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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春-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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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既然不愿意,那不如四弟借二哥一点?”这还有个读不懂气氛的赵泰为,全然不顾那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火气,凑到赵居为身边说道。
嗯,倒只有他没心没肺,过得最自在,赵居为心道。
“哎!”他叹口气,可怜兮兮地道,“父皇不待见我,弟也不像大哥三哥有本事有个正经事情,囊中羞涩,只怕还不如二哥阔绰,弟虽有心,可、实在惭愧的很……”
☆、181 真真假假
“老大,你们在外面说什么呢?都进来罢!咳……”四兄弟正各有心思地说着话,大殿中传来一道极威严的声音,几人立刻禁声不再言语,恭敬地往殿内走去。
赵居为落在后头,听出了庆华帝声音中的一抹疲惫和气力不继。
他终究是老了。
人年纪大了,便喜欢那些所谓的一团和气,也难怪他总压着事情不去发落,毕竟都是他的儿子,他还指望着看他们兄友弟恭的场面呢!
赵居为一时有些辨不清心中的复杂感受。
毋庸置疑,庆华帝对自己是极好的,甚至将锦衣卫的指挥使一职交到了自己手中,不亚于私下认定了他储君的地位。
可是想到母妃郝贵人的遭遇,他却如何也不能原谅……
收了思绪,赵居为踏入了大殿之中,顿时一股沉闷之气袭来,隐约还夹杂着微不可闻的药味。
庆华帝正坐在内室里,手上握了一卷书卷,他虽在斜后方,却一眼就看出是《读风臆评》。赵居为目光转向赵麓为,果然见他正一脸喜色地直直盯着那卷手册。
赵艮为也正盯着瞧,眼里透出一抹阴狠之色,瞬息之间便收了回去,仍旧是极恭敬地低下头,不发一言。
“你们方才在外头说什么呢那么热闹?老三,你来说。”庆华帝放下书,扫了一眼四个儿子,目光在看到赵居为时停顿了片刻,便又移开,缓缓问道。
赵麓为身子一震,面带喜色,闻言回道:“大哥正与弟弟说起骑射功夫一事。”
方才的话,自然会有宫人一字不落地禀报给庆华帝知晓,他这话倒也不假,不正是说起赵艮为身手好一事么?
他虽然自负精明,可是身为皇室子弟,都是在庆华帝的威压之下长大,平时都是战战兢兢地,今日看见庆华帝如此态度,自以为十分得意,早将前些日子的不安抛开了去。
“嗯。”庆华帝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在意,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书卷,“翰林院的李大人将定稿呈上来了,老三,你做的很好。”
“儿臣愧不敢当,都是各位大人的功劳。”
表扬了一番三儿子,庆华帝又转而看向赵艮为,“听你舅舅说,最近在家中读书?好啊,好儿郎就该文武并重,切不可顾此失彼。”
“儿臣谢父皇教诲。”赵艮为声音洪亮有力,“儿臣一定用心读书,不辜负父皇期望!”
庆华帝点点头,目光移到二儿子赵泰为身上,想了片刻,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好在赵泰为也没发觉,盯着一旁垂首立着的宫女,使劲儿流哈喇子。
“行了,朕乏了,你们都下去吧!老四留下来,你母妃最近身子又不太好,你去看看。”
“儿臣告退。”
方才进来不过盏茶功夫的几位皇子又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赵居为仍在养心殿中。
成婚的皇子都要搬去宫外,只有赵居为尚未大婚,依旧住在宫中。
郝贵人不受宠,身子骨也不好,这是宫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连带着四皇子也不受待见,常被庆华帝打发去侍奉郝贵人。
等人都走了好久,庆华帝才看了一眼内务府总管大太监高直。
高直会意,将一众小太监宫女们都支开了去,亲自守在养心殿门外,不准别人进去打搅。
他伴在庆华帝身边已经二十余年了,知道的远比旁人要多。
“你……”
方才还一身威严的庆华帝,此刻竟然有些犹豫,清了清嗓子,才道,“你外祖可好?”
赵居为脸上的神色不知何时变的有些孺慕,还带着恭敬,收了那淡然无谓的笑意。
“挺好的,这次去西北,还与儿臣跑马来着。”
“好,好好,你外祖父向来是个顽童性子。”
顽童麽?赵居为嘴角带了丝嘲讽,却因为略低了头,并不曾被发觉。
女儿被人强行霸占,妻子为保护女儿身亡,亲家也因讨要一纸婚约被满门抄斩,外祖还能做个闲适自得的顽童?
赵居为没有说话,庆华帝却以为他是不好和自己谈及长辈,也就没有在意,道:“你这次去西北,一路辛苦了。”
难得他会对一个儿子说出这番话来。
赵居为立刻略带不安与拘谨地道:“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荣幸。”
一看便是个好儿子模样。
庆华帝露出欣慰的神色来,虽然那几个儿子都不争气,可这个既能干又贴心,从来对自己都是真心敬重的,没那些花花肠子……
“你一直都做的好,唯有交给你,朕才能放心。父皇年纪大了,能为你做的不多了……”
“父皇老当益壮,必能与天同寿。”
其实拍马屁也是赵居为擅长的事情,只是一般很少有人能见识到罢了。
“哈哈哈!”庆华帝笑的开怀,“你啊,就别说这些话安慰人了。”
“儿臣说的都是实话。”
“好了好了,说说你这次去西北的事情吧!”
“是。儿臣在西北之时,发现那木杆内乱已初步消弭,如今是依拉赫的舅舅实力最强……”
一时间,养心殿只听闻赵居为侃侃而谈的声音。
庆华帝半阖着眼,不时点头或问几句,时间一点点流逝,等到声音停下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
“嗯,受了不少苦吧?”最后,庆华帝心疼地看着四儿子,问道。
要将草原各族的事情打探的如此详细,并不是只靠锦衣卫那些人就能办到的,可想而知,他定然是亲自去了平凉,甚至深入草原腹地。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堂堂一国皇子,又握有重权,明知极有可能成为储君,依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只为了办好敬爱的父皇交代的事情,获得他的肯定……
庆华帝越想越是喜爱。
若不是他登基之时地位不稳,不得不娶皇后和贵妃,以得到两家的帮助,现在又何必受这个罪?
明明是他最喜爱的子嗣,却不能名正言顺立为太子,不得不四处奔波,不能像他的几个哥哥一般坐在王府之中享受。
他最宠爱的女人,也只能日日在那清冷的宫殿里落泪,连病了都不敢宣太医,怕给他们的儿子带来祸端……
☆、182 母子亲情
“你、替我去看看你母妃吧!”庆华帝对赵居为道。
“儿臣告退。”
赵居为从养心殿出来,一路穿过御花园,此时已是深秋,草木凋敝而零落,但宫中的能人巧匠们却总有法子延长花时,甚至将不适宜在这个季节开放的品种自暖房中移植而来,任凭它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过一两日便枯萎死去,自然会有下一批娇艳么花朵补上。
就像他的母妃,被人强行放在这深宫之中,不过数年,早已容颜不再,心若一潭死水。
然而那个人却依旧佳丽三千,从不缺少青春娇嫩的妃子。
穿过一片稀疏的梅林,也许是这宫中阴寒,红梅都已开放,虽然无人搭理,倒自有一番天然野趣。
鼻尖有一盈冷香袭来,洗去他在养心殿堵在心间的那股沉闷,赵居为神色轻松不少。
他停下脚步。
眼前是一处幽静的宫殿,给人一种清冷到远离世间浮华的隐世之感,连那“凝香殿”三个大字都没有丝毫华贵之处。
按份例,贵人是要共用一处宫殿,只在里头分个院子罢了,但因此凝香殿实在太过偏院,没有妃子愿意住在离天子这般远的宫殿,因而只有赵居为的生母,郝贵人独占此处。
加之她身子不好,常年卧床,很少与其他妃嫔走动来往,久而久之,这凝香殿倒成了被人遗忘之处。
是个难得的清净场所。
赵居为想起曾经有一次,庆华帝这般感叹道。
只是他却很少会来,在赵居为的记忆里,每年也只有那么一两次吧,借了赏梅的名头。
就算是万万人之上的天子又如何?依然有不敢随心所欲的事情。
赵居为在殿外伫立许久,迟迟没有进去,也并没有一列列的宫女太监,清冷的简直不像有人在这里,一待便是二十余年。
从小到大的记忆一幕幕袭上心头,似乎每次来都是如此,像一种圣洁的仪式。
将杂念、野望、浮华都洗去的神圣仪式。
半晌,他抬起手,打算自行推开禁闭的殿门。
“吱呀”,一声沉重的开门声传来,显示出它岁月的悠久,而后从后面探出一张带着笑意的脸来,“娘娘说是殿下来了,奴婢原还不信,果真是您!”
她喜色染上眉梢,对赵居为行礼道。
“玉福姑姑。”赵居为亦露出笑意来,直暖如那三月阳春,浅浅淡淡地,十分惬意,“我来看看母妃。”
“殿下快进来,外头还有些冷呢!”
被唤作玉福的女子连忙让开了身子,嘴里不住地道:“娘娘晨起时才问起您呢,这会儿可不就来了,奴婢去给您沏茶。”
赵居为也不拦她,任由玉福去忙活,抬脚径直往殿中走去。
“玉福,可是亭儿来了?”还未走进,听得一个极温柔的女声问道。
赵居为快走两步,嘴角带着笑意道:“是儿子来了,玉福姑姑去沏茶了。”
进了内室,只见一个穿了豆青色宫装的女子迎了过来,容貌与赵居为有四五分相像,只是身子似乎有些羸弱,唇色苍白。
看到赵居为,未语眼里先噙了泪,却怎么也不让它落下。
“娘!”赵居为扶了她的手臂,喊到。
“快来坐下。”郝贵人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依然有了一丝哽咽,“快坐下歇一歇。”
目光便落在他脸庞上转不开了。
“亭儿,你瘦了,也黑了。”
“是吗?”赵居为不在意地道,“外祖父还说儿子壮实了呢!”
郝贵人一下笑了起来,直如那四月的梨花,清丽动人,嗔道:“他知道什么!尽带着你瞎胡闹罢了!”
只是听到了父亲的消息,到底还是高兴,忍不住问道:“你外祖父可好?”
“反正比儿子能喝酒。”
“你!”郝贵人纤长的手指在赵居为额上一点,“连你也糊弄我不成?好好儿说话。”
“儿子不敢,说的都是实话,回京那天,外祖父非要拉着儿子喝酒,结果第二天等我醒来,他早带着商队跑了,只把儿子孤零零一个人留在那里,这不是能喝是什么?”
赵居为无辜地道,郝贵人听了,捂着嘴一叠声儿笑起来,“你外祖父就喜欢捉弄人,娘小时候也常被他骗,这个性子老了都没改……”
说着忽然有些伤感起来,“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我们父女还能不能见上一面。”
正说着,玉福过来了,笑着道:“娘娘不是常说殿下长的最像老太爷,多瞧几眼殿下也就是了,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免的看多了盯坏了眼睛。”
她是郝贵人在娘家的丫鬟,一直跟到了宫中。
“好呀,你们一个个都不正经儿和我说话。”郝贵人难得这般高兴,也许是见到儿子,心里的沉郁之气一扫而空,再没了以往的冷清。
赵居为便道:“娘如果相见外祖父,儿子倒有法子。”
虽然难办,对现在的他来说也不是不可能的。
“罢了罢了。”郝贵人连忙道,“你可千万别这么做,这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我倒不打紧,都忘了有我这号人罢了,你可不一样,万事都要小心的。”
赵居为便有些不高兴,将心思都摆了出来,“儿子怎么能为了自己就不顾娘亲?”
“你有这份心,娘就极满足的了。也不单是为了你,可也得想想你外祖父呢,只怕他是如何也不愿意进宫的。”
“殿下,这是奴婢这些日子和娘娘新琢磨出来的糕点,您尝尝?”玉福及时捧了一碟子精致的点心凑上来,剔透的糕点上头还淡淡的红色,只有一口大小,“这是用咱们殿前红梅上的露水做成的,又另加了些待开未开的梅骨朵进去,染上了红梅的幽香,娘娘尝了说是极好的。”
赵居为便伸手捻了一块儿。
郝贵人与玉福眼神齐刷刷地看着他,仿佛等着夸赞的孩子。
算了,娘希望他怎么做他便怎么做,何苦又叫她为自己担忧心中不安?
他细细尝了一会儿,笑着道:“果然还是娘和玉福姑姑这儿的东西好吃。”
☆、183 一世长乐
时至年底,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年节事宜,路家也不例外,自打路子瑅一家回京,他自去吏部交接公务,剩下秦氏在家,便与路子昕等人忙活。
一晃又是六七日过去,今日是十一月初八,路子昕的生辰,亦是她十五岁及笄之礼。
天色还未亮时路家便已经热闹起来,家下人们在各处悬挂上风灯红绸等屋。
路子昕今天倒难得清闲,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得起个大早任由青檀打扮自己。
笄礼上女子必须要着冠服,由冠笄、褙子组成,并不是十分繁杂。
怕青檀没个经验,待换上今日要穿的礼服之后,桑葵与李嬷嬷亦来帮忙,将她一头青丝盘至头顶,等着担任正宾的钱夫人温氏为她插上木簪。
所谓正宾者,须在姻亲或者亲近人家中,选择贤而有礼者担任,一般来说自然是品阶越高越好,齐氏却觉得不必为了虚荣特意去请德高望重的贵人,因而拜托了钱雅姝之母。
她虽然不过是二品诰命夫人,但素有贤名,钱家亦是钟鸣鼎食之家,倒也足够。
及笄是代表闺阁女子长大成人可以许嫁的重要礼仪,自然不可轻忽。
此前三日路家已经开始戒宾,昨日温氏是在路家歇下的,是为宿宾。届时将由温氏替路子昕在发髻之上插上木簪。
路子昕还未睡醒,昏昏沉沉地,任由她们折腾自己。
“二少爷。”正忙乱着,忽然听得有下人行礼的声音。
路子昕睁开眼,果然是她那一脸贼笑的二哥,“二哥这么早怎么来了?”
今天来观看她的及笄礼的都是亲近之家的女子,包括赞者、赞礼、摈者和执事等也都是女性,倒也用不着他招呼,只用观礼即可。
“嘿嘿。”路子闵挤眉弄眼地笑了两声,“你们都先下去,我和妹妹说几句话。”
桑葵等人便都行礼退了出去。
“二哥做什么这般神神秘秘地?”路子昕故意毫不关心地模样,扯了扯衣裳,漫不经心地问道。
“自然是受人之托。”
路子昕一喜,却忍住了没有抬头,只怕越在意越会被他捉弄,虽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嘴上却闲闲地道,“哦。”
“你、你怎么不问是谁?”
路子闵果然急了,一脸郁闷之色,气呼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夹在手上晃荡了几下。
她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是封信。
什么嘛,路子昕心里有些不得劲,这次是真没了兴趣。
她生辰和及笄这般大的事情,那个人却一点表示都没有,不开心。
“算了,你自己看吧!”路子闵将信放在她面前的妆台上,“我再回去睡会儿。”说罢便出去了。
路子昕瞄了两眼,撇过头去,又转过来瞄了两眼,终是拿了起来。
拿在手里,拆了封漆,她正要去看,忽然路子闵又走了进来,嘴里说着,“瞧我这记性,忘了一样东西。”
路子昕连忙将信倒扣在妆台上,玩妆匣子里头的收拾。
抬眼去看,说道:“二哥不是回去睡觉了,又回来做什么。”
不能对某个人发的火,全撒在了他身上。
“你真不想知道我忘了什么?”路子闵扬了扬手上一个锦盒,“那哥哥我可就回去了。”
说罢慢悠悠地抬脚,作势要走。
锦盒不过一尺来长,是红木材质,上头雕了几朵傲寒的梅花,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
路子昕连忙站起身来,手疾眼快地将他手中的东西抽了去,“二哥可以走了。”
“你……”路子闵看着空荡荡的手,很是无语了谁当信使有他这么,嗯,没乐趣的吗?
路子昕已经低头去开那锦盒。
只见里头躺着一支簪子,亦被雕成了梅花形状,造型古朴,十分端庄大气。
这人也太创意了些,这都是第几次送簪了呢?
路子昕歪着头想,摸了刚拆开还未来得及看的信件,趴在妆台上读起来。
看着看着,她那一双好看的长眉却蹙了起来。
原来前几天韩均接到了路子昕的信,听她说起赏梅一事,想到自己身在甘肃,不能擅自回京观礼,便丢了原本准备好的礼物,又亲自动手为她重新做了一支,在信中颇为沾沾自喜,觉得比第一次雕的好看了许多。
韩均还小心翼翼地问她:“此簪为笄,妥否?”
她正是为这事发愁。
笄者,簪也。既然是笄礼,路家自然早就准备好了为她插发所要用到的木簪,乃是大哥路子瑅专程从南平带回的,这事早便定了下来。
现在难不成让她去告诉家人,韩均也为她准备了一支,希望能用他特意送过来的?
想想她脸都有些发烫,这么羞人的话可如何说出口?
好在韩均似乎考虑到了这一点,末了可怜兮兮地道,若是不能用这支簪子,那能不能用他特意为路子昕取的字?
女子许嫁,十五笄而字,也就是行及笄之礼后,已是成人,便能由家人或者德高望重的长辈赐字。
但也有很多是由夫家或者是夫君所取,这倒还不算为难。
原本路景修替她选的,是“昭姑”,意为“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摘抄自屈原《离骚》)。
路子昕十分喜欢,可韩均取的,咳咳,也未免太言简意赅了些。
长乐。
看着信纸上气势磅礴偏又带着拳拳爱意的这两个大字,她有些笑不出来,可心里却隐隐有些欢喜。
韩均希望她能一世喜乐,这也是是他所给予的承诺。
他早说过,会护她安稳,免她流离。
路子昕捏着信,半晌默然无语。
自从遇见韩均,不过大半年的光景,然而一切都在改变,越发美好也越发光明,他确实做到了,而今后,他还会一直去做。
“姑娘,再不收拾便来不及了。”青檀看了眼天色,犹豫着进屋开口道。
路子昕回过神来,走到书桌前执笔写下两个字,再回首面上已然是满脸灿烂的笑意,对青檀吩咐道,“你去将这个给爹爹和娘亲,就说我的字,用这个罢!”
☆、184 甘肃密会
巳时初,青云巷路家三姑娘路子昕的及笄礼正式开始了。
而在大関国土西北之地的甘肃,韩均批完手上最后一份公文,往椅子后头靠了靠。
这一个多月,他基本已经摸清了甘肃形势,幸而新任巡抚程直与他大多数政见都一致,二人相互辅佐,各项事务都上手极快。
虽然他是辅官,但却有着直达天听的权限,程直自然知道自己来甘肃的使命,二人齐心协力,已将乱了半年之久的甘肃地界治理的井井有条。
赵居为回京前,曾秘密与韩均见过一面,将草原各族的形势告知韩均。
那木杆虽然因为内乱实力大减,但依拉赫的舅舅却是个厉害人物,短短时间收服了一些分散的小部落不说,还与周边几个部族结成联盟,恐怕只要再过两年,就能控制大多数草原部族。
但这是在大関完全不干预,任由他壮大的前提之下。
赵居为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又在庆华帝心中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他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木杆秘密联合的事情,必然会向庆华帝进言。
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以利诱之,分化他们。只要庆华帝还不至于病的昏庸,就一定会同意赵居为的做法。
韩均重生而来,要做的第一桩事便是彻底压制那木杆,不让他们对大関有可乘之机。
所以赵居为提到此事时,他立即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倒与赵居为不谋而合。
“甘肃情形如何?”赵居为问道。
韩均回想起自己的话,“文官还好,自从李时言触柱而亡,其他人都寒了心,各自为政,程大人轻而易举便挖到了线索,也重新分配了公务。”
“有线索又如何,他是不会办的。”赵居为淡淡地道。
庆华帝近年,是越发地放纵几个儿子了,也许是不想重蹈当年他们兄弟相残的局面。
韩均没有说话。
“罢了,武将那边呢?”
“铁板一块,是两块。”韩均回道。
盛国公与定国侯在西北经营多年,手上又握有兵权,那些低阶武将自然不会背主。
至于品阶高的武官,都是二人的直系,想要攻破更是难上加难。
“钱雅棠那边呢?”
“仍旧没有什么进展,若不是他有在边关戍边的经历,只怕那些人早就动手了。”
戍边之人,乃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尤其受到士兵们的敬重,尤其像钱雅棠这样的贵族子弟,鲜少有选择边关镀金的,很容易就和那些小兵们打成一片,为防引起众怒,虽然那些武官明知他是庆华帝派来的,也依旧不敢动他。
否则,随便报一个剿匪身亡,谁还能追究不成?
“慢慢来吧,毕竟积病多年,不可操之过急。”
“我以为,这件事,还需从京城着手。”韩均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庆华帝不会动自己的儿子,但却不代表他会眼睁睁看着权臣与自己的儿子联合,威胁他的天子之位。
没有哪个帝王能放心将兵权交在极有可能帮助他某个儿子起兵谋反的臣子手中。
既然庆华帝想收回兵权,那自然事情就落在了京城。
只要盛国公惹怒庆华帝……
韩均之所以不提定国侯府,乃是因为他知晓老定国侯的为人秉性,素来正直,绝不是玩弄权势之人。
且现任定国侯虽然因为赐婚,不得不将嫡长女嫁与赵麓为为皇子妃,却并没有与他沆瀣一气的打算。
甘肃之事,不过是赵麓为瞒着定国侯的手笔罢了。
哪怕前世赵麓为以有孕在身的林苏暖性命相威胁……
若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小丫头该为林苏暖伤心了吧?
前世,她在赵麓为逼宫之前已经跳崖身亡,并不知晓这件事。韩均却知道,定国侯府的老侯夫人,十分喜爱路子昕,连带着她也与林苏暖关系匪浅。
念及此,韩均正打算提醒赵居为,却听他道:“老定国侯忠君卫国,实在令人钦佩,既然盛国公坐不住了,那就让他动吧!”
韩均不免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既然认定了赵居为,自然是有感于他的秉性和才智,否则绝不会跟随于他。
二人之间不是上位者与下位者的关系,更多的却像是朋友,甚至在很多想法上都有相通之处。
这是当初赵居为为何找上韩均的原因,亦是韩均选择赵居为的理由。
相比起“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莫不如说是“知己难得”。
他都知道定国侯一门忠烈,掌管锦衣卫如此长时间的赵居为自然也心知肚明。
“可惜了定国侯府的嫡长女。”赵居为突然感叹了一句。
他们知道,庆华帝也知道。
但他不会为了权势疑心陷害忠良,庆华帝却会。
自从赐婚林苏暖与赵麓为,这位大関的帝王便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怕定国侯也预料到了这个女儿的命运,才会倾尽所有为她陪嫁。
一个从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帝王,从来不会真正去相信所谓的忠君之臣。
否则前世如何会眼睁睁看着路景修被人构陷?
若不是路子瑅与路子闵相继被罢免和辞官,路家只怕还会更凄惨些。
无他,不过草木皆兵,杯弓蛇影耳。
病倒的庆华帝,已经谁都不信任了。
韩均揉了揉眉心,人往后仰着,一只手搭在眸上闭目养神,不再去想这些伤神的事情。
不知道小丫头的及笄礼完成了没有,她是会用自己送去的梅簪,还是用自己取的字呢?
他想起翰林院有为成婚的翰林王大嘴,曾经对他和路子闵说起过,妻子常常嫌弃岳父取的字太难听,央着他再取一个。
哦对了,王大嘴还常常得意地吹嘘,妻子十分仰慕他的才华,每每都觉得自己的丈夫十分了不起的。
韩均苦笑一声,想要路子昕央着他?若是前世倒也说的过去,毕竟小丫头常常一脸花痴地看着自己。
这一次嘛,得,他还是屁颠屁颠地送上门去吧,否则啥也捞不着,回头还落一身埋怨。
长乐啊长乐。
韩均想起路子昕随信附上的那支红梅,眼前浮现出她那娇俏清丽的模样来。
☆、185 谁胜谁败
大関承文十二年十一月十五,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官员在大朝会向庆华帝上折,称三皇子赵麓为图谋不轨,借编撰诗书之名,行意图谋反之实。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黄大人乃是盛国公嫡系,他这般明目张胆,显然是不怕质疑,最好还能撇清了所有关系。
不畏权势,及时上报。
“圣上英明,那张机辨乃是前朝余孽,此等意图谋反的诗词若印发天下学子,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知,三殿下意欲何为?”
黄大人还拿出了证据,果然是张机辨被贬山东时所做之词。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哪堪身在山东,飘蓬江海嗟吁。若遂凌云之志,敢笑机辨……”(摘抄改编自《水浒传》)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发低了下去,最终几不可闻。
庆华帝毫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之上,不发一言。
一时间,整个议政殿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想到了前朝那场牵涉一半官员之多的文字之争。
但无人敢言。
首当其冲的,便是翰林院负责编撰《读风臆评》的几位翰林,他们大多已经头生白发,看的众官员心里实在不忍心。
就是几位进了翰林院的新科进士,还实在年轻,如果就这样断送了前程甚至性命,岂不可惜?
若庆华帝执意要查,他们这些人,又当如何?谁还能置身事外不成?
“那依黄爱卿所言,应当如何处置?”
良久,庆华帝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鸦雀无声的议政殿内外,也震在满朝文武官员的心头。
圣上,果真要查!
这京城,只怕又是一场风雨……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姓黄的官员悍不畏死地扑了上去,朗声道。
如果忽略他打颤的双腿……
不管庆华帝如何发落,他的下场都只有一个,这点觉悟怕是还不够。
庆华帝玩味似地,重复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好啊,说的好!”扫了一圈下面站着的臣子,“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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