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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将军锦绣妻-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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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儿下地狱,那可不是什么难事!
说到底,她们是奴婢,太子妃是主子。
狭小的屋子里闹得沸反盈天,傅锦仪自然趁乱将那珍珠从口中取出,妥帖地塞进了袖带里,谁也不曾看见。闹到最后,女官们战战兢兢地将此事禀报给了外头。
事情自然是不可能报给圣上的,只是太子妃一晚上都没个好脸色,女官们也惶恐地很。这么闹了一通,傅锦仪半夜的时候趁人不备将那珍珠拿出来瞧了,只见不过是个寻常的东珠,和太子妃头上簪子上的珠子一般无二。
她瞧不出端倪,只好给了太子妃,太子妃倒是明白的,悄声地拿了珠子在墨水里头滚了一圈,便瞧见了上头显出字来,她凑近一看,只见写着“圣上中风瘫痪”六个字。
这六个字让太子妃豁然开朗。
很显然,傅锦仪送出去的木雕被东宫的眼线人捡到了,随后又传了这样的消息进来。太子妃将珠子给傅锦仪一同看了,随后立即在床边上将珍珠上头的小字都磨去了,丢进了夜香桶里。两人一同躺着,四目相对,眼睛里都透着焦灼。
床帐外守夜的女官还醒着,两人并不敢说话,只是当心中的那个猜测成真的时候,她们都隐约地抓住了真相。
或许,这一次灾祸的源头,就是圣上的病!
在很多年前,千年的武将望族、皇后的母族的徐家就引起了圣上的不满。徐家当年是扶持圣上登基的功臣,也一度权倾朝野,而且徐家又是握着兵马的,威仪堪比帝王。圣上在坐稳了皇位之后,自然不容许徐家做大,这才扶持了邱家。
只是,近两年,圣上的身体却越发不成了。
先是去年圣上患了中风,在静养了多日之后倒是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不过是腿脚不如从前灵便了。而如今圣上病情加重,竟然开始瘫痪……
既然是瘫痪,那么此时的圣上,怕是已经无法下床,也更无法处理政事了。
圣上也是凡人,任何人,都害怕疾病,害怕死亡。尤其对于圣上来说,他坐拥天下,能够决定一切,唯一无法抗衡的就是生死!
疾病带给他的脆弱让他万分恐慌。
一个自信可以活很久的皇帝,会认为天下都在他的掌控中。但一个身体脆弱的皇帝却会很害怕,生怕他的皇位不久之后就会被长大成人的、比他强壮太多的儿子们夺走。
傅锦仪和太子妃都明白这一点——圣上动了废太子的念头,恐怕不是因为七公主的死,也不是因为豫王的陷害,而是因为他的疑心!
豫王毕竟不是嫡长子,起势也晚,再则邱家到底比徐家差一些。在与太子的拉锯战中,其背后的势力不如太子。
垂垂老矣的圣上在害怕羽翼丰满的太子。
从古到今的史书上都曾记载过这样的事情。南宋和北魏的两个君主都是被儿子杀害篡位的。
豫王能够成功陷害太子,让皇帝那么轻易就相信了七公主的死因,并以此为借口想要废太子,并不是因为他的这个陷害有多么高明、太子所犯的罪有多么深重,而是因为豫王很聪明地猜对了皇帝的心思。
他猜到了皇帝对太子越发忌惮,所以他只是给了皇帝一个废太子的台阶而已。
傅锦仪很突然地伸手握住了太子妃的手指。她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既然豫王能够利用圣上的疑心,那么她也能……
第三十五章 做决定
先前嫌弃米饭里有沙子的一场大闹,倒是为太子妃和傅锦仪两人换来了几天的好日子。
女官们害怕太子妃的脾气,非但不敢再在礼数上怠慢二人,下头奉上的茶点、瓜果、饭菜等也比先前精致了很多。太子妃此前倒是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收获,倒也高兴。
只是这好日子可没持续多久。
就在两日之后,太子妃一壁抄写经书,一壁和傅锦仪分着吃一盘子玫瑰栗子糕。不过吃了几块,太子妃便站起来朝女官道:“我突然觉得头晕。”
女官们连忙上来查看,而此时的太子妃的脸色却已经变得苍白。她坐在椅子上起不来,女官急了,喊道:“太子妃殿下,太子妃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啊!”
傅锦仪公主也急了,连忙和女官们一同七手八脚地将太子妃抬到床榻上去。太子妃浑身都软得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刚躺下,又捂着嘴拼命地咳嗽起来。女官们忍不住慌张道:“莫不是发了哮喘?”“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吗?”“还是花粉过敏?”
太子妃艰难地摇头,一壁抓着傅锦仪的胳膊道:“荣安,你要救我……”
傅锦仪满脸不知所措。女官们瞧着太子妃的样子就知道不好了,都惶恐地跪在地上。而傅锦仪焦急之下,也发了火,大声道:“太子妃殿下病了,你们乌泱泱地围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去请御医啊!”
那为首的女官,人称秋姑姑的,慌乱道:“此处是宗人府,殿下和县主又是被禁足之人,想要请御医也要先奏禀宗人府的主事,奴婢已经将此事报上去了……”实际上宗人府这地方就是个天牢,里头的人想要做什么,无论是谁,都必须层层上报。而且,这些看押的女官们显然是和豫王一派有些瓜葛的,怎会真心服侍太子妃?
不过,秋女官实则也不敢让太子妃死在自己眼前。
秋女官心里翻滚着——该不会豫王殿下这么快就动手了吧!怎么也不支会她们这些底下的人?到时候豫王的大业成了,太子妃和县主都被杀害,可明面上总要有人为这件事情负责吧?到时候她们这群伺候的人就算不是主谋,不也要因服侍不力而处死吗?
几乎不需要权衡,秋女官可不敢冒险替豫王受过,连忙遣了两个女官出去上报。傅锦仪仍怒道:“层层上报需要耽搁多久时间,你们就不怕太子妃殿下有个三长两短?”
秋女官只道:“奴婢自然不敢怠慢,只是,只是奴婢也不敢公然违背宫规……”
傅锦仪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却是朝门外走去。
傅锦仪的模样让众女官们都吃惊起来。她大步行至门前,不要命地伸手用力拍打门扇,一壁喊道:“来人啊,来人啊!太子妃殿下突发疾病,快来人啊!”
女官们连忙去拦她,傅锦仪竟又一手抄起一直板凳,砰砰地开始砸门。
不仅女官们吓坏了,外头的武士们也惊动了。
宗人府是天牢,光是关押太子妃的一个屋子,戍守的武士们也有上百。那武士统领前来询问,一听太子妃得了重病也吓了一跳,却也只是和秋女官的说辞一样,搪塞道:“此事自会奏禀宗人府管事来处置。”
傅锦仪可不听他的,手里的板凳越砸越起劲,直把那扇门砸掉了一块木板。武士们大怒道:“荣安县主这是要硬闯了?县主是想要公然抗旨不成?”
傅锦仪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若是太子妃出了事,是我这个县主先受到惩处呢,还是你们这群人先被斩首!”
傅锦仪这话说得对,武士们听着也犹豫起来。
终于,那武士统领松了口,亲自将门打开了。在那一瞬间,阳光铺天盖地地射了进来,傅锦仪一时有些头晕。
她这才想起来,这种不见天日的生活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
她恍惚着,提步跨了出去,自然几个带刀侍卫不会让她走出去,都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那统领道:“县主莫要焦急,我们立即就去请御医,不会耽搁了太子妃殿下的病情。”
傅锦仪迎着阳光,眯着眼睛点点头。她朝那统领轻轻一笑,道:“那就劳烦大人了。”
只是,她话音刚落,身子竟是猛地一晃,口中就呕出一口鲜血来。
身后跟着的女官当场就吓傻了:“县主,县主!快来人啊!县主吐血了……传御医,传御医啊……”
宗人府里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
如果说先前太子妃身子不适时,几个女官还未真正害怕;而此时傅锦仪大口呕血的模样可真是吓坏了大家。
太子妃突发疾病,头晕目眩,大家虽然应承了要去请御医,心里却都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宗人府中关押的贵人们,以装病的手段来博取同情或者得到面圣的机会,都太常见了。
而傅锦仪却是真的吐血了。
那绝不是什么小病小灾,傅锦仪当场晕倒在了门槛前,唇角一股一股地冒出血,很快连鼻子也跟着冒血。更令人惊悚的是,后头那血的颜色竟是黑的。
宫里不比别处,一见黑血,谁都知道事有不祥。到了这个地步,谁也不敢怠慢了,慌慌张张地去请御医,也无暇禀报宗人府管事。大家都知道,太子妃和傅锦仪说是死囚,但她们两个绝不能死在宗人府!
太子妃身份尊贵就不必说了,傅锦仪娘家虽不显,她却是晋国公府的准媳妇、大将军徐策的未婚妻!
秋女官亲自跑去请御医,看守的武士统领则急忙要将事情报给上头的主子——邱皇贵妃。只是就算他们如此卖力,这请御医的事儿可一点也不顺利。
如今宫中太子和皇后摇摇欲坠,豫王一手遮天,宫里头人人都知道风向变了,秋女官身为豫王的人,她想要请来御医本不是难事。只是也不知怎地,一路上竟有好几波御林军将她拦下盘查身份,还要她出示腰牌,一来二去耽搁了不少时间。其中一队御林军竟还有意刁难,从她身上抠下来了几十两银子才肯放人!
等她跑到了内医院,又被告知内医院里几位德高望重的御医都被主子请去了,唯有一位品阶不高的医官当值。秋姑姑只好扯了他,两人紧赶慢赶地跑回宗人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气喘吁吁的秋女官站在宗人府的朱门前,往里一瞧,可是又吓了一跳。
关押太子妃的院子外头已经围了乌泱泱的一圈人。有几十位腰间佩戴弯刀的御林军,有几位衣饰不俗的大太监和掌事姑姑们,另有无数低眉顺眼站着的小宫女和小内监。而最显眼的,莫过于院门前停着的那一乘金丝楠木铸造的鎏金御辇和其后的两只朱红色的、硕大的曲柄华盖。
朱红色华盖……不是皇后娘娘是谁!
秋女官心里猛地一咯噔。
她心里如擂鼓一般,脸上神色都怔了,不知该不该进去,里头守着门的内监倒是瞧见了她,立即出来一把拉住她,道:“这就是宗人府里伺候太子妃殿下的秋女官吧?皇后娘娘有令,回来了便带进去!”
皇后二字如同沉重的金锤,砸在秋女官的心口上。秋女官只觉着浑身摇摇欲坠,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升腾而起。
皇后被禁足她是知道的。没有圣上的允许皇后是出不了她的寝宫的,可是现在皇后为何会过来……
来不及细想,那几个内监已经将她架着胳膊扭了进去,做派相当地不客气。关押太子妃的小屋子里门扇大开着,里头好几个宫人端着铜盆进进出出,脸上的神色都无比慌张。秋女官被人按着跪在了外头厅堂的角落里,押着她的人道:“且先跪着待罪。”
在这个角落里,还有十几个女官都跪在这里,刚跪下来的秋女官身上尚且完好无损,她们这些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人人脸上都是青紫的伤痕,应是掌嘴所致;另有三个女官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后背上淋淋的血把衣裳都浸透了,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样的刑具。
秋女官瞧着这等架势,心里最后一分希望都破灭了。她只是个受人指使的奴婢,不明白上头主子们到底在做什么,但她明白的是,自己这个小小奴婢,很快就会成为这场斗争的牺牲品了!
不管是皇后翻身,还是豫王得胜,她们这群人恐怕都出不了宗人府的门了!
秋女官脑中昏昏沉沉,入宫多年的历练使得她在生死面前绝不会轻易放弃,她开始搜肠刮肚地思索活命的办法。只是不约片刻,她又被两个力气大的内监扭着胳膊拖起来了,这回一路拖到了里头就寝的屋子,拖进去之后就有人拿着鞭子在她后背来了三下子。
那鞭子可不是寻常的柳条,而是带刺的铁鞭子,不过区区三下,打得人后背显出三道皮开肉绽的血痕。秋女官从喉咙里发出惊恐的惨叫,趴在地上几乎疼晕了过去,还不忘了求饶道:“求皇后殿下饶命……”
第三十六章 苦肉计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只是因着皇后的到来,门窗都洞开了,整个屋子里亮亮堂堂的。
床榻还是那个床榻,上头躺着两个人,无疑就是发病的太子妃和傅锦仪。她们就像此前无数的日子那样一同躺在并不宽敞的床榻上,只是傅锦仪满嘴是血,脸色惨白,昏迷不醒;太子妃尚有神智,浑身无力,面露痛苦之色。
皇后就坐在她们床边上的一把椅子上。狭小的空间,简陋的桌椅,皇后对此倒是丝毫没有嫌恶的意思。她认真地盯着眼前跪着的女官,慢慢地道:“你就是王秋云?”
王秋云疼得浑身冒汗,勉强道:“是奴婢……”
“这个贱婢胆敢给太子妃殿下和荣安县主投毒,真是罪不可赦啊!”一把清亮的女声毫不客气地插了进来,正是皇后身边服侍的心腹大宫女。大宫女冷眼看着秋女官道:“皇后殿下何须与她废话,扔进那暴室里,七十二道刑具一一地招呼一番,可不是什么都吐出来了。”
这话直把秋女官吓得魂飞魄散。她疯狂地一下一下地磕头,道:“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奴婢没有谋害主子啊……”只是下一瞬,那嘴巴就叫人给堵上了,随后她就看见皇后轻轻地抬了一下手,先前的两个内监便立即上来,将她往外拖。
秋女官没命地挣扎,她知道,皇后是默许的意思了。她要被拖去的地方,是暴室!
她在宫里伺候了二十多年,吃过苦,受过难,也曾经历过生死。只是她还是想不到,最后自己的死法会是最凄惨的。比起那些犯了错之后被白绫绞死、被毒酒毒死的宫人,她的下场,是要受尽酷刑而死!
她想要咬舌自尽,可是嘴里已经塞了东西。她什么都做不了……
秋女官被拖下去了,坐着的皇后脸上则扯出一抹冷笑。她看了看四周狭小的空间,极其缓慢地说了一句话:“让暴室的人好生地审问,问清楚这群女官们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竟敢谋害太子妃和县主。”
这话说得平静,然而屋里屋外听见的人却再也平静不了了。大家谁都不是傻子,都听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能是谁在指使呢?除了豫王那一派的人,又能有谁。
皇后此前跟随太子一同被禁足已有半月多,此时重见天日,她通身的威仪丝毫不减,面上神色中更是透着一股子成竹在胸。她知道,她们很快就会翻身了。
想要用七公主的死来陷害太子?以为勾结了朝中的御史们、积蓄了足够多的力量,就能一举夺嫡?呵,邱家未免太天真了些!
是,圣上病重以来,精神很是不好,脾气也越来越古怪。对年过三十、手握权势的太子,他越来越不待见了。想要利用圣上的疑心来杀人?豫王啊,你能想到这一点,旁人未尝不能。
太子在朝中党羽众多,豫王何尝不是一样。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的事情……
皇后心里快意,又侧目看向了躺在床榻上生死未卜的两个女孩子,不由地微微叹息一声。
只是可怜了自己的儿媳妇和傅家的这个孩子。为了这一出苦肉计,她们可是真的服毒了……
这个主意还是太子妃提出来的。先前她们得到了圣上病重的确切消息后,便决定以身犯险。只要她们中了毒,再有宫外太子的势力刻意安排,豫王一党就会被扣上谋杀她们的罪名!
比起七公主的死,这一出戏显然更能令圣上信服!七公主身份并不显赫,太子谋杀七公主又能有什么好处呢?显然这一点说不通,太子夫妇之所以还没有被废黜,也正是因为很多朝臣们死死咬住这一点,劝阻皇帝彻查清楚后再做决定。
七公主并无价值,但太子妃可不一样了!
豫王谋杀关押在宗人府里的太子妃,这事儿一出,就算没有切实的证据,大家也都会相信。太子一党摇摇欲坠,朝堂上众臣子们各执一词、不能定夺,圣上也犹犹豫豫,废位的圣旨悬而未发。豫王一着急,自然就想要用暗杀的方式来结果太子妃的性命……
最后再制造一个畏罪自裁的假象,就皆大欢喜了。
这其中的关窍,圣上一清二楚。因此,当下头人慌张地来禀报说太子妃中毒的时候,他立即发了火。
联想到这几日朝堂上的动向,圣上的火气越冒越大。
因为不光是太子妃快要被毒死了,朝堂上的太子也快人掀翻了,甚至皇后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磋磨……
就在前两日,朝堂上的风向变了。起先阻止皇帝废太子的人里头,有不少开始倒戈……这导致废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甚至另有一位大学士提出了皇后是否也参与了七公主的谋杀案,建议一同废黜皇后!
皇后的侄子、二品京城指挥使徐策,请罪辞官后便被软禁在府中,徐家四周也被御林军团团围住。然而即便如此,和徐策不和的臣子们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落井下石。以萧云天为首的武将联名弹劾徐策,揭发徐策在淮南为官时以残酷刑法处置土匪盗贼等罪不至死之人,甚至有一位御史指出徐策曾误杀百姓,属于草菅人命的大罪,建言应重罪论处。
而昨日夜里,贴身为他侍疾的萧妃竟然向他进言,要求以“不贤不德、不孝不悌”的罪名废黜太子!
什么时候连萧妃母子都搀和进来了?!
其实在昨日,圣上已经发觉了不对劲。他病重的时日不久,对朝堂局势还算熟悉,他原本以为,废太子这事儿估计要牵扯三五个月才会有个决断。支持太子的朝臣那么多,拉锯起来可是耗时耗力。太子毕竟年过三十,又深受朝臣百姓的爱戴,想要废了他可不容易!
然而……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出乎意料。太子的党羽内,竟有不少人在临头倒戈一击,联名上奏废太子的折子里,人名越积越多。
徐家本是千年望族,树大根深。然而一朝获罪,竟是墙倒众人推,萧云天等武将新贵们都群起而攻之,恨不能将徐家彻底踩死。
造成这种结果的,一定是有人事先谋划,暗中收买。
那能是谁在推波助澜呢?除了豫王,还会有旁人吗?
豫王来势汹汹,几乎逼得太子和皇后走投无路,圣上看在眼里,心里也冷了。他没想到豫王这个一贯令他放心的儿子,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拥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
正巧这时,太子妃中毒的消息报上来了。
按理说,这太子妃身为宗人府的死囚,太子妃的尊位名存实亡,这事儿本不该报给圣上的。只是因着那看守的武士统领见秋女官迟迟未归、御医迟迟不来,生怕出事,这才直接捅到了圣上跟前。
这一捅,可就捅了马蜂窝。
太子妃是真中毒了,尤其是身边那个一同被关押的荣安县主,说是黑血呕了一地。同时,传话人特地说明了宗人府的女官们怠慢太子妃、长达一个时辰都不曾把御医请回来,故而才不得不越级上报给圣上。
女官们的所作所为,简直是给豫王谋杀太子妃的火苗添了一把干柴。是啊,既然要太子妃的命,那些女官自然会故意拖延时间!
圣上勃然大怒,立即下旨令几位年长的御医前往宗人府救命,并命令刑部官吏并御前大学士彻查投毒之人。同时,他在思考了片刻之后,下旨允许皇后前往宗人府看顾病重的太子妃。
这等同于解了皇后的禁足,也等同于给太子一个喘息的机会。
御医们是被圣上直接请去宗人府的,等秋女官慌慌张张地跑到内医院,便只看见一个医官在值守了。在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等秋女官再次回到宗人府时,等待她的,只有地狱。
皇后乘坐凤辇亲临宗人府。在这里,她雷厉风行地处置了十几位女官,将她们严刑拷打逼问幕后主使。只要有一个人松口说出了豫王指使,她就赢了。
她相信,暴室那些闻名遐迩的酷刑,一定不会令她失望。
***
十月二十一日,太子妃被赦出宗人府,与荣安县主一同抬回东宫静养。
二十二日,宗人府投毒案有了眉目,太子妃先前用的一碟子玫瑰栗子糕里被发现混有银环蛇毒,所有和这道糕点有关的人都倒了大霉。先是无辜的尚膳局上下遭到了血洗,送膳食的小宫女们也被送进慎刑司毒打。
宫里贵人们吃的所有东西,为了防止刺杀,都是要由尚膳局的尝膳姑姑试过后再呈上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呈给太子妃的玫瑰糕明明有毒,尚膳局却没有检验出来。所以尚膳局的几百号宫人们被斩首,也着实不冤枉。
所有涉案人员在被处死之前都经历了刑部的酷刑审讯,皇帝因此得到了很多口供。口供证明,尚膳局之所以没有检验出蛇毒,是因为下毒的人很聪明,在一匣子凉糕中只有被夹在中间的两块有毒,尚膳局试吃了好几块都没发现毒性。银环蛇毒又不是寻常的,用银针试探不会有反应。
皇帝看到心腹呈上这样的奏报,嗤笑一声。
第三十七章 尘埃落定
尚膳局里头出了什么鬼,他难道不清楚?
邱皇贵妃在六尚里都不同程度地安插眼线。在皇后和太子被禁足之后,为了羞辱他们,她此前暗中命令尚膳局给皇后和太子一家人送去了冷水冷饭,他难道不知道?
既然尚膳局里有这样大胆放肆、为邱皇贵妃做这些不择手段的事情的内鬼,那么帮助毒害太子妃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皇帝身边那群得力的心腹又去查给太子妃供茶点的厨子。这一次他却得出了一个吃惊的结论——那些茶点原来不是尚膳局里的厨子做的,而是东宫供进来的。
东宫在玩什么花样?
那一瞬间皇帝都开始怀疑太子妃和皇后,是不是自导自演了这个局?
然而再查下去,事实就惊人了。皇帝很快查到了,东宫里头的形势还真有点复杂。
太子身前有四位六品的幕僚和十几位大大小小的门客。这些人都是太子信任的人,但他们分别有着不同的势力。
太子党羽庞大。任何一个党羽内部都不是完全团结和睦的。
太子党里头,徐家是龙头,陈家多年来扶持徐家,其余下头的氏族们都以陈家、徐家马首是瞻。只是就算面上看着和睦,实际上,当初原配太子妃病逝后为了继妃的人选,陈家和那些同党们可没少内斗。
最后太子妃仍然姓陈,这也导致了不少世家和陈家结了梁子。
另外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官员们站在这些名门望族身后,都有不同的目的。
最有意思的是,且不说这些世家们之间的矛盾,就说徐家里头……那晋国公父子俩可是斗了二十年了,到现在还掐得火热。
东宫中的四位幕僚中有两个都是徐家亲自选出来的,他们俩对太子绝对忠心;有一个是醇王进献给太子的,也得到了太子的重用;最后一个是寒门学子,是太子一手培植起来的。
问题出在这个寒门子身上。
这个寒门子叫林月鸾。他年过四十,跟随太子十多年。刚开始他只是得到太子的赏识,也因为受到太子的一手提拔对太子十分忠心。后来他官至六品,还经常跟着太子出门应酬,也结识了太子党之内的很多臣子,并受到大家的认可和赏识。
十五年过去了,林月鸾从一个寒门子渐渐融入了官宦贵族的圈子。太子党内,正三品中郎将年大人和他成为了莫逆之交,多年在太子面前维护、支持林月鸾,故而林月鸾在东宫里的地位越来越高。
由于精明能干,他受到太子和太子妃的信任,不仅要做到自己身为门客幕僚、为太子出谋划策的本分,东宫中几位官居七品的侍从、武士、宦官等等也都是他掌管。
渐渐地,林月鸾在东宫里培植出自己的势力。
给太子妃进献玫瑰糕的厨子就是林月鸾的势力。
如此,林月鸾这个人立即在皇帝心里记了号。
皇帝继续往下查。结果他查出了林月鸾背叛太子的诸多证据,更直接查出了此次太子犯案的阴谋。
林月鸾凭着自己身为太子心腹的优势,在太子换衣时偷取了太子的玉佩,与豫王里应外合嫁祸太子。这件惊动朝野的谋杀公主的大案终于在皇帝面前呈现出了全部的真相。
林月鸾背叛太子,和豫王勾结的种种行径,展露无遗。
甚至,林月鸾、年将军和豫王互通曲款的书信都被翻了出来。豫王多次暗中赠送年将军和林月鸾等人价值连城的珍宝、林月鸾等人以家乡特产作为回礼,记载这些礼物的账本和其中一些礼物的实物,更是从林月鸾的私宅地窖里被搜了出来。
皇帝很吃惊。他身为天子、身为皇子们的父亲,他素日里对儿子们这些斗争非但不会管,反而鼓励他们争斗,希望他们的矛盾加剧、斗得你死我活、互相消耗势力,就没有力气来反抗他这个父皇了。然而这一次,皇帝对太子和豫王的斗争感到吃惊。
他所吃惊的不是豫王竟然用这样卑鄙的手段诬陷太子——事实上他早就猜到太子不会杀害七公主。知子莫若父,虽然他和太子感情淡泊,但他也是看着太子长大的,自己的儿子是什么秉性他还不清楚吗?
在明明知道太子冤枉的情况下,他还以这件事为借口,想要废黜太子,这就是帝王心术了。
他吃惊的是,豫王太能干了些。能把太子的心腹都收为己用,这心腹还不是一般的心腹。
阿澄啊,你还真是急不可耐。
甚至为了扳倒太子,他还对内勾结萧妃母子、对外煽动朝臣废太子。
这可真是不简单啊。
皇帝在心里叹息。他的儿子们都一个个地兵强马壮了。
他却因为患上中风瘫痪在床,连动一下胳膊腿都成为了奢望。他知道,自己怕是活不久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梦。
***
皇帝没能废黜太子。
不论是此前曾亲眼目睹过七公主的尸首的宫人们,还是太子府内被关进暴室拷打的宫人,亦或是和太子妃中毒一事有牵扯的秋女官等人,上百个宫内服侍的奴婢们都在一夜之间由圣上亲自下令,在暴室内被尽数杖毙了。至于这些人口中到底吐出了什么东西,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圣上的意思谁都明白,这一回的宫闱丑闻,便就此烟消云散、再也不得提起了。
十月二十五日赵太后圣寿的时候,皇帝大赦天下,顺便宣召了七公主是被白莲教刺客刺杀而死的“真相”,洗脱了太子和太子妃的冤屈。
皇后和太子重回宫中。晋国公徐家和太子妃的娘家陈家自然跟着复了官位,其余傅家等朝臣们也都得到赦免。另外,城防营那地方是京城命脉,徐策辞官后圣上并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接替他,只好再次下口谕命徐策接管城防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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