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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酒辞-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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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如放下狼毫,转而翻了翻柜子上层着的经年发黄的宣纸,道:“晏溪书房里,这些东西简直多得要命,若是我再买回去,指不定被他剥了皮。”说着直起身来,看向瑾娘,“这些东西虽然好,但尚且用不着买。我听说停云阁里还有着不少珍藏,瑾娘,你可不能用这些给外人看的东西打发我。带我去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俺承认标题是作者君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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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赚大了
酒如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瑾娘听了,瞪了她一眼,嗔道:“好厉害的丫头,这些东西都看不上眼。罢了罢了,今日你头一回来我这儿做客,便破例带你去见一见罢。老娘可跟你说好了啊,要是敢把东西弄坏了一点儿,你今儿个就别想回去了。”
酒如再三保证自己也是爱惜古物的人,笑着催促瑾娘带她去瞧好东西。
停云阁二楼有一个隔间,其中有一条隐蔽的通道,直通地下。
瑾娘带着酒如进入地下的储藏室,推开厚重的木门,点亮了烛火。
隔间很小,烛火点亮室内,映照出周围平板普通的置物台,墨香四溢,一种晕黄却莫名璀璨的光线缭绕着储藏室中一股浓郁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酒如不由得轻轻赞叹了一声。
小房间中的东西不多,都是用普通的板架靠墙盛放,房间中央有一个齐腰高的柜子,上面放着一套文房四宝,并着笔洗、笔架和笔筒,皆为上等好瓷所制。一卷四尺丹宣纸搁在第二层板架上,泛黄的纸面显示着此物经历的久远年岁。周围规整地摆放着毛笔、砚台和墨块,皆以锦盒盛装。
房间之内并无书画,却比之书画更美。
瑾娘跟在酒如身后,看着她一步一步挪过去,一件一件地看,笑了笑,道:“我这里有好砚十八方、名笔二十四支、好墨十一锭、文房四宝两套。样样皆为珍品之中的珍品,给钱都未必买得到。你家世子书房里的那一套,可都不及此处的珍贵。”
酒如一面轻轻触摸一锭紫麟墨,嗅了嗅,一面点头:“要是买了你这儿的东西,多半不舍得用的,光是摆在房间里看着,就觉得气韵十足了。”
“那可不,就连你家世子都对姐姐我这儿赞不绝口,何况其他书香世家。”瑾娘丹凤眼中笑意盈盈,“其实最好的,还不是这些。”
酒如眼睛亮了亮:“还有更好的?”
“确实有更好的,只是不够完整。”瑾娘道,“你跟我来。”
瑾娘领着酒如来到一个角落,挪出一方一尺余宽的锦盒,小心地打开,然后将灯盏挪得近了一些。
“奚笔、奚墨、奚砚。”酒如轻轻吐出一口气,双目放光一般地看向瑾娘,“能拿出来看看么?”
瑾娘点了点头。
酒如小心翼翼地将三样东西拿出来,用宣纸垫着。极为精致的雕花制作工艺,最为上等的材质,最为柔韧滑腻的触感。
酒如的目光落在那砚台上。更准确地说,是一块残缺的奚砚雕花。
奚砚乃是石砚中的极品。古人有云:“奚砚,质之坚润,琢之圆滑,色之光彩,声之清冷,体之厚重,涩中不滞笔,涩而易发墨,其色尤艳,为砚中之首。”此种石砚采用上好的紫翠石为材料,通体呈暗紫色,隐有碧色或黄色斑纹,柔坚适中,质地细密柔腻,保潮耐固,易于发墨,且贮墨、润笔、励毫,无一不精。奚砚的雕刻工艺,更是砚中一绝,多以深刀雕刻为主,浅、阴、阳、透、镂等雕刻技法交错运用,极为繁杂精巧。磨光后,光洁如镜,细腻温润。铭金敷彩更为其增添了不少贵气。
奚砚,是真正的价值连城。
而瑾娘所说的“不够完整”,指的就是这三宝之中最为珍贵的奚砚。原本完整的砚台裂开,这锦盒之中的,仅仅是一块残片,属于砚额雕花中的一部分,而真正的主体,即砚堂与砚池,则不知所踪。
“这是大宇开国帝王昭德帝苏让所用的笔墨砚,史书记载,昭德帝登基那一日,帝忽无端震怒,将书案上的物品皆砸于地上,奚砚碎成两半。”瑾娘看着酒如拿起那残缺的一部分砚额仔细抚摸端详,有些惆怅地道:“我花了很多年寻找这奚砚剩下的那一部分,但始终半点踪迹都未曾发现。”
酒如就着烛光,仔细地观察着这块石料上的雕花纹路,皱了皱眉,脑中灵光一闪,拿着石料的手抖了一抖,差点将东西摔了。
瑾娘赶忙伸手在下方托着,见酒如稳住了手,脸色青黑一片:“臭丫头,你若是把它给摔了,老娘明儿个就杀上紫竹轩找晏溪要钱!”
瑾娘原本一直都避着晏溪名讳,这一下大抵是真吓急了,脱口而出,让酒如一瞬间有些无语。
她朝瑾娘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盯着那残损的石砚,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记得,当初从雁荡山山谷里出来的时候,整理的古董之中,其中就有那么一块残缺的奚砚,而且恰巧是少了大部分砚额的砚台。那也是为数不多的一件肖沛说不上出处的古董,以前就一直放在师父房间里的柜子顶上,积满了灰尘,也无人去管,直到他们决定出谷,酒如才从柜子顶上拿下来,将灰尘擦干净,结果发现竟是一方成色质地极好的奚砚,虽然有残缺,却仍是让他们二人乐了老半天。前几日,她和肖沛一起将马车上的东西收拾下来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一方石砚。
这……不会是……
瑾娘见酒如面色变幻,最终变得有些惊喜,有些无语,复杂的情感一言难尽,问道:“怎么了?”
酒如捧着那一块残缺的砚额,舔了舔嘴唇,望着瑾娘道:“四姨,这回你可是赚大了……”
****
瑾娘是一个很爱财的人,纵然不满酒如一句“四姨”将她叫老了,但听完酒如的陈述之后,数落了她几句也就火急火燎地和她往宫中跑了。
酒如这段时间频频出入宫禁,并且经常捎带着瑾娘,这两人样貌皆生得极好,且酒如身份在宫中极为尊贵,那张脸活脱脱就是一张令牌,但毕竟常常带着外人进宫不太体面,于是她便命人给瑾娘拿了一块宫牌,任其出入自如。
进了紫竹轩,酒如吩咐宜欢将肖沛请过来,便直接带着瑾娘去了放着古董的那个房间。
酒如去柜子里将东西翻出来,瑾娘打量着周围的物品,拿起身边的一只花瓶,看了看底座的方印,咂了咂嘴:“啧啧,真是想不到啊,你简直是个财主。”
酒如将木盒拿出来,道:“财主不是我,是肖沛。你别看他平时不太正经,但对这些宝贝可是如数家珍。唔,这原本就是他家的家珍。”
肖沛这时候恰好走到门口,听见前面半句脸顿时黑了下来,待听得后面那句,又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一面走进门一面道:“本居士两袖清风,隐居深山,从不贪图外界浮华,对于这些古物自然是珍之重之。”
瑾娘哼笑了一声,睨了他一眼,道:“赶明儿你就回你那山谷去,好好做你的深山居士,这些古物就放在这赵宫里了,想来也能受到更好的照顾。”
肖沛眼皮跳了一跳,正想找酒如帮忙说话,却看到她手上拿着一个颇为简陋的木盒子,一怔:“你把它拿出来做什么?”
酒如把盒子打开,放到桌上,道:“瑾娘那里似乎有这方奚砚的另一半,我们看看能不能拼起来。”
“真的?”肖沛眼睛亮了亮,搓了搓手,凑过来瞧着,“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瑾娘不理他,让酒如将那木盒之中的砚台拿出来,自己也从袖中掏出用丝绢包裹住的一部分砚额,同她的拼在了一起。
严丝合缝。
瑾娘眼中惊喜不能自抑:“这么多年,老娘总算找到它了。”
酒如轻轻吸了一口气,看向肖沛:“瞧,终于找到另一半了。”
肖沛张大了嘴巴,好半晌才闭上,低下头去仔细看那接缝。有一些细小的纹缝未曾严密地合上,想来是被摔碎之时,有小的碎末落在了其他的地方而未曾被捡起来粘上的缘故。但总体来说,基本上合在了一起,连雕花都能够行云流水地接上。毫无疑问,这两半必然原为一体。
肖沛咂了咂嘴,叹道:“破镜重圆,真是天意啊。”顿了一顿,“这东西是什么来历?你们哪里找来的另一半?”
酒如道:“这是昭德帝苏让之物,瑾娘那儿不仅有这另外一半,还有全套的奚笔与奚墨,巧得很。”
肖沛唔了一唔:“委实难得。”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瑾娘,然后看向酒如,“那,现在怎么办?”
酒如思量了一番,道:“瑾娘那儿的东西更齐全,不如我们把这剩下的一大半便宜卖给她,索性凑齐了,如何?”
肖沛看着那拼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从未损坏过的奚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瑾娘道:“出个价,老娘一定买。”
肖沛咬咬牙,伸出三个指头:“三十万。”
瑾娘丹凤眼中掠过一抹笑意,道:“小兄弟,老娘虽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但也不是随手就能拿出这么多钱的人来。便宜点儿,如何?”
肖沛道:“我已经很便宜卖给你了啊,奚砚原本就是极其贵重的东西,以其材料、做工和年代,本身价值便已是极高,更何况这是昭德帝用过的东西……我和酒如当时在商洛方家,慕琉月的一幅《血月河山》便卖了二十五万。这奚砚可是帝王之物,三十万,哪里贵了?”
瑾娘道:“然则你这半方砚台,只有和我那配套的奚笔与奚墨放在一起才最有价值。老娘最多拿得出来二十万,不是老娘抠门,只是手头上能挪出来的闲钱就只剩下这么多了。你若是执意卖这么贵,老娘我就不要了,你自个儿留着那半壁残砚过一辈子吧。”
“二十万……”瑾娘说的话极有道理,确实,这半方奚砚只有同奚笔与奚墨放在一起,才真正有价值。肖沛脸皱得跟个包子一样,极为不舍地看着那石砚,“那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再说本居士的坏话,否则我就抱着它过一辈子,也不卖给你!”
瑾娘挑了挑柳眉。
肖沛磨了一会儿牙:“……还有小白!”
瑾娘:“……”
酒如:“……”
看着肖沛那一脸护犊子的玉石俱焚的模样,瑾娘有些无言,看了一眼那石砚,道:“我尽量。”
肖沛看着那石砚,一脸肉痛至极的表情,咬着牙:“成交。”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很多亲明天就要开学了,俺明天也坐车回上海,祝大家新学期学习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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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岸不观火
这一方奚砚总算合在了一块,瑾娘将东西妥帖地收好,带回了停云阁,当日便在钱庄里将二十万金划去了酒如和肖沛的金户上。肖沛瞧着那金户中满满当当的四十六万金,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
但酒如晓得,其实肖沛此番是做了一桩亏本生意。正如肖沛自己所说,奚砚本身价值便是极高,此等工艺举世难得,更何况此乃昭德帝之物,帝王用过的东西,就算仅仅是一双银筷子也是价值连城。若是将此物放在商会之中拍卖,五十万金基本上是能卖得到的。但瑾娘同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交情越来越好,肖沛也只好将这东西当做顺水人情,二十万金就便宜卖给她,至于那所谓的不能对他和小白行调侃嘲讽之能事,酒如以为,瑾娘要做到的话,不大可能。
晏秋痕很快便晓得酒如和肖沛将那剩下的一大半奚砚给了瑾娘,特地让人捎了口信来道谢,说是他为了帮瑾娘把那玩意儿找全,这些年来可花了不少心思,这回被他们俩弄好了,他表示感激不尽。
晚上,晏溪用完晚膳在书房看折子,酒如捧着莲子银耳羹在一边津津有味地看话本子,每隔片刻便瞟一眼晏溪,瞟一眼,再瞟一眼。
晏溪终于被她看得无奈了,搁下笔,一把将她捞过来坐在自己腿上,问道:“怎么了?”
酒如舀了一小勺羹汤送进晏溪嘴里,弯起眼睛笑道:“看看你呀。”
晏溪扶额:“这不是天天看着么?以后少看点,看多了就不喜欢再看了。”
“怎么会。”酒如道,“你生得这么好看,天天看都不会看腻的。”
晏溪笑了一声,重新拿起笔看着折子:“少来。我看你是今日赚了一笔钱,心里乐开了花,一时半会儿安静不下来。”
酒如笑道:“你知道了啊?”
“听四叔说的。”晏溪道,“瑾娘赚了你们一个大便宜,那一套笔墨砚成了她的镇店之宝,下午便差人送了一套文房四宝来当做谢礼,我倒是沾了你的光。”
酒如扬起下巴得意地笑了一声。
“你现在可是大财主,是不需要我养着了。改日我便着人将你回来的这段时间宫中的花销算一算,都算在你的账上,也算是你这位世子夫人对宫里做的一番贡献。”晏溪一面在折子上写着朱批,一面将酒如手里的话本子拿下来,“成日里看这些书,有个什么意思。”
酒如撇了撇嘴,心中暗道,日后这整个国库都是你的,竟然还要从我这儿拿钱。
“……抠门。”
晏溪失笑,左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闲闲地道:“我昨日都还在差人找厨子看看能不能给你做酒酿栗子糕,唔,看你这么不待见我,这事还是算了吧。”
酒如赶紧道歉:“对不起。”
晏溪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会更有骨气一点。”
酒如吃了一口莲子银耳羹,舔了舔嘴唇,道:“当初我掉下悬崖之前,小白就是被我用酒酿栗子糕收买的,后来我和小白威逼肖沛出山,就是为了吃酒酿栗子糕来的。”
晏溪唔了一唔:“我还以为是什么更有趣的来历。所谓物以类聚,诚然半分不差。”顿了一顿,“其实我也没找厨子。”
酒如皱起鼻子。
晏溪看她那一副受了欺骗极为不满的模样,笑了笑,道:“玲珑,就是你那个婢女,好歹侍奉了你几年,总不会连这区区糕点都不会做。”
“玲珑?”听见这个名字,酒如怔了怔,“是啊,她会做的,我都没想到……说起来,你将她藏在哪儿了?我这段时间在宫里,一点都没听人说过她。”
眼下快要到中秋,酒如在赵王宫中已经待了将近一个月,在这一个月中,身边所有的人都对于玲珑的事情绝口不提,仿佛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似的,除去紫竹轩的下人,就连平日里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碰见的其他宫人,酒如几番试探之下,都未曾找出他们关于玲珑的半点印象。不得不说,晏溪这桩事办得委实相当妥帖。
“她假扮你嫁过来的时候,戴了红喜帕,蒙住了脸,当晚我发现事情不对,便将她软禁,派可信之人看守,然后便启程去了姜国。对外的说辞是世子和夫人外出游玩,所以根本没有人见过她。”
酒如唔了一唔:“那她现在在哪儿?”
晏溪道:“眼下她嘴巴里还有一些东西没吐出来,我留着她还有用。式微他们在处理这件事,反正不在宫里。”说着合上折子,搁在一边,将酒如手中的瓷碗接过来,舀了一勺送到她的嘴边,“玲珑对尹千寻已经没有半点可用之处,他不会再花精力来保全一个弃子,只能随我们处置。”
“嗯。”酒如咬着一颗莲子,应了一声,然后挪了挪身子,探身去拿话本子,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被合上了一半的奏章,那露出来的半页纸上,小字规整地排列,隐约可见“姜王”、“屯军”、“可战”几个词,手微微一顿,旋即很快掩去眸中的惊讶,将话本子拿过来,接着方才看过的地方继续看。
晏溪见她安静下来,目光随意地在桌案上扫了一圈,落在那露出的半页奏章上微微一顿,眸色深了深。
“阿酒。”
“嗯?”
“虽然我们一直在努力让所有的事情朝着我们所期待的方向发展,但是,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晏溪看着酒如的眼睛,道,“比如生死,比如聚散,比如……”
“战争。”酒如道。
晏溪静静地看着她。
“我猜到了。”酒如道,“外面风声不大,但你这段时间忙成这样,奏章一堆一堆的,再想一想之前尹千寻那些事,我也能猜到局势不太明朗。”
晏溪看了她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事情还没到不能解决的地步,只是关系比较紧张。”
“能跟我说说么?”
晏溪颔首,道:“尹千寻的计划成功了。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姜国撕毁那一纸兵器合同,并在姜国朝中安插了人手,将此事推到我赵国身上。先前你五哥并不知晓你的失踪是尹千寻所为,因此便将两笔账都算在了我们的头上。现在虽然知道了,但关系已经很紧张。而尹千寻与我大哥联手设计刺杀我的事情,也被一些有心人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另外,在姜国之中,有人提起当年赵姜两国之战,称姜国近年来发展极快,已经有与赵齐二国争锋之势,应当趁热打铁,必雪前耻。”
酒如心中沉了一沉。
三国争锋,原本便已是摇摇欲坠的形势,此前能够一直维持平衡已是极为不易。而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便极有可能打破平衡,进而引发战争。
而晏溪口中的每一条,都足以成为一个国家出兵的理由。
“尹千寻为何要这么做?”酒如皱眉,“他如此设局,倘若想要独善其身,就必须建立在计划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但他如此作为,实在算不得周密,且杂乱无章,最终未必每一笔账都能被算清楚,但势必会将齐国也拖入泥潭。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想要看赵姜两国鹬蚌相争,他自己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说的不错,他确实是异想天开。”晏溪道,“但是,阿酒,你还是低估了尹千寻的胆量和野心。一个正常的君王,在这三国争锋的局面之下,一般不会愿意去做这个出头鸟,其选择的必然是一条较为稳妥的道路。但尹千寻,他不是正常人。他有惊世的才华,能经天纬地,这不仅仅是世人对他的看法,更是他自己的自知之明。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在如此庞大有力的自信之下,他可能会选择兵行险招。眼下局势并不明朗,只要点燃一根导火索,三国之中必然会爆发战争。这与事情的大小无关,不论如何,战争是迟早都会发生的。”
酒如微微垂下眼睫,轻声道:“因为……野心。”
“是,因为野心。”晏溪注视着她,道,“乱世往往造就英雄,名垂千古之人不计其数。三国争锋,其皆在于一个‘争’字。每一个乱世之中的君主,倘若只想着自保,是绝对不可能使国家长久的。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君主代表的是一个国家、一方臣民,这样的人,心很大,会不甘于固守尺寸之地,想要掀起这乱世风云。”
酒如抬起头看向晏溪的眼睛,那双眸深邃漆黑如夜空。
“所以,尹千寻并不想要隔岸观火,他需要的是一个机会。”晏溪道,“一个能够让他名垂千古,让齐国彻底走向争霸之路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到了学校,打扫完寝室发现宽带彻底罢工了……学校还没来人,只能到宿管阿姨那里去借网QAQ
有么有觉得尹千寻简直是个变态,相比之下还是晏溪稳妥多了……
☆、万事之端
自从那一晚听了晏溪所说的话,酒如一直都不是特别的开心。
瑾娘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她出了什么事,酒如只是摇摇头,沉默了半晌,然后问她对战争怎么看。瑾娘目光闪动了片刻,摆出一贯的笑容,说那是一群有野心的家伙用人命玩的一场游戏,老百姓只能听天由命,要么拿起刀枪去随将军抛头颅洒热血,要么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没有其他的选择。
酒如觉得瑾娘说得很对,心情就更低落了。瑾娘看她心情一直不好,便拖着她和肖沛去和一群姐妹们疯玩了几日,结果惹得晏溪脸色极不好看,被勒令五日之内不能再入紫竹轩。
然而,就在这几日之中,整个赵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万事皆起于一封奏疏。
那一日,赵国朝堂之上,一位大臣对赵王上书,言其查出废世子晏渊与齐国世子尹千寻勾结,暗杀世子溪之事实,并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大公子之罪。奏疏中言废世子晏渊其罪滔天,其行残忍,罪不可恕,而那齐国世子则是暗害赵国栋梁之才,下此黑手乃天理不容,请求赵王对此事严加彻查。
这一封奏疏上表之后,迅速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得不说,这位大臣颇有一些本事,如此消息竟然能够被他找到,虽然细节不明,但已是十分不易。并且,这不仅是一位有本事的大臣,更是一位衷心为主、直言进谏的大臣。废世子晏渊的罪名之中,那一项“勾结外贼”一直不甚明朗,除却赵王和晏溪以及一干相关办事之人,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此事与尹千寻有关,之前有过一些疑惑的声音,但都被赵王压下来了,毕竟尹千寻不比旁人,他是齐国的世子,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一国之意,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我,绝不能轻易得罪。
但这位大臣的一封奏疏,却将所有的事情捅了出来。
对此,就连晏溪都有些错愕。他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竟然来得真么快。
奏疏之中,明明白白地指控,意图谋害世子溪之人并非旁人,而是齐国世子尹千寻,白纸黑字,字字珠玑。这不仅让赵国的臣民感到不可思议,消息传到齐国之后,自然也是免不了一场沸沸扬扬的争论。
这样一顶高帽子扣下来,身为当事人的尹千寻竟然没有正面回应,而是齐国朝中有大臣斩钉截铁地说绝无此事,赵国言辞全属一派胡言。于是齐国民间的大多数百姓也都站在自家世子那边,言赵国毫无证据便胡乱诬陷,简直是藐视大齐国威。
两国关系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迅速紧张了起来,那位上疏的大臣几乎沦为众矢之的,但就在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的时候,他却拿出了证据。
这一条证据,来自于废世子晏渊党羽,前中南提督——钟明君。
酒如忽然明白了,此事乃晏溪授意。
钟明君此人在晏溪的手上,他吐出来的所有证据,最先知道的都是晏溪。
难怪那个人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将尹千寻做的事情翻出来。晏溪此前必然提点过他,只是未曾明示,导致此人过早地将事情说出来。而既然覆水难收,晏溪便决定趁热打铁,将钟明君提供的证据和证词拿出来,让尹千寻坐实罪名。
与此同时,晏溪去见了晏渊。
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第二日,废世子晏渊的供词便送到了刑部,承认其曾多次暗杀世子溪,而几乎每一次都有尹千寻插手。式微活捉了之前在山脉之中伏击晏溪的死士,没让他们轻易死了,硬生生把他们的嘴巴撬开,得到了证词。
于是,铁证如山。
尹千寻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自己不曾参与过此事,当真相昭然若揭之时,他也没有做任何解释。
齐国朝中原本不平的声音也渐渐地偃旗息鼓,只有百姓沉浸在混乱的惊愕和浓浓的担忧之中。
这便是默认。
既然事实真相已经明朗,那么,赵国是不可能咽得下着一口气的。晏溪是赵国的储君,是赵国未来的王,敢对他动杀机,就必须做好承担整个赵国臣民的怒火的准备。
赵国并非一般小国,大宇王朝覆灭之后,在这个乱世之中,能够与其比肩的也就只有老牌强国齐国和后来居上的姜国。百年来,赵国不知打了多少胜仗,其的国威就是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之中积累起来的,那都是将士们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无数白骨堆积才铸就这么多年来不灭的威严,哪能任人欺凌。
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两国之间相互派遣使者进行交涉,但齐国的认错态度并不好,直接侵犯了赵国国威。同时,齐国大将周潼率军十万,在赵齐两国边境练兵,虽然未曾踏足赵国国境,但这显然是一种示威。
太嚣张了。
这是赵国臣民的一致心声。
凡事一旦牵扯上军队,就会变得复杂沉重起来。虽然赵国尚未发兵,但齐国明目张胆的挑衅已经是对着世人发出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赵齐两国关系越来越僵化的同时,齐国放出消息,姜齐两国之间,那一纸价值五千万金的兵器合同被姜国撕毁,且一名驻在郢都的齐国使臣被杀,严重损害了两国邦交与齐国的利益。而姜国对此的回答则是,那一纸合同的撕毁并非他们所为,其中有赵齐两国插手,才至于今日。一方严厉谴责,一方则坚决否认,直接导致姜齐两国关系迅速恶化。
这桩事始终纠缠不清,将三国都卷入其中。浓浓的阴云笼罩在三国上空,三方都这样僵持着,没有人愿意后退一步,仿佛所有人都在放任剧毒的藤蔓生长蔓延,在等待最终灾厄的爆发。
三国的臣民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下,度过了一个满月中秋。
酷暑之后的秋夜显得格外的凉爽,酒如、晏溪和肖沛就在紫竹轩的亭子里,围着一张石桌,吃着月饼,赏着月亮,安安静静地度过了酒如嫁过来之后的第一个中秋。
那一夜,三人皆喝了酒。晏溪常年在外应酬很多,喝酒就像喝白水一样,而肖沛在深山之中这么多年,从师父那儿学来一套酿酒的好手艺,以往常常自己酿酒排遣寂寞,酒量亦是不俗。但酒如从小就被夏婴管束得很严,不太能喝,两盏下去就晕晕乎乎,眼中的月亮飘飘忽忽地,从一个变成两个,从两个变成无数个,然后又变成一个。
原本由于近来局势变动而变得有些低落的心情,在美酒的刺激下暂时从脑袋里消失了。抬头望向亭子外面的夜空,一轮圆月挂在天上,极其的明亮,连周围的星星都不敢掠其锋芒,纷纷隐去了光点。肖沛只是一个劲地喝酒,亭子外面的湖水中,倒映着圆圆的月亮,随手将一颗石子扔过去,水面上的月亮被击得粉碎,涟漪一圈一圈散开,石子沉下去,月亮又慢慢地成形。
酒如趁着酒劲无理取闹,喝得脸上通红,连月饼都不愿意吃,又不愿意自己走回去睡觉,赖在晏溪身上不肯下来。
“你说,明年中秋的时候,我们还能看见这样的月亮么?”酒如趴在晏溪肩膀上,含含糊糊地问。
晏溪望向夜空,道:“也许能。”
“说得这么中肯做什么啊?”酒如觉得晏溪实在是忒不上道,“你这个时候就应该说‘一定能’,才可以哄姑娘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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