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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红帐暖-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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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只是他噩梦的开始。
  楼杰喜好娈童,年纪越小越得他欢心,在魏国的时候他有几次就险些遭了他的毒手。现在到了楚国,孤独无依的他,就像一只无力挣扎的小猫被人扔到床上,扒开皮毛,血淋淋的似要剖腹挖心,他的沉重力道,他的粗暴动作,把他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弄疼了。
  楼杰走后,他有一整天都下不了床,即使下了床走路也是疼的。他不可能一直躺着,他要吃饭,要去茅厕,而想不被别人发现,只能强装成与平日无异。
  他自尊心很强,不欲让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迫不得已出门时都是捡别人不常走的小路,扶着墙一点点挪步。
  走几步便已疼得面颊抽搐,他手扶着墙,斗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他拼命捶打墙壁,而身体的痛远远比不上心痛。咬紧牙发誓,总有一天会把楼杰的胸口剖开,把肝脏挖出来咬碎,把皮一层层拔下来贴在城门上。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看见地上有一双脚,抬起头立刻撞进一双亮晶晶地眼中。
  她的姿势很奇特,不是高高在上,而是蹲在地上正歪着头用疑惑地眼神盯着他,“仲雪,你生病了?”
  姬仲雪此时此刻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他怕被人知道了瞧不起,尤其是她。
  他咬牙,“我没事。”
  怎么会无事?看着他的手抚在臀上,燕丹摸着下巴深深地想,然后忽然有所顿悟。
  “你且等等。”她呼一声,转眼就跑不见了。只片刻便又跑了回来,一只手伸到他面前,白嫩的手心里托着一个小瓶。
  仲雪心中一动,“这是什么?”
  “伤药。”
  他迟疑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关心他,还给她拿来伤药。虽然此时情形难堪,但有史以来,她也算是第一个会关心他的人了。
  只是……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心砰砰直跳,那种害怕,失去他的恐惧比娄杰欺上身的时候更甚。
  燕丹见他如此,以为羞涩,粲然一笑,“见你走路不稳,定是身体受损,莫不是身上有痔?”
  仲雪微微一晒,是他想多了,以她的身份,她这样的天之骄子,又怎么会接触这样龌龊的事?
  他道了谢,扶着墙要走,却被她抓住手臂。
  她扶着他,把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到自己身上,似乎要这样架着他回去。挣了一下没挣多,只能任她所为。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尚比他小一岁的孩子,力气怎会这么大?
  两人蹒跚着往回走,进了房她把他安置在床上,问道:“要我给你上药吗?”
  他脸一红,“不用。”
  手里紧紧握着那只小瓶,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自己伤的地方,又岂是别人能上药的?
  也就因为这次,他对她也没以前那么嫉恨,甚至时而觉得她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不是伪善,而是真正的对他好。
  也自那一日之后,他越来越黏着她,甚至每天准时到她的房里喝茶。
  燕丹沏的茶与别人不同,他的茶不是煮的,是用一种特殊工艺炒制的,茶味清新,无一丝苦味儿。这样的茶是他从未见过的,也没听说七国之中有谁喝过,而这样精巧的技艺竟是她亲手所创,让他倍感惊奇之余还有点淡淡的钦佩。
  她会的东西很多,她的心就像一个百宝囊一样,总有许多新奇的主意。就连那些佐茶的糕饼,也几天就会变幻一种新花样,让人百尝不厌。其中有一道用新鲜的花瓣制成花糕,味道很甜,是他最喜欢的。
  他很喜欢吃甜食,每次都会在糕饼上面撒一层厚厚的糖霜,吃起来觉得心都是甜的。
  有一回燕丹问他为何如此嗜甜,他说是因为日子过得太苦,不吃甜觉得活不下去。那时他并没有觉得是这个原因,只是想那么对她说,博取她的同情。或者当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想吃甜。
  果然燕丹听了他的话很伤感,每回再做糕饼,都会命人多撒些糖霜。但这种优待,在季徇来时就会全部终结。
  季徇不喜甜,喜欢吃咸的,他还喜欢煮茶,喜欢略带苦味儿的那种,而每次只要他来,燕丹准备的必然是他所喜,命厨师做他爱吃的脆软饼和苦茶,至于他,只能在一边眼睁睁看着,暗自里咬牙切齿,然后把喝茶当喝药一般咽下去。
  只要季徇在,他必然是被忽略的那个,他恨季徇,恨他夺走了她的目光,恨她凡事只会为他考虑,恨她满心满眼里只有他。
  而相反的他喜欢呆在燕丹身边,对她的喜欢越多,也越恨季徇。
  或者最一开始是想巴结她,想在楚国过好日子,想少受些欺负,想靠着她终有一天能重回魏国。但是慢慢的,这些企图变得成了自然,他习惯了跟着她,哪怕只是看着他,他的心都是暖的。
  燕丹很爱笑,会对所有人笑,那笑有很大的感染力。每一次她笑,都会把他所有的脾气笑没了。她的笑好似灵丹妙药,可治愈他一切病痛,修补他伤痕累累的身心。
  为了看到她每天灿烂的笑容,他使出浑身解数迎合她,她喜欢什么,他就做什么。
  燕丹喜欢剑,她的老师是六国最有名的宗师之一。他也便跟着学剑,四处寻访名师,不惜花掉所有的积蓄。
  燕丹喜欢音乐,吹得一手好萧,他也去学音乐,去跟楚国的宫廷乐师学习编钟,而为了学得技艺,甚至跪下给那乐师穿过鞋。
  燕丹喜欢美食,他就练得一手好厨艺,别人笑他不够爷们,他也混不在意。
  可即使这样,在她心里,他依然比不过季徇。那个人只是笑笑,即便什么也不做,也能轻而易举得到她的心。
  后来他做了魏国城阳君,把当年那个楼大夫活剥了人皮,贴在安邑城门上,让进出之人观赏。世人皆说他残暴不仁,但就算把楼杰扒皮抽筋,也不足以弥补他所受的创伤。
  这就像中了蛊毒一样,如影随形,无药可解,时而就会不由自主的翻出来,然后恶心的拼命呕吐,吐到胃的酸水都没了,也摆脱不了。
  燕丹曾说过,他就像只受伤的小兽,时而对人呲牙示威,时而又戴上一个假面,假装自己很好。但是不管他做什么,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自己不受侵犯,不会再次受伤。
  她真的很聪明,一眼就看穿了他,看穿了他的本质,也看穿了他的心。可是他为什么看不穿,他对她用情至深呢?
  她才真正是他的毒,比蛊毒更甚,穷其一生也解不开的“情”毒。
  
  第三十五章 一个陷坑也是家

  感谢you_arby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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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被派的地方是大梁城郊,那里有一个芙蓉简栈,是楚国的秘密联络点。
  晏平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思,急急地把他派到这儿来,只让他守着一群舞女。他根本无事可做,从早到晚只是坐着饮饮酒,欣赏一下歌舞。
  三春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正堂饮酒,忽见一个身穿君侯服饰的人跑进来,不由一惊。待看清是三春,更是吓得魂儿都飞了。
  所幸这会儿夜已深,简栈里酒客不多,他忙把她带入内室,问起出了什么事。
  三春抹了一把汗,开始说起在君侯府的经过。说她如何被宴平所骗,如何打了人。
  青听得直皱眉头,连声埋怨她太多鲁莽。她闯出这样的大祸,那个城阳君可是有名的狠角色,岂会轻易放过她?
  此刻也没功夫教训了,站起来给她收拾包袱,“此地不宜久留,天亮了你便出城,躲到附近山里,七日后我去寻你。”
  三春摸摸脸,“我这个样子,如何出城?”
  她长得太过显眼,离着大老远,别人最先认出的一定是她。
  青沉吟片刻,从药囊里掏出一个瓦瓶扔给她。他早觉得她长相招人,这些日子一直在炼制一种易容丸药,涂在脸上可以改变肌肤的颜色。
  三春取出一颗,依他所言用水化开,把露出的肌肤全抹了一遍,当真成了一个面色蜡黄的病弱小子。青又拿出一道假疤给他粘在左脸。这是用猪皮所制,做的极似疤痕,看上去还真有几分狰狞可怖。
  对着水盆照照,三春甚是满意,这个样子就算在城阳君面前晃晃,他恐怕也认不出来了吧。心中得意,捧着脸照来照去个没完。
  青催她快走,可她舍不得他,抓着他的衣襟求道:“这里偏僻,让我在这里躲几天吧,假装舞女也行。”
  “不行。”他说什么也不同意,打开门把她推出去。
  他隐隐感觉到三春的身份极不寻常,让她在繁华之地晃下去,还不一定生出什么事了。她既然已经忘掉前尘,倒不如一直忘下去,他的私心里只希望她能安稳生活,平静度过一生。
  “记住,大梁城外有座山,山中一茅屋是我十年前所住,你可去那里安身。”
  三春点头,回头望他的模样颇有些泪眼婆娑。自跟着他以来,她还没离开过他呢。
  万分不舍的与他分离,天蒙蒙亮时城门大开,才抱着包袱出了大梁城。
  她双眼一抹黑,根本分不清哪儿是哪儿,更不知道什么地方有座山。以前她记路的能力就很差,在牛山村的时候,几次赌气出走,都找不着回家的路。而青说的那座山,连个名字都没有,找起来就更麻烦了。
  花了许多功夫去找,只找到了汾水河,河附近倒也有个林子。在林子里转了转,还算不错,让她找到一个废弃的茅屋,进里面瞧了瞧,蛛网摞着蛛网,也不知多久没人住了。
  她一向不会干活的,对一室的脏乱根本不知怎么下手,眼看着天快黑了,总不能在门口坐一夜吧?
  掐着腰,看那根本住不得人的屋子,颇觉头疼。青对她保护的太好了,若是当初多用她干些粗活,又何至于像现在这样四体不勤?不过若是青听到她这埋怨,恐怕嘴都得气歪了。
  简单清理了一块地方,从发霉的稻草中检出一些瞅着还能入眼的铺在地上,想着先凑合一夜,等明日一早再寻些干柴干草的。
  走了一天的路,也确实累了,刚一躺上去就进入梦乡。睡到半夜,忽觉身上奇痒无比,打亮火折子一看,才发现大千世界生物何其多,什么叫虱子,哪个是跳蚤,那些老鼠、臭虫,齐了窝的往她身上钻。饿了好些时候,可算见到活物了,敞开肚子吃吧……
  它们是开了餐了,可苦了三春,后半夜愣没睡着,被咬得浑身是包。实在不得睡,抱着腿缩在地上,委委屈屈地窝了一宿。
  第二日没等天大亮,她就跳进汾河里,这一通洗啊,泥是搓了一堆,可那一身的红包硬一点没下去。洗完澡,弄了两条鱼烤着吃了。吃完才踱着小步回茅屋,也赶巧发现河边有块破船板,她看着也许能当张床用,就拖回来了。
  回到茅屋,突然发现屋顶多了一个人。那似乎是一个猎户,四十来岁的年纪,背了一大捆稻草,正修房顶呢。
  “多谢,多谢。”她过去连连拱手。很奇怪这是谁家的大叔,还肯帮她修房子。
  那猎户扫她一眼,“你是何人?”
  “我是这屋的主人。”
  猎户哼一声,嘴里嘟囔一句,大约是在说“胡扯”之类的吧。
  他继续修他的房子,三春摸摸鼻子站在一边,隐隐猜到事情恐怕没自己想的那么好。
  等猎户从屋顶下来,问过之后才知道这茅屋是人家的,之所以这么破烂,是因为他打猎时误闯了魏王猎场,被抓进牢里关了一年多。前两天才放出来,就赶紧上这儿来捯饬他那房子了。
  三春吁了口气,很觉他来得是时候,要是等她都收拾好了他才出现,那才该哭死呢。
  屋子主人回来了,她只能另外找窝。可房子这东西不是哪儿都能有的,找了半天连个高点的土坡都没有,更别说找到青所说的地方了。
  你想啊,十年前的房子,等到现在也差不多坍塌了。房子没找着,不过后来让她发现一个陷坑,可能是猎户陷野兽用的,大小宽窄都与她身材相合。
  她越瞧越满意,思忖着只要上面盖着厚厚一层树枝树叶,再铺一块油布就能遮风挡雨,坑里面很干燥,正好当房子住,无聊时打个滚也很方便。
  厚着脸皮跟猎户要了一捆稻草,又要了条绳子做成软梯,方便上下。那猎户看着凶狠,人却不错,还送了她一个瓦罐和一只碗。油布是找不到了,那块船板正好可以当房顶。
  出来的时候青给她也备了不少东西,引火的火绳,驱蚊虫的药草,还有一大包伤药。另有几只瓷瓶,里面装了不少药丸,一时也不看不出做什么用的。有了这些,再铺点衣服,一个安稳的小窝就弄好了。
  整理完,摸着下巴欣赏了一通,总觉得还缺点什么,万一有人发现这个陷坑,再发现她怎么办?
  从那块破船板上撅下一块做了个牌子,上面刻上:此处陷坑无一个。
  掐着腰看了一会儿,对自己的辛勤成果甚是满意。
  
  第三十六章 身上砸个男人

  这个时代的人们都很重诺言,说没有就是没有,就算有魏人追来,看到无陷坑,也应该会相信她不在这儿吧。做完这一切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跑到洞里睡觉去了。
  其实对人她也不是特别怕,就怕哪只野兽不长眼,掉了下来非要跟她一张床,那可就糟了。
  但她哪管得了人家野兽,跟老虎、野狗讲道理,人家也听不明白她说什么啊。没奈何,只得在心中祈求不这些东西不要出现,尤其是公的……
  昨夜被蚊虫咬了一宿,这一夜倒是好睡。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只凶猛的野兽掉到陷坑,对她呲牙露凶。她吓得尖叫,拿起配剑抵挡,却见那野兽突然趴在地上打了个滚,再站起来已变成城阳君,对她喝一声,“兀那小子,好生大胆。”
  她一惊,瞬间醒来早已是一身的热汗。这可真叫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早晚得叫城阳君给吓出病来了。
  抹了把汗,看看头顶,天还没亮。从坑里爬上来,想着要去洗个澡。
  这个时间正是人们都睡得最熟的时候,没人会无聊的跑到荒郊野外的河边来。她捡了一处隐蔽点的所在,脱了外衣跳下水,像一条鱼一样欢快地游着。
  以前在牛山村的时候,她就很喜欢游泳,经常在河里玩耍,然后引来村里妇人观望,对她指指点点。说什么伤风败俗,说什么不知廉耻……
  她们说她们的,她都不怎么在意,又不是没穿衣服,游个泳怕什么,不想看就别看,干点什么不好,非在这儿守着她?
  心里腹诽着,却也不敢太过招摇,可是奇怪的是,每回来的都是女人,男人却没一个往这儿钻,就好像她是一条烂鱼,一点也勾引不了猫儿。
  她一度以为自己没半点女人样,被男人嫌弃了,后来才知道是青一直守在村口,只让女人进出,男人一个不许出。
  那会儿不了解他的苦心,现在回想起来,他对她真的很好的,只是她一心嫉妒珠,有许多的事都看不到眼里了。直到现在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才想起他的诸般好处。
  幽幽叹口气,从水里钻出来。暗自思忖,现在没人替她守着,千万别有男人突然出现才好!
  可惜她的运气一向不是太好,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正在这时,一个无聊到极致的男人突然出现了。
  仲雪骑着马穿过树林,可能被女人踢中脸的缘故,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又梦见以前与燕丹一起的往事,梦到他的死,梦到在河边那春宵一刻的场景。他心情大为波动,似喜似悲,似怨似艾,根本难以入眠。
  眼看再无睡意,便半夜起来,一个人骑着马出了城。也不知是不是鬼使神差,放马由缰的一路从城门走到这里,然后忽一抬头就看到远远地河水里游泳的人。
  那应该是个女人,离得太远也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觉得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安静、纯明、柔美的气氛之中。她一身清凉,只着一条抹胸,露出圆润滑腻的珍珠肩,把她身材衬托的玲珑浮凸。随着水波流动,硕大的波涛汹涌的轮廓若隐若现,裸露着两条修长白皙的嫩藕一样的手臂,自然而然的垂在细若水蛇一样的小腰上,在水中勾勒出极美的曲线。
  她许是游的累了,坐在一块山石上,轻轻用手指梳着头发。她的两条白得反光、漂亮到眩目的大长腿,整个的露在外面,让人一见而口中干渴,足踝浑圆线条优美,那一段白皙粉嫩的小腰和平坦的没有一丝脂肪的小腹,差点让他喷了鼻血。
  此时天光未亮,这个时辰在河边的畅游的绝不能是普通女子,莫不是水中仙子或是山中精灵?
  不知是不是眼花,竟觉得那女子格外眼熟,他拍马欲上前查看,一眨眼的功夫,那女子已从山石上消失,再也寻不到踪迹。
  是幻觉吗?还是刚才做了一场梦?揉揉眼,不敢确信,又寻了一圈,还没找到人,只能暗自嘀咕,莫不真是大白天见了仙子了?
  其实三春也没去别处,只是潜到水里捉鱼去了。这两年别的没学会,抓鱼的本事倒是见长,潜到水下不一刻就抓了条鱼上来。
  等她浮出水面,仲雪找不到人,已经走了。三春可不知道就这么一点工夫,就有人来过,她抓了一条鱼扔上岸,又潜下去抓了一条,用配剑刮鳞剖肚,生上火,不一会儿就闻到喷香的味道。
  吃了一条,另外一条摘了几片大树叶包好。本来打算送给猎户尝尝鲜,想想又没舍得,抱着重新回到陷坑。
  躺在稻草上,闭上眼睛,心里暗想着,青说七日后来接她,现在还有三天,老天保佑,他可别忘了这事,把她一人扔在这里啊?
  此时天已大亮,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颇是舒服。人要懒了,觉就会多,不一会儿又迷瞪着睡着了。
  正睡得香甜,忽然觉得头顶一阵大响,紧接着“扑通”一声,一个乌压压的东西从天而降,正砸在身上。她的肚子,她的胳膊,她的优美的小腿,都着了道。那条好容易吃进去的鱼,又怎么舍得吐出来?转而喷了两口水出来,吐在一个人的……嗯,脸上。
  那真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头戴王冠的男人,而此刻他愤怒的眼神正盯着她,双目冒出熊熊火焰。
  看清楚这个人的长相,她忍不住开始尖叫。她很想逃,可身子太疼,根本动不了。
  眼前这张脸俊的不得了,左脸上还印着一块红,约是被她踹过的地方。越看越觉心里瞥屈,这就是所谓的怕什么来什么吗?难道昨晚的梦就是个征兆,预示着她注定要遇上他的?
  恨他,瞪着他,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
 
  第三十七章 私入民宅

  姬仲雪低咒一声,看到身下压着个人也有刹那的失神,那真的是很丑的人,满脸红包,左半张脸还灰突突的,沾了不少土。她的头发也是乱蓬蓬的,上面隐有些湿意,似乎刚洗过头还没来得及梳。发帘滑落盖住大半额头,看气质连是男是女都不太分得清。
  “你是何人?”
  他一开口,三春就放下心来,感谢那些跳蚤和蚊子,让她终于变得面目全非了。
  她推他,用尽力气把他推下去,喝一声,“哪里来的狂徒,好不要脸。”
  早就想对他喊这句了,终于喊出来时心中顿觉无比畅快,似乎连被他压伤的地方也不那么疼了,嘴角也隐隐牵起一抹笑。那是一种疼痛中夹杂喜悦,一种很古怪的笑。
  仲雪也不知眼前这个人在笑什么,直觉中她有点神经。从她身上挪下来,看看四周似乎是一个抓捕野兽的陷坑,而他居然信了一个狗屁牌子……
  “此处陷坑无一个”?这儿分明有个陷坑,还是老大一个。
  低头看看,手中还握着那块破船板,狠狠甩在一边。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它竖在上面?害得他只一脚没踩对,就摔了下来。
  三春也看见那船板,不禁摸摸鼻子,他这般掉下来,该说他太笨还是太不运气?
  这也怨不得她,她是在船板上刻了“此处陷坑无一个”,不过她也没说错啊,此处确实陷坑不是一个,旁边不远处还有个小的呢?
  他摔下来也就算了,最倒霉的是她,被他砸的好险没背过气去。这要砸死了,到了阎罗王面前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怎么死的。
  仲雪这一下摔的甚重,若不是身下有这个倒霉鬼给当了肉垫,这会儿多半已经骨折了。他一时也爬不上去,只能在这几尺之地暂待一会儿。
  瓦罐里有水,他自取一些喝了,看见树叶里包着鱼肉,也不问自取。仿若三春只是个摆设,而这里根本没主人。
  吃着细嫩的鱼肉,脑中不由浮现出那个在畅游的女子,她的皮肤也似如这鱼肉一般白皙嫩滑吧。他一向寡情,对巫山之事也不甚急切,但今日见到那女子忽觉下腹一阵涌动,一种隐藏许久渴望似要奔腾而出。
  是因为那女子长得很像他吗?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无论走到哪儿都能遇到和他相像的人。
  到底是他见鬼了,还是鬼出来见他了?
  三春眼看着他一口口把自己的午饭吞下去,一时竟想不出有什么词可以阻止,这人气场太过强大,往那儿一坐便让人觉得呼吸困难,口干舌燥,继而话都不会说了。
  深吸口气,好半天才从嘴里吐了几字:“你……私入民宅……”
  仲雪看看四周,颇为不屑,“此乃民宅?”
  三春也觉这个“宅”字有点牵强,想了想又道:“你……不问自取。”
  仲雪也不理她,只从怀里掏了个钱袋扔过去,那叫一个沉哪,“啪”地一声,在地上砸了个小坑。
  只瞧那坑,就知道里面装了不少。她心中大动,嘴上却强硬道:“以为有钱便可横行?”
  他不答言,手指指了指瓦罐,意思叫她倒水。
  她真的很想有骨气的,可手脚却很不争气,当真听话的拿碗倒了满满的水。双手捧给他,心里却暗自后悔,早知道在里面下点泻药了。
  仲雪瞥了她一眼,接过来喝了。
  幼时的经历,给他留下很深的心理阴影,他讨厌人的碰触,讨厌别人靠近,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很讨厌。他从不在外面吃东西,更不会吃喝不认识的人递上来的吃食。
  可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小小的三尺之地,守着这个满脸红豆的丑女人,他竟觉得很安心。或者也是因为太渴了,一碗水一口气灌下去尚觉不够,又倒了一碗,一面喝,一面眉头皱的死紧。
  这荒野之地,怎么会有她这样一个人躲在这儿?
  把水碗放下,问她,“你是何人?”
  “楚国人。”
  “因何会在此?”
  三春开始想,可真想不出来自己该因为什么,才在这陷坑里。好半天,才蹦了句,“无处可容身。”
  七国之间连年征战,有许多人流离失所,漂泊在他国的比比皆是,冒充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是最可信的。当然,她说的也是事实,她确实被他追的无家可归了。
  拿东西的时候包袱摊散开来,都没收拾,里面的衣服药草散了一地,在几件衣服里夹杂着一块玉佩。
  仲雪早就看见了,却并不挑破,只坐在一边,似有一搭无一搭地扫她一眼。
  心中不免想,这就是那个在驭马坡救他的女子吗?怨不得那时不肯说自己是谁,原来是因为长得丑。
  她应该见过他的,现在却一副未曾相识的样子,是忘记了,还是不敢相认?
  有众多怀疑,越发多瞧了她几眼,越瞧越觉得这人眼熟,为什么,为什么她与那个人长得那么像?
  忽的一动,道:“既无地可去,就跟本君回府吧。”
  三春受惊,慌忙摇头,“小人身贱,当不得大人恩惠。”
  仲雪嘴角漾起一丝笑,若有所思地又看她许久,笑道:“你是本君的恩人,该当如此。”
  他说着,从那堆衣服里检出那块玉佩,摩挲了一下,触感极佳,果然是他的那块。
  这块玉佩本来是要送给那个人的,是他寻遍七国才找到的暖玉,可最终都没送出手去,反落到眼前这人的手里。这算是有缘吗?
  送出去的东西,自然不好意思再要回去,又把玉佩扔回远处,然后把她那堆稻草拢了拢,在她睡觉的地方躺下去。
  三春吃惊,“大人要做什么?”
  仲雪一笑,“我觉这地方甚好,就委屈歇一歇吧。”
  她气得猛撇嘴,嫌委屈就赶紧滚啊,霸着她的床干吗?可终究不敢把他一脚踹开,在君侯府因他一时情乱才能得手,现在走都走不了,再敢招惹他,无异自寻死路。
  仲雪舒服地叹息一声,一旦躺下来,才发现这个地方真的不错。不仅空气清新,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全感。让他很容易陷入回忆,想起曾经的那一日,与他在山中狩猎的事。
 
  第三十八章 城阳君难缠

  那一日风和日丽,就如今日一般。他和燕丹随行楚王狩猎,季徇也跟随左右。
  只要有季徇在,燕丹就很少和他说话,两人亲热交谈的模样让人看着异常碍眼。
  他很想与他独处,哪怕是片刻也好。于是他故意引他到了树林深处,那里有一个陷坑,他眼见着他掉下去,也随后跳入坑里作陪。两人在一处待了一天一夜,直到楚宫侍卫发现他们不见,把他们救上来。
  那一天一夜是他过得最舒心,最幸福的。他就躺在他怀里,身上盖着他的衣服,近的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根汗毛。
  他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轻的扫过肌肤,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暖意,那如樱花般怒放的双唇让人一见就很想吻下去。
  他真的很想亲吻他,狠狠吻住他的唇瓣,允吸他口中甜美的津液。
  那一刻,他是心惊肉跳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楼杰折磨的太狠,也开始对一个男人感兴趣了?
  后来回想起那时忐忑的心情,想吻又不敢吻的纠结,只觉甜蜜又好笑。那时的点点情欲,不过是男人对女人的痴心和爱慕而已。
  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他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这里,莫名其妙掉进这个陷坑,接着又撞到她身上。不过……这会儿看来,这件事也没多糟糕,至少让他又回想起曾经甜蜜又纠结的心情,想起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人。
  幽叹一声,伸手去抚摸地上的稻草,如果当时也铺了这厚厚地许多,那一夜他就不会睡得不安稳了。
  三春眼瞅着这个人占据了她的床铺,却无计可施。
  她的身体痛的不行,手腕似乎脱臼了,左肋处也是疼痛难忍,大约是他压下来时害她被石头硌到了。要不是这会儿不方便动,倒真想在他身上刺一剑。
  眼前这个男人,露出那么深沉的神情,也不知在想谁,就像沙漠里的野兽,渴了好几个月了,那么饥渴,那么淫秽……
  仲雪闭上眼,嗅着头侧稻草香气,颇有些有些心旷神怡之感。
  他深吸口气,问道:“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不知。”
  “我乃魏国城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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