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春红帐暖-第5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仲雪一向是惯会做人的,不管去哪国,对于那些当朝的权贵都会送许多财物,就好像家里钱多得花不出去似地。这一回来邯郸也是,光随行的马车就有一百辆,里面所装的全是送给赵国的礼物。或者这就是他所说的给点甜头吧。
  也怨不得他能落下一个财富冠绝天下的名气。只是据三春所知,这些都是虚名,他真实的国库根本没什么钱,就算有也用来做军费打仗了。
  进了城在驿馆安置下来,三春就去找仲雪,问他什么时候跟大王说把人放出来。
  仲雪冷声道:“你当放只小猫小狗,那么简单吗?”
  “那分对谁,对于君侯来说,天下没什么事能难倒你。”他是赵国大王跟前的红人,想救人只是说说话的事。
  “你拍马屁也没用。”仲雪哼一声,走了出去。
  今天季严在府中设宴款待他,他大约是去赴宴了。
  都走到这一步了,三春知道催他也没用,只能安安静静在驿馆里等着。
  未来的几天,仲雪都非常忙,几乎都没时间在驿馆停留,每天似乎有吃不完的饭,走不完的迎来送往。每天喝得醉醺醺的,回到住处就大吐特吐。
  三春知道他的酒量并不算好,喝这么多对身体很是无益,她劝了几句他也不肯听。
  她不由暗叹口气,心想,这小心眼的家伙,难道还没消气吗?
  这一日,赵王在宫中设宴,要与城阳君欢畅痛饮。
  进宫的时候,她想跟着一起去,仲雪却没同意,只道:“你若听话就离开赵国去魏国等我,季徇我给你救出来就是。”
  三春摇摇头,“你不走,我也不走。”
  他冷笑,“是他不走,你也不走吧。”
  他拂袖而出,走了几步终不放心,又停了下来,“别怪我没提醒你,赵国马上会出大事,到时候我一人恐怕照顾不了你。”
  三春一惊,“出什么事?难道你跟季严合谋要谋反吗?”
  仲雪睨了她一眼,“你还真会想象。”
  不是这事那会是什么?
  她深想了一下,终于体会到他的深意。其实让季严登上王位对仲雪是没多大好处的,最好的主意就是把赵国这一摊浑水搅得更浑些,等到那些要争权夺势的人打得头破血流,要死要活,他再一举歼灭,坐收渔翁之利。到那时攻下赵国,就宛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之极吧。
  若是这样,那等赵国局面混乱之后,他们留在这里还真是危险重重。赵国不是所有的人,都买他的账,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按他的意思出牌,备不住就会碰上一些意料不到的事,再把小命搭上。
  当然,这都是她的臆测,仲雪究竟怎么想的,她也不知道。只是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不救出季徇,她终究是放不下心离开这里。
  这些日子,她除了打听季徇在监牢的情况之外,还让人四处打听,那个说季徇命不长久的方外之人。她一定要找到解救他的方法,不仅要把他从监牢救出,还要把他的病治好。
  小莺上回那人唤作玉真,这个名字越想越觉耳熟,似乎当年教她作画的玉荣大师,就有一个朋友叫玉真的。
  抓着头发使劲想了想,她确实应该听玉荣大师说起过此人,他说玉真已是半仙之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而且专门研究稀奇之物。当年玉荣大师送她的那块玉佩,似乎就是这玉真的心爱之物。
  既然有了线索,就更要好好去找,不仅她自己去找,还把魏国的武士们都支出去。
  其实上次临离开邯郸之时,就曾找过那个联络客栈的掌柜,让他们帮着找这个人。
  只是那会儿还没想到这么多的讯息,又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也没说叫什么,那些人能找的着才怪了。
  或者也是老天怜悯她的苦楚,本来瞎子摸象,瞎猫撞上死耗子的事,还真叫她给撞着了。
  能见到玉真也是个意外,那一天她也是找人找累了,就在街上顺便买了两个包子吃。
  拿起一个刚咬了一口,就听了身后一人道:“包子好吃吗?”
  她一回头,就看见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对着她嗅来嗅去,嘴角的口水似乎都能滴脚面上。让人一看就好像饿了几天没吃饭的饿嗝。
  三春把另一个包子递过去,“你要吃吗?”
  那男子摇摇头,“包子不吃,你若请我吃点别的什么,倒是可以。”
  这人温文尔雅,看着也不像骗人吃喝的,也许是遇上什么事让他有了难处了。
  三春递上一串银钱,道:“我今日有事,还要找个人,改日再请先生喝酒。这串钱就留给先生喝茶吧。”
  那男子把钱接过来,揣怀里,“改日也行,只是有一事要问问你。”
  “先生但讲无妨。”
  “我且问你,可是死过一回的人?”
  三春一惊,“先生如何得知?”

    第六十七章 诙谐顽童玉真

  “生人死人都是有相的,你身上的相乃是死而复生之相,现在死气已转,活气顿生,再过些时候死气就再不见了。”
  这样的话她第一次听人说过,心中很是好奇,不由问道:“不知先生是谁?”
  “在下玉真。”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在大街上也能遇上。她拉着玉真双眼泪汪汪,“先生啊,你想吃什么,我都请你。”
  玉真好笑,两人来到一家酒楼,三春点了一桌子菜,鸡鸭鱼肉,参翅鲍肚,有多贵点多贵。
  玉真叹口气,“你要找的那个人,莫不就是我吧。”
  “然。”三春欢笑一声,“有一事要问先生。”
  她把季徇的事讲了一遍,玉真听得出神,好半天才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那个靠玉佩的主人。”
  “然。”
  他摩挲着下巴,“那你就是燕丹了?”
  当年玉荣大师瞧他那玉佩好看,非要拿了去,他反正也无用便送给他了,后来听说他送给了自己徒弟。而玉荣大师一生就收过一个徒弟,就是燕太子丹。
  他对这个徒弟颇多抱怨,曾经无数次跟他提起,说他的这个徒弟全无天分,又不肯用功,简直是最没用的徒弟。
  他当时糗他,“那你为什么还收这个徒弟?”
  玉荣大师苦着一张脸,“我能说,我是被她天真的小模样给骗了吗?”
  当她冲过来抱着他的腿叫他“师父”时,他就忍不住心软了,本来想敷衍了事教教就算,结果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在她身上。而在之后的时间,净剩下后悔了。
  想到玉荣老头一脸苦闷不已的表情。他就忍不住轻笑出声,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之后,她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想来。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吧。
  远远的在那么多人当中,他一眼看见的就是她。因为她气质超群,也因为她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黑影。那是死而复生的人才具有的现象,并且她这个魂魄在这个身体里并不稳当,随时有可能会脱离身体而去。
  三春现在也顾不上管他,为什么知道她是燕丹,只问道:“季徇所受诅咒到底有没有解?”
  “无解。”
  “你不是说只要我死了,就可解吗?”
  “你哪只耳朵听到的?”
  她是没听到。是小莺听到转述给她的。现在想来,这个小莺果然没安什么好心的。
  她跪下,频频磕头,“求先生大发慈悲。救救他吧。”
  “对于此事,我真的不行啊。世上人分三种,一种是身体强健的,一种是将死之人,还有一种已死之人。已死之人是不可能活了。将死之人我也救不了,若你找个身体健壮无病无灾的,我倒可以让他多活几年。”
  三春无语了,瞧他那意思倒像是要把活人治死的。那身体健壮无病无灾的人,哪需要他来治啊?
  “先生当真无法?”
  “你若把人救出来。瞧瞧他现在状况再说吧。”
  她也正有此意,忙道:“多谢先生。”
  玉真把她扶起来,“他还算罢了,你身上的魂魄不稳也需要调整一下,否则他还没死,你就先见阎王了。”
  三春“啊”了一声,他说的话她一点都听不懂。
  “先生说调整,怎么个调整法?总不会跟扶起一根竹子或一棵树一样吧?”
  玉真笑了笑,“这倒不是,我现在还没找到趁手的东西,等回头有机会在帮你扶正。”
  说了半天还是当她是竹子啊。他所说的事若是一般人听来,肯定很觉恐怖,但是三春不一样,她经历生生死死,受的刺激太多,心脏也变得强大无比,别说他提起魂魄,就是说她是个鬼,她也不会觉得太过害怕的。
  玉真闭着眼,那脸上的表情很像在用着劲儿。三春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事,还是在计算什么,也不敢打扰他,等了好半天,才听他吁了一声道:“这个屁憋得时间好长啊。”
  话音刚落,只听“噗”一声,倒是好响的一声臭屁。
  酒楼里都听到声音,也隐隐闻到臭味儿,临得最近的几桌已经开始坐不住了,纷纷结账走人,还有的轻声骂了句“老不修”。
  玉真却一点不生气,继续吃着菜,还问她,“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三春很觉好笑,她忽然发现自己很喜欢他,这个玉真就像她师父玉荣大师一样,放诞不羁,形骸放浪,从不按牌理出牌,但却很是可爱。
  她道:“你刚才说要把我像调理竹子一样,好好休整一下。”
  玉真“哦”了一声,“这倒是可以。”又问她,“你现在住哪里呢?”
  “赵国使馆。”
  他道:“你是大富大贵之命原不该过早去世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多给了你一次机会,你应该好好珍惜。这个修剪竹子就算了,你身上的物件也没哪个是多的,改日我做场法事给你好好的安安魂,这样你的身体和魂魄才能更加切合。”
  三春好笑,绕来绕去这么多,就这句说到正点上了。
  “先生所说的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看吧。”他乱没诚意的说了句,然后去抓她的手,“这些日子你可有觉得身体不适?
  三春抽了几下没抽回来,只好任他握着,“头有些疼,总是心烦意乱的。”
  “那是你睡眠不好,着急的。我不是问精神上,是身体上。”
  “应该没有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好,这些日子为了季徇的事担惊受怕,根本没注意自己有什么不适。
  玉真耸耸肩,“不知道更好,省得吓着你。”
  这话说得才吓人呢。她笑了笑,问他在哪儿可以找到他。
  玉真告诉她,他暂时住在一个朋友,若有事可以到那儿去找他。
  她问朋友住哪儿,他笑道:“离此方圆五百里之内,你猜是哪?”说罢,长笑而去。
  三春很觉嘴抽了一下,她能找到才怪了。不过像他们这种隐士,多半性格乖张的,她摇摇头,回使馆去了。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多半是等人救出来之时,自会找上门来了。
  回到使馆,等到半夜仲雪还没回来,他去赵宫赴宴,去了两三个时辰,到现在都没休息。三春等得心焦,担心他答应的事不成,又担心他有什么危险。
  正所谓关心则乱,她一晚上都睡不着,坐在他房里只等着他回来。
  仲雪回来时已经过了三更了,看见自己房里还亮着灯,他皱皱眉问护卫,“是夫人在房里吗?”
  “夫人已经睡下了,是君侯带来的燕人。”
  仲雪一怔,随即嘴角微微翘起,他倒没想到等他的人会是她。推门进去,三春果然坐在床上,手摸着床单,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看见他,三春不由笑起来,“你终于回来了,还怕你会出事呢。”
  “你还会关心我,倒是难得。”他坐在她身边,伸手抚着她的发丝,“这几天你为了找人,都没睡好,看着有些憔悴了。”
  三春笑笑,这些天他都不怎么爱搭理她,今日倒似是心情颇好,和她多说了几句。他气了她好些日子,也该气消了吧。
  她道:“我倒还好,瞧着你才憔悴了,你肠胃不好,我让人煮了醒酒汤,先用些吧。”
  仲雪点点头,接过她递来的碗喝了一口,忽然问:“人找到了吗?”
  她一怔,随即想到他说的是玉真。她的行踪总是瞒不过他的。
  “人找到了,是个世外高人。”
  “季徇可有救?”
  “大师没说,要先把人救出来,见到人再定。”
  既然提起季徇,她不由问道:“你今日在王宫中如何,可向大王提及太子的事吗?”
  “提倒没提。”他笑着把最后一口汤喝净,又道:“只不过见了一面而已。”
  他今天进宫,赵王自然高兴之极,尤其是看见那些送给他的各种珍奇宝贝,更是笑得老脸上褶子横生。
  他自觉有了这女婿,以后赵国就有了保障,有魏国城阳君在,看哪个国家敢对赵国不利。
  他心里高兴自然对仲雪更为拉拢,不时地敬酒敬菜,安排歌舞美人极尽献媚。这一顿饭吃下来,吃了个把时辰都没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到尽兴的时候,仲雪突然站起来道:“大王,有一事相求,还请大王允准。”
  赵王忙道:“君侯有话尽管说,除了天上的月亮本王摘不得,其余的事尽管开口。”
  仲雪笑道:“摘月亮倒也不必,就算我想要,大王若寻个梯子,我也找不到。”
  赵王闻听哈哈大笑,“君侯真是幽默之人。”
  仲雪又道:“所求的事也简单,本君一直仰慕贵国公子季徇的琴技,想请他在宴上弹奏一曲。”
  赵王有些迟疑,“这……不太好吧,太子已经获罪,关进大牢。”
  “那可是定罪了?”
  “这个……倒是没有。”
  “既然没有定罪,那就是说还不是罪人,既不是罪人,有宾客来访,出来一见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第六十八章 死不对眼两醋坛

  赵王自知刚才说了大话,这会儿若不同意,那就是自打嘴巴。他思索了一下,道:“请人出来倒不是不行,只是请君侯多等一刻。”
  仲雪轻笑,“即是好曲,自然等得。”
  把季徇从牢中带出来要花时间,等他梳洗完,然后再是进宫,再准备献艺,这些都是要花时间,若是中间再磨蹭点就更慢了。
  季徇本来就不想前来,碍于是大王旨意,不得不从狱里出来。心里不免琢磨着到底出了什么事。也因为这样,别人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把他等了来。
  仲雪今天是打定主意不见季徇决不罢休的,只是他等得,别人却未必等得。一干众人都焦急的看着外边,恨不能人马上就到。
  大多数人都着急想回家,可大王不说走,谁敢自己先走?都在那儿干巴巴坐等着。只觉得脖子都长了。
  到了快二更天了,季徇才姗姗而来,他看起来清瘦了许多,只是表情还是从前的淡然自处,仿佛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头可断血可流,气节不可丢,一向都是他奉行的座右铭,也难为这个时候他还能保持一贯的风姿,那一身白衣胜雪,身姿欣长优雅,神情温和而又自若,整个人都带着天生高贵不凡的气息。
  赵王看见他,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太子身体可见好了?”
  “尚好。”季徇微微行了礼,面对他似乎已没有原来的亲近。
  赵王暗叹一声,令他抚琴、
  季徇席地而坐,片刻后一阵清越之音便叮叮咚咚地响起。听着这乐声,似乎能感觉到自己住在高楼广厦,天热有人给打扇,歌舞宴会不断。水游乘方舟,野游带着人马去驰骋平原打猎,人们对你只说阿谀逢迎的活。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然后突然之间琴音一转,这些繁华之所尽皆消失。金银珠宝变成了石头,阿谀奉承的人全都离去,留在眼前的只是一片荒凉坟地,祖庙荒塌,所以一切成为幻觉,只有一抔黄土留待世人。
  他弹完之后,大殿之人许多都伤心地掉下眼泪。就好象自己就是那曲中之人。终有一天富贵将会远去,只留下淡淡的哀思缅怀过去。
  仲雪暗暗冷笑,都说赵王的儿子里六公子最聪明,依他看最聪明的就是季徇了。
  他的心思。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赵国早晚是他的囊中物,这些傻子呆子们只瞧得见眼前堆积成山的珠宝,在他们眼里只有富贵权势,连最起码的危机意识都没有,还以为他是要为赵国谋福的。
  季徇谈完一曲。双手停在琴上,表情沉静中带着一点淡淡的忧伤。
  仲雪哈哈一笑,赞道:“太子的琴音真是绝妙,听着听着都忍不住想学了。”说着站起身对着赵王躬身一礼,“我有一事请求大王。”
  “君侯请说。”
  “不知大王可愿让太子在使馆。教我弹琴几日?”
  “这……”赵王有些迟疑。
  季严忙站起来,躬身道:“大王,此事大大不妥,太子目前还是戴罪之身,不宜侍奉使臣的。”
  仲雪笑道:“公子此言差矣,学琴乃人生至高境界,本君在邯郸城也留不了几日,公子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季严与他可以算是同盟,两人私下相交很久,他也不想得罪这个盟友,只好闭口不言了。
  赵王也是心疼儿子,不想他再被关进牢中,便应允了。他当即下旨,令太子暂时留在使馆教城阳君弹琴,以促进两国之间的友善关系。
  也因为这事耽搁了太久,他才会这么晚回来。而听到这个消息,三春高兴地差点跳起来,抓着他的手连连问道:“他在哪儿?他什么时候能来?”
  “今日天晚,明日我派人去接他,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他打了个哈欠,爬上床要睡觉,三春给他脱鞋,又帮他把外衫脱下来。仲雪笑道:“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有我夫人的感觉了。”
  有感觉吗?三春也不知道,就只当是他辛苦之后的补偿吧。她嫁他之时,虽是形式所逼,但若她一心不愿,别人也强迫不了她,说到底,还是她对仲雪动了心。
  她喜欢他,逐渐逐渐,一点一点,这种喜欢在日益加深。她是真的爱上了他。
  多少人想办法说服赵王,都没成功,却被他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解决了。仲雪在琢磨人心思方面的造就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一个教琴就逼得别人没话可说,逼得赵王不得不把儿子放出来。虽然这里面有着他对儿子的怜悯和爱护,但若没有仲雪这个坡,他也顺坡下不了驴。
  再次看见季徇,三春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正所谓世事多变,她由他的妻子变成仲雪的夫人, 其间变化终成今日的尴尬。
  季徇一身白衣,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望着她时,眼神中隐隐有一丝欣喜。
  “没想到你会在这儿。”
  三春低下头,“是我求城阳君救下你的,你身子不好,需要好好调养。”
  他迟疑了一下,“你和他……”
  “我和他已成夫妻。”
  他怔了怔,随后长叹口气,“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倒省得我到入土之日,还要为你牵肠挂肚。”
  这话似是解嘲,又带着浓浓的失落,还有一些欣慰和安心,几种情绪交杂起来,把他这个温和自若的俊雅公子,硬是逼成了一张眉角微蹙病怏怏的西施脸。
  三春忽觉很对不起他,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的话,只喏喏道:“你不会死的,我已经找到了玉真,他说不日就会来使馆。”
  季徇苦笑,“活着于我还有什么意思吗?”
  三春笑得也有些发苦,“只可惜世事难料,天意弄人,有些事不是谁想怎样就怎样的,我愧对与你的,定会补偿,只求你好好保重身体。”
  季徇道:“你放心,我会想好好活着的,哪怕是为了你,也坚持活下去。”
  三春心愈发苦了,他活着只是为了她,只是为了不让她太过愧疚。
  两人说着话,仲雪突然从外面进来,他身后跟着风间,手里抱着一具瑶琴。
  看见屋里一男一女的距离越来越近,连根针都插不进去,仲雪一张口就满嘴酸溜溜的味道,“你们两个说完了吗?若说完了,那太子是不是可以教本君弹琴了?”
  季徇笑了笑,能看见别人吃他的醋,的确是一件让人心情好的事,尤其这个人还是无所不能的城阳君。
  他道:“君侯当真要学琴吗?”
  仲雪冷哼,“不学琴,你以为我找你来做什么?”难道看他和自己夫人打情骂俏吗?
  看着屋里越来越浓的烟火气,三春不禁摇摇头,她知道有仲雪在,今天想和季徇多说几句是不可能了。
  她道:“你们聊,我有事先告辞了。”
  两人谁也没说话,谁也没看她,似当她不存在一般,彼此眼中只有对方。
  她不由叹口气,这两人斗了一辈子,没想到到了现在还会这么孩子气。
  从屋里出来,她心里想的全是季徇身上的病,这个玉真说若待时机成熟定会登门,他到底什么时候登门啊?
  她让人到门房处等着,只要见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在使馆门前,无论是谁都给带进来。
  因为她这句话,每天使馆里不知抓进多少个老头进来。
  而终于在季徇进使馆的第三天,把玉真给抓进来了。
  这位大师真是位神人,也不知在方圆五百里之外的他,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就走着赶来了。他一进门就吸吸鼻子,“丫头,你答应请我吃的好菜呢?”
  三春欣喜之极,忙让厨下准备了几样小菜款待。
  玉真是个美食家,普通菜色根本入不了他的口,索性仲雪也好吃,他的厨子都是从各国搜罗来最好的,倒让这位大师颇多夹了几筷子。
  三春看他吃得差不多了,问道:“先生怎么今日想到上门了?”
  “人出来了自然就来了,反正我是不肯去大牢里看人的。”
  他放下筷子,问道:“你要让我看的人呢?”
  “在前厅练琴,先生请跟我来。”
  三春引着玉真往前厅走,本以为仲雪说练琴只是说说就算的,谁能想这几天他真的在练琴,从宫商角徵羽开始学,每一样都很是专心。
  只是他本来就没什么音乐天分的,当年为了配合燕丹,下过苦功夫练箫,练了好几年,后来最多只能吹几首简单的曲子,还是很难听的那种。
  三春以前听他吹过几回萧,以为那已经是人间绝品,但没想到他弹出来的琴竟比箫难听不止十倍,还没靠近前厅就听一阵刺耳的声音,就好像两根青铜兵器在一起使劲磨着,那声调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玉真笑了笑,“这就是那位公子的琴音吗?倒是有趣。”
  三春忙道:“季徇琴技天下第一,他不可能弹出这天外之音的,这是城阳君的琴音。”
  玉真点点头,“以音喻人,这位君侯果然大气,以后成就定会不凡。”

    六十九章 三世的夫妻缘分

  三春咧嘴,他哪只耳朵能听出大气来的?如果使劲磨一块破铜也能磨出大气,所有制造器皿的工匠都能成王了。
  引着玉真进了厅堂,仲雪看见他们,停下手笑道:“我弹得可好?”
  “还好。”三春点头,很觉牙酸。
  这几天有求于他,一直对他唯唯诺诺,就算他说井是方的,她也会点头称是。一切都是为了季徇啊。
  仲雪笑笑,牵起她的手,“不愧是我的夫人,真是懂我。”他说着又对季徇道:“你看,我就说她会喜欢我的琴吧。”
  三春暗自点头,他还真有自知之明,说得是琴,而不是琴音。不过他肯定是故意的,在季徇面前和她秀恩爱,让人喝足了醋。
  季徇的脸色果然有些难看,看着三春眼神飘忽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三春觉得心里难受,这两天她一直躲着他,不敢和他说话,不敢和他对视,就是在使馆里远远看见他,立刻没头就跑。她不是怕仲雪会吃醋,而是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她要跟他说什么?一说起来恐怕彼此都会尴尬吧。
  现在为了带玉真来,却不得不再一次站在他面前,想必他看见她心里也是很难受吧。
  玉真为人豪爽,倒也不客气,不等主人招呼就找地方坐下来。他笑着对季徇道:“观公子气色,似乎比先前大好,可是近来有喜事?”
  “然。见到心仪之人,自然大悦。”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含蓄,尤其还是当真仲雪的面,简直没把他当活人看啊。
  仲雪正在检查琴弦,手指突然打滑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所幸把瑶琴往旁边一推,对季徇半开玩笑道:“公子真是嘴快。可知道有些话还是藏在心里的好。”
  季徇吁了口气,“正所谓不吐不快,你可知我最不喜欢憋着。憋着会憋出毛病的?”
  仲雪咬牙,“本君可记得。以前公子不是这种会图口舌之快的人。”
  他笑,“你也说那是以前,人都是会变的。”
  以前仲雪跟他吵架,嘴头上的便宜占得颇多,很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这会儿心里有气却不好发,只警告地看向三春,那意思说。“你小心点,敢旧情复燃,我掐死你。”
  当然,也可能不是掐死。或者是别的死法,三春只是暂且这么解读而已。
  她笑了笑,当没看见,转头对玉真道:“先生,公子的病可还有治吗?”
  玉真捋了捋胡须。似颇为为难,思索片刻道:“若以你之命换他之命,你可愿意?”
  话音刚落就出了三个声音。
  “愿意。”
  “不行。”
  “肯定不行。”
  说“愿意”的是三春,说“不行”的是季徇,说“肯定不行”的自然就是仲雪。
  两个男人难得这么齐心。相互对视了一下,彼此又颇为不屑地转过脸去。
  玉真难得看这么有趣的戏,捋着胡须不停地在两人脸上瞅着,越看越觉可乐,不由轻笑出来。随后他看向三春,状似玩笑,“你个丫头人缘还不错嘛。”
  三春咬牙,这不叫人缘好不好。
  季徇道:“先生还有没有别的方法,总之叫人替死的事我是绝不会干的。”
  玉真叹口气,“我再好好想想,或可多延你几年寿命,只是以后不可动气,要平心静气远离是非,方能延年益寿。”
  “遵先生教诲就是。”反正这个太子他也不想当了,今后找一处清静之地,度过残生也是好的。
  玉真又道:“上回让你取下玉佩,你可取下来了?”
  “然。”
  “与我取来。”
  季徇起身离去,他一走,仲雪就一个劲儿的对三春使眼色,那意思叫她没事赶紧走。
  三春瞪他一眼,那意思说“你怎么不走?”
  他用眼神回她,“我得看着你。”
  两人眉来眼去的,玉真看着很是有趣,笑道:“你们两个是宿世的因缘,这一世能在一起倒也难得。”
  三春撇嘴,“我们还没在一起呢。”
  仲雪轻哼,用眼睛咧她,心说撒谎也不看看情形,她以为她还是少女吗?
  这两天在他强烈要求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