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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宅斗手札-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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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动来的实在突然,辛四四觉得天塌地陷般。孟扶离的箭不偏不倚正中要害,她知道他是撒谎的,他一定活不下去了。
孟扶离兀自冷笑,将手中的弩扔到兵士手上,负手走过来。
辛四四本能的护在孟扶苏前边,“四叔,你这一箭已经足可以要二叔的命了,你还要怎样?”
孟扶苏掸掸袖子,脸色阴鸷的睥睨着他们,沉声道:“还要怎样?爱侄说的哪里话,方才明明是孟扶苏要挟持长房嫡女,我担心嫡女受伤,出手误伤了世子。爱侄应当感谢四叔才对。”
辛四四气的直哆嗦,没想到孟扶离不仅无视族老,竟然还敢杀害孟扶苏。她回头,孟扶苏早已经昏死过去,他失血过多危在旦夕,若不快些想法子,便是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勉强压下难过,她再度回身对上孟扶离,缓缓站起身来与他对视,平淡道:“四叔既然运筹帷幄,孟府交到四叔手里再好不过,我是没有意见的。若其他人也都没有意见,四叔大可将家印拿去。”
孟扶离唇角弯起个弧度,“爱侄早这么懂事,四叔何必动手呢?”眼风扫过跪在地上的孟蓟,皮肉不笑,“蓟儿,那就把家印交上来吧。”
三房听完,所有人的脸都黑了。
四爷竟然敢做这种事情,难道不怕天道好轮回?
说实在的,孟扶离还真不怕天道,若是怕天道,这种行为和欺师灭祖有什么两样?他犯下这种滔天大罪,早就够下好几次十八层地狱了。但他活的还好好的不是吗?
孟蓟依旧跪在地上,对孟扶离的话充耳不闻。但辛四四是万万都等不及的,家印交出去就交出去,家印对她不重要,她不稀罕。如果一块冰凉的石头能为她争回来孟扶苏的命,她愿意交给孟扶离。急忙提着裙子跑到司典案处,将盒子里那块刻有印的温润石头拾起,交到孟扶离手中,道:“四叔只管拿去,但孟蓁有一事相求,世子他毕竟在山中教导孟蓁三年,孟蓁想亲自墓葬他。”
孟扶离不断摸索着手中的石头,双目精光闪闪。这么块石头做成的印,他朝思暮想三十年,今日终于成为了囊中之物,让他怎能不高兴。便随口答应着抱着家印出了大殿,也不去理辛四四。
辛四四舒口气,忙叫悯夙,“快,把二叔扶回房里去。”
悯夙不敢迟疑,跑了两步过来帮她。随侍站在旁边搭手,咽咽道:“就让老奴和意之把世子抬回去吧。”
辛四四抬起泪眼汪汪的脸,被随侍唤作意之的小侍从不知在哪里抬过来担子,扶起她轻声道:“小姐,快些把世子抬回去吧。也好……”意识到下面的话会惹小姐更难过,他闭了口,自顾去将孟扶苏抱起搁置在担子上。
直到外面士兵退了,辛四四和悯夙他们带着孟扶苏也离开许久,殿中众人才醒过神来,皆是擦擦额上的虚汗,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孟扶风走过来拍拍孟蓟的肩膀,长叹道:“为父还以为孟扶苏是个能仰仗的,没想到竟然输给了你四叔。看来,咱们孟家,人才辈出啊。如今想来,这都是命。为父认命了,你也认了吧。”
孟蓟却如同石雕一般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族老们相继走出孟府,各自回自家府上,心中无不惊慌。更有甚者,才回到府中,就让家丁备了珍品送到孟扶离那去。
眼下这场骚动,他们得尽快认清时局,若不然,非但荣华富贵尽无,就连性命都是难保。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那厢里孟扶离搂着家印入睡,族老们聚在一起趁夜商议讨好孟扶离的对策。这厢,孟扶苏已经在床上咽了气。
大夫被叫过来的时候,孟扶苏的身体已经僵硬了。整个世子所居的王庭哭声大震。辛四四盯着面无血色的孟扶苏,哭了一阵儿,忽然心灰意冷。
她擦干脸上的眼泪,平淡的吩咐随侍,“明日让人做口棺木,把他葬了吧。”再也无话,连看都懒得再看床上的孟扶苏一眼,站起身来安静的退出门去。
悯夙担心她,跟着她出来,寸步不敢离开。一壁替她挑着灯笼,一壁劝慰开解,“世子想要小姐好好活下去的,才会替小姐挡下那箭。小姐一定要好好活着,连同世子的那份活下去。”
辛四四点点头,要她说什么呢?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很委屈。委屈他为什么每次都说话不算数,总是骗自己,这样其实一点都不好玩。就连快要死了,都还在骗她说,会活下去。着实没什么意思,她说不出来话,只觉得心里木木的,几乎没有感觉了。
但她不会寻死,无论如何都不会。
既然又是一个人了,那就一个人好好地活着罢。
整夜躺在床上,没有阖眼,天才亮,辛四四就换上孟扶苏让随侍送过来的那套百鸟朝服。她要以最美好的姿态跟他道别,毕竟是生离死别。
晌午日头懒洋洋的窝在云后,昨夜那场雨过后,天气又开始了暮夏的闷热。
孟扶苏的丧礼十分简单,相比起孟蓁那场丧礼,实在细说不起来。辛四四本意是想办场隆重些的丧礼的,但早上去见孟扶离的时候,孟扶离闭门不见,只让下人出来传话,说已经命人呈折子到高陵了,不日,整个南朝的人都会知道世子死去的消息,那便是最隆重的丧礼了。让她不要再去打扰。
辛四四知道,孟扶离刚刚接管孟家,少不得还要从折子里说说孟扶苏在世如何不好,只是这些计较也无用了。
回到王庭,她只带着平时伺候孟扶苏的下人,和大房的下人们操持张罗,为他定了口金丝楠的上好棺木,就让人抬着去葬了。
处理好孟扶苏的后世,辛四四在孟府能踏足的地方就更少了。孟扶离不仅限制了三房的自由,切断了三房在许多地方的商号,暗中自己接手。还将辛四四从大房请了出来,安置在偏院的一隅。
*****
悯夙从门外进来,合起油纸伞,笑道:“小姐,水莲和花烛偷偷给咱们送来了这个,你看可还喜欢吗?”
辛四四抬眼看过去,悯夙手里捧着盘云糕。她们似乎很久没有吃过一块糕了,还记得悯夙时常抱怨说,她们现在连个下人都不如。这也难怪,孟扶离对自己恨之入骨,孟扶苏一死,自然不可能给她好日子过。就连徐氏那边,不也是如此么。
她拾起盘中的云糕看了看,有些恍惚。她不能一直消沉下去,疼她的人不在了,但是她还活着,不能让跟着她的悯夙受委屈。想到这儿,将云糕放回盘中,起步走到铜镜前仔细看看镜中那张美艳的容颜。到底,还是得去艮莨。去艮莨是唯一的出路了,搏一搏,兴许还能过得好,若不去,这辈子只能在孟扶离的眼皮子底下,毫无出息的死去。
如果扶苏还活着的话,一定不会让她受这种苦楚。
她心头发酸,忙吸吸鼻子,对悯夙道:“你去把云糕送回去,不能连累了水莲和花烛她们。”自顾走到床边,从枕头里掏出支金发簪,交到悯夙手里,“把这个给她们吧,要她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替我们传话出去,请慕容王爷前来带我去艮莨。”
悯夙忙摇头,“小姐,你何苦要糟践自己,去了艮莨,一旦去了艮莨,就连慕容王爷也无法救你了呀。”
“不去艮莨难道就留在这里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吗?”她对着悯夙大吼,眼睛通红,“我若不去,你以为我们还能活多久?四叔他会留着我们活多久?”
悯夙被她的样子吓得呆了,连哭都忘记了,只惊骇的盯着她,不敢言语。
辛四四闭上眼睛,重重喘气,平复下来心绪,才缓了声儿,道:“去吧,你若信我,就跟着我一起去艮莨。嫁给慕容王爷已经是不可能了,如今,除了等着被四叔杀,就是去艮莨,答应今上去和亲。”
悯夙捂着嘴跑了出去。
如果世子大人不死,小姐她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世子大人怎么可以死,他怎么舍得丢下小姐呢。
避开路上的家丁仆人,悯夙找到水莲,将糕原封不动的还给她,道:“水莲,你和花烛还能想着小姐,就说明还念及主仆情分的。小姐信任你们,”她将辛四四给她的金簪拿出来,轻轻放在水莲手里,继续道,“小姐说,求你们帮忙传话给慕容王爷,要他来接小姐去艮莨。我知道慕容王爷和太妃他们早就被四爷送回高陵去了,还望你们一定要想尽办法把这件事办到才好。”
水莲忙将金簪再还给她,眼睛里满是泪水,“悯夙,小姐平时待我们好,说句逾矩的话儿,我早就把小姐当成亲妹妹了,世子过世后,我们被扔到小厨房,虽然不如以前过得好,可比起来小姐,已经是身在福中了。只是心心念念,想让小姐过得好些。你放心,既然小姐发了话,我和花烛一定会想尽办法告诉慕容王爷的。”
******
辛四四焦急的等待回信,成日坐卧不安,每日都让悯夙去找水莲她们问消息。头几日水莲皆是摇头。又过了几天,水莲亲自跑了来,告诉辛四四说,有个叫宇文笏的公子来府上,听说是慕容王爷的好友,问她可不可信。
辛四四回忆起来,在山中的时候,和慕容冲在一起的确实有个姓宇文的世家子,至于可不可信,她也是吃不准。但现在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都愿意试试。便道:“你能搭的上话吗?不管可不可信,你都想办法让他注意到你吧。”
水莲点头,“婢子知道了,婢子这就走了,要是待得时间长,会被四爷责罚的。”
辛四四知道她的难处,只要她快些离开。
此后的三四天,辛四四数着日子,只觉得可能没有希望了。马上就是七月初七,若到时候,慕容冲依旧没来,她想,她便再也没机会走出这个牢笼似的府邸。尽管知道,去了艮莨,不过是从小牢笼飞进了大牢笼。
初六,木槿初绽,拥挤开放的花朵促狭的挤在小小的院落,惹得晚蝶四处翻飞。
辛四四撑腮坐在窗前,望着天上一点点移动的金乌,心情随着一点点沉重下去。最后一天的时限了,慕容冲会来吗??
☆、第38章
? 她并不是依附男人活命的性子,可是眼下,除了寻求慕容冲的帮助,她想不出其它的法子。
悯夙掌了灯,劝她,“时候晚了,小姐睡下吧。兴许,明日慕容王爷就到了也说不定。”
辛四四摇头,“我不睡,我等着。你再去小厨房问问水莲,那位宇文公子真的说一定会帮她传话吗?”
悯夙叹息,小姐执意,她再劝也无用。便提了灯出去了,过了一炷香时候,返回来,同她禀报,“水莲说,确实是答应下来了。让小姐莫急,再等些时候。”
她不可能不着急,却也无计可施,只是固执的坐着,并不上床歇息。
露水从花叶上低下,白露未晞,天色隐约能看到个人影子,悯夙搓搓眼,“小姐,奴婢去院外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打探到王爷来的消息。”
辛四四点点头,整夜未合眼,脸色不是很好。
等待是最难捱的,越是捱越是失望。
雀鸟啾鸣两声,她抬抬头,天色已然大亮。拖着疲惫的身体,辛四四眼神无光。看来,她是等不到慕容冲了。缓缓站起身来,往床榻走去。
“小姐,慕容王爷来了,来了。”悯夙欣喜的站在门口喊她,”天无绝人之路,幸好慕容王爷到了。”辛四四猛地回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悯夙郑重的点头,“来了,来了。”
辛四四再顾不得,几乎是跑着去了大殿。
慕容冲端坐在椅中喝茶,疏离的对坐在上座的孟扶离道:“四姑娘本是太后赐婚与我的人,可惜今上有自己的打算,我同你家四姑娘有缘无分。本来,我是不愿意接下今上这道旨意的。可是我们做臣子的,即使贵为皇嗣,也不能随心所欲。还劳烦四爷派人把四姑娘请过来吧,由本王亲自护送去艮莨。”
孟扶离心中咬牙切齿,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堆起笑道:“既然是今上下旨,臣自当遵从。”便对侍卫道,“去大房请四姑娘过来。”
“不用了。”辛四四一脚踏在殿中,走到殿中对孟扶离施施礼,“我过来了。给四叔父请安。”
孟扶离忙道:“蓁娘快起,不必太过拘礼。”嘴上说的客套,心中却暗自琢磨。孟蓁和孟扶苏在山中相处三年,他亲手接过了孟扶苏的性命,若真的让孟蓁跟慕容冲走,一旦被太后选中,难保她不会因为心中记恨,报复自己。他还得想个万全对策才是。
辛四四道是,直起身来,笑道:“听说慕容王爷过来了,我就想过来见见。偏偏院子里几个婢子忠心护主,生怕我磕着碰着不让我过来,便耽误了些时候。”对慕容冲揖礼,“王爷可莫怪才好。”
慕容冲搁下茶盏,只是尴尬笑笑,“无妨。”
宇文笏去他府上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心中羞愧。本来她该是他的王妃,结果到最后,他竟无法护她周全,还要亲自送她去艮莨。他觉得活了这许多年,将自己的王妃拱手相让是他的耻辱。他慕容冲实在无颜再来见她。
可丫头现在处境艰难,她需要他的帮助。她找他求助一定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孟扶苏会死,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包括他也没想到孟府会发生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孟府的情况,能助她逃出去也算他的一种补偿吧。
所以,他还是来了,来接她离开。
辛四四笑了笑,看着他竟也是一时无语。两人对视良久,都看得出彼此心中的尴尬与无奈。到底还是辛四四打破沉默,讪笑道:“听说王爷是来送阿蓁去艮莨的,何时出发?”
慕容冲点点头,“若是四姑娘方便,即刻便启程。”
她点头,“我愿意,不过,孟蓁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她回头看看悯夙,开口道:“悯夙是我从山中带回来的婢子,情同姐妹。我曾说过我去哪里就带着她到哪里。所以,可不可以求王爷给个恩典,让她随我一起去艮莨。”
慕容冲点点头,“官家小姐带着个陪嫁的丫头是规矩,就带上吧。”
她应是,吩咐悯夙回房简单收拾收拾,便随着慕容冲出了孟府。
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金色牌匾,上面‘孟府’两个大字庄重肃穆,她挑起车帘再度看看,低声道:“二叔,我要走了,你要看着我,我会给你报仇的。”
马车晃晃荡荡,疾行而去。
拐角的巷子里两个年轻男子负手而立,穿着青衫的先生浅笑,“就这么让她孤身去艮莨,你放心?”
他随手拿开脸上的面具,揶揄道:“自然放心,我早已经给今上修了文书。这一年里,他必然护四四安然无恙,不会让她嫁去别国。”
“也只是一年的期限,一年之后呢?”青衫男子问。
他重又将面具带上,看不到面具后的表情,只是淡淡道:“所以,我们要快。走吧。”
*****
辛四四走后,孟扶离回到大殿,咬牙唤来侍卫官,吩咐道:“去,派人在繇郡埋伏,提着孟蓁的人头来见我。”
侍卫官领命退去,前脚才踏出大殿,孟扶离的管家就匆忙跑了进来,禀报道:“四爷,孟蓟那小子不见了。”
“什么?!府上的侍卫都是做什么的?去找,快去找,找不到人,让他们不要回来!”
管家连忙应是,连滚带爬的跌出大殿。
他坐在榻上恨得牙疼,这些年孟扶苏掌管着府上所有财力兵力,他暗中培养的起来的势力与孟扶苏手中握着的势力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抢来掌家的权利,以为能将孟家偌大的家业尽收囊中,可真的接手之后,却发现孟府的兵力并不如前。不光点查兵力的时候,见到的全是老弱士兵,就连库房也只寥寥几百两黄金。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被孟扶苏摆了一道,派了医官去验尸,孟扶苏确确实实已经死了。他只能认为,孟府如今败絮其中,都是因为孟扶苏对孟萁纵容导致。或许孟家早就被掏空了;不然,计划怎会如此顺利。
但不论哪种情况,到自己手上的都是个烂摊子。
*****
出了埕州城,慕容冲命车队在汲水坝停住,下来马车走到辛四四的马车前,唤她:“丫头。”
辛四四挑开车帘,疑惑道:“慕容王爷,男女有别。你我如今已经没有婚约在身,请称呼奴家孟四姑娘。敢问王爷有何吩咐?”
慕容冲被她说的有些无地自容,颇有些伤感,讪笑两声,道:“我给你准备了盘缠,你和悯夙姑娘一起离开吧。我会派人护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从此天大地大……”
“谢谢慕容王爷一番好意,但孟蓁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孟蓁要去艮莨,麻烦王爷还是赶路吧。”她打断慕容冲的话,面无表情的额额首将车帘放下。
慕容冲吃了闭门羹,有些丧气,但还是固执道:“丫头……孟四姑娘,此一去艮莨,意味着什么姑娘可知道?难道姑娘就心甘情愿孤身一人去个陌生的国家?”
悯夙挑开帘子,从车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施施礼,道:“我家小姐说了,王爷不必为她担心。去艮莨是她自己选的路,无论结果如何,都和慕容王爷无关。请王爷继续行路吧。”
慕容冲急道:“悯夙,你是个明事理的,你得护着你家主子,听我的,劝她离开。”
悯夙摇摇头,“我随着小姐,只要是小姐选的,我都从命。王爷,我家小姐有非要做的事情,她有她的打算。王爷不要再劝了,请成全小姐吧。”
他抬头盯着马车半晌,终是叹口气,提高声音道:“四姑娘,本王欠你的必定还你。以后若是遇到难处用得上本王,请尽管说。”
辛四四却没有回他的话。
*****
皇都高陵
禁中女官们笑着同太后说笑,受宠些的婢子服侍着太后在软榻上坐下,不停奉承着,“太后您瞧,阮大(DA)夫送过来的如意。”
太后今年已经五十有余,头发也白了许多,但面容保养得宜,看上去颇有些鹤发童颜的模样。只是到底年岁大了,眼角处嵌着几道轻微的笑纹。
歪着身子指指那双碧色的玉如意,问道:“哀家就把它赏给今日看中的郡主如何?”
女官们皆是笑回,“太后娘娘您圣明,不知道哪家的郡主有这个福气呢。”
众人正说着话儿,内侍传到:“皇后娘娘到。”
内侍话音才落,只见头戴凤冠身着皇后朝服的妇人身后跟着十六个宫婢缓缓踏进殿中,先是对太后拜了拜,等太后赐了座,皇后才走过去坐下,笑道:“儿臣听说,七王爷送来了埕州的固安郡主,特来请示母后,要安排她去艮莨候着么?”
太后抿笑道:“哦?七王爷倒是会赶时间。你去吧,吩咐宫婢们替固安郡主梳洗沐浴,稍待送往艮莨。”
皇后起身行礼,恭声回道:“诺,儿臣这就吩咐下去,不打扰母后了。”
“嗯,你去吧。”
?
☆、第39章
? 辛四四端正的坐在禁庭,有女官来引她。道:“皇后娘娘让奴婢们过来伺候固安郡主。”
慕容冲在殿中驻足良久,想再同她说些话,终归还是咽下去,只吩咐宫婢道:“你们好生伺候固安郡主,本王还有事情要忙,这就回府了。”
宫婢们同他行礼,道:“王爷放心,奴婢们会尽心服侍的。”
慕容冲走后,辛四四问领头的宫婢,道:“采女姐姐,我初来禁庭,不知宫中礼数,还望多多提点。”
那宫婢只笑了笑,回道:“奴婢只是个宫婢,万不敢担当郡主如此称呼。奴婢名唤时宜,固安郡主直唤婢子名字即可。”
辛四四欠欠身,“多谢时宜照拂。”又问道,“时宜你可知道太后要我何时入艮莨?”
时宜再度揖礼,回禀道:“皇后娘娘吩咐奴婢过来,就是给郡主熏香沐浴的,小宴时辰还未到,待郡主沐浴更衣后,婢子们自会引郡主前往。”
辛四四心中忐忑着,即是得知了时辰,便很是配合,由着婢子们带她去沐浴的玉华宫。时宜一壁在前头引路,一壁道:“玉华宫是专门为入主后宫的家人子斋戒沐浴的地方,此时不是选家人子的时候,玉华宫比较冷清。郡主待会儿要在玉华宫梳妆打扮,皇后娘娘命婢子们给郡主备下了衣衫,换过之后,郡主还需准备赴宴时还需郡主备下些女红,由织室的尚方们筛选。入选的太后会奏疏给今上,让今上定夺各家郡主去留。”
辛四四惊讶,来的时候,慕容冲并没有告诉过她,还要准备女红。她根本就没有准备,眼下再绣已经是来不及了,她总不能一壁沐浴,一壁拿个绣框刺绣。她有些惆怅,就算是来了宫中,她还是有被遣送回去的可能。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太后就认定了她,现在想来,实在可笑。
宫中沐浴的礼数颇多,要她泡在香料熬制成的香汤中半个时辰不得出来。出来之后就要剪掉手脚的指甲。她脚趾甲不长,但是唯独钟爱长润透明的手指甲,被时宜剪掉的时候,她着实心痛了许久。
时宜替她剪完指甲,吩咐婢子端来盆面。对辛四四道:“郡主,方才剪掉指甲是为了防备和各位郡主接触的时候,不小心伤到彼此。各位郡主都是金枝玉叶之身,在宴上受伤不好。”拉过辛四四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引着只穿了宽松中衣的辛四四走到面盆处,解释道,“郡主们同入选的家人子不一样,但是验明处子之身是必要的。家人子是由宫中老嬷嬷验身,但这不能用在郡主身上。所以,请郡主在面盆上蹲下来,将牝|户对着面盆里的面吧。”
辛四四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到底她还是个十三岁的女娃,竟觉得有几分受辱,羞耻之感渐渐浮上心头,有些难以启齿站在原地不动。
时宜见她脸红,善解人意的笑笑,“郡主觉得害羞也是有道理的,毕竟郡主年纪小,想必未经人事,奴婢瞧着郡主必然是处子之身。只是,这是规矩,奴婢要记档存留。其他郡主也都是照做了的,还望郡主放下矜持,也让奴婢们好交差。”
辛四四却还是不动,甚至有些羞怯的往后缩了缩。
悯夙看她畏惧,只得上前两步,堆起笑对时宜道:“女官,我家小姐她脸皮薄,还望行个方便,屋中只留两个宫人看着。”
时宜听她这么一说,心中觉得这个丫头伶俐,不觉多看了她两眼,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就依了你的意思。左右郡主不同意,我也交不得差。”便挥退其余婢子,只留下个年长些的同自己留在房中。
辛四四见人都退了出去,红着脸咬咬嘴唇,将中衣大摆稍稍掀起,蹲在了面盆之上。年长些的宫婢眼神快,急忙从袖中掏出个白色的瓷瓶拔开盖子,凑到辛四四的鼻尖上。
辛四四皱皱眉,这是胡椒,呛得她眼睛鼻子难受,气味挠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时宜忙笑着道:“郡主恕奴婢无礼,快些起来吧。”说罢过来扶她,道:“以面盆验明处子之身,是因为没有破身的女子在打喷嚏时,不会将面盆里的面吹起。比起嬷嬷探手进去验明要少受不少罪。”
辛四四不想再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红着脸岔开话题道:“我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女红过来,时宜姐姐可否帮我想个办法?”说着从怀中掏出方八尺碧天雕琢而成的玉镯放到时宜手上,“我知道你们都是女官,在宫中什么样的珍贵之物都见过,不缺这些。但这总归是我对时宜的一些心意。”
时宜脸上溢出笑来,手挽个花将玉镯塞进广袖中,回道:“女红的事情郡主只管放心,交给婢子就是。”
前头几个入宫的郡主都是她伺候的,皆有塞东西给她,虽然那些东西确实都是珍品,可能一出手就这么大方的拿出个八尺碧天雕琢的玉镯的,可只有固安郡主一人。八尺碧天可是上等的翠玉,整个禁中也不过太后和皇后宫中有两尊八尺碧天的玉佛。她心道,埕州孟家果然是富贵。
辛四四见她答应下来,顿时松了口气,“那就麻烦时宜你了,对了,我要穿什么衣服过去赴宴呢?”
时宜扶她道妆台前坐下,“郡主稍待,待奴婢出去吩咐她们备好女红绣品,再回来给您梳妆穿衣。”说罢带着年长的婢子退了出去。
悯夙见她们走了出去,忙上前低声道:“小姐,你这是何苦呢?若是不来禁中,哪里用得着受这等屈辱。”
辛四四摇摇头,“我不屈辱,方才时宜不是说了,每个郡主都是这么做的,她们能做我也能做。更何况,她们都是亲王嫡亲的女儿,我只是运气好捡到了这个郡主,同真正的金枝玉叶差了好多呢。”
悯夙自顾抹着眼泪,让她堵得更是难受。
未几,时宜带着婢子们进来,吩咐身后跟着的两个宫婢,“采儿、蝶儿,你们给郡主梳头上妆。”有吩咐另外两个,道:“彤云、明霞,你们去尚衣房将为郡主准备的衣物取来,要快,现下已没多少时候了。”
宫婢们应是,并不耽搁。采儿蝶儿过来给辛四四梳妆,彤云明霞便去了尚衣房,待回来,采儿和蝶儿已经为辛四四梳好装扮。
时宜取过那件绛红色的宫制堆纱拖地长儒,佩吉祥如意朝珠,服侍辛四四穿戴好,道:“这件宫衣几个郡主想讨去今日穿,我都给阻了。但见郡主穿着合宜,最是称的肤若凝脂。”吩咐宫婢们道:“快些前头引路,送固安郡主前往艮莨园林。”
宫婢们齐声唱诺。
辛四四只觉得这身装扮实在过于隆重,头上数不清的发饰沉的她几乎要抬不起头来。微微侧脸问时宜,“时宜,我的女红呢?”
时宜恍悟,忙唤婢子,“菊秋,快些将女红拿过来,你是怎么做事的?”
叫做菊秋的宫婢小跑着过来,将托盘呈起,“奴婢忘记要拿给郡主过目了。”
辛四四笑着冲她点点头,柔柔的道:“没事。”她只身而来,只有悯夙一人陪着,宫中比起孟府大的没边,肯定也比孟府更危险。稍有不慎说错句话就可能悄无声息的死去,她不仅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悯夙,所以就是个宫婢,她也要尽量客气相待。
从托盘中挑起女红打开,上面绣的是只凤凰,她轻叹道:“这是凤鸣九天?”
时宜接口回她,“郡主一看就晓得,这却是凤鸣九天。皇后和太后都独爱凤凰,奴婢可是尽心帮郡主的。”
辛四四眼光滑过凤凰的眼睛,不自觉的皱皱眉头,这个凤凰只有眼睛没有眼珠。这么明显的纰漏,竟无人发现!她心里骇然一惊,忙将女红跌上,若是这女红被太后看到,别说遣送回去埕州,只怕命逗不保。她攒了笑意,对时宜道:“不知可否借花针和绣线用用?”
时宜疑惑道:“女红不是修好了么?郡主可是觉得哪里不合称?”
辛四四摇头,“不,甚好,但我觉得,只是空荡荡的花样没有灵气,想绣几个字上去。”
时宜闻言忙长揖了下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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