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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将军锦绣妻-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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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字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不会是临场写了挂上去的。连牌匾都预备好了……
“徐策,你这还真是……准备周全啊!”傅锦仪颇有些无言以对。他们一家三口是被徐家出族、被人人喊打地赶出来的,名声已经很难听了!可是如今见了这座大宅子,倒像是在庆祝什么了不得的喜事……
呃,这是何等诡异的感觉!
徐策但笑不语。他脸上的戾气已经褪下去了,这时候,正专注地看着门前一株参天的槐树,细细地观赏上头刚长出来的翠绿新芽。
“是一位旧友的祖宅,风水请人瞧过了,景致也鲜亮。咱们先进去吧。”他扯着两个女人的手,微笑道:“东西都是我让贺荣他们置办的,或许有细微之处不合你们的心意。先瞧一瞧,四处走走,有什么想改的都好办。”
林氏:……
傅锦仪:……
分家开府这事儿,傅锦仪不是没有准备的。
她只是想不到会这么快。
一家三口几乎是只用了一日的功夫,就在这一座崭新的大宅院里安稳住下了。徐策手底下的心腹们早得了吩咐,当日午后,用浩浩荡荡的几十辆马车将堆成山的杂物从晋国公府的宅子里搬出来,又热火朝天地一样一样搬进新府邸。这期间,傅锦仪也少不得领着丫鬟婆子们四处布置。
随着整个大房的搬迁,不光是财物箱笼,所有的下人们也都各自收拾,被管事们一并带了来。傅锦仪端坐正房,仓促之中将一应仆妇下人们分派安顿,又清点库房核算账簿等,忙得头晕眼花。
而在傍晚时分,傅锦仪竟还撑着力气,在最前头的主院‘落梅居’里尽心操持了晚宴,以庆贺乔迁新居。
赤红色的锦绣楠木方桌上,林氏、徐策、傅锦仪还有花朝这个名义上的妾室,四个人一同落座。如今他们可真的是分府了,堂堂一个大司马将军府里,也只有他们四个主子。
大家高高兴兴地用了一顿晚膳,甚至没有人提起这一日的惊心动魄,和李氏一众污言秽语的指责。徐策将库房里藏了多年的窖酒捧出来,给每个人都满上,大家觥筹交错,竟都有些醉了。
花朝酒量极佳,她撑着下颌,缓慢地小口小口啜饮,神色清明如旧。林氏就不行了,她喝的也不少,这会儿整个人趴在酒桌上,身上披着徐策的一件大氅。楠木桌的另一侧,傅锦仪半醉半醒,不知何时依靠在了徐策怀里。
“锦仪,咱们以后,就住这儿了。”徐策一伸手覆在傅锦仪毛茸茸的脑袋上。他喷出了一口酒气,笑道:“真是对不住,其实我们早该搬出来了,只是我瞻前顾后,过于爱惜羽毛,总是下不了决心……”
傅锦仪双目迷蒙着望向远方,没有接话。
半晌,她叹了一口气。
“徐策啊,你这样做,名声就全毁了。”她伸手抚上徐策的脸颊:“你……就这么甘心被徐家赶出来?这么甘心,给自己扣上一个私生子的恶名?咱们今日是搬出来了,可你应该知道,等明日的太阳升起时,朝堂上就会有雪花一样的折子参奏你。大秦国礼法严苛,没有人会容忍出身有污点的人在朝为官……”
徐策只是冷笑:“我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傅锦仪不安分地动了动身子。
“徐策,你不应该咽下这口气!”她的胸口有些堵,忿忿道:“徐家人丧尽天良,你还真轻易把世子的位子拱手让人了?按着我的意思,我非要查出来,他们究竟是使了什么手段污蔑咱们的!”
直到今天,傅锦仪才终于明白,徐家上下真正的矛盾是什么。
所有的疑惑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虽然这样的答案太荒唐了!
徐策的身子微微僵住。过了一会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傅锦仪,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吗?你就真的没有怀疑过……怀疑我,还有母亲?”
傅锦仪一怔,北风吹在脸上,酒都醒了一半。
“你说什么?”
“我说,李氏提出来的事情……你当真没有半分怀疑?”
傅锦仪揉了揉眼睛,随后笑了一下子。
“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她轻声道:“母亲她……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李氏她们为了争夺世子的位子,无所不用其极罢了!”
徐策微微闭上了眼睛。
“我的确是徐家的子孙,虽然很多时候我会痛恨自己的血统。”徐策平静道:“这么多年了,我每一天都在想着分家出府,和母亲一同离开晋国公府这个泥潭。我年幼时没有力量,后来做了将军,却又赶上圣上夺嫡,只能和徐家绑在一条船上。直到现在……”
第三十一章 圣上的心思
徐策叹一口气。
“我并非不顾惜名声。但是……我同你说实话。李氏和晋国公他们并非是为了夺世子之位,才想出这样龌龊的手段来对付我,而是……他们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怀疑我的血统。这件事,才是我们母子两人在徐家举步维艰的起因。所以……你能明白吗?”
傅锦仪怔怔地看着他。
她的酒全醒了,不由从徐策怀里挣出来,道:“他们……是因为这件事才?!”
和她想象的不一样!这件事,不是一个被操纵的结果,而是一切的起因!
“那,他们……天哪!怎么会有这种事!”傅锦仪震惊地不可置信:“母亲不可能做出偷情的事情!她不是那样的人!那就一定是有人陷害!怎么会,怎么会?徐策,你年幼时暂且不提,但你官居高位后,难道就没有去查吗?”
徐策沉默半晌。
“查不出来。”他淡淡道:“我曾专程吩咐花朝领暗卫去查,但一无所获。到头来,我甚至都怀疑这件事根本就是真的。我怀疑自己的血统,怀疑母亲真的偷了人……直到我忍耐不住去问母亲。母亲对我说,若是重来一次,她宁愿红杏出墙,也不愿生下我这样带着徐家血脉的孩子。”
徐策说着,目光复杂地看向对面趴着的林氏。
林氏醉得七荤八素,根本没有察觉。
“不可能。”傅锦仪冷声道:“花朝姐姐的能力我是知道的!”
她看向花朝。
花朝只是冷哼一声,面上露出一丝冷嘲,不肯说话。
傅锦仪皱起了眉头,道:“陷害你们母子的人,难道不是薛姨娘吗?这么多年下来,你们母子被赶出府、被出族,薛姨娘和她的几个儿女才是得益最大的……可是……”
如果只是薛姨娘一手操纵,那徐策就不可能查不出来!
薛姨娘的娘家并非名门望族,薛家祖上是西域小国的逃奴,主动归降了大秦后,被当时的皇帝以招揽为名赏了个芝麻官而已。薛家的家史很复杂,也必定是有些底蕴的,但傅锦仪相信,这样一个小户不会有能力操纵大秦最显赫的望族徐家!
“只能说明,这件事并非薛氏主谋。”徐策苦笑:“我查了两年无果后,倒也看开了。我觉着,被徐家视作野种赶出府门,反倒是一件好事了。”
傅锦仪:……
“我厌恶徐家的血统。我也越来越能理解母亲,我和母亲一样,宁愿自己身上没有流着这个家族的血。”徐策平静道:“如今咱们被赶出来了,我的名声毁了……但那又怎样呢。只要能离开徐家,颜面又有何要紧?李氏手里有证据,我想毫发无损地离开晋国公府是不可能的……被以野种的罪名赶出来,也是早晚的事。”
傅锦仪紧紧抿着嘴唇。
“他们欺人太甚。”傅锦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薛氏一个妾室奴才生的庶子,抢了你世子的位子,李氏一大家子还想着能高枕无忧?不,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他们抢走咱们的,定要百倍奉还!”
徐策倒是轻笑了两声。
“不必了。”他伸手揉了揉傅锦仪的脑袋:“世人欠我们的,我们不要了。今后,我会给你更好的。你还真以为我稀罕一个国公府世子的位子?”
傅锦仪怒意不减,道:“那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便宜?”徐策冷笑:“我那二弟还真以为自己捡了个便宜?如今徐家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只是,圣上登基后,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晋国公的爵位,他以为他能坐得稳?而且,若说捡便宜,咱们才是捡了个大便宜。若不是李氏硬要和我撕破脸,怕是圣上那边……我还不好应付!”
傅锦仪微微皱起眉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往后你就知道了。”徐策心满意足地灌下一口酒,朝着浑浊的月色静静凝望。
***
徐家父子闹翻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朝野。
比起从前大家八卦晋国公宠妾灭妻的趣事,如今冒出来的“徐策并非徐家血统”的爆炸性新闻才叫让人过瘾。一时间,街头巷尾争相传诵徐策这个“野种”不光彩的来历,而朝中几位老臣也领头上了折子,要求圣上罢免徐策的官职。
中原的礼教是传承了上千年的。私生子,是多么可耻、可恶、可鄙的存在,没有人会容许徐策这样一个野种在朝为官。无论是百姓还是高官,大家的想法出奇地一致——偷情苟合生下的孩子,是逆天而行的。天地君亲师,违背了天道,就不应该再存在了。
只是,新帝李治对朝臣们的请命却并不理会。
“圣上的意思是……要保下徐将军?”南书房里,内阁阁老林大人微微叹气,朝年富力强的皇帝忍不住问了一句话。
林大人早已年迈,原本也是做过大司马将军的。只是后来年老,林家又没有成器的子孙,便一点点放了兵权。好在李治继位时,他为了全家老小倒也识时务,在先帝死后很快投诚李治,这会儿也入了内阁、成了新帝赏识看重的老臣。
李治面色沉沉,半晌,却看向林将军身边坐着的那位儒雅文臣。
“林少师,你说呢?”
这位阁老的年岁也不轻了,只因并非武将,保养得好,六十几岁看着如五十许人。帝王问话不能不答,他苦笑一声,道:“老臣是徐大司马的外祖。这件事情……老臣理当避嫌。”
太子少师林大人,和林将军都姓林,但两人并无什么交集。
若说有什么相似,那就是这两个林家的子孙都不成器。林将军家里后继无人,林少师的儿子们也没什么出息。只是林少师家里的女儿争气,嫡长女是皇后母族陈家的宗妇,嫡长孙女是从前的五皇子妃、现在的恭亲王妃;最年幼的孙女又在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选秀中,册了正四品婕妤。
林家无权无势,却让朝中臣子们颇为艳羡——因为他们家有运气!先帝登基时就押对了宝,对先帝有知遇之恩;后头李治夺嫡,又作为徐家的姻亲站在了李治身后……
只可惜,林家的运势似乎也到头了……随着徐家拿出铁证、向天下人宣称林家的次女、徐家的主母林漪澜红杏出墙,连嫡长子徐策都是野种之后。
比起徐策受朝堂指摘,林家更是处境堪忧——对武将来说,名声还没那么重要;可文臣家里,名声就是性命。
林家已经毁了,林阁老的位置也岌岌可危,林家那么多出众的女孩子们,已经有好几位遭人退亲。
李治看着林大人满脸愁苦之态,扯起唇角轻笑一声。
“林大人妄自菲薄了。”年轻的皇帝淡淡道:“朕的意思是,徐大司马为社稷立下汗马功劳,又身居高位、手握重权,想必是上天庇佑之人。天道难道会庇护一个野种吗?所谓徐夫人偷情的谣言,无非是徐家后宅里有人恶意陷害、想要争夺徐大司马身为嫡长子的世子之位罢了。”
皇帝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位阁老都愣住了。
“这……圣上,您如此相信徐大司马?”林将军率先站起来道:“徐将军的事情,可是徐家的族老和长辈们亲口指认的,这……而且,如今朝堂上也都闹翻了天!您若一心保下徐将军,恐怕群臣不会答应。”
李治冷笑道:“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名门望族的爵位争夺,向来血腥,你们这些高官们也未必不懂得!林少师,你来拟旨吧。就写——徐大司马出族之事,乃是谣言!朝中再有造谣生事之辈,朕绝不轻饶!”
“圣上!”
几位阁老们都震惊不已。
“再拟第二道旨意。晋国公府为庶出次子请封世子的折子,朕准了。”皇帝说罢,拂袖起身道:“都退下吧!林将军,你随朕至内宫。”
众人不敢多言,恭敬告辞,林将军躬身随皇帝至后殿。皇帝赏了茶后,才开口道:“林将军是不是觉得奇怪,朕为何要如此为徐大司马开脱?”
林将军面色微沉,道:“徐策拥兵自重,功高震主……老臣以为,徐家老太君曝出来的这件事,不啻于一个机会。您大可以此为借口,罢免他的官职,收回他手里的城防营兵马!”
和其余名门望族不同,林将军宗族式微,却偏偏被新帝李治挑中了。
在李治心里,徐家功高震主,根本就是来日的威胁。皇后、太后身后的外戚,眼下也隐隐露出了爪牙,皇后和太后在宫内争权夺利就是最好的证明。其余的人……林少师的确是个纯臣,可惜他是徐策的外祖。
思来想去,年迈的林将军似乎是唯一值得他信任的。
甚至,李治在思考如何蚕食徐家的权柄时,都是和林将军商议的。
“林将军这话,朕也曾想过。”李治摇摇头:“趁这个机会,将徐策打落尘埃,让他再也爬不起来,城防营的指挥使朕也有了别的人选了……但是,朕现在还不能这样做。”
第三十二章 不争气的徐荣
“圣上是担心南边的乱党?还有北边作乱的准噶尔?”林将军一壁追问,面上流露出几分急切的神色,道:“圣上大可不必束手束脚。您想,正是因为有乱党未除、有敌国虎视眈眈,也正是因为徐策被徐家亲手推进了泥潭,这两样巧合凑在一块儿,咱们才好趁机收拢江山、稳固皇权呀!您现在就可以命令徐策领兵南下,剿灭反贼,以此作为徐策戴罪立功的机会。兵马粮草也不必给他准备了,让他领着城防营里的嫡系过去,若是能回来,那他这一派必定元气大伤,您再稍作安抚给个闲职,日后他就蹦跶不起来了;若回不来,那正好,趁着乱党被绞杀大半,派您刚提携起来的几位心腹南下收个尾,再顺理成章地将城防营交给他们。”
林将军声色平平缓缓,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见血。他说罢,上前一步道:“圣上,您要早做决断啊!徐策被以‘野种’的名头逐出宗族之事,恰恰是您的大好机会!”
皇帝听着不置可否。
“林将军,你这话有理。”他沉下一口气,道:“只是……朕所担忧的是,除掉一个徐策,那陈家、孙家、王家,也不是等闲之辈。而且你不要忘了,徐策若倒了,哪家得利最大呢?”
林将军皱着眉头道:“皇后的母族陈家的几位儿郎,都是才华横溢之辈。虽不是武将,却在朝中颇有声望,再借着皇后娘娘的名头,仗着从龙的功劳,恐怕早已生出娇纵之心。徐策一倒,陈家瞅着机会,必定会有所动作……”他话音刚落,却突然顿住了。
“不对!不是陈家!”林将军话锋一转,道:“是徐家!晋国公府!徐大司马这件事,原本就是他们徐家为了争夺爵位闹出来的!”
皇帝这才点了头。
“是啊,徐策一倒,晋国公府非但不会受到牵连,还会鸡犬升天!”皇帝负手而立,神色中透出了鄙夷:“你也别忘了。徐策能有今日的威势,也是凭着徐家撑起来的。徐家麾下的将军们,不少人一心认可徐策嫡长子的地位,这才会一路追随。如今徐太夫人把窗户纸捅破了,这些人放弃徐策后,必然会被徐家的二少爷收拢。”
林将军这才不说话了。
原来还是他思虑浅薄了!皇帝真正忌惮的,还是晋国公府!
晋国公府乌烟瘴气是一方面,但这样的千年望族,谁都不能否认它的底蕴。
旁的不说,晋国公虽纵情声色,晋国公的庶出大哥却一直在南疆镇守,官至正二品节度使。徐家没了徐策,还有更多的底牌和命脉!
若皇帝顺水推舟除掉了徐策,只会助长晋国公府的威势,到时候……
又是养虎为患了!
“圣上英明!”林将军心服口服,叹道:“圣上此举,既保下徐大司马,又准了徐家奏请立二少爷为世子的折子!您这是要让他们一家子互相制衡啊!”
李治这才冷笑一声。
“徐家……真好,好得不能再好了。”他面露轻蔑,抬手抿了一口茶,道:“若是个正派的名门望族,有了今日的威势,朕这个做天子的怕是早就成了人家手里的傀儡,可是要每日提心吊胆、夜里都不敢睡着呢!偏偏这徐家有意思,内宅里的龌龊都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斗吧,朕就看着他们斗!斗得天翻地覆、自取灭亡,朕高枕无忧,倒还清闲了!”
李治冷笑着,大步朝外迈去。刚跨出门槛,却又回过身,吩咐道:“说起这晋国公府……朕倒还想起了一事!林少师已经退下了,这一道旨意,就请林将军帮朕拟吧。”
***
靖康元年四月。
晋国公府。
宝瓶儿胡同里人声鼎沸,喜乐鞭炮声不绝于耳。无数达官贵胄乘着轿子,携家带口前来恭贺——今日,是晋国公府的世子领朝廷封诰的日子。
被册封为世子的,正是国公府的二少爷——不,现在是大少爷了。徐策被出族后,晋国公在短短数日内就请了各地族老,开祠堂,将徐策的名字从族谱中划去,并当场把其余几个子孙们的序齿都更改了。
二少爷徐荣,这会儿也是当之无愧的长子了。
“……微臣叩谢隆恩浩荡!叩谢宗族亲长……”大少爷徐荣欢天喜地跪在祠堂正中。周遭,国公爷和李氏两人端坐,观礼的族老们也齐齐坐在门外,另有宫人们将几箱子皇族的赏赐抬进来。徐荣再次朝前磕了三个头,忍着额头上的青肿,他几乎要喜得跳起来!
天知道他等这一日等了多久!
现在终于等到了。他得偿所愿,正了名分,得了册封,头上戴着的是随圣旨一同赏赐下来的金冠,身上披着的是和父亲相差无几的尨服,自己的名字被摆到了族谱小辈里正中央的位置……而他那个穷兵黩武的大哥,这会儿早被族里除名,满朝文武都联名上奏地声讨他呢!
呵,做了大司马又如何!还不是要被打落神坛、跌在尘埃里看着他成为世子!呵,真是可笑……
徐荣心胸舒畅,半晌行过了礼,起身从祠堂里退了出来。几位族老们看着他的神色显然都不一样了,这些人从前嫌弃他庶出的身份,可是今天……他已经是晋国公府的世子了!
众人又是一番寒暄,徐荣兴高采烈地去了前席,和前来恭贺的同僚们多喝了几杯。等筵席散去,那些前来奉承的亲友们留下各类礼物告辞后,徐荣捂着有些眩晕的额头,一抬头,看见自己的生母薛姨娘站在父亲的正房门前。
“娘!母亲!”徐荣笑嘻嘻道。母亲这个称呼,是他今日才敢叫的——妻妾尊卑礼法森严,薛氏不是正妻,就只能被称呼为“姨娘”。“母亲”和“娘”这样的词,只能用来称呼嫡母。
徐荣胆敢逾越礼法,只是因为,在他被册封为世子的同一天,他的父亲和祖母同意了将薛氏扶正的事情。
徐策既出族,林漪澜也随之被休,这导致晋国公的正室空悬,而正如外界所猜测的,薛氏一介妾室被扶正的确不妥,却架不住人家的亲生儿子做了世子。母凭子贵,晋国公又很是宠爱这位妾室,扶正似乎是意料之中。
薛氏扶正的日子也就定在后两日了。徐荣提前叫一叫,族老们也不敢反驳。
徐荣有些醉了。眼前薛氏的影子很是模糊,朦胧之中,他看见薛氏踉跄着朝他走来。
“母亲!您,您也喝多了?”徐荣嘿嘿笑:“您一定是因为太高兴了……”
这话刚落下,徐荣脸上就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徐荣一个大男人,不加防范,竟被薛氏一个弱女子打倒在地。他惊慌失措地爬起来,道:“娘!你打我做什么呀!”
“啪!”又是一下子。薛氏把他的另一半脸也抽上了,恶狠狠骂道:“你高兴?你高兴!你还有脸高兴!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世子的名衔,是你妹妹拿命换来的!你今日得意洋洋,册了世子,袭了爵位。可你知道吗,你妹妹昨日夜里被送出京城了!你妹妹是被捆着手脚送上轿子的啊!”
薛氏满脸都是泪水。
徐荣有些懵了,半晌道:“徐玥她……唉!娘你也太不经事儿了!她被和亲准噶尔是圣上的旨意,这是没有办法的!再说了,正是因为她对社稷有功,圣上才对咱们徐家加恩,也很快准许了父亲请封我做世子的折子!她能成为和亲公主,是她的福分,也是咱们徐家的福分呢……”
薛氏几乎被他气得七窍生烟。
“你,你你你……你一个大男人,堂而皇之地踩着妹妹的骨头往上爬!你还有没有廉耻啊!”薛氏吼叫着:“你自个儿做了世子,竟再也不管你妹妹的死活了,你可知道,北边已经传了消息过来,你妹妹既不是做准噶尔的王后、也不是做准噶尔王太子的正妃!你妹妹她……是年过五十的准噶尔王后院里上百个妾室之一!”
徐荣愣愣地坐在地上。
“我……我……”他有些张口结舌,随即却霍地站起来道:“那又如何啊!她是徐家的女儿,为徐家做出牺牲是天经地义的!娘,咱们日后还指望着她呢,她在准噶尔活一天,咱们徐家就能富贵一天!娘,你没有了徐玥,不还有我,还有三弟么……”
薛氏只觉得两眼发黑。
“徐荣啊徐荣,你从小就不如你妹妹,如今可好,我最好的孩子没了,偏留下你这一个窝囊废!”薛氏咬牙切齿:“你一贯瞧不起你那个出族的大哥,是,我也瞧不起徐策!但我不得不承认,徐策他是个男人,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可是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忠不孝,不悌不义,整日贪图享乐不思进取……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薛氏骂得酣畅淋漓。这不单是她痛失爱女心如刀绞,也是因为——徐荣太不争气了。
第三十三章 圣上容不下大司马了
她倾尽半生努力捧上神坛的儿子,竟然不配为人。
她骂徐荣,实则是为自己担心。她担心自己年老后、丈夫过世后,这个冷血自私又没有真本事的儿子,根本不会为她带来富贵无忧的生活,甚至会让她坠入泥潭里!
想来这么多年过去,但凡徐荣有点能耐,也不至于被一个众叛亲离的徐策压得喘不过气来。
薛氏转身,踉踉跄跄地扶着墙往后走。地上的徐荣也爬起来了,揉着脸抱怨道:“简直是莫名其妙!怎地做了正室夫人,这脾气还真不一样了呢……”
徐荣很快扶着墙站稳了。他看周遭无人,再次忍不住将头上的金冠摘下来了,一边细细抚摸着,一边嘿嘿傻笑。
只是正在这时,门外一个小厮急火火窜进来,扯着嗓子大呼:“世子爷!”这一嗓门,吓得徐荣差点拿掉了金冠。
徐荣恼怒地瞪着他,正欲发飙,小厮扑通跪下道:“不好了,不好了!外头又来了圣旨……”
……又来了圣旨?
这有什么不好的?
徐荣一脚踹翻小厮,提步朝前走去。外头晋国公已经被人扶着跪下了,他懵懂地跪在身边,前头两个传旨的太监已经念完了,正将一捧圣旨交到晋国公手里。
“父亲,这……”徐荣费解道:“圣上说什么?”
那两位传旨内监面色十分骄矜,并不愿回答。两人拱手退去,晋国公才颤颤巍巍站起来,脸色黑如锅底。
“父亲!出什么事了!”徐荣终于惶恐起来了。
晋国公看也不看他。半晌,将手中丝帛递给他道:“你自己看!”
徐荣慌忙展开圣旨,只扫了一眼,顿觉浑身无力。
“这,这……为什么啊!”徐荣惊恐地叫起来:“咱们家里从今往后就要袭爵降等了?!晋国公的爵位传了多少代了,这还是太祖皇帝给咱们家的礼遇!怎么会,怎么会……”
袭爵降等!
在寻常的名门望族里,爵位传承都是要降等的。父亲是国公,那儿子就是侯爷,孙子就是伯爷!
只是京城里到底有几个显赫的宗族,或因着祖上立下大功、或因着深受皇帝赏识,便得到了皇室敕封的“袭爵不降等”。徐家,就是这样的宗族。
可是如今,徐荣的美梦被打破了。
袭爵降等意味着,他将来就算顺利继承家业,也只是个侯爷而已!他的子孙如果不争气的话,就会代代降等,直到成为庶民。
而且,这不仅仅是一个爵位的差距而已……这意味着皇室收回了对徐家的隆恩,意味着徐家在朝中的地位岌岌可危!
晋国公浑身发颤,在两位美貌婢女的搀扶下才不至于摔倒。他咬着牙,朝徐荣道:“还有一件事你怕是不知道……方才宦官传旨,顺便给我透了话,说……徐策那个野种,今日也一同册封了安定侯。”
晋国公说完,徐荣眼前一黑,瘫软在地。
“安定侯?他,他也是侯爷了?”徐荣趴在地上起不来:“怎么会,这怎么会……那个野种,他早就该死了,圣上竟然……”
“住口!”晋国公大怒道:“管好你的嘴!如今圣上已经下旨,林氏偷情一事纯属谣传,再有造谣者严惩不贷!圣上这是要保下徐策,你得了世子的位子就好自为之吧,在朝堂上,可万万不能与徐策针锋相对,更不能怀疑圣上的旨意!”
徐荣艰难地捏着手里的圣旨,说不出话了。
***
皇帝连下三道圣旨,虽都是给姓徐的,却让整个朝堂风起云涌。
一开始的几日,还有不少文臣上书,劝谏皇帝正礼法、顺天意。皇帝不置可否,连日只顾着和重臣们商讨匈奴进犯边疆之事,似乎对徐家闹出来的乱子很不愿理会;然而又过了两日,以林将军为首的几位武将私底下小聚后,在文武同僚中传出了几个消息,那些一力上书劝阻的文臣们纷纷偃旗息鼓了。
“你们都听说了吗?圣上把晋国公府袭爵不降等的荣恩给撤了,就是因着徐大司马的事情,恼了晋国公府!”几位臣子私底下忧心忡忡地议论道:“圣上的态度昭然若揭,徐大司马就是圣上的心腹,敢和徐大司马做对,就是和圣上做对!”
有那心思多的,回去后又拉了几个心腹,暗中道:“圣上这样做,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担忧太后的母族功高震主,故意挑起徐家内斗;第二……怕是看中了徐大司马众叛亲离。一个被出族的人,不被同僚所接纳,他能够依靠的就只有圣上了!”
“那如此一来,这徐大司马岂不成了圣上的心腹?他本就是个张狂之人,莫说咱们这些文臣,就是和他一同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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