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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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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浅的东西!”
“可是——可是事关太后的安危,我就不信皇上能视而不见。”二夫人本来是不敢顶撞她的,这会儿也是穷途末路,被逼急了,梗着脖子,不甘心道。
就凭借宣城公主的位份,而且众所周知,荣显扬好她不是一条心,到时候只要她出面去求情,崇明帝还是极有可能只处置荣显扬一个人的。
“我才跟你说过的话,还真是全都喂了狗!”宣城公主怒极,她几乎是气急败坏的,眼神阴狠的瞪着二夫人,“你倒是敢把荣显扬栽进去看看?我保管不出三天,西院的那个小子就能把拆了这座镇国公府,让你们一个个全都滚到乱葬岗数牌位去。你当西越国主给褚浔阳的五千送嫁卫队就只为了摆着好看的?你又以为朝廷为什么会对荣烈礼让有加?就冲那个丫头今时今日的地位,你真要踩到她的痛处,管你是西越还是南华,你当她和我们一样,生杀予夺,所有的权力都攥在圣上手里?她要动谁,不过就是抬手一挥的事儿!”
尤其几时不同往日,安王正在伺机而动,朝廷已经不可能再和西越起干戈了,否则就只能是腹背受敌。
所以哪怕是褚浔阳做了再过分的事,只要她能给一个面上稍微说得过去的理由,崇明帝也一定不会追究。
别人都觉得君臣有别,这里是天子脚下,延陵君和褚浔阳那夫妻两个多少要有顾忌,但宣城公主却心知肚明——
就算皇权至上,也约束不了那两个人,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真的做了天理不容的事,了不得最后就拍拍屁股走人,最不济,还有一个西越做避风港。
甚至不只是他们两个,就连荣显扬也都是孤家寡人一个,毫无牵挂,都是说走就能走的。
二夫人显然是听到这里也并不十分相信,延陵君和褚浔阳会敢于抗衡皇命。
宣城公主看她一眼,心里却是深深的失望,再就一个字也懒得多说,直接转身进了后面的佛堂。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王嬷嬷把锦缎送了繁昌公主之后就赶了来,忧心忡忡道:“公主,您真要把二夫人和三小姐送去家庙?”
“嗯!”宣城公主眼皮都没动一下的冷淡说道:“一会儿如果老二和荣钦过来,你就直接打发了他们回去,告诉他们我主意已定,谁也不用多说了。”
“是!”王嬷嬷应了,想着,还是忍不住的一声叹息道:“二夫人也真是沉不住气,真是枉费这么多年公主对她的教导了。”
“呵——时势逼人,有些事,败象都是天定的,谁都没有办法!”宣城公主道,语气颇为自嘲,“当初那一剂猛药下去,阳羡本来是应该一尸两命的,说到底,也都还是各自的命数,谁能想到,她留下来的孩子,反而会成了我们今天的心腹大患,这件事,别说是我,就是太后和皇上都悔不当初呢吧!可是悔不当初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忍了?我以前不信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些事的,现在反而觉得,不信不行,欠下的债,总归是要偿还的。至于那些不成气候的蠢货——”
宣城公主说着一顿,唇角突然闪现一丝莫名的笑意,然后又道:“他们一个个的都这么蠢,其实——也有可能会是件好事!”
她最的这句话,王嬷嬷一时未能理解,但是听了前面的,就只觉得悲从中来,“公主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起这样的泄气话了?”
宣城公主没再言语,只就闭目捻佛珠。
傍晚时分,荣显华和荣钦各自从衙门回来,一听说二夫人和荣怀萱将要被打发去家庙的事,果然一刻也没能等,火急火燎的就来求情,然则无一例外,全都被王嬷嬷挡在了外面,连宣城公主的面都没见到。
宣城公主强势了一辈子,从来都说一不二,两人在院子里跪了会儿,也就悻悻的各种回房了。
而彼时二夫人还守在荣怀萱那里。
荣怀萱虽然没受太重的伤,但这一觉却睡的有点儿长,一直到入夜才醒。
“萱儿,你醒了!”二夫人守在她的床边,勉力挤出一个笑容,见她挣扎着要起身,就赶紧去扶她,一面冲外面道:“去厨房把药端过来!”
“是!”守在门口的下丫头赶紧跑了去。
二夫人坐在床边,把脸上表情浑浑噩噩的荣怀萱扶起来坐好,虽然自己也是心里发苦,但也还是强大精神安慰,“你醒了就好,你也别怪母亲出手重了,这一次实在是你太不知事,你祖母那里也发了好大的脾气,我也为了做给她看——”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荣怀萱却依旧两眼迷茫。
她盯着自己母亲的嘴唇,直觉的以为对方应该是在说着什么的,然而靠近床沿的左边耳朵里却是静悄悄的,那是一种比夜色更加沉寂又空白的安静,空洞的让人忍不住的心浮气躁且恐慌。
荣怀萱使劲的竖着耳朵,左耳里面还是一片无声的寂静,而右耳因为是在远离二夫人的另一边,听到的也只是断断续续几个十分模糊的音符。
荣怀萱自己茫然坐了许久,终还是忍不住对二夫人问道:“母亲——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二夫人愣了一愣,声音戛然而止,震惊不已的看着她。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这种完全寂静无声的世界,以往感觉上总觉得静谧美好,但是现在,每多持续一刻,都叫荣怀萱觉得难以忍受,几近疯狂。
二夫人看着她的样子,过了好半天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一个突兀又大胆的想法跃入脑海,她缠斗着试着开口,“萱儿,你没听见我在和你说话吗?”
第033章 把柄
荣怀萱还是一脸迷茫。
二夫人又说了一遍,她换了另一边的耳朵,才勉强听到对方的声音,顿时就大惊失色的嚷道:“母亲,我怎么了?耳朵——我的耳朵怎么听不见声音了?”
二夫人也是目瞪口呆,愣了半晌,赶忙扭头道:“快!再去把大夫找来!”
荣怀萱还没嫁人,这要是给弄出点儿隐疾来,这一辈子就更是毁了。
丫鬟应声往外跑。
荣怀萱心里恐慌不已,抓着二夫人的手臂,就只是哭。
“萱儿你先别急,大概只是上了火,可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二夫人宽慰道,心里却十分清楚,荣怀萱这八成是被自己那一巴掌给打出了问题。
这个女儿,她一直都宝贝的很,这么多年了都没舍得动一指头,这一次也是被逼无奈,才不得已的在人前做做样子,如果真要为此就把荣怀萱给打出了问题来,切不出荣怀萱要闹的天翻地覆,就是她自己都要悔不当初的。
“我的耳朵什么也听不见了,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我是不是聋了?”荣怀萱只有一边的耳朵管用,再者她这个时候也完全听进去任何话,只是不住的哭闹。
二夫人紧紧的抱着她,不住的安抚,好不容易才等了大夫来。
“大夫,你快过来看看,萱儿刚醒过来,却说是左边耳朵听不见声音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二夫人赶紧起身让了地方。
来的辛大夫也是镇国公府里的老人了,很有些年纪。
“是吗?按理说不应该啊!”辛大夫说着,就放下药箱,给荣怀萱把了脉,又去查看她额头上的淤青,皱着眉头喃喃自语,“只是磕了一下,难道是淤血压迫了耳朵的血管吗?”
这样的疑难,这些年,他在荣家还不曾见过。
荣怀萱的丫鬟在旁看着,小声道:“辛大夫,之前我家小姐摔倒的时候,耳朵流血了,不过血流的不多,我给擦了,就没再流了。”
“那就坏了!”辛大夫一拍大腿,立刻就沉下脸来。
如果真是淤血压迫所致,等到血块散了,荣怀萱听力应该也会跟着复原,但如果是硬性损伤,那恐怕就难办了,至少——
以他目前的医术,是自认为还没到这个火候,能医治这样的疑难杂症。
辛大夫不由的重视起来,给荣怀萱仔细的反复查验,荣怀萱是左半边的耳朵完全听不到一丁点儿的声音,辛大夫鼓捣了半天,最终还是一筹莫展的摇头,“二夫人,三小姐的这个伤,怕是不好医了,小的医术浅薄,二夫人还是请太医赶紧过来看看吧,趁热打铁,或许还有的医。”
二夫人闻言,从头一直凉到脚——
是自己一时失手将女儿毁成了这般模样,此时她的心情,不仅悲痛,更加自责和内疚。
“还不快去请太医!”荣怀萱自己也一直都紧张不已,竖着另一边的耳朵在听,连忙焦急的嚷道。
丫鬟看了二夫人一眼,就要扭头往外跑。
“站住!”不想二夫人回过神来,却是厉声喝止。
荣怀萱不明所以,震惊又恼怒的看着她。
二夫人满脸郁色的又跟辛大夫确认道:“你现在跟我实话是说,萱儿的这个伤,有几成把握可以医得好的?”
“这——”辛大夫支支吾吾,迟疑着垂了眼睛,犹豫再三,方才咬牙说道:“二夫人,实话不瞒您说,三小姐的这个病症十分严重,应该是左耳耳膜完全破损了,就是太医——恐怕也——”
他的话没有说完,最后便是遗憾的叹一口气。
“这么说,我是真的聋了吗?”荣怀萱闻言,一下子瘫软下来,坐在床上,嚎啕大哭,哭了一会儿,脸上表情又突然毫无征兆的转为狠厉狰狞,把床上的枕头被褥全部扔在地上,一面大声嘶吼道:“我不信!我找太医,让太医过来给我治,我不信他们也治不好我!”
二夫人被她哭的心如刀绞,面上却还是不得不强自维持镇定,冷着声音对辛大夫和屋子里的几个心腹的丫头婆子道:“辛大夫,你是我们荣家的老人了,不需要我额外再多说什么,你心里有数,萱儿的事,今天出了这个屋子你就都给我忘了。还有你们,谁敢嚼舌头,往外多传一个字,当心你们的舌头!”
就算荣怀萱这有个好歹,这件事也一定要在自家里面捂住,否则一旦消息传开——
那她的这个女儿才是真的毁了。
“是!二夫人尽管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辛大夫也是个明白人,一点就通,他答应着,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二夫人,小的再多嘴一句,大公子师承鬼先生,总所周知,鬼先生的医术出神入化,三小姐的病——他没准会有办法也说不定!”
二夫人的目光微微一动。
荣怀萱如今的耳朵不灵光,却也听了个大概,心里顿时燃起一线希望,擦了眼泪道:“那还等什么?母亲,你快去找他来,他一定可以治好我的,一定可以的!”
二夫人的心里却是一阵发苦——
这个女儿,的确是被她宠坏了,这前后才多长时间,她就忘了之前自己做的事情了。就算是在以前,她求到延陵君那里都没有把握,对方是不是会给她这个面子,现在——
根本是想都不要想的。
“你先去吧!”隐晦的叹了口气,二夫人道。
辛大夫背着药箱退了出去,她就又打发了屋子里其他的下人,然后走到荣怀萱的床沿上坐下。
“母亲!你去找荣烈来啊,现在只有他能救我了,我不要做个聋子,我不要啊!”荣怀萱急切的抱住她的手臂,说着又悲戚的再度失声痛哭。
“现在去找他有什么用?不过自取其辱罢了!”二夫人苦涩说道。
荣怀萱愣了一会儿,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但却不肯死心,仍是拽着她道:“我不管,母亲你不能看着我这样不管啊,你去找他,跟他好好求情,你让他给我治啊!”
前面她就算做了点儿什么,但是却没有伤及荣显扬半分,荣烈为什么要死咬着不放,见死不救?
不过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却也清楚的知道——
荣烈,他就是那样的人。
“母亲!”知道她们母女两个在这里说的再多也是于事无补,荣怀萱就用力的擦干眼泪,急切道:“母亲你去跟祖母说,让她去荣烈来治我的病,再怎么样,祖母的话,他也不敢不听的。”
宣城公主这会儿还在气头上,甚至要将他们母女赶出去,让她出头去求延陵君?
这根本也是不可能的。
二夫人的心头苦涩,但是看着女儿痛苦绝望的模样,终究是没忍心再泼冷水,只能安抚道:“好!我去求求你祖母看,你喝了药,先休息,别再哭闹了,这样只会加重病情,而且——”
二夫人说着,面上表情就转为严肃,警告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传出去,所以你千万不要再哭闹了,知道吗?”
“嗯!”荣怀萱抽搐着,含泪点点头。
二夫人亲自喂她喝了药,又安置她躺下,方才起身离开。
从荣怀萱的院子里出来,她身边刘妈妈方才忍不住道:“夫人真要去求公主吗?依奴婢所见,公主的面子再大,在大公子那里也未必吃的开,更何况三小姐才刚闯了祸,就算您能说得动公主,大公子只怕也不会施以援手的。”
“我当然知道!”二夫人没好气道:“且不说荣烈一定不肯帮忙,只就母亲那里——我和她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了,最是知道她说一不二的脾气,她也一定不会出面替萱儿去求人的!”
“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三小姐这样了吗?”刘妈妈担忧道。
荣怀萱的脾气不好,又小心眼,严格说来,她是伤就是二夫人一手造成的,现在她是还存着一线希望,没有精神追究,一旦等她认清楚了现状,就势必要痛恨二夫人一辈子的,到时候发起疯来,还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二夫人这个时候也是懊恼不已——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对宣城公主那老太婆顺从了半辈子,只这一次用了点儿私心小手段,竟然就吃了这么大的亏。
但是这个时候,悔之晚矣。
二夫人闷声不语,直接回了住处。
她和荣显华是老夫老妻了,现在每个月荣显华宿在她这里的不过就只有三五天,她回房就直奔了床榻,搬开脚踏,从下面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刘妈妈看见她把这件东西找了出来,顿时大惊失色,仓惶回头看了眼门窗,确定都关的严实了,就赶紧冲过来,连那瓷瓶带她的手都死死的攥住了,慌张道:“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不能啊!”
“你当我是要拿这东西去威胁那老太婆吗?”二夫人冷笑,眼中光芒冰冷讽刺,“放心吧,我不傻,要是去找她,我那就是求着她把我灭口呢!荣显扬连太后都敢动,要是知道她的把柄落在了我的手里,她会叫我再把消息散出去吗?”
刘妈妈松一口气,但是转而又是一愣,“那夫人您这是——”
“萱儿会弄成这个样子,我难道还能将她弃之不顾吗?不管怎样,我都得想办法治好了她,否则她这一辈子就全都完了!”二夫人道,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的样子,又用力的攥了攥手里的小瓷瓶。
刘妈妈想了想,还是觉得胆战心惊,压着声音道:“夫人您是要去找世子和大公子吗?”
“我就算是去找他们,他们也未必就有那个耐性听我讨价还价,但是——”二夫人说道,嘴角不觉得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来,“有一个人,却一定会听我把话说完!”
刘妈妈还在纳闷的时候,二夫人已经站起来道:“你去打听一下,荣显扬这几天就要出征了,荣烈一定还会去见他,他什么时候过去荣显扬那里了,就赶紧回来告诉我!”
荣显扬和延陵君那双父子,都不是她能有资格直接去面对面说话的人,那父子两个都太冷血残酷了,而且说一不二,但是同为女子的褚浔阳,却要好说话的多。
刘妈妈虽然心里忐忑,并不十分赞成,但也无法,只能领命去了。
也是凑巧,她赶过去延陵君的院子准备盯梢的时候,就刚好得到消息,延陵君才被荣显扬叫了过去,于是机不可失,刘妈妈马上就回去给二夫人报了信。
为免被宣城公主方面知道她和褚浔阳之间走动的消息,二夫人是换了一身装束才趁着夜色去的褚浔阳那里。
彼时延陵君不在,褚浔阳百无聊赖,坐在床上,看旁边几个丫头叽叽喳喳的闹腾。
“这个花样漂亮吧?颜色也鲜亮,绣成小衫子,到时候小主子穿上一定显精神!”浅绿手里拿着个花绷子,一针一线很仔细的慢慢戳。
桔红翻了翻她摆在旁边的一打花样,不满道:“这个是老虎,这个是锦鲤,这个——是八骏图吧?你这好像都是男娃娃用的吗?万一公主肚子里的是个小郡主呢?你叫她穿什么?”
“这个——”几个丫头里,就只有浅绿能勉强拿针,其他人拿刀杀人是手到拈来,要拈针绣花,就太强人所难了,浅绿回头翻了翻,也皱了眉头,“这些都是我跟门房的李婆婆借的,她给我的时候就是这些,再者说了,谁家生孩子不都盼着能一举得男的?好歹是个好兆头,图个吉利嘛!”
“可是也不用这么多全都是男孩儿用的图样吧,好歹是绣朵牡丹花的备用吧?”桔红道,说着又捅了捅旁边正一脸表情严肃的青萝,“你说呢?”
褚浔阳是连自己的嫁衣都没动过一针一线的,要等她这个做娘的亲自准备这些,延陵君就该提前做好自家儿子光屁股的准备了。
本来这些针线活儿,绣房里都有专门的绣娘在做,但是自从进了镇国公府,几个丫头就跟入了虎穴一样,凡事亲力亲为,更别提孩子的东西,就更是金贵宝贝的厉害。
“我?”青萝看一眼浅绿手里的绣品,登时就有一种冲动,很想说这么糙的东西她家金贵的小主子用了实在是掉身份,依她的想法,就直接捎封信回去给褚琪枫报喜,然后这孩子从小到老的所有东西应该就马上全了。
但是这样一来,就实在是太丢人了,虽然褚浔阳可能“没脸没皮”,但延陵君好歹是要点儿面子的。
这么一想,青萝也只能作罢,撇撇嘴道:“反正我是做不来,哪有资格挑!”
说完,就起身要去看小厨房炖着的补品。
褚浔阳等着延陵君回来,百无聊赖,也随手去翻那些花样,正在心不在焉的时候,才刚进了院子的青萝就匆匆折返,走回来提醒道:“公主,二夫人到访?”
浅绿和桔红也停了手里活计,面面相觑。
“她?”褚浔阳掀了掀眼皮,不置可否。
“三小姐好像是出了点儿意外,听说晚上又叫了一回大夫,又哭又闹的,不过具体是出了什么事,奴婢没有打听。”青萝道,顿了一下,又补充,“二夫人是乔装过来的,她说,有样东西要给公主过目!”
“乔装?”褚浔阳还没说话,桔红就先惊觉了起来,“别不是什么圈套吧?这府里宣城公主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就算是乔装,她能瞒得过吗?”
褚浔阳想了想,横竖这会儿没事做,就摆摆手道:“带她进来吧!”
“是!”青萝应声去了。
桔红和浅绿赶紧收拾了针线,还没整理好,外面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的二夫人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褚浔阳腰后垫着好几个软枕,说是怀孕了,也没个正经的坐相,只随意的歪在那里,见她进来,方才抬了下眼皮看过去,“二夫人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君玉去父亲那里了,你要找他的话,恐怕是白跑了。”
“公主的精神看着似是好些了!”二夫人陪了个笑脸。
“怎的?二夫人是来探望本宫的?”褚浔阳半真半假的笑笑。
二夫人的心中忐忑,脸上表情看上去十分僵硬,因为要背叛宣城公主,她紧张的手心里一直在不住的冒汗,但是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于是一咬牙道:“公主的身子不适,按理说,我不该是在这个时候登门叨扰的,但也实在是不得已。不瞒您说,萱儿她受了伤,我知道烈儿他医术了得,不逊于宫里的太医,所以这才厚着脸皮登门,想请他过去看看!”
“所以呢?”褚浔阳好整以暇,“二夫人你是个聪明人,今天白天才发生的事,是断不会这就厚着脸皮当不知道的吧?现在你既然登了本宫的这个门,想必是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筹码做报酬了?”
二夫人本来满心压力,正纠结着该怎么开口,不想褚浔阳倒是利落的就给她铺了台阶。
“公主果然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定了定神,二夫人道,这才强迫自己故作镇定的抬头对上褚浔阳的视线,她从袖子里掏了那个小瓷瓶递给旁边的青萝,然后道:“这瓶子里的东西,你可以先交给荣烈验过,届时——他应该就会明白了!”
第034章 我信他!
褚浔阳的目光扫过,眸色微微一沉,心里对那瓷瓶里的东西就有数了。
只是她却不急,反而不徐不缓道:“我能问,这样东西二夫人是从何处得来的吗?”
二夫人也知道,要让她完全的相信自己并不容易,犹豫了一下,就一咬牙道:“实不相瞒,这瓶子里的东西并非全部,母亲礼佛的佛堂里,那尊最大的金身佛像底下又一个暗格机关,东西是我偶然发现之后,悄悄带出来的。公主您也不用怀疑是我故布疑阵,众所周知,母亲哪里的东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接触到的,更别提是在她每日都要用的东西上面做手脚。今天我既然来找了您,就是带着十二分的诚意,是真是假,您去她那佛堂里一查就可见分晓。”
藏在她平时礼佛的佛堂里?
地方是够隐秘的,并且二夫人既然主动上门,如果说她是故意来挑拨离间的,这对她自己也没有半点的好处可图。
褚浔阳对她的话虽不怀疑,但是对这整件事,还是心存疑虑的。
二夫人见她沉默,不由的就着急起来,“公主,我知道我这样突然来找你,你一定心存疑虑,其实说实话,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也的确是不会求到您的面前来,可是萱儿她——”
二夫人说着,就红了眼眶。
不过她也知道褚浔阳在褚浔阳面前扮可怜没用,因为对方不吃这一套,于是赶紧就擦了眼泪,继续道:“萱儿她年纪还小,我不能看着她的一辈子就这样毁了,只要能治好了她,我也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公主,您马上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便当是可怜母女,您就帮我跟烈儿说一说,请他——”
“二夫人!”褚浔阳突然沉吟着打断她的话,面容平静的看着她,却是果断的摇头道:“二夫人你爱女心切,本宫从未怀疑,本来如果是别人的话,让本宫去给君玉传个信,让他帮个忙也就只是举手之劳,可是——今天就算二夫人你给出的筹码再高,荣怀萱那里,我也是不会让他去看的。”
“可是公主——”二夫人的心口一凉,着急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褚浔阳抬手阻断,没让她往前凑,只看着她道:“至于理由,你也心知肚明。其实从你避开父亲也避开君玉,独独找到本宫的面前来这一点看,你的心里就十分清楚,你都姑且认为叫君玉去做这种以德报怨的事情是强人所难,本宫这个做妻子的,难道还能去为难他不成?”
荣怀萱才刚闯了大祸,惹到了荣显扬父子的眼皮子底下,两个人都没亲自动手和她计较,二夫人一家就该烧高香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二夫人才没敢直接去找延陵君,却是求到荣显扬的面前,而是换了个迂回的做法,找到了褚浔阳这里。
阳羡公主,就是荣显扬的死穴,而延陵君又是做人儿子的,如果她要直接拿着宣城公主毒害阳羡公主的证据去和那两人谈条件,那就等于是揭人疮疤,明着往人家刀口上撞。
可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褚浔阳也会一口回绝了她。
“公主,今天的事,我知道是萱儿不对,但是她这个样子,分明已经受到教训了,就算大伯和母亲之间不合,但至少我是没有做过对不起大伯和君玉的事情,就当是我求您了——”二夫人急切道,说着就要跪下去。
再怎么说,她在名义上也算是褚浔阳的长辈了,她原以为褚浔阳会拦,所以下跪的动作很慢,却不想褚浔阳泰然处之,竟然没有半点要阻止的意思。
二夫人面上表情一僵,不得已,最终只能真的跪了下去。
褚浔阳靠在身后软枕上,唇角噙一丝笑容,忽而侧目看了眼外面的夜色道:“二夫人,你说你过来本宫这里,宣城公主她知不知道?”
二夫人的心口一缩,立刻屏住呼吸。
她来这里,当然是瞒着宣城公主的,但是宣城公主素有手段,她却并不敢肯定对方就一定被蒙在鼓里。
二夫人的脸色由白到青,变化的十分迅速,面上看着就是忐忑不已。
褚浔阳的神色略带了几分鄙夷,凉凉道:“你说是为了荣怀萱才来求人的,这一点本宫相信,但如果只是因为这样,就能叫你大义灭亲?”
褚浔阳说着,也不等二夫人接茬就又兀自摇头,“二夫人,你还不至于如此短视吧?现在过来教唆着君玉或是父亲去和宣城公主翻脸,就算真的扳倒了她,或许能解了你和荣怀萱的一时之困,免了她要贬谪你们去家庙思过的责罚,但是恕我直言——一个终将嫁出去的女儿,可一个必定会成为你老来依靠的儿子,荣怀萱和荣钦的分量孰轻孰重?”
“公主——”二夫人的嘴角僵硬的扯了一下,很不自然道:“您在说什么?”
“真要借本宫和君玉的手锄掉了宣城公主,你看着是能得点儿好处,但同时却也是扳倒了你儿子背后最大的靠山,二夫人你是个聪明人,这样因小失大的买卖——”褚浔阳道,说着又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你叫本宫如何能够相信你?”
二夫人的心头又是猛烈的跳了两下,愕然张了张嘴。
褚浔阳也不管她是作何反应,只就继续说道:“其实你的眼睛是一直都瞄着镇国公府的爵位的,二老爷胸无大志,又被宣城公主压制的死死的,他会碌碌无为的混日子,这一点本宫还能理解,可是自从我和君玉归家的半年来,你和年轻气盛的荣钦居然也这样沉得住气,这就未免太奇怪了吧?”
这将近二十年来,二夫人母子斗的就是镇国公府的这个爵位,眼见着延陵君这个长房长孙回归,他们居然还这能忍着,丁点儿的小动作也没有?
这——
实在是太不合常理的。
“公主这是说的哪里话?”二夫人的心里砰砰直跳,脸上还要极力维持镇定,讪讪说道:“大伯是皇上亲封的世子,烈儿又是荣家的长孙,将来会由他来承袭爵位,这一点根本就毋庸置疑,名正言顺,公主是不是误会我了?”
“不!本宫没有误会你!”褚浔阳笃定的摇头,脸上笑容就越发的深了,“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二夫人你居然有如此神通,连国公爷的心腹都能收归己用,以往,倒是本宫小瞧了你了!”
“公主!比不要信口雌黄!”二夫人一惊,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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