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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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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新帝以铁血手腕震慑朝纲,京城之内,当朝储君杀伐决断,亲自操刀,连着查抄了二十六名五品以上京官的府邸,京城各衙门的大小官吏被革职入狱的更是不胜枚。
一夜之间,风云突变,整个京城之地,风声鹤唳,百姓们闭门锁户,姑且还在其位的官员则是谨小慎微,只敢兢兢业业的努力办差,唯恐哪里惹了太子殿下的眼而惨遭横祸。
褚琪枫衣袍染血,带着大批御林军从东城门入京城,直接回宫复命。
他人才刚进宫门,却见曾奇竟然亲自等在了那里。
“曾奇?”褚琪枫收住马缰,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宫中又有变故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什么,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曾奇道,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停顿片刻才又说道:“一个时辰之前小公主就已经回来了,她说南河王府的事情已经了结,您还在山上善后。”
“嗯!”褚琪炎淡淡的应了声,“都已经处理干净了。”
曾奇明显是还没说道重点,他也就只是等着,并不主动开口追问。
曾奇是看着他和褚浔阳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说起来,也是将这两个孩子做自己的子女一般的关注照顾,今时今日事情闹到了这一步,就算褚琪枫和褚浔阳谁都不说,他自己就先会觉得心里难受。
深吸一口稳定了情绪,曾奇才面色惋惜的重新看向褚琪枫道:“主上已经准了她的请求,就在半刻钟以前她已经启程离京了,走的应该是西城门,殿下您若是现在去追,应该还赶得及跟她道别的。”
褚浔阳下一步的动作,虽然没有提前和他通气儿,但褚琪枫也是一早就有预料。
这两天她一再的对他避让不见,这一次又是有意为之。
虽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褚琪枫的心头滋味还是无比苦涩。
一旦她要远嫁在外了,或许他们之间就是经年不见了,可是这最后一点可以彼此相处的时间也都这样浪费糟蹋了,心里就更是空唠唠的,难受的厉害。
心中万般思绪起伏不定,褚琪枫的面上还是非常冷静,只失神了一瞬就把马鞭扔给蒋六,徒步往内宫的方向走去道:“不了!她既然已经出发了,我就不再耽误她的行程了,曾奇你先回父亲那里去吧,我去畅鸣轩换件衣服再过去。”
他的语气沉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者火气。
曾奇看着他大步行去的背影,最后也唯有无奈的一声叹息,只能先回了御书房去给褚易安回禀褚琪枫归来的消息。
从褚沛还在位的时候,褚易安就有专门安排了人手搜集朝中大小官员的相关资料,审核观测其人品和政绩,后来他离京的这段时间,褚琪枫就更是加大了力度,几乎将每个人都查了个底掉。因为准备充分,所以这一次的清洗十分顺利。但凡是有可能被褚琪炎拉拢,或是在政务上面居心不良假公济私的官员,无论官位高低,一律都被整饬了一顿。
那些犯官暂且都被褚琪枫扣在了牢里,彼时褚易安正在逐个阅览相关卷宗,并且正式给出发落他们的圣旨。
他已经连着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听到曾奇的脚步声也没抬头,只随口问道:“是琪枫回来了?”
“嗯!小殿下说南河王府方面的事情已经彻底了结了,他去换了衣服就过来复命。”曾奇道,把端进来的参茶拿过去送到他的手边,“横竖人都已经按下了,要处置他们也不急在一时,主上您也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先歇一歇吧!”
褚易安没有拒绝他送上的参茶,暂时搁了笔,捧了茶碗在手慢慢的喝,过了一会儿,突然问道:“芯宝她——”
“唉!”曾奇叹一口气,“殿下回宫之前小公主就已经直接出宫了,宫门的守卫说,一刻也没耽搁,直接点兵上路了。属下也是不放心,刚才特意等在宫门那里和小殿下说了,他却也没说去追。”
褚琪枫如今的这个样子,总叫他心里隐隐不安,不时的就会想到当年因为痛失所爱而万念俱灰的褚易安。
“其实就只个误会吧,小公主这样连着几次对殿下避而不见,殿下他——”曾奇说道,又是重重的一声叹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渐长的缘故,近来他是越发的喜欢长吁短叹了。
褚易安与他打了几十年的交道,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的?
“放心吧,琪枫他不是我!”苦笑一声,褚易安道。
曾奇诧异的扭头看他。
他手里捧着茶碗,目光定格在这宽敞大殿当中的某一点,脸上满满都是自嘲的意味,过了一会儿,方才有感而发道:“至少——芯宝她还活着!琪枫他的性格,像他母亲,他的脾气有多固执,用心上面就会有多坚强。既然是一早就定了心意,不会动摇芯宝的心,或是阻碍她的脚步,那么在他的面前就没有任何的障碍能够影响到他。他现在什么都不说,你也就当不知道好了。他不是个担不起责任的孩子,一切就都由着他,让他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吧。”
在爱而不得这件事上,褚琪枫的确是和当年的他极为相似。
可是在性格上——
他却更像梁汐,强势又坚定,永远都理智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抑或是要走怎样的一条路。
当年她因为国仇家恨,从一开始就将他拒之千里,此后数年,世事变迁沧海浮沉,也从不打破自己给自己树下的结界,干脆利落的从他的人生中隐退。
而如今,褚琪枫分明是已经定了要送走褚浔阳的心,即使爱,也终将成为困死在他心里的禁忌,在他的有生之年里,他都不会再说出口了。
他这样的举动,看似疯狂,却被惊人的理智彻底约束,只要褚浔阳还活着一天,他的感情和他的身心就都不会失控,就如是梁汐当年那般,即使不用守着感情,也能一路平安稳妥的走下去。
这样的人,看似无情,又最是痴情,看似痴情,又最是冷酷。
却又偏偏——
这个人,是他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子。
这一段所谓感情,虽然是褚琪枫自己主动的一手掐断,可是作为父亲,褚易安看在眼里,心中也跟着生出许多的不忍和感慨。
现在的褚琪枫,已经是任何人都劝不住的了,何况——
这件事,也没人有办法开口劝他。
曾奇发过了牢骚,最后也是无话可说。
褚易安喝了茶,才刚把茶碗放下,外面褚琪枫就推门走了进来。
“父亲,您一直没有休息吗?”褚琪枫道,看到他眼中血丝,眉头隐约似是皱了一下。
“刚和曾奇说了两句话,正准备去!”褚易安道,对他招了招手,“先坐吧!”
“是!”褚琪枫在下首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先是言简意赅的对他交代了一边相国寺里发生的事,最后又道:“这件事,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大肆渲染,或是去追究什么了,褚易民父子去了也就去了,我不会替他们遮掩什么,但同样,也没必要在他们身后再去追究计较什么了。这一次的动静做的很大,就算有人要背地里揣测议论,但是过一段时间,等到事态平息,也会被很快淡忘了。”
这连日历的一番动作,他们父子的唯一目的就是夺权和整肃朝纲,要把这座帝国江山完全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褚琪炎虽然是最大的一块绊脚石,但他们此举,却不只是为了摧毁他羞辱他的。
和皇权天下比起来,那些所谓的宿仇恩怨,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根本就不值得再被念念不忘的追究记挂。
“嗯!你既然已经有了注意,就都照你的意思去办吧。”褚易民点头,扫了眼桌上对垒了大半张御案的奏折,“这些折子我也批复了九成下来,剩下的,你一会儿再大概的翻翻,这些事也不宜再拖延,该办的都尽快办了。”
“是,儿臣明白!”褚琪枫颔首。
“嗯!”褚易安自案后起身,举步过来,错过他身边的时候就还是脚步一顿,手掌压在他的肩膀上道:“芯宝的事,你也看着处理吧。如果不耐烦把荣程昱留在这里,就趁早定了日子,打发了他走。反正再过几天就是年关,婚期怎么都得延迟到年后去的。”
“嗯!”褚琪枫应了,面容平静,就是眼波也全无半点波动。
褚易安看在眼里,本来已经逼着自己咽下去的话就再度冲到嘴边。
“琪枫——”他轻轻的叹息一声,神色复杂的看着少年冷峻的脸庞,“有些话,我原是不想说的,可是你这处事的脾气,真的是和你母亲如出一辙。”
褚琪枫被他压在手下的肩膀突然剧烈一震,眼中也瞬时涌现一种惊讶又震惊的情绪,脱口道:“父亲——”
褚易安看着他,片刻之后,就移开手掌,举步往旁边踱步。
“以前我总觉得芯宝那般刚烈的性子是得你母亲真传,可是她却不会压制自己的脾气,之前她之所以会痛苦,是因为她想要循着自己的本心去坦荡洒脱的生活,可你和你母亲,却只甘愿画地为牢,只用理智去约束自己脚下要走的路。你可能不知道,哪怕是到了今天,我对你母亲也依旧没能完全释怀,有时候想起来,我会宁愿告诉自己,其实她是真的从未对我有情,这样念念不忘的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爱却又不得不陌路天涯的苦,她不知也罢。可是现在,我却更不知道该是要如何宽慰你。”
希望她的心里有他,不叫他一生的痴念错付,却又不忍想象曾经她每每雍容平和的笑容之下,也是揣着如同自己这般痛苦思念的心。
这么多年,哪怕是早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却还是总是一个人执着于这个爱或不爱的答案中间徘徊不定。
如果说梁汐的事,他还能因为自己的不知而自欺欺人,那么现在面前褚琪枫——
就只剩深深地无力了。
褚琪枫坐在那里,眉头深锁,看着他明明挺拔但感觉上却是无线沧桑的背影,心里突然刺痛的厉害。
要掩埋自己的感情,一辈子的思而不得,这么一段久远的光阴,从来就是他不敢去设想的。
可是除了这样,他别无选择。
“父亲!”褚琪枫的心情恍惚了好一会儿他方才起身,看着褚易安的背影道:“是心有灵犀还是一厢情愿,有那么重要吗?一个人的心情就永远都是只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不是浔阳迫我至此,也不是她对我有所要求,我的感情,或者是我要做的事,这全都是我一个人需要负责的。你虽记挂了我母亲那么久,最后不也还是没有强留,放了她走吗?我不觉得这是负担,所以以后请您也不要再为此介怀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褚易安转身,看着那少年脸上诚挚又认真的表情,终还是苦涩一笑:“我不留,是因为我知道留不住。”
因为留不住,所以一生痛苦的放不下。
就算只是一厢情愿的感情,但那种为爱一个人而痛苦折磨的心情却还是真的。
褚琪枫用力的抿着唇角,许久之后,他缓缓的往旁边别开眼睛,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开口的必要。”
他的意志那般坚决。
褚易安的本意也并非是要劝说他去横刀夺爱,一番语无伦次,只因不忍看他此番压抑之下会受的苦。
“既然你什么都看得清楚明白了,那就好!”最后,褚易安道,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你忙吧,我先走了!”
他举步朝大门口走去,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止了步子回头,“哦,对了,罗国公府,你准备如何处置?”
以罗国公的所为,是绝对不能被揭过不提的,哪怕只是曾经,他褚琪枫的手下,也绝对不会宽容一个曾经的背叛者。
“之前我答应罗思禹会网开一面,只将他罗国公府夺爵,贬为庶民,不再追究其他。”褚琪枫道,就事论事。
但罗腾的死,却让此事又出了变故。
褚易安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又道:“那现在呢?”
褚琪枫抿了抿唇角,然后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坦言道:“我在等消息!”
褚易安的目光一深——
果然,这个孩子的算计步步到位,不留漏洞。
“嗯!”褚易安点了点头,也觉得没有再插手的必要,才要继续往外走,就听殿外蒋六高声道:“陛下,太子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父子两个对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进来!”褚琪枫扬声道。
蒋六推门进来,先给两人拱手施了一礼,然后神色凝重的看向了褚琪枫道:“方才罗国公府的罗大小姐命人过来报丧,说罗国公罗炜自戕了!”
堂堂罗国公暴毙,这算是件大事了。
褚易安父子却是平静如斯,谁都没有大惊小怪,甚至于连一星半点震惊的表情都无。
“人死了?”褚易安问道。
“是!”蒋六回道。
蒋六还等着他继续追问死因,不想褚易安却再就一句话也没多说,只对褚琪枫道:“你处理吧!”
说完就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殿下!”蒋六心里奇怪,待他走后就又看向了褚琪枫。
“他怎么死的?”褚琪枫转身绕到桌案后天坐下,一边随口问道。
“说是听闻罗世子的死讯之后,悲痛欲绝,当众撞了柱子!”蒋六回道,自己心里思忖着,又再补充,“他自己的心里应该也是有数,罗世子会死,多少是受了他的牵累,受不了这个打击也在情理之中。”
褚琪枫的面上全无动容,随手翻开一份折子查看,冷冷道:“没什么奇怪的,罗腾会突然挺身而出的本意,就是为了逼他去死的,就算他今天不是当众撞了柱子,随后也会服毒或是悬梁,总归是必死无疑的。”
蒋六对这其中的弯子一时半刻还是绕不过来。
褚琪枫却也不多做解释,只道:“你下去吧,罗家的事暂时压一压,不用去管!”
“是!”蒋六颔首,躬身退了出去。
褚琪枫随后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只埋首在案后专心的处理奏章。
——
褚浔阳人虽然是在北上的路上,身边有关朝廷方面的消息却是从没断过,尤其关于罗家的最新动态,更是有人时刻禀报给她知道。
“太子殿下本来已经是准备将罗家夺爵处置了,不过这会儿又下令压下了,这什么意思?因为有作乱前科的罗国公死了,所以准备网开一面吗?”青萝不解的揣测。
褚浔阳只打马前行,并不言语,倒是旁边的延陵君心情甚好,眯着眼睛晒太阳,一边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关键还是看罗思禹下一步准备怎么做了!”
“罗大小姐?”青萝更是糊涂。
罗思禹是有点胆色和智慧,但是事关朝局,她能做什么?
褚浔阳的心情似乎也是不错,扭头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解释道:“你到现在都还没能领悟那天罗思禹会在关键时刻赶过去搅局哥哥的真实意图吗?”
青萝一筹莫展的摇头。
褚浔阳就又说道:“哥哥和她之间的约定,是他帮哥哥拖住了褚琪炎,成事之后绕过她罗家满门的姓名。以罗炜做下的事,哥哥肯于给她开出这样的条件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可是罗家这样的百年世家,几代人苦心经营,已经是整个家族的支柱了,就这样毁于一旦,他们整个罗家,说的难听点,就永世不得翻身了。罗思禹很聪明,她那时候去找哥哥,应该是为了寻机和褚琪炎同归于尽的,届时哥哥刚欠下了她一个人情,十有八九是要法外开恩,不好再将她罗家赶尽杀绝了。”
几个丫头听到这里,都才恍然大悟。
也真难得罗思禹会有这份胆气和用心了。
褚浔阳也没管她们,眼神突然黯了一下,弯了弯唇角道:“至于罗腾,则是和罗思禹打的一样的注意,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罗思禹送死,所以就自己顶上了。”
几个丫头都沉默了下来,若有所思。
褚浔阳环视几人一眼,唇角弯起的那一点笑容就不觉更深,道:“他们会这样做,其实迫使哥哥让步只是其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要逼死他们的父亲!”
第106章 挂帅漠北
一个自私自利的父亲,和一个屹立百年不倒的家族,这两者之间,原来是没有可比性的,但最终却还是要做出取舍的。
几个丫头都大为吃惊,彼此互望一眼,却是桔红脱口道:“公主的意思,是他们兄妹从一开始就把罗国公会有的反应算计在内了?”
褚浔阳勾了勾唇角,没有言语。
“相较于罗炜的敢做不敢当,罗腾和罗思禹那一双兄妹倒是难得很。”因为罗腾曾经对褚浔阳的殷勤,延陵君一直对那人没什么好感,这会儿人死万事空,至多也就是了带了几分感慨。
“罗炜犯下的是犯上作乱的大罪,按理说这样的罪名,将他满门抄斩也绰绰有余,当初他真该感谢罗思禹的当机立断,强行将他从那件事里拉了出来。不过话说回来,那也是他们罗家的运气,当时正赶上是褚沛当政,东宫和南河王府两家暗中较劲自顾不暇,这才暂时放任,若是换成是在今天,他罗家这一门的灾祸,就万不是罗思禹那点小动作就能给完全抹杀的了。”延陵君道,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冷淡的讥诮,“如果当初罗炜能够多几分骨气,早早的自行了断,今天事情可能还不会这么糟,可偏偏他怕死,事后就做了缩头乌龟。西越朝中要彻底清洗朝局,不可能会对罗家的过失视而不见,这一点罗腾和罗思禹都很清楚。不能说是秋后算账,而是从法典和道义上,他们罗家都必须得要经历这一劫。”
褚琪枫没有理由会对罗炜网开一面,没有赶尽杀绝,真是已经算是破例了。
“不管是罗腾还是罗思禹,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主动献身,都会给罗炜造成巨大的压力,并且还是卡在罗思禹刚刚替哥哥效力过后的这个点上。”褚浔阳道,微微叹了口气,“以儿女的死刺激罗炜自裁,同时哥哥大概也就不好意思穷猛打了,极有可能会渡得罗国公府逃过一劫。毕竟——真正罪无可恕的,就只是罗炜一个人。只不过相对而言,倒是罗世子有些可惜。”
延陵君听她叹气,心中就颇为不悦,只不过现在已经不能计较了,就只借口道:“其实——最后罗腾替下了罗思禹,对罗家而言,反而更有利。”
自古以来,在世人的观念中都是以男子为重的,就算罗思禹是出身高贵的世家女,也是和自己同胞的兄长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
如果罗家只是死一个女儿,或许也会有人悲伤,但是没了作为顶梁柱的男人——
那还是等同于是塌了半边天了。
青萝等人面面相觑,显然不明所以。
褚浔阳的神色黯淡,看上去兴致缺缺,过了一会儿才是苦涩一笑道:“是啊!”
“罗家既然已经废了,那就要废的完全彻底,罗腾文武双全,又是个有谋略有担当的人,如果罗国公府是在他的手中把持,将来的前程绝对会比罗炜当家的时候更有盼头。”褚浔阳道:“可是罗家,已经不再需要继续壮大,蒸蒸日上了。他死了,换一个无为之人袭爵,届时只需将他满门荣养起来,这才是对朝廷来说最好的结果,罗家兄妹也才能彻底安心。”
他西越的皇族,绝对不会姑息曾经的背叛者,在这一点上,褚琪枫和她褚浔阳的想法一直吻合。
而罗家人,以后不过就是夹起尾巴做人罢了,只要家族可以保持屹立不倒,就算罗氏子孙再不会受到重用也都无关紧要了。
罗腾应该是把一切的利弊权衡过了,所以不惜杀身成仁去成全了自己的家族。
“之前罗爽和罗翔相继出事,现在罗家剩下的大公子和四公子都是庶出,听说似乎都不成气候的。”青萝思忖着慢慢说道。
从这两人之间选出一个来袭爵么?那估计罗家应该就只有继续败落的份儿了。
“这就要看罗思禹怎么想了!”褚浔阳道,却是卖了个关子。
就是以后不准备再去争做人上之人,可是以罗思禹的心气儿,她也不该是会眼睁睁的看着罗国公府败落的。
更何况——
还是在赔上罗腾性命的前提下。
延陵君见她的情绪不高,眸子微微一转,就策马往她身边靠了靠。
几个丫头心照不宣的赶忙拉缓速度,往后压了一段距离。
延陵君探出手去,勾住她左手的尾指,晃了晃。
两人远行在外,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牵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总喜欢做这样偷鸡摸狗一样的小动作。
褚浔阳垂眸看了一眼,拧起眉头道:“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要提醒你,我们此行是要出来打仗的,你这样喜怒无常的,容易影响士气!”延陵君缓声说道,语气戏谑。
褚浔阳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因为几个丫头刻意压制,后面大军已经被抛开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声势浩大的跟在后面。
出发前,褚易安给了她兵符,她自近京驻扎的军队里面直接点兵十万,马不停蹄的一路北上,这已经是出京的第四天了。
“从行程上看,明天天黑之前应该能到吧?”想到正事,褚浔阳马上就摆正了神色问道。
“草原之地的视野辽阔,那些游牧民族训练出来的起兵铁骑又十分彪悍,我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队伍还是暂时不要直接开入草原,在毗邻那里的洈水城外扎营会比较好。如果只行军到洈水城的话,明天正午之前应该就能抵达!”延陵君也稍稍正色,看着前方遥远的天际吐出一口气,“褚琪炎事败的消息肯定会以最快的渠道送到北疆,这个时候,拓跋淮安应该应该已经感知到了自身面临的危机,必定不惜一切,要以最快的速度抽身赶回漠北。”
拓跋淮安虽然有扩张领地的野心,但在力所不及的情况下,却势必要权衡取舍,先保住自己的王庭。
他和褚浔阳兄妹是面对面打过交道的,不可能不知道这双兄妹睚眦必报的脾气。
“事情你都和苏卿水说了?”褚浔阳问道,提及这一次的出兵计划,她的眉宇间就慢慢凝聚一种刚毅的冷色,让她的整张脸孔看上去更加光彩夺目,只看着她这般神情态度,仿佛就能感受到一种振奋人心的力量。
那是一种独属于铁血领袖身上才能展现出来的感染力,但是这个少女,却仿佛天生就该属于这广袤天地,这般肆意从容,刚烈又明媚。
延陵君的眼中光影连连闪烁,有着惊人的明亮。
她不觉得她插手军务是不尊本分,反而最是喜欢看她游走于戈壁战场之上那般运筹帷幄和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的芯宝,本就该是这样的女子,不被任何的人或事约束或者捆绑。
“已经都说好了。”微微失神了一瞬,延陵君赶忙重新收摄心神道:“他至多只会拖延拓跋淮安的归期三到五天,直接放他走,他必定起疑,拖的太久,我方也要有所损耗,横竖也是没准备叫他直接死在北疆的!给出三五天的时间差,应该足够你安排部署了吧?”
褚浔阳抿唇又再斟酌了一遍,点头道:“足够了,这一次要速战速决,我也不想和他过多的浪费时间!”
拓跋淮安敢和褚琪炎串通一气,那么就早该做好被秋后算账的准备了。
褚浔阳重新又把自己的计划在心里过了一遍,查漏补缺,等到心情重新放松下来的时候,见延陵君还勾着她的小指不放,就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延陵君本来也正在失神想着什么事,手下骤然一空,就皱眉看过去,“怎么了?”
褚浔阳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想着之前他挑起的话题就嫌弃道:“你也说我们这一趟出行是行军打仗的,你还穿成这样?换了战袍不好吗?你这副模样,看你一眼才真是影响士气吧?”
这一趟出征,褚浔阳亲自挂帅,为以身作则,这一路上她都是身披软甲,虽不说是和下头的部属同吃同住,但是身为主帅,绝对没有任何能叫下属挑出毛病的地方,唯独——
身边带着的这个头油瓶的未来准郡马。
这人一路上招摇过市,锦衣华服,风情万种,和身为女子的褚浔阳策马并肩走在一处,对比鲜明,绝对有资本能把一身朴素战袍的褚浔阳反衬的黯然失色。
可偏偏他自己还一直不自觉,丝毫也不以为耻,就算是几个丫头为了适应场合也都纷纷换了简便的男装。
此时唯独一马当先的延陵君,雪白狐裘,竹青宽袍,再配合上他那副凡事散漫的姿态和绝佳的容貌,说是萧条雪景之下的一枝独秀也不为过。
褚浔阳倒不是看不惯他的随性,只觉得身边这人随时随地都能引起万众瞩目便觉心里憋闷。
她的不高兴写在脸上,就等着延陵君大言不惭的给她戴高帽来敷衍的。
“我?”延陵君朗声一笑,却是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又不在你队伍的编制当中,我是军师谋士和你额外带在身边的脑袋,自然可以不必受此约束。”
“脑袋我自己就有,犯得着你额外再带吗?”褚浔阳黑了脸,回瞪了他一眼,再转念一想,却是怒意全消。
她好延陵君,以前不比较的时候没在意,现在这个状况,怎么看都像是本末倒置。
这男人——
在人前,难道都不觉得难为情吗?
——
年末除夕。
漠北王庭。
因为漠北王拓跋淮安远征在外,再加上朝廷方面一力低语北疆的入侵,那边的战事并不十分顺利,形势一度紧迫,所以哪怕是远在王庭的族人也都隐隐受了战乱的影响,这一年的除夕庆典过的颇有些索然无味。
拓跋淮安不在,王庭暂时交给了德高望重的青狐部落族长代为打理。
按照惯例,狂欢的仪式是从这天一大早就开始了,附属于漠北王庭的五个部落的领袖全部到场,在王庭宫殿前面的草原猎场上各种玩乐。有人饮酒划拳,有人骑射摔跤,有人载歌载舞,整个王庭上面都飘散着诱人的烤羊腿的香气。
辞旧迎新,这样的仪式,一年一度,算是漠北王庭每年最大的盛典。
身为皇室公主的拓跋云姬自然不能缺席,只不过因为心系远方的战场,这一天她一直兴致缺缺,心不在焉。
“公主,您还在担心西越朝廷往草原边境增兵的事情吗?”她的婢女轻声安慰道:“王他不是已经传了密函回来,说他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吗?而且王庭也留有两万铁骑兵保护,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西越派兵十万,来者不善,五哥早前已经带走了王庭最强悍的五万精兵去助北疆起事,现在留在草原上的实力,就算整合了所有部落的私兵,至多也只能凑到五万之数,朝廷存心要剿灭我们,趁着五哥还没回来,这就是趁虚而入的最好机会。可是它的大队人马开到洈水城已经整整六天了,为什么还一直没有采取行动?我总觉得这一点很反常。”
她也是亲身和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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