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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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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又气势汹汹,一时间李维等人竟然也唯有招架之力,不断的挥剑把袭到跟前的冷箭隔开。
    南华太子的脸色不觉的已经沉了下来。
    看着对面那些弓箭手的阵仗,他心里却同时也是莫名觉得怪异,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情绪刚刚笼上心头,却是完全不及他想的通透了,背后那谷地里的方向就又是一道冷箭破空上袭来。
    居然——
    是前后夹击吗?
    着实再怎么有风度有胆量,这样的情况下,南华太子也是心口突然一缩。
    他的耳尖微动,听着后面冷箭射来的方位,闪电出手拔剑应付。
    铿的一声,箭头撞击在了长剑的剑身上,激起一点细碎的火花,更是震的他手下微微一麻。
    他怒然抬头,循着那一簇飞溅的火花看去,就见那谷地一侧的山坡上又是数骑战马奔袭,俯冲而下。
    一马当先的女子,穿一身简练的青色衣裙,外罩了一套银丝软甲,策马飞驰间裙裾翻飞,说不出的狂放肆意。
    少女的面容冷肃,明明一张极为俏丽的容颜,去是莫名给人一种雷霆万钧的气势。
    褚浔阳自己没有动手,却是她身边跟着的四名弓箭手一边自山坡上奔下来的同时更是有条不紊的频频发箭。
    见到来人是褚浔阳,南华太子就先是愣了一下神,紧跟着回过神来,立刻就又收摄心神全力迎敌。
    前后被人夹击,哪怕李维等人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在远射程的弓箭手面前也唯有招架之力,狼狈不已。
    南华太子更是气炸了肺。
    褚浔阳这个样子出现,如果是早有预谋想要他的命的话,绝对不会只带这么一丁点的人手。
    但是定睛一看之下,她带来的弓箭手,每个人的马背上却都至少带着三个以上装的慢慢的箭囊。
    这分明——
    就是为了羞辱他的!
    而更可恨的是,明知道对方的意志在此,在那般迅猛的攻击下,他又完全不能坐以待毙。
    左闪右挡之下,南华太子的一张脸已经涨的通红,眼睛里更是血色蔓延,满满的都是喷薄欲出的怒气。
    待到从那山坡上下来,褚浔阳方才面无表情的从自己的马背上解下一个特制的小型弓弩,打了一支箭,眯了眼睛往这边缓慢的瞄准。
    南华太子的心脏急剧收缩——
    这个丫头心狠手辣的程度他早有领教——
    只从她自己落难的前一刻还要卷着那名偷袭她的黑衣人一起坠崖的事情上就可见一斑。
    就算这会儿她未必就是想要他的命,可是为了泄愤,真的给自己一箭却是绝对有可能的。
    一边横剑挡开弓箭手的攻击,另一方面却还要分出一半的精力随时随地注意着这丫头的一举一动,唯恐她会下黑手。
    褚浔阳拿了那弓弩在手,姿态慵懒的拿箭对着他,却又迟迟不肯发射。
    南华太子却是分毫也不敢放松心情,一心二用之下的结果,就是连着被流箭从左肩也右侧的腰肋下面擦了过去。
    腰肋之下的一箭只划破了外袍,左肩则是直接蹭破了皮肉,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殿下!”李维大惊失色,赶忙控马到他身边,近距离的护卫在他身侧,半步也不敢擅离。
    南华太子抬手摸一把肩头上的血,一张脸上颜色青白交替,只是目光冷飕飕的瞪着对面的褚浔阳。
    褚浔阳仍旧是以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淡然坐在马背上,手里把玩着小小的弓弩,面色冷凝而没有一丝的表情或者温度。
    虽然还是头一天在两军阵前见她时候的那张面孔,但是她的这个架势却是看的南华太子暗暗心惊——
    不过只在一夜之间,这个丫头就恍惚是变了一个人。
    无关容貌装束,而是整个人的气势突然转变、如果说昨日以大无畏之姿出现在千军万马之中的褚浔阳还是个狂放自大又有些桀骜不羁的明艳少女,那么现在此刻——
    眼前这少女的气派却恍若是一尊立于万丈冰刃之间,随时可能出窍的屠刀,森冷至极又凛冽至极!
    这种感觉,不只是发生在外在的气势上,而是从她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一种煞气——
    人挡杀人,佛挡弑佛,跟个从哪里攀爬出来讨命的厉鬼一样。
    诚然——
    她这清丽绝俗的容貌也就赏心悦目。
    褚浔阳一直不叫停,只是用一种漠然又显得极为慵懒的姿态远远的看着。
    南华太子是真的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全无招架能力,回回她都能不动声色气的他七窍生烟,恨不能活活将她当场掐死,或是自己找根绳子投缳了好一了百了。
    弓箭手手中箭筒空到了第二个的时候,南华太子终于忍无可忍,单手一撑马鞍,身体忽然暴起,凌空一转,直接挥剑朝对面马背上安坐的褚浔阳扑了过去。
    盛怒之下他暴起的力道惊人。
    “殿下!”李维惊慌的低吼一声,也凌空而起要去护他。
    他是算准了时机,彼时适逢褚浔阳身边弓箭手刚刚发射了一轮,正在重新搭箭的间隙。
    褚浔阳迎着他暴怒的视线看过,不避不让,只于唇角牵起一抹森然笑意。
    这一笑,实在是没有任何的情绪掺杂其中,十足十的只是个表情,但是凛冽之下却是丝毫不损她那张面孔带给人的美好的视觉感受。
    南华太子来势汹汹,她却是问问坐在马背上,不动如山,似乎并无迎敌或是闪避的打算。
    南华太子暴起在半空的身子突然迟缓了一下,心下生疑——
    这丫头不会是还有后手吧?
    这边他才刚一分神,千钧一发之际褚浔阳却是突然随手一把抓过系在她马背上的一个黑布袋,兜头就朝着那主仆两人掷了去。
    “殿下当心!”南华太子略一迟疑,李维已经强着一步上前,一手抓了那黑布袋在手,一手又拦了自家主子一把,两人双双落地。
    褚浔阳的眸子一眯,这才骤然出手,一箭射了过去。
    南华太子才刚落地,身形本来就没稳住,仓促之下只能踉跄的一步后退。
    铿然一声,那短箭擦着他的鞋尖稳稳的钉入沙地当中。
    褚浔阳的唇角弯起一抹冷风的笑意,居高临下,眼神俾睨的冷冷看着他。
    此时她高居马上,他站在马下,衣衫破损,形容狼狈。
    虽然本来不过就是受了点轻伤,可是这样的对比之下却是叫人觉得落差巨大,羞恼的情绪铺天盖地的袭来,几乎要将人仅存的理智全部吞没。
    褚浔阳打了个手势,她身边的弓箭手就暂且停了手。
    可是对面谷地外头的那一波攻击未停,后面仍是刀光剑影,热闹非常。
    南华太子的脸色青白交替,狠狠的将已经上涌到胸口的一口浊气强行按下,咬牙切齿道:“褚浔阳,你假托褚琪枫的名义邀约本宫到此,就是为了让本宫陪你玩这种幼稚的试探把戏吗?”
    他是看出来了,这个丫头的确是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要他的命,可是这一番羞辱挑衅远比直接明刀明枪的和他斗一场更叫人窝火和难以忍受。
    褚浔阳有鼻息间哼出一声冷声,凉凉道:“本宫可没工夫逗你玩儿,那个袋子里的是我给你的诚意,咱们长话短说,作为你暗算本宫的补偿,我不与你为难,自此处往南,留下你南华境内隶属长水郡的五座城池,你滚!”
    你滚?你滚!你滚?!
    李维愕然,甚至是一时间连愤怒都忘了,脑子里只就不断的回旋着这威风霸道的两个字!
    滚?滚!
    他们尊贵无双的太子殿下,自打出娘胎以来,就是在皇上面前都没受过这份侮辱!
    现在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指着鼻子让他滚?
    李维的面皮僵硬,脸上表情因为被一众莫名的情绪催动着,一再的变化,到了最后就纠结的近乎扭曲。
    而南华太子更是露出被响雷劈过了一样的神情。
    他瞪大了眼,脸上颜色青白交替的瞪着对面马背上威风凛凛的少女,额角青筋跳跃的欢快无比。
    和李林一样,这会儿他也是选择性过滤,完全没心思理会褚浔阳前面红口白牙要求“割地”的不平等跳跃,满脑子里也都只留了她后面两个字在盘旋!
    这一刻,怒到了极致,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发作的能力。
    “呵——”面部表情连着变了数变,最后他却是怒极反笑,手指在身后缓慢的手握成拳,狠狠盯着褚浔阳的面孔,一字一顿道:“我看你是一次没死成,刺激过大,得了失心疯了吧?”
    褚浔阳疯没疯他不确定,但是他坚信,再叫这个丫头在他面前出现几次,他就算不被逼疯,也得活脱脱的被一口心头老血给怄死。
    “我不是过来和你讲条件的,你若识趣咱们皆大欢喜,否则的话——”褚浔阳道,冷蔑的一勾唇角,“但凡是我想要,也一样有办法强取。至于你——若是真想要为了这区区五座城池来和本宫斗上一斗也无妨。只是这么多年的隐忍伪装的经营,一朝把自己的老底掀出来,换一个四面楚歌的境地,你真觉得值得吗?”
    李维闻言,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骤然扭头朝自家主子看去——
    不过才打了一个照面,这位浔阳郡主竟然是将自家主子给看穿了?
    
    第067章 倾一城,城毁一国!
    
    这边褚浔阳的话刚撂下,那谷地外头的弓箭手也终于是放完了最后的一批箭,止了声势。
    空旷的谷地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除了过往的风声就再无其他。
    南华太子的目色冷凝,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那少女的面目清冷,漠然之中却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影响力。
    李维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目光在自家主子和对面的褚浔阳之间隐晦的飘来飘去。
    褚浔阳面无表情的往旁边稍稍移开了视线,手里摆弄着马鞭,继续慢慢说道:“你朝中是个什么处境自己十分清楚,至于你为什么能在这个储君之位上一直坐到今天,其中内因更是明白。做了这么多年的戏才好不容易保住的地位,你真的确定今天要在这里为了和本宫置这一时之气就全部都放弃吗?”
    她的语气很淡也很凉,却无讥诮之意,只是在以一种最为平静客观的姿态陈述一个事实。
    “正因为你庸碌,不出彩,陈皇后才会一直放心的扶植你,直到今天。”褚浔阳道,说话间眸子一转,唇角就扬起了一个弧度,“你真的觉得在这个时候让他们探到你的底细合适吗?”
    这位而南华太子的母族本姓周,往前推算十几二十年,周氏是南华国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大族,周氏女入宫即被封后,其父拜建威大将军,掌百万兵权,可谓风头无两。
    南华现任的皇帝性格软弱,本来是无所建树的一个人,但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眼见着周氏一族做大,隐隐有功高盖主之势,这位庸碌无为的南华天子终于在他的有生之年做了一件手腕了得的大事——
    利用后宫女人之间的争斗大做文章,皇后周氏在他刻意的纵容和袒护之下大肆镇压后宫嫔妃,数年间害死了妃嫔皇嗣无数。
    待到时机成熟,一直对此态度模糊的皇帝却是一反常态突然发难。
    周皇后因为善妒暴戾之名被废,随后后宫积怨已深的女人们群起而攻之,各后妃背后的母家纷纷落井下石,罗列了周家十六项大罪。
    南华皇帝于是一改往日里昏聩无能的作风,以雷霆手段罢免抄灭了整个周氏一族,短短一月之间,南华第一世家就自王座之侧陨落,阖族获罪,或是被斩首或是被流放,一败涂地。
    皇后所出的三皇子时年不过两岁稚龄,但是因为之前皇帝被周家威压,已经被立为储君。
    南华皇帝对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没有赶尽杀绝,但也是十分的厌恶,奈何之前因为周皇后的作为,他膝下子嗣凋零,大皇子早殇,二皇子和四王子也是资质平平,就暂且耽搁了下来。
    三年之后,后宫再次充盈,皇帝的子嗣也逐渐繁盛了起来。
    南华皇帝正待考虑要重立太子的时候,继后陈氏却因为被诊出终身无孕,权衡之下就自请将太子带在了身边亲自抚育。
    皇帝思忖之下,还是对周氏一族心存忌惮,干脆降旨将周家流放在外的部族全部剿灭。
    有了周氏一族的前车之鉴,此后南华皇帝后宫里的女人们心有余悸,各大世家也都跟着消停不少。
    此后一十六年,且不说背地里如何,最起码在明面上南华皇帝的统治是十分稳固的,并且自认为是将自己后宫的所有女人和儿子们都牢牢掌握在手。
    南华太子并非庸才,自幼就被太傅赞为聪慧,正是因为如此,南华皇帝曾数次想要废黜储君另立他人,最后都又权衡着放弃。
    而最近几年,随着皇子们逐渐长成,出类拔萃的也跟着凸现出来。
    少年稳重的四皇子和聪慧机智的六皇子呼声渐高,可是相对而言,这位太子殿下的口碑就不怎么样了。
    倒不是说他如何的昏聩无能,只是在处事手段上不懂变通,几次三番下来大错不见,小错连连,经常被皇帝训斥的狗血淋头。
    不过因为陈皇后力保,再加上皇帝自己似乎也存了点儿隐秘的心思,他的太子之位却是一直稳固,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半挂在了那里。
    没有母族的支持,完全被养母拿捏在手,在皇帝那里又不十分得宠。
    这位南华太子的处境——
    其实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这般荣光。
    可就是这样——
    这个储君的位置他还就是稳稳的坐了二十年,任凭他的那些兄弟再如何的使尽手段,最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是无人可以撼动的。
    所有人都觉得他座下的那把椅子坐的摇摇晃晃,随时可能倾覆,却唯有眼前的这个少女目光犀利,将他隐藏至深的底牌都看出来了。
    “迷惑皇帝,利用陈氏一族来为你保驾护航,那帝后两人却都还沾沾自喜,自认为是将你拿捏的死死的,殊不知他们却是早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如果一旦叫他们知道自己被被骗,后果会是怎样,还需要我来多说吗?”褚浔阳看着南华太子脸上变化莫名的表情,“我拿南华的五座城池,换你太子殿下继续一帆风顺的做你的一国储君,怎么看你都没损失。”
    南华太子的神色阴郁,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死死的攥着,半晌才是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本宫还能再说什么?不过你也别指望着糊弄我,长水郡这区区五座城池算什么?你想要,本宫就是拱手让你又如何?只是么——你不会不知道强取我国中五座城池这意味着什么——”
    他说着,顿了一下,眼中神情就带了几分冷蔑,负手往旁边走过去两步道:“以区区五座城池换两国之间一发不可收拾的连年恶战?本宫是无所谓,可是西越才建国多久?就连皇帝的龙椅都还没完全坐热,更别说是西越太子的地位也不稳固。你在这个时候挑衅树敌,是真的不准备叫你父亲的日子好过了是吧?”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褚浔阳道:“本宫和你之间也不想废话,这一次的事,我不是针对你,要么你就识趣点,早点从这个泥潭里抽身,要么——下次见面的时候,本宫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说话间她留在谷地之外的八名弓箭手已经重新整装完毕,打马走了过来。
    想着方才被她逼迫狼狈不堪的那一幕,南华太子胸中就又是一阵气闷。
    不过褚浔阳的话太有针对性,他的目光一闪,忽而就明白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冷笑了一声道:“昨天崖下埋伏袭击你的不是褚信的人?难道——”
    他自己兀自说着,又觉得不可信的讽笑出声,“难道你还以为是我皇陛下为你设的局吗?褚浔阳,就凭你这个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你也别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褚浔阳要占他南华五座城池是假,她这分明就是在借故对南华皇帝示威挑衅。
    一个被娇宠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罢了,她哪儿来的心思,居然有胆子公然和南华的一国之君叫板?
    南华太子的神色鄙夷,却一直留了一点眼角的余光在打量对面褚浔阳的一举一动。
    褚浔阳垂眸把玩着手里马鞭,唇角亦是不觉扬起一抹冰冷而讽刺的笑容。
    “最迟明晚,你若执意不走,大家就兵戎相见好了!”褚浔阳道,不再和他多言,说完就调转了马头,不紧不慢的策马款步离开。
    风声猎猎,卷起她身后墨发飞扬,合着飞舞的裙裾,那一个背影,看上去如是一副逐渐融入梦境的风景画,不很唯美,可是落在眼眸里就存在成为亘古的永恒。
    似乎——
    一旦入了心入了眼,就再难以抹除忘却。
    这少女,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看着她那一行人慢慢走远,李维这才缓慢的找回了自己的思绪,往南华太子身后凑了凑,斟酌着开口道:“殿下,这浔阳郡主好似不是开玩笑的。”
    南华太子的面目清冷,眼底闪着幽暗的冷光从远处收回目光,斜睨了一眼他提在手里的那个黑布袋。
    李维会意,将布袋打开了看了,里面圆滚滚的四颗头颅,还大抵看着都有几分眼熟。
    “这是——”李维倒抽一口凉气,面部肌肉僵硬,“好像是六殿下的人!”
    南华太子却是十分泰然,只就冷漠的看了眼就又移开了视线——
    褚浔阳这是要在威吓警告他?
    这些人都是从军营尾随他过来的。
    他起初没叫李维处理掉,就还是为了麻痹自家六弟,可是褚浔阳却一声不吭的出手——
    六皇子的人被杀,势必是要对他起疑和防备了。
    “这个丫头的做法十分的古怪,再叫人去查,本宫要知道她这么不遗余力不计后果的原因!”南华太子冷冷道,抬手捂住了左臂上还在往外冒血的伤口,“西越太子的这一双儿女都非等闲,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不计后果的事。”
    哪怕只是为了不给褚易安惹麻烦,褚浔阳也不该在这里如此高调行事,把矛头直指南华皇帝。
    “是!”李维谨慎的应了,斟酌再三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道:“殿下,那我们——”
    “老六不是冲着这里的兵权来的吗?本宫就成全了他好了!”南华太子道,转身往回走,翻山上马之后才又继续道:“天黑之前把风声放出去,就说父皇因为军中变故动了雷霆之怒了!”
    “属下明白!”李维答应着,一行人打马原路返回。
    ——
    和南华太子会面之后,褚浔阳就回了西越军营,刚刚翻下马背要进帐篷,不经意的抬头,却见旁边不远处的栅栏前面褚其炎长身而立的身影。
    褚浔阳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径自走到他身边,中间隔开了一个人的间距和他并肩而立,道:“你找我有事?”
    “睿亲王一旦回京,这里是战事陛下必定是要重新筹划布置了,你对这里的兵权不是一直都有想法?这个节骨眼上却不寻一个稳妥的法子保住琪枫在军中的地位,这样大张旗鼓的激起战事,是要逼着陛下再度换帅吗?”褚其炎道,并没有回头看他,他语气带着惯常的冷然和平稳,而看不出任何一丝额外的情绪,“一旦军中大换血,这一次陛下心有余悸必定多加防备,你又有多大的把握可以重新掌权?这样的意气用事,反而不像是你褚浔阳了!”
    褚浔阳没有揭露睿亲王里通外敌的丑事,那么这件事最终落到皇帝的御案上,所呈现的就只能是楚州军方被敌人渗透,险些酿成大祸。
    以皇帝多疑的性格,下一步势必要将整个军中大换血,全部重新整顿。
    本来这里的差事最后可能会落到他和褚琪枫这两个首次涉足军方的年轻皇族成员身上,可是褚浔阳这么有恃无恐的一搅局,皇帝势必要动怒,重新再换了别的人来。
    “你这到底是关心我的去留,还是在为自己即将失之交臂的机会惋惜?”褚浔阳冷笑,同样也没看他,只将目光落在远处的天际,“有这个功夫关心我,还是想想你自己的事情该要怎么善后吧。你收买霍罡谋害罗毅的事可是落了天大的把柄在霍罡手上,一旦抖出来,皇后的整个母族都不会和你善罢甘休。我的危机还在路上,而你——你现在实在不该是有闲心来跟我说教的时候!”
    褚其炎的唇角弯了弯,牵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当初他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争取到了霍罡,并且把罗毅的事情做的天衣无缝,虽然当时的确是给东宫方面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可是现在落了这么大的把柄在霍罡手里——
    一旦霍罡翻脸,后果可就严重了。
    “霍罡是什么人你也很清楚,他掌军权十几年,在他身上,暗杀灭口这一套——不提也罢!”褚浔阳又道,终于自远处收回了视线,看向他,“现在可不是你在这里给我使绊子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把你自己后院的火给灭掉吧,你就不担心再耽搁下去,下回回京会是得要陛下的一道圣旨将你五花大绑带回去过堂吗?”
    感觉到她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褚其炎的眉头就是隐约的皱了一下。
    他转身面对她,墨色渲染的眸子里光影深邃,“浔阳,你我之间,就一定要争一个你死我活吗?”
    “你不是对皇位势在必得?”褚浔阳的唇角一勾,言辞犀利的反问。
    褚其炎也觉得心虚,仍是望定了她,道:“可是你不是!”
    褚浔阳微愣,有那么片刻的功夫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话中深意。
    褚其炎只是看着她,眼中神色浓厚而幽深,“曾经一度我也以为你野心勃勃,一定要在这天下大位之上拔一个头筹,可是现在事实证明,却不尽然是这样的。你也会意气用事,你也会不顾大局,你也会为了一己之私,不计前程不计后果去与人争勇斗狠。这天下,这皇位,在你眼里算什么?你以前要争,不过因为是将它视为用来保障你父兄安身立命的手段而已。现在看来——你我之间这个敌对的立场,似乎也不全是没有机会变通的。”
    褚其炎说着,唇角弯起的那一抹笑容却是逐渐趋于真实。
    因为大位之争,他一直都以为他和褚浔阳对立的立场天定,可是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才意外发现,这少女看似无坚不摧的外表也并不是完全不可破除的。
    只是深究起了其中内因,他刚刚明亮了一瞬的眼神就又不觉得跟着一黯,再度恢复了冷然,讽刺道:“就为了一个延陵君就足以让你方寸大乱,浔阳,我以前一直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你理智,骄傲,你清冷,岑贵,我以为你的心胸开阔,可容这这天下万物疆土,今时今日这样的你——”
    褚其炎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轻轻一叹,戛然而止。
    后面的话,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是如何继续。
    他一直将她视作一个站在云端,可以和男儿比心胸比气度的豁达女子,可是只在一夕之间却愕然发现这一切竟然不过都的表象——
    区区一个延陵君,就让她一反常态,整个人仿佛疯魔了一般!
    是的,他是觉得褚浔阳疯了!
    虽然这一昼夜以来她所做的任何事都有条不紊,看上去理智自持又无懈可击,他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从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疯狂杀戮的气息。
    虽然也是极其的不愿意承认,但终究也还是不得不正视这样的事实——
    因为延陵君遇险,已经是将这个丫头内心隐藏的不为人知的一面性格引爆了出来。
    终究——
    她也不过一个寻常女子罢了!
    “我的野心,从来就没有那么大!”褚浔阳移开了视线,转身往帐篷门口走去。
    褚其炎回转身去看着她的背影,唇角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直至褚浔阳抬手去掀那毡门的时候他才忽而苦笑一声,又再背转身去,开口道:“我会在京城等你!”
    褚浔阳的手指落在那毡门之上,莫名一顿,最终却也不曾回头,掀开毡门走了出去。
    褚其炎迎风而立,看着远处林立一片的帐篷,许久,他闭上眼,又再冷冷的笑了一声。
    她只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寻常女子,就是因为这般寻常,才将她雷厉风行的那一面性格反衬得那样夺目而不同。
    李林在附近找了一圈,终于看到他的时候便是松了口气,快走了过来,道:“世子,行装都已经打点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这就走吧!”褚其炎重新睁开眼,眼中神色清明一片,还是那个冷峻又稳重的南河王世子。
    霍罡那里的事半分也不能耽搁,赶在褚浔阳被这里的事情绊住的间隙,他必须抢先一步赶回去处理。
    “可是没有皇上的谕令,就这样擅自回京,真的可以吗?”李林忧虑说道。
    “没关系!”褚其炎道,举步往前走去,“用不了几天他就没心思注意我的任何举动了,说起来——”
    他说着,就又回头,深深的看了眼身后帐篷,“我还得要谢谢这个丫头!”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
    帐子里,褚浔阳展开一幅地图专心的研究,再不曾在意任何其他的人和事。
    她自己在帐篷里呆了大半个时辰就又走了出来,这一次却是谁都没带,孤身一人打马出营。
    褚琪枫坐在自己的帐篷里,听着外面她策马经过的动静,抬手用力的捏了捏眉心,对身边侍卫问道:“出去搜救的人都撤回来了吗?”
    “是!”那侍卫回道:“到中午之后就都相继回来了。”
    褚琪枫又沉默了一阵,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很不愿意提及那人的名字,可是眼前是这个情况,也是容不得他逃避的,最后还是迟疑着问道:“没事吗?”
    那侍卫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话中所指,垂首回道:“这个还不十分清楚,派出去帮忙的士兵都没有亲见延陵大人本人,不过郡主既然是把大家都打发回来了,延陵大人就应该是无碍了,只是——不知道他的人现在哪里!”
    那侍卫说着又犹豫了一下,方才又试探道:“郡王爷若是实在不放心,不如派人跟着郡主一起去吧!”
    褚琪枫苦涩一笑,却是不置可否,随后却是直接岔开了话题道:“褚其炎已经准备回京了?”
    “是!”那侍卫回道:“半刻钟之前已经启程了。”
    楚州这里的军权得来不易,不管是他还是褚其炎都十分珍惜这一次的机会,可是现在却成了鸡肋,谁都没什么过分的心思了,恨不能马上回京才好。
    “南河王世子一旦回京,京中形势势必有变化,郡王爷,我们是不是也尽早启程?”那侍卫思忖着打量褚琪枫的脸色。
    “再等等!”褚琪枫却是挥了挥手。
    褚浔阳现如今的这个样子叫他着实是不放心,哪怕京城方面的事情再如何的十万火急,也都不放心把褚浔阳一个人留在这里。
    那侍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见他再没有别的吩咐,就先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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