现换已经来不及了,唐云暖虽不知这酒里下的是什么药,只押宝县令夫人不敢下毒,遂毫不犹豫选择了替母敬酒。
“太太在上,我母亲并不胜酒力,云暖这里代替母亲敬祖母一杯,祝祖母心想事成,身体安康。”
许蕙娘一脸莫名,女儿一向不多言多语,凡事很讲礼数,此刻怎么就放任起来。
太太周夫人也是一脸迷茫,唐家的规矩素来是长媳敬酒的,可满座宾朋在此,她也不好发作,见唐云暖小人一个,穿得一身镶兔毛的绫罗芙蓉色短袄很是喜庆,遂也有举杯同饮之意。
田二奶奶适时一声冷哼,打破了唐云暖想要将一切含混地推脱过去的念想。
“这素来冬至,不都是大嫂携我们女眷为太太敬酒的吗?才刚并不见大嫂喝多少酒,是真不胜酒力,还是偷懒不屑喝咱们唐家的玉壶春啊?”
许蕙娘当即脸色大骇,赶紧起身,再看那经不起挑拨的太太,竟也是有些怒气在脸上,满桌女客就都停了酒静观事态发展。
乔夫人唐有琴在心里骂了一句田二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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