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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酒辞-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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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如恍然。在进宫之前,晏溪带着她去彬水见了尹千寻,那下榻的地方便是柳家。当时便察觉到柳家与齐国关系匪浅,原来果真是细作。
不由得一哂:“敢如此明目张胆宣称自己是齐国那一边的,这柳家,胆子也忒肥了些。”
“这一切都是齐国的安排。”式微道,“齐世子认为柳家已经没有必要再参与某些机密之事,便干脆让他们暴露,但世子与齐世子在彬水会面的事情是完全保密的,除此之外我们也找不到任何能够将柳家撵出官场的把柄,便也只能让他继续做个吃空饷的吏部侍中。”
“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人了?”
“能对政事产生影响的,只有他了。”
酒如皱了皱眉:“那这岂不就是让邱清一人孤军奋战么?朝中必然还有其他细作,只是我们暂时还没将他们挖出来。必须密切注意邱清的动向,有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能放过。”
“属下明白。”
边关的宁晓和吕湛带兵愈发纯熟,正在逐渐的收复之前被齐军攻下的土地。姜国虽然仍旧被齐国压着打,但在赵姜二国边境的摩擦却在逐渐地变少。与齐军的咄咄逼人不同,赵国暂时无意对姜齐两国发起反攻,只是严密地布置起防线,在收复失地的同时尽量减少冲突,赵军伤亡迅速减少。有了大柔与和银加盟的齐军气焰最盛,战场上的骁骑几乎所向披靡,即便吃了几次苦头,士气却丝毫未见低迷,可见尹千寻对这一场战争做了多少准备。
在接踵而至的战报中,纵然仍有冲突,酒如却隐约地感觉到,赵姜两国的军队,似乎正缓缓衍生出一种默契。虽然不明显,但确实存在着。
****
又是一年隆冬,转眼间,一年时间已飞逝。
晏溪已经离开封州一年,这一年中,边关战事变故迭起,各国朝中亦风起云涌不得消停。
赵王病情加重,甚至连续几日昏睡不醒,众太医皆束手无策。几封急信从宫中送往在外的晏溪,后者皆言会尽快回到封州。
连续下了几场雪之后,酒如也病倒了。大抵是和瑾娘几人在外头玩的时候疏忽了保暖,此番伤寒来势汹汹,高烧几日几夜都退不下来,人几近虚脱,太医们又要医治王上,又要照顾世子夫人,忙得手忙脚乱不可开交。
好在酒如年轻,伤寒之症捱过去便也无碍了,只是头疼起来便不可收拾,还要忙着处理政事,又不准任何人向式微提起此事,让式微看了有时都于心不忍。
就在酒如病快好了,终于接到了晏溪的归信。
“十五日。”酒如捧着信,眼角眉梢都溢满了笑,“他说,最多只要十五日,就能回来了。”
肖沛瞧着她那笑,只觉得寒冬腊月里桃花精再世,看得怔住,然后抖了一抖,默默地去调/戏已经冬眠的小白。
自从收到信,确定了晏溪归来的日期后,酒如便一天一天掰着指头数日子,瑾娘和肖沛等人都明显地发现她心情变好了,虽然一直都很忙,却愿意抽出时间来和瑾娘他们去外头玩,后者对此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同时,关于邱清之事,正如式微所说,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也正如酒如所料,尹千寻果然不放心仅有邱清一人在赵国朝堂独掌大权。
除了吏部侍中柳远兮,另一个漏子,出在了封州护城军里。
吕濛手下副将,封州护城军校尉,黄幡。
当酒如将这个消息告诉赵王之时,后者几乎悚然。护城军的选拔一层比一层严格,能进入护城军,第一便是忠心,而在吕濛手边便有这样一个危险人物,这说明敌人已经将棋子安插在自己的腹中,就等待最好的时机蓄势待发。
护城军若是出了任何漏子,所有在封州的王室成员、官员、商人、百姓恐怕都要遭殃。
幸而及时发现了。
这一日,式微得到了确切消息,邱清、丰金虞、柳远兮、黄幡,以及几位大臣,要在藏珍阁聚餐。
什么聚餐,根本就是谋划如何祸乱朝野吧。
酒如冷笑。
“他们什么时候聚?”
“今晚。”
酒如沉吟片刻,道:“叫上肖沛和瑾娘,今晚我们一起去。”
式微沉默了一瞬。
酒如问道:“怎么了?”
“夫人可知,那藏珍阁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式微沉默片刻,道:“青楼。”
酒如愣住,然后嘴角不由自主地咧开:“那就更应该去了。”
式微:“……夫人,这样真的好么?世子再过几日便要回来了,若是知道此事,属下……”
酒如摆摆手:“正因为他再过几日就要回来了,所以我要趁着这空当去一趟,只要你不告诉他,还有谁会说漏嘴?走走走,叫上肖沛和瑾娘,一块儿去玩一回。”
式微看着自家夫人那极度兴奋的模样,欲言又止,只好按她说的去做了。
世子,对不住,您临行之前不是交待属下凡事都要听夫人的吩咐么,属下真的是尽职尽责了,您知道了以后,千万别怪罪属下,一切都是夫人的主意啊……
冬日,夜色很快降临。
去年酒如有幸与晏溪一同在花街逛过一次,很难得地记住了街道的位置,于是很悠闲地在西后街吃了一大堆热乎乎的小吃,然后和瑾娘、肖沛、式微一同转过弯,来到了花街上。
式微给她弄来一套男装,酒如穿上之后觉得很是新鲜,而且少了晏溪的拘束,这一次逛花街的感受便与之前迥然不同。
夜幕下灯火辉煌,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整条街都是极好的风景,酒如心情极好,只有在肖沛和瑾娘鄙视她的身高的时候才会飞几把眼刀。
瑾娘亦穿了男装,看上去相当合身,并不是从晏秋痕那儿拿来的。酒如知道瑾娘常年在外做生意,为了方便常常会穿男装,已是如鱼得水,举手投足间半点女气都没有,而且因为个头高,虽然比不上肖沛和式微,但看上去亦是玉树临风的贵公子。
但酒如就不一样了……
所以,当这一行四人踏入藏珍阁的时候,门口那几位会看人的姑娘,见着这几位客人衣着不凡,便纷纷迎上来。
“几位看着面生得很,想必是头一回来我们藏珍阁吧。”大头的那位黄衫姑娘目光在几人身上打量着,用绢子掩着嘴笑道,“咱们楼里的姑娘可都是封州最好的,几位若是不嫌弃,便跟奴上去坐坐。”身后传来几声娇笑,那黄衫女子眼珠子一溜,停在了酒如身上,“呀,还有一位小公子,模样真是俊得很,若是长大了可真是要迷倒封州千万女子呀。”
说着,她身后的几名姑娘亦咯咯的笑了起来。
被指着的酒如有些尴尬,捅了捅走在前面的式微的后腰,示意他赶紧进去。
式微咳了一声,道:“几位姑娘,我们是来听曲儿的,请问二楼还有雅间么?”
旁边有几位姑娘对式微的冰块脸不屑一顾,那黄衫女子却依旧有礼,知道这几个人恐怕来头不小,娇笑一声道:“方才还有几位客人上楼去听曲儿了呢,恰巧他们隔壁有一间上好的雅间。”扬声道,“珠儿,快带几位爷上楼。”
一名年纪较小的姑娘走上前来,笑着对几人道:“几位爷,请跟珠儿上楼。”
式微颔首,任那姑娘领路,迈进了灯火妩媚的藏珍阁。
好不容易进一次青楼,酒如兴奋得掌心都冒了汗,四处张望着,一边咂巴着嘴在心中感叹赵国民风真是开放,青楼的民风更是开放得让人无力招架,一边跟着那名叫珠儿的姑娘上楼,却被瑾娘狠敲了一记:“乱看别人亲热,当心长针眼。”
酒如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不会再犯了,却又被瑾娘敲了一记。
酒如捂着脑袋愤怒地望向她,却见后者恨铁不成钢:“少给我做这些表情,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个男人!”
酒如飞快反应过来,用宽大的袖子掩住口鼻,咳了两声,恢复了正经神态。
走在二楼的长廊上,前面的式微脚步慢下来,落在酒如身侧,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耳语道:“黄幡等人的房间就在我们隔壁。”说着指了指一间屋子,里面传出来男人和女人混杂的笑声,“夫人,待会儿我们先在隔壁待着,看看能不能听见他们说话,万一行不通,便使诈让他们出来,或者混进去,必须抓到他们的把柄。”
酒如点点头,随着珠儿将房门打开,走了进去,却没注意,就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对面楼上一间雅间的窗户也慢慢地关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加更,么么哒!
☆、隔壁可都是男人,夫人请三思
进了雅间坐下,桌上已经摆放了酒菜,房中的几位姑娘笑脸相迎,虽然穿着略开放,但还算是妥帖。但当那陪酒的女子走上前来,挨着自己给自己斟酒的时候,酒如终于招架不住打了个抖。
瑾娘和式微都是见过这些场面的人,便打发那几位女子坐到纱帐后面去抚琴,姑娘们出身青楼,鲜少遇见这样的客人,觉得甚没趣,但也听从吩咐坐得远了,拿起琵琶琴箫开始演奏。
式微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到酒如面前:“这是今夜出席的名单,所有人都已经在隔壁了。”
酒如接过看了一遍,点点头,凝神细听,只能隐约听见一些谈笑声,却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我们待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若是听不到他们的谈话,那我们今日出门便没有任何意义了。”
瑾娘道:“混进去?”
肖沛问:“怎么混?”
式微沉吟片刻,道:“先不急,他们只比我们提前进来一刻钟左右,属下先去门外探听,若是不成,则再计议。”
酒如微微皱眉,道:“你若是就这样站在外面,必让人生疑。”
式微道:“夫人不必担心,属下是在窗外听。”
于是,式微出去了。
片刻后,窗外传来一声轻叩声,酒如明白,这是式微已经到了,然后窗外重新寂静下来。
酒如和另外两人一面吃菜一面听曲儿一面等着,肖沛等着等着便有些不耐了,道:“难道我们要一直等到他们吃完饭么?这样干等着还要我们来做什么?”
酒如想了想:“也许,是来给式微打气?”
肖沛:“……”
此时,房门忽然被推开。
酒如一怔,看向从门口走进来的式微:“怎么了?”
式微沉默了片刻,道:“他们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窗外亦听不见。”
瑾娘皱了皱眉:“现在要怎么办?”
酒如道:“只能混进去了。”
式微道:“藏珍阁中亦有男侍者,属下可以进去。”
“以什么名目?”
“送酒水。”
酒如点点头:“可行。但你一人进去,若是在里面待久了,会令人生疑。毕竟这是青楼,负责伺候客人的,可都是女子。”
肖沛道:“那你的意思是让你们两个去?”
酒如还未说话,式微便立刻否决:“不行。这太危险了,决不能让夫人进去。”
瑾娘道:“那我——”
“不行。”酒如打断,“瑾娘,你在封州面熟的人太多了,这些人里虽然没有你相熟的,但必然有与你有过来往的。若是你被认出来,我们便前功尽弃。况且,他们既然会在此处相聚,必然在楼中亦有眼线,若是事情败露,最快陷入不利之境的便是我们。所以只能我去。”
式微面色冷硬:“此事太过凶险。夫人毕竟是女子,里面的男人会在青楼相聚,便必然行的是不正之事。夫人请三思。”
“那难道你女扮男装进去么?”酒如道,“我知道你暗营之中亦有女子,但此刻已经来不及了。”
“酒如说得对。”瑾娘沉吟片刻,压低嗓音道,“式微,你先同她一起进去,出来之后便在门外候着,若有变故立即进去将她带出来。”
式微皱眉:“不行,世子不在,属下必须保护夫人安全。”
酒如语气亦强硬起来,道:“世子马上就要回来,难道你要等他回来看见你们暗部花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拿到任何齐国细作的证据么?”
式微沉默。
“你在门外守着,便能保我安全。”酒如见戳中了式微痛处,声音缓下来,道,“让珠儿进来,我换上她的衣裳。”
式微沉默良久:“属下遵命。”
几人将弹唱的歌女遣出房门,再让守在门口的珠儿和另一名男侍者进门来,式微一人给了一手刀,和酒如分别将衣服换上。
瑾娘帮他们准备好装了酒水的托盘,转过身来看向从帘帐后走出来的酒如的时候,不由得咂了咂嘴。
肖沛和式微亦看过来,然后齐齐不太自然地挪开了眼。
酒如抱着肩膀,咬着牙道:“这不关我的事啊,珠儿的衣裳就长成这样,我总不能再穿一件良家女子的衣裳进去,明目张胆地告诉他们我是来打探消息的啊。”
瑾娘望着酒如那抱着肩仍掩不住外露的肌肤,那轻纱下若隐若现的双臂纤细白腻,不由得叹了口气:“我有点后悔同意你胡来了,隔壁的可清一色都是男人……这要是被你家世子知道,还不揭了我们的皮。”
酒如瘪了瘪嘴,从瑾娘手中接过盘子,道:“你们不要告诉他不就行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还是不够了解男人。”瑾娘摸了摸她的脸,给她整了整发髻,眼神严肃地告诫道,“尽量低着头,别让他们看清你的脸,知不知道?”
酒如点头。
瑾娘拍了拍她的肩,道:“去罢,我们就在隔壁等你。”
肖沛亦将抹布和餐盘递给式微:“看好你们家夫人。”
式微点头。
然后二人皆低着头微微弯着腰出了门,仿佛就是方才进门服侍的珠儿和另一名侍者。
酒如低声说:“我们先去楼下兜一圈,再上来,省得别人起疑。”
式微几不可见地点头。
二人端着东西匆匆地下了楼,装作是楼里的侍者,在一楼换了新的酒水茶点,上了楼。幸好楼里侍者多,并非所有人皆相互认识,二人得以蒙混过关。
式微和酒如一前一后地上了楼,在转角的地方却忽然被叫住。
“哎,你站住,说的就是你。”后面一个嬷嬷的声音传过来。
酒如浑身僵住,不敢再动。
前面的式微亦停下步子来。
那嬷嬷快步走过来,来到酒如面前,语气不善:“哪里来的丫头片子,谁让你随便上楼来的?”
酒如将头压得更低,道:“二楼雅间的客人要添酒水,着奴上来伺候。”
那嬷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居高临下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知不知道咱们藏珍阁的规矩?二楼客人的酒水都是在二楼楼台酒水间备好的,你去一楼添什么酒?”
酒如仿佛被吓着了,连忙道:“奴是这个月新来的,头一回伺候二楼的客人,不知道规矩,请嬷嬷责罚。”
那嬷嬷看了她几眼,虽然看不见脸,但看身量娇小,声音亦妙极,还以为是妈妈特地打发来伺候贵客的新来的姑娘,便道:“算了算了,这次饶过你,下次若是再犯,定赏你一顿鞭子。客人都等急了,快去添酒。”
酒如连声应诺,快步走过了那嬷嬷,跟着式微去往那雅间。
身后的嬷嬷留在原地,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几眼那推门进了雅间的女子,虽然看不清脸,但这么多年的经验也让她晓得,那小姑娘必然不是普通货色。
“楼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有姿色的姑娘,我还从来不知道……”嘟嘟囔囔地走了。
过了那嬷嬷的一关,酒如松了一口气,待来到那雅间门前,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出来的笑声,心中又提了起来。
式微站在她身边,已经敲响了门。
里面说笑声顿止,半晌传出来一声询问:“何人?”声中带着明显的警惕。
酒如尽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道:“妈妈着奴来给几位爷添酒水,几位爷可否允奴进去?”
里面的人似乎卸下了几分警惕:“进来罢。”
酒如和式微对视一眼,推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层层帘帐旖旎,这一间雅间与酒如等人之前的那一间格局不太一样。
进门有一间小厅,却仅有一名女侍者在厅中弹琴,左转往深处走,撩起层层纱帐,才看见那围着一张桌子坐着谈笑的众人。
一、二、三……七、八。
总共有八个男人,每个人身侧都依偎着一名妆容艳丽的女子,场面有些不堪。
酒如端着托盘的手紧了紧,跟在式微身后来到桌边。
式微垂头哈腰在那几位正谈笑的大人之间走着,手中端着酒盘,酒如从盘子上取酒壶,一杯一杯地倒出来,递到那些大人的面前,一言不发。
陪酒的姑娘们亦和男人们调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斟酒的小姑娘。
酒如小心地斟酒,一个一个地辨认那些男人的脸,除了之前见过了画像的邱清、丰金虞、黄幡和柳远兮,其余的四人皆未曾见过。酒如回忆着之前那珠儿进门来斟酒的动作,一丝不苟地模仿,将脸低了再低,避免让任何人看出破绽。
手中端着酒盏,轻轻地放到黄幡面前,刚要收回来,黄幡却忽然反手捉住她的手。
男子力气极大,习武之人的动作相当敏捷,瞬时将桌上人的目光皆吸引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你错了,我才是那横刀夺爱之人
酒如一颤。男子力气极大,她的手被捏得生疼,强自压下心中的惊惧,强笑道:“这位爷有何吩咐?”
黄幡转过头来看她一眼,见那小姑娘低着头,似是十分害怕的模样,脸埋在阴影中让他看不清。捉住她的手缓缓地放松,粗砺的手指在她的手掌上缓缓地抚弄了一遍,似是挑逗,似是试探,然后笑了一声,放开她的手:“小丫头,姿色不错。”那一瞬间黄幡仿佛觉得头顶上一道视线犹如刀锋般刺穿自己的手,蓦地抬头,却见那侍酒的男侍者神色平平,眉眼间没有半点不寻常的神色。
黄幡凝眸。凭他多年刀尖上打滚的经验,敏锐地察觉到了方才那一道目光,冰冷得饱含杀意。再打量了一遍那吓得发抖的小姑娘,此女手上肌肤滑润,仅有指间握笔磨出的薄茧,没有做过粗活,亦不曾习武,应该是藏珍阁中会一些书画的女子。黄幡一哂,可能是自己太过警惕了。
见黄幡终于将目光挪开,酒如松了一口气,将手收回来,手指却止不住地发抖。她猜不准黄幡方才举动的用意,手上仍残留着那人手掌粗砺的触感,除了晏溪,她极少与男子有过肢体上的接触,而此人令她相当的不舒服。
回过身去接酒的时候,式微低下头来蚊声道:“夫人莫惊,他只是试探你是否习过武。”
酒如点点头,无视桌上几道目光看过来,继续斟酒。
邱清望着黄幡,笑着开口:“可是对这小丫头有兴趣了?”
黄幡端着酒杯,亦笑:“藏珍阁很少有这么小的姑娘,想来必是妈妈藏着的美人儿,恐怕还不能接客呢。”
丰金虞抚着身侧女子的身体,大笑:“若是你看上了,那老鸨还敢藏着掖着么?只要兄弟你一发话,便先让这丫头伺候着,回头再给她们几两银子,不就打发了。”说着瞧向酒如,“小丫头还害羞,不过看着身段肤色,就连封州闺阁中都少有啊。”
耳边听着那污言秽语,式微端着盘子的手几乎青筋暴起,若是不碍于形势,立马就要拔刀将这几人的舌头给割下来。
数道目光令人极不舒服地黏在自己的身上,酒如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继续斟酒。这席中有四个人是她并未见过的,想来亦是朝中细作,只不过位份不高。
最后一杯酒落下,酒如细声道:“请慢用。”忽然感觉身侧一道视线犹如毒蛇一般黏上来,不由得转眼看去,只见一未曾见过的男子坐在凳子上,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视线冰冷黏腻,却藏着几分炙热的兴味,酒如心头一颤,迅速垂下眼。
分明未曾见过此人,却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那人目光之炽热,使得她感觉被那人目光扫过的肌肤似乎都烧了起来。那是野兽看着自己掌中猎物的眼神,仅仅被那人看了一眼,便觉得身陷囹圄,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斟完了酒,式微便没有任何理由留在这里了,酒如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后者犹豫了半晌,虽然不放心,但还是收起托盘退了出去。
酒如垂首候在一旁。
那始终黏在她身上的视线终于挪开,一桌的男男女女继续谈笑着。
“……世子离开封州必然已有不短的时日,现在赵王几乎病入膏肓,若是他还不回来,这赵国朝廷,便由我们接管罢。”邱清喝了一口酒,道。
黄幡道:“兵部有意派兵前往边境,若是让他们现在派兵过去,对我们大大不利。”
“重点是我们根本不清楚世子在外面做什么。”另一人道,“世子是此番战局中最大的变数,他的一举一动我们都必须掌握,但我们丝毫没有探寻到他的行踪。军中之人也加紧查探,却并未找到任何世子的行迹,基本上可以肯定,世子此时不在军中。”
“有人查到,他曾在邱罂出现。”是之前一直盯着酒如看的那个人。
酒如微微蹙眉。此人声音低沉沙哑,但她能够听得出来,此人似乎刻意地改变了声线。
桌上几人皆皱眉。
“邱罂?”
“世子潜入了齐境?”
众人神色凝重。
唯独那说话的男子面色不变:“虽然去过邱罂,但未必潜入了齐境。晏溪此人城府深沉,即便在邱罂走漏了行迹,也未必在邱罂做了什么事。”
一边的酒如莫名地觉得这话有些不对,不由得抬起头看了那人几眼。
这席上都是在赵国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言语中却似乎对此人极为信任,可她想破了脑袋也根本想不出这人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罢了。”那人忽然轻笑一声,“对于晏溪的行踪,旁人恐怕要比我们了解得更多。”
酒如微微皱眉,这话听起来怎么……
正一筹莫展间,却见那男人转过脸来,对着自己一勾手:“你,过来。”
酒如僵住。
再一次被那种目光锁定,酒如背后冷汗渗出来,好半晌才挪动腿,低着头,慢慢地走到那人身边:“这位爷有何吩咐?”
“吩咐?”那人忽然伸出手,拉住酒如的胳膊,将她一扯,扯入自己怀中,“今日兴致正好,烦请姑娘好好伺候。”
柳远兮大声笑道:“原来大人也看上了这姑娘。黄大人,看来你可要拱手割爱了。”
黄幡一笑:“能被大人看上,可是这丫头的福气。我一个粗莽之人,便不横刀夺爱了。”
“今日兴致起了,不谈国事。”那男子感觉到怀中女子的挣扎,用力将她双手反剪制住,低下头去,鼻端触碰她的白皙修长的脖颈,感受着她强自压抑的颤抖,轻笑一声,在她耳边轻轻吐气,“不过,黄大人说错了,我才是那横刀夺爱之人。”
酒如心头巨震。
这语气,这感觉……
当日在酒楼之中被那人强行制住之时,也是这般……
酒如蓦地睁大眼睛,目光落入那男子炽热含笑的眼眸——
尹千寻!
酒如当即感到不妙,偏生此时环境不利,挣扎起来又不能太露痕迹,否则被其他人发现就完了。
尹千寻不可能认不出她,但他此时似乎暂时没有戳穿她身份的意思,但是……
男子吐息温热,拨开她颈上的发丝,沿着她纤细的脖颈一寸一寸地挪上来,嘴唇触碰到她的耳垂,然后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
酒如心神一颤,蓦地挣开。恰逢尹千寻手上劲力一松,她一下子挣脱开来,撞在桌上,碰翻了酒杯。
黄帆等人面色不善。
一人面色沉下来,道:“你这小丫头当真不知好歹,大人宠幸你,竟然还——”
黄幡见尹千寻面色并无任何不豫,晓得后者正在兴头上,抬手制止了那人的喝斥,笑了几声,道:“看来还是个雏儿,这藏珍阁的妈妈真是会藏,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也能藏着掖着不让咱们看见。”
酒如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掩饰,众人皆看到了她的脸。原本谈笑着的众人都停下来望着她,就连陪酒的青楼女子也睁大了眼睛望着她。
尹千寻易容之后,虽然样貌改变了,但那一身的气质却丝毫未变,一双桃花眼分明是笑着,却让人感到寒冷,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酒如,见她从脖颈红到了耳根,笑了一声:“是雏儿。”然后在桌上扫视一圈,“这姑娘我看上了,你们聊着,我得顺一顺这丫头的棱角。”说着一把扯过酒如的胳膊,勾过她的腰,旋身坐在了里间侧面的长椅上,长指一勾,金色厚重的帘帐便落下,彻底隔开了二人与外间。
酒如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却被他迅速勾住按在了腿上,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放开我!”
尹千寻低低地笑了一声,轻声道:“看来我说的没错,这房中,果然有人比我更清楚晏溪的行踪。”
酒如咬着牙道:“你若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他的行踪,那你就失算了。他的去处连我都不知道,如何告诉你?”
尹千寻看了她片刻,似乎在辨别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忽然一笑:“酒如,你还是太单纯了,对于我来说,你意味的,可不仅仅是一条情报这么简单。”嘴唇触碰到她的耳后,余光瞥见怀中的姑娘脸色发白,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着,继续道,“没想到那个叫式微的如此有本事,将我在赵国朝中埋下的暗桩全部挖了出来,不过,能将你送到我的面前来,我是不是该赏赐他一番呢?”
酒如只觉得心中惊惧不能抑。上一次尹千寻潜入封州,有晏溪在她的身边,可是这次,晏溪尚未回来,式微和瑾娘在外面根本无法知道里面的情况,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你竟然还敢来封州。”酒如不断地挣扎着,感受到尹千寻咬住她的耳垂,男子近在咫尺的炽热气息让她浑身发抖,“晏溪的暗部就在外面,你若是敢乱来,必然踏不出藏珍阁一步。”
尹千寻捏住她的下巴,迫她与自己对视,桃花眼中笑意张狂,是满满的自信:“我既然能来第一次,就能来第二次,同样的,上一次晏溪没能在封州杀了我,这一次,他照样不能。”他一口咬上酒如纤细的脖颈,“将你独自一人留在封州,是晏溪一生所犯的最大失误。”
一股大力将自己翻身按在长椅上,男子的身躯欺身压上,酒如脑袋撞在长椅的边角上,只觉得脑后一阵钝痛,却丝毫顾不上去挡,用手抵住尹千寻压下来的身躯,呼吸手指皆在颤抖:“尹千寻,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却蓦地被咬住嘴唇。
男子炽热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从唇齿间传来,嘴唇被重重地碾磨着,酒如死死地咬紧牙关不让他继续侵入,他便咬着她磨着她逼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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