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致酒辞-第3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官拿下!”
  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李大人这是怎么了?夜这般深了,怎的还吵吵闹闹的?”
  李文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那走到门口的女子拱了拱手,道:“回夫人,此人闯入下官卧房,还指使毒蛇袭击下官,下官不得已命人捉拿,扰了夫人清梦,请夫人恕罪。”
  “什么人……”酒如一面跨进门,一面转过眼看向那灰头土脸的入侵者,声音忽然一顿,眼睛睁大,“肖沛?”
  那不速之客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苦兮兮地看向酒如。
  被他这么一看,酒如有点发毛:“你不是在宫里陪小白冬眠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肖沛幽幽怨怨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墙角将小白拎起来,送到酒如面前:“这小蛇崽子在你走了第二天就醒了,醒来没见到你就像是没见了亲娘一样,弄得紫竹轩鸡飞狗跳,我只好戴着它来追你们了。”说着愤愤地瞪了一眼李文靖,“是楼下的掌柜的没说清楚,我们就走错了房间,谁知碰见这不识好歹的小子,还要抓我们。”
  这不速之客不仅是夫人的朋友,竟然还恶人先告状。李文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强自压抑着怒气,对着酒如道:“夫人,下官并不知晓此人乃夫人的朋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夫人恕罪。”
  “此事错不在你。”酒如道,然后瞪了肖沛一眼,“明明就是你错了,快给李大人道歉。”
  肖沛嘴角抽了抽,抱着小白,在酒如的威逼之下,不情不愿地对李文靖低了头:“真是对不住。”
  李文靖脸色略有缓和,道:“也是下官不清楚真相便大动干戈。夫人莫要放在心上。”
  肖沛顿时笑开,用胳膊肘捅了捅酒如:“你看人家都说没关系了,你就别生气了。”说着在李文靖以及其众随从惊恐的目光下将小白递到酒如手上,“你看看它,好像摔出了脑震荡。”
  酒如看了一眼那一身是灰的肖沛和脏兮兮的小白,安慰地摸了摸小白的脑袋:“乖,这点程度还摔不死你。先去洗干净。”然后果断地退后一步,将手在式微的袖子上擦了擦,打了个呵欠道,“被你们吵醒了,困得很,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然后揉揉眼睛,回房去了。
  肖沛和小白没有受到良好的欢迎,觉得自尊心深深受损,便将一肚子气撒在了李文靖身上,让小白对他凶狠地吐了吐信子,然后跟着侍卫去安顿了。
  于是,接下来的路程便再也不寂寞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冬眠太久,俺差点就把它忘了……

  ☆、因人祸

  酒如敢打赌,李文靖在这之前绝对没有见过养蛇当宠物的。对此肖沛解释道,小白并非她的宠物,而是她的保镖。而酒如觉得,李文靖就算是看过把蛇当宠物的,也绝对没有看过有谁把蛇当做保镖的。
  酒如身边的人对于小白都比较熟悉,知道它不会伤人,因此仍旧是常常几人围坐在一起玩笑,但李文靖却是更加的不愿接近他们了。酒如同他解释过了,小白那天晚上潜伏在他的被子里,是因为以为那床榻是酒如的,因此躲在里面准备和她亲热,谁知李文靖对于小白那种出其不意与人亲热的方式接受不能,便造成了巨大的恐慌。
  言下之意说白了,就是李文靖反应太大了。
  李文靖对于肖沛的身份心存疑虑,毕竟他从来都不晓得宫中竟然住着世子夫人的一位师兄。毕竟这种外人入住王宫的事情,还尚未有过先例。
  肖沛对李文靖有些看不顺眼,对他总是皮笑肉不笑的,但偏偏又乐呵呵地拉着李文靖和众人一块儿吃饭聊天。在野外休息下来的时候,肖沛烤山鸡的水平得到了众人一致认可,但李文靖在啃自己那一份的时候,每每望见酒如让小白缠在自己身上给它喂鸡肉,皆忍不住猛打冷战。
  快到黎郡的时候,酒如接到了一封信。
  同样是飞鸽传书,却并非是晏溪从边关寄来的。
  式微将信件递到了酒如的手上,说是暗卫送来的消息,有关黎郡的。
  酒如起先以为是旱情又加重了,这是要催促他们尽快赶路的,谁知信件展开一看,里面的内容便让她的脸黑了一半。
  一同坐在马车中颠簸着的肖沛愣了愣:“怎么了?”
  酒如将信纸递给他:“你看。”
  肖沛接过读了一遍,亦皱起了眉头:“郡守吴宪将用来蓄水的水库改作围猎场和农地……这是吃饱了撑的么?为了自己享乐,竟然做这种竭泽而渔的事情。”
  酒如让肖沛将信纸递到车外,差人交给骑马跟在后面的李文靖,道:“郡守玩忽职守,将水库改成围猎场以供自己与亲友享乐,改作农田是为了增加收成,可以写在折子中呈给朝廷,不仅能得赏赐,更是为自己加官进爵奠定基础。黎郡那么大一块地盘,周边的旱情却一年比一年严重,这种情况必然已经不止一年,怎么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郡守掌管一郡之中的大小事务,仅有他一人有权力向定期朝廷提交奏折,即便是其他臣子有折子呈上来,也必须是经过他的手,因此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说他不喜欢听的话。”式微在外面说道。
  酒如掀起帘子,看向骑在马上的式微,问道:“那这岂不造成了郡守的独断专权?”
  式微道:“郡守五年一换,总不会每一任郡守都贪赃枉法。何况朝中每年都会派遣官员下来听取民意,虽然漏子仍是很大,但总比没人要好。”
  酒如放下帘子,沉默。
  大宇皇室衰微后,原本许多由中央官员来控制的项目都失去了原本的制约,乱世之中,各国官制皆有不同,但却始终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如前朝一般完善。这也许便是各国割据的一大弊端罢。
  “今年大旱,黎郡死了多少人?祸及庄家多少亩?牲畜如何?”酒如让宜欢将窗帘撩起固定,望向式微问道。
  “至今已有二十一人死亡。祸及良田两千余亩,牲畜渴死逾百头。”
  “若是加上往年呢?”
  “六十七人死亡,其余的,不计其数。”
  “那,负责之人应当如何定罪?”
  “轻则贬为庶民,重则问斩。”式微顿了一顿,道,“夫人是想要从这吴郡守下手么?”
  “大旱至此,必然民怨叠加,虽然此事乃吴宪之责,但朝廷未能及时查明真相,恐怕也有民愤。黎郡的百姓大抵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给我们看,要重新获得人心,就只能在他们面前将这始作俑者惩办。”酒如道,“可是,这件事,李文靖那书呆子未必会同意。”
  式微在车外沉默了片刻,道:“其实夫人根本无需在意李大人的态度。”
  “怎么?”酒如皱眉,然后恍然,“你是说……”
  “夫人,李文靖不过是一介工部侍郎,他虽是朝廷命官,但并不具备随意处置地方官员的权力,顶多只是写写折子上奏给王上,再由王上定夺。但这样太慢了。”式微道,“夫人难道忘了自己的头衔么?如珺夫人乃朝廷一品命妇,拿的是朝廷的俸禄,再加上下一任王后的头衔,即便是当朝宰辅也要对您退让三分。这区区一个黎郡郡守,就地惩处了便是,没有任何人能说闲话。而且……夫人不是要磨一磨李文靖的锐气么,这正是个立威的好机会。”
  酒如笑了一声:“式微,你真是个宝。”
  式微不说话了。
  宜欢将车帘放下来,将糕点盘递到酒如面前,问道:“夫人打算怎么惩办那黎郡郡守?”
  酒如吃了一块酒酿栗子糕,再给小白喂了一块,笑了笑道:“看吴宪的表现再定罪,还有,也要看看李文靖的表现。”
  这时,前方侍卫说已经走了大半日,问酒如能不能停下来休息。
  酒如吩咐停下来就地休息,然后转过头,对着肖沛微笑:“正好听听工部侍郎大人有何高见。”
  再往前七八十里便可到达黎郡,酒如决定在城外驿站休整一夜,第二日再进城。
  靠在树下休息的时候,酒如正逗着小白闹,一个随从走过来行礼道:“夫人,李大人求见。”
  酒如道:“让他过来吧。”
  李文靖走到了酒如的面前,手中拿着那封信,脸色明显也不是特别好。
  “坐罢。”
  李文靖在一边坐下,手上再次展开那封信,道:“夫人,不知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酒如并不掩饰:“是世子差人寄来的信。”
  李文靖沉默。既然是世子查证,那就绝无虚假。他虽然对酒如仍心存疑虑,但世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却始终很是稳固。
  “李大人心中,恐怕对此番旱灾的看法有所改变了吧?”
  李文靖沉默了片刻,道:“三分天灾,七分人祸。”
  酒如点点头:“既然是人祸,那便好解决了。对这吴宪,李大人认为应当如何处置?”
  “若按我国律法,如此玩忽职守贪赃枉法,理当除去官衔,贬为庶人,重者,即便是问斩亦不为过。”李文靖回答道。
  “那,依李大人所见,应当如何处置这吴宪?”
  李文靖看了酒如片刻,道:“夫人心中既然已经有了计较,又何必询问下官意见。”
  酒如一笑:“我想听听李大人的看法。”
  李文靖沉默了片刻,道:“若是下官,必然先将吴宪软禁,再向王上为其请罪。”
  “请何罪?”
  “贪赃枉法,罔顾百姓,致万千百姓、牲畜、农田受难,应除去官衔,贬为庶人,永不得出仕。”
  酒如思量片刻,然后一笑:“我还以为李大人会从轻处置。”
  “此人贻害百姓,近年来已造成多人丧生,罪不容诛。”
  “一命抵一命,确实罪不容诛。即然李大人也这么说了,那就——”酒如微微一笑,“——杀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文题已经改了,综合了编辑和读者私戳所提出的意见,定名为《致酒辞》,么么哒~

  ☆、理当问斩

  
  酒如预料的不错,他们来到黎郡之后,果然没有受到任何好的礼遇。这并非指郡守吴宪摆开的巨大阵仗,而是从城外开始便遇见的零散流民和贫苦百姓。
  百姓们很早就听说朝廷派了当今如珺夫人和工部侍郎大人前来治旱,这虽然带给了他们希望,但也让他们有了发泄的对象。有些失去田地的百姓只能沿街乞讨,怀着满腔的愤恨,甚至早早地等在了酒如等人的必经之路上,冲着他们叫骂,有些情绪激动的还会向队伍扔掷东西。但对于这些情景,酒如没有办法立刻解决,只能吩咐人给他们一些钱财和吃食,暂时缓解他们的激愤,亦是表明自己此番前来的态度与诚意。
  父母官为官无道,连带朝廷亦获罪。
  而与此相对的,郡守吴宪接到朝廷旨意,早早地便在黎郡大门口摆下了阵仗,亲自来到城门口,隆重迎接。
  这一日,众人皆打点好了装束,连肖沛亦换了一身体面的衣裳,骑马跟在马车后。酒如坐在马车中,撩起车帘,望着宽阔的大道两旁列着两排郡中卫兵,长长地延伸入城门,卫兵后挤满了围观的百姓,虽然与任何一次下郡的编制皆无不同,却一丝也无夹道欢迎的味道。
  酒如心中隐隐地涌起一丝怒意。
  吴宪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赵室在黎郡彻底失了民心。
  接近城门,马车的速度渐缓。
  宜欢放下车帘,小声道:“夫人,那吴郡守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城门下候着您呢。”
  酒如点点头:“你看清了么?旁边百姓的表情。”
  宜欢低下头,道:“这吴宪……不得民心。”
  酒如哂笑一声:“何止是不得民心。暂且不论这旱灾渴死饿死了多少人,他征地所用的手段,必然与其作风别无二致。那些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百姓,心中恐怕是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马车停下,想来是已至城门之下,酒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下车罢,这吴宪享乐多年,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车外的人声并着敛袍跪地的声音传来:“下官黎郡郡守吴宪,恭迎如珺夫人、工部侍郎大人。”
  两侧卫兵齐喝:“恭迎如珺夫人、工部侍郎大人。”
  李文靖、式微、肖沛,以及随行侍卫皆下马。
  吴宪跪在地上,低着头,等了半晌,才听见头顶前方下车的响动。
  两侧百姓大多都低着头,却皆使劲儿瞄那马车中下来的人。
  宜欢为酒如撩起帘子,式微上前一步,伸出手臂给酒如当支撑。酒如弯着腰从车里出来,看了周围一眼,然后扶着式微的手臂,走下了车。宜欢在她身后下了车,上前扶着酒如,式微身为侍卫长,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
  酒如看了一眼周围窃窃私语的百姓,慢慢地走到低头跪着的吴宪身前。
  吴宪在地上已经跪了半晌,眼见那华美的裙裾落在眼前,却并无人出声让他起身,一时竟然猜不透世子夫人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冒冷汗。
  良久,只听得头顶上方一声轻笑:“吴大人已年过半百,亲自出城接驾,当真是辛苦了。”
  吴宪听言,暗暗松了一口气,小丫头到底还是小丫头,即便做了世子夫人,听这口气似乎并无甚不满,当下脸上绽开笑容,连脑袋都微微抬高了一些:“夫人折煞下官了,夫人尊贵之躯,下郡体察民情,实乃我赵国之幸……”说着作势欲起。
  “诶,吴大人,本宫尚且未让你起身呢。”
  吴宪面皮一抖。听这口气,似乎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酒如环顾四周,面上带着笑,眼中却冷意弥漫,望向跪在地上的吴宪,道:“吴大人,此番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迎接本宫,委实费了不少心力。不知此番旱灾,吴大人是否也花了如此多的心思,殚精竭虑为百姓谋事?”
  李文靖站在酒如身后,望着酒如的目光一瞬间有些复杂,再次看向那吴宪,已是与酒如如出一辙的寒冷。
  吴宪听到这话便知不妙,感觉到数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几乎要将自己的脊背戳出几个巨大的窟窿,不由得更加低下头,冷汗直冒,道:“回夫人的话,此番旱灾来势汹汹,下官费尽心思也无法善治,劳烦夫人特地前来黎郡,实在是下官办事不力,请夫人责罚。”
  “责罚自然是免不了。办事不力自然当罚,不过,这只是一条罪名而已。”酒如注意到吴宪伏在地上的手掌已经紧握成拳,心中冷笑,看着那吴宪的后脑勺,道,“前日有人上奏,本宫这里,还有另外几条罪名,得与吴大人对质。”出声道,“式微。”
  式微上前一步,取出信件,展开,扔在吴宪面前的地上。
  吴宪呆愣住,拿起那信纸,一行行地看过去,手越来越抖,然后信件从其手中滑落,吴宪陡然伏跪:“夫人,下、下官冤枉啊!”
  酒如冷笑:“是么?本宫从不听信空穴来风的传言,但这一路行来,光是遇见的流民便何止百十之数。这纸上的任何一条罪名,都足以将你就地正法。”
  四周的百姓原本都还在窃窃私语,但此时竟都紧紧地盯着这边所发生的事情,城门之下陡然变成了一片死寂。
  吴宪膝行向前,拉住酒如的裙角,仰起头哭丧着脸道:“夫人,下官是真的冤枉,下官在黎郡做了多年郡守,为了百姓鞠躬尽瘁,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绝不是下官所为,必然是有人诬陷啊夫人!”
  酒如扯开裙角:“冤枉?那就让这些你曾‘鞠躬尽瘁’的百姓来说说,你究竟是不是冤枉!”看向被卫兵拦住的人群,“李大人,去请几位伯父伯母,让他们看看这罪状。”
  “是。”李文靖垂首应了,然后环顾人群,走向一对被卫兵拦在身后的老人,挥手让卫兵放下刀枪,微微弯下腰,伸出手,脸上衔着正统温和的官笑,道:“大伯,大娘,夫人请你们看看吴大人的罪状是否属实,二位可否移步?”
  众人的目光皆聚焦在此,酒如余光瞥见吴宪眼角一抽。
  那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妇受宠若惊,惊疑不定地看着李文靖,后者始终笑着伸出手,这对夫妇才颤颤巍巍地走出来。李文靖搀扶着老妪,来到酒如面前。
  老人与吴宪站在一起,正欲下跪,酒如连忙伸出手扶住二老:“二位年事已高,不必多礼,我只是请二位来看看,这封信上所写,是否属实。”
  宜欢将信纸捡起来,递给二老。
  跪在地上的吴宪开始发抖。
  两位老人凑在一起,手颤抖着拿着信纸,目光一行一行地将信上的内容看完,半晌,老人的手颤抖地越来越厉害,眼眶都红了,忽然跪下:“夫人,英明啊!”
  酒如弯下身扶起二老,柔声问道:“二位看过信后,认为是否属实?”
  老头握住酒如的手,眼中含泪,颤抖着道:“句句属实啊,夫人。当年征地做围猎场,您可知道,我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就那么七亩地,这狗官还非要比逼我们交出来,这地是我们一家的命根子,没有了地,还要我们怎么活。我家大小子就是当时被活活打死的,这狗官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啊!”
  酒如拍着老人的手安慰:“您家中的事情请放心,丢了的地,我都会给你们找回来。”然后看向跪在地上冷汗直冒的吴宪,脸色沉下来,手上的信啪地仍在他的头上,“吴大人,你还有何话说?”
  吴宪仍不认账,争辩道:“夫人,您只听信这二人的一面之词,就要定下官的罪,如此草率,置王法于何地啊!”
  “王法?”酒如见这吴宪如此冥顽不灵,心中升起怒意,“是不是要本宫将黎郡所有的百姓叫出来一一数你的罪状,才能让你知道什么是王法?吴大人,你身为黎郡郡守,然则谋事不为民,贪赃枉法,为一己私利不惜迫害百姓家破人亡,已是罪大恶极。王上任你为父母官,已受天恩,你可知这些被你迫害的百姓,他们皆是我大赵的子民?”
  吴宪面如土色,嘴唇颤抖。
  李文靖与式微等人皆是头一次看到酒如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肖沛面色有些惊讶,式微仍旧是冷冷地站在一边,而李文靖看向酒如的目光缓缓地变了,由一种摇摆不定的复杂变成了坚定沉稳的敬意。
  这才是他们赵国的如珺夫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胜任后位。
  李文靖再看向吴宪的视线已经凝结成冰。
  此行,不虚。
  酒如道:“既然你已无话可说,那本宫便来替你说。李大人。”
  李文靖上前一步:“臣在。”
  “细数吴宪罪状,罪当如何?”
  “理当问斩!”
  酒如轻笑:“很好。”语声陡厉,“还不将他拿下!”
  身后侍卫立即上前,四人制住吴宪,两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吴宪吓得面无人色,连话都说不完全:“你、你不能就这样杀我,你没有这个权力!我是朝廷命官,只有王上能下旨处死我!”
  酒如冷笑:“本宫位居一品,收拾你一个郡守,还需要劳驾父王?”
  吴宪面色惨白,对着周围的卫兵大喊:“你们,你们拿了本官的俸禄,还不来救本官!”
  周围士兵相互顾盼踌躇着,却并无一人上前,有人甚至被自己的家人拉着,打死都不准救人。
  酒如见着吴宪已经彻底失了民心,喝道:“吴宪身为郡守,却迫害百姓,大肆享乐,旱灾当前却不施救,致我子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罪大恶极,理当处斩。今剥去吴宪官衔,贬为庶人,立即下狱,三日后午时,市集前当众问斩!”
  侍卫立刻将吴宪拖走。
  呼喊之声远远地消失,周围寂静一片。
  渐渐地,议论声响起,那被请出来的一对老夫妇率先跪下,一面流泪一面大呼:“夫人英明!”
  两侧百姓如梦初醒,包括已经没有了行列的卫兵,都纷纷跪下高呼:“夫人英明!”城门处声浪阵阵,就连李文靖这见过大场面的人都有点头皮发麻。
  酒如转过身,对身边的人道:“我们先进城罢,不要堵在这儿了。明日去看看附近水源和沟渠水库的情况,若是有还能用的,先用起来。”
  李文靖应了,宜欢扶着酒如上了马车,在百姓的夹道欢呼中,终于踏进了黎郡。
作者有话要说:  

  ☆、恩泽及枯骨

  
  酒如已经让李文靖将处斩吴宪之事报知朝廷,希望尽快能派遣新一任的郡守上任。毕竟酒如等人只是前来治旱,不能在此地久留,而黎郡这么大的一片地方,总不能连一个父母官都没有。
  吴宪的事情解决了,现在才真正地要开始办事。
  酒如回到官邸,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便要立刻将所有黎郡官员召集起来,给他们分派任务。对于治旱这方面,酒如以前虽然读了很多书,晓得一些基本的解决方法,但有李文靖在这里,便丝毫用不着她来操心。
  看着李文靖井井有条地吩咐水源的探查采集、水库沟渠的开挖和农田家畜的水量需求分配,酒如深深地觉得,这看上去心高气傲的李大人确实很有一些本事,也不枉赵王和晏溪对其如此重视。
  同时,她也注意到了李文靖态度的明显转变。之前此人虽然在她面前始终秉持着下臣之礼,但不论是表情还是行为都表现出了此人对于酒如的轻视,但经过吴郡守一事,李文靖已经看到了这位如珺夫人的手腕和魄力,当机立断斩昏官,聚民心,让黎郡百姓对于生活又有了希望,也再一次凝聚起了百姓对于当权者的臣服与信心。
  他李文靖虽然对治旱很在行,但在立威决断这一方面,却委实不如这些自小在王室中长大的人。
  因此,他此时已经在心中认可了酒如,便真正地为自己摆好了位置,作为她的臣子,听从她的吩咐。
  酒如自然对此乐见其成。
  一天下来,酒如已经明白了,为何李文靖一个出身草莽的寒族子弟,既没有后台支持,又不会打点关系,竟然能在短短几年中坐到工部侍郎这个位置,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来黎郡之前,李文靖已经将此地的地形了解得相当详细,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都是为了能够在到达黎郡之后顺利且快速地规划水利建设并立刻着手动工。短短一天的时间,李文靖便已经将整体的工作安排好,真真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只要是黎郡在任的官员和卫兵便没有一个能闲着的,许多青壮年百姓也都自告奋勇地去帮忙。
  酒如看过了李文靖的几张图纸手稿,上面都是根据黎郡部分地区的地形所设计的沟渠水库的构造,虽然仅仅是草图,却已经相当的详细。李文靖将图纸上的内容修改好,交给下面信得过的人去落实。
  大抵是酒如在城门口上演的那一幕情景太过震撼,不仅仅是黎郡的百姓感受到了如珺夫人和工部侍郎大人此番的来意,每一位黎郡的官员也深切地体会到了他们绝对认真的态度。酒如知道,黎郡既然有一个那样骄奢淫逸的郡守,底下人必然也不会都是老实干净的,那么便借吴宪立威,杀鸡儆猴,那么就算下面还有不认真做事的,也会迫于压力干起来。事实证明,当众治罪吴宪是的效果让人相当喜闻乐见。李文靖吩咐下去的任务,仅仅是一个晌午便筹集好了几乎所有的人员,下午便立即动工。
  黎郡的老百姓终于看到了希望,家家户户的男丁几乎都带着自家的农具出来疏通沟渠和水库,妇孺无力劳动,却也会带着食物去工地上照顾男人们。李文靖亲自在外监工,也受到了相当热情的礼遇,就连出门在黎郡周边看了一圈地形的酒如,在回到官邸之后都能在门口发现许多当地人送来的土货。
  酒如对于挖渠不在行,而且她一个女儿家,别说式微和宜欢了,就连李文靖都不赞成她成日在外面跑,便将大多数时间用来整治黎郡官风,听取民意,整肃官员。式微每每皆在第一时间将官员玩忽职守贪赃枉法的证据呈上来,酒如从中揪出来几个严加惩办,既是为了立威,也是为了用最短的时间解决李文靖的后顾之忧。
  与此同时,吴宪一事也让她颇废了不少的精力。
  吴宪在黎郡已经做了四年的郡守,不说有根基那是骗人的,况且其妻儿皆在黎郡,听到吴宪遭殃的事情,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跑到酒如这儿来哭诉求情。酒如被他们闹得头疼,索性让式微强行将这些人请出去,然后闭门不见。而吴宪在郡中所结交的官员,看到前者倒台,大部分都是连忙撇清自己和他的关系,恨不得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才好,但也有不识好歹要为他求情的,也都被酒如教训了一顿;一一赶了回去。
  三日之后,吴宪于市集问斩。
  当日,市集前围着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地将那一片并不算宽敞的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可见这吴宪在黎郡得罪了多少人。酒如身为监斩官,以前从来没见过行刑的场面,在那刽子手将大刀挥下的那一瞬间,心下一抖闭了眼,直到宜欢在身边提醒完事了,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飞快地瞟了一眼法场上那血腥的惨状,眼风抖了一抖,在式微的掩护下很快离开了法场。
  春季北方少雨,即便有雨也是极小。赵王给了酒如一个月的时间,李文靖掘地三尺而见泉,从较远的河流引水向黎郡,灌溉田地,以供人畜使用,同时疏通沟渠,改善水库的状况,黎郡及周边的春旱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得到了解决。
  同时,在这一个月中,边关传来两次大捷,宁晓和吕湛打出了两场漂亮的以少胜多之战,得到了赵王亲自封赏。
  “此番回去,你功不可没,王上极器重你,假以时日,工部尚书之位,必然是你的。”在勘察黎郡周围地形环境之时,酒如如是对李文靖道,“只不过,王上暂时恐怕还想要磨一磨你的性子,若是你能早些让他满意,想来英明如父王,自然不会介意一个未至而立之年的官员担此重任。”
  “王上体恤民情,知人善任,一切自有安排,容不得臣子妄作猜想。”李文靖不敢越雷池半步。
  酒如回头看他一眼,道:“你能这样想自然也好,不过,李文靖,你在朝中为官的年头也不算短了,该看清的还是要看清。一个人单打独斗,在朝中是无法长久的。”
  李文靖并不接茬。
  酒如接着道:“我并没有让你结党的意思,只不过,总要有几个能够托付的人。为官和做人是一样的道理,单枪匹马总归是不好办事,有时即便是正确的想法都无力去实现。你这个性情,想来也得罪了不少人,更何况这么年轻便坐上了高位,朝中明里暗里不知有几多人想要将你拉下马,到时候,你便是追悔莫及。”
  李文靖跟着走在后面,沉默了半晌,道:“那,夫人以为,臣应当如何做?”
  “我问你,在世子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二公子之前,朝廷上是什么模样?”
  “结党营私,龙争虎斗。”
  酒如点点头:“那你的处境如何?”
  李文靖沉默一瞬,道:“举步维艰,几乎毫无实权。”
  酒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