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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春-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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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华帝玩味似地,重复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好啊,说的好!”扫了一圈下面站着的臣子,“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臣有本启奏。”
  依附三皇子赵麓为的一位大臣道,“此书虽是三殿下主编,却由翰林院的诸位大人经手,三殿下担监察之职,偶有疏漏,实属正常。”
  监察不力的罪名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然而听到此话的盛国公却不慌不忙,甚至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将罪责全部推到翰林院的头上,便等于将赵麓为推到了所有文人的对立面,那么赵麓为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即可便土崩瓦解。
  要知道,文人虽相轻,可手下的笔却毫不留情。他赵麓为不是在文人之间素有名声吗?这次还会保住?
  再者,非翰林不可入内阁。
  当今的沈阁老等人,可都是从翰林院出来的,那些主编《读风臆评》的半老头子,可以说都是他们的学生。
  这一手,重能废了赵麓为的多年经营,轻,也能断他两条争夺皇位的道路。
  没了那些臭文人的支持,只凭定国侯府,盛国公有自信压他一头。
  盛国公使了一个眼色过去,立即有人上前一步,道:
  “臣附议。”
  他还没老的痴傻,以为凭这一事就能让庆华帝大怒,继而废赵麓为皇子之名。
  但亦可一点一点在庆华帝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盛国公筹划的很好,也想的很多,却没发现庆华帝在龙椅之上阴晴不定的脸色。
  他盯着他的臣子,盯着他的皇宫,眼神犀利。
  大太监高怀背后已经被汗湿透了。
  议政殿内附议之声越来越大,不论是哪个皇子的派系都站了出来,气压越来越低,庆华帝的怒气也即将积蓄至顶点。
  在这样的气氛之中,路景修却只是随着众人弯腰低头,丝毫没有惊慌失措或是据理力争。
  毕竟他儿子可也参与了此次编纂。
  “啪!”
  那位黄大人的折子被扔在了光滑的青石地砖上,惊地所有人都回过神来。
  盛国公首先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些向来能说会道、常常引经据典,将御史都辩驳的毫无还口之力的翰林院等人,怎么这般安静?
  难不成是吓瘫了说不出话来?
  他悄悄看过去。
  庆华帝将盛国公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冷哼一声,压了压心头的怒气,开口道:“朕却不知,那张机辨之词有何不妥?众位爱卿这般侃侃而谈,不如出来个明白人替朕解释解释?”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黄爱卿,既然是你认为此诗有谋反之意,便由你来解释吧?”
  “微臣……不敢……”黄大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着声音道。
  “哦?你不敢?”庆华帝突然重重拍在龙椅上,指着满朝文武质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不敢!”
  “咚咚咚……”
  “臣等不敢……”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开大朝会没资格站在殿内的官员,也跟着一溜跪在了冰凉的石砖之上。
  霎时间,议政殿内外只看得见一片黑压压地人头,偶尔还夹杂这几个头发花白的。
  高怀亦跪伏在地。
  十一月的天气,阴暗暗地,不时有冷风吹过,双膝跪在地上,寒气侵袭上来,直冷的人打颤。
  却没有人敢动一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自腿往上已经僵硬了,庆华帝还是没有说话。
  上折子的黄大人只觉得档里忽地一热,一股味道便在议政殿里蔓延开来。
  “不敢,呵呵……”庆华帝冷笑,“黄爱卿妄议皇子,蓄意揣测,失言失德,即日革除官职,等候发落。众爱卿是非不分,事实不明,一味附和,有违纠察之职,今日起闭门思过至醒悟为止。”
  他一撂龙袍,看也未多看一眼,径直出了养心殿。
  良久,高怀才抬起头来,一只手撑在地上,一只手扶着一个小太监的肩膀,站了起来。
  “退朝!”
  他尖利的嗓音直传到议政殿之外。
  众官员卸下一口气,互相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身子一软,擦了擦额头如瀑般的冷汗,以头磕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他们发自内心的话语。
  

☆、186 暗不如明

  “路大人请留步。”
  正走在路上的路景修闻言站定身子,微笑着看着来人,“李侍讲。”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路大人即使提醒。”李侍讲年纪比之路景修稍大一些,笑呵呵地朝路景修拱手道。
  “李大人不必客气,犬子淘气,多赖李大人包涵教导。”
  路景修三日前与他见了一面,只提了一个问题,“张机辨何许人也”?
  当事时,李侍讲很是疑惑。
  路家一门三进士,虽然在京城根基尚浅,但绝不会连这点东西都查不到。
  只是他虽然知道张机辨此人诗作,但因为并不是特别受人追捧,不过一稍显普通的文人,又有几首诗词传世,鲜少有人了解他的生平。
  他惭愧地道:“老夫汗颜。”
  路景修却丢下一句“冬季阴沉,不比夏日明朗叫人舒畅,可见这世间之事,终是暗不如明”,便走了。
  只留下李侍讲连忙翻阅史料至半夜,当看到一本野史所记,他一下跌坐在椅子上,猜测着路景修的意思。
  第二日,他便秘密与几位大人商量了一番,而后组织翰林院所有人手,日夜不休地检查《读风臆评》之中涉及到的所有人物。
  幸而并不曾发现其他不妥。
  只是定稿已经呈交庆华帝,若有增删,也必须经由庆华帝同意。
  想起路景修临走前的那句话,李侍讲暗自咬了咬牙,视死如归地求见了天子,将张机辨之事言明。
  “李大人不必过责。”庆华帝听后,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信则有,不信则无。”
  只要他当天子的说没有这回事,天下学子自然不会私底下偷偷摸摸地揣测。
  这话,是赵居为对他所说,“自古以来,下位者都是追随上位者之言。”
  锦衣卫早已经打探到盛国公一系的谋算。
  你愈掩盖愈忌讳,愈有人会趁机在上面做文章,不如索性摆在台面上去说,明确地告诉天下学子。
  那些所谓意图谋反的说辞,都是恶意揣测。
  庆华帝并不希望大関有大的政治动荡,也不愿有什么事情影响到赵氏家族的通知地位。
  “此书甚好,不必再有所增删,诸位爱卿这段时间着实辛苦。”庆华帝道。
  李侍讲的做法,正契合了他的心思。
  带着沉重而惶恐的心情去了庆华帝御书房的李侍讲,本以为至少要革职回家,甚至人头落地的事情,却被轻轻松松揭了过去。
  出来的时候,虽然背后被冷汗湿透,但李侍讲的心情却很明朗。
  他忽然想起路景修的话。
  果然,世间万事都是“暗不如明”,连人的喜怒哀乐亦是如此。
  他决定回去了要多吃两碗饭,何必为了养生压抑自己的口舌之欲,弄地妻子儿女都不敢多吃,家中气氛阴沉沉地呢?
  只是他的心刚刚落地不过一个晚上,大朝会上便有人拿了这桩事做文章。
  那个人还是嬉皮笑脸找他借去《读风臆评》,说是“先睹为快”的黄大人。
  李侍讲的山羊胡子气的一翘一翘地。
  此时想起庆华帝的发落,他仍旧忍不住拍手称快。
  那种虚伪背后捅刀子的人,就不配和他同朝为官!
  只是……
  李侍讲看着路景修,一脸便秘的表情。
  路子闵是路景修之子,为此路大人特意来提醒倒是没错。
  可是……他如何会提前知道有人要借此生事?
  居然还如此了解圣上!
  李侍讲聚光的小眼,直直看着路景修。
  “李大人有话不妨直说。”路景修坦坦荡荡地迎上对面审视的目光,保持着笑容说道。
  “咳咳。”李侍讲一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来掩饰尴尬。
  别人帮了他,他却反过来怀疑人家,确实不是君子应该做的事情,和黄老贼那样的小人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真的好想知道啊怎么办……
  于是李侍讲便带着纠结又好奇的心情,犹豫着问道:“路大人难不成周易学的好?”
  周易八卦,未卜先知。他这也算问的委婉了。
  路景修忽然想起路子闵曾经与韩均抱怨李侍讲的话。
  “一本正经装严肃……”
  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小儿子看人的眼光也准了不少呢!
  收了心思,路景修一本正经地回道:“一般。怎么,李大人最近在研究周易?”
  “哈哈,哈哈,路大人说笑了。”
  李侍讲心里猫抓一般,偏又端着文人的清高,不论什么事都喜欢拐着弯说,若太直接,岂不显得大家没有底蕴?
  忽地不知怎么又想起那句“暗不如明”的话来,他心一横,管他什么说话的艺术,直接问道:“路大人怎么知道?”
  “不过是听犬子夸夸其谈,说起《读风臆评》已经定稿,想着要磨一磨他的性子,日后也能少吃些亏,便随手翻阅了几下,恰又曾听人提起张机辨此人罢了。”
  李侍讲其实是个很正直的人。
  他自做官以来,一直潜心做学,鲜少与旁人打交道。
  所以,他也是个很简单的人。
  路景修的解释,若是别人一定还会有所怀疑,但到了他这里,却解释的天衣无缝。
  是啊,因为定稿了才会去看,因为要故意找自家儿子的错处才会注意,因为对张机辨了解才会提醒他。
  很好,这很路景修。
  李侍讲一拍大腿,“是我迂腐了,哈哈,迂腐了。还请路景修不要见怪。”
  二人又闲话了几句,路景修自然请他多多教导路子闵,李侍讲也很敬佩路景修的才学,约定日后去路家登门拜访,便各自散了。
  路子闵在前方等着父亲。
  “爹。”他迎上去喊道。
  许是年纪轻,又没经过这阵仗,虽然提前心里有了地,此时路子闵脸色却还有些发白。
  路景修点点头,脸色不比方才闲适,略有些严肃,并未说话。
  及至进了家门,父子俩人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确实做好了应对,但谁也不能保证庆华帝真就会那么做。
  且现在一时的平静,不代表作为高高在上的天子,真就那般简单发泄了怒火。
  毕竟,这可是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
  

☆、187 儿臣不敢

  皇宫,养心殿。
  空气凝滞地像是有一层厚厚的幕布,压的人踹不过气来。
  外头以高怀为首,已经跪了一圈的宫女太监,所有人都低眉垂首大气都不敢出。
  庆华帝下了大朝会之后,直接让人召了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进宫。
  大皇子赵艮为一早上都眼巴巴地等着消息,盛国公还未回来,听到宫中內侍的话,赵艮为面上的喜色几乎就要掩饰不住。
  成了?成了!
  然而等他来到养心殿,看着安然无恙站在殿前的赵麓为,他有一瞬间的懵逼。
  赵麓为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自家大哥。
  他先一步进宫,得到消息的皇后早就让人带了信给他,开始赵麓为还很惊慌,可是听到后续之后,心花怒放也不能表达他的欣喜之情了。
  父皇三番两次地护着自己,莫不是……
  “大哥。”他得意地朝赵艮为扬了扬头。
  然而等进了养心殿,两人谁也笑不出来,一色地忐忑不安。
  高怀带着宫中的內侍们鱼贯走了出去,只剩下坐在阴影之中,有些辨不清神色的庆华帝,如同猛虎一般噬血的目光直直盯着进来的俩人。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赵艮为想要去接受一个来自高怀的眼神。
  那人却已经目不斜视佝偻着身子走了出去,什么表示都没有,或者说是不敢有。
  狗东西!
  赵艮为心里暗骂了一声。
  平时收东西的时候一点也不手软,现在呢?都他娘的喂了狗不成!
  顺便还瞄到了赵麓为那带着挑衅地目光。
  赵艮为瞬间就要炸毛,却被庆华帝一句话惊地整个身子一软,腿不受控制的就跪了下去。
  “都当朕死了不成!”
  一旁的赵麓为也不见得好多少,跟在后头就是“噗通”一声。
  “儿臣不敢……”
  像是瑟瑟发抖的羔羊,对面则是一头老了的猛虎。
  “不敢,呵呵。”庆华帝的语气冷如三尺的寒冰,“你们一个个嘴上说着不敢,做出来的事却胆子很大啊!”
  “儿臣不敢,父皇息怒。”
  “哦,是吗?老三,那你说说在康北行宫,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得出来,朕就当你不敢。”
  啊?
  赵麓为傻了眼。
  事儿都过去了两个多月,父皇此刻提起是何用意?
  那不是明白着的吗?赵艮为他勾结铁勒族大王子,意图进入行宫行刺。
  不对,他自己都忘了一桩事:这是他故意给赵艮为下的套,趁着盛国公不在,故意激怒赵艮为……
  脑中只是一瞬间闪过这些念头,此时在庆华帝的威严之下,他战战兢兢,硬着头皮道:“儿臣、儿臣……接到消息后,便立即、立即禀告父皇,奉命捉拿刺客……”
  庆华帝眸子沉了沉,“接到消息,什么消息?老大上钩的消息?”
  “父皇英明!”赵麓为还未来得及辩驳,赵艮为已经大声道,“儿臣一时被奸人所害,根本没有行刺意图,都是有人陷害儿臣!”
  “你闭嘴!”庆华帝呵斥道,整个养心殿似乎都震动了一下。
  “不是想行刺,你带铁勒族人入我大関行宫,意欲何为?”
  “儿臣、儿臣只是想给三弟一个教训,让他不能压着儿臣……”赵艮为这话说的很没有自信,自然也说服不了任何人。
  庆华帝脸上已经结了一层寒霜,看着此时一脸乖巧委屈的三儿子,“怎么,朕冤枉你了?”
  “儿臣不敢,只是儿臣果真没有与外人勾结,请父皇明察。”
  “你以为杀人灭口,朕就拿你没法子了?朕的锦衣卫是吃干饭的不成?任由人来去行宫自如,什么都不知晓?”
  赵麓为身子一抖。
  他曾隐隐绰绰听过“锦衣卫”三个字。
  那还是他幼时,母后给当时一个很受宠的妃子秘密下药,却被及时赶到的庆华帝打翻,那个妃子只喝了半碗,却动了抬起,最后生下了肚中胎儿,险些一尸两命……
  那个妃子,好像是……赵居为的生母,郝贵人。
  那是赵麓为第一次知道,原来对着自己温柔笑着的母后,也可以残忍狠毒的杀人,后来,他也成了这样的人。
  当庆华帝赶到母后的坤宁宫,要削母后的后位,他清清楚楚地听见母后讥笑了一声。
  “凭她?也犯得上我用这种手段?宫外不明不白进来的野女人,肚子里的还不知是谁的野种!皇上既然说是本宫下的毒手,只管拿出证据来!”
  他外祖也是一方大臣,手中握了大関四分之一的兵权,母后自然是不怕的。
  最后庆华帝恶狠狠地盯着母后,躲在帘子后头的赵麓为听见他低声在皇后耳边说了一句话,“你以为朕的锦衣卫是吃干饭的不成”!
  和现在的情形一模一样。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赵麓为只记得当时他不过两三岁,从此以后,他便很少看见父皇踏足坤宁宫,即便是初一十五,也只是被迫过来坐一坐罢了。
  母后则总是出声地望着宫门的方向。
  可是他却从没有听母妃提起过什么是“锦衣卫”,仿佛这三个字在深宫之中是个禁忌。
  不对,他有一次问了的。
  可是母后却一把捂住他的嘴,不准再问,结果当天夜里父皇就下了旨,让他搬出了母后的坤宁宫,独自住在一个宫殿之中,很长也不准母后来看他。
  他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好像有些懂了。
  后来年纪渐长,赵麓为也就忘了这件事,早不记得宫中还有“锦衣卫”的存在。
  现在呢?他也要和当初的母妃一样,受尽父皇的冷待了吗?
  不!
  从小他就不多看自己一眼,不管自己做的多好,他永远只看得到那个蠢笨如猪冲动好勇的赵艮为,还有那个盛气凌人的盛国公府嫡女!
  可是他现在还能像当初的母妃一样,理直气壮地让父皇拿出证据吗?
  毕竟,外祖早就交出了兵权,灰溜溜回祖籍种田去了……
  否则他又哪点不如赵艮为!
  赵麓为“嚯”地一下抬起头来,眸子里的亮光炽盛。
  “儿、臣、不、敢。”
  

☆、188 两败俱伤

  庆华帝愣了。
  有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对自己不屑一顾高高在上地皇后,想起了那段屈辱地、动荡不安到不得不接受几位权臣摆布的岁月。
  然后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子脸色铁青,怒火猛然蹿升上来。
  “啪”!
  “不知悔改!”
  几日前还让赵麓为窃喜不已的《读风臆评》直直砸在他的脑门之上。
  赵麓为下意识地闭眼去躲,却还是觉得额头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慢慢流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冰凉的地砖之上。
  他这些日子都在幻想什么?
  一个从来不曾疼爱过他的父皇,突然想要把储君的位置交给一个厌恶的女儿的儿子?
  呵……赵麓为自嘲地笑了笑。
  庆华帝这一砸并没有让他晕眩或是惧怕,相反,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这么……坚定过。
  想要的,只能靠自己去争取,这是他从小到大都习惯了的事情。
  这一次也不例外。
  赵麓为咬着牙,眸子里泛着赤红,“儿臣谨遵父皇吩咐,从不敢有丝毫私心,儿臣确实不知在行宫一事上有何不妥。”
  打死也不能认,大不了抱着赵艮为两败俱伤。
  庆华帝闻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当年,他的皇后也是一脸强硬地告诉他,她不知情。
  “好好好!”怒极反笑,庆华帝连说了几个好字,“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也学会玩你母后那一手了!”
  “儿臣不敢。”
  “人呢?都死哪里去了?高怀!高怀!”庆华帝高声喊道。
  跪在门外跟着一众内侍装死的高怀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陛下,奴婢在。”他大气不敢出地说道。
  “拟旨!”庆华帝看着死鸭子嘴硬的赵麓为,冷冷地蹦出两个字。
  高怀瞪大了眼不敢动。
  这拟旨可是由专门的太监总管负责,他可不敢……
  可是庆华帝显然已经顾不得许多,嘴中一句句念了起来,他连忙研了笔墨去写。
  “皇三子赵居为,心术不正,欺上瞒下,陷害手足,结党营私,罪不可数,即日起移交宗人府,行鞭刑三十,降亲王爵位一等,禁足半年。”
  高怀写着写着,饶是见惯风浪的他也磨磨蹭蹭不敢下笔了。
  鞭刑,皇家颜面何存?皇子尊严何在?
  降等,等于不承认赵麓为争夺储君的资格……
  禁足半年,只怕京城格局早换了一个轮回,还有三殿下什么事呢?
  虽然高怀早知道,本也和其他皇子关系不大,庆华帝心中一直只属意一个人。
  但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
  先皇还曾经不待见庆华帝这个儿子呢,最后又如何?
  这才是高怀谁都不得罪的理由。
  这张圣旨,今儿个要是从他的手里出去了,来日万一三殿下咸鱼翻了身怎么办?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念及此,他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还又麻又疼针下般的膝盖又跪了下去。
  “圣上息怒。”很少听见他尖细的声音弱的跟只蚊子似的。
  他这一声虽然小,倒惊醒了一旁脑袋瞬间一片空白的赵麓为。
  什么!
  父皇要降他的亲王位!
  “儿臣不明白。”他愤怒地盯着庆华帝,“就因为事涉大哥,父皇便如此偏心?”
  “我看你心里明白的很。”庆华帝冷笑。
  赵麓为眼神一暗。
  他伸手捡起掉落在身旁的《读风臆评》,这是他花了大半年心血而成,不过是为了取得庆华帝的信任。
  现在,却被砸在他的头上。
  “父皇要罚,儿臣无话可说。只是……”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在一旁已经傻了但还没忘记幸灾乐祸的赵艮为,“这件事,父皇又打算如何处置?”
  是。他承认他心术不正,说完编纂诗书全集也只是营造他淡迫名利的形象,以此打消庆华帝的疑心,顺便借此掩饰他与很多文官之间见不得人的交往。
  可是不能否认,《读风臆评》囊括了大関建朝几百年来的璀璨文化,是一件承上启下的壮举,为多少学子文人带来了曙光。
  所以庆华帝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他才不希望有人在上面做文章。
  赵麓为这一问,很有把握。
  他知道庆华帝今日是不会放过他和赵艮为中的任何一个了。
  “当他死了吗”?
  这是所有的帝王都不能忍受的事情。
  两败俱伤,大不了再来一次,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赵艮为做大。
  “父皇,儿臣,不服!”
  赵艮为听他说完这句话,只感觉庆华帝的表情又黑了几分。
  一道强劲、不容忽视的目光盯在他低垂着的脑袋上。
  卧槽,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父皇这个处置简直完美,神还原了康北行宫之事的前因后果,他特么就是被赵麓为陷害的!
  然而,赵麓为却指着那本破书,说他不服?
  赵艮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大声说道:“儿臣冤枉!”
  “老大。”庆华帝眼一眯,“说说,你那里冤枉了?”
  哪里?
  赵艮为迷茫地看着庆华帝,面无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
  再看看赵麓为,恶狠狠疯子一般,算了算了。
  最后还是刚刚被他骂拿钱不干活的高怀使了个眼色,目光落在赵麓为手中的那本破书之上。
  一直被外人认为有勇无谋的大皇子殿下赵艮为终于在庆华帝的高强度压迫之下,机灵了一回。
  这本在他看来一文不值的破书,有什么事?
  早上他外祖在大朝会上安排人准备以此掰倒赵麓为,叫他一辈子翻不了身被自己压在地上爆打。
  然而,现在那个人却不是因为这件事被罚。
  甚至,他还举着那本书,问庆华帝打算怎么处置……
  处置谁?他?
  赵艮为平时健壮如牛一般的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儿臣、儿臣向来对这种舞文弄墨的事情没有半点兴趣。”他今日怕是将一辈子的机灵都抖了出来,懂的以退为进,贬低自己澄清嫌疑。
  庆华帝又笑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秉性,他还想不到这么高深的法子。
  “高怀,再拟旨。”庆华帝半合上了眼,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盛国公教唆皇子,陷害忠良,革去国公爵位,永不得参与朝政。”
  

☆、189 示敌以弱

  大関承文十二年的冬天,注定不得平静。
  前脚庆华帝突然下旨惩戒四皇子赵麓为与半个国丈盛国公,后脚那木杆族至平凉等地劫掠一番后撒腿便跑。
  而驻防西北的武将们却为出兵事宜争的头破血流毫无作为,任由他们来去自如。
  最后还是奉旨换防的新任千户钱雅棠率百余人迎击而上,力挫那木杆。
  经此一事,庆华帝深感边防之地的武将积病久矣,特令皇四子赵居为携圣旨前往西北,查清事由,若有违抗者就地正法,其余人等延误军情,押解回京,带天子亲审之后再做定夺。
  除去庆华帝登基初期动乱不断,圣上接连下旨处置以外,这还是一直以稳为治的庆华帝首次在短时间之内连连震怒。
  安逸了许久的臣子们,一时不由人人自危。
  这天,怕是要变了。
  大家忽然发现,原本声名不显的皇四子,突然在大、三两位皇子连遭打击之后冒了出来,风头无两。
  他领兵直奔西北,沿途对那木杆劫掠平凉之时失责的将领一一审问,主要官员押送回京,等候庆华帝询问。
  一路势如破竹,无人敢抗。
  西北之地向来民风彪悍,尤其是当地的驻防将领,更是连皇命都敢违抗,向来以盛国公与定国侯为马首是瞻,这一次倒乖巧的很。
  许是被盛国公革除封号一事扰了心智,那些人以为大势已去?
  难怪四皇子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能轻而易举制服他们。
  只是其中真相恐怕只有寥寥数人知晓。
  平凉,钱雅棠所在的千户所。
  赵居为随意坐在一把椅子上,眼神扫过下面跪着的几人。
  钱雅棠立在他右侧,不明白这位皇子怎么突然来了自己这里,还一言不合就将几个驻兵将领扔在了地上。
  一个参将,两个游击将军,还有三个都司。
  据说总镇大人已经在被押回京城的路上了。
  得,这是一锅端了啊!
  如今这平凉,只剩下千户所里的千户和百户们,若是那木杆再来……
  只怕他们能出兵更快。
  钱雅棠把目光转向赵居为,等他说话。
  “到底是谁敢违抗军令,拒不出兵?现在说,还能保全自己的妻儿。”良久,他只听赵居为清冷的声音说道。
  这么说,这一次那木杆敢来大関边境劫掠不是偶然,而是有人里应外合?
  钱雅棠也随着赵居为的目光一一看去,并没有人承认。
  这几个人他都打过交道,油滑的很。
  此前突然有命令让他从甘肃换防至平凉,还拨了器械粮食,他刚到此地还未做好休整,便听闻有部族前来劫掠,跑去驻防所,却人人推诿扯皮,就是不出兵阻止。
  钱雅棠当即带了手下的兵士迎击而上,后又陆陆续续有几个正直的千户加入了进来,这才能将那木杆赶出平凉之地。
  事后,他不禁气愤万分!
  平凉是大関与草原部族之间最后一座城,若平凉被破,便能直捣甘肃等地,进而威胁京城!
  那木杆为何要派一小支骑兵过来,却没有后援?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劫掠一些过冬粮草?
  钱雅棠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四殿下!”他走到赵居为前方,拱手道,“此事只怕不简单,那木杆定然有所图谋,还请四殿下尽快上书圣上,调拨兵力。”
  “不急。”赵居为却摆摆手,“容我先把这桩事问个清楚明白。”
  他声音又冷了两分,再问那几人道,“再给你一盏茶的世间考虑要不要承认,反正本宫时间多的是。”
  这还不急?
  钱雅棠火气蹭蹭往上冒。
  人人都说四皇子只爱游山玩水,是个难得的富贵闲人,依他看是闲过头了吧!
  居然连轻重缓急都不分!
  此时他不由地同意那些千户们所说。
  圣上之所以派不善谋略的四皇子来处置此事,根本就是京城有人从中作梗,妄图大事化小!
  让那些只会争功的武官就在西北,平凉危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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