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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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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绿香闻言就缩了缩,可怜巴巴地盯着路子昕,“姑娘饶了奴婢吧,若是被青檀姐姐知道了,奴婢耳朵又是好几日都不得清净,连带着您都要难受的。”
“那你老实交代,方才去了何处?”
绿香本就不知如何开口,她这一问,就有些期期艾艾地,“没去哪儿。”
路子昕见了,就知她果真有事,否则依着绿香那大大咧咧的性子,自己一问,早就将昨晚做了个什么梦都倒了出来。
于是她脸一板,故意冷着声音,倒也有模有样,道:“怎么?打量你主子我是个好性儿,现今也敢欺上瞒下了不成?”
吓的绿香就是一个激灵,连忙摆手,“姑娘别生气,奴婢不敢!”
说着还探头看了看外间,见都没有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方才,放才是三表少爷身边的桐雨来找奴婢。”于是将桐雨为何事而来、齐琛的话都如数说给路子昕听。
末了,她补上一句道:“姑娘若不想去,便不用理会的,桐雨姐姐只是说让奴婢通传一声罢了。”
她之所以最后答应了桐雨,其实也是想着,三表少爷的性子摆在那里,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她都想好了,若姑娘要去,自己必是一刻也不能离,定要好好儿护住主子,保证一根头发丝儿也不会少地回来。
而且绿香最是心善,从来见不得有人求她,每每最后总要应了的。
这也是桐雨找她帮忙的原因。
却不知,她这一时心善,不仅险些害了自家姑娘,也差点儿毁了自己的身家前程,从此以后便敛了原本的性子,越发小心谨慎了去。
此乃后话,这里暂且搁下,便不再提。
眼下绿香说完后,觑着路子昕的脸色,心里有些拿不准姑娘的心思。
只见她停了手中的女红,眼神儿望着窗外,不远处的绿荫下有只肥嘟嘟毛茸茸的兔子,正在啃丫鬟扔的青菜。
看着茸茸蹦来蹦去地样子,路子昕嘴角露出一抹淡笑。想起琛表哥往日里对她的好,而且在梦里为了名声不好的自己,居然愿意来家中提亲。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对自己有意。
路子昕才知道,温和有礼、总是叫人如沐春风般开心的琛表哥,每次看着自己的时候,眼里曾有过兄妹之情以外的东西。
她竟从未发现过。
不知为何,路子昕知道此事后,并没有一味娇羞或是觉得被人玷污,她心头脑海里闪过的,唯剩齐琛待自己的好处。
依着琛表哥的性子,听到自己和韩均定亲之事,必然十分神伤。但他却什么也不会说,只在心里默默难受吧?就像他从不曾说过对自己的情意一样。
路子昕心中难受的很,觉得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辜负了齐琛。
无论现实还是梦境,她欢喜恋慕的,自始至终只有韩均,不曾有过别人半分。
她若能早些知道,便能离他远些,现如今也不会伤他至深。
“你去和娘亲说一声,庄子上的枇杷也该熟了,我馋的很,明日想去摘些回来吃。”
路子昕想着,她应该和表哥说清楚,别再惦念着自己。
梦里她最终负了表哥,离他而去。现实中他值得更好的女子与他执手共度一生,而这个人,注定不应该是她。
她能给的,唯有伤痛罢了。
“哦”,绿香应了一声,可心里却又有些忐忑起来,劝道:“姑娘,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怎么?你害怕了不成?把你那颗小心脏放回肚子里吧,我绝不会告诉青檀知道的。”想明白了要如何去做,路子昕心情也明快了些,还有心思打趣她。
绿香仍旧道:“若您真要去,奴婢便是被青檀姐姐骂死,也不能不告诉她。”
人多力气大,万一姑娘有事可怎么好?
她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有些怕起来,坚持要路子昕多带几个人,免得照应不过来。
“能有什么事?我都不怕的。”路子昕便有些生气,“外人叫你递话你就递,我这个做主子的倒使唤不动你了?我又不傻,定然也会带着别人去,你想独个吃枇杷,也要问问别人可愿意的。”
无法,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跳,绿香在路子昕的“淫威”之下,只好磨磨蹭蹭地去了正院,禀了齐氏。
“这大热的天,好端端去庄子上做什么?若真想吃,只管叫下人摘了送来也就是了,没的热出什么毛病来。”
齐氏自然担心幺女,不同意地道。
绿香就照着路子昕教的回道:“奴婢也这么劝姑娘来着,可姑娘说整日里闷在屋中实在无趣,也正好趁着机会出去散散,庄子在山脚处,倒比府中更凉快些。”
她有些心虚,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齐氏。
“都定亲的人了,每日里还这么坐不住。”齐氏就笑,“说的也是,你回去告诉昕儿,既然要去就早些,别回头又贪睡误了时辰,若日头升上来可就不那么好受了,我这里再拨几个人跟着一道去,到时候多摘些枇杷回来,也好给我和她爹爹解解馋。”
她只以为女儿是一时心血来潮,齐家也断不会有人在那里,否则定是不让来的。
绿香应了是,出了屋子后才松了一口气,一溜烟跑回绿芙院里回话。
不料却在门口一头撞上正端了冰盆出来的青檀,倒吓她一跳。
“慌慌张张地成什么样子?你也是一等的大丫鬟了,别整日里没个正形儿!”青檀就训道,“方才半日没见着你人,又疯到哪里去了?以后少往外头乱跑,伺候好姑娘才是要紧事。主子虽和善,咱们做奴婢的也要知道分寸。”
绿香心中发虚,形容就有些躲躲闪闪的,嘴上只道,“嗯,青檀姐姐,我下次再不会的。”
她这般做派,既不像往日里拉着青檀撒娇卖乖,也没答话说去了何处,只一味低着头,眼也不敢看人,青檀心中越发疑惑起来,不知到底出了何事。只想着回头再打听打听,便也不再说她,端着冰盆去换。
☆、083 你好糊涂(二更)
待到晚间,路子昕便吩咐两个丫鬟,收拾好了东西早些睡,明日清晨还要早起去庄子上。
青檀听了,更是奇怪。
怎的先前一点儿也不曾听姑娘提过,无缘无故的就要去庄子上摘枇杷呢?往年姑娘还备懒的很,说:“日头大的很,没的晒晕了过去,不大想去”的。
但她也没问,只手脚麻利的收拾了两套换洗衣裳,又带了些解暑的药材、常用的器具等物,一块儿打包好,服侍路子昕梳洗睡下后,也自去休息了。
第二日清晨,在齐氏的嘱咐当中,路子昕便带着五六个丫鬟婆子出了门,去了京城南郊与齐家相连的那处庄子上。
正是三伏天气,哪怕太阳还未升起,也叫人心里身上都有些热的难受。
路子昕心中有事,更是越发觉得燥热起来,不耐烦端坐在那车里,让青檀掀了车帘要看外头的景色。
夏日里草木繁盛,只见一路上莺飞草长,田野里俱是碧青色的稻浪,路旁还时常能看见一小片不知名的蓝色小野花,有风迎面,卷了帘子上下翻飞舞动,顿觉凉爽不少。
路子昕深吸了一口气,胸腔中便满盈了青草的甜香。
这才觉得心中轻快了些,痴痴望着外头,不知见到琛表哥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她这模样,落在青檀眼里,却更加深了怀疑。
若果真是想来摘枇杷的,依着姑娘的性子,早已欢欣雀跃地蹦上三尺高,何至于一副眉头轻皱心事深沉的形容?
想起昨日是绿香回的话,便转头去看。
她这一动作,吓的绿香立时又垂下头去,不敢抬眼对视。丝毫没了往日活泼可爱的样子,倒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青檀心中存了疑,垂下眼角摆弄茶水,心思却是百转。
“姑娘,吃些东西罢,早间吃的不多,回头饿了伤胃。”
她揭开点心盒子,对路子昕道。
“嗯。”路子昕斜倚在车厢壁上,趴在车窗处点点头,只瞟了一眼,也没看清是什么,拈了一块就吃。
刚一入嘴,才知道是自己不大爱吃的薄荷香糕。
这东西她最怕吃,偏偏齐氏和青檀都说夏日里吃了最好,能发汗解热疏理肝气,厨房里三不五时也要做一盘子出来,非要看她吃上一两块才可。
路子昕眉头皱的更深了去,觉得那一股子清凉凉的怪味直在口中打转。
她正张嘴想吐,马车忽的一个颠簸,顿时咽了下去。
“姑娘,喝茶。”觉得五脏六腑都是那个味儿,正要瞪青檀,她却递了一盏茶过来给路子昕漱口。
绕是绿香此时也捂了嘴,却不敢笑出声来,只小肩膀一点一点的,忍的煞是辛苦。
便是姑娘,有时候也要被青檀姐姐管着呢!
路子昕将两个丫鬟一人瞪了一眼,收回目光,接过青檀手上的茶漱了一口,亦没了心思惆怅,端坐了身子与她们说些闲话。
“绿香,你那一件冬袄到底做的如何了?眼见着今年已快过去一半,别是连个袖口还未做成罢?到天冷了我可再不管你的,冻的发抖也别跟我说,青檀也不准帮她。”
她狠狠“报复”绿香的取笑。
这个丫鬟,除了在吃食上面有些本事,其他一概不懂,尤其是女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也不过分。
果然绿香顿时拉了一张圆润地脸,不敢再笑,“姑娘,你是最好的姑娘了,难不成真忍心看着奴婢受苦?姑娘……”
那小模样,别提多可怜多无辜了,路子昕与青檀看的就是一笑。
正说话间,听见赶马车的何叔“吁”了一声,接着马车又往前走了两步,便停住不动了。
青檀探头去看,原是到了庄子上。
她与绿香先行下车,再一左一右扶了路子昕。
庄头早带了人出门来迎,于是主仆一行人便进了院子里头,一番收拾打点自不用提。
都安顿下来的时候,已是快到晌午了。
吃过饭,外头烈日炎炎的,连最恼人的蝉鸣都收了声,昏沉沉躲在枝丫间。
青檀便劝路子昕也歇一觉,待日头小些再出门去摘,也不必非急在这一时。齐氏也说过,若赶不及回来,在庄子上住一晚也使得,只必要派人回去说一声才行。
路子昕应了,合上眼睛假寐,青檀便在一旁执了扇子给她扇风,过了会子见她睡地熟了,才轻手轻脚地带上门走了出去。
绿香本在厨下捣鼓一盘子糕点,青檀径直进来,唤了她出去。
“青檀姐姐,怎、怎么了?”她擦了擦手上沾到的面粉,有些不安地问道。
青檀脸色很冷,望着她训道:“还不说?非要我去找姑娘问吗?”
她不能诈主子,想要拿住绿香还是十分容易的。
果然绿香脸一白,喏喏道:“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是,是姑娘不让说。”
她心中本就有些忐忑,怕自己一个人护不好路子昕,于是便将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去,只瞒了桐雨那句“我家三少爷对你们姑娘有意”这话。
可青檀是什么人?她与绿香不同,早便知道齐琛的心意,只是姑娘自己看不见,万没有她们奴婢点破的道理,那岂不是将好好儿的姑娘带坏了去?
且她又知道,姑娘既和齐安侯世子定下婚事,里头必然有些缘故,但主子怎么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瞒着家人,私下来见三表少爷。
现如今满城都在议论这一桩婚事,若被有心人瞧见,姑娘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怎么这般糊涂!居然敢替外人传话进来了!”青檀对着绿香额头就是一点,恨恨地说道。
当下却也知道一味骂她不管事,抬脚就往路子昕屋中走去,也顾不得主子方才还在歇晌了。
她必要劝住了姑娘才行的!
绿香听她语气,还没想到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只是心中莫名地害怕更多了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青檀后头,也想要去帮忙再劝一劝姑娘。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推开门只见里头静悄悄的,一丝儿声响也无。
青檀心中一个“咯噔”,知道不好,小跑着进了里间。
只见榻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她家姑娘的影子!
☆、084 我不值得
青檀脸色已是雪白一片,返身就往外走,恰巧撞在后头的绿香身上,她也顾不上疼,跨过门槛就出了屋子。
也不知路子昕去了何处,绿香只说“三表少爷说在庄子里直等到姑娘来为止”,至于在何处等,怕是只有姑娘心中清楚。
青檀心急如焚,偏偏又在院子里碰上了庄头娘子,拦着她问:“姑娘睡醒了没有?老张叫我送些刚从地里摘的新鲜瓜果来,给姑娘尝个鲜儿。”
“姑娘还未醒,不劳烦您送了。绿香,将张娘子送的一盆子瓜果拿到厨房里去。”
不能叫人看出端倪来,青檀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微笑,用客气的语气对庄头娘子说道,又转而吩咐还在屋檐下站着的绿香。
人却堵在门口未动,撵人的意思很明显。
“娘子给我就好,若没其他事就自去忙吧,不敢总耽误您的。”见她还站在那里探头探脑地,青檀有些恼了。
“哦”,张娘子是个肤色有些偏黑的壮实夫人,原以为这一趟讨好,总能得个赏钱,却连路子昕的面都没见到,闻言不情不愿地将篮子递给青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得意什么,不过是姑娘身边一个伺候丫鬟。她心中腹诽,转头就在其他人面前编排了青檀一通闲话。
可此时青檀哪里有心思去管她怎么想?将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她对跟上来的绿想道:
“你守在这里,不管谁来,一概只说姑娘还未睡醒,不准叫人进去打扰。若一刻钟后我还没回来,便说我方才陪着姑娘去了园子里。再等半个时辰还没消息,就去找赶马车的何叔,再找两个口舌严实的丫鬟婆子,出去找!”
说完人就快步走了出去。
这处庄子上无非就那么几个去处,或是果园子里,或是那处山边,再有其他的,自己一处处去找就行了。
她努力镇定下来,回想往年路子昕都去过什么地方,脚下步子不停,往齐家那栽了不少果树的山坡走去。
等人走了老远,绿香这才反应过来。这意思,是说姑娘不在屋里?
她顿时唬的魂飞魄散,立时就要跟在后头也去寻人。只想起青檀方才的话,到底知道这件事不能叫别人知晓,于是捡起地上的篮子,回到屋檐下守着。直如门神一般,果真不叫一个人进去的。
再说将两个丫鬟唬了一跳的路子昕,此刻却正坐在一块有树荫遮挡的溪石上吃枇杷。
她身边一堆黄澄澄地,个个大而饱满,瞧着便叫人直咽口水,恨不得一口气儿吃它十几个,显然是有人精心挑选过。
齐琛就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嘴角溢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来,看着吃了一手汁水的路子昕,眼中既有柔情也有心伤。
自小便当做新娘的表妹,如今却和别人定了亲事……
他今日来,本就没想做什么,只是想再见一见路子昕,替父亲母亲道歉,再恭喜她一番罢了。
毕竟是自家先做错了事。
即便齐琛心中再难过,然而从此往后,也没有资格了。他若整日里为了表妹哀哀切切,到头来只会害了她。
齐琛来前已经想的很是明白,然而等到真正面对路子昕时,到底没能说出竭力想要祝福的话语。
他不说话,路子昕便也只一味低头吃枇杷,两人默然无言,许久只闻流水潺潺的声音。
这里是齐家庄子后头,沿着溪流一直往上走不远便到了。
幼时来庄子上,路子昕常常趁着两家长辈午歇的时候,瞒着丫鬟们拖了齐琛过来抓鱼。
后来年纪渐长,自然不好再下水湿了衣裳,但他们偶尔会过来走走,笑着说起曾经的趣事。
因此绿香一提齐琛说要等她,便径直来了此处。
果见他已到了,立在一株极茂盛的树下,手中还捧了路子昕爱吃的枇杷,看着她朝这边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好似已在那里等了千年万年,只为得她一个回眸。
可其中又仿佛隔了万水千山,早不复往昔纯真岁月。
一想到来意,路子昕早已经吃不下去,但是明明有千言万语,她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
这些枇杷实在太酸了,酸的她直想掉金豆子,一张嘴便要哽咽出声。
“琛表哥”,努力眨了眨眼,将泪意逼回去,她抬起头笑的一如往日般俏丽,只终究多了份不易察觉的疏离,“你摘的枇杷真甜。”
齐琛闻言,移开目光不再看她,笑着道:“是吗?那你多吃点,回头我再给你摘些。”
“不用了琛表哥,娘亲让我带了家下人来,回头让他们来就行。以后,以后都不用为我做这些……”
路子昕低下头,终是将埋在心中一整夜的话语说出,她不敢停,总怕停了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
“昕儿知道,表哥从小便十分关心照顾我,昕儿也一直将你当做和大哥二哥一般的亲近喜欢,只是却从不曾有其他。我心中真正欢喜的,却是别人……”
“昕儿,不值得表哥做这么多。”
她说完最后一句,手中的枇杷已被揉捏烂了。
让一个闺阁女子亲口承认心有所属,还是在一直爱慕自己的表哥面前,她实难开口。
可路子昕思来想去,唯有如此,琛表哥才会彻底忘了她,继而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果然,齐琛听见这些话,脚下步子就一个踉跄,面色已是有些苍白,只尽力强撑着罢了。
“表妹说这些做什么?我只是想要恭喜你一番。”他想要说的喜庆些,无奈声音却低哑暗沉,再不是那如玉石般朗朗清音。
到底是如何也笑不出。
“韩世子,他,他很好。”说要恭喜,可这一句齐琛就觉得耗尽他所有的气力,但他如何也说不出其他了。
苦笑一声,见日头已有些斜了,他又道:“表妹先上来吧,毕竟是水边,坐的久了怕是会难受。”
路子昕便乖巧地站起身,齐琛伸手想要去扶,忽然想起如今的情形,半伸出去的手再也不能动弹。
☆、085 路遇歹人
路子昕轻轻巧巧地一个跃步,便从溪石上走了下来。
并不曾注意他瞬间尴尬的动作。
齐琛默默将手放回去,知道以后他再不能像以往一般,如今连想要对她好也是一种亵渎。
毕竟表妹已有婚约在身,所嫁之人却不是他。
齐琛知道,今日他不该私下来见她。
若被有心人发觉,表妹该如何自处?他还是太自私,只因为想要一个结果,便不顾表妹闺誉,这怎么能算作对她好?
可他克制不住,如今看着路子昕提及“欢喜之人”时,那一抹自己不曾看过的娇羞,齐琛心中既钝痛又为她开心。
虽与韩均不算熟识,但那人是人皆赞誉的韩退之啊,焉能不出色?而自己呢,不过是个还在考取功名的秀才罢了。
怎么看,他都不如的。
“对了,母亲那日……你别怪她,也请小姑姑别再生她的气,都是我不好。”
齐琛对路子昕拱手,诚恳地道,“她一片爱子之心,虽然做得不对,可子不言母过,表妹帮我给姑姑带个话吧。”
“本就没什么的,表哥不用在意,娘亲也早不生气了,只是一时面子上下不来而已,等我哪日找了机会邀舅母来家中做客,娘亲保准儿高兴的很。”
路子昕冲他一笑。
“到底,是做错了的。”话已至此,再多待片刻只会让二人有被人诟病的可能,齐琛便道,“我送表妹回去吧!”
路子昕点点头,“嗯,我自己回去亦可的,表哥也早点回去,别让舅母担心。”
这就是要避嫌的意思了。
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和豆蔻年华的女儿家,又没有长辈作陪,本就是私下里约了相见,若再一同出现于人前,即便清清白白地也要被传出闲话来。
何况齐琛心事并不能坦坦荡荡与人言?
他神情一黯,低声道:“那表妹先行回去吧,我还想在此处走走,许多日未曾出门看看,就,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别又贪玩儿,知道吗?”
说罢拾起地上用绸布垫着,还未吃完的枇杷,递给路子昕,“这个表妹带回去,也好有个说法。今日我着实不该……不该叫你出来,是我唐突了表妹。”
路子昕接过去,默默地不知该说什么,良久才道:“不该什么?表哥与我,实在不用这么生分。咱们是嫡亲的表兄妹,难道因为一些误会就变了不成?再说,今日是昕儿自己愿意来的,本就想吃枇杷了呢,娘亲和爹爹也馋了叫我带些回去,如此岂不正好?”
她一行说一行搂了装枇杷的绸布,抱在怀中,做出十分馋嘴的模样,“那昕儿就先回去接着吃了,表哥可不要后悔全都给了昕儿,我可没的还回来的。”
齐琛点头,又嘱咐她一遍路上小心,便望着路子昕一步步离远了去。
他许久未曾挪动步子,只呆呆看着眼前的身影渐渐模糊消失,直至再也不见。
自此以后,两人间便是咫尺天涯了。
齐琛转身,一步一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日光正鼎盛,却映的他面色一片空洞苍白。
直到转过一个弯,才感觉不到身后那灼灼又悲伤的目光,路子昕卸下一口气,肩膀顿时松垮了下去。
随便找了处干净些的石头,她蹲下身子,再也忍不住,将头埋在膝盖处,哭了出来。
肩头一颤一颤地,显见是伤心极了。
十四岁的姑娘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只是觉得心里很难受。她只知道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对自己笑的温煦,她不能再残忍地苛求。
梦中种种一闪而过,她为韩均心伤之时,琛表哥的神情便和方才如出一辙。
明明难过,却笑着安慰她,“没事,我总在你身边”。
“呜呜……”路子昕哭出了声来,连有人走近都不曾发觉。
“啧啧啧,这是哪家的小娘子,怎的哭了?抬起头来让爷瞧瞧,是个什么货色。”
忽地,身旁有人淫、笑一声说道,立时传来几声附和地大笑。
路子昕一惊,连忙抬头来看,却见身边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彪形大汉,个个儿笑的恶心,将她团团围住。
她清丽的小脸儿上梨花带雨,吓的面色雪白一片,却不知这美人落泪的风情更让那几人看呆了去。
“妈的,七爷那新收的娘们儿果然没骗咱们,这还是个绝色啊!”
为首的汉子一脸胡须,看不清长相如何,只是身材粗壮魁梧,此时看到路子昕的模样,眼中射出惊人的亮光来。
唉,可惜只能看不能动。他有点后悔,可为了钱,也只好忍了。
回头必要再去院里弄几个泄泄火才行。
他心火燥,就没了刚才的闲心,冲着另几人嚷嚷道:“还看什么看!去去去,麻利点干完活儿老子带你们去爽!”
“你们!你们干什么!”
路子昕这才反应过来,全身发抖,想要起身逃跑,脚下却软的一丝力气也没有,如何也站不起来。
张嘴想要喊,嗓子眼里却什么也发不出,只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眼见这些人围了上来,还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路子昕手脚并用,一阵乱舞乱蹬。
那领头的见她反抗,拨开众人,上前对着路子昕就是“啪”一个耳光。
霎时,她瓷白的脸儿上便浮出五根手指印来,肿了老高,显然是下了大力气的。
路子昕只觉得口中传来一股子血腥味儿,脸颊处火辣辣地疼,耳朵也是一阵轰鸣巨响,立时头晕目眩起来,再不能动。
几人手脚麻利地将她捆了,又有人兜头罩下一个麻袋。接着眼前便是一阵天旋地转,被人扛在肩头了处,颠簸着跑起来,好像是往山上去,她听见这人喘着粗气。
路子昕昏昏沉沉的,全身上下都疼,脑袋好似将要炸裂开来,此时连害怕都有些麻木,钝钝地,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也许,这一切也不过是场梦,醒来就能看到娘亲了,她想。
忽地,扛着她的人不知是不是磕在石块上,险些把麻袋扔在地上,嘴里还骂了一句娘。
路子昕再受不住这番折腾,昏死过去。
☆、086 秋锦泄愤
路子昕是被疼醒的。
她睁开眼,只觉得半边脸颊都是木涨涨地疼,偏又不能拿手去碰,稍一动作就是一阵抽痛传来。
周围光线很暗,唯有打西边儿斜射进一束昏黄地日光来,看样子大约是酉时了。多亏那一扇小小方方地破窗户,屋中勉强尚还能视物。
路子昕艰难地转动颈脖四下打量,又是一阵狠疼。
“嘶”,她吸口气,唯有忍着。
脚下是凹凸不平的泥巴地,南边儿的墙这里还堆着不少散乱的柴火,此时她正被捆了手脚扔在这柴堆里头。
正前方是一扇木门,歪歪斜斜的将要倾倒一般,门边放了草筐木犁等物,就那么随便扔着,其他的便有些瞧不清楚了。
大概是哪户农家置放杂物的屋子吧?她想。
只是但凡动作大些,必会将身下和周围这些干透的树枝压的“噼里啪啦”一阵声响出来。
果然,她只是轻微挪了一下发麻刺痛的腿,立时有人“砰”一声推开木门进来。
虽已是傍晚,久处黑暗中的路子昕猛地见到门口照进来的大片日光,还有些不适应。
她偏过头,紧闭着眼睛,缩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
“醒的还挺快,装什么装!”来人看了她一眼,转身关上门出去了。
“醒了,还死不了,大哥放心,弟弟保准儿不动的。”
路子昕听到屋外有人说话,好像是刚刚进来的那个人。
“唔,把人给我看好了,回头爷儿少不了你的好处。”有另外一个人对他说道,而后似乎听见有人脚步声离去的动静。
她觉得声音很熟悉,努力回想了半日,记起正是绑她的那伙歹徒领头之人的声音。
那时候大约是申时,她竟昏睡了整整一个时辰麽?
青檀和绿香肯定发现自己不见了,吓也将要被吓死了吧!
听见屋外二人的对话,她提着的心放下去一半,此时竟还有心思担心两个丫鬟,反而对如今的处境也不甚害怕了。
至少路子昕知道,自己在这伙人手中不会有性命危险。
路子昕怕的,是被外人知晓她被歹人所虏,那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青檀心细,肯定不会大喊大叫嚷嚷出去,定然是私下找几个靠谱的下人悄悄来寻,可这也正是她所担心的。
这伙人显然不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怕是常做这种勾当的,青檀他们如何敌得过?
娘亲肯定不会因为路家声名就不管她,最后少不得还是要惊动官府。
被救,清白全无;救不出去,亦不知这伙人准备如何处置她。
想起当时那彪形大汉的话,说是什么娘儿们没骗他,她不知道有谁会如此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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