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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在尬撩九千岁-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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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染将信叠了,神色却凝重了下来,语气郑重地追问。
“嗯……没有啊!”玥玥有些茫然,但还是将刚才的事情仔细回忆了一遍,又将自己的怀里仔细摸了摸,最后认真地摇摇头,“信给我以后,我就放进怀里了。这里有死穴,我不会让人近身的。”
玥玥拍了拍胸脯,这句话倒是说得斩钉截铁。
祁染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她说得是真的,点点头视线重新落到信上。
“主子,信上说得什么啊?”
玥玥探头探脑有些好奇,忽闪着眼睛追问道。
“是他的所有退路。”
祁染将信又折了一遍,抬手取下灯罩,拿出铜盆,将信直接点了。
“靠谱吗?”玥玥也知道自己傻,便没有去问更多的,只认真地提了一下重点。
“嗯。我相信他自己可以逃出来。”
祁染看着燃烧的信,声音放得有些轻。
“那咱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玥玥的眼睛一亮,抬手便攥住祁染的衣袖,语气瞬间轻快起来。
能不递折子,还是不要递了!就算不考虑言官,主子也要被将军惩罚的!
“他为纣国做了那么多事情,便是要离开这里,也要他荣耀地走。”祁染随手取下发簪,拨弄了一下铜盆里燃烧的信,唇瓣轻抿,不容置疑的语气。
“那……那行吧。”
玥玥没有等到转机有些沮丧,抓了抓头发,从马车上跳下去了。
祁染掀开帘子,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
天快亮了,对吧。
第99章 何为折磨
祁染正在等着天亮; 而在另一边地牢仍旧阴冷潮湿。
邵俨仍是坐在那处; 腿便满是堆积的臭物; 连膝上也散落了很多碎渣。
周围臭气熏天。男子大概还顾忌着一个读书人的身份,没有用太过污秽的东西,但是腐臭的各种瓜果、鸡蛋也着实恶心极了。
而且腐烂的瓜果砸到栏杆上崩裂开,臭味便更浓郁了几分。
邵俨的身体紧绷; 落在身上的臭鸡蛋,腐臭的瓜果汁溅到皮肤上,那种黏腻恶心,刺激着每一分精神,让人想干脆把那块肉直接挖了。
他的掌心被抠破,有血渗了出来。他用全身的力气死死克制着,努力移开自己的注意; 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想第一次见到祁染; 想着她喜欢吃的桂花糕,想着她总是笑意盈盈地说喜欢……
盆里的东西很快见了底; 男子笑得愈发张扬得意,将手套摘了,大笑着嘲讽:“噫!恶心死了!死太监你也有今天!”
他又说了很多句,才大笑着扬长而去。
看管的人嫌这里太臭; 又懒得收拾,往地上啐了一口,只骂倒霉; 转身锁了门便出去。
地牢一下子安静下来。
邵俨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伸手去擦脸,像是一个雕塑样坐在那里,身体的紧绷没有半分放松。
过了没有半刻,开始听到“嗡嗡”的苍蝇声,从地牢墙上那个手掌大小的小窗户飞进来。还有老鼠趁夜跑出来,开始啃食邵俨脚边那半个腐烂的西红柿。
“吱吱”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从人的头骨刮过。
邵俨还在忍受这一切,而地牢的门口却又多了一个人。
“丞相。”
在外面看守的人一眼看到来人,面色一整,立即恭谨地行了一礼。
叶谦摆摆手示意他起身,远远地看向地牢最深处的那道门。叶谦手拿着折扇,身着青衣,完全是一副书生的打扮。他弯唇笑了起来,一如往日的温文尔雅。
“丞相,您可是来审犯人的?方才钱大人来过来了,地牢有些脏乱。奴才去收拾一下,您再进去吧。”
站在旁边的狱卒显得极为殷勤,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低声请示道。
“不必了。”
叶谦却摇了摇头,将扇子在指尖转了一圈,带着笑意迈步朝着里面的牢房去了。
收拾什么,他就是来看那个阉狗落了多惨的下场。
“知啦”一声,门被打开了。
扑面而来的臭气差点将狱卒熏一跟头,叶谦面上的笑意却是半分未变,扇子只在鼻前掩了一下,便随手收了起来。
“邵大人,别来无恙啊。”
叶谦朗声笑着,不紧不慢地迈步进去,眼睛都笑了弯了起来。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叶谦也不在意,反而缓步走过去。离着那道牢门越近,地上腐臭的瓜果便越多。他一步步踩过去,原本一尘不染的衣摆被沾上腥臭的汁液。
“看来邵大人很喜欢老鼠?”他唇角微扬,语气都透着几分轻快,随意地扔出一句,“那只都要啃到您的鞋子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老鼠恰好转头去吃另一个腐臭的白菜,正撞到邵俨的鞋上。
邵俨只觉得身体僵硬,头皮一阵阵发麻。他没有睁开眼,却好像已经看到了一只污臭的老鼠,尖嘴利牙,身上还沾着不知名的汁液。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不一样的体验吧!”
叶谦笑了起来,笑声极为爽朗,带着意气风发的蓬勃。若单单是去看他的神情,甚至是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
他的眉眼微弯,眸中却是冰冰凉凉的。
早该死的人,硬是要苟活到现在,这是何必呢!
不过……这次也死不掉的吧。算不说这太监自身的实力,便是三皇女也定然是不会让他死的。
“邵大人,幸好这会儿染儿姐不在,不然看到您这幅模样……啧啧!”
叶谦的眼睛转了半圈,又故意提起祁染来刺激他。他的语气中透着几分亲昵,似乎就只是遗憾的感慨。
他在祁染手下是没有讨到什么便宜的,不过用祁染来刺激邵俨,还是非常好用的。
邵俨的唇瓣紧抿,几乎是将所有的情绪都死死地咬住咽回去。
叶谦抬手随意地挥了两下手里的扇子,眉眼中的笑意更浓,故意以一种极温情的语调提起曾经学武的事情:“说真的,染儿姐也真是从小霸道了。当初啊,教我学武的时候也是……”
他摇头笑着,那怀念的神色做了一个十成十。
然而邵俨半个字都没有回给他,坐在原处,似是老僧入定。
两人间只隔着一道栅栏,邵俨的一些微小的反应,还是落到了叶谦的眼中。他继续说着,欣赏着邵俨强压情绪。
呵,怎么可能不在意!
叶谦这一趟似乎就是来和邵俨闲聊的,又说了一会儿,竟转头便准备走了。
只不过,转身的时候,腰间的一个香囊掉了下来。又被他无意的一脚踹到了一堆杂乱中,看不到了踪迹。
门重新关上,叶谦的脚步声慢慢远了。
邵俨缓慢地睁开眼睛,看向那道紧闭的门,眸色冰冷透出杀气,喉间甚至尝到一丝腥甜。
这一个眼神叶谦没有看到,不过他心中是明白的。
“将门好好关着吧。寅时之前都不会有人过来了。”叶谦迈步走出地牢,随口和狱卒说一句。
“是。”
狱卒有些茫然,却还是认真地应了一句。
叶谦回头看了紧闭的牢门,扬眉笑了起来,抬手“啪”地一下打开扇子,随手扇了扇。
那太监便是死不掉,今天晚上怎么也要断一只手脚吧。或许都不止那么简单,毕竟寅时来的“宾客”,可都是与那太监有血海深仇的。
而且,还有那个……
嗯,好好享受吧。
定然是刻骨铭心的。
叶谦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一如往日,看不出半分锋芒,只觉得这人温柔至极。然而他每时每刻心里盘算的事情,却根本是见不了光的。
他转身离开,上了马车回府。
夜愈发深了,地牢也更安静了几分。
邵俨坐在原处,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将心头的躁动平息。他重新闭上眼睛,耳边却似乎还能听到叶谦说的那些话。那每一个字都刺得他耳朵疼。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出了幻觉,他竟然觉得周围的腐臭中掺杂着一丝清香。初时还不觉得明显,后来大概是困倦了,神志有些模糊,那种香气就开始铺天盖地。
地牢并没有床榻,邵俨便挨到一处墙坐着,眼皮重得厉害,脑中一片混沌。他隐隐察觉到异常,但是精神已经不受控制。黑暗中像是隐藏着一只巨兽,等到他一放松精神,就会扑上来将他整个吞噬掉。
神志被拖入黑暗的瞬间,邵俨已经完全闻不到周围的臭味,只有那种钻进脑子里的香气。
“昭儿!读书时怎么能够犯困!”
忽然,一声男子断喝,将邵俨猛地惊醒。
他警觉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左右看了一圈,却发现自己坐在案前,旁边站着一个青衫白须老人。
“以土宜之法,辨十有二土之名物……背!”
老人板着脸,手里还拿着一本书,面容极为严肃,忽然开口扔出半句来,便要让邵俨往下背。
“以土宜之法,辨十有二土之名物,以相民宅而知其利害,以阜人民,以蕃鸟兽,以毓草木,以任土事……”
邵俨下意识坐直了身体,赶忙收了面上的茫然,背诵脱口而出。
他将那些一并背完,老人的面色才算是稍稍缓和了,便又接着讲了下去。
邵俨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端正地低头看书。可脑中一片混沌,似乎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书上的字晃了一下,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
一双少年的手,还显得有些稚嫩,没有经过半点风霜,只在指节处有薄薄的茧子。
他今年多大来着……
邵俨只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怎么都想不出来。
“昭儿,入朝为官最重要是什么?”
老人忽然扔出一句话,语气极为郑重。
“忠于君,忠于民!”
邵俨抬头看过去,将那句烂熟于心的心的话,重新说一遍。
“这句话,你要永远记着。”老人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递到邵俨的面前。
书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忽然汇集成了一句话“为官者,忠于君,忠于民。”
“是,祖父。”
邵俨隐隐想到了什么,却又觉得一阵头痛,方才脑中的念头便消失不见了。他站起身,恭谨地行了一礼,低声将事情应了下来。
老人点点头转身出了屋子,邵俨也跟着站起身,迈步出了门以后,却已经找不到老人的身影。
外面阳光明媚,似乎是春天,院子里的花都开得很好,远处似乎还有人在放风筝。下人朝着他行礼,唤一声“大少爷”。
眼前的情景,极为陌生又极为熟悉。
邵俨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锤过,隐隐有些疼,只觉得忘记了很多事情。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挡了一下,又忽然听见有人叫他。
第100章 过往真相
“子木;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先生马上就要讲学了!都在等你的!”穿着青衫的少年几步跑过来; 面上虽然还带着几分稚嫩,却更显得朝气蓬勃。
邵俨皱着眉看着眼前出现的人,似乎从未见过他。还有他称呼自己的方式,像是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了。
他只觉得一切都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就像是记忆最深处的尘埃重新翻涌上来。
“先生今日又称赞了你!说所有学生里,便是你最为聪慧!”少年扬眉笑了,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眼中的笑意更浓,“要我说啊!你便不是出身李家,哪怕是家境贫寒,就凭你的才智; 最后也定能官居丞相!”
少年声音清朗,言辞凿凿; 对于自己说的话无比坚定。
邵俨迷茫地看着他,忽然身后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昭儿; 怎么还在这边站着?圣旨到了,还不快一些!”
他猛地转头看过去,却正看到母亲在向他招手。母亲虽是四十上下的年纪,面上却看不到什么年老的痕迹的; 穿着浅色的衣裙甚至像是二十出头的女子。母亲的笑容温柔,声音也放得轻软。
邵俨忽然看到母亲,汹涌的回忆铺面而来。可仔细去想时; 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他丝毫没有发现院子里的其他人全部消失了,刚才和他搭话的少年也瞬间没了踪影。
院子里开着花的树,叶子开始凋零。
眼前的场景像是晃了一下,仔细去看时,他竟然已经跪在府门口,旁边便是父亲、母亲,还有祖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期大逆不道,欺君罔上,天地同诛,灭九族,秋后满门抄斩。钦此!”
穿着蓝袍的太监嗓音尖细刺耳,话音未落,便有穿着重甲的士兵过来拿人。
邵俨还没有来及反应,便被人绞住胳膊推到牢车上。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却发现好像比之前更大几分。
“昭儿,你不能死!”
手忽然被人攥住,父亲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邵俨抬起头,四周却已经变成了阴暗的牢房。他皱紧了眉,显然意识到了异常,可是脑袋又开始一阵阵地发疼。
手上被人捏住的力气更大,父亲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牢衣,头发花白面容憔悴,但是面上仍是掩盖不住的正气:“昭儿,你得活下来!”
“活?”
父亲的话,让邵俨明显愣住了,茫然地抬头看向眼前的人。
“入宫做太监。”父亲没有丝毫犹豫便扔出一句话,不容置喙的语气,眼神中透出执拗,“皇上性子暴戾,最喜欢折辱于人。如今江山社稷已是摇摇欲坠。昭儿,你最是聪慧,一定能保下纣国。”
从父亲口中脱口而出的太监两个字,像是一记巴掌狠狠地扇在邵俨的脸上,他整个人都僵住,恍然听见一个孩子在哭喊。
“不要!我不要做太监!”
“大丈夫何患生死!我宁愿当即便死了!”
“父亲!”
“求您了……”
……
孩子绝望的哭声离得原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邵俨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凉,抬手去摸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
“啪!”
忽然一记耳光扇在他的脸上,邵俨反应不及被打到地上,摔破了胳膊,有鲜红的血流出来。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迅速红肿了起来。
“李家没有你这么贪生怕死的子嗣!你就那么怕死吗?竟……竟然要去太监!你滚!从今天开始,你再也不是李家的孩子!便是我死了也不想再见到你!”‘
形同枯槁的祖父愤怒异常,眼中迸射出凶狠,当即便想拿了剑将眼前的孩子砍了。
邵俨下意识想要解释,可是声音就哽在嗓子里,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他的手撑在地上,指节上有些伤口,皮肤也苍白得厉害。
他挣扎着爬起来,想要拉住祖父的袖子去解释。但是张张嘴,就是吐不出半个字来。
“午时已到,斩!”
忽然,一声震耳的断喝。
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朝着祖父砍了过来,邵俨下意识想要将祖父拉开。可是祖父还怒目圆瞪,面上的愤怒未消。
电光火石之间,邵俨只能扑上用身体来挡。
可是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却变得透明了。砍刀越过了他,将祖父砍死,滚烫的血溅到他的脸上。
一切消失不见,邵俨“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入目所及全部变成了鲜血。他怔怔地呆坐,神志愈发模糊。
而后有水滴砸在他的脸上,雨渐渐连成片。
突然,他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拖着棺材一步步往城外走。
大雨瓢泼,甚至让人看不清前路。
少年的身形单薄,身上不知道有多少伤口,雨落到他的身上却就变成了血水。他其实单单是站着便已经摇摇欲坠,却还死咬着牙关撑着。捆着棺材的麻绳勒破了掌心,血已经把绳子染红,雨水又来重洗,然后再一次染红……
邵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雨愈发大了,砸在地上凝结出雾气,将人的视线都遮盖住。
场景一转,却是他站在竹林里,眼前是一个无字的墓碑。
父亲、母亲、祖父……
邵俨低下头,看到掌心一片血肉模糊,身上数不尽地伤口,没有一处是不疼的。而此时穿着的衣服,就和刚才看到的少年一模一样。
身体疼得快要裂开,他慢慢跪到墓前,神志比之前清醒了一些,那种巨大的哀痛几乎要将他压垮,声音沙哑而哽咽:“我会爬上去的。会努力扶持一个好皇帝……保住纣国……”
他深深地拜下去,嗓子发紧,一句话说得极为艰难。
周围的雨水迅速褪色,有人的脚踩在他的头上。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上面传过来,带着浓浓的嘲讽:“哈哈哈!这就是李家的那个孩子?李老头不是最刚正不阿,居然会有这么一个奴才相的孙子!真是有意思!那就让他去倒夜香……”
“谢陛下。”
邵俨听到一个尖细谄媚的声音,却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而踩在头上的脚却没有移开,而是用力地碾了几下。
邵俨低着头,眸中的光慢慢暗了下去,浓重的痛苦被压在眼底。他顺着对方的意愿,做出卑贱的模样。
“不过,既然已经入了宫,总该换个名字。”穿着龙袍的老人扯着皱纹笑着,眉毛浓重,颧骨极高显出刻薄之样。
他顿了一下,笑得更为开怀:“不如就叫阉狗吧!多适合你的名字!”
跪在老皇帝面前的少年眼神麻木,挤出一个笑,又认真地拜了一礼,谢过了赐名。
等到少年再站起身,身量已经高了不少,穿着衣服也已经变成了宫袍,走在看不见尽头一条路上,两边高高的红墙开始斑驳。
“呦!你被圣上赐名叫阉狗啊……”
“叫啊!再不叫就让你见见鞭子的厉害!”
“得罪了贵妃娘娘,你还想活着?”
“呸!阉狗!你就是天生的贱样,便是宫外养的狗都比你要干净!”
“贱货!”
……
邵俨拢了手一步步往前走,周围的声音愈发嘈杂,像是几瞬间已经划过了无数的场景,但是睁大了眼睛去看,眼前还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在某一个瞬间,那些声音又变了。
“九千岁?什么九千岁,就是一个死太监!那个太监一定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那个太监早晚死于非命!阉狗!我呸!”
……
混杂着的声音全是谩骂,有老有少,每一个字都真情实意极为尖锐。
“主子,线索断了,那笔钱追不回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破开嘈杂,带着浓浓的急切。
“拿我库中的钱来补。”
邵俨的动作顿了一下,垂了眸子,摩挲着手背,声音轻轻淡淡。
“可是主子!那么大一批钱。不行的话,就从另外一个方向试试!总有机会把耗子揪出来,哪能……”临和耳朵嗓音尖锐起来,声音透出不可置信来。
“去做吧。灾民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邵俨的语调平缓,听不出一点情绪来,后面的半句话轻得似是呢喃。
临和的声音消失不见,周围也就安静了下来。
邵俨脚下的步子缓慢,像是每一步都经过丈量,布料摩擦,有极为细小的沙沙的声音。
“邵俨!你的眼中还有没有法纪!杀人灭门,私吞赈灾款项,你罪不可恕!”从墙上突然冲出来一个穿着官服的人,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陛下,一定要处决了他!一个太监把持朝政,早晚要毁了纣国!”
旁边又有传来声音,义正言辞,正气凌然。
邵俨只是停下步子,看着眼前那堆争先批驳他的人。他们都穿着朝服,很多人面上还有些稚嫩,有的甚至是他暗中提拔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邵俨私吞赈灾款项,残害朝中忠良……罪不可赦,明日午时斩立决!”
忽然,一道黄色的圣旨被扔到他的脚边。
邵俨愣了一会儿,蹲下身去捡,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笑,但是眸中只剩下一片苍凉。
第101章 醒不来的梦境
忽然; 周围的人都消失不见; 连手中的圣旨也化为飞灰。
邵俨像是有预感般抬头看过去; 在路的尽头开始被黑暗吞没。他没有惊慌失措,只是脑中一片混沌,什么都似乎是想不起来了。
脚下的路在迅速崩坏,只在呼吸间便蔓延到脚底。
“轰”的一声; 脚下的路四分五裂。
邵俨的反应开始变得迟钝,被黑暗吞噬,从高空坠落。他下意识抬头去看刚才站立的地方,只有那处还有光,光中站着一个娇娇俏俏的小丫头。
“染染……”
他喃喃地喊了一声,记忆开始迅速回笼。身体还在迅速往下坠,像是没有尽头; 意识要苏醒过来。铺天盖地的香气中,隐隐还有臭鸡蛋的味道。
可是下一个瞬间; 香气又猛烈起来。
邵俨的神志稍稍模糊了一下,而后突然落到了底; 砸到柔软的草垛上,倒是没有受什么伤。
他挣扎着爬起来,不同于之前的混沌,如今已经清醒了大半。只不过还是有一层薄薄的东西笼罩; 思绪并没有往日敏锐。他的视线扫过四周,透出警觉来。
“那太监明天便问斩了,终于不用再委屈你了。”
突然树后传来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 嗓音让人有几分熟悉,声音放得轻柔婉转。
“可真不容易!这都耗了多长时间了,我都快烦死了!”穿着一身粉裙的少女抬手拨弄了一下头上的簪子,皱着眉一脸的娇气。
她顿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送到男子面前,语气带出厌烦:“对了!这是那个太监给我的信,你看看写的什么吧!腻腻歪歪的,真是让人恶心得想吐!”
说着话,少女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她微微侧过身,还陷在草垛中的邵俨正看到她的容貌,犹如雷击僵在原处。
无比熟悉的眉眼……
“呦!我还正担心他会逃跑的。”男子拿到信,语调起伏带了惊喜之意,伸手揽过少女的腰,便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我家小宝贝真能干!有了这个,就能把他的一干实力一网打尽了!”
男子偏过头,可不就是叶谦。
“你可别提了!之前没把我恶心得年夜饭都吐出来,那太监简直脏死了……”少女顺势往叶谦的怀里一靠,娇滴滴地撒娇。
叶谦别过去的脸上闪过厌恶,只不过情绪一闪而过,声音仍放得极为温柔:“真是辛苦你了。委屈你在那种人身边,我也真是心疼得紧!”
少女缩在他的怀里,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胸口划拉了几下,鼓着腮帮子开口道:“那……那你不能忘了承诺我的事情!你说过事成之后,便要娶我的!”
她仰头看过去,面颊微红,声音中都透出期待来。
“那是自然,我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要娶你。我已经派人去送聘礼了。柳国路远,不过也再有几日也该要到了。”
叶谦抬手摸摸她的长发,面上仍是温文尔雅的笑容。
只是在邵俨的角度,能够清楚地看到叶谦眸中的冷意。
“你最好啦!”少女一下子扑进叶谦的怀里,在他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大声道,“那我去准备了!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的!”
少女兴奋得像是一只蝴蝶,扔下一句话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好,你慢一点。”
叶谦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扶了她一下,声音也放得轻软。
少女得了他的关心,便笑得更是灿烂,兴奋地跑去准备了。
她一走,周围便安静了下来。
站在树下的叶谦面上的笑意慢慢消散,最后化为冷硬,取了帕子缓慢地擦着被少女亲过的地方,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眸中满是厌恶。
“已经聊完了吗?”
树后探出一个人影来,千娇百媚的女子小腹微微隆起,扶着树有些吃力,声音软软地问了一句。
“莲儿,你怎么出来了?”
叶谦听到声音,猛地回过头,视线落在白衣女子的身上,神色都温柔下来。
“我想你了啊。你整日和柳国那个小姑娘……万一哪天动了真情……”莲儿低下头,面上数不尽的落寞,后面的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隆起的小腹。
“莲儿这是在说什么话。”叶谦摇头无奈地笑了,几步走过去将女子抱进怀里,低头在她的颈间嗅了嗅,语调随意,“那个叫祁染的,整日舞枪弄棒,没有一点女子的娇媚!而且之前一直待在一个腌臜的太监身边,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便是脱了衣服勾引我,我都嫌脏!”
叶谦抬手捏住莲儿的下巴,在她的脸上啄了一下,语调更为轻快:“哪有我们莲儿冰清玉洁,自小便在我身边。如今更是要为我诞下嫡子。”
他顿了一下,唇角的笑意变为凉薄:“至于祁染,若不是看祁家还有几分家财,便早该给她扫地出门了。成亲只是缓兵之计,等到把那些钱搞到手,便直接……”
叶谦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便只是阴测测地笑了,抬手在莲儿腰上揉了一把。
莲儿嘤了一声,便软倒在他的怀里。
两人又腻乎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了花园,周围重新安静下来。
邵俨终于能松开死死咬住的手,手被咬出了极深的牙印,几乎是一片血肉模糊,鲜红的血顺着小臂流下去没入衣服中留下一条血迹。
他脱力地没入草垛,甚至没有起身的力气,只能抬手盖住眼睛,将眸中绝望、自嘲掩盖起来,扯了扯嘴角,却连半个弧度都勾不起来。
在掩藏之下,甚至有水渍消失在发间。
胸口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将心一刀刀划烂,然后挖了扔到地上踩到泥里,空空荡荡的一阵彻骨钻心的疼。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地响。
明明是很温柔的风,吹在邵俨身上,却像是要将他生生剐了。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疼的,疼得他直想抱头痛哭。
他未曾得势的时候,曾经因为奸人陷害而去刑房被严刑拷打。那种只拿出一样便能让人哭爹喊娘,恨不得直接死过去的刑罚,他受过大半。可当时的疼甚至不足现在的万分之一。
甚至,多年前挨的那一刀都不足现在这般的十分之一疼!
怎么会这么疼啊……像是将人扔到磨盘里一点点碾碎,再用盐水来泡。疼得人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可胸口的那种疼不仅半分没有减少,甚至愈演愈烈,连闻到的花香,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顺着人的咽喉将人剖开,取了内脏去,就将巨大的伤口晾着。
什么都没有了……
“主子。”
忽然一阵淅淅索索的脚步声,随后便听到了临和的声音。
邵俨陷在草垛里,却不想回答。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空明月高悬,月光皎洁,衬着春风徐徐,竹影摇动,许是一片美景吧。
一瞬间,他甚至觉着直接咬舌死了,也比现在来的舒服些。他用了近十年的时间,将腐败的朝堂清理了一遍,如今小皇帝也又有了自己的势力,纣国也就算是保下来了。
他已经完成了该做的事情,现在的疼,倒不如真的死了。
“主子,您在……”
临和还在小声地喊他,暗卫也追了过来,在四处警戒着。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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