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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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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思媛是怎么都没想到延陵君这两口子会这样不依不饶,现在风乾怕进宫去见太后,她更怕。
    这个时候,也不是强争面子的时候了!
    “荣大公子你不过就是信口雌黄,不过就是一盅补品,我喝了就是!”华思媛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冷冷说道。
    刘氏吓坏了,挣扎着却起不来,眼睁睁的看着她将那碗里的东西灌了下,登时就只想直接晕倒,也好眼不见为净。
    “荣大公子,定国公主,现在你们该是满意了吧!”华思媛愤怒的将瓷碗一摔,脸上精致的妆容都几乎带了几分狰狞的扭曲。
    褚浔阳也不说话。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过了好一会儿华思媛也还一切如常,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
    风乾冷冷的侧目看去,对延陵君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延陵君洒然一笑,半点也不把他的质问看在眼里,却是努努嘴示意门口的方向道:“我是有话,不过恐怕是要容后再说了,现在——”
    他说着,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深了,甚至还带了几分等看好戏的嘲讽。
    风乾的心里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然后延陵君才又继续说道:“可能殿下要先给太后娘娘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甚至于——也得相应的给太子殿下交代一些事情了!”
    你院子外面正对的花园里,太后被一大群人拥簇着,快步行来,仪仗的声势浩大。
    繁昌公主亲力亲为的扶着她的一只手臂,而同行的——
    却是一身锦袍玉带,走在她身侧的太子风连晟。
    “太后娘娘到!太子殿下到!”内侍尖着嗓子大声通禀。
    众人不约而同的纷纷转身,赶紧跪地相迎,“见过太后娘娘,太子殿下金安!”
    太后脸上的表情极为冷淡,也不叫起,显然是对四王妃的事情已经听了个大概。
    风乾看到她的表情,心里就暗叹一声不妙——
    太后虽然从不干涉朝局,也不会插手崇明帝和几个皇子的家务事,但是四王妃小产,事关皇嗣,她如今的这般年纪,越发受不得这个。
    “都起来吧!”风连晟倒是神色如常,用一种倨傲的神态淡淡开口。
    “谢太后恩典,谢太子殿下的恩典!”众人谢恩之后爬起来,太后已经目不斜视的进了那厅里。
    褚浔阳不好坐着,同样起身相迎。
    “皇祖母——”风乾硬着头皮上前,面有愧色的去扶她,“您过来孙儿府上,怎么也不提前叫人过来打个招呼,孙儿好亲自去门口迎您,这样实在是失了规矩,怠慢您了!”
    太后的视线根本就没往他脸上落,仍是目不斜视的往里走,一边冷淡说道:“听说张氏的身子不适,哀家过来看看!”
    “孙儿惶恐,是出了点儿岔子,哪敢劳动皇祖母亲自过来,这是要折煞孙儿了!”风乾道,面上一派自责的表情,一眼看去,倒真是个孝顺儿孙的模样,只是说话间他那目光却是阴冷又愤怒的往这厅中仅有的几人身上转了一圈——
    其他人是没有胆子也没有办法随随便便传递消息进宫的,真正有资格这么做的,也无非就是延陵君两口子和在场的两位公主了。
    这件事,随后只要去宫门的守卫那里问就能水落石出,横竖也是瞒不住,三公主就讪笑了一声道:“皇嫂的情况凶险,我只是担心她,四哥不会怪我多事吧?”
    风乾还能说什么?而且就算追究了又有什么用?于是索性也没空和他计较什么,只快步跟着太后进了里面的卧房。
    太后一闻那屋子里的血腥味就皱了眉头。
    她冷着脸,回头看过来,三公主连忙道:“四嫂不幸小产了,荣大公子和大夫都给看过了,说是情况十分凶险,不知道能不能挺的过去呢!”说着,就露出不忍的神情,悠悠叹了口气。
    “太医!”风连晟皱着眉头看了眼,就对随行过来的两个太医使了个眼色,然后亲自扶住太后的一只手,握了握道:“皇祖母,这里先让太医给四弟妹看看,您还是到外面坐会儿吧!”
    太后没有拒绝,转身走到外屋的首位上坐下。
    风乾和华思媛的心里各自忐忑,都在飞快的权衡着要怎么糊弄这老太婆,不想太后却极为干脆的,坐下来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前几天老四媳妇儿去给哀家请安哀家还问过她,说是胎象稳固,没什么问题,怎么突然就小产了。”
    太后面前可没有华思媛这一个妾室说话的份儿,当然——
    这个时候她更恨不能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更不可能上赶着往前凑,于是就使劲的低下头去,降低存在感。
    风乾也觉得头皮发紧,但他却是无从逃避的,面有哀戚之色道:“是出了点儿状况,今天本是孙儿办喜事的好日子,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更是痛心的很,稍后我会自行处理,就不敢劳皇祖母再为了孙儿的家务事费心了!”
    他绝对不能让太后插手进来。
    “四嫂没了孩子,甚至连性命都难保,今天这喜事办的也真是晦气,四哥,皇祖母既然都来了,您哪能叫她袖手旁观,背后作祟的人不都揪出来了吗?我看还是要赶紧坐实了他的罪名,叫他给您的孩儿抵命才是!”三公主道,看着是一副愤怒体恤的表情,其实分明却是火上浇油,来添乱的。
    “宁平你住嘴!”风乾沉声怒斥,“皇祖母的年纪大了,你还要给她添堵吗?”
    “我这怎么就是给皇祖母添堵了?”三公主委屈道,撇撇嘴,退开两步,站在了太后的身后。
    “老四,事关你的子嗣,皇祖母来都来了,你也不要有顾虑,还是一次把事情都查问清楚了吧!”风连晟接口道。
    他的为人就是这样“好大喜功”更是毫不避讳的表现出他和风乾是死对头的事实,说话的时候,语气都冰凉而带了讽刺——
    他就是来幸灾乐祸的!
    这位太子殿下,经常都是这样的“沉不住气”,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风乾牙根痒痒,但是太后面前,他也无力反驳什么,边有管事的上前将事情的原委禀明。
    “你府上的大夫诓骗四弟妹,又居心不良的害她堕胎,并且意图栽赃陷害?”风连晟听完,就摸着下巴沉吟起来。
    他不做论断,太后早就怒不可遏的猛然拍案,“他区区一个奴才,谁给他的胆子残害皇室子孙,又对这王府的女主人下黑手?他招认了没有?没有供出主谋,就给哀家拉下去严刑拷问,哀家今天一定要一个水落石出!”
    华思媛暗暗捏紧了袖口,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风连晟的目光隐晦一闪,深深的看了太后一眼——
    真要审讯幕后主使,是完全可以当众动刑的,这样的结果出来才更具说服力,在场的人,谁都不傻,自然明白太后的用意——
    就算风乾再不是个东西,皇家是脸面也还是要是要适当保留的。
    皇子和妾室联手谋害正妻?这事情要传出去,所有的皇族中人都没脸。
    所以现在她要将人拖下去审讯,实则就是为了保风乾的。
    然则这个时候,风乾的心里却并不轻松,有一个声音在不住的咆哮叫嚣——
    太后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一旦拷问程大夫得到了真相,就算太后会为了皇室的颜面不公诸于世,但是他做了这样没绝人性的事情,崇明帝和太后都会对他失望,他就真的要和大位无缘了。
    于是风乾的额头上也开始不住的往外冒汗,但是太后的懿旨,他也不能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大夫被拖了下去。
    褚浔阳在侧旁观,心里想了一想,趁着众人不备,悄悄往风连晟身边挪过去两步,含笑悄声道:“恭喜太子殿下,又启开了一块绊脚石,从此以后更是前程似锦,一片光明了!”
    太后进来之后,这屋子里就挤满了人,尤其太后身边,赵嬷嬷等人都近身侍候,反而没了风连晟献殷勤的机会,他站的位置就稍微靠边上一点。
    冷不防侧目看到褚浔阳摸到了旁边,风连晟的嘴角就忍不住的一抽,目不斜视,没好气道:“只要你和荣烈不给本宫拆台,本宫自然前程大好!”
    “那就看太子殿下您够不够诚意了!”褚浔阳毫不谦虚。
    风连晟的眉头一下子挑的老高,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回看到她笑的爽朗干净人畜无害的一张脸,他就习惯性的气闷,浑身不舒服。
    “你想问什么?”勉强压下心里的不适感,风连晟冷冷道。
    “你知道我像知道什么!”褚浔阳却是不自觉的。
    习惯了对人带着面具宴席的连晟太子越发觉得有时候和人交流都倍显人生艰难,但是又必须隐忍脾气不能发作,是以一张脸上表情就变了又变,十分的难堪。
    延陵君是开始就注意到褚浔阳移步过去了,他倒也不介意,只若无其事的拿眼角的余光看着那两人咬耳朵,再看风连晟被气的青白交替不断变化的脸色,心里反而幸灾乐祸,觉得分外的畅快淋漓。
    这边他正看的津津有味,不想旁边却突然飘来一股十分浓厚脂米分香味,然后有人低声在旁边感慨道:“之前宫里的人都说三哥和定国公主之间因为求娶的事情起了嫌隙,看那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却不像是那么回事吧?”
    挑拨离间到他跟前来的,这可还是头一个。
    延陵君心里厌恶至深,甚至都没回头,出口的话便就分外刻薄,凉凉道:“人都说宁平公主歹毒又张狂,同情四王妃恐怕是不能的,今天这司伺机请了太后娘娘前来——玄妙啊!”
    最后三个字,他的尾音刻意上挑,本来是一种极为慵懒散漫又极具诱惑力的语调,此时却是如同魔音咒语,立刻就叫偷偷摸到他身边的三公主花容失色。
    “你——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三嫂可怜,头次见到有人流了这么多的血,我——我惊慌害怕有什么不对吗?”三公主道,虽然竭力的维持镇定,却还是显得语无伦次。
    延陵君面上笑容不改,却也不见回头,只道:“殿下,恕我直言,你这么急切的解释下来,不觉得更加可疑吗?”
    他这人就是这样,平时一张如沐春风的笑脸,看见谁都是八面玲珑,好说话的很,但真要损起来,那可是全然不讲求风度的,无论男女,总有叫人逼到癫狂的功力。
    三公主发现自己再难在他身边滞留下去,每和他多说一句话,就觉得心脏跳动的更剧烈几分,保不住哪一次就要冲破胸口跳出来了。
    于是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趁着其他人还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之前,她已经落荒而逃,远远地避开了这个远看一朵罂粟,近看却浑身毒刺的可怕男人。
    延陵君一直面不改色,混迹人群,待到褚浔阳回到他身边的时候,就仿佛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这个时候,奉命去审讯程大夫的侍卫已经回来。
    “招了?”风连晟问道,说着还满是挑衅的斜睨了风乾一眼。
    风乾死死的攥着拳头。
    那侍卫先是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华思媛,然后才单膝跪下去,跟太后回禀道:“回禀太后,那人已经招认,承认是他趁给王妃看病的时机将放了脏东西的瓷瓶藏在了王妃的身上,不过却拒不承认是被人收买的,只说是王妃不肯放他家闺女出府婚配而怀恨,所以才要报复王妃的!”
    褚浔阳敏锐的察觉到他那微妙的一眼,心中就是了然——
    看来程大夫已经什么都招了,只是知道太后的用意,所以他才隐瞒真相,谎报了。
    风乾的脸色并不好——
    因为知道,就算不当众被咬出来,他的前程也完全毁了,从此以后他会被太后和崇明帝一起厌弃,再也没有机会坐上那个位子了。
    可是怎么会这样?明明一切万事俱备,这场婚礼开始的时候他还对一切都胸有成竹,怎么中间才隔了两个时辰不到,眼前就是一片黑暗了?
    华思媛的头脑,自然领会不到这层意思,还只觉得庆幸,心里十分之安定。
    太后冷着脸,手指压在一颗佛珠上,久久的抿唇不语,并没有马上表态。
    “太后确乎是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褚浔阳意味深长的笑道,侧目给延陵君挤眼睛。
    “四王妃并无过失,何况同时没了的还是她的一个曾孙!”延陵君道,却只是陈述,并没有掺杂任何主观的感情评断道:“四皇子是她的孙子,她不得不护短,可是华家那个女人——”
    才刚进门就这样的不安分,太后会容的下她才怪!
    太后一直抿唇不语,风连晟若不踩这一脚似乎都说不过去了,于是他便沉吟着说道:“这就怪了,那个草包大夫是有机会在四弟妹身上藏毒,可又是怎么给她下药的?这还真是叫人费解啊!”
    因为四王妃的情况发生的突然,程大夫和延陵君都说是被人下了猛药了,但是那段时间之内,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沾染。
    太后自然也是抓着这个把柄的,这时候,她便是一寸一寸缓缓抬眸,看向了风乾道:“老四,这事你怎么看?”
    风乾的心里一惊,精神突然就错乱了起来——
    太后这是要逼着他亲手推出华思媛来顶下此事,并且——
    逼着他和华家彻底决裂,一刀两断!
    这怎么行?
    问题变得空前棘手,风乾虽然竭力的想要维持镇定,但是额头上已经明显湿了一片的冷汗。
    这个时候,华思媛也隐隐开始觉得这气氛不对,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抬头看过去,碰触到太后冰雕一样全无表情的脸,立刻也是心头一紧。
    “事情是发生在你自己府上的,你媳妇都碰了些什么,又是在哪里沾染的那脏东西,你也没数?”太后道,她既然是打定了主意要给风乾这个教训,就是半点也不会留情的。
    “皇祖母——”风乾只觉得喉咙发涩,张了张嘴,到底也是不甘于这样认输,放弃一切的。
    这边他正迟疑不决的时候,华思媛自然也是紧张非常,却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过了头了,隐隐的,突然觉得小腹坠痛。
    开始的时候她就只以为是产生了错觉,但随后也不过几息的功夫,那痛楚突然加剧,捧着肚子,一下子就痉挛着缩在了地上,呻吟道:“痛!我的肚子好痛!王爷——救命!我肚子好痛啊!”
    说话间,脸色已然已经苍白的十分可怕。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荣怀萱皱眉,扯着二夫人的袖子狐疑的看着满地打滚的华思媛。
    二夫人赶紧瞪了她一眼,心中困惑之余,却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为免惹祸上身,她却什么也没有说,然后就听二公主诧异的抽气声,缓缓道:“之前——她是吃了那盅燕窝的吧?”
    但是这前后都已经有将近一个时辰了,华思媛却是现在才倒下去了,并且一发不可收拾,诚然她没有怀孕,不会失血堕胎,但是病来如山倒的样子——
    在场的命妇小姐们面面相觑,这和他们之前看到的四王妃的症状实在是太像了!
    “华氏,你好大的胆子,是在眼窝里下毒,意图对我家公主不利吗?”青萝当机立断的冷声喝问。
    华思媛在地上几乎缩成一团,脑子里嗡嗡的,只咬牙忍受剧痛,哪里顾得上说话?
    青萝就又去提了刘氏,狠狠逼视她道:“怪不得你之前要阻止我家公主吃那东西,却原来真是居心不良的,是不是?”
    引发四王妃小产的,都是大寒之物,这类东西,孕妇承受不住,就是普通女子的体魄也要大为损伤。
    “没有!奴婢没有!”刘氏惊慌道,已经顾不得去管华思媛到底怎样了。
    设计四王妃小产,背后还有娘家给她撑腰,她还不至于送命。
    但是暗算褚浔阳——
    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因为——
    崇明帝必须得要给西越皇室一个交代!
    “来人!还不把华氏扶下去,请大夫!”风乾却是不能叫人再问下去了,神色焦灼的赶紧吩咐。
    两个婆子立刻上前就要扶开华思媛,不想桔红和映紫两个却是直接横臂将人给拦下了。
    “她还不能走!”褚浔阳道,冷冷的看着风乾,“今天不把话给本宫说清楚了,谁也不能走!”
    “你——”风乾怒极,却不能发作,只能强作镇定道:“你还想说是华氏下毒害你?如果真是她做的手脚,她还会自己喝了那碗汤?”
    “怎么不能?”褚浔阳冷笑,衣袖一挥,就将桌上那个还盛了半盅燕窝的瓷盅掀翻在地。
    汤汤水水洒了一地,同时四溅开来的,居然还有好多七彩的宝石珠子。
    那燕窝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宝石珠子?
    众人都看的满头雾水,华思媛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大惊失色——
    这——这怎么会?这些珠子怎么会藏在那盅燕窝里?
    她霍的扭头,满是愤恨的看向刘氏。
    刘氏却是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褚浔阳一抬手,青萝就转身从里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将放在椅子上的盖头取了过来,褚浔阳兜头将它扔在华思媛面前,凉凉道:“侧妃娘娘,难道您没有发现您这盖头上面缺了一串珠子么?”
    “呀!我记得了!”荣怀萱脑中灵光一闪,发现了重大的秘密,忍不住就兴奋的大叫起来,“我记得了,当时在大婚的礼堂那里,华氏给四王妃敬茶的时候就刚好有还盖头上缀着的这些宝石珠子晃来晃去,难道是珠子掉进茶水里去了?”
    
    第024章 婚事作罢,风乾垮台
    
    本来大家也都在纳闷,四王妃是怎么被下了药的。
    太后的脸色微微一变。
    赵嬷嬷立刻走过去,弯身去捡那个盖头。
    刘氏本能的想要去抢夺,但是太后面前,她又不敢放肆,探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赵嬷嬷捡了那盖头当众抖开检查,华丞相嫁女儿,冷氏又为了压着华思悦的风头,极尽奢华之能事,那盖头四角都坠了价值不菲,十分夺目的七彩宝石珠子,但是这会儿展开了盖头,却赫然发现四角之一上面的珠串不翼而飞,变得光秃秃的,十分不协调。
    赵嬷嬷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弯身从地面上捡起一颗珠子比对,之后就面容冷肃的对太后禀报道:“太后,这些珠子都和这盖头上点缀的一样,应该就是盖头上缺失的珠子。”
    之前华思媛行过大礼之后,是被许多人拥簇着回到这间房里的,那个时候,如果她的盖头上就缺了一角装饰,不可能没有人发现,所以这就只能说明,她是后来四王妃出事之后才将盖头取下,并且突然奇想的把那串有问题的宝石珠子藏在了燕窝里。
    因为大夫和延陵君都说了,四王妃那是急症,谁也不会想到问题会出在之前的婚礼上,这里又乱成一片,谁还会有心思再去管她的盖头是什么样的?
    风乾的手心里已经都是汗水,紧抿着唇角,还在犹豫不决,难以取舍。
    褚浔阳只保持一副旁观者的表情,闲适的开口道:“赵嬷嬷,还是麻烦您叫人把这些珠子捡起来看看,有没有少了的!”
    她断不会是为了心疼这几颗珠子,赵嬷嬷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立刻会意,心里十分佩服的深深看她一眼,面上态度就更显得恭敬几分,道:“是!多谢定国公主提醒!”
    华思媛还疼的抱着肚子缩在地上不住的呻吟,眼神却是愤恨无比的死死盯着旁边的刘氏——
    这个老东西,谁叫她自作主张把珠子全部拆下来藏到燕窝里去了?如果早知道东西是藏在那盅燕窝里的,她是怎么也不会着了褚浔阳的道的。
    现在事情全部败露了不说,最可怕——
    冷氏是和她交代过那药的效力的,她该不会是要和四王妃一样了吧?
    刘氏被她这么瞪的,心里更是又急又气——
    当时她本来是想要把东西拆下来带出新房去处理掉的,可谁曾想褚浔阳会派了青萝守在门口,那个丫头冷面神一样,完全的不近人情,只看一眼她就心虚的不得了,哪里还敢轻举妄动?思来想去,就干脆趁乱把拆下来的珠子塞进了燕窝里。
    一则这瓷盅是后来端进来的,没人会把它和四王妃出事的联想到一起,二则——
    四王妃生死未卜,也不可能有人再有闲情去管吃管喝了。
    这本来是极为保险的,却不曾想褚浔阳突然横插一脚进来,反而成了漏洞百出的破绽。
    刘氏跪在那里,心肝儿肺还是都隐隐作痛,总感觉是不是被青萝那一脚踢出了内伤,她时间的低着头,却忍不住悄悄抬眼去看褚浔阳——
    这位定国公主,看着那么冰肌雪骨靓丽又爽朗的一个人,没想到居然黑心肝成这样,既然看穿了他们的伎俩,直接点破就是,却偏偏步步紧逼,骗着华思媛吃了那碗东西,痛不欲生。
    这手段——
    当真是有够毒辣的!
    这边赵嬷嬷让两个宫女把落了满地的珠子从汤水中捡起来,又和那盖头其余三角上面的珠子数量一一比对。
    婚礼上面的用品,都是极为讲究的,为了图吉利,每个角上用的坠子都是九串,每一串上用的宝石珠子也是九粒,取长长久久之意,但是地上捡起来的珠子合起来,却刚好是少了一串。
    “太后,这珠子里面少了一串!”赵嬷嬷道,用帕子捧着珠子送到太后跟前。
    太后的面容冷肃,满脸都是煞气。
    华思媛心里惊慌不已,明知道是垂死挣扎,还是忍不住说道:“不过就是掉了几颗珠子而已,之前过来新房的时候过了很多地方,就算是掉在路上也有可能,太后,妾身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她说着,就又神情凄厉的爬起来,挣扎着看向褚浔阳,含冤带屈道:“定国公主,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到底是在刚才的那碗燕窝里下了什么毒药要害我?还想要把四王妃小产的罪名也推给我,我到底是哪里得罪我了?”
    众目睽睽之下,刚才褚浔阳是一直端着那盅燕窝在手边。
    “本来就是无冤无仇,本宫哪知道你怎么会觉得是本宫要陷害你!”褚浔阳撇撇嘴,却是完全不着急替自己解释什么的。
    华思媛捂着肚子,跪在那里,腰都直不起来。
    太后盯着她佝偻的背影冷冷的看了一眼,就对里面卧房的方向道:“先把刘太医叫出来!”
    “是!太后!”她身边大宫女轻声的应了,不多时就带着刘太医出来。
    “老四媳妇怎么样了?”太后问道。
    “四王妃刚刚小产,又失血太多,身子亏损太大,虽然荣大公子妙手,及时用金针刺穴,将血给止了,但四王妃怀胎的时候本就体虚,现在又受到重创,就算这次能侥幸逃过一劫苏醒过来,这身子却是彻底败了,以后都少不得要受病痛之苦的折磨了。”刘太医叹息说道,面有不忍。
    他是太医院老资格的太医了,比旁人更能了解四王妃这一次生死边缘走这一遭的惨烈。
    在场的女眷听了这话,有不少人都露出不忍的神色来。
    太后捏着佛珠的手指猛地用力,是用了极大的定力压制,才没叫自己当场对风乾发作。
    这个时候,风乾则早已经是冷汗直流,更不敢去直视太后的面孔和表情。
    “不管怎样,都务必将那孩子治好,琮儿不能没有母亲!”太后说道,意有所指。
    生在皇室之家的孩子,本来面对的处境都过于残酷了,没有亲生母亲在身边的孩子,就更是可怜,如果四王妃还有一个年幼的儿子,太后今天也许都不会对风乾动这么大的怒。
    身在皇室残酷斗争漩涡的中心位置这么多年,太后的心肠本就比一般人要冷硬,可是在触及血缘关系的时候,人人都会有私心,太后也不例外。
    “是,微臣一定尽力而为!”刘太医拱手应诺。
    太后就对赵嬷嬷使了个眼色。
    赵嬷嬷会意,将手帕里裹着的珠子递过去道:“太医你给验一验,这些东西可有什么问题。”
    那些珠子在汤水里泡的久了,上面沾的药可能都被泡下来了,但是看华思媛的那个症状,如果真有问题,应该也不难验出来。
    “好!”刘太医接了那手帕过去,取了几颗珠子又闻又看,很是折腾了一会儿,就面色大变道:“太后娘娘,如果微臣没有看错的话,导致四王妃小产的原因很可能就在这里了,这珠子沾的汤水里面掺杂了剂量可观的大寒之物,孕妇的身体绝对难以承受。”
    风乾的心里瞬间一凉到底,知道这个时候再不当机立断的抽身而退,很有可能他都要跟着栽进去,于是就脸色猛地一沉,看向了华思媛道:“华氏,果然是你所为吗?”
    他脸上神情几乎可以称之为暴怒。
    华思媛吓的浑身一抖,却只能强撑着不肯认罪,只就哭诉道:“王爷怎么能怀疑我?妾身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如果真是我做的,明知道这些珠子有问题,我又怎么会去吃那瓷盅里的东西?王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紧张,这会儿她就只觉得小腹那里如是被什么东西绞着,痛的身体一阵一阵的痉挛,忍不住就伸手去扯住风乾的袍子,哀求道:“王爷!痛!我肚子好痛,您救救我,求您让太医救救我!”
    她这个样子,也着实是可怜的很。
    但比起失了孩子又险些丢掉性命的四王妃,那就实在是不够看的了。
    风乾的面色铁青,这个时候他不管怎样都是错的,不管华思媛,别人会说他狠心,但如果是对这么个极有可能谋害了他的正妃和孩儿的女人假以辞色,就更要被人指指点点。
    太后面无表情的看着缩在地上的华思媛,脸上却是全无半分的动容之意。
    而她不开口,比人自然更不敢叫太医去给华思媛诊治。
    华思媛痛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不住的哭诉哀求,却没人管她,她也知道原因所在,就只能强大精神道:“王爷,真的不是我,之前荣大公子不是也说过了吗,王妃的那个症状,分明是被人下了虎狼之药了,如果真是我盖头上的问题,那从她饮了我敬的茶到后来出事,中间可是隔着不下一个时辰的,王爷,您要相信我,真不是我害的王妃!”
    “可是从你吃下那碗燕窝到现在病发,中间也隔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吧!”褚浔阳突然说道。
    华思媛是真的理解不了这个素未平生的褚浔阳为什么要一再的和她作对,只就咬紧牙关,满脸戾气的霍的抬头看向了她。
    褚浔阳不以为意的别开眼。
    这件事,本来延陵君是最有发言权的,可是刘太医等了他半天也没见他有开口说明的意思,不得已,就只能走上前去一步道:“太后,这玄黄之术本来就博大精深,有时候就算是同样的药材,按照不同的剂量调配也能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这些珠子上面的药物分量虽然不及那个瓷瓶里的药丸发作起来及时迅猛,但相对而言,也只是延迟发作的时间而已,从被人服食下去到后面发作,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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