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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风华录-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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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将之前收的那些只能装点门面的贵重礼物都转赠给她带回去罢。正好给咱们腾出几间库房,以后也能装些其他得用之物。”
  “你们这两个促狭的,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孩子们都还在车里呢,可别教坏了他们。”
  说笑声传开,除了王氏之外,谢家众人皆是会心微笑起来。车驾缓缓驶出宣平坊,迎着春日暖阳,一路往南边的曲江池而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暗潮涌动

  
  因早已遣仆从先行出发,准备好赏花踏春的种种行头,故而谢家到得熙熙攘攘的曲江池畔时,很快便寻着了地方下车歇息。许是巧合的缘故,谢家建的帐篷行障旁边不远处,正好便是权家、韦家、高家等的围障。王氏自恃为长辈,不愿主动出面,便命小王氏妯娌三人出去逐一拜访,又让谢璞兄弟带着小郎君们去水边洗濯修禊。
  李遐玉思及陆氏此前所托之事,便轻轻问谢琰:“千牛卫选拔结束了?可都授了官职?我眼下便要去见陆娘子了,能否向她交待?”其实她很清楚,前世那位阿翁亦是不错的才俊,若有机会,定然不会埋没在一众世家子弟当中。如今仔细问一问,也不过是想知道结果罢了。若是陆氏问起来,她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谢琰回首一笑,与她详细说了些考校的过程,最后方道:“圣人亲自着权峙补了千牛备身的缺,明日便要开始当值了。不过,毕竟他从未在御前侍奉过,还须训练一些时日,才能守卫在圣人身边。你便让他们尽管安心就是,只要得了圣人信重,尽心尽力地履行职缺,日后必不会少了他的前程。”他与权家并无任何交情,贸然示好太过突兀了。恰逢李遐玉与陆氏交好,适当地传几句话便足矣。
  李遐玉闻言也觉得很欢喜:“三郎,我观权家人心性都颇为不错,又并非寻常的膏粱子弟。你得的新差使正缺可信之人,他应当能襄助你。毕竟权家一直待在长安,许多事都比咱们这种初来乍到的知道得更清楚一些。”
  “你说得很是。”谢琰扬起眉,“只是你与陆氏相识应当并不久,居然便如此信任她,也愿意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她。往后该不会接二连三地结识这种朋友罢?我可不能将她们的夫君都安进千牛卫中去。”
  “我与阿陆脾性相投,一见如故,自然信得过她。”李遐玉浅笑道,“这么些年来,除了十娘姊姊之外,我难得遇到这般投缘的友人,也想好好经营这番情谊。你安心罢,我还不知道你的禀性么?若非真正的人才,我绝不会给你举荐,替旁人说话的。”
  谢琰本想再问一问她萧氏之事,不过见她笑容晏晏地转身离开,心想着也不急于一时,于是便目送她与李丹薇往权家的帐篷去了。依稀能瞧见,权峙与陆氏正好带着二房的兄弟们出来,见她们来了,陆氏遂满面惊喜地迎了上去。
  “居然是千牛备身?”陆氏惊讶地掩住唇,双目中透出欢喜之色来,“莫不是难为谢中郎将了罢?他从未出仕,便一举得了这般高的官职,我惊喜得都有些忧心了。唯恐他担不起这般的重职,反倒是连累了谢中郎将呢。”
  李遐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三郎可不曾做什么,不过是权郎君考校的成绩确实得了上上,真正的好人才怎么也不可能埋没罢了。而且,当时圣人就在旁边,听了权郎君的问答,便觉得很是赞赏,亲口说要将千牛备身授给他呢。得了圣人的青眼,往后权郎君的仕途便一帆风顺了。”
  陆氏顿时感动至极,回首埋怨地瞥了权峙一眼:“昨日考校回来,偏偏什么也不告诉我,白白看我担忧难过、焦躁不安,心眼可真是坏得很!”
  权峙笑了笑,郑重地过来行了礼:“多谢定敏郡君前来相告。昨日圣人与谢中郎将也并未当面点评,只教某等回去等候消息。想不到某竟是如此有幸,得了圣人与中郎将的看重,日后必不负千牛备身之职责。”
  “权郎君与我表忠心又有何用?”李遐玉遂摆了摆手,“留着明日与三郎说罢。他素来喜欢尽职尽责的属下,想来日后你们的脾性也会甚为相得。圣人亦是一向都十分慈爱,对身边的人极好,你只管放心当差就是了。”
  陆氏自是百般感谢,又将自家的小郎君小娘子唤出来见礼。虽然孩子们年纪尚小,但眉目之间颇为相似,容貌也都生得极好。恍然间,李遐玉又忆起了另一张时时含笑的脸孔,竟有些出神。
  李丹薇轻轻地推了推她,笑道:“这两个孩子生得这般好,看了真是教人爱得紧。元娘都看得呆住了,莫非想带一个回家不成?”
  李遐玉这才回过神来,笑着从袖中取出自己常带着的匕首给权家小郎君,又从手上拔了虾须镯给权家小娘子。李丹薇也给了常备在袖中的两块玉佩。因是长辈给的见面礼,不可推辞,陆氏便让两个孩子行礼谢过了。
  说了几句话后,陆氏又盛邀她们过些时日赴权家宴饮。李遐玉不好解释李丹薇不日便要离开,暂且满口答应下来。而后,两人便不再相扰他们,把着臂离开了。
  紧接着,二人又去了高家的帐篷中问候了薛夫人,与萧氏说笑了一阵之后,方辞别她们。甫回到谢家的行障当中,抬首便见李七娘笑吟吟地自帐篷中走出来。
  李遐玉不着痕迹地蹙起眉来,上前寒暄道:“七娘这是来与我阿家见礼?若是我不曾早些回来,岂不是正好与你错过了?”她总觉得李七娘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奇异,便出言试探一二。
  李七娘扫了她们一眼,抿唇笑道:“两家恰好离得这般近,自然应该过来向王郡君问安。十娘,虽说你与元娘姊妹情深,但一直住在谢家也不像。我与八娘也是你的姊妹,怎么不过来陪一陪我们?”
  李丹薇勾着嘴角:“明日我便要回去了,下回再说罢。既然七娘姊姊你都这般说了,那我日后带着孩子来寻你们顽的时候,可别怨我打扰了你们的清静。”
  三人不过是勉强维持着面上情而已,寒暄了几句,便分别了。李丹薇望着李七娘的背影,忽然道:“她有些不对劲。元娘,莫不是她与你阿家说了些什么罢?无论如何,这些时日你都须得着紧一些。若是她造谣生事,恰好让你阿家发作起来,你可能会受些苦楚了。”
  “以她与李八娘对我的恨意,若是不能一击即中,如何敢随意行事?”李遐玉浅浅一笑,牵着她来到行障一侧的角落中,将身边的几个小婢女都唤过来:“幸得我早有准备,已经命人时时刻刻都跟着她了。”不仅李七娘李八娘姊妹一直有人盯着,王氏身边也安插着好些个她的人,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许是听见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回话的小婢女们脸上都带着几分愤愤之色:“娘子们前脚刚走,后脚那李七娘就过来了。两人将贴身婢女都遣了出来,先在帐篷里头说了一阵话,许久才唤人端上吃食浆水待客。若不是商量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何特地将婢女都逐了出来?那李七娘后来还忍不住笑说‘眼下倒是威风,过些时候倒要瞧她受不受得住’——说的可不就是咱们娘子么?”
  李丹薇顿时愕然:“她们是什么时候勾连在一起的?分明先前根本不认识罢。你那阿家从未去参加过多少场宴饮,按理来说,以她们的年纪辈分与诰命身份也不该坐在一起,成为什么‘忘年之交’才是。”
  “就在前些时日我家乔迁的宴饮上,李七娘刻意悄悄地拜见了她。”李遐玉回道,淡淡地笑了笑,“你觉得她们想如何对付我?如何才能如我那阿家的愿,将我休离出谢家,而三郎不论如何也无法阻止?如何才能令我彻底声败名裂,让李七娘姊妹二人尽情嘲弄笑话?使各种手段报复于我?”
  李丹薇双眸微微一缩,一时间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李遐玉便吩咐身边的婢女们道:“你们那些小姊妹耳目很灵便,方才许是听得了一星半点的消息,让她们随时回报过来。此外,李七娘与李八娘的行踪须得好生盯着,若有如何异状,立即前来报我——暂且不必教三郎知晓。”
  “雨娘晴娘,你们只需替我看紧了门户,不许流出任何一样衣物首饰玩器,也不许收入任何一样不属于我的物品就是了。”最险恶的手段,自然便是坏人的名节,污蔑她与旁人有私,彻底离间她与谢琰的感情。这绝对是她们能做得出来的事,须得仔细防备。至于其他,但凡涉及谢琰的名声,王氏都绝不会答应,但李七娘姊妹想必更觉得两全,也不得不防。
  虽说都是些妇人算计,但到底防不胜防。若是她们果然如此丧心病狂,她便不得不反击,让她们终生愧悔了。她能用的手段,想来比她们更直接粗暴,但也更有效。
  “我……我还是守着你罢,暂时不回去了。总不能教你一人面对这些阴谋诡计。”李丹薇忧虑地握住她的双手,“她们能使出来的恶毒手段可多着呢,你千万不能自己撑着,至少该教谢三郎都知道才好。”
  “放心地回去罢,既然我已经知晓她们的动静,自然会仔细防备。待有了足够的证据,我定会与三郎分说明白。”李遐玉回道,“那毕竟是他的阿娘。我若是无缘无故地与他说这些,只会平白让他心里不好过罢了。”她也从未想过凭一己之力与王氏争斗,不然又何必将大房与二房的兄嫂们都拉过来做了同盟?
  李丹薇这才松了口气,心里难免又盘算着,须得在临走之前与谢琰交托此事。虽然元娘万事都替他着想,但究竟孰是孰非,他也应当早就明白了。若是当郎君的不能及时护着妻女,要来又有何用?对付王氏,还应当是他这个做儿子的才最有办法。
  第二日,李丹薇便带着慕容兄妹启程归家了。李遐玉领着染娘、义阳小公主与谢沧兄弟来相送,正笑吟吟地看着孩子们依依不舍地告别,回首就见李丹薇低声与谢琰说了几句话。谢琰紧锁着眉头,回首望过来——
  十娘姊姊到底还是不放心她孤军奋战——李遐玉遂心中一叹,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二百一十四章  见招拆招

  
  谢琰从未想过,王氏居然能做得出勾连外人陷害家人这般的事体。然而,一经提醒,他却自然而然便觉得,这确实是她如今行事的作风。自从被封为四品郡君诰命之后,她似乎就觉得自己的地位已然巩固,平日常受到的吹捧也令她越发飘飘然。不但言行愈加毫无顾忌,亦是愈加横心左性,但凡有丝毫不满意便觉得必须将一切都斧正,否则便是儿孙不孝,便是仆婢行事张狂。
  她不喜李暇玉的寒门出身,便看她百般不顺眼。为了强迫他休妻,什么事做不出来呢?只是他近来专注公务,又被噩梦所扰,没有发觉家中风平浪静底下涌出的暗流罢了。偏偏阿玉又是凡事都自有打算的,不愿事事都让他烦扰,便索性什么也不提。
  当夜,谢宅西路正院内堂中,夫妇二人相对而坐。李暇玉仍是唇角噙着笑意,谢琰却是十分郑重严肃:“阿玉,你莫不是不相信我?所以近来发生的这些事,居然瞒得滴水不漏?你不信我会替你谋划?与你同进同退?你不信我会为你违抗母亲之命?”他一句一句质问紧紧接着,带着几分急切之意,甚至含着些上阵时的气势。
  李暇玉想不到他竟然反应如此之大,甚至显得有些焦躁了,立即收起笑意,摇首宽慰道:“我自然是全心全意相信你。不过因你最近公务繁忙,身体又一直不好,所以不想教你心绪越发烦乱罢了。你的暗伤尚未痊愈,多思多虑难免伤身。此事我自己便能应付得了,又何必说与你知晓?”
  “我们之间从无秘密——”说到此,不知为何,谢琰顿了顿,才又接道,“且你当我是什么人?怎可能因此事便暗伤发作?无论母亲会如何行事,我都已是见怪不怪。这些作为,尚且伤不了我。”
  王氏的固执,他少年时便已经领教过了,结局便是无法转圜,只得离家出走。分隔多年之后再度相逢,原本心中多少还存着些希冀之念,然而种种事体闹出来,却连这些许母子情谊也消磨了不少。故而,便是她再做出什么伤人之事,他的心也已是坚硬如铁,自能明辨是非轻重。
  “三郎……”李暇玉轻轻一叹,伸出双臂拥抱住他,“是我错了,不该瞒着你。你如今还想知道什么?我尽数告诉你罢。总归从昨日开始,我便命婢女部曲们紧守门户,不许放任何可疑的人出入院子,暂时不能添减任何贴身物品。无论是人是物,原本不属于咱们的,进出都需查个清楚明白。咱们不与兄嫂们一同进食,厨下采买一应都是单独的,故而很容易让人钻了空隙。”
  “光是守紧了恐还不够——”
  谢琰话音方落,便听外头婢女们禀报道,“娘子听闻三郎与李娘子刚从宫中回来,便命人送来些吃食,说是当作宵夜,略用些便早些歇息。”
  “拿进来罢。明日问安的时候,阿玉记得替我向母亲道谢。”
  外头雨娘晴娘守得紧,并未让那婢女进内堂,便用装着制钱的香囊打发她走了。夫妇二人耳聪目明,依稀能听见那婢女低声咒了几句“守得紧”之类的话,这才不甘不愿地离开了。李遐玉遂似笑非笑地瞥了谢琰一眼:“我还道怎么好端端的,居然来了这么一出。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自从他们搬入宣平坊之后,也已经有些时日了,王氏可从未体贴地派人送过什么吃食。今日却将贴身婢女遣了过来,实在是有些突然。谢琰看着那个食盒,挑起眉来,忽然对雨娘道:“将食盒拆开来细细检查一遍,明日再送去隔壁大长公主别院中,请侍奉观主的女冠们瞧一瞧这些吃食可有什么蹊跷。”
  李遐玉怔了怔,失笑道:“你……你也太小心了些。”她倒是觉得,王氏绝不可能贸然做出下毒这种事体来。不过,有李七娘李八娘姊妹搅合在其中,说不得可能利用了她这番心思。她们自是毫无顾忌,若是当真出了事教人发觉,只管推给王氏,说是她狠毒不慈便罢了。毕竟说到仇怨,几乎没有人会联想到她们身上去。
  “母亲确实不可能如此狠辣,但有外人夹杂在其中,不得不防。从今往后,无论母亲那一头借着什么名目送来东西,只管先细细查一遍。”谢琰握住她的柔荑,低声道,“即便是嫂嫂们送来的物事,说不得也可能经了旁人的手。你不必亲自去查,让部曲婢女们尽职尽责即可。若有什么发现,待我归家之后再做处置。烧了也罢、砸了也罢、扔了也罢,都是我做的,与你无干。”
  李遐玉浅浅地勾起嘴角:“我省得。”说罢,她便情不自禁地依偎在他怀中。原本多少带着些愤怒与恼恨的心里,也倏然便安定平静许多。无论旁人如何谋算于她,总归有她和三郎一同进退,那些个见不得人的手段又有何惧?
  “你安心罢,我会多调些人手追踪李七娘姊妹。若是阿家与她们过从甚密,失了分寸,便让大兄大嫂出面挡一挡。咱们家部曲与女兵可都是战场上历练出来的,让他们去做这种事,已经是大材小用了。”
  “人手尽量安排得多些。我身边的部曲你调用几个过去罢。”调查前世今生分歧之事尚且不必着急,将逐渐迫近的危险解决了再说也不迟。
  没过几日,王氏果然很大方地又遣人送了好几回吃食以及衣料、首饰,李遐玉当着婢女的面,笑盈盈地收了下来,回头便都拿给谢琰处置。这些物品有的里头夹杂着损身体的药物,有些夹带着香囊玉佩之类的物品,有的看似很是正常。谢琰眉头都不皱,全让人烧了扔了,眼不见为净。
  见她将东西都尽数收了下来,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王氏索性便开始当面送了,不仅给了她许多贵重衣料首饰,连染娘也得了不少实惠。小王氏与颜氏皆十分惊讶,打趣王氏厚此薄彼,王氏便也笑着很是大方地给了她们不少东西。
  待离开她的院子之后,妯娌三人相互瞧了瞧,难掩惊异之色。
  她们来到小王氏所居的内堂,轻声议论此事。颜氏低声道:“难不成世母是在为前些日子……补偿咱们?且因着对弟妹最为苛刻之故,才不断地给了这么些好东西?”也不怨她会这般想,王氏虽说一向在金钱上毫不吝啬,但因前一阵她心情不佳又囊中羞涩之故,并没有给媳妇们什么东西,反倒是极尽苛责。如今得了这么些礼物,家中宽裕许多,或许突然觉得自己此前脾气有些阴晴不定,对不住晚辈们,所以委婉地安抚她们呢?
  李遐玉只是笑而不语。小王氏端详着她的神色,不知怎地竟有些不安,看着那些衣料首饰也觉得颇为烫手:“你们若是有喜欢的,尽管挑去。横竖我也不爱这种颜色绣纹,你们二人更适合穿。这些花簪也太富贵艳丽了些,不适合我的性情。倒是元娘得的这个玉簪,我瞧着甚为不错。”
  李遐玉摇了摇首,接道:“既然是阿家给的,便是希望咱们改日戴上与她瞧一瞧。若见咱们私自换了,说不得她心中不喜呢?也是白白辜负她的一番好意了。不过,阿嫂若是喜欢这种玉簪,我那里还有些类似的,待会儿便让婢女送过来。二嫂喜欢什么?不如直接过去我那里挑罢?”
  小王氏与颜氏都是世家女,自然并非什么眼皮子浅的,立即婉言推辞。李遐玉却道:“我平素并不喜戴什么碧玉簪、白玉步摇,这些也与我并不相称。若是两位嫂嫂戴着,岂不是更相得益彰?”接着,她也不顾她们都推说不想要,回去便让雨娘晴娘分别拿着上好的妆匣,挑了几样头面首饰给她们送过去了。
  至于王氏送的这些,李遐玉照旧全都丢给谢琰回家处置,连染娘所得的也不例外。女儿是他们的心头肉,都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伤害。王氏固然不可能对自己的孙女不利,但李七娘姊妹二人心如毒蝎,又如何可能会顾虑这些?
  正将这些都处置妥当时,便有仆婢来报,说是崔家与王家的郎君过来拜会,而谢家的郎君们皆不在家中,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是好。李遐玉听了,勾唇一笑,施施然地起身:“我去见一见他们,许是有什么急事也说不定。”
  当她带着数名婢女牵着染娘往外院而去时,在那里等着的管事娘子眼珠子转了转,躬身行礼引路。看着她半路唤了个婢女叮嘱了几句话,又使她匆匆忙忙地去中路报信,李遐玉只当作没瞧见,很是有闲情逸致地问:“来的是哪几位郎君?寻的又是咱们家的哪一位郎君?”
  她这位阿家也不知是如何想的,崔家、王家如今都算是自家的亲戚,就算是她出面招待,也没有人能说出什么不是来。而且,若是算计到这两家的郎君身上,她便不惧三大世家都跟着丢尽颜面么?
  “来的是两位陌生的小郎君,说是要拜会三郎君,奴方想着叫人请三郎娘子出面。不然,怎敢惊扰三郎娘子的清静?”那管事娘子口齿伶俐,行至中路外院之后,又有一位中年管事也迎过来:“两位小郎君听说三郎君这些天归来得迟,都说要改日再来拜访……”
  李遐玉抬眼望去,就见两位风华正茂的少年郎正徐徐行来。二人皆是玉树临风的世家子,举手投足优雅至极,生得又俊美,端的是引人瞩目。不过,两人性子瞧着便十分不同,一个沉稳安静,一个含笑跳脱,倒是各有千秋。
  “某崔简,见过阿嫂。”
  “某王旼,见过表嫂。”



  ☆、第二百一十五章  打破平静

  
  李暇玉从未见过这两位面生的俊美少年郎,不过一听他们自报姓名,便对他们的身份了然于胸了。这崔简不是旁人,正是崔子竟先生的嫡长子,想不到竟不声不响便千里迢迢地回了长安。而王旼便是王家三房的嫡次孙,听闻之前也常在外头游历,一直都未曾归家。如今他们特地上门,自然是赶过来拜见谢琰这位师兄,兴许子竟先生还有什么话令他们捎带过来呢。
  于是,李暇玉无视了那些有心人探究的视线,笑盈盈地将二人留了下来,又差人去宫中将消息告知谢琰,催他早些赶回来。当谢琰难掩喜色地骑马归家的时候,她已经与这两个聪敏机灵的少年郎谈笑风生地说了好些话,彼此之间印象都极佳。
  “阿实,你何时回了长安?怎么不早些告诉我?”谢琰见到崔简后,立刻便问了子竟先生与王夫人的身体如何等等诸事,而后便是一通埋怨,“原该去给你接风才是,咱们分别了这么些时日,难道便已经生疏至此了不成?”
  崔简含笑与他作揖道:“因着阿爷突然遣我回长安,又命我夙夜赶路不得停歇,所以来不及与师兄说。我是上巳节那一日归来的,在家中狠歇了几日才缓过劲来。这不是立即便过来见师兄了么?阿爷也不与我说为何让我回京,说不得便只得来问一问师兄了。”
  “崔家世父如今与我成了同僚,天天相见,居然也不告诉我。”谢琰说的正是崔简的嫡亲二世父崔澹。两人同为右千牛卫中郎将,偶尔轮值换班,更多的时候却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因着崔子竟先生这一层关系,他们相处得十分融洽,只是想不到这位长辈也有促狭的时候,偏偏隐瞒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李暇玉命仆婢们做了丰盛的夕食,又开了珍藏的西域葡萄酒供他们畅饮。于是三人便边饮边聊,亦是畅快惬意得紧。她倒是并未一直陪伴在侧,略用了些吃食之后,便回内堂去陪伴染娘了。因着他们是在西路外院正堂待客,王氏的人始终未能打听到新消息,只得胡乱猜测着给王氏禀报过去,所得的自然是王氏冷厉的目光。
  “阿爷令我转告师兄,可暂且专心经营灵州、凉州、漠北、西域诸地。至于高句丽与靺鞨,他自会想方设法给师兄搜罗出一群可信之人来。想必,不日便能有些消息传回来了。”崔简道,“只是,他命我回京,应当不仅仅是给师兄传信这般简单。我所想的,无非是他觉得我今岁可下场一试,或者——”
  “姑父定然有这个念头,否则怎么还刻意与我说,我如今还不到火候?”王旼大喇喇地接道,“你若是这一回贡举取中了进士,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少年进士!莫说做探花使的时候掷果盈车了,便是榜下捉婿的也该抢破头了!”
  他说话素来毫无顾忌,崔简知道他不过是调侃,于是笑而不语。谢琰略作思索,低声道:“许是先生觉得你年纪渐长,已经经得起事,故而特地让你回京历练一二。无论如何,咱们师兄弟两个都在长安,凡事皆有商有量,仔细权衡,他身在幽州也能放心许多。”
  崔简与王旼听罢,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未尽之意,皆是若有所思。他们都绝非从未见过世面的寻常少年郎,不过是略想了想,心中一紧便已经猜着了真相。长安城如今正是花团锦簇的好时候,但焉知这些绚丽灿烂的美景之后,不会立时便密布阴云?且不说其他,中宫病重,后宫混乱起来极有可能祸及前朝。遍数史书中,有多少世家高官都倒在了“夺嫡”、“立后”这等大事上?
  “你既回了长安,若是能觐见圣人,自是极为不错的机遇。”谢琰又道,“这两日我便寻着机会禀报圣人,你且在家中略作准备。原本该让崔尚书带着你面圣才是正理,不过我得了这职缺凭的便是先生的举荐,倒也不必拘泥这些。”崔尚书在政务朝事上极为严谨方正,又并非圣人的宠臣,自然不可能做出将孙子带着面圣的事来。不过,凭着圣人与崔子竟先生的情谊,想来也对他的嫡长子长成了何种模样颇为好奇罢。
  果然,圣人听闻谢琰提及崔简之后,便笑道:“这孩子朕也有些年头不见了,不知如今的脾性与他阿爷像是不像。”说着,便让他领着师弟来见一见,又同他一样埋怨崔澹居然隐瞒此事:“原早该让朕见见阿实,你们家偏都藏着掖着,担心朕和谢爱卿将他活吞了不成?”
  崔澹颇为无辜地瞪大眼,回道:“不过是家中晚辈归来了,在御前说这种琐事作甚?”又苦笑道:“若是让父亲得知圣人突然召见阿实,又要去信幽州责骂子竟事君无礼了。他可不管是不是谢三郎举荐的,只说子竟没教好弟子便算是理由充足了。”
  谢琰无奈:“倒是我连累先生了。”他以前也从未觉着崔尚书是如此端方的人,当年在薛延陀汗王牙帐中智计百出,做戏的功夫好得惊人,言谈间便给人挖了好些陷阱,平常怎可能如此“守礼”?若当真这般谨守礼仪,也教养不出子竟先生这般的“狂士”不是?
  “莫要理会他。不是这件事,他也能寻得出旁的事发作。”圣人倒像是早便习惯了,“崔爱卿惯常如此,不责骂几句,如何体现他与子竟之间的父子情深?寻常父子从不会这般折腾,他们若不隔三差五折腾一回便不舒服。朕都已经看腻了,他们倒是一直兴致勃勃。”
  既然圣人并不在意,崔家上下也当作不曾听见上谕,于是翌日崔简便随着谢琰入宫觐见。圣人一见这俊秀雅致的少年郎便觉得合眼缘,心中不免惋惜他的年纪委实有些大,不然留给他的爱女做驸马简直再好不过了。
  因见崔简生得颇像崔子竟,圣人越发喜爱,不仅询问他幽州之事,又问他的学业。崔简皆恭恭敬敬地回答了,言语间丝毫不越礼,却又透着几分侍奉长辈的亲近之意,令圣人心里越发妥帖了些。
  谢琰带着一众千牛卫守在周围,嘴角微微地勾了勾。以他对崔简的了解,这一回贡举之事,应是十拿九稳能取中的。不过,是否能出一位少年状头,还须得看这一回进士之试是否人才济济。王昉的积累才华与他不相上下,而打算下场的李遐龄还欠缺些火候。至于谢玙,应当是没有希望的,只当做试一试便罢了。
  同一时刻,安仁殿中,武贵妃正在向杜皇后禀报宫务。她坐在床边轻言细语,虽似是刻意并未盛装打扮,但仿佛鲜花绽放一般的容貌,依旧衬托出杜皇后越发沧桑枯槁的病容。杜皇后仿佛早已经习惯,神情丝毫未变,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然而秦尚宫却是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神色间略有些不豫。
  “这些事都交托给你,果然从未出过差错。你也不需如此小心谨慎,尽管按规矩去做便是了。只要遵守宫规,又或者略微依着圣人的心意更改一二,这后宫便乱不起来……”杜皇后缓声道,待武贵妃很是亲切随和,“便是有人心怀不满,也挑不出你的错处来。自身持正,方能行得端、坐得稳。”
  “多谢殿下指点。”武贵妃微微颔首,“我只是替殿下代理宫务,大事还需殿下决断才是,万万不敢擅专的。其实,这也未尝不是遵守宫规、自身持正了。”她说罢,弯唇笑了起来,气氛显得越发轻松了几分。
  李暇玉坐在外殿陪着义阳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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