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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将军锦绣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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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妙仪狼狈地奔至老夫人跟前,磕头道:“老夫人,您留步啊!”
此时傅老夫人刚走了两步,还没跨过门槛。傅萱仪服侍在侧,傅锦仪也被白嬷嬷拉起来了。
傅妙仪跪在众人跟前,伸手去够傅老夫人的衣裙,求道:“老夫人,孙女,孙女知道您生气了,孙女也没脸面在您跟前说话。只是,孙女实在有一件要紧事相求。”
一壁说着,一壁砰砰地磕头。
傅老夫人回头看着她。
傅妙仪一下一下地磕头,很快头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傅老夫人神色冷淡,蹙眉道:“将三丫头拉起来!武安侯府的主母,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两个丫鬟连忙上来扶住了傅妙仪。傅妙仪仍旧跪着,看着傅老夫人道:“祖母,孙儿想求您……去侯府登门拜访一趟。”
傅妙仪刚闹出一场丑事,转眼竟敢在傅老夫人跟前提要求了。但傅老夫人并没有为此动怒。
因为傅妙仪的婆家武安侯府,真的是傅家最大的依仗。傅妙仪有什么请求,她不能不帮。
她面目平静,示意傅妙仪说下去。
傅妙仪松一口气,同时面上浮出羞愤之色,低头道:“此事说来难以启齿。侯爷在半月之前纳了一妾室,很是宠爱。为了此女,侯爷冷落了我不说,还……还断了她的避子汤。我劝不动侯爷,太夫人又不喜欢我,我只好来求您……”
四周几个女孩们听着,都露出惊愕之色。
府里最风光的侯夫人傅妙仪,不是听说和侯爷恩爱非常么,竟这么快就被妾室压在头顶上了?而且,还断了那妾室的避子汤?
避子汤是贵族圈子里铁打的规矩。好名声的人家,绝不会允许妾室先于正室生出孩子来,因为嫡长子的名头是不能冒犯的!一个大家族,将来的继承人都是嫡长子,如果有了庶出的长子,嫡出的是次子,这个庶长子因为占了个“长”字,就有可能和嫡子争夺家产,那岂不是乱了套!
第三十五章 摔倒
当然,真乱了套的,也有。譬如晋国公府——徐大将军倒是真真的嫡长子,两个庶出的都比他年幼,但就这样,晋国公还堂而皇之地上书请求立庶子为世子!
武安侯萧云天允许妾室生庶长子,那是给了正室傅妙仪一个响亮的巴掌,是极大的羞辱,也是可怕的潜在危险。傅妙仪也是没法子了,这才回娘家求援。
大家没想到,面上尊荣显赫的傅妙仪,在婆家是过着这种日子的。
傅萱仪和傅锦仪都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她,这让她更加感到羞辱。
“老夫人,这件事情只有您能帮我。侯爷将那个女人当做掌中宝,丝毫听不进去我的话。只是,此女唯有一点致命,便是她出身不洁,原是醉春楼的花魁。”傅妙仪说着,深深吸一口气:“还请老夫人上门说和,我母亲萧太夫人不能拂了您的面子。”
这话一出,大家又倒抽一口冷气。
花魁?一个不洁的女人?
那相貌堂堂的武安侯倒还真干得出来啊!喜欢美色的话,多纳几个妾倒是没什么,只是这花魁……千人骑万人踩的,竟也敢娶回家!
更让人惊叹的是,傅妙仪一个千金大姑娘,三品礼部侍郎的嫡女,竟被一个卑贱的官妓压在头上!
这事儿,傅老夫人出面也的确最好办。侯爷宠妾,傅妙仪压不过;婆婆不喜欢她,也不会帮她说话。她唯有抬出礼教宗法,抬出自家的长辈过去,才能拿礼法压他们,按着礼法把那不该进门的贱妾赶出去。
傅妙仪说完了,她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老夫人。
傅老夫人眉头微皱。只是半晌之后,她摇了摇头。
“三丫头,不是祖母不帮你。而是你这样做,并非上策。”傅老夫人看着她道:“你自幼在我膝下教养,我也知道你的性子。你聪明、能干、能吃苦,却也过分争强好胜。我一再教导你,在婆家不比在娘家,娘家不会要了你的命,婆家却会。一步走错怕是能满盘皆输,你真的要用这种强硬的方式,来对付你在侯府遇到的第一个简单的敌人吗?”
傅妙仪愣住了。
她有些回不过神——祖母说什么?祖母不愿意帮她?
“三丫头,娘家的势力的确是你的支持,但你不能事事依靠别人。”傅老夫人叹一口气:“尤其是这件事。不过是个姬妾,侯爷喜欢她多一点,其实不是什么麻烦,不值得你拿着傅家的势力去压。你压了,强逼着侯爷将妾室赶出家门,侯爷心里能痛快么?太夫人心里又会怎么想?这些你考虑过么?”
傅妙仪的嘴唇开始哆嗦了。
“我,我都考虑过,我是真的没办法……”她吞吐道:“您不知道侯爷多么喜欢她,就像入了迷一般。她进门前一日,侯爷还命人为我重金操办生辰宴;她进门后,侯爷竟连我的生辰宴都忘了,日日宿在她的屋子里。男人变脸,真的比翻书还快,这样下去,我的地位都会岌岌可危啊。万一她生了孩子……”
傅老夫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并非是什么大事,却抬着娘家势力逼迫婆家,你这么做不仅对你自己没有好处,对傅家也不利。”傅老夫人转过身:“你先回去罢。我劝你多在正道上花心思,别整日想着走歪路和捷径,那终究会害了你。若你有心,学学你八妹妹的纯善,也是好的。”
随着傅老夫人转身离去,傅妙仪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她不敢相信,身为自己唯一依仗的娘家长辈,竟然,竟然不肯帮她!
这件事情,只有傅老夫人能帮她啊!后宅妻妾之间的龃龉,男人插手不像话,也只有母亲和祖母能上门说和。可是,母亲又是那么个出身……
一个外室抬成的正妻,去亲家府中为女儿解决小妾的问题?简直是个笑话吧!
母亲爱莫能助,唯一能帮她的祖母,竟然回绝了她!祖母不肯帮她!
她服侍了祖母八年啊……
傅妙仪心里悲愤,怨恨,甚至心寒。这个时候的她,当真是半点没听进去方才傅老夫人对她的教诲。
“祖母!”她高声叫道。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回去……解决不了麻烦不说,若她这一次在祖母跟前服软了,那日后祖母也都当她好糊弄,怕是再不会帮她了!
傅妙仪焦灼地伸手,再次去抓傅老夫人的裙摆。她只想再求祖母一次,只是,就在她站起来往前扑的时候,心里一着急,竟不小心将头撞在了身边的红木桌子上。
傅妙仪也是倒霉。她方才被傅嘉仪打破了头,伤口还流着血。这一撞,正碰在伤处,直把她痛了个死去活来。她“哇”地惨叫起来,噗通一声歪倒下去,胳膊一扫将红木桌上的一只紫竹笔筒扫了出去。
那只笔筒斜着飞出去,竟直直往老夫人身上砸去。
傅老夫人在傅妙仪方才惨叫之时就回头看过来了。她看见傅妙仪倒霉地撞到伤口,那血都溅出来了,她也是吃了一惊,马上就要喊人请郎中。
可下一瞬,她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戳戳朝自己砸过来。
出于本能,傅老夫人一声惊呼就要躲。
傅老夫人这一躲,便坏了事。她是个年过六十的老妪,走路都要杵着拐杖,一急之下哪里有不出事的。她下意识地往左边躲去,那冲着前胸招呼而来的笔筒顺势砸在了她的右胳膊上。
那看似危险的笔筒实则是竹子的,没什么分量,不躲也不会伤着;然而傅老夫人这一跨步,左腿便绊在了右腿上,身子一歪往下倒去。
这一下子,四周众人都吓得尖叫起来。老夫人身边两个伺候的丫鬟倒是尽心,扑上去就要去拉老夫人的手。只是那丫鬟还是慢了一拍,抓了老夫人的一块袖子,“兹拉”一声撕下来一块布。眼瞧着老夫人的袖子撕了,手却没拉住,那丫鬟和腿脚同样不灵便的白嬷嬷脸都白了。
“我的小姐!”白嬷嬷惨叫一声,她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老夫人摔了下去。
在那个瞬间,傅老夫人的脑子也空了,她觉着这回怕真要摔出个好歹了。若是冬日,地上都铺着长毛毯子,倒好些;可如今到了春天,毯子前几日才都撤了,那地上可是结结实实的大理石啊!
傅老夫人最后真的倒了下去。然而,预料之中的剧痛却没发生,她感觉到自己摔在了一团柔软上头。
“老夫人!”“老祖宗!”四周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所有的人都涌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去扶傅老夫人。傅老夫人只觉得头有点晕,身上倒是没什么疼的,腰似乎也没扭。她晕乎乎地任由白嬷嬷来拉她,而这时却有人惊道:“啊呀,八姑娘也一块儿摔了!”
“快快,先把老夫人扶起来!”“八姑娘在老夫人下头,把八姑娘抱起来!”许多人混乱地叫着。
好在大家手脚也快,小心地先将傅老夫人拉起来了,那边立即有丫鬟搬了椅子过来给老夫人坐。一个景和院的管事媳妇则抱起了傅锦仪。
“老夫人,您没事吧?方才是八姑娘垫在您身底下的!八姑娘,您有没有伤着啊?”那个媳妇嘴快,噼里啪啦地问了两个人。傅老夫人方才摔蒙了,这会儿一回过神,就看见了刚被人从地上抱起的傅锦仪。
“八丫头,方才是你?”傅老夫人惊道:“你这孩子,我竟是摔在你身上的?哎哟,你可伤着了?”
傅锦仪躺在那管事媳妇怀里,一张小脸显然是发白的。她看着老夫人,抿嘴道:“不知祖母摔伤了没?”
傅老夫人方才没摔在地上,就知道是有人垫在自己身下的。
她现在不过有些头晕,想是惊吓所致,腰上腿上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她自个儿是安稳了,可傅锦仪呢?
她没料到会是傅锦仪来救她——这屋子里这么多主子、丫鬟,十二岁的傅锦仪可是年纪最小、身子骨也最瘦弱的啊!
哪个来垫她不好,偏偏是这个八丫头!她虽然老迈,却身材臃肿、分量不轻,实打实地摔在一个小女孩身上,那小女孩又是实打实地磕在地上的,没伤着都不大可能!
“祖母托你的福,没伤着,倒是你,脸上都是白的!”傅老夫人瞧着傅锦仪的脸色就止不住地疼惜,连忙道:“快,你们先给八丫头瞧瞧,看她是不是磕到哪儿了!她年纪小,怕是还不如我这个老的经摔打!”
白嬷嬷顾着老夫人,便是那两个丫鬟上来给傅锦仪瞧。只是还没瞧呢,那个抱着傅锦仪的媳妇不过要将她放在刚搬来的藤椅上,傅锦仪就惨呼一声,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八姑娘!”大家大惊失色,抱着她的媳妇都不敢动弹了,站着问道:“八姑娘哪里疼?”
傅锦仪这会儿是真疼,疼得她脸孔都扭曲了。她觉着,方才狠狠地摔的那一下子的确很疼,但更多的感觉是麻;这会儿,这个抱着她的人稍微一动,牵动了她的伤,竟是撕心裂肺地疼起来。
第三十六章 骨折
“胳膊,左胳膊!”傅锦仪含着泪道。
傅老夫人顿时吓着了,迭声道:“请郎中!快去!”吩咐那个媳妇道:“孙显荣家的,你就受累抱着八丫头,别乱动!”
孙显荣家的忙应下了,那边有腿脚麻利的丫头匆匆跑出去请郎中。好在那孙显荣家的是个高壮的年轻媳妇,力气大,倒是稳稳地抱着傅锦仪。
傅老夫人躺在藤椅上,傅锦仪躺在下人怀里,一屋子的人都神色焦灼。谢氏和身边的丫鬟们是早就吓傻了的,这会儿方才回神,扑在老夫人跟前却不敢开口说话。那撞得不轻的傅妙仪脑子清醒之后,终于想起来了发生了什么,竟吓得呆了,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是她,是她把一个圆乎乎的东西甩了出去,惊了老夫人,这才导致老夫人和傅锦仪一同摔倒!
傅妙仪脑子已经懵了。她不知该怎么做,甚至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声惊扰老夫人,谁知会不会勾起老夫人的怒火!最终,她和她的母亲谢氏一样,沉默地跪着不说话。
好在郎中很快过来了。
郎中自然来得快。还多亏了傅嘉仪断腿残废,那擅长接骨的孙郎中被请到府上后就由谢氏安排了住在外院,方便随时给傅嘉仪诊治。这会儿孙郎中一路小跑过来了,进门作揖。老夫人道:“先给我这孙女看看,这孩子摔伤了,似乎伤在左臂。”
傅锦仪这会儿已经疼得满脸是汗了,嘴唇上都被她咬得发紫。她艰难地动了动喉咙,道:“长幼尊卑有序,怎能想给我看。老夫人年迈,不知有没有扭到腰……”
“锦仪听话,你都这样了,还推辞什么?”傅老夫人神色焦灼,又哄她道:“祖母哪里都不疼,你可是胳膊疼,先给你瞧了再给祖母瞧。”
傅锦仪这才点了头,那边孙郎中只看了一眼她的左臂,就敏锐地看出来那裤子里几不可见地肿出来一块。他伸手轻巧地按了两下子,笃定道:“姑娘骨折了,要马上接骨。”
傅老夫人一惊:“什么?骨头断了?可是能接好?”
因着前头傅嘉仪断腿后成了残废,一听傅锦仪骨折了,老夫人吓出一声冷汗。孙郎中连忙道:“老夫人放心,这位姑娘不过是摔了一下子,断面是齐整的,和贵府四姑娘可不一样。这手臂摔断的人不在少数,不过是伤筋动骨一百天,长上了就好了。”
众人这才松一口气。白嬷嬷忙指使丫鬟们把傅嘉仪卧房后头的一间待客的暖阁草草拾掇,抱了傅锦仪过去接骨。
***
接骨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
傅锦仪的左臂肿得老高,碰一下都疼,何况要捏着骨头正位。好在那孙郎中常年给高门大户的贵人治疗外伤,本事是不差的。身边白嬷嬷和两个大丫鬟按着她,孙郎中两手咔嚓一使劲,接好了。
就那么一下子,傅锦仪疼昏过去了。四周白嬷嬷几个吓傻了,孙郎中见怪不怪,说这姑娘还是伤得轻,一错手就接上了。没看那样严重的人,费半天力气才能复位,那才叫惨。
孙郎中给她上了夹板,留下一张药方子,在告辞离去前嘱咐白嬷嬷等人要小心别牵动伤处。彼时傅老夫人因着也一同摔了,身边婆子们早将她劝回景和院,请了常来府中看诊的另一位许郎中来看。
好在傅老夫人只是受了惊,没有大碍。傅锦仪在锦绣苑里晕过去了,消息禀到景和院,傅老夫人一时落了泪,又折腾着赶过去瞧傅锦仪。
傅锦仪还没醒过来,傅老夫人看了两眼,心疼地开始抹泪。她寻思了一会儿,吩咐道:“八丫头这伤禁不起挪动,这几日就先住在锦绣苑吧。大房媳妇忙着照顾四丫头,分身乏术,就让白梅领着景和院的人过来伺候八丫头。”
此时谢氏和请罪的傅妙仪等人都在跟前,傅老夫人这几句话,又是大大地落了谢氏的面子。谢氏讪讪地腆着脸道:“老夫人,八丫头是为了救您才伤着了的,我这做母亲的哪有不心疼的。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八丫头。”
傅老夫人懒得理她,冷哼道:“你有这个心,不如多教导四丫头,让她别再丢人现眼!这八丫头既懂事又乖巧,你身为继室出身不佳,平日里也是德行有亏,八丫头这么好的孩子你就别沾手了!”
傅老夫人从前虽和谢氏不对付,这么劈头盖脸直戳戳地骂倒是许久不曾了。谢氏叫她骂得眼睛都直了,软着身子跪下不敢言语。那边傅妙仪听着都受不住,想回一句嘴,却怕老夫人当众将母亲今日污蔑傅锦仪的幼稚手段捅出来,一时也跪地不言。
傅老夫人甩袖离开了锦绣苑,并命令傅妙仪立刻回侯府去,不必为了今日的事情请罪了。白嬷嬷领着两个仆妇留下来服侍傅锦仪,谢氏想过去送两个人伺候,都让赶了回来。
傅妙仪还想去景和院里跪地请罪,傅老夫人理也不理,任凭她跪着。傅妙仪跪到了晚膳时分,都没等来老夫人一句话。本想继续跪下去求得老夫人的原谅,无奈心腹过来回禀,说侯府中苗老夫人又腿疼,要她回去伺候。
傅妙仪最后还是爬起来走了,谢氏送走了傅妙仪,一个人心力交瘁地回了自己的卧房。她回想起自国公府回来后老夫人对她的刁难和羞辱,想起瘫痪在床的傅嘉仪,再想想现如今被老夫人当成掌中宝的傅锦仪,心里五脏六腑都被灼烧地痛起来了。
“傅锦仪,傅萱仪,你们这群小妇养的贱人!”她将门窗关死,抓着自己的头发崩溃大喊。
她承认,是她看轻了傅锦仪,还以为那牙尖嘴利的傅萱仪才是她最需要对付的,一时不察竟让傅锦仪钻了空子。可是……这样的错误,她从今往后再也不会犯了!
她死死地咬着牙,没关系的,傅锦仪是什么玩意儿?一个没娘的庶女,早该死在北院的丫头!她不用慌,不用急,当初从一个外室成为傅守仁的嫡妻,那么艰难的日子她都过来了,如今不过是对付一个小丫头,她怕什么?
嘉仪,你等着,娘会给你讨回公道的!你残了身子,娘要让那个小贱人百倍偿还,让她千刀万剐地死去!
***
谢氏心里再恨,面上却要殷勤地照看住在锦绣苑里的傅锦仪。
傅锦仪那摔断的手臂实则不甚严重,按着孙郎中的说法,断面齐整,裂口不大,养三个月就能好。对于死过一次、而且还是活生生被金锤砸死的傅锦仪来说,这点伤势真不算什么。只是傅老夫人疼惜她,连日里吩咐了厨房送去流水的药膳为她补身子,又取了自己当年陪嫁里的两瓶治疗骨伤的紫玉雪参膏药给她。
傅老夫人的娘家赵家是蜀州大族,门楣高于傅家。她拿出来的那两个小瓷瓶子还是当初从皇宫里拿的。傅锦仪用上之后,果然见效快。这本是小事,只是傅锦仪住的那个暖阁就在傅嘉仪的卧房后头,相比于傅锦仪受老夫人疼宠,那傅嘉仪的日子简直是苦水里熬着的。
“你不知道,四姐姐听说了那紫玉雪参膏药的事儿,哭了一整晚呢!”傅萱仪也是闲来无事,拿着一筐子李子来探望傅锦仪,笑着道:“四姐姐伤成那样,孙郎中说她要残废了的时候,母亲还曾到老夫人跟前求过,想着老夫人手里或许有些好药,能给四姐姐试一试。可老夫人厌恶四姐姐,更厌恶母亲,什么都没拿出来。”
彼时距离傅锦仪摔伤已有两天,伤口不怎么疼了。她坐在床上,左手吊在脖子上,身后靠着两个迎风枕,一边看一本外头买的画册子一边捡果脯吃。瞧着傅萱仪脸上满是戏谑,她忍不住道:“五姐姐少说两句,这是锦绣苑,不是咱们的浮翠园里。”
傅萱仪嗤笑道:“我早和她们撕破了脸,管那么多。”
又抓着傅锦仪的手,拉她道:“哎,我跟你说话呢!这两日可真是痛快,母亲每日受老夫人训斥不说,四姐姐的日子才叫凄惨。她那伤势可比你严重百倍,偏偏老夫人厌恶她,甚至告诉母亲这样败坏家风的孙女没有也罢!如今你伤着了,老夫人一声令下将府里的雪参都送到你这儿来了,四姐姐要入药都求不着!我看啊,自国公府那事儿之后,老夫人眼里就没有四姐姐这个人了。偏偏四姐姐蠢笨,还敢帮着母亲污蔑你,岂不是更受老夫人厌弃。”
傅锦仪低头看了看自己缠满了绷带的手臂,摇头笑答道:“老夫人这是太宠着我了。按说我这伤养着就能好,也不需要什么雪参入药的。”
傅萱仪笑着撇嘴:“是啊,太宠着你了。你这样的孙女,懂事、乖巧、孝顺、纯善,换了谁都是要宠着的。只是我也佩服你,当时老夫人摔下去的时候身边那么多人去救,唯有你跑到老夫人身底下垫着。我站得近,还想去拉老夫人的胳膊,可惜没抓住。”
第三十七章 算计
傅萱仪现在是有点后悔的。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若她想到了,她可是比傅锦仪离得近的,那这个功劳不就成了她的么!
唉,这只能怪自己啊!
傅锦仪抬头笑看了她一眼。
“你们都想着去拉老夫人的胳膊,我是站得远了点,够不着,只好跑过去垫着。”傅锦仪轻巧地解释了一句。
傅萱仪有些自愧不如。是啊,人家还离得远些呢,说到底是自个儿的脑子不机灵。
这个时候的傅萱仪并不知道,傅锦仪还有一句话没说——
她这条手臂,原本是不应该断的。
当时老夫人摔下去时,四周丫鬟婆子们都慌了。她离老夫人两三步,扑上前就垫在了老夫人身底下。
她双膝拖跪在地上准备承受老夫人的重量。然而,在老夫人的身子还没压下来的那个瞬间,她看见了自己脚边上的门槛。
老夫人摔下来的位置并不好,正在门槛边上。其实若不是傅锦仪舍命相救,老夫人或许会把自个儿的腰磕在门槛上,那就麻烦大了。
傅锦仪看着那条门槛,没犹豫就做出了决定。她把自己的左胳膊伸到了门槛上,然后,老夫人压下来了。
她才十二岁,老夫人是个身材偏胖的成人。果然,这一压,下头有门槛咯着,她的胳膊被生生压断了。
手臂开始剧烈地疼起来的时候,她心里甚至是无比欢喜的。
是,老夫人是她的祖母,是曾经对她傅华仪有养育之恩的祖母。但这并不妨碍傅锦仪为了自己的生存,小小地利用一下老夫人。
而对于她自个儿来说,一条手臂,实在不算什么。她心里装着仇恨,毫不留情地对待谢氏这些仇人们;可对她自己,她也不会手软。
她相信,断了一条手臂,才会让她得到更多。
“八妹妹,吃李子。”傅萱仪将丫鬟刚洗好的一盘子李子推到了傅锦仪跟前:“这是淮南那边的,比咱们当地种出来的好吃。”
傅锦仪拿起一个吃了,笑道:“多谢五姐姐。”
谢谢你,肯和我站在一起。
投桃报李,傅萱仪送的这一筐李子,就是她结盟的承诺。傅锦仪多了一个帮手,自然觉得心安。
毕竟……就算得到了老夫人的宠爱,她也不会自负地以为能够对抗身为主母的谢氏,和身为侯夫人的傅妙仪了。
母亲,三姐姐,四姐姐……我知道你们很难过,我知道母亲在老夫人跟前受尽了委屈,四姐姐成了瘸子怕是嫁不出去了,三姐姐在侯府也如履薄冰。只是……
你们别担心,这,只是个开始呢!
傅锦仪手臂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心里却是愉悦的。她觉得老天都在帮她,谢氏和傅嘉仪的狼狈的确是她费尽心思算计的,但那远在侯府、身份高贵的傅妙仪,竟也能把日子过成那样。
傅妙仪进门不过几个月,丈夫萧云天竟又抬会来一房妾室。她还以为萧云天有多么爱重傅妙仪,结果也不过如此。
傅妙仪身在此山中,还对萧云天百般依赖,觉得那是她一辈子最爱的男人。傅锦仪是亲手被萧云天锤杀的人,过往的恩爱全部化成怨恨,而身为局外人的她,如今都有点怀疑萧云天他是否真的喜欢傅妙仪。
真的喜欢,还能让傅妙仪三日回门时被打得像猪头?还能喜新厌旧转眼抬了妾室进府?
萧云天当初为了傅妙仪,可是半点不听她的解释,不顾她腹中的孩子将她锤杀。如今却又为了讨一个妾室的欢心,随意羞辱傅妙仪。
傅锦仪开始觉得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她说不上来,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萧云天和傅妙仪之间,绝不是她上一世临死前以为的那般恩爱。
***
有老夫人费心送来的御用的膏药,又有各类珍贵的补品养着,傅锦仪的手臂好得很快。
白嬷嬷奉老夫人的吩咐,领着两个媳妇寸步不离地服侍她,至于其余如翠云等原先的丫鬟都打发去了外院。另有傅萱仪和傅柔仪几个姊妹时常过来,陪着她说话解闷。
这样的日子自然滋润。唯一能让她挑出不满的,就是相隔不远的前院里,不分昼夜都要惨叫的傅嘉仪了。
和能坐起来看画册子、能下床走动出门透气、间或和姊妹们一同抽花签玩的傅锦仪不同,傅嘉仪到现在都只能趴着,而且连撑起上半身都不能。
她的伤口十分可怕,从腰上往下到大腿根上,最轻的地方都皮开肉绽。而为了尽可能地恢复她的左腿,她腿上被绑了巨大的夹板,还有女医过来每日帮她牵引正骨。这种外伤加骨伤的可怕疼痛可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换药时要痛哭惨叫,正骨时更要鬼哭狼嚎,甚至是不小心动了一下身子,就能疼得她眼前发黑。夜里她一宿一宿地疼得睡不着,经常高一声低一声地呻吟。这惨叫声传遍了锦绣苑,也经常会吵到傅锦仪。
刚开始那几天,傅锦仪每每在夜里被她吵醒,非但没觉得烦,心里还有一种痛快的感觉。只是日子久了,这就不是个事儿了。
在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的时候,傅锦仪委婉地和白嬷嬷提出,想回浮翠园。
“八姑娘想回浮翠园?”白嬷嬷笑着道:“锦绣苑可比浮翠园精致多了。您不如在这里多住些日子。而且您这伤虽然渐渐痊愈,到底不方便挪动,若到时候再磕了碰了,可就麻烦了。”
傅锦仪拉着白嬷嬷的胳膊,道:“我都没什么大碍了,嬷嬷不必担心。而且,我现在住的这个暖阁是母亲的正房,前院还住着四姐姐。我住在这儿,母亲既要照顾四姐姐,每日还分身过来看顾我,反倒劳累了母亲。烦请嬷嬷和老夫人说一声,让我早些回去吧!”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白嬷嬷不知内情,只猜测她是不想每日见到谢氏她们,也不喜欢住在谢氏的屋子里。她遂将这事儿禀给老夫人了。
这本是一件小事,傅锦仪是想着早点回去,但若傅老夫人不放心、硬要让她在这里住到痊愈,她也没意见。傅嘉仪的惨叫声是很吵,实在不成就点上安神香吧。
只是没想到,在她提出这个小小的请求之后的第二日,白嬷嬷领了十几个景和院的媳妇丫鬟过来,要给她搬屋子。
不过是要回浮翠园里,那为什么需要这么多人呢?这是因为——按着傅老夫人的吩咐,傅锦仪需要搬过去的地方不是浮翠园,而是锦绣苑里名唤“芝兰堂”的院子。
“什么?要搬去芝兰堂?那,那可是陶姐姐住的地方啊!”
傅老夫人跟前跪着的谢氏满脸惊愕,控制不住地叫了出来。
芝兰堂就是当初原配陶氏的居所,也是锦绣苑里真正的正房。芝兰堂西边紧邻着就是傅华仪住过的迎蓉院。
陶氏死后,谢氏嫁进门,却没能住进芝兰堂。傅老夫人厌恶她,不准她住陶氏的地方,说她配不上。傅守仁则哄她,说过世的人的地方难免晦气。
谢氏虽不痛快,还是在芝兰堂后头的一间阔院里住下了,这便是荷风院。芝兰堂就空了八年。
傅老夫人静静坐着,半晌不言语。过了一会儿,她才抬眼从一同前来请安的二太太、三太太等人身上扫过,淡淡道:“搬去芝兰堂是我的意思。八丫头是个好孩子,让她住从前守仁媳妇的地方,想必地下的守仁媳妇也是愿意的。而且,我让她搬到那儿去,还是有另一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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