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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将军锦绣妻-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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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东西被林氏堂而皇之地当众拿了出来!而且,用的匣子还是原来的。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自己派来办这件事的心腹,落到了林氏手里!
李氏只觉得浑身发冷,林氏抓住了她的人,截了她的东西,还连着匣子一块儿拿出来……林氏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是在威胁她!
她非但不敢去追究这东西是否是花朝小产的骨肉,甚至,她还要对林氏低头认输!林氏能揪出来她的心腹,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当时那一户流产的人家,若是这龌龊的真相都被摆出来,皇后怕是能气死。
李氏脸上都在哆嗦。半晌,她终于艰难地抬起头,道:“这么大的事情,老身先前真的不知道……也不知道那薛氏竟是害死我徐家子嗣的凶犯,这般毒妇,真是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
薛家的两个太太呆滞地看着李氏。
怎么……自家的女儿分明是被打死的受害者,一转眼竟成了害死徐家长孙的罪人?
自家女儿被打死,也是按着家规处置的?
薛大太太惊慌至极,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李氏脚下:“太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我家巧慧绝不会害死大将军的子嗣啊,这一定是弄错了,请太夫人明察啊……”
话未说完,她被李氏一脚踢开了。
李氏大怒道:“看看你们家里教出来的好女儿,若不是薛氏,我的孙儿怎么会死?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向大房磕头请罪?”
薛大太太几乎傻了。
然而随即,傅锦仪身后便有一个手脚粗壮的丫鬟上来,一手揪起薛大太太的头发拖了起来。
薛大太太尖利地惨叫着。
宫里不比别处,外命妇进宫多半不准带下人,也就是徐家是皇后母族,能带人进来伺候。林芝带了最得力的贴身丫鬟谷雨,傅锦仪却带了个傻丫头柳儿。
柳儿的力气谁都怕。
她如拎小鸡一样把薛大太太拖到了傅锦仪脚边上。薛大太太徒劳地挣扎着,下一瞬,她的头就被“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柳儿砰砰砰地砸她的头,很快,她的前额高高肿起来,渐渐地破皮流血。
磕了十几个头后,薛大太太如死狗一般动弹不得了。
后头薛二太太和薛家大少奶奶两人眼睁睁瞧着,几乎吓晕过去。林氏冷冷一眼扫过去,二人一个激灵,竟主动爬到林氏脚下大力磕头。
林氏端坐受礼,动也不动。傅锦仪倒是有些不可置信——看似柔弱的林氏竟能逼得李氏和薛家磕头认罪!
那个金丝楠木的匣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她多少能猜到了,不禁又对林氏高看一眼。自己从前总是以为,这个便宜婆母不过是徐家人手里的人质,又随时需要保护。然而如今看来,林氏可不是个无能之辈。
额,倒是自己,给林氏添了不少麻烦……
清脆的磕头声响彻了整个殿堂。皇后看得厌烦,半晌挥手道:“薛氏既然是罪有应得,日后这件事就休要再提了。至于薛家,本不算徐家的正经亲戚,却在徐家住了好些日子,也该回江南了吧?”
皇后本就厌恶薛家登堂入室,这会儿恨不能将这家人赶到天边去!若不是薛家,徐家未出世的孙子也不会掉了!
李氏糊涂,竟把这么一家人奉为座上宾!
薛家众人还在磕头,闻言身子都软了。
他们借口金陵水患,住进了徐家的府邸,自然是有图谋的。薛巧慧给徐策做妾不成反赔了命,家里剩下的几个儿子女儿也没找着一门好亲事,如今竟是皇后娘娘亲自下旨要她们滚回金陵去!
皇后娘娘是厌恶了她们的……可笑从前薛姨娘还日日吹嘘,说她虽是妾室却掌正室的权柄,宫中皇后娘娘也对她青眼有加……
在皇后眼里,薛家永远都是徐家的奴才啊!
薛家众人战战兢兢地哭泣求饶,后头二少爷徐荣与和穆县主徐玥两人瞧着到底不忍心,徐玥率先跪下求道:“姑母……”
“薛家犯下大错,本宫是绝不会再留他们。”皇后冷眼拂袖道:“玥儿,你也要明白。你是国公府的千金小姐,薛家是薛姨娘的娘家,不过是伺候你的奴才!奴才不得力,换了就是,何必费心。”
皇后一席话,唬得徐玥一张小脸惨白。
她的姑母……终究是将对薛家的不满名正言顺地说了出来。
她自幼是当做嫡女教养的,生母薛姨娘除了名分,旁的也都和主母一般无二,她也一直以为自己和母亲就是国公府真正的主人。后来,她又得到了皇后的赏识,宫里人都没有敢怠慢她的。
可是,在皇后心目中,她的生母终究只是个妾,薛家也只是奴才身份。
姑母做皇后三十多年……她和后宫的嫔妃们斗了一辈子,自然最恨妾室小星。往日里皇后疼爱自己,可对薛姨娘,皇后的确是从未正眼看过的。
薛家人是徐玥的血脉亲缘,但在皇后跟前,她们是伺候自己的奴才。
徐玥压着心里的惶恐,瑟瑟退下不敢说话。二少爷徐荣还想再求,被徐玥一把拽住。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按套路出牌的圣上
而哭成一团的薛家人则被几个宫女架住了往外拖。
李氏眼看着薛家人的狼狈,难免坐立不安。她站起来道:“这事儿既然说开了,老身就不叨扰皇后娘娘了。徐家家宅不宁,老身其实也无颜面对娘娘……”
说着又掉几滴眼泪。
皇后对李氏的秉性早就摸透了,对她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她挥手道:“本宫乏了,来人,送本宫的家人出宫。”
李氏心里还是沉了一下子。
皇后半点不愿意留她,这几年,皇后对她的情分是越发冷淡了。
边上几位女官都上来对李氏行礼。
李氏冷眼瞧着,这还明着要赶人了。她再看了一眼上首起身朝内室去的皇后,又看着身侧林氏和傅锦仪婆媳,忍不住用一种阴冷的目光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咱们回府去!”李氏重重道,率先出了殿门。
偷鸡不成蚀把米,李氏这些年就没有过这般憋屈的时候!
分明是来告状的,弄到最后,薛氏竟成了害死徐家长孙的罪人,薛家也被皇后当成狗一样拖了出去!
尤其是林氏,这个半死不活的贱妇在自己手底下挣扎了多少年,今日竟还胆敢威胁自己!她真是忘了从前的日子了,想当初在普济庵里,她每日做着洗衣擦地劈柴烧火的粗活,连饭都吃不饱,活得比国公府的狗还不如……哼!如今儿子出息了,她以为她就能翻身做主?
林氏,傅氏,都给她走着瞧。
身后的傅锦仪小心搀扶着林氏,紧跟着跨出门槛。
只是刚出殿门,外头突地传来隆隆的脚步声,还有三声清脆的击掌。
所有人的身形都顿住了,刚进了内室的皇后慌忙回首,吩咐道:“快,快!快预备着接驾!”
***
皇帝来得太突然了。
他事先连一声支会也无,大队人马便直直闯进凤坤宫。而皇后失宠多年,除了大的节庆,皇帝平日里是不会来的,这一回皇后都几乎没有准备。
她急急地领着女官们出来了,并立即吩咐自己的娘家人避让在侧。李氏等人更猜不到皇帝会来,连忙退到皇后身后的墙根地下跪地行礼。不一会儿,龙撵不急不慢地抬进来,两个小内监压了轿子,皇帝拉着一位年轻貌美的丽人一同下来了。
“凤坤宫今日真热闹。”皇帝缓缓道。
傅锦仪等人都已出了一身冷汗,皇后赔着笑上前道:“圣上万安”,一壁搀扶皇帝的臂膀。
皇帝却不看她,只是将目光定在跪了一地的徐家人身上。
这个时候,李氏唯一庆幸的就是方才的薛家人已经被拖出去了。
否则,这会儿若是薛家人见到圣上,指不定出什么乱子!薛家不过四品官家,进宫都是几乎没有过的,在圣上面前岂不是要吓得屁滚尿流、洋相百出了!况且,如今的圣上又不是寻常君主,他的脾气乖戾无常,很多时候没有做错什么都会招来灭顶之灾!
皇帝站着,身形虽然伛偻,倒也并非病入膏肓的模样。这样的皇帝傅锦仪上回见过一次,倒是没觉得惊奇,而李氏等人却都面露疑惑了。大家都知道,在几个月之前圣上还卧床不起,如今突然就开始好转了?
但圣上已经六十岁了啊。年迈的中风患者是不可能治愈的,这是常识!因此,看到圣上如今的样子,下头百官们非但不会为他高兴,反而越加忧心忡忡。
皇帝的目光从每一个徐家人身上扫过。李氏出身皇族,也算是他的姑母,皇帝遂给了三分薄面道:“都起来吧,太夫人年纪大了不必多礼。”
李氏倒是不怕跪的。她年岁比傅锦仪的祖母还大很多,但她身上并没有大的毛病,被傅锦仪几次三番地折腾也没气死!说起此事还要提及皇族里的长寿问题。李氏皇族内有一桩趣谈,说是男性皇族大多福薄寿浅,女性们却常有高寿者。几位开国的明君,他们的皇后都活得很久,甚至现在的赵太后眼看就要成为太皇太后了。嫁出去的公主们,寿命也都超过了皇子。
李氏被宫人们扶着起身。
身后殿门大开,皇后手底下的宫人们早已麻利地拾掇好了一切。皇后扶着皇帝道:“秋日里风大,圣上进去说话吧。圣上身子不好,有什么吩咐传了臣妾过去就是,何必亲临。”
皇帝任由她扶着进殿,他的目光终于从徐家人身上挪开了。他一只手臂被皇后握着,另一只手却将身后站着的那位宫装美人扯了出来,朝皇后道:“本也不想折腾着过来。只是今日是丽嫔的生辰,她所居的钟粹宫里地方不敞亮,朕想着在凤坤宫的正殿厅堂里为她办一场宴席。”
丽嫔低着头,满面羞怯地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脸上的神色僵住了。
专程来凤坤宫就是为着给丽嫔大办生辰宴?皇后的唇角忍不住哆嗦起来。
圣上自登基后她就失了宠,这些年圣上广纳嫔妃,内宠颇多,邱皇贵妃和萧妃都是得宠多年的人,自己也早就不在意这些了。有正宫的名分,有太子殿下在,她还怕什么?
再则,圣上虽宠爱这些妖精们,却绝不会真心对待她们。圣上看似多情,实则是个绝情的君主,他不会爱上任何人,因为他只爱他自己。
对后宫的妾室们,皇后一向嗤之以鼻,只是这一回她实在有些难堪——圣上的行为太离谱了,这是在踩她的脸!
皇后能够容忍嫔妃得宠,却不能容忍自己的尊严受到挑衅。
“圣上,这不合规矩吧。凤坤宫里向来是举办家宴的地方,丽嫔不过是后宫妾室……”皇后强撑着笑脸,婉拒道:“若是圣上实在疼爱丽嫔,不如臣妾将明台拾掇出来,再宴请满宫嫔妃为丽嫔庆生。”
皇帝的脸色倏地沉了下去,皇后看得心惊肉跳,再也说不出话了。
“凤坤宫景致秀美又奢华富丽,旁的地方朕怕委屈了丽嫔。”皇帝面露烦躁地摆摆手:“朕心意已定,皇后不必再劝。御膳房那边已经预备好了,皇后也不需费心准备,只传令各宫的嫔妃们过来赴宴即可。”
说着又指着跟在后头战战兢兢的徐家众人道:“正好你娘家人也在,人多热闹,就一块儿列席吧。”
徐家众人顿时都白了脸色。
这算怎么回事儿?留下来给一个后宫的妾室庆生?徐家是什么身份,开国元勋、千年望族,丽嫔却是“扬州瘦马”的出身啊!
而莫说徐家人不乐意,皇后才更憋屈。圣上巴巴地来她的凤坤宫,不是为了见她,只是想借个地方讨好丽嫔……这也太离谱了!
众人都瑟瑟地站着,然而在看到皇帝面上的冷意时都不敢违抗,纷纷躬身称是。
皇帝遂了心意,拉起丽嫔的手至主位坐下,并示意丽嫔坐在自己的左侧。皇后如今不忍也得忍了,她不得不坐在皇帝的右侧。
徐家众人都小心地和宫人们站在一处。
傅锦仪忍不住和林氏对视一眼。上头皇后也朝她们看过来,大家的眼睛里都透着尴尬和难堪。
不多时,几十个尚宫局宫人们抬着桌椅花卉等,鱼贯而入。
皇帝是先前吩咐了下头预备好的,不过片刻,众人便将一个个硕大的红木桌依次摆上,铜鼎、红烛、香炉、汤罐等物都纷纷呈上。皇后端坐上首,眼看这群人随意布置自己的寝宫,压根也没考虑自己的意见,简直气得脸都开始发红。皇帝却微笑看向丽嫔,温和道:“钟粹宫的前院虽大,却不如这儿恢弘富丽。你看这样摆如何?”
丽嫔娇媚一笑,静静点了头。傅锦仪站在距离她不过一丈远的地方,侧目瞧见丽嫔笑颜,不禁有些呆滞。
丽嫔实在生得极美。便是从前宠冠六宫的萧妃,姿色也不如她。
这样的女人……也算小姐的身子丫鬟命。奴婢的出身让她不可能被皇室承认,而就算圣上宠着她,却无法再给她一个孩子了。等圣上百年在之后,她又该怎么办呢?看似风光,却不过是……圣上最后的玩物。
傅锦仪开始想东想西。而这个时候,殿外有个内监进来禀道几位娘娘主子到了。
便有宫人前去接引。
第一百四十三章 萧妃
皇后传旨下去不过片刻,先来的都是离得近的。张贵妃和静妃两人携手,后头跟着几位名不见经传的嫔、婕妤、贵人们。见到这么多人,傅锦仪更头疼了,皇室礼数繁琐,这意味着她不知要跪多少次、行多少礼,这一场筵席根本就是个体力活!而更恼火的是,先前和李氏两人厮打了一早上,早就累得筋疲力竭。
和她抱有同样想法的,自然是李氏。
李氏领着徐玥等人,极不耐烦地上前给张贵妃见礼。傅锦仪和林氏两人也不得不跟着行礼。张贵妃的脸色绝算不上好,她勉强笑着给皇帝请了安,看着主位上的丽嫔时简直满头黑线。
“坐,都坐!”皇帝笑着和大家道。张贵妃这才坐下,与此同时和皇后对视了一眼。
没有人会愿意来给丽嫔庆生!可是圣上的意思,谁也不敢违拗!
张贵妃焦灼而忧愁地看着皇后。她和皇后交好多年,如今这种时候,她一个没有皇子傍身的嫔妃,更需要百般依附皇后。
等几位妃妾入座,徐家人才被宫人请上席位。
后头陆陆续续地来了好几位嫔妃。
傅锦仪本是百无聊赖,在身后女官的提醒下随意敷衍着行礼。只是在快开宴的时候,随着一个突兀跨进来的人影,她立刻来了精神。
那是最后一个前来赴宴的嫔妃。远远望去时,她身形袅娜、步履翩然,颇有一番风韵。只是当她走近之后,看见她面貌的人都会倒抽一口冷气。
“萧妃娘娘竟也来了?”有人低低惊呼:“平日里不都是要告假的么……”
傅锦仪同样惊愕地看着来人。
萧妃的身形和从前一般无二,只是那张如花似玉的白皙面孔上,多了一层雾气一般的面纱。而若只是面纱的话倒也罢了——在眉眼、前额等面纱遮不住的地方,正覆盖着一道从上到下劈开的深邃刀伤。那是蚯蚓一般黑色的疤痕,在伤口深处,一层薄薄的油皮里还隐隐能看见红褐色的血肉。
傅锦仪不过瞧了一眼,胃里头就开始犯恶心。
“臣妾拜见圣上。”萧妃的声色依旧如黄莺般婉转,只是那言语中隐约带了些莫名的惶恐,再也没有当初宠冠六宫时的从容与自傲了。她在正中朝皇帝跪地叩首,低眉道:“臣妾容颜丑陋恐污了圣上的眼睛,不知圣上所谓何事,一定要传召臣妾前来。”
众人这才明白,原是皇帝亲口下了旨,硬将萧妃传过来的。
这萧妃闭门不出也有好几个月了。若不是无法违抗的圣命,她或许到死都不会再出来了!
她依旧是妃位的名分,然而,她永远都不可能得宠了。
那么一张骇人的脸,莫说皇帝身为男人,连宫中女人们看了都只会厌恶。这般的狼狈不堪,又何苦在人前自取其辱呢。就连此时此刻,萧妃的一张脸都几乎贴在了地面上——如果可以,她宁愿挖个地缝把自己埋起来!
皇帝目光平和地看向她。只是在看了两眼后,他忍不住皱着眉头扭过脸去。
“你身子不好,先起来吧。”皇帝似乎在忍着厌烦:“朕传召你过来,是因多日未曾见你。如今恰逢丽嫔过生辰,便想邀你一同来助兴,没有旁的意思。”
皇帝这话令众人都惊愕起来。
呐……皇帝是因为想要见到萧妃,才特意传召?
难道对这般模样的萧妃,皇帝竟还留有情分?众人都面面相觑,依着皇帝平日里的性子,这是不可能的啊……
这一屋子的嫔妃都是宫中位份较高者,服侍皇帝多有十几年了。她们对皇帝的性子都摸透了一二,也绝不会认为皇帝是真对萧妃有情的。方才皇帝这几句话,实在令人困惑。
而跪在正中的萧妃也愣了。
她可不是那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也不会痴心妄想皇帝会对她高看一眼。但无论如何,皇帝能说出这样的话,她都应该有所表示。
她连忙感激涕零地伏地谢恩。边上两个宫人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笑道:“娘娘赶紧入座吧,咱们都等着您了。”
萧妃面上露出越发惶恐的神色。
她失宠之后已经少有宫人会恭敬对她。更何况身边这两位还是有头有脸的御前女官……
她被两人按着坐下了,而在这一瞬间,她忍不住用求助一般的目光看向了丽嫔。只可惜,丽嫔并未看她,也没有给她想要的安抚。
萧妃就这么无声地坐了下去。
傅锦仪眼睁睁瞧着萧妃的举动,眼角不由抽搐了一下子。
此前的宫中传言,竟还成了真——她早就听说,萧妃失宠后的日子举步维艰,无奈之下,她只能依靠丽嫔存活。
这个消息,还是一月之前听外院的人说起的。宫中的日子距离自己还是太遥远了,以至于她刚知道时,心里先惊了半晌,不敢相信后宫的残酷。
萧妃原本也是堂堂的宠妃呢,还育有一位六皇子!可那一道脸上的疤,还是给她带来了灭顶之灾!
丽嫔的出身是极为尴尬的。如果自己记得不错,那还是一年前,萧妃专程遣了心腹去江南,选中了包括丽嫔在内的几位美人献给圣上的!
丽嫔一开始是萧妃手里的棋子!
可是如今,萧妃竟然需要攀附丽嫔?方才萧妃看向丽嫔的目光,傅锦仪绝不会看错。那样的神情,和张贵妃看向皇后时一模一样。
很显然,丽嫔得宠之余,把自己的旧主踩在了脚底下,这位旧主还要反过来求她!
看着萧妃面上的疤痕,傅锦仪只觉一阵唏嘘。当初萧妃何等风光,高高在上,肆意决定他人的生死,还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可不过几月的时光,她就成了这宫里最不起眼的尘埃。
此时的傅锦仪,已经没有眼看敌方落败的那种痛快了。
她不由叹了几口气。
在感慨之余,对如今取代萧妃、荣耀至极的丽嫔,她更是忍不住思索起来。
萧妃依附丽嫔是一回事……丽嫔能走到今日这一步,才更让人惊叹吧。
或许,丽嫔的确是个极有城府和谋算、如狐狸精一般厉害的女人。她独得圣宠,比从前的萧妃更加风光,但发生在她身上的堪称传奇的经历,始终叫人不可置信。
萧妃是用了十多年的时光,才成为了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她身后的萧家,又是举全族之力支持她。
相比之下,丽嫔有什么呢?或许容貌更美一些,但宫里是不缺美人的。丽嫔是个卑贱的戏子,她身后哪里有娘家的支撑?更遑论,丽嫔是一年前才进宫的!
傅锦仪的脑子飞快地转起来。不管丽嫔是个什么人,她可以肯定的是,丽嫔得到的不仅仅是皇帝的宠爱。
在宫里,得宠很重要,但这绝不足以令萧妃都向她低头。丽嫔,她一定得到了另外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
圣上又能给出什么?
难道圣上爱上了丽嫔?不对,不可能,她记得上次见到圣上的时候,丽嫔站在圣上的身侧引吭高歌。若是真心相爱,圣上不会将她当做歌姬戏耍。
再猜下去就没有答案了。傅锦仪头痛起来,但她不敢掉以轻心。
很快,所有的席位上都摆上了各色菜品。
秋日好时光,皇室在这个季节最偏爱野味,今日呈上的菜肴便以蒸鹿尾儿、鸡丝官燕、罐儿鹌鹑、红焖熊掌等为主菜。一大桌子摆上来,鲜香袭人,众人的神色这才好看一些。
众人恭敬陪侍用膳,因是生辰宴,照例请了梨园舞姬和琴师们前来助兴。而片刻之后,竟又有十几个小宫女捧着银盘上来,给每个席位都填了酒。
一位女官给圣上面前的金樽里斟满了酒。
众人惊奇地看着圣上。皇后忍不住道:“圣上中风如何能饮酒?您喜欢热闹,以茶代酒就是,可万万不能伤了身子……”
皇后话未说完,皇帝面露不耐地抬手打断,道:“今日朕高兴,多喝几杯又何妨?”
说着竟端杯朝丽嫔轻笑,仰头将整杯烈酒灌入口中。
皇后看得目瞪口呆。
她既劝不住,下头的人可就更不敢说话了。皇帝兴致极好,和众人饮酒作乐,甚至和丽嫔对诗。酒过三巡,大家脸上都泛起了酡红,丽嫔起身咯咯一笑道:“圣上今日高兴,臣妾不如将那百花舞一同献上,也给众位姐姐们瞧个稀奇。”
众人听着并不惊奇,百花舞这玩意儿大家是知道的。那是用米酒混合了玫瑰、茉莉、梅花、海棠等好几样一同酿成,是当初萧妃倒腾出来讨圣上欢心的。
这个丽嫔……不单把萧妃踩在脚底下了,连人家的东西也一块儿挪用了。众人看着萧妃的神色不免有些好笑。
宫里风云莫测,前一刻还是执棋的人,后一刻就变成了人家手里的棋子……难为萧妃还有脸面在人前现身。
第一百四十四章 诡异的圣上
皇帝看丽嫔横竖都是好的,丽嫔的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他的支持。很快,丽嫔驭下的几个宫人从外头捧了酒坛子进来。斟酒的宫女们撤换了众人眼前的杯盏,重新倒上新端上来的“百花舞”。
一股子甜腻的香气扑鼻而来。
傅锦仪蹙起眉头,眼前的百花舞和自己从前喝过的并不一样。萧妃当初献酒给圣上,因着圣上喜欢,皇族贵胄们纷纷效仿,大多是喝过百花舞的。可这一回……酒香更浓烈、更腻味,闻着不大舒坦。
丽嫔不会照搬萧妃的东西,她献上的百花舞,是改过方子的。
傅锦仪并不想喝进去。她端起酒樽,随意沾了沾嘴唇。
不过,倒有旁的嫔妃们连声夸赞,还率先端了酒杯敬圣上。
借着酒劲,众人言笑晏晏,不少嫔妃瞅准了时机凑到上席。不一会儿,整个厅堂里都有些乱了,有那酒量小的人架不住退了出去。
林氏自然不胜酒力,这会儿早不敢喝。傅锦仪看着有人退出殿门,自己也连忙扶着林氏出去透透气。
凤坤宫里服侍的都是皇后的人,便没有阻拦她们。婆媳两个出了门,绕着回廊至不远处一僻静的亭子里,傅锦仪忙将林氏扶着坐下,道:“母亲可还好?您这身子才养了没几日,怎能饮酒,尤其那百花舞闻着古怪地很。”
林氏淡淡地摆摆手。
“圣上在跟前坐着,若不喝,可是要落了把柄的。”她的声色有些喘息:“你也觉着今日的酒不妥当?”
傅锦仪被这话问得一愣。
方才她眼见圣上痛饮三杯,后头丽嫔呈上的百花舞还是烈酒,心里就觉着不对劲了。可如今听林氏说出来,她才更加心惊。
“是不妥当,中风病患是不该饮酒的,可圣上竟丝毫不顾及。”她摇头道:“丽嫔也是胆大,原本的百花舞是一味甜酒,她这回端上来的,我闻着却是酿得时候长的烈酒。她也不怕伤了圣上的身子?我瞧着,这酒根本就不对劲!”
林氏闻言冷嗤一声。
“这不对劲的事儿,又岂止是一壶酒。”林氏轻声道:“无论是圣上,还是丽嫔,还有萧妃。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今日这一场宴席,根本就不合常理!”
林氏声色虽轻,落在傅锦仪耳中却不啻于平地惊雷了。
傅锦仪的脸色渐渐呈现出惊恐的苍白。她一把拽住了林氏的袖子,颤抖着压低声色道:“母亲,您也发现了?!是啊,圣上的病情究竟如何,谁都猜不透!丽嫔一介戏子,竟登堂入室在凤坤宫里举办生辰宴!还有萧妃,圣上又为何偏要传召她?圣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在这个瞬间,很多悬在心头的谜团终于一块儿涌了上来。
这种猜不透的谜团,不仅令人迷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从脚底升腾的恐惧。傅锦仪终于开始觉得害怕了。
今日的一切,都叫她害怕。
“都说圣上糊涂了,我看啊,满朝的文武怕是都不如圣上城府深沉。”林氏按住了傅锦仪的手,缓慢地叹一口气到:“不论是丽嫔,还是萧妃,这些后宫的女人们实则不必理会。因为,她们都是圣上手中提着线的木偶,她们所有的反常,都是因为圣上。”
傅锦仪的身子一僵。
不错……唯一值得探究的人,只有圣上。
圣上的病情突然好转,又突然宠上了一个出身卑贱的丽嫔,种种举动都让人无法理解。越是猜不透,大家就越惶恐。
圣上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母亲,这些事儿也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上头还有皇后娘娘呢。”傅锦仪强自镇定,也不知是安慰林氏还是安慰她自个儿:“不论丽嫔如何得宠,她都无法威胁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这就够了。皇后娘娘也没发话,咱们可不好瞎猜。”
林氏淡淡一笑,摇头不语。她随即站起来道:“这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林氏一点都不愿多谈有关圣上的话题了。
傅锦仪强压着心头恐惧,跟着点了点头。她扶着林氏朝大殿瞧了一眼,心头不由烦躁起来。
圣上如今醉生犬马,看这架势完全不知今日何时能结束。若是端午、重阳等大的节庆进来赴宴也就罢了,可这一次大家是为着一个卑贱的丽嫔而来的!巴巴地陪坐在侧,还不知何时能离开!
不论圣上想做什么……如今圣上的举动,就是在折腾大家!
圣上没糊涂吗?她看着,圣上还不如彻底糊涂算了。
傅锦仪心里胡思乱想着,身侧的林氏不言不语地拉起她往回走。然而正在此时,殿内却传来一阵喧天的锣鼓声,还有众人欢笑的嘈杂。
傅锦仪和林氏两个不由一愣。林氏道:“这怎地连锣鼓都敲起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去掏自己发疼的耳朵。
傅锦仪也很是稀奇,这宫里的筵席说是排场壮观,可多半不会有锣鼓一类十分吵闹的东西。圣上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正寻思着,大开的殿门里匆匆跑出来一个年轻女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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