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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宅斗手札-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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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湘云一把拉住她,摇摇头,“这山上到处机关,不晓得这里会有什么,我看还是不要过去了。”指指旁边宽阔些的路,“还是走没有危险的地方要好。”
辛四四略微有些失望,但是孟湘云说的对,不认识的路上只怕都是致命的陷阱,便点点头,“我听姑姑的。”
一路蜿蜒而下,到了山门。
山门旁古树参天,迈步而过的时候,能感到树上那些细密叶缝里透出来的春意。这巍峨山门后面是百步石阶。
其实下来山也没什么好玩的,广陵山石支独立山脉,几百里开外没有村庄,没有集市,没有商号。这应该就是这里会成为如此隐秘的藏身之所的原因。山上无趣,山下更加无趣。她此时望着绵延起伏的广袤山野,竟一时有些呆傻。
孟湘云搡搡她,探手指着远处,疑惑道:“那里,好像有人正骑马而来。”
循着孟湘云手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隐约的人影。等马渐渐走近,辛四四才分辨出来人是谁,顾不得孟湘云和悯夙还在后面,便小风一般的向来人跑去。?
☆、第69章
? 掐指算算日子,也已经进来二月。就算是陵阳,此时也没有了冬日的寒冷。只不过她一直呆在广陵,四季如春中不觉得时光流逝。
连日来的两军对战,孟扶苏□□乏术,早就定好的日子当中拖了又拖,好不容易一鼓作气,将史中由大军逼退三百里,攻打下来陵阳,他就迫不及待的日夜兼程赶来广陵。
想到辛四四在广陵,心情也同自己一般,就连千里良驹健步如飞也觉得很慢,眼下瞧见辛四四朝这边跑过来,他一阵欢喜,不由得又加快几分。
他穿着一袭藏蓝织锦袍,策马疾行的身姿在朦胧的蓝色晨霭中,似披了霞光雾色。
辛四四望着孟扶苏,不由得分神,想,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比他穿这个颜色更加好看。她这么一分神不要紧,脚却被地上缠绕的草藤绊住,踉跄一下实打实摔在地上,膝盖处传来阵剧痛。
她总是这么不小心,每次都把自己搞的一身伤。不过数十步的距离,哪里还用的着骑马?他索性丢了马在一边,疾步过来一把把她从地上捞起来,“跑那么急做什么?只要等着我过来就好了。”蹙眉调整了抱着她的姿势,“摔到哪里了?”
辛四四愁眉苦脸满是委屈的看着他,“哪里都摔到了。”
他顿了顿,“我看看。”说着就要去解她的衣服。
辛四四立刻从他怀里挣出来,干笑道:“没有摔到,就是膝盖擦了下,没事没事。”心想,这下玩笑开大了。他对她的事情向来即上心又认真,这下一定惹得他担心了。
他皱着眉,“真的?”
“真的。”辛四四嗫喘两声,“不骗你。”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怎么摔到,还在原地蹦了几下。
孟扶苏无奈,叹口气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是摔错位了怎么办我看,还是回去检查一下好。”
辛四四抬头,“我哪有那么娇贵。”
他不置可否,笑了笑开口转移话题,“走吧,着急赶来看你,路上饭都没顾得着吃。”
她听他说没有吃饭,开始有些跃跃欲试,道:“我最近跟悯夙学了几样小菜,你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他满是诧异,“你竟学着下厨?”
她有些不好意思,“以后要做贤妻良母,偶尔下厨可以增加情趣,多好?”
“……”
孟扶苏百忙之中偷闲来看她,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最值得开心的事情。她亲自动手做饭做菜,给他备下热水洗澡,还不忘把一早晒成干花的杜衡煮成浴汤兑在洗澡水里。
刚上山的两日闲着无聊,偶然发现山上竟然有许多杜衡,花开成片。他的身上总带着若有若无的杜衡香,她闻着觉得清新,也很喜欢。就趁着花还未败的时候,和悯夙采摘了许多做成干花存了下来。想着有一天,能派的上用场。
果然就派上用场了。
夜里,她偎着他,说了些相思的甜蜜话,想起来卫邯,沉默阵组织会儿语言,开口道:“卫家有没有追究这件事?”
孟扶苏笑了笑,“还在担心这桩事?我不是说过我会处理好么?”
“也不是很想知道……”
她说的十分勉强,神色不无遗憾。
孟扶苏将手里的书放下,敲敲辛四四的额头,“卫家那边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并没有放卫邯回去,只给高陵那边递了话儿,说卫邯是良将之才,出谋划策使我军如虎添翼,想多留他一阵子,待平定叛乱之后,必定上报朝廷,让帝朝出面保他做个镇远大将军。”
辛四四有些疑惑,“卫邯怎么会答应……”
“你想知道为什么?”他替她掩好被子,眼里含笑,一本正经道:“我不过是把他关了起来,饶是他再不愿意,也由不得他。至于随行你们一道去高陵的下人们,已经再也不能说话了。”
死人,怎么还能从他眼皮子底下传什么消息出去?
剩下的自然不必孟扶苏细说,辛四四已经完全猜到了。虽然觉得他有些不择手段,可毕竟这是唯一能保住她们之间秘密的法子,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丧命的人,为了他们两个人能在一起,也只能遇佛杀佛,遇神杀神了。
他看她面色不好,探手捋捋她额前的碎发,有些担忧,“是不是觉得我做的很过分?”
“没有。”她摇摇头,“其实,这世间本来就是如此,非此即彼,非彼即此。倘若我们不这么做,要死的就是我们。虽然对不住他们,可是这样我们就能活命。弱肉强食罢了,今日你放过他们,来日,便是卫家和慕容煌的刀架在我们脖颈之上。你理所应当要这么做。”
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稍纵即逝,和衣躺下来拍着她的背,“早些睡吧。”
她被他挡住视线,不知道他现在是何种表情,但听声音,觉得十分踏实,弯弯唇角便不再说话。短暂的相聚都是偷来的,她也不愿意说这些扫兴的话,眼下还能在一起,就当好好珍惜得来不易的相聚。
早晨黄莺出谷,婉转的鸟鸣在窗外唱的欢乐。孟扶苏收拾些东西,说要带她去边地走走。边地离广陵有些远,骑马而行也需小半日,是南朝同大梁国接壤的边境,民风比较彪悍。
怕辛四四会被误伤,孟扶苏特地给她准备了随身携带的小匕首。
但南梁边境关市繁茂,并非只有夷人,多半还是南朝的商户,根本没有发生孟扶苏担忧的事情。几个异族打扮的大梁商人用不纯熟的中原话吆喝着,夸着自家的瓜果香甜。辛四四扯扯孟扶苏的衣袖,笑道:“原来这世上,还真的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人啊?”
“这瓜唤作雪瓜,大梁人叫它卡波,盛产于大梁的库洪地区,味道不错,要不要尝尝看?”
她对这个雪瓜很感兴趣,老实的点点头,“要。你以前也吃过这个瓜吗”
他嗯一声,回道:“你还未回府以先的事情,那时奉命到帝朝走动,正好大梁皇帝派人送贡品进宫,有幸尝过。”
但其实只要他想吃,完全可以让人快马加鞭到边地买些回去。
辛四四并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大方的抱了两个雪瓜拉着孟扶苏去不远处的一家茶楼歇脚。
这家茶楼是最近地方助兴节目最多的茶楼,不少天桥底下拉二胡的,坊间里卖唱的,大路边上刷把式的相继在此出摊赚些打赏钱。他们来的巧,正逢上茶楼今日请了说评书的。
他们寻个靠窗的坐,叫来小二点了壶茶两个果盘,辛四四顺便用防身的匕首把两个瓜切了,边吃边听。
讲评书的老先生正襟危坐,此时正讲到肃杀处,“正逢上冬十五,雪夜风急,那孟家宗族族长,贵为帝朝当朝永昌王的孟奕风,他久病多日终是在这夜挨不过天命,临死之前将年仅七岁的长世子孟扶苏叫到自己跟前,虚弱又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吾儿,良将逝,本应举国同悲,惜大权旁落于外戚之手,朝中女流当道,天亡我孟氏族人。尔切不可忘记我孟氏族人大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说完这句话,孟奕风便阖眼与世长辞了。正所谓,风雪夜中良将殁,惨惨戚戚失家儿。孟奕风才闭眼,整个孟府便起了熊熊大火,大火中跳将出来二十多名黑衣影卫,直杀的孟府昏天暗地。雪停后,小皇帝领人赶到孟府,却是为时已晚!”
辛四四没想到,这桩秘辛竟然会从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地方,被人撰成评书。她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孟扶苏的身世,多少有些苦涩,浑然不是当初孟扶苏说的轻描淡写。无意识的回眸看他,却发现孟扶苏正低头看着自己发笑。
不由的脸上一红,嗔道:“笑什么?有什么值得好笑的。”
老先生喝口水,缓了劲继续,“说那孟府,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无一人生还,小皇帝失声痛哭,寻遍整个府邸也未寻见儿时玩伴,伤心过度自此寡言少语性情大变,成了位傀儡皇帝。再说那失踪了的孟世子孟扶苏,究竟何去何从?且听下回分解!”
醒堂木避重就轻在桌面一拍,惊醒了许多听得入迷的客官,几个年轻的文士撸起袖子,嚷嚷道:“依我看,这小皇帝必定有龙阳之好。”
另一个忙摆手,不赞成道:“小皇帝痛失玩伴,伤心过度有何不可?我等大丈夫,兄弟之情岂不更甚?”
辛四四无趣的翻翻眼皮,叹口气,“任凭他们胡乱猜度,真的好吗?”
孟扶苏喝了口茶;“其实,皇帝并非是因为此事性情大变,他自幼被戚太后逼着服用有损身体的药,才会身患癔症。后来是沈皇后治好的。”顿了顿,突然道:“这评书讲的不错,虽说大多言过其实,不过倒是扣人心弦,当故事来听听倒也有趣。”
辛四四怀疑自己耳朵出来毛病。人家绘声绘色说着孟家是如何被灭门的,血流成河的事情,他倒是云淡风轻,轻飘飘就说出来句倒也有趣!飞快瞟他一眼,低头呐呐道:“毕竟死了那么多人,叫人听了心里难过。”
他撑起身子目不转睛看她的脸,半晌,摸摸她的发顶:“根本没有说什么不可忘记孟氏族人大耻。不过是说我非孟家所出,想将我交给戚太后,以此保全孟府百余口人命罢了。”
☆、第70章
? 再强大的家族也架不住内乱,这是经验之谈,孟家地位稳固的时候,就是塞给孟奕风几百个儿子,他也会安然受之,而孟府也会众星拱月般的拥戴着。可一旦收养的孩子成了颗毒瘤,留下来就会让整个家族灭亡,则变成贱若草根,就算即刻就地绝命也死不足惜了。
她心里不免小小叹息,当时孟家灭亡的时候,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微垂了眼睫,转头望望窗外的天空,眸色里印衬着一汪碧蓝,似有万水绕了千山映了蓝天,深远的不食人间烟火。
辛四四这个样子,让孟扶苏有一瞬间失神。顿了顿,正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被一个清明婉扬的男子声音截了回去。
“这不是扶苏兄么?”
他抬眼望去,来人白衣翩翩,一双眼睛秋水桃花似的攒出笑意。他站起身,拱拱手,“宇文公子。”
宇文笏。辛四四别过脸来,瞧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忽觉坐在此处有些欠妥。
宇文笏倒是没有理会她,自顾走过来和孟扶苏寒暄着,“扶苏兄不是受命助帝朝君主收复河山去了?怎的有闲情雅致到这边境游玩?”
孟扶苏兀自笑笑,“宇文公子说笑了,不过是回来祭奠已故之人,为避免途中多事才绕道而行,早上才刚到这里,现下正在歇脚,何谈闲情雅致?”
宇文笏别有深意的望望辛四四,笑道:“怎么四姑娘也在此?听闻四姑娘被陛下指婚给卫家的三公子了,四姑娘可真是福大命大,唉,只是可惜了慕容兄一片痴情。”他叹口气神色悲戚。
辛四四皱眉,宇文笏是慕容冲昔日好友,又亲眼在朝堂上目睹慕容冲被捉拿,想必当时心里不是滋味。现下又看见自己,为慕容冲愤愤不平,少不得要挖苦她几句。慕容冲造反,是孟家揭露的,孟家确实对不起慕容冲,何况她原本是太后指婚给慕容冲的侧妃。
心里有些苦涩,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左右为难。
孟扶苏淡淡看她一眼,挑眉对宇文笏道:“宇文公子误会了,这位姑娘并非是我家蓁娘。”
宇文笏面露诧异,“哦?恕我愚钝,怎么瞧都是孟家四……”不由得又细细瞅了两眼,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才是。
“方才,扶苏也说过了,是回来祭奠故人。我家蓁娘命薄福浅,已经过世了。”看看辛四四,“这位姑娘姓辛,名唤四四,是陈国人。”
“陈国人?”宇文笏怀疑的重复一遍,“陈国人又怎么会同扶苏兄在一起?何况,这张脸简直就是和四姑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他根本就没有听说,卫家近来有举办丧事,孟扶苏这谎话说的,真是叫他想要跳脚。
孟扶苏不疾不徐,低低笑道:“宇文公子真是会说笑,如若同蓁娘长得不像,我又为何会带在身边?”旋即话锋一转,“倒是宇文公子,听闻麓山关外的拓跋族时常来犯我国境,此时,宇文公子应当在边关抵御外侵才是。”
他被问的一时语塞,结巴道:“我……府中有急事,府中有急事。”被孟扶苏这么一反问,宇文笏心虚。他本就是疲于应对那些刁钻的拓跋人,才偷偷溜回来的,若是被人一状告到今上面前,他这个小侯爷也不必再当下去了。忙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笑道,“辛姑娘,方才多有得罪,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不记小人过。”又对孟扶苏道,“吃些什么扶苏兄只管点,我请。”
孟扶苏不缺吃饭的那点银子,只是不想和宇文笏撕破脸。之前朝堂之上,除了慕容冲,便是丞相比为和宇文笏的父亲宇文良才的天下,帝朝一壁江山,这三个人撑起半壁还多。如今慕容冲这杆梁断了,慕容煌能还能依靠的,只有宇文家和丞相比为,而宇文良才则是朝中军马最多的。他眼下要息事宁人,不会傻到和宇文笏起正面冲突。
笑了笑,做个请的姿势,“宇文公子请坐。”
宇文笏见孟扶苏对他客气起来,捏了把虚汗,同样回礼:“扶苏兄请。”
辛四四只安静坐在旁边,自顾吃自己的瓜。
孟扶苏给她了个大难题,若是当中宇文笏问些什么,自己再没个心眼说了不该说的话,岂不是呜呼哀哉?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她早就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定,充当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任由宇文笏说什么,她只管听不管回。
孟扶苏和宇文笏方才落座,那讲评书的先生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这次讲的却是另一个故事了。想必是看今天茶楼生意好,不打算提早收摊。
小二重新伺候茶水,说书的老先生讲的却是时下最流行的《牡丹亭》,正说到玉山颓,花间竹下长引凤凰雏。宇文笏不由发笑,“这老头,还暗藏春心么?”
孟扶苏低了眼,看不清表情,语声却温软,“不过是个伶人先生,你何至于如此挖苦?方才说的《孟氏录》挺好,可惜宇文公子没听到。”
宇文笏呵呵笑,往辛四四旁边凑了凑,“辛姑娘,这华贵公子嘴巴毒着呢,你在他身边可小心着些。”顿了顿,又道:“其实跟着他有什么好的?我看这样,你不如跟着我回宇文府上,我妹子正缺个机灵的丫头……”
“想都别想!”孟扶苏将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放,“宇文公子若再胡言乱语,休怪孟某人撵人了。”
宇文笏不由得愣怔一下,孟扶苏这个反应过大,让他不得不有些怀疑。缓过神来再度看看辛四四,心道,长得同孟家四姑娘十分相像已然很奇怪了,孟扶苏竟然还反应这么强烈?再说,他也没说什么,不过就是说了句让辛姑娘到府上给宇文怡做丫头……他恍然大悟了,渐露惭愧之色。
现在再回想起来在山中初见孟家四姑娘的时候,孟扶苏神色之关切,对孟四姑娘呵护备至疼爱有加,只怕眼前这个世子有恋童癖,只是碍于辈分关系,不能怎么样。眼下既然孟四姑娘亡故,又让他机缘巧合碰到个长得如此之像的女子,多半是打算留下来收房做个压寨夫人。
他虽出身侯爵,遍览群书,却并非什么翩翩公子,言谈举止更算不上得体,非但不得体有时候还粗话一大堆。自然狗嘴里吐不出什么好听的话,颇为不要脸的又往孟扶苏面前凑了凑,乐呵呵道:“扶苏兄别生气,所谓朋友妻不可欺,我不会横刀夺爱的,扶苏兄艳福不浅,不浅,小弟深感佩服,五体投地。”
他一手搭在孟扶苏肩膀上,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
孟扶苏拧拧眉,没看清什么动作,只听宇文笏痛苦的嗷嗷叫了两声,鼻孔里不知何时插了两根竹筷,一只鼻孔正突突冒着鼻血。
再看孟扶苏早已带着辛四四下了楼。
凡是不越过他的底线,怎么样都好,他承认辛四四是他的软肋,但凡涉及到辛四四的事情,他总能毫无征兆的失控。不过想来,为了这种事,宇文笏也不能回去找宇文良才告状,毕竟为了个女人被揍,说出去有损宇文笏自己的名声。这个哑巴亏,宇文笏不吃也得吃。
茶楼外一派繁华街景,他站在台阶上呆愣许久,恍惚有个卖糖葫芦的小倌叫喊着走过来,他叫住他,掏出来几个铜板,“老板,要两个。”
小倌折下两根红艳艳的糖葫芦递给他,拿了赏钱高高兴兴的走了。他望着手里的两根糖葫芦,默然塞一根到辛四四手里,忽然猛地收她入怀。像从繁华街市蓦然劈出来这一方天地,来往行人皆是背景,时光都悄然停止。
辛四四觉得有些喘不开气,捉摸不透孟扶苏发什么神经,好像下一刻自己就会消失不见,惹得他担忧心慌似的。她轻轻抬手,抚抚他的背,“怎么了?”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一瞬间,觉得她会离自己而去似的。他什么都不怕,如果没有她的话,他不会觉得自己还有什么是好失去的。
望着她真真实实的桃花面,孟扶苏笑了笑,想,人生浮世几十年尔尔,有这样一个软肋在身上,是件不错的事情。他一定要对她很好很好。
山路繁花古木,笼在皑皑晨雾里似朦胧仙境。回
到行馆时,月正中天。
他说明日就要返回陵阳,叫她好好等他回来,说等他再回来,就能把她光明正大娶回家。
辛四四想,有他的承诺就是好的,因为他说话从来都不会不作数。这么一想,也就没有什么舍不得了,催他快些上路,帮着孟瑾洵早日平定天下,那她的等待也就不会变的没有意义。
分别来的这样快,说不心塞是不可能的,辛四四多多少少是有些难过。临走孟扶苏怕辛四四难过,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从广陵山深处抱回来一头小狼崽,小狼崽不过才满月,眼睛都还没怎么睁得开。辛四四瞧着十分喜欢,有了小狼崽打发时间,竟不觉得无聊了。
等小狼崽长大,山上也已经开满了扶桑花。
五月中,扶桑漫山。
听说战事结束了,乱臣贼子一一被诛,凌迟的凌迟五马分尸的五马分尸。至于那个篡位的戚国仗,因为是孟瑾洵的外公,其儿子戚梦白又助皇帝平叛有功,所以法外开恩,判了戚国仗秋后问斩。
谁死谁活都不要紧,她知道孟扶苏无事,心里就踏实了。况且柴尤说,帝朝皇帝一纸通牒送到慕容煌面前,将孟扶苏的身世半字不落的陈述完全,要恢复孟扶苏皇子身份。
孟扶苏还需要忙段时间,过来传信的柴尤乐呵呵的笑,“小姐和姑奶奶是没看见当时的情形,今上捏着帝朝君主的文书,脸都黑了。”
辛四四抚摸着小狼崽,回道:“这事想来是扶苏早就计划好了的,今上总想着将他困于南朝,却不知道扶苏根本就不是什么世子。他血脉正统身份高贵,是帝朝当今陛下的亲弟弟,当然要认亲归宗的。”
柴尤有些担忧,“可听说,那帝朝皇帝孟瑾洵,从小身患恶疾,”指指脑袋,“这里有问题。从前有个朝臣,因为一句话不合他心意,他就拔剑结果了官员的性命。二皇子他……”
小狼崽在辛四四腿边蹭了蹭,被院外的蝴蝶吸引,跑着扑蝴蝶玩去了。辛四四撑头想了会儿,看看孟湘云,又看看柴尤,“不一样的,这事我也听说过,是那官员仗着是戚太后的表弟,有戚太后撑腰,目无君主才会被斩杀。”
她知道孟扶苏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再说这个时候,南朝已然不是个可以安身的的地方,慕容煌总想着处处限制孟扶苏,让他掣肘。但孟扶苏不是那种甘心情愿受人摆布的人,慕容煌多钳制他一分,他就越不会死心塌地安心做个南朝的好臣子。那些说什么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话,完全不会跟孟扶苏有任何关系。
她想,在这种事情上,她和孟扶苏的确是一路人,江湖上说,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就对别人一分好,别人对他两分坏,她也绝不对别人好好半点。
按照帝朝的制度,皇子会有封地,孟扶苏一旦恢复身份,应该会调派到封地去。辛四四有些怅然,现在各国的朝廷,除了大梁皇子必须要留在京中不可随意走动,其他诸国均有封地。皇子去代国,并非是因为德行出众或是权利大,仅仅是因为律法拟定出来,代替天子实行体恤民情的义务,当然也是防止皇子滥用职权,发生逆谋篡位这种事情。叹口气,进退都是两难。岔开话题道:“他可有说,要什么时候回来?”
柴尤回道:“二皇子说,等山上的扶桑花谢了,就回来接姑娘。”
日次黄昏,暖色西照,她瞧着开的繁盛的扶桑花树,第一次觉得,广陵山上的花期是这么的漫长。?
☆、第71章
? 老枫的虬枝上,周围有红蝶翻飞。
七月末,扶桑花渐露颓败之势,辛四四拖着小狼崽出来晒太阳,悯夙和几个丫头缝了些沙包丢来玩,这让她想起小时候经常和隔壁大牛和宝花们一起玩的游戏,便来了兴致。
柴尤自从上山,就留下来做了辛四四的贴身护卫,因为孟扶苏寄回来的信中说,最近帝朝几个世家公子过来广陵做客,吩咐柴尤在他还未回来应对之前,要保护好辛四四的人身安全。是以,柴尤对辛四四寸步不离。
沙包丢累了,辛四四她们坐在大树底下休息,候在旁边的柴尤赶紧递上凉茶汗巾,问道:“四姑娘,咱们是不是回屋?二皇子吩咐属下,要确保四姑娘毫发无伤,就连晒黑了都要唯在下是问的。”
辛四四朝他努努嘴,“丢个沙包而已,哪有那么多事?你是护卫,不是老妈子,好烦人啊,天天这么说,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柴尤无奈,苦着一张脸,“要是被二皇子知道了,属下会挨鞭子的。”
“小四,”孟湘云隔着十步远喊她,“帝朝过来的几个公子们已经到了正殿了。”
辛四四诧异,“啊?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不是说还要两天么?”
孟湘云尴尬笑笑,“听接待的下人说,接到消息的时候公子们都在埕州,比信中交代的时间略早了些。”迎上来两步,对柴尤道,“扶苏信中千叮万嘱不能让人见到四姑娘,这些公子哥们,就烦劳柴将军安置妥当了。”
柴尤对孟湘云一抱拳,“七姑奶奶客气了,属下这就去办。”抬脚刚走了两步,复又回头,为难道:“四姑娘她,七姑奶奶您帮属下多劝着点。”
孟湘云看看辛四四,又看看柴尤,立时悟了,笑着点头道:“成,快去吧。”
辛四四冲着柴尤的背影做个鬼脸,自顾和悯夙她们又开始了下一轮的丢沙包游戏。
连日来窝在闺阁,搞的自己闷闷不乐,好不容易找到个乐子,她才不会听话的说不完就不玩。
幸好悯夙她们寻着这么有趣的玩意儿,要不然,她又要拖着小狼崽天天在深山里晃荡。饶是小狼是野生动物,也被她拖得宁可窝在房中睡大觉都不愿出来走动了。
第二轮下来,她又是蹦又是跳的,已经有些筋疲力尽。小丫头把她替换下来,她就倚在树上昏昏欲睡起来。身旁一直守着她的小丫头却忽然瞪大眼睛:“咦,四姑娘快看,那边有个好可爱的小姑娘。”
辛四四被她振奋的语气吓了一跳,顿时困意全无。站起来顺着小丫头灼灼的目光看过去,立时头嗡了一下。视线尽头处,是极致风雅的颜容,成片的大红扶桑花木下,她一眼就看到了芝兰玉树的孟扶苏。
她揉揉眼,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又想起来他说的话,说等山上的扶桑花谢了,就来接她。扶桑花谢了,他果然就来接她了。虽然今天有好多华贵的公子上山,他可能并非仅仅是为了回来接她。但不管怎么样,他终究是说话算话的。按耐不住心中的喜乐,恨不能立刻扑到他怀里。
脚步已经迈出去了,却在下一瞬,电光火石间想起,因为方才丢沙包的缘故,她现在一身臭汗。有臭汗不要紧,要紧的是,方才接了几次沙包,磕伤了手臂,破皮了。她想,如果被他发现,她肯定会因为这种事情挨揍的。
她很快倒回来,往大树后面躲了躲。
所幸,孟扶苏闲庭信步走过来,并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等脚步声渐行渐远,辛四四才从大树后面露出个头,拍拍胸口,看看满是泥土的鞋子,无奈叹口气。
旁边的小丫头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辛四四皱着眉伸长耳朵听过去。听她们中有几个在小声感叹,“那姑娘长得真好看,跟咱们世子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真是一对璧人。”
辛四四走过来,冷冷扫了她们一眼,“你们有没有长眼睛?”瞪了跟在孟扶苏身后,穿着黄色衣裳的小姑娘一眼,不高兴道:“他们哪里般配了?明明一点都不般配!”
几个小丫头面带迷茫,做出个询问的表情。
她握握拳头,“白跟你们玩了这么多日子,竟然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夫君和别人般配!”
悯夙站在旁边捂着嘴偷笑,几个小丫头面面相觑,不知道辛四四到底在说什么。
辛四四看她们满脸迷茫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低下头自言自语道,“要是被他晓得我丢沙包摔了两次,被砸到三次,间中还因为丢的用力过大扭伤一次手臂,我一定会被揍死的。”
身后慢悠悠响起个闲闲的声音,“这样,的确是挺该揍得。”
辛四四一扶额头,顺势往后一歪,“不知道怎么,忽然觉得太阳好大,头好晕,我一定是中暑了……”
他的手臂自然而然的抬起从背后稳稳接住她,似笑非笑道:“你再装啊。”
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瞄他,一下子撞上孟扶苏吟笑的目光,看着他唇边的笑意加深,辛四四立刻抬起双手在脸上使劲搓了搓,立正站好,“忽然就灵台一阵清明了呢。”
孟扶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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