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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将军锦绣妻-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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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傅锦仪吞了吞口水,连忙道:“我明白的!正因如今情势,徐策才定下了铁律,在允许我直接调兵遣将的同时,却也给了你们牵制我的权力……任何事情,只要你不同意,我就不能行动。”
若不是因为这个命令,傅锦仪何须求助花朝。
徐策在拟定整个大计的同时,把人也给安排妥当了——其中傅锦仪身为他的妻室,首先是他最大的后援,持有天下虎符,且是唯一能够在不得已的时候顶替徐策统帅位置的人。花朝是徐策的先锋,但这只是明面上的,她最大的作用是傅锦仪的牵制者。
林漪澜是傅锦仪的后援,同时是徐策的牵制者。
分权不是为了什么制衡,只是为了避免统帅做出不恰当的决定。
“那您就该知道不能轻举妄动的道理。”花朝觉着自己已经够苦口婆心了:“从现在起,您的任何决定都事关家族的生死,也事关整个王朝的将来。您确定您要为了出一口恶气,对晋国公府动手?”
傅锦仪不由急了。
“这怎么是为了出口气呢?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辩解道:“李氏对我投毒害我险些一尸两命,几日前我和母亲进宫时,徐冉那副样子你是没瞧见,他对母亲有杀心!他们对我和母亲下毒手难道是一日两日吗?再则如今窗户纸都捅破了,徐冉也什么都知道了,还留他做什么?我等不得,我要除掉他们……”
“这些我都知道。”花朝打断她:“那您还记得,当初将军下令留下晋国公府上下的性命,原因又是什么吗?”
傅锦仪喉咙一梗,讪讪道:“记得的……是因为如今追随徐策的队伍里,许多都曾是晋国公府麾下人马。一则武将重情义,二则他们肯追随徐策也是因为承认他作为徐家嫡长子的身份,若我们处死他们的旧主,难免会动摇军心。”
“那您还要对他们动手?”花朝挑眉:“您大可等日后大业得成,那个时候……”
“我并非无理取闹。”傅锦仪抿了抿嘴唇:“是,为了成大事必须懂得忍耐,可是……其实我想过,就算将来大业得成,一时半会怕也动不得晋国公府。到那个时候,徐策封赏有功之人,其中定然有不少是晋国公府旧部。按着你们的说法,只要这些人存在一天,晋国公府就动不得……”
“不论将来如何,您现在不能动。”花朝按住了她的手。
“不。”傅锦仪轻轻一笑:“花朝姐姐,你错了。根本不需要我动手,自会有别人替我解决这个麻烦。你听我说完,再决定支持或是反对,行吗?”
花朝越发皱紧了眉头。
***
自那日和林氏一同从宫里出来后,傅锦仪有将近一个月的日子都没出过门了。
不是她再没找着机会溜出去——而是今年的冬天冷得太快了。
那一场大雪是从十一月初五开始的,断断续续地洒了好几天,到初十那日小了些,天色却还阴沉沉地。
“唉,这天儿说冷就冷了,日日地扫雪,可要折腾死老娘了!”晋国公府二门上的院墙里,两个矮胖的中年仆妇脸上冻得通红,正费力地抡者大扫帚,一边迭声抱怨着。另一个仆妇起先闷声不吭,半晌摔了扫帚道:“老姐姐,这不是天冷,是咱们的棉衣一年比一年薄了!哎呀呀,这晋国公府竟连我们下人的衣食都克扣起来,当真是没个天理!”
这话一出,另一个赶紧去悟了她的嘴道:“小点声!连主子也敢编排了!”
“哼,从前我不敢,现在可不一样。”对方说着声色低了下去:“你还看不出来?前头都发卖了好些人,后头从上头的爷们奶奶到咱们这样的人,份例都一一地削了。外头还有不少流言,都说……国公府快败了!”
第九十一章 和事佬
“啊?”
“你这都不晓得嘛!国公爷说是不得圣上看重了,早没有官做,如今在家养老呢。这不当官能有什么前程?府里大爷、二爷都是那副样子……唉,老姐姐,赶明儿我们俩也快被赶出去了,国公府养不起这么些人了。”
“那……那咱们怎么办!”另一个婆子搓着手脚跳起来:“前些日子卖出去的那些小丫头片子,年纪轻轻地,再去别家府邸也是个活路;可咱们这样的老不死,能卖个什么好人家!你快告诉我,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都是命!”对方愤恨道:“给东家出了一辈子力,本还等着去庄子上养老,不想东家这棵大树要倒!不过呀,我倒知道个好去处。”
“什么好去处?”
“这你都不晓得?府里大老爷回来了!之前说是要在分家的将军府里住,如今也不知怎么了,要回咱们晋国公府住!”
大老爷,就是晋国公的庶出兄长,这些年一直在南疆镇守、受封二品节度使的。
晋国公府里历来妻妾不合,嫡庶斗争血腥。当初太夫人李氏已经收拢了后宅权柄,处死了得宠的姚夫人,把自己亲生的儿子徐冉扶上世子之位,亲自抚养的徐淑琴也成了太子妃,府里再也没有人能踩在她头上了。这种情势下,其余那些庶出子女的下场可想而知。
几个庶子相继夭折,庶女都嫁的不好甚至给人做了妾,然而……这位庶出的大老爷倒是个例外。
他自幼力大无穷,脑子却不大灵光,听说到了十岁都不会说人话,李氏和老国公根本是把这人当个傻子养的。老国公对这样的儿子感到羞耻,李氏更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也就任凭他长大成人。后来老国公随手一挥,将他派去了当时的城防营里做最卑微的士卒,只想让他这辈子能吃饱饭而已。却没想到,这孩子等长到十几岁时就开窍了,渐渐变得和常人无异不说,还因为力气大练出了一身出众的武艺,得到了上峰的赏识。
再后来,城防营奉皇命,分出了一支队伍去南疆支援战场,大老爷不知其中利害,懵懵懂懂跟着去了。南疆的战场比北边的前线不可同日而语,那个地方有瘴气,进犯边境的暹罗国更是擅长用毒,这都不是中原人能抵挡的。几年下来,几支队伍损伤大半,大老爷竟几次躲过灾祸活了下来——据说,这是因为大老爷的身体和常人有些不一样,一般人受不住的瘴气,到了大老爷身上竟是无关痛痒。
时也运也命也,大老爷能在南疆活下去,自不必担心擢升之事。后来他一路顺风顺水,京城本家见他还真有几分本事,李氏遂和徐冉商议:家里在南边安一个能主事能掌权的人,也是一件好事。两人见大老爷是个老实本分不逾越的人,便时不时地提携他一把。
大老爷就在十多年后坐上了二品节度使的位置。
也不知这大老爷是聪明还是蠢,他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回过京城,既不来拜见本家,也不喜欢接受本家的帮衬。唯有每年收的暹罗的贡品浩浩荡荡地运回本家孝敬,本家有军令下来要发兵的时候,也绝不推诿。
就像一个尽忠职守的外人。
如今终于回来了,时隔二十年,他再次踏上了京城的土地。
“大老爷要回来住?这怎么可能!”那婆子哂笑:“咱们国公府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这庶出的主子分家到外头去,就是冻死饿死,也再不能回本家的!再则,咱们太夫人一贯不喜欢这些庶出旁支,怎么会让大老爷回来住!”
“你连这个都不懂?”另一个婆子面露鄙夷:“大老爷是什么身份,当朝二品大员,封疆大吏,和那些没出息的庶子能比吗!更遑论,我们国公爷已在府里养老,荣大爷犯了罪过被革职,敏二爷更没个一官半职,这大老爷就是府里唯一做官的!说个不中听的,现在怕是咱们国公爷指望着大老爷呢!”
“此话当真?国公爷毕竟是太后娘娘的亲弟弟……”
“大老爷不也是太后娘娘的弟弟?只看谁有能耐,便是庶出的弟弟也是一样的。”
那另一个婆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大老爷跟前可不是好去处了?”她欣喜道:“日后这国公府里当家作主的怕是大老爷了!”
“那可不。唉,只是大老爷为人有些古怪。大房一家十几口人回来也有好几日了,明面上竟没什么消息,我这还是托了人打听出来的!这既然要回来,又是衣锦还乡,可不该敲锣打鼓地么?还有……大老爷原本是和那,那安王殿下走的近的!”
“什么?安王?!”
自徐策被赶出家门,晋国公府里上下都不准再提及了,这安王的名头,无疑是国公府里的忌讳。
“对呀,大老爷两个月之前回京述职,和当时的……安定侯府走的近,为了这事儿,听说咱们国公爷还发了火!如今怎么……”
还打算回晋国公府里住着?
另一个婆子就笑道:“咱们为奴为婢的人,怎的能知道上头主子的心思?还是赶紧回去凑了钱,找管事的给咱们调到大老爷院里伺候,才是正经!”
不说这晋国公府里因着大老爷回府搅起了阵阵波澜,那大老爷徐恭在十一月十五日进宫面圣,出来后打道回府,却拐个弯儿去了相隔好几条街的一陌生府邸。
那是安王府。
。***
“大伯父今日来,是铁了心要做和事佬的?”
傅锦仪端坐在厅堂上首的红楠木椅子上,淡淡笑着道:“按理说我和大司马将军早被徐家赶出家门,我斗胆称呼您一声大伯父,您莫见怪。”
她面前一位身形中等、面目平庸至极的男人低眉坐着。比起身形伛偻的晋国公,这位大老爷瞧着倒是精神地很,如四十许人。他朝傅锦仪拱手道:“王妃能认我这个大伯父,已经是给了我们脸面。至于出族那件事……王妃放心,我那嫡出的弟弟糊涂,我却不糊涂。我定当奏请族老主持公道,再迎大司马将军回府!”
傅锦仪只是叹了一口气。
“您的心意我领了。”她微微侧目:“这事儿大司马将军自有决断,不劳大伯父费心。比起这个……眼前的要紧事还没个章法呢。大伯父,我实在是不明白您——局势已经这样了,您还想要给晋国公府和我们安王府说和?或者,您想给我们徐家和李家牵线说和?”
“李家就罢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还怎么说和?”大老爷摇摇头,神色里泛出一丝苦涩:“只是,这晋国公府和安王府之间……唉,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大司马将军好歹是国公爷的嫡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为何非要闹到这样的地步?”
大老爷徐恭时隔二十年终于回京城了。但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回京城的真正目的并非探亲,而是……
追随徐策一同起兵。
傅锦仪拉拢的那些徐家旧部里,这位大老爷算是魁首了。当初傅锦仪也没想到这位名义上的大伯父会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她的计划——听说,徐恭为人忠厚老实,虽能上阵杀敌,在朝廷里却是个最愚忠的,一味地信奉圣上的旨意,连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规矩都没用过几回。
这样一个迂腐的人会支持徐策?
可事实就是,徐恭是第一批站到徐策身后的人,并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率领嫡支队伍,北绕潼关进京城驰援。
那个时候,徐恭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徐家几个少爷不争气,跟着本家不会有什么好前程,自己的好几个儿子还等着光宗耀祖呢。徐策这一举旗,真成了,那自家子孙后代都能鸡犬升天。
后头徐策领兵围困京城,徐恭镇守宣武门,为徐策出了大力气。
傅锦仪为此十分看重徐恭,连徐策也透露出日后要扶持徐恭做左膀右臂的念头。傅锦仪想着,这徐恭不过是个贪图前程的,正是自己最需要的人;甚至想着,徐恭能毫不犹豫地投奔徐策,怕是因为他庶出的身份和晋国公府一家子嫡支并不和睦,甚至有可能和晋国公有什么仇怨。
徐策是被晋国公府逐出宗族的,徐恭是庶出的长子,自幼不得宠……因为这相似的人生经历,傅锦仪将徐恭看作了能够信任的人。
第九十二章 大伯父是个奇葩
她以为,徐恭和自家一样,想要摆脱晋国公府的束缚,和徐策一块儿打天下,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但现在……
徐恭先一步参与了徐策推翻李氏皇族的计划,后一步却搬入晋国公府居住!这般两边串通不说,竟还堂而皇之地造访安王府,当起了安王府和晋国公府的和事佬!
“大伯父,我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您……”傅锦仪咬了咬嘴唇:“八月三十日攻城那天,您可是大司马将军麾下的守将!您应该很清楚,我们安王府和晋国公府之间,永远都只能是敌人了。这已经不是所谓家产后宅的斗争,我们争的,是这个天下。便是亲兄弟都要为了皇位斗得头破血流,何况徐策是被徐家赶出家门的外人!我是万万没想到,大伯父居然会来我面前讲和……”
徐恭闷声不语。
“大伯父,您做事情实在太不合常理了。”傅锦仪连连摇头:“您先是追随徐策起兵,一转身……竟还拖家带口搬回了晋国公府。您就没有想过,徐策他……”
“我这大侄子我放心,他不会因为这件事处置我的!”徐恭憨憨地咧嘴一笑:“大侄子这人胆子虽大,却是个极重情重义之人,再则,我为他立下汗马功劳,他日后难道再不用我了?如今这般形势,他正是用人之际。”
傅锦仪眼角一抽。
她用一种既惊奇又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徐恭——这人说他精明吧,他什么蠢事都干的出来!可说他傻吧,人家心里明镜似的!
他说的没错。徐策不可能因为一个晋国公府就处置功臣。因为徐策留下晋国公府一家的性命,本就是为了安这些旧部的心,又怎可能舍本逐末,因为晋国公府的原因处置旧部大将?
“用军功挟持上级,这是武将的忌讳,您不知道吗?”傅锦仪定定道。
“我这人啊,就是个没规矩的,忌讳上头也不周全,还请您多担待。”徐恭一张枣子脸上越发地红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大侄媳妇既称呼我一声大伯父,想来还是认自己是徐家人的。我脑子蠢,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这些我那大侄子最清楚不过了。也因此……我今儿来,当真是劝和的,大侄子是我那三弟弟的亲骨肉呀……”
傅锦仪的神色冷了下去。
“您太想当然了。”她愤愤地摆一摆手:“我认您做大伯,是因您是个好人,是个能帮我的人。可晋国公府那一大家子,非但不是我血缘至亲,更是早就成了我的仇人!大伯也是庶出,年幼时在府里举步维艰,难道大伯不知道我们这样不受长辈喜欢的晚辈,在那个地方要过多么辛苦甚至悲惨的生活吗?”
提起那些憋屈的日子,她越说越气,咬牙切齿道:“我今日说一句不该说的。我这腹中的孩子差点儿就没了,一条命也差点交代了,都是因着晋国公太夫人对我下狠手,要我一尸两命!血债血偿,这样的仇,您让我去讲和?”
徐恭挠了挠脑袋,半晌讪讪道:“是,这些我都知道的,我知道侄媳妇你不容易……大侄子也曾拿这些话劝过我,让我不要再管晋国公府了。”
什么?
知道?
傅锦仪用一种近乎呆滞的神色看着他。既然知道,那怎么能说得出讲和的话?这大老爷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唉,实不相瞒,你大伯我年幼时也这样过来的。”徐恭叹气道:“我姨娘就是生我的时候,难产死的。后来我长大成人、出相入将后去查了当年事,才知道姨娘是遭人暗算而死的。晋国公府里的主子们是您的仇人,同时也是我的仇人……”
他说话间抬眼扫向傅锦仪时,毫无意外地看到了对方见了鬼一般惊惧的面孔。
“我不是不恨太夫人。”徐恭低着头道:“我也曾和您一样,想要亲手掐死那些该死的人……可是,太夫人有错,但很多人是无辜的,我不能牵连他们。而且,我终究是徐家人,这一点不能改变。我总不能因为恨,就亲手毁了自己血脉传承的家族。”
“只是因为您是徐家人,就甘愿忘记生母的仇恨?”傅锦仪控制不住地冷笑起来:“您可真是心狠啊,不知您过世的生母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呢。”
“她会原谅我的。”徐恭越发埋下了头:“她会明白我这样做的苦衷。当年我本是不该活下去的,庶女尚能苟且偷生,庶子却一定会夭折,这是太夫人定下的规矩。我能长大成人,都是父亲在暗中帮我,照应我,还隐晦地指点我让我装疯卖傻。父亲对我有恩,他老人家过世时对我说,我那个嫡出的弟弟虽天资聪颖,性格上却容易遭人蒙蔽,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家主。如果有朝一日徐家要毁在他手上,望我能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拉徐家一把。”
“我从小到大都不机灵,那个时候年纪轻,更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可我没想到……我父亲的担忧在几十年后应验了,树大根深的徐家,竟真的有树倒狐猴散的这一天。我想着我要报恩的时候来了,我父亲临终时只求了我一件事,我既活着,就不能对徐家坐视不理。”
傅锦仪终于听明白了。
“原来您是为了还老国公的恩情?”她轻轻吸一口气,却旋即撇过了目光,冷冷道:“您记挂着老国公,却不记挂您的生母啊。”
“大侄媳妇,当一个人在世上同时被仇恨和恩情牵绊时,不应当先报恩,后复仇吗?”徐恭目光清浅地望着傅锦仪:“我是个粗人,脑子也驽钝,没有你们那么机敏睿智。我只认个死理,旁的也不懂。”
傅锦仪一时哑口无言。
“那好吧,您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傅锦仪想起了自己今天真正的任务,那就是劝说徐恭看清晋国公府一家的嘴脸,日后一心一意为徐策办事,不要再妄想着什么讲和。可现在看来,对方是个比自己更固执的人。
这种人根本说不通,更可怕的是,连自己都渐渐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呃……
“大伯父,您硬要居住在晋国公府,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们,这件事我就不插手了。”傅锦仪看着他道:“您不是想给我们两家讲和吗?那您应当先拜见太夫人李氏,劝服她之后,再来劝服我。”
“您说的对,我已经在这样做了。”徐恭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只是您和大司马将军才是掌控局势的人,太夫人早已是您粘板上的鱼肉,您……”
“我也并非不能讲和。”傅锦仪朝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哦?”大老爷面露惊喜。
“但想要讲和,我首先要看到晋国公府的态度。”傅锦仪突地抬头:“您是个心地纯善的人,您想要化干戈为玉帛,可惜太夫人和晋国公大人心肠狠毒,和您不是一类人。我想要看到晋国公府真心悔过。”
“是,是,一切过错,都是晋国公府所犯下的。”徐恭连连应道:“只是不知,什么才叫做真心悔过呢?让晋国公和太夫人向您磕头赔罪吗?”
“并非如此。我现在根本不想见到这些人。”傅锦仪轻巧地一摆手:“我听说,大老爷年幼时曾认识一位姚夫人,您应当还记得吧?”
姚夫人?
徐恭有些怔忡地寻思了一会儿,才道:“是有一位姚夫人,可是,她过世多年……”
“姚夫人曾是老国公的宠妾,和太夫人多有不睦,最后被太夫人抓住了把柄处死了。”傅锦仪淡淡道:“太夫人这一生双手沾满鲜血,想要悔过,不单要向我低头,还应该一一弥补自己的过错,对那些被她害死的冤魂忏悔,这才是真心实意。再则,我还听说大老爷曾和姚夫人有过一段交情呢。您既是最重恩情之人,那姚夫人这一份情,您不也应该偿还吗?”
“这……”
徐恭若有所思,半晌道:“您这话有道理。我甫一降生就失了姨娘,牙牙学语的那段时光,是由父亲做主养在姚夫人膝下的。姚夫人对待我并不亲近,但好歹管我吃饱穿暖,就这么过了好几年。后来姚夫人过世,我长大了,渐渐明白姚夫人当初抚养我只是为了和太夫人争权夺利,不愿意让我这个庶长子落到太夫人的膝下。但不管怎么说……姚夫人对我有养恩。”
“既然这样,您更应该报答姚夫人。”傅锦仪微笑道:“当初姚夫人是获罪被处死的,连祖坟都没有入,一席子卷了尸身被扔到了下人们随葬的地方。姚夫人或许有罪,但人已经死了,您应当请求太夫人,将她的尸身迁回祖坟安葬,将她的牌位挪回祠堂享受香火供奉,也好叫她泉下安心。太夫人如果不同意,那只能说明太夫人太过心狠,这样狠毒的人我又怎敢与她讲和?如果同意,那我们才有谈下去的余地。”
徐恭深以为然,点头称是。
“您心善,喜欢报恩,那您就先从姚夫人的恩情开始吧。”傅锦仪说着端了茶。
这是要送客的意思。
徐恭不敢再叨扰,随意寒暄几句起身告辞了。傅锦仪揉着自己的额头又叹了一口气。
晋国公府可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啊!能出徐策这样文治武功出类拔萃、领兵夺天下的枭雄,能出晋国公和徐荣这样纵情声色挥霍无度的纨绔,更能出徐恭这样和所有人心思都不一样的奇葩!
第九十三章 我是来救你们的
乱世当头,徐策都起兵了,晋国公府也眼看要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这徐恭倒好,给她来了一出阵前求和!
她原本以为,这个徐恭要么是个傻子,要么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可现在看来,人家才是真正的大善人!
傅锦仪对这样的人欣赏不来。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接下来的计划。
徐恭既喜欢讲和,那就让他讲去吧。不单要给安王府讲和,李氏所有的敌人们最好也都握手言和!而姚夫人……
就从姚夫人开始吧。
傅锦仪早就察觉到,这位姚夫人身上或许有一个她十分需要的秘密。
姚夫人当年是被处死的,而处死的原因,是她被指认为害死何夫人的凶手。
傅锦仪一直怀疑何夫人的死因,但就算徐策掌控了这个天下,她还是没能查出真相。
后来她突有一天开窍了。既然何夫人身上没有破绽,那不如就查一查姚夫人。姚夫人因何夫人而死,她身上,或许会有真相的端倪。
怎么查呢?若还是派遣自己手底下的人去办,短时间内怕也很难有收获。最好的办法是——找一位和姚夫人相熟、且对当年事有所耳闻的人,利用他的亲身经历去追溯往事。
比起自己这个外人,这样的人知道的更多,也更容易查出什么。
最合适做这件事的人,就是徐恭。
徐恭算是有求于自己,不得不听从自己的指派;而他又重情重义、心地善良,会真心实意地对待曾有过一段恩情的姚夫人。
他或许能够给自己一个惊喜。
傅锦仪心内渐渐安稳下来。她并非厌恶徐恭的为人,只是不赞同——而很快,徐恭就会发现,他所坚持的信念或许并不是正确的!
他脑子里想的只有别人的好,先报恩后复仇,别人的坏总是记得不那么深刻。那么很快,他就会发现,太夫人和晋国公这群人的狠毒是超出他想象的,根本不是能够讲和的人。
就像冻僵的毒蛇不值得救助一样。
她现在只需耐心等待,等待徐恭发现该发现的东西,也等待这位得力的武士能够彻底认清李氏一众的嘴脸,不要再做无谓的幻想。
***
徐恭照例回了晋国公府。
他是偌大国公府中唯一能随意出入的人——自那日林氏亲手从晋国公身上夺得半幅《夜宴图》,很多秘密就再也藏不住了。徐策亲自下了令,将那日在宫中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晋国公五花大绑送回府邸,并安排了上千精兵将晋国公府围得铁桶一般,一只蚊子都飞不出来。
晋国公府就这么被“封府”了。甚至为着万无一失,府内采买的器物食材等都是傅锦仪遣了人去送的,有时候送的多还够用,送的少便会挨饿受冻,这导致许多下人们吃不饱穿不暖、想逃出府却求助无门。
若不是徐恭非要讲和,还堂而皇之地搬进了晋国公府居住、只为用自己一家老小保护晋国公府不被徐策抄家灭族,晋国公府的东西南北大门都可以用铁条子彻底锁死了。
徐恭的神色中带着忧愁。在经由层层守军放行后,他终于从角门跨了进去,看到了站在门槛里头、显然已经等候多时的嫡系亲戚们。不单有徐荣徐敏两位少爷,有脸色灰败苍老、颤颤巍巍杵着拐杖的太夫人李氏,连因剑伤一病不起许久不出屋子的国公夫人薛氏都来了。唯一没有来的,只有从宫中被送回府后就得了心病、近日连床都下不来的晋国公徐冉。
所有的人,都万分焦虑地望着刚回府的徐恭,满怀希冀地问道:
“如何?她答应了吗?”
徐恭提出帮晋国公府求和,李氏和徐冉两人一开始也吓了一跳。
他们甚至根本不敢相信徐恭!因为徐恭可是参与了攻城的人,早就是徐策麾下干将,谁知他抛出的示好会不会是背后徐策谋划的圈套?
但等徐恭当真拖家带口地搬回国公府,国公府上下的主子们才真是傻了眼。
他们自个儿清楚,徐恭当年在府里过得并不好……如今人家有了大好前程,又怎么可能回头来管他们这群吊在鬼门关的倒霉亲戚?
可人家还偏就管了……
徐恭望着大家殷切的目光,无奈道:“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天呀!她没有答应?”太夫人李氏剧烈地咳嗽起来,扔下拐杖瘫坐在地:“徐恭,你,你这也不是第一次去了,你先前求见徐策时就被他当众赶了出来,如今傅氏也不待见你……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难道等死吗……”
李氏一张脸上只有恐惧。
不错,仅仅在半年之前,晋国公府上下还对徐策夫妇嗤之以鼻,甚至四处得意洋洋地宣扬徐策被当做野种赶出府门的狼狈。然而现在……
当利刃悬在头顶上,当叛军围困国公府,当死神站在眼前时,所有不甘心的人都不得不低头了。李氏和徐冉两人再气得要吐血,也必须先解决活下去的问题。他们向徐策求饶,向傅锦仪讲和,甚至做好了抛弃身份磕头谢罪的准备。
可李氏也明白,若她是傅锦仪,她站在上风的位置上时就一定会将敌人们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所谓的一家人?徐家和徐策是一家人吗?
李氏和徐冉已经预料到自家即将整个儿化成灰的悲惨未来,甚至决定带领一家老小悬梁自尽,以避免被拉到菜市口斩首受辱。但徐恭的出现简直令全家人措手不及——都到了这个地步,竟还有能帮他们的人。
稀奇归稀奇,这但凡有了一根救命稻草,好歹要试试。
“太夫人,您不要太伤心了。这个家只要有我在一日,大侄子至少会留着你们的性命。”徐恭去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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