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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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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刚要跟你说呢,郡主您来的可是不凑巧。”那叫做胡成的士兵说道,也是敛了笑容,带几分庄重之色,“从昌州押运过来的粮草就快到了,今儿个一早康郡王就亲自带了一队人马出城去迎,这会儿还没回来。”
这里正在打仗,粮草一事是最不能马虎的,尤其还赶上睿亲王发生意外的当口,褚琪枫会谨慎些亲自去押解粮草也很正常。
“哦!”褚浔阳也没多做追究,“那南河王世子呢?可是在城中?”
“前两天刚和南华人打了一仗,世子和郡王爷左右包抄得利,胜了一场,把压在南城门外的南华军逼退到了十里外的牛谷坡,咱们的队伍已经开出去了大半,在城外扎营御敌了。世子正在营中整顿军务,郡主要想见她,怕是得要劳您移步,去那边的军营了。”胡成回道,顿了一下,又再试探道:“您看郡主您是现在过去——还是先去拜访睿王爷?”
“皇叔他人在城里吧?”褚浔阳从远处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
“是!王爷过来之后咱们刺史大人特意把自家的别院给腾出来做了临时行宫,王爷这会儿还在那住着呢!”胡成道:“不过听说王爷感染风寒病下了,已经有些日子没见他去军营走动了,最近都在闭门养病呢!”
“是啊,就是听说叔公病了,陛下才让本宫顺便带延陵大人给他瞧瞧。”褚浔阳道:“这样吧,你叫个人去给河南王世子打个招呼,就说是本宫来了,请他一见。睿叔公是长辈,本宫还是先去拜会他吧!”
“好!”胡成连忙应了,点了个小兵吩咐出城去给褚其炎传信,转而又对褚浔阳道:“郡主对这城里的地形不熟,小的送您去别院。”
“最近多事之秋,你这里也是事忙,就给我指个方向就好,我自己去找。”褚浔阳莞尔,漫不经心的四下里扫视一圈,“这座楚州城倒也是不太大。”
“天都黑了,还是小的送您吧!”胡成嘿嘿的又笑了两声,“城中百姓迁出去了一匹,现在入夜大街上都难寻个人影出来。”
褚浔阳又看了他一眼,却还是没有马上松口。
那人也只是不住的陪着笑,殷勤的搓了搓手。
最后还是延陵君看不过去,道:“既然他也是一番好意,那就叫他带路吧,赶了一路你不累吗?早点过去见了睿亲王你也好早点歇着。”
褚浔阳闻言,这才无所谓的耸耸肩道:“你好吧!”
“郡主一路辛苦了,需不需要小的给您二位找两顶轿子来代步?”胡成的眼珠子一转,连忙道。
“罢了!”这回褚浔阳却没迟疑,直接拒绝,把马鞭往他怀里一扔就先负手踱进门去,一边道:“上回来去匆忙,楚州城里的风景本宫都没来得及细看,我们就徒步过去吧!”
“是!”胡成瞄了延陵君一眼,略带几分讨好的露出一个笑容,就引着几人往城东方向走。
他走在最前面,一边走还一边不时的回头介绍着这里的风土人情,当真是把这当成一个拉拢讨好贵人的大好机会了。
褚浔阳和延陵君并肩跟在后面,听着他的介绍,一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沿路的风景。
其实这会儿天都已经完全黑了,再加上非常时期,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街道上冷冷清清,实在也没什么景致可看。
因为是徒步,这一行人就走很慢,一直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从大片的民巷中间穿行而出。
“就在前面了!”胡成抬手指了指前面。
那里不远处果然可见一座大宅矗立,周边围了很大的院子,夜里景物并不十分容易辨识,看上去有些高的树木参天而起,影影绰绰,倒是显出几分森然来。
“这别院当初选址的时候图清净,晚上看着是有点荒凉。”胡成道,带着几人进了巷子,一边往大门口的台阶那里走去一边道:“郡主稍等,小的给你叫门去!”
说着就抬脚要上台阶。
不想立刻就听身后褚浔阳当先吐出几个字,“不必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闪电出手,一把抽出延陵君长笛里面藏着的短刃,刀锋锐利,不偏不倚刚好抵在那胡成腰眼处。
胡成一惊,身后那点微妙的触感让他浑身的寒毛瞬时都竖了起来,颤声道:“郡主您这是做什么?小的——”
“这里根本就不是你们刺史的别院。”褚浔阳道,语气轻缓闲适,落在寂冷的夜色中依旧击的人头皮发麻。
胡成也是始料未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郡主别开玩笑了,这里就是睿亲王落脚的别院。”
“合着你是打定了主意要糊弄我的是吧?”褚浔阳道,懒散的吐出一口气,“据本宫所知,你们刺史家的别院该是在城南的。”
胡成闻言,浑身就又是一僵。
褚浔阳上回来过楚州,但是当时战况紧急,褚易安从城里过了一趟,连府衙都没去就直接去了军营了,他是料准了褚浔阳对这座城池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才会无所顾忌的心口胡诌。
“郡主您有所不知,咱们刺史家大业大的,哪里就会只有那一座别院了?”勉强定了定神,胡成仍是陪着笑脸道:“他在城南的确是有一处产业,可这处院子也是他的,平白无故的,小的扯这谎话做什么?”
“真的?”褚浔阳道,神色轻微轻缓,抵在他腰后的利刃却没有丝毫收回去的打算。
“小的就是骗谁也不能骗您啊!”胡成道,满头的大汗,背上也隐隐的有几分汗湿,“郡主您别跟小的开的这种玩笑,我这就给您叫门去,是与不是,你问了守门的不知道了?”
“叫门?你要叫谁?是埋伏在这里的刺客杀手吗?”褚浔阳的四下一瞥,却是不吃这一套的。
前世她在附近生活了整整六年,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这些人分明就是算计好了她的行踪,并且提前布局,等着请君入瓮。
她出京的消息虽然没有刻意封锁,但是短时间内能知道的人也不会太多,很显然——
有人从京城方面拿到了第一手的消息。
“说吧,是谁指使你诓骗本宫来此?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褚浔阳的手腕往前轻轻一送,下一刻就已经冷了声音,喝问道:“是想生擒了本宫再做图谋?还是直接就想要我的命?”
第059章 深入敌营,反戈一击
“郡主在说什么?小的不懂!”那胡成的面色僵硬,虽然竭力的保持镇定,舌头也有些僵直。
“不懂?”褚浔阳道,说话间手下动作倒是略带了几分迟疑。
胡成本来是被她吓的不轻,这会儿见状也才有所松懈,道:“郡主,小的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这楚州城是什么地方?小的但凡是存了一丁点儿的不轨之心,那还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吗?”
如今褚琪枫和褚其炎都在楚州,并且手里还握着兵权,除非是这两人默许,否则——
的确是没有人能有这么大的胆量和能力在楚州城公然对她做什么的。
褚浔阳闻言,态度似是又松动了几分。
延陵君便就势上前一步,接了她手中短刃收好,道:“你是连日赶路,太紧张了,草木皆兵。”
褚浔阳抿抿唇,倒是没说什么。
那胡成见状,隐隐的吐了好长的一口气,这才擦了额头上的冷汗回头,道:“郡主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叫门去。”
言罢,先是小心翼翼的打量一眼褚浔阳二人的神色,见到两人没有异议,方才快走两步上了台阶,叩了几下门环。
不多时,里头就有人摸索着开了门。
胡成与他报了来意,那人便也是态度恭谨的出来给褚浔阳二人行了礼,“见过浔阳郡主,见过延陵大人,不知道来二位远道而来,路上辛苦了,快请进。”
褚浔阳的神色间还是带了几分戒备之意,四下里看了眼道:“睿叔公在这里下榻,怎怎么门外会没有守卫?”
“郡主有所不知,王爷这阵子病下了,大夫交代了要静养,再加上非常时期,所以这边才布置的比较简陋。”那人回道,神色间倒是一切如常,“郡主快请吧!”
褚浔阳又左右看了眼,似也没看出什么来,这才和延陵君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那院子里倒是一切如常,侍卫丫鬟往来,并看不出任何的异样来。
那人引着几人进了正厅,又命人上了茶水,仍是恭恭敬敬道:“郡主和延陵大人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后面请徐管家过来。”
睿王府的官家姓徐,这一次是跟着睿亲王一起到的楚州。
对方居然连她知晓睿亲王中蛊都料到了,就只提是去请徐管家?这一次看来是她不想上当都不行的。
褚浔阳的唇角勾起一个冷然的弧度,不知可否。
那人便是快步去了后院。
褚浔阳和延陵君各自喝了两口茶就各自趴下了。
“郡主!”映紫几人见状,刚要过去查看,也是没走几步就闻到一股异香,软倒在了地上。
须臾之后,后面藏着的人就快步出来,也不废话,只就有条不紊的将褚浔阳抱了出去,安置在一辆马车上直接离开了。
许是对自己下的药太有信心的缘故,这其间他们倒是完全放任延陵君不管。
等在大门口的胡成并一行人亲自护送了褚浔阳的马车离开,另外一队人这才匆匆折回来要安置延陵君等人善后,然则步履匆匆的进了院子,还没等走近,就先远远看到里面灯火通明的大厅当中,身着竹青色锦袍的男子手中捧着茶碗笑意款款的默然而坐。
而映紫那几个丫头更是完全的不知所踪。
“你——”一行人见了鬼一样,急匆匆的闯进来,严阵以待的将堂中高坐的男子围住,语气一半气恼一半惶恐道:“你怎么会——”
后面的话他却是再问不出来了。
问什么?很明显,对方并没有中招。
可是怎么会呢?
这会儿他倒是也顾不得想延陵君是怎么避过他们的全套的,满脑子里乱糟糟的念头乱飞,忽而便是灵光一闪,惶恐不安的后退一步道:“那浔阳郡主她——”
如果延陵君没事,又怎么会眼看着褚浔阳中招被掳走?
那人几乎下意识的就想派人去追,可是看着眼前笑容款款的男子却是戒备至深,迟疑不前。
“这千日醉可是南华皇室不外传的秘药,”延陵君眼底眉梢的笑容雅致风流,手腕微微一晃,手中碧绿的茶汤就激起一层涟漪,他看着杯中茶水,倒像是很有几分欣赏的神情,慢慢道:“你们从这里拿出来待客?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楚州此时已经沦陷,尽数落入南华人之手了呢!”
所谓千日醉,实则是一种强力软筋散的别称,但凡沾染了一丁点儿就足以将人放倒,并且药效十分猛烈,至少可以持续三到五日不见消散,曾近一度,南华的某一任皇帝就以此药大摆鸿门宴,将朝中反对他的朝臣一举肃清。
这药的功效并不算太奇特,但是因为无色无味完全无从识别,叫人听来也是闻风丧胆。
一众人等都是勃然变色,最后为首一人才是强作镇定的冷喝道:“等什么?还不动手?”
其他人这才如梦初醒,拔剑出鞘就要扑上来。
延陵君坐在那里未动,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那一众人看的心里没底,心里不安的预感一起,同时才刚拔剑出鞘,就是纷纷手软,噼里啪啦的兵器掉了一地,人也一个个软了骨头一样纷纷扑倒在地。
“你——你——”身体玩去玩动不了,一行十多号人趴在地上,还是不可置信的瞪着座上笑容雅致的男子。
延陵君将手里茶碗又晃了晃,方才放下,却是一句话也没说,踩着眼前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侍卫大步走出了门去。
——
马车在夜色中走的飞快,被一群穿着睿亲王府亲兵服饰的侍卫护送,急速往南城门外奔去。
车厢里,褚浔阳侧卧在厚软的羊皮毯上兀自睡的不省人事。
因为南城门外五里就是大军驻扎的军营,这里的城门守卫要远比其他城门更为森严一些。
而此刻,更是早早的闭合了城门,整个城门附近冷肃一片。
“胡成?怎么是你?”这夜当值的守城官明显是和胡成熟识,见到是他,不禁诧异。
“睿王府的人要去拜见南河王世子,刚好我遇到了,就跟着过来了。”胡成道,当先走过去和那人热络的攀谈。
后面护送马车的侍卫递了腰牌去给士兵查看。
牌子确认无误之后那小兵却是略有几分为难,犹豫着刚要叫打开车门查看,却见正在与人攀谈的胡成横过来的一眼。
那一眼的目光说不上的阴沉冷厉,那士兵入伍的时间不长,竟是生生的被他震住,一个失神,就听这边几个人勾肩搭背的哈哈大笑。
“你小子,还是油嘴滑舌的!”守城官捶了胡成的肩膀一下。
“哪儿啊,我再滑也不能诓到您吴大哥面前啊!”胡成道,又挤眉弄眼的说了两句,就转身上了马道:“改日我请兄弟几个去吉庆楼喝酒,眼下还有公干,先行一步!”
“去吧!”那姓吴的守城官朗朗一笑。
那小兵回过神来,才想说车厢里还没查看,城门已经打开,眼见着一行人旁若无人大大咧咧的往外走,他便也只能将话茬咽下了。
出了城,胡成抹了把脸额头上的冷汗,立刻就换了副表情,对驾车的一个小厮打扮的人道:“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吧,那位南河王世子的御下手段非同一般,我要跟着,只怕更容易惹人疑心而坏事。”
褚其炎和出琪枫,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全都不好糊弄。
车上那人看了他一眼,大有鼻孔看人的架势,却没说什么,直接一挥手便带着一行人继续前行而去。
胡成站在原地,目送了那一行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终于长出一口气,刚要转身上马,紧跟着却是颈边一寒,顿时就手脚冰凉的僵住了。
浅绿手中长剑抵在他颈边,冷冷的看着他道:“既然事成了,这里就没你什么事了,走吧,找个地方,咱们主子想和你谈谈!”
胡成的面色铁青,这会儿已经顾不得追问她是怎么脱身了的,眼珠子转了转,只想着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全身而退。
“走吧!”浅绿往前一步,催促道。
然则话音未落,斜对面的草丛后面突然银光乍现,直朝着这边袭来。
她的第一反应是要去拉胡成,却被延陵君随后赶到一把扯开了,同时一脚将胡成踹翻在地,躲过袭击两人的暗器。
浅绿一个踉跄被甩出去两步,还没等回过神来,就听扑倒在地的胡成喉咙里发出几声怪响,手脚一抽就没了动静。
“主子!”浅绿急急的回身。
“被灭口了!”延陵君的面色冷凝,却是再没理会倒在地上的胡成,只是目色幽深的看了眼远处灌木丛的方向。
之前那宅子里的都不是西越人,被买通的内应应该就只有这胡成一个,可是现在——
却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将他灭了口了。
浅绿也算是聪明,立刻就有所顿悟,“如果他只是被南华方面收买,对方根本就犯不着为了灭他这一个小喽啰的口再出手,看来郡主之前的揣测不错,他们在楚州城里,乃至于京城方面都有内应。”
如果只是南华军中有人收买了胡成,那么就算留着这人,事情抖露出来也半点影响也没有,可偏偏就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将他灭口,可见——
他应该不是直接和南华方面有所关联的那个人,而应该也是受人指派才会配合南华人做事的。
出手就是劫持褚浔阳?
这当真是好的手笔,
延陵君不知可否,只道:“你也跟着映紫他们过去看看吧,我得往昌州方向走一趟去,方才问了内城的消息,褚琪枫到现在还没回,这事儿——”
从行程上看,这个时间褚琪枫也差不多该押解粮草回来了,可偏偏他的人还没到。
“是!”浅绿颔首,“主子放心,奴婢等人一定看护好郡主,不会有所闪失的。”
延陵君没再说什么,直接牵过胡成的马,翻上马背打马离开。
——
自褚琪枫和褚其炎来到楚州之后,睿亲王为蛊毒所伤的消息也终是再压不住了。
南华方面得到消息,离开下令攻城。
但是褚琪枫和褚其炎哪一个也不好惹,在褚琪枫带兵死守城门的同时褚其炎却根本就没有进城,而是绕道从后方奔袭,带着从岷江军营过来的一万精兵从后包抄,生生的把踌躇满志,想要趁乱拿下楚州的南华军队击溃,连夜撤兵往后方整顿去了。
因为困守城中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初战告捷之后,一直在城中休养的西越军队再度开了出来,重新在城外驻扎,随时准备和南华人再次搏杀。
褚其炎方面正在紧张筹备战事,那一行南华人护卫着马车并不敢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走,而是选了一条十分偏僻的小路。
马车通行不便,便直接弃了,扛了人翻山越岭的遁走,绕了很大的一个圈子,直至黎明时分一行人才返回了南华大军的驻地。
褚浔阳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她人是靠在一张椅子上的,没有五花大绑也没有重兵是守卫,想来那些人是对自己的秘药十分有信心。
见她转醒,守在帐子里的一名青衣小婢就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不多时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
“将军!”帐外把守的士兵掀开毡门。
一个穿着褐色便袍,浓眉方脸的中年汉子大步走了进来。
褚浔阳的目光从他身上一掠而过,却是半点诧异的情绪也没有,只道:“本宫的婢子和同行的御医呢?”
一觉醒来发觉自己浑身乏力而且处于完全陌生的地方,怎么都不该是这种反应吧?
那人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后显然是没心思多想,只就冷冷道:“现在不是关心别人的是,郡主还是只关心自己好了,您都不关心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亦或者自己后面的命运将是如何吗?”
“怎么关心?”褚浔阳神态自若的轻笑一声,“横竖你们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本宫绑到这里来,不会是为了要我的命,既然性命无虞,我人又是在你们手上的,剩下的事情还需要我来关心吗?”
那人闻言,不由的愣了一下,不由的又多看了她两眼。
据他掌握的消息来看,就知道这位浔阳郡主是有点胆量和见识的,但就算是再如何的与众不同,终究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又是金尊玉贵被娇宠着长大的——
所以现时褚浔阳镇定如斯的表现在他看来,更多的只是不更事,而非是胆量气魄。
这样想着,那人也就懒得多费时间和精力,道:“既然你看的明白,那就最好不过,你配合一点,咱们彼此相安无事,郡主远途奔波,先歇着吧,回头我会叫人传膳进来。”
说完,转身就预离开。
“本宫人都已经在这里了,作为待客之道,难道你不觉得该是对本宫解释一二吗?”褚浔阳盯着他的背影开口道。
“素闻西越的浔阳郡主和康郡兄妹情深,本将军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请郡主来我军中做客,有怠慢的地方,还请郡主见谅。”那人脚下步子一滞,迟疑了一下,还是回头说道。
虽然是做了龌龊事,他却是面无愧色。
“所谓兵不厌诈,虽然你这手段是有欠着磊落——可是你既然能从守卫森严的楚州城中挟持了本宫出来,那也是你的本事。”褚浔阳不愠不火,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那人倒是为她处变不惊的做派很有几分惊讶,看着她的神色之间不由便多了几分戒备。
褚浔阳却不管他,只是闲适的看着大帐毡门的方向缓缓一笑道:“既然一着不慎落在了你的手里,本宫也认栽了,只不过就算是你也该叫本宫死个明白不是?是不是该把你的主子请出来,大家见个面,当面把话说明白了?”
那人的脸色不觉得微微一变,讶然之余又飞快的掩饰,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褚浔阳忍不住的发笑,收回目光,神色鄙夷的将她上下打量一遍,一直看到他近乎恼羞成怒的时候才是十分笃定的摇了摇头道:“这么阴损又不择手段的招数,可不是你能想出来又做的到的。”
那人眼中浮现出明显的怒色,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是如何去接她这话。
一则对方骂了他阴损,二来又贬低了他的头脑。
第一条的事实他无从反驳,而第二条他若是反驳,也也便是等同于亲口承认了自己的阴损。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这般轻视羞辱,那人顿时就是面色涨红,死死的盯着她。
就在这时,却是听得帐外扑哧一声不太明显的浅笑声传来。
褚浔阳瞬时收摄心神,眉峰一敛循声扫过去一眼。
只是被大帐的阻隔,却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那人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怒然唤了一句,“来人!”
两名亲兵掀开毡门走了进来。
他也无心多留,只道:“看好了她,别出岔子!”
言罢就一把撩开了毡门大步走了出去,转身匆匆往右侧迎过去几步,果然就见那里裹着暗金色披风的年轻男子正拢里面蟒袍的袖子站在风中傲然而立。
这男子看上去也就二十上下的年纪,肤色很白,凤目挺鼻,眉飞入鬓,一眼看去,那样貌并不说是多么的惊艳绝伦,但是五官综合在一起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有些雍容,有些高傲,更多的——
又似是透出几分森然的邪佞之气来。
彼时他正薄唇微抿,眼梢上染了几分笑意,看着远处天际的流云。
那人从帐子里走出来,见到他就恭恭敬敬的行礼,“殿下!”
“嗯!”男子应了一声,侧目看了眼他暗沉的脸色就又忍不住好心情的笑了笑道:“不过一个小丫头的义气之言,常将军还要跟她认真吗?”
“是!”那人应了,态度恭谨,却是拿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着男子的神色——
褚浔阳的那句“阴损”骂的正主儿可是他呢!
自家这位主子的脾性,但凡和他有过接触的人都知道,别看他平时总一副和气的模样,可是分明他再怎么笑着的时候眼神里都是清冷明澈的一片。
“主子要怎么处置她?西越那边一路都封锁了消息,这会儿若是出其不意的话,或者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常将军试着道。
男子却未马上接话,仍是神色深远的看着远处。
常将军也不敢再随便出主意,只是心思有些游离陪在旁边。
又过了好一会儿,远处有一个便装探子疾走过来。
“怎么样了?”男子挑眉问道。
“很奇怪。”那人道:“昨日一早康郡王带人去了昌州方向接运粮草,按理说昨儿个下半夜就该回城了,可是楚州那边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好像——他沿途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常将军忍不住咝咝的抽了口气,太土朝男子的看去。
男子的眼睛眯了眯,里面有幽暗的冷光一闪而过,片刻之后才似是有些遗憾的沉吟道:“这可就难办了!”
常将军想了想,却是不以为然,道:“这位浔阳郡主再怎么说都是西越太子的掌上明珠,南河王府和东宫虽然不睦,但是在这件事上也不敢只念一己之私吧?如若南河王世子会将浔阳郡主的生死弃之不顾,那岂不也等同于是在西越太子面前将自己往绝路上逼吗?”
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褚其炎若是敢不管褚浔阳的死活只顾打仗,回头就算他立下战功,褚易安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而西越的那位太子殿下的手段也是非常了得的。
男子抿着唇角,一直不知可否。
常将军看着天色,渐渐地便有几分急躁了起来道:“主子,事不宜迟,大军准备了一夜,就是等着今天的一场大战,再者——换个方面想想,康郡王不在楚州,对我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男子抿着唇角想了想,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正在思忖权衡的时候,就听帐子里褚浔阳不悦道:“不是说去给本宫传膳了吗?好歹本宫现在对你们主子还有点用处,这么饿着我,就是你们南华人的待客之道吗?”
常将军听了这话,脸都黑了。
片刻之后那个青衣婢子就神情忐忑的从里面出来,低垂着眉眼小声道:“殿下,将军——”
“呵——”那男子倒是不见恼怒,只就哑声一笑,“这位浔阳郡主倒是个妙人儿啊!”
常将军冷着脸,一挥手道:“去准备吧!”
“是!”婢女应声,屈膝一福转身快步的离开。
“主子——”常将军这才又有些急切的对那男子道。
男子的目光看着别处,过了一会让才似是妥协,略一点头,“既然你有信心,那就去吧!”
“是!”常将军松一口气,赶忙气势如虹的答应了,见他再没有别的吩咐就先行下去准备了。
待他走后,见那男子一直静立不动,他身边侍从就试着开口道:“殿下不准备去督战吗?”
“督战?”男子喃喃的念了一句,随后眼中笑意敛去,整张脸上的表情奇迹般的呈现出一种冰冷而晦暗的神采,叹息着摇了摇头道:“这一仗——可是不见乐观那!”
那侍从一愣,神色茫然,“那您还让常将军去?”
男子的唇角勾了勾,只就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却是没说什么,只就拢了拢身上披风,转身离开。
——
褚浔阳受制,动作不便,由婢女服侍着用了早膳,外面的车辇就已经准备好了。
两名婢女将她扶车,她也一个字都没多问,被重兵护卫着往营行去。
彼时常将军已经带兵先行,前面三里开外的旷野上和褚其炎对上了。
双方点齐了人马,剑拔弩张的拉开了阵仗。
褚其炎的目光冷沉,淡漠的看着对面,凉凉道“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我们彼此之间休战三日?这样的出尔反尔,便是你堂堂一军主帅的风度吗?”
“出尔反尔又如何?之前你西越暗病偷袭也不见得就是如何的光彩?刚刚折损了我南华五千精兵,这笔账,本将军必是要和你清算的!”常将军说道。
因为年关被霍罡偷袭一次损失惨重,南华皇帝对他已经十分的不满,好在是后来领兵反扑,将西越的军队赶入楚州城内,总算是挽回了一点声势。
这个月睿亲王驻守楚州城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整顿内务,高挂免战牌,楚州城久攻不破皇帝那里又颇有微词,何况这个节骨眼上又被褚其炎和褚琪枫联手摆了一道。
“那就是多说无益了?”褚其炎和他也没什么话好说,只是褚琪枫一夜未归却让他跟着生出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分外警惕。
说话间,他缓缓的就要抬手下令。
“慢!”对面的常将军忽而冷笑一声。
褚其炎的手势顿住。
他就又是冷涩一笑,道:“那笔帐本将军迟早会和你清算,但却不是今天,我不与你废话,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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