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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猛于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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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芳仪想收拾的人,皇帝处理起来只会更狠更无情。
曾几何时,众妃以为瑾芳仪和太后联手坑了皇后,现在皇后窝在昭阳宫托病不出,太后就往宁安宫连塞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怎么也看不出曾经有联手的迹象。
皇后,太后和瑾芳仪,战势未开,战局未明,冒然入场分分钟是被炮灰的节奏。
荣宠什么都是虚的,最紧要还是保住小命。
太后说妃嫔又要升位份,虽则未定落到哪个头上,却比迁到宁安宫实惠的多,起码每月例银到手里是实打实的,而且还有命花。
妃嫔心思各异,太后到最后也有些心不在焉,便草草让她们都散了。
谢玖心里记挂着与周妃的约定,便又拉住了她同走。“姐姐昨晚没睡好吗,眼下有些发青啊。”
周妃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早上起了个大早,她一直处于迷迷瞪瞪的状态。“我昨晚描了个绣样儿,一时贪心也没留意时辰,后来困的不行才发现天都快亮了。眯了没两时辰,就来给太后请安了……困的我两眼皮直打架。”
“我原本想问姐姐可要与我同去永福宫,既然姐姐乏了,今日我便自己去了,姐姐你哪日休息足了再去不迟。”谢玖也不强人所难。
周妃点点头,宽大的袖子挡在嘴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姐姐顺便也去我宫里坐会儿,拜师宴我还没摆呢,心里总是没底啊。”谢玖二人连说边笑走出了宫门,下台阶时伸手扶住了周妃的胳膊,以免她迷迷糊糊一脚踏空了。
谢玖私心里其实很有些敬佩周妃,胆敢在神智不清醒的状况下来咸熙宫请安,这周妃的心到底是有多大?
周妃嗯嗯直点头,谢玖也不知她究竟是听进去几分,直送她到宝蓝色的软轿前,周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进了轿。
“芳仪娘娘有心。”周妃身边的大宫女应桃恭敬地轻施一礼。
方才周妃下台阶她这做宫女的还没来得及伸手,瑾芳仪就稳稳地给扶住了,动作自然而然,没有丝毫的刻意。而且她也不认为周妃有什么值得瑾芳仪巴结讨好的。成天就知道刺绣,三五个月也不见皇帝去一趟宫里,若不是在咸熙宫偶尔能见皇帝一面,她怀疑周妃根本就不记得皇帝那张脸是找什么样儿。
反观瑾芳仪正得宠,晋位是分分钟的事,家世也压了周妃不止一头,梁国府嫡出的姑娘,撒起银子来如流水一般,整个后\宫的宫女在监看着宁安宫都眼热。
谢玖浅笑道:“路上抬轿慢一些,周姐姐没准儿就在里面睡着了,你是她身边得力的宫女,小心些是没错的。”
“谢芳仪娘娘提点。”
谢玖冲她点点头,转身便见安春候在身旁,伸手放到了安春递过来的手上,款款走到软轿前。
“宫门口有位着蓝裙的娘娘似乎一直在注意着您。”安春轻声道。
谢玖闻言笑了,一眼扫过去,果然是太后塞到宁安宫的那位尹才人。肤白如雪,一双猫眼一样媚气的眸子,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似乎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前。谢玖随意点了下头,没理会她便上了轿。
“去永福宫。”
太后疼自己侄女,既想着两宫近些来往方便,又想不能离皇帝太远,近水楼台,便选定了在含章殿和咸熙宫正中间的永福宫。虽抱着两全其美的想法,到底皇帝连去也没有去过那里。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轿子停到了永福宫外面。
谢玖施施然下轿,便见红墙碧瓦,朱门紧闭。
安春到门前拍了两下锡环,不多时里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正是张修盈常带在身边的灵儿。一听是瑾芳仪,灵儿连忙开门迎了进去。
谢玖笑盈盈地边走边说:“听周姐姐说张妃前天吹风着了凉,今天又没在咸熙宫看到,身体怎么样?可喝了药了?”
“多谢芳仪娘娘关心,我家娘娘好多了,就是身子有些懒,不想动。”灵儿领着谢玖自正殿侧到了东边的暖厢,招呼小宫女沏了热茶奉上。先向谢玖道了个罪,便转到侧殿去请张修盈。
不过半刻,灵儿便脚步匆忙地挑帘子走了进来,小脸煞白,虽极力掩饰,笑容里总带着三分尴尬。
“请芳仪娘娘恕灵儿不周之罪,我家娘娘吹了凉风,脸上起了疹子,不便见客……是灵儿大意,请娘娘您万勿见怪。”
方才明明说只是身子懒得动,疹子的事连提都没提,如今见了张妃,突地提起了疹子这码事。谢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张妃是摆明不想见她,只差直白地开口赶人了。
以前她不爱搭理张妃的时候,张妃可劲儿的上赶着黏着她,恨不得整天浸在宁安宫。
怎么一下子态度就变了?
“是我冒昧了,应该先派宫人来寻问是好方便才上门的。”谢玖起身告辞,灵儿想是挨了张妃的训,竟连留也没敢留,只是毕恭毕敬地送谢玖到了宫门外。
谢玖坐在轿上若有所思,忽然挑起了帘子,向安春道:“你去私下打听一下,张妃喝的是什么药。”
☆、148 麻烦
第二天,安春打听出来的消息果然印证了谢玖的想法。御医开的方子是清热剂,根本没有起疹子的症状。
谢玖想不明白,张妃疯魔之际太后坐镇永福宫,别说是她,宫里任何一个妃嫔都不会没眼色到亲眼去看张妃的疯状。而张妃病刚好,她又被柳妃设计,宫里传说她的死讯都不知多少回了,张妃不会不知道,按理来说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事生分,连面都不愿见,人情脸面都不顾。
可是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来到底哪里得罪了张妃。
“听说灵儿也被降了一等,做了二等宫女,虽仍在内殿做事,到底不比从前。”安春巨细靡遗地道。
谢玖只觉匪夷所思,“哪里就这般严重?”
最后,花真和素锦也围过来一起琢磨,谁也弄不明白张妃这是怎么了。
“许是疯病还没完全好?”花真道。
“俺地娘,你们宫里怎么这么多疯子啊。”舒宜最近隐隐有种当皇宫是他家后宅的倾向,穿梭在各个宫中,拿自己当鬼魂间的皇帝那般到处看美人。宁安宫按他的话说,就相当于皇帝的含章殿。
他进不去皇帝的含章殿,就拿她这里当他的落脚点,有事儿没事儿就过来晃晃。
“俺听说你也是疯疯癫癫的。”他上下打量谢玖,一边吧唧嘴一边摇头。“外表倒是看不出来。要不要俺去给你瞧瞧虚实,你怎么惹人烦了?”
“滚。”谢玖骂舒宜已经骂习惯了,张嘴就来。
“是,奴婢遵命。”安春和素锦面面相觑,同时白了花真一眼。这没脑子的货,她是忘了大燕宫传说中第一疯癫的就是她们的瑾芳仪吗?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当着瑾芳仪说疯,花真是脑抽又犯了吗?
虽然有点儿粗俗。却难怪瑾芳仪骂她滚。
如果她们在瑾芳仪那位置那高度,分分钟踢花真这二货出宁安宫,去祸害旁人去。
张妃摆明躲着谢玖,她也不好再上赶着给人找不痛快。便将此事给放下了。倒是周妃热情的很,没隔两天就捧着一堆绣品登门,看着那三尺来长的富贵满园绣缎,谢玖怀疑周妃压箱底的作品都搬了来。
“姐姐太客气了,这哪像我拜师,倒像是姐姐过来向我拜师的。”谢玖忍不住笑道。连忙让安春去把她带进宫来压箱底的书翻出来两套绝版的画册,又让花真从库里提出来一套金饰头面回了礼。
这三样东西哪个单拿出去,也绝对拿得出手,价值不扉。
周妃尤其喜爱那两套画册,捧着就不想撒手。
小厨房炒了一桌子的小菜。谢玖和周妃开了一小坛梨花白,一杯接一杯喝起来,直喝的面酣耳热,双颊泛红。
前世谢玖哪里和周妃这般亲近过,也从来没想过表面上看起来磨磨障障只知道埋头刺绣的周妃这般好饮。谢玖都喝的醺醺然了,她居然面不改色,连眼睛都是清亮的。
只要扯到与刺绣有关的,周妃不眨眼能说上两天一ye凡和刺绣沾边的,书画技艺也难不倒她,趣事典故张口便来。
“姐姐真是太难得了,我到现在才知道刺绣也要懂得这么多的知识。融会贯通,风骨确与旁人不同。”谢玖由衷地称赞,从六岁就开始喜欢上刺绣,一路就绣了十几年,进了宫不争宠不斗狠,卯足了劲儿干她自己最喜欢的事。谢玖能说这样的人生太特么无敌了吗?
周妃一把握\住谢玖的双手,一副终于遇到知己的狂喜。
“要不,我连刺绣技艺也交给你吧。”
谢玖抿嘴笑。
“怎么样啊,你放心,我手把手教给你。肯定没有隐藏,倾囊相授的。”周妃激动地晃着谢玖的手,“阿玖,你说怎么样?以后你有了儿子可以亲手给她绣衣裳鞋袜,有了女儿也可以再教给她,或者给她做嫁妆。”
谢玖凌乱了,为什么她才十六岁,就扯到给将来的女儿拿什么做嫁妆的问题?
“我先学画画,有了基础再说吧。”她苦恼地道:“姐姐不知道,我不像姐姐手巧,我手笨的很。连学个画也不知道要学多久,只握三心两意,我什么都学不好,你说呢,姐姐?”
“嗯,你不贪心,很好。”周妃见谢玖脸色绯红,美眸如水,忍不住就摸了摸她的脸,果然滑不溜手。“难怪皇上喜欢你,你很好,不像她们说的像个神经病,看谁不顺眼就抽谁。”
这时谢玖终于知道看着无比清醒的周妃已经醉了。
“我家娘娘是越醉眼睛越亮,说话越像正常人。”周妃的大宫女应桃小声解释。
“你说什么呢!”周妃一拍桌子,柳眉倒竖,不怒自威。“你敢说我的坏话,信不信我告诉我娘!”
“噗!”四周到处是忍笑的声音。
应桃脸蛋涨红,她家娘娘的脸面今天算是丢了个干干净净,半点儿都没私留。在谢玖的劝说帮助下,周妃才算放下了酒杯,可说什么也不在这儿歇着,硬是要回长春宫绣她那幅海棠春睡图。
“好阿玖,你很好,等我绣好了给你做嫁妆。”周妃一步一步走的比谢玖还稳当,就是相当的慢,人家一步够她走三步的。
谢玖一大帮子人好容易给周妃送上了轿,她的酒也省的差不多了。
正要返身上台阶,只见咸熙宫那只土狗撒着欢儿地追着小李子披头散发鲜血淋漓的脑袋,汪汪一顿狂叫,从暖华殿追到怡和殿,又从怡和殿追到暖华殿。于是,谢玖的酒彻底的省了。
“嗨,瑾芳仪,你好吗?”小李子贴着谢玖的头部绕了一圈。
谢玖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挥过去将那血淋淋的脑袋瓜子打到狗嘴里,嘎嘣一声咬碎了让她听个响。有这么欺负人的吗,做鬼了不起呀?
理都不理他,谢玖转身就回了西暖厢,借着酒劲眯了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得不说太后这次为她选的两个人,哪个都是一笔烂帐。
白才人是皇商之女,与皇后朱德音有着一弯十八拐的亲戚关系。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酷爱音乐,弹的一手好琵琶。虽说和皇后是远亲,自进宫却没有得到皇后的任何照拂,白才人也没有上赶着往皇后身边贴。
但是就因为这身份,谢玖也不得不防着她,她还没住进来就已经被否决。
若有一天她亲自送人到皇帝的榻上,也绝对不会是白才人。
至于尹才人,更是麻烦中的麻烦。她是谢玖原身那一伙常聚到一起赏诗踏青的其中一个,皇帝以前偶尔提及的说和她玩儿到一起的御女,素锦打听得知便是尹才人。那天咸熙宫外面犹犹豫豫想要打招呼的,便是她。
这二人前世都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尹才人其人她勉强有些印象,唯唯诺诺的没什么主意,但奇怪的是淑妃与她并不亲近,两人比普通妃嫔也好不了多少。只不知是自来关系不睦,还是中间有了什么龃龉。
许是有了蒋氏的教训,尹白二位才人虽领了太后的口谕,圣旨也在当晚下达,她们到底没有擅作主张到她跟前问搬过来的日子。慢悠悠地收拾着行李家什,像是连\根针都不想落下的架式。
这两人不搬,谢玖不提,太后也就像没这回事了似的,连问也不问一嘴。
谢玖心里有数,今天算是抻到头了,再摆谱拿乔,太后指不定塞进来一个大通铺的人。
“花真,你走一趟尹才人和白才人现在住的地方,问问她们怎么还不搬过来。让她们最晚明天晚上就住进来。”
花真噗嗤一笑,她最喜欢看瑾芳仪倒打一耙的得意样儿,怎么看怎么爽。瑾芳仪没发话,她们敢自作主张搬进来?不如直接将行李寄存到望春宫,也省得多倒腾一手。
“奴婢得令。”花真一溜烟,乐颠颠地走了。
安春看花真狐假虎威的这般有成就感,不禁摇了摇头,只希望花真不要放弃治疗。哪天真让瑾芳仪调\教成了神经病大杀器,整个后\宫的脸蛋就都会不好了。
“安春,你去把咱们宫里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楚美人给我请过来,这么长时间不见,在咸熙宫她坐的离我又远看不清相貌,我连她长什么样儿都快忘了。”
“是。”
安春挑眉,刚才不是和周妃喝的好好的,情绪很高涨吗?怎么突然就开始抽疯,不好好说人话了?
不多时,谢玖便见安春在前,楚美人一身碧绿的曲裾深衣跟在后面。楚美人本来就瘦弱纤长,看着就跟根竹竿子相似。一路低眉敛目,浸浸着头,行完礼站直了身子,谢玖才看到那张白嫩的左脸蛋肿的跟个小馒头一样。
谢玖眯起了眼,不记得让花真抽过她大嘴巴。
“坐。”她淡淡地道,目光在楚美人身上转来转去。“本宫若不派人去请,还见不到楚美人的面呢。楚美人,好大的架子。”
“娘娘恕罪。”楚美人蹭地站起身,紧张地绞着双手。“娘娘之前吩咐臣妾……有事没事别来您面前晃悠……”
“哦。”谢玖一怔,看了眼安春。
安春微微点头,谢玖这才笑道:“本宫跟你开玩笑呢,你这么认真做什么?坐吧。”
☆、149 较劲
楚美人闻言,僵硬地扯出一抹笑,牵动高高肿起的腮帮,又是好一阵疼。
说出口的话,转脸就忘也就算了,居然一推六二五把过错往别人身上推,有这么欺负人的吗?楚美人向安春递了个感激的眼神,幸亏证人在这儿,不然不定怎么搓磨她。
现在瑾芳仪的脸上看不出酣饮的迹象,但楚美人躲在宁安宫可不是隐居起来不理世事,她这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周妃和瑾芳仪在暖华殿小酌她自然知道,却怎么也没料到瑾芳仪刚喝完酒就让安春叫她过来。
楚美人心里七上八下,只怕瑾芳仪耍开酒疯,若只在言语上打打脸,她受着也就罢了,谁教她人在屋檐下,形势比人弱。
这几天瑾芳仪不窝在宁安宫,开始出入咸熙宫,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她这火嗖嗖地往上冒,就拱到了牙上,肿的跟什么似的,真禁不住像易美人似的让人抡圆了胳膊一顿狂抽。
谢玖上一眼下一眼打量楚美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楚美人浑身僵直,动作僵硬,连笑容都僵着好悬一动就掉肉渣。
“你也知道咱们宁安宫添人进口了,本宫一向不喜喧闹,你位份高些,以后白才人、尹才人那里,你还要多提点些。”谢玖手托着下颌,全身像没骨头似的,软塌塌地偎在梨花木椅上。
楚美人一听不是叫她过来受折磨,连声应下。“臣妾定尽心办事,娘娘只管放心。”
“那你就费心了。”谢玖笑了笑,从安春端上来的果盘挑了个半红的李子咬了一小口,酸的她直皱眉,喝了口温水才好些。
“本宫虽不爱热闹,却不是圈着你,叫你也同本宫一般不合群。若无事,不妨多和宫中姐妹走动走动。整日猫在屋子里,身体可别憋出病来。再者宫内花草名贵,树下还有秋千和木椅,闲暇出来便赏玩一番。”
她顿了顿。见楚美人眉尖轻蹙,似有忍耐之色。
“怎么,本宫说的话你不爱听?”谢玖问。
“不是的不是的,娘娘!”楚美人腾地又站起来,顷刻就急出了一脑门子汗。人说富贵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怎么就让太后给扔宁安宫这祸首边儿上了,她看着瑾芳仪就生理性害怕,心理性恐惧,越是谨慎小心。反而就越爱出错。
“臣妾是牙疼的实在厉害。”她指着高肿的药,脸颊火烫烫的疼。“臣妾绝不敢对娘娘有丝毫不敬,请娘娘恕罪——请娘娘原谅——”
顾宜芳进了暖华殿就见着深身包裹的跟个碧绿竹子似的妃嫔手舞中蹈地站在谢玖跟前,口口声声说什么‘不敬’‘恕罪’,俊脸立马拉的老长。蹙着眉,满面不耐之色。
“这又是闹的哪出?”
皇帝平时跟点卯似的见天到宁安宫,也就免了每次太监扯着脖子让瑾芳仪出来迎驾。
他这走进来倒没刻意的放轻脚步,实在是楚美人让瑾芳仪一句话给问怕了,脑袋嗡嗡的,只顾着解释,别阴差阳错就把这祸首给得罪了。也没注意有别人进来。如今回到一看,皇帝身着明黄的常服就站在她身后,眼跟刀子似的那么利,她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陛下圣安。”
顾宜芳也被她跪在地上那一声响给震住,看了一眼不像把腿跪折了的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
“陛下这么早就过来了?”谢玖施施然起身。轻施一礼。
雨季刚到没多久,南方就闹了水灾,这几日皇帝忙的团团转,不到夜半三更都很少到宁安宫歇着。
现下是傍晚时分,天边染着红霞。落在屋内的夕阳也蒙了层桔色。
顾宜芳和内阁大臣忙了几天,终于拨下赈灾的银子,又调了周边三州的储备粮仓以备不时之需,今日总算两派议定钦差大臣人选。皇帝只觉长舒一口气,想着到宁安宫搂着他的小芳仪歇会儿,谁知就让他碰上这么一出。当下想起来太后塞到自己榻上的,第二天早上就过来跟谢玖叫劲那码事儿。
“陛下饿不饿?我这儿有半盘芙蓉糕,陛下先垫垫肚子?”谢玖一连串关切的问话总算令顾宜芳脸色缓和了些,拉着她就坐到了上位。
“喝酒了?”顾宜芳眼中隐隐带着笑。
“陛下怎么知道?”谢玖摸\摸脸,安春不是说面上看不出来?
顾宜芳接过她递过来的芙蓉糕,一口就咬掉了一大半。“衣上沾着酒香呢。”他笑。
有心想继续问下去,聊聊闲天,想起现在还跪在地上那个,不自觉就皱起了眉。“这又是怎么回事?左一出右一出,刚消停消停总有不识相的跑出来蹦跶。”他满心不悦地看了一眼谢玖。
谢玖失笑,捧起茶盏递到皇帝手里,柔声道:
“陛下是只听了其一不听其二,错怪了楚美人。楚美人牙疼,臣妾给忘了,见她直皱眉,就问她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谁知她胆子小就给吓着了,一个劲儿地在向臣妾道歉。”她向安春使了个眼色。
“快把楚美人扶起来,多大点儿事啊。若说错,还是我一时大意,口没遮拦的。”
“谢瑾芳仪。”楚美人在皇帝面前不敢多说错,只怕说多错多,连装模作样的请罪都没有,就顺着安春扶起的力道站起来,退后两步坐回了位置。半边屁股虚坐在椅子上,腰板挺的溜直。
她膝盖磕的生疼,可硬是连眉头也没敢皱一下。
她是怕瑾芳仪,可更怕这听三不听四就下定论却又无人敢驳的皇帝,不用抬头看,只要在他周边三丈以内,她全身的筋都绷的紧紧的。
见了皇帝她就神经性紧张,主要是上一次这对豺狼龙豹连手坑蒋氏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想控制也控制不住。惹不起也躲不起,就得生受着。
顾宜芳呷口茶,哼道:“不过是牙疼,如果大臣有个头疼脑热就愁眉苦脸,朕一天天还能有个活路,烦也烦死了。”言下之意,楚美人疼死也不能无缘无故皱着眉头,让人心情不爽,那就是她的错。
顾宜芳几天下来累脑又累心,尤其内阁原本五个人,还拿多胜少决策,前阵子左丘兴贪墨案处决后,就空出个位置,不同意见无法决断,各持己见两方就呛呛没完没了,吵的他耳根子都疼。
前朝经景元帝一番整治,再加上空缺待人替补,胡萝卜加大棒,大臣们近来老实了不少。
皇帝的气顺了,霸道跋扈的性格越发明显。
皇帝还能讲点儿人话不?
楚美人倒抽一口冷气,觉得牙更疼了。
“平时你这儿连个人影儿也不见,怎么朕有事过来看你,不是饮宴就是会客的?”顾宜芳才咽下一块芙蓉糕,谢玖见他没有停止的意思,便又递上去一个。咬了一口,才略带不满地道。
“和我饮宴的是周妃,可不是楚美人。前几天我不是和陛下提过要拜周妃为师学画画吗,今天就是我的拜师宴啊。”
顾宜芳点点头,没追究她为什么和周妃喝酒,却甚少和他喝。
“她又是怎么回事?”他扫了眼半边脸肿的跟小馒头似的楚美人。
谢玖其实还是比较满意楚美人的。
前世她就知进退,安分本份,性格也和软,骨子里就有一股子她喜欢的娴静。如果她要分宠,第一人选便是楚美人。
可惜这楚美人病的不是时候,难得见了皇帝的面,脸肿的老高,不知有什么可害怕的脸色煞白,像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这副模样如果还能给皇帝留下好印象,皇帝的口味是得有多重?
“我是叫楚美人过来交待些事。”谢玖淡笑道:“太后指了两位才人迁进宁安宫来住,陛下也知道——”
顾宜芳抬手,止住了谢玖的话岔,面色沉的好似锅底灰一般。
“又往这儿塞人?”他没好眼色地看了楚美人一眼,“还嫌咱这儿人不够多吗?”
楚美人欲哭无泪,皇帝瞪她是什么意思?这跟她有一文钱关系吗?当她愿意到他跟前来受罪呢,成日里她就想着犯个不大不小的错,让瑾芳仪不至抽死她,还能踢她出宁安宫。她是日思夜想着,又想着万一瑾芳仪精神状态不同一般人,万一小事到她那里化大,妥妥的就是个死啊,这才歇了心思,一天天得过且过。
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太后,是太后不让皇帝顺心如意成天只对着一个瑾芳仪,偏偏买一送三,他该怒瞪的也是他老娘。她不过小小一美人,拿她撒什么邪火?
谢玖无奈地一笑:“我也是不喜欢人多,陛下知道的。只是太后发了话,不过是进来两个人,宁安宫这么大还能没她们住的地方?”
“我正要和楚美人商量呢,两位才人进来,肯定是要住暖华殿的——”
顾宜芳又抬手制止她再说下去,谢玖嘴角抽搐,皇帝在这儿又较什么劲,就不能让她把话说完吗?
“她们住暖华殿,我们住哪儿?”
谢玖:“……”
楚美人垂眸,特么的好想偷偷溜走。有朝一日皇帝想起她听到他这么弱智的问题,会不会杀了她灭口?
☆、150 浑身解数
谢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堂堂一个皇帝居然理直气壮地和妃嫔抢屋子住,他也不怕说出去让人笑话?
顾宜芳轻蹙浓眉,黑亮的大眼睛瞪圆了看向她,满脸的难以置信。她没有忽略那眼下的乌青,这几晚他心里有事,睡的并不安稳。
“陛下和我自然是搬到怡和殿,正殿是一宫主位住的,没有让给两个才人住的道理。”谢玖抿嘴笑道。
其实若说喜欢,她也更喜欢暖华殿。倒不是说怡和殿不好,主要是正殿在大,以前她天天见鬼,就喜欢小些的屋子,鬼飘来飘去的范围也小点儿。暖华殿的内室比怡和殿的小了近一半,格局却是差不多。再有皇帝赏下来的珍玩古董,摆上几件就占了不少的空间,在肉眼看上去就更小上许多。
顾宜芳闻言,冷声道:“那就让她们去住——那个旁边的叫什么名字?让她们去住那儿。”
赶情他没住过那儿,根本就不记得殿名。
“金华殿。”楚美人小声说,那是她住的地方。
谢玖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会在这种小事上犯矫情,他一个皇帝睡遍三宫六院,妃嫔数不胜数,能记住几个宫门样式也就算不错了。暖华殿又不特别华丽,也不特别雅致,是宫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宫殿,他住哪儿不是住?
矫情的难道不该是她?
被抢屋子的是她,即将被抢男人的也是她!
“金华殿和暖华殿格局差不多大小,你让一个美人和两个才人怎么挤在一个殿里住,房间也没办法分配。”
她好声好气地道:“再者,两位才人是太后亲点送过来的,我一人占有两个殿,却让她们三人挤一个金华殿,这不是让太后面子上也不好看吗?陛下,今天晚上我们就搬去怡和殿。那帮子道士走了,我让宫人好生清理了几遍,日日熏着香,陛下肯定也喜欢。”
顾宜芳顿时没了胃口。将吃了一半的芙蓉糕一扔,自盘中弹到了桌上,看得谢玖眉头一抽。
“日子过得刚消停就开始作。”他声音渗着冰碴。“实在不行,等朕忙完这阵子,朕再给你挑个宫挪过去,省得和一堆人挤一起,想想都觉得烦。”
谢玖眉头又是一抽。
皇帝觉得这个想法现实吗?
他当太后塞人是照着宫名塞人?还不是要弄到她身边,即便分不到她的宠,也胳应着她,总之不能让她过舒服了。她前脚换宫。太后后脚就敢把人再挪过去。这些人是跟人走,不是跟宫走啊。
再说,哪有一宫主位换宫是因为让人挤走的道理,说出去要被笑掉大牙了。
“陛下,在这儿用晚膳吗?”见顾宜芳点头。谢玖才道:“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我看陛下这几晚没有休息好,眼下都有些青了,要不要先去内室眯会儿?”
顾宜芳想了想,的确这几天精神绷的太紧,头一直隐隐作痛。
“也好。”他起身走向内室,谁知走了两步。见谢玖还站在原地没跟过去,横了她一眼:“你不陪联去躺着?”
谢玖嘴角抽搐,皇帝确定是二十三岁,不是二十三个月吗?似乎在不知不觉间,皇帝突然就变得开始缠人了,睡觉要搂着她睡也就罢了。打个盹的时间,至于的么。
“我还有几句话嘱咐楚美人,陛下先……”
眼见顾宜芳脸色突地一沉,眼神渗着股寒气射过来,谢玖当即改了口。冲着楚美人道:“你且先回去,有事我再叫人去请你,好吗?”
楚美人想说您太客气了,不好。
尤其有皇帝在旁边坐阵,更加不好的没边儿了。
如果说她在尚未住进宁安宫见到景元帝之前,曾有过幻想一朝得宠,现在这种想法早就被皇帝和瑾芳仪秒成了渣。这两货的智商神经太匹配,连掺进一脚她都觉得有违人伦天理。
楚美人在顾宜芳冰冷的眼神中起身,那眼神就好像她占用了他们的时间,而不是瑾芳仪自己叫她过来回话的。
花真美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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